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女兒純愨公主與策凌的愛情:固倫純愨公主簡介

固倫純愨公主(1685-1710)。清聖祖康熙帝玄燁之第十女,序齒為六公主。其母為玄燁庶妃納喇氏,即通嬪。康熙二十四年(1685)二月十六日生。康熙四十五年(1706)22歲時受封為和碩純愨公主。是年九月初三嫁與蒙古博爾濟吉特氏喀爾喀台吉策凌。 公主於康熙四十九年(1710)農曆三月二十四日去世,時年25歲。雍正十年(1732)因策凌軍功追贈為固倫純愨公主。死後葬於京師郊外,後與策凌合葬。公主與策凌所生子成袞札布初被封為世子,策凌去世後襲爵為札薩克親王兼盟長。

皇十女(1685—1710):康熙二十四年(1685)乙丑二月十六日午時生,其母為庶妃納喇氏,即通嬪。康熙四十五年(1706)五月受封和碩純愨公主,下嫁策凌。康熙四十九年(1710)庚寅三月二十四日去世,時年25歲。葬於京師郊外,後與策凌合葬。雍正十年(1732)二月因額附策凌軍功追贈為固倫純愨公主。

額附:策凌,博爾濟吉特氏。康熙三十—年(1692)與其祖父丹律自居地塔米爾投歸,授為輕騎都尉留居京師入內廷學習。康熙四十五年迎娶公主授和碩額駙,並賜貝子品級。同年奉命回駐塔米爾舊地,擊敗準噶爾兵入侵。康熙五十九年(1720)從傅爾丹多次擊敗準噶爾兵,授扎薩克。雍正元年(1723)特詔封為多羅郡王。雍正二年(1724)駐守阿爾泰。雍正五年(1727)偕內大臣四格等赴楚庫河與俄羅斯使節瓦薩立石定界簽訂「布連斯奇條約」。雍正九年(1731)大敗準噶爾軍獲鄂登楚勒大捷,晉封為和碩親王。賜銀萬兩,又授其為喀爾喀大札薩克。雍正十年(1732)又獲光顯寺大捷,賜號超勇親王,晉封固倫額駙。雍正十一年(1733)為定邊左副將軍進駐科布多。乾隆元年(1736)駐兵烏裡蘇雅蘇台。乾隆六年(1741)清廷從土謝圖汗部分出20旗賜予他,統稱賽音諾額部。乾隆十五年(1750)去世,入祀京師賢良祠。

當我看到這篇介紹時不禁眼前一亮,在清朝公主們寥寥數語的生平中,這段長長的文字可謂是絕無僅有。而當我懷抱著能夠獲取更多信息的喜悅讀完它時,卻頓然沉默了。這與其是在介紹純愨公主的生平,倒不如說是在介紹額附策凌的一生。

當然,人活在世上是不可能孤立存在的。尤其是你的生活伴侶,更加成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我們看到,在每一位清朝公主的生平中總免不了有記載額附的文字,這並不奇怪。但純愨公主卻是不同的,因為我們發現,額附策凌不僅僅是公主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且是絕大一部分!甚至於後人對於公主的想念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源於額附的戰績與功勳!

自古,公主為君,額附為臣。是夫憑妻貴的典型範例。額附的生死榮辱往往都伴隨著妻子的腳步(比如某位額附就因為娶了一個公主妻子,而免去了被貪官父親牽連的厄運(說的是和珅的兒子豐紳殷德娶了乾隆皇帝的掌上明珠固倫和孝公主))。而純愨公主,卻是少有的一位妻憑夫貴的公主:她於雍正十年因額附策凌的軍功而被從和碩純愨公主追贈為固倫純愨倫公主。

康熙二十四年——整個康熙皇朝中相對風平浪靜的一年,純愨公主出生了。公主的母親通嬪納喇氏當時還是宮中的一名貴人。說到這裡,飄飄不禁感歎:康熙真的是一位令人難以捉摸的皇帝。後宮嬪妃的位分與生育情況似乎根本無法反映他情感上的好惡。比如這位通嬪,她先後於康熙十四年、康熙十八年和康熙二十四年分別為皇帝誕育二子一女(皇子萬黼、胤禶均早殤)。一個久歷後宮,十年間皆有所出的妃子竟然也只在丈夫活著時得到了一個貴人的封號。若受寵,為何僅以貴人了之?若不受寵,十年生育又是為何?是康熙的情感過於內斂,還是他吝嗇於手中的尊榮?話已至此點到為止,飄飄不再作多於評論,以免成為眾矢之的。

