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貌俱佳的班婕妤為何敵不過趙飛燕姐妹?

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團團以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

捐棄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漢代著名歷史學家、文學家班固的祖姑班婕妤,也是個有才華的文學家。班婕妤名班姬,少有才學,善辭賦,漢成帝時選入後宮,始為少使,不久立為婕妤,故後人稱為班婕妤,又作倢伃。她的作品《隋書經籍志》著錄《成帝班倢伃集》一卷,已佚,流傳下來的有《自悼賦》、《搗素賦》和詩《怨歌行》三篇,都是抒發她在宮中的鬱悶心情的。《怨歌行》亦名《團扇團》、《怨詩》,以用則「出入君懷袖」,不用則「棄捐篋笥中」之合歡扇喻女子之淒慘命運,淒切感人。

班婕妤為什麼寫這樣一首詩呢?

漢成帝劉驁即位時年方弱冠,偏偏漢成帝生性好色,在東宮時已整日獵艷圖歡。皇后許氏方在盛年色藝俱優,因此很受漢成帝寵幸。

漢成帝即位十餘年,皇后許氏已近30,花容漸衰,漢成帝素性好色見她已經成了黃臉婆自然生厭。皇后許氏色衰愛弛,就在這時,漢成帝選中了年輕的班婕妤入宮中,受到寵愛,立為婕妤(嬪妃的稱號)。

班婕妤知書達理,不爭寵,不干預政事,謹守禮教,行事端正,做事知道分寸。

有一次,漢成帝劉驁想和班婕妤一起乘車出外遊玩,班婕妤推辭說:「古代的聖明君王,總是讓賢臣在自己身邊。只有那些昏庸的皇帝,才讓寵妾不離左右。您讓我和您一同乘車出遊,不就像那些昏庸的帝王了麼?」

漢成帝劉驁認為班婕妤說得對,打消了原來的念頭。

不久,漢成帝劉驁又得新歡美女趙飛燕,趙飛燕體輕如燕,能歌善舞,驕妒恣肆。

後來趙飛燕為了固寵,又引進妹妹趙合德,兩姐妹輪流侍寢,連夕承歡,使漢成帝劉驁不離左右。即平日喜愛的班婕妤也漸漸冷淡下去,皇后許氏就更不用提了。

皇后許氏有位胞姊名叫許謁,她與皇后許氏既為姊妹自然常常入宮。一天她又進宮,只見皇后許氏一人在那垂淚,許謁便詢問妹妹何故傷心。

皇后許氏邊拭淚邊訴說心中的苦楚,近日漢成帝寵幸趙習燕,連皇后的內宮都不踏進半步。許謁聽完說:「妹妹不必傷感,皇上新納趙飛燕原是為子嗣起見,妹妹只要有孕不怕皇上不與你恩愛如初。」

皇后許氏聽了臉一紅說:「如今這般光景我哪裡還能生育?」許謁便讓皇后許氏去請巫祝設壇祈禳以求得子。此事為趙飛燕聽到,此時的趙飛燕正想做皇后而無隙可乘,一聽這消息,立即對漢成帝劉驁說許後在宮中設壇祈禳祖咒宮廷,漢成帝劉驁大怒將許後印綬收回,廢處昭台宮中,又把許謁問斬。並且此事牽連到班婕妤,趙飛燕背後進讒言造謠說班婕妤曾經向神靈詛咒過皇帝。

漢成帝劉驁聽信讒言,質問班婕妤。

班婕妤回答說:「我努力修正自己的品德,神靈尚且沒有賜福給我,我搞那些歪門邪道又貪圖什麼呢?假如神靈真的有靈,就不會聽那些心懷不端的人的話。如果它們沒有靈驗,向它們詛咒又有什麼用呢?」

漢成帝劉驁覺得班婕妤說得有道理,就赦免了班婕妤。

班婕妤見自己處境危險,若不想個自全方法,將來仍是皇后許氏第二,她左思右想了一夜,趕忙繕成一本奏章,遞呈漢成帝。請求漢成帝劉驁讓她到長信宮去侍候太后。

就在這種情況下,班婕妤寫了這首《團扇歌》。

班婕妤以扇喻人,借物抒懷,說明像她這樣的宮女,只不過是皇帝的玩物,隨時都可能像扇子那樣被拋棄。

試譯如下:

新裁齊地產的絹帛,

霜雪一樣潔白鮮明。

裁剪製成合歡團扇,

團團如月皎潔晶瑩。

君王袖中常常攜帶,

輕輕搖動生出微風。

常常害怕秋天到來,

炎熱退盡冷風吹動。

合歡團扇丟棄箱裡,

中途斷絕恩愛之情。

後來,南朝梁代彭城人劉令嫻對班婕妤這首詩和了一首,題作《和倢伃怨》:

日落應門閉,愁思百端生。

況復昭陽近,風傳歌吹生。

寵移終不恨,讒枉太無情。

只言爭分理,非妒舞腰輕。

班婕妤失寵後住在長信宮,昭陽殿遂為寵妃趙飛燕居住。漢成帝立趙飛燕為皇后,又封趙合德為昭儀,日日尋歡作樂。

這首詩意為:

日落後我把宮門緊閉,

秋愁萬緒頓時生在心中。

何況這裡離昭陽宮殿不遠,

微風傳過來歌聲樂聲。

皇帝的愛寵轉移尚不可恨,

飛燕她讒言害人過於無情。

我只想把事情說個清楚,

並不是妒嫉飛燕幸運得寵。

劉令嫻對班婕妤的遭遇深深同情,對趙飛燕讒言奪寵十分憤慨。「只言爭分理,非妒舞腰輕。」道出了遭讒失意者鬱憤而磊落的胸懷。

班婕妤才華賢德,美貌、才智都有,為何會輸給趙飛燕。

要說輸就是輸在太拘於禮法,莊重自持,輸在太正規正矩,時間久了埋下了漢成帝劉驁對她漸漸失去熱情,既沒有趙飛燕起舞繞御簾的輕盈,也缺乏趙合德月夜入浴的妖嬈嫵媚。

趙飛燕和趙合德,這一對色藝雙絕的姐妹,竟招惹得漢成帝劉驁不能自持地感歎道,吾當老死在「溫柔鄉」裡!誰想到漢成帝劉驁竟然一語成讖。那是漢成帝綏和二年,這個醉生夢死的大漢天子駕崩於未央宮。

漢成帝劉驁崩逝後,王太后讓班婕妤擔任守護陵園的職務。從此,班婕妤天天陪著石人石馬,諦聽著松濤聲聲,眼看著供桌上的香煙繚繞,冷冷清清地度過了孤單落寞的晚年。

《趙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