解密:忠勇的岳飛為什麼會慘死在自己人手裡

岳飛為什麼在身居高位、手握雄兵之後,敢於在意見不合時,衝著皇帝撂挑子?甚至,會如此不怕觸犯大忌,涉入最高權力接班人的敏感問題?這是岳飛「講政治」能力的缺陷,還是其充分、甚至過度自信的表現?

岳飛「講政治」

這類解讀框架下,中國特色的政治的確很黑很複雜,絕非屌絲們的有限閱歷所能應對。屌絲們便根據自己的標尺,調整了心目中英雄的尺度,把「自我」投射到了角色身上,以抒發、寬慰自己在現實政治中的無力及無奈。因此,英雄、尤其悲劇英雄,便都被簡單地歸納為一個公式:「好人」不會算計——或者是不擅算計、不屑算計——所以,總是被「壞人」算計,悲劇原來都是這麼生產出來的。這樣的悲劇英雄,其在「講政治」方面的能力,幾乎如同一個可愛的弱智。

岳飛觸及宋高宗最敏感處的,是他多次涉入最高權力接班人的設立。如,「(紹興七年二月庚子)起復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岳飛以親兵赴行在。翌日,內殿引對。飛密奏請正建國公皇子之位,人無知者。及對,風動紙搖,飛聲戰不能句。上諭曰:『卿言雖忠,然握重兵於外,此事非卿所當預也』。飛色落而退。參謀官薛弼繼進,上語之故,且曰:『飛意似不悅,卿自以意開諭之』。」(《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從多種不同的史料看,類似的奏對,似乎還不止一次。

儘管岳飛的後人對此予以否認,但他們也承認,岳飛的確上過《乞定儲嗣奏略》。在子孫們看來,岳飛此舉實在是為了江山社稷而不避嫌疑,「視國事猶其家,常以國步多艱,主上(宋高宗)春秋鼎盛,而皇嗣未育,聖統未續,對家人私泣,聞者或相於竊迂笑之。十年北征,首抗建儲之議。援古今,陳厲害,雖犯權臣之忌而不顧,天下聞而壯之。」(《鄂國金佗粹編續編校注》)

但是,無論岳家後人如何解讀,在中國傳統中,一個位極人臣的將領涉入接班人問題,的確是「犯權臣之忌」,自古及今,觸及這一高壓線的,幾乎都難以善終。岳飛在身後所收穫的比例極低的「差評」中,這是相當重要的一點。倘或在絕不質疑岳飛動機的前提下,對於岳飛此舉的最合理解釋,或許是:他太自信了,既高估了最高領導的胸懷,也高估了自己在最高領導心中的份量。

有忠臣,就要有奸臣。

在中國歷史的奸臣排行榜中,無論從影響力還是知名度,秦檜都當在三甲之列。儘管歷史研究在一直不合時宜地表明,廣大人民群眾所耳熟能詳的秦檜各種事跡中,除了主和畏戰是鐵板釘釘之外,其餘罪行都應了傳說中的他那句名言——「莫須有」。

在中國歷史的奸臣榜中,秦檜是個異數——居然得到了善終,而且在死後很長時間,甚至在岳飛已經被平反之後,依然享有官方的極高評價。

秦檜被選中作為祭品,是在南宋另一個著名「奸臣」韓侂胄當政時期。彼時,岳飛已經慘死半個多世紀,秦檜也已經病逝四十多年,金國發生內亂,乘機北伐便被自然地提到了議事日程上。為了進行北伐動員,韓侂胄說服皇帝,一方面將岳飛加封為王進行神化——此前宋孝宗僅僅給岳飛平反,謚號武穆,沒進行進一步的包裝;另一方面開始清算並妖魔化秦檜——此前秦檜一直都未被當作迫害岳飛的兇手。

短短一個半世紀,從岳飛的「怒髮衝冠」開始,經辛棄疾的「可憐白髮生」,最後到文天祥的「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歎零丁」,這不僅是一個政權的悲歌,也是一個民族的悲歌……

《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