既然母親是否的寵無從考據,那我們就姑且按照其位分判斷,在宮中也不過微末之勢。再加上前面幾位公主的介紹,想來純愨公主在皇帝面前也不是非常得意之人。

然而,純愨公主的青少年時期卻也不是難熬至極。對於女孩子來說,情感世界的豐富多彩似乎才是生活真正的依托。純愨公主心中的依托是誰?他的名字叫做策凌。

從上面的介紹我們大概瞭解了策凌的身世。不過不論是成吉思汗世孫,或是賽因諾顏後人的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借助這樣的身世獲得了進內廷教養的機會(在清朝,皇帝有時會將一些身世貴重或是自己十分喜愛的後生帶到內廷撫養,比如後來高宗乾隆的三女兒即孝賢皇后的唯一血脈固倫和敬公主的額附也是如此)。

這種進入內廷的經歷不僅使策凌正是的進入了統治階級的核心,同時也為他相伴一生的甜蜜愛情的孕育提供了條件。

康熙三十一年,年幼的策凌隨祖母來到京師,當他來到宮中覲見康熙皇帝時,皇帝的英武與威嚴深深地打動了他,以至於成為了他心中神聖的偶像,也在他的腦海中深植下忠貞的種子。當然除了皇帝之外,還有一個人也一定給策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就是與他年齡相仿的純愨公主。嬌羞可人的小公主怯生生地站在乳母的身後望著這位來自廣袤草原的驕子。也許就是這一霎那的目光接觸,便注定兩個人延續一生的不悔情緣!

自然,宮中的禮教是十分嚴格的,但少男少女那純真的心靈卻是穿越了禮教的層層束縛而走到一起。這種默契使得兩人之間惺惺相惜的情感在一步步走向成熟。在清朝近百位公主中,能與自己未來的額附青梅竹馬一同成長的例子並不多,純愨公主就是其中幸運的一個。

這樣的情感經歷使得策凌與純愨公主之間有著堅實和深厚的感情基礎。這愛情孕育的過程就像後來策凌用一生的時間去懷念妻子一樣,如同涓涓細流纖細而持久。

然而,好事多磨似乎是所有美滿姻緣必經的道路。

當策凌和純愨公主都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時,無情的疾病卻困擾著純愨公主稚弱的身軀。常年有病在身令純愨公主不可能適應婚姻生活,而策凌的婚事卻不能再拖了。

就這樣,策凌娶了另一個女子,這女子究竟是他的正室還是妾室我們無從知曉,但在康熙四十四年她因病(或難產)去世後,卻給策凌留下了兩個年幼的兒子。策凌重新回到了單身的境地,而純愨公主的身體恰巧也康復了起來,上天似乎又給了這對小兒女一次延續姻緣的機會。

在經歷了重重波折後,公主與王子終於如願地走到了一起。他們的結合使我們不禁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滿結局充滿了憧憬與祝願。童話這個縹緲的女郎,終於在現實生活中展露了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秘面容。我們可以想見,在公主府花園的榕樹下,溫柔的純愨公主與他英俊威武的丈夫依偎在一起,也許沒有更多的語言,有的只是那一刻擁有彼此時無需言表的幸福。

不過,幸福往往都是短暫的。婚後的純愨公主跟姐姐榮憲公主面臨相同的困境,那就是丈夫長期在外征戰造成的夫妻分離。分開的日子裡深深的思念對於純愨公主柔弱多病的身體來說可謂是一種沉重的負擔。但是,這種負擔於她來說雖然辛苦,但也甜蜜。癡癡的公主在傍晚時分坐在窗前,伸手接一片飄落的楓葉,輕輕用筆在上面記下對丈夫的思念與祝福,然後讓那片滿載柔情蜜意的葉子隨風而去。或許風會將它帶到草原,帶到大漠,帶到心愛的人的身邊......

就在這樣一次次的分別與想念中,純愨公主與策凌的感情也慢慢的深厚與昇華,直到與他們的生命融為一體。

一年後,愛情等到了豐收的時刻。兒子(成袞扎布)的出世給這個幸福的小家庭更是帶來了無限的歡聲笑語。但隱藏在歡笑背後日益沉重的陰影就是純愨公主那因生育而更加孱弱的身體。

策凌看著日益消瘦的妻子,心中的焦急與痛惜是可想而知的。篤信佛教的蒙古王子,無數次在佛祖的面前虔誠的祈禱,祈禱妻子能夠早日康復,甚至是用自己的壽命來交換!可是無論怎樣虔誠的禱告與悉心的照料也沒能挽回純愨公主年輕的生命。也許是造化弄人,連老天爺都妒嫉他們的恩愛與幸福,硬要他們在只短短相守四年後便無情的奪取了公主的生命。康熙四十九年,年僅二十五歲的純愨公主終於走完了她短暫的一生,撇下年幼的兒子與悲痛欲絕的丈夫充滿遺憾地離去了。

面對撒手人寰的妻子,策凌的心碎了。可他卻沒有倒下,他因愛而生,但卻不能因愛而死。因為他們畢竟不是普通的夫妻,在他的肩上還有撫養幼子以及效忠國家的責任,那也許是公主走前對他最後的囑托。

有了振作下去的理由,策凌仍舊心如刀絞。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了,太短了!是該怪妻子太無情嗎?是該怨命運太不公平嗎?在一陣怨天尤人之後,策凌終於平靜下來。對啊,他們畢竟擁有過,幸福過,雖然只有短短四年,但也足夠用一生來緬懷與思念。四年,真的夠了......

在接下來一直到策凌去世的四十年裡,他實現了自己幼年時宏偉的夢想,用自己卓越的軍事才能去守護他的君王、他的草原、他的百姓、他的信仰,還有,他的妻子。

「終清之世,為主婿者,前有何和禮,後有策凌,賢而有功,斯為最著。」這是《清史稿》中對於策凌的一段評價。對此飄飄不願再多廢唇舌,因為我們已從公主的介紹中看到了策凌一生卓著的功勳——他是僅有的幾個得到配饗太廟的蒙古王公。

幾十年間,從貝子到貝勒、郡王、親王、超勇親王。蓋世的功勳,無上的榮寵也沒有能沖淡策凌對於妻子深入骨髓的懷念。

曾經有這樣兩段插曲,一是在與噶爾丹的較量中,策凌的兩個兒子都被敵人掠去(策凌侍妾所生的之子),他的兒子們勸他投降,但他卻說出那著名的一句話:「公主所出,乃為予子,他子無與也。"(除了與純愨公主所生的兒子以外,他誰都不認)(語出《清實錄 策凌、成袞扎布列傳》)。這裡面固然有策凌面對強敵忠於朝廷的因素,同時也充滿著他對純愨公主深刻的眷戀。

二是純愨公主死後葬在北京近郊,後來曾經有人問策凌為什麼不回到喀爾喀部族,他答道:「我主居北,予隨主居。」這自然是一個十分堂皇的理由,但又有誰能肯定這其中沒有摻雜他不願遠離愛妻的款款之情呢?

赫赫的戰功除了帶給策凌政治上的成功之外,也帶給了他另一絲苦澀的安慰。雍正十年,因為自己的軍功,妻子被追贈為固倫純愨公主。這在策凌心中或許是能對妻子所作的最後的努力。

四十年,多麼漫長的光陰!策凌就這樣用四年的幸福支撐了自己四十年的崢嶸歲月!終於,在為他所效忠的大清皇朝耗盡了最後一滴心血後,策凌即將離開人世。在最後的日子裡,他沒有更多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在死後如願的與妻子在天國相聚,並能平平淡淡的作一對快樂的夫妻。

乾隆十五年二月乙亥,一個天氣陰沉的日子。封閉了四十年的純愨公主墓被緩緩的開啟。因為這座陵墓中,馬上又會有另一個新的入住者——策凌。按照他的遺願,策凌終於在完成了人生賦予他的所有的使命之後,心無牽掛的永遠與愛妻長相廝守。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句詩詞在策凌與純愨公主的愛情面前顯得那樣的蒼白,那樣的膚淺。生死相許也許是最終的結局,但卻不是全部的過程。只有在經歷了獨自堅守愛情的磨練之後,生死相許才顯得更加的難能可貴、刻骨銘心!這就如一個僧人,必須經歷長時間艱苦卓絕的修行後,才能獲取正果一般。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