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不如靜樂、慢樂

每天上QQ,我都看到學生的一堆說說、日誌、留言。裡面有「去旅行,去邂逅」這樣傻帽的不靠譜的言論,也有考試完畢的輕鬆,但那一堆東西裡有些是不快樂。

愛笑的堅強的人第一天還高高興興,第二天就情緒化、脆弱不堪:「一百個不開心,一百個不快樂。」愛思考的人第一天還為家鄉的風景驚歎,第二天就因為與男友兩地分居被猜疑而苦悶,害怕自己的異地「風景」被誤讀。愛漂亮的人第一天還展覽照片,第二天就「瘋了瘋了被逼瘋了」。愛讀書的人第一天還哈哈哈,第二天就覺得自己是他媽拉的一坨屎。愛修為的人第一天還聲聲禪語,第二天就因為命運的打擊,使得以為萬無一失的她,要重新上路而悲催而懷疑。愛幻想的人第一天還喜樂無限信心滿滿,第二天就被阻生牙牙折磨得呼天搶地,後來還因為前途未卜而憂心忡忡。曾經衝動的人經歷過家人逝世,也正經歷情感變故,她也開始研讀佛經。

這些都是我熟悉的人,但是她們都說不上快樂,或者說不如我快樂。對於要在禪修中安放自己的,我的建議是:「無論是工作、情感、性格,調整自己都需要時間,需要歷練,需要反思,需要胸懷,需要自渡渡人,不能任性!」對於一百個不開心的,我的建議是:「『快樂的方式不止一種,最榮幸的是誰都是造物者的光榮。』青春是一種明亮的流淌,一段燦爛的憂傷。」諸如此類,不一而足。換言之,誰都要認準方向,從而安放自己的內心。

他們有的人,或男或女,都曾經問我:「你一句話就使人溫暖,一句話就使人感動,一句話就直抵人心,一句話就充滿力量,是怎麼做到的?」「你那麼平靜,似乎沒有看到你有不開心的時候,是否因為常讀佛經之故?」其實我只是讀過《六祖壇經》和《金剛經》,說不上研究,只是感興趣罷了。也許這一切,除了多年讀書、思考的修養,大部分是出於天性。因為熱心,我才能夠關心;因為平靜,我才能夠領悟。

不過,我並非從來都不會不開心,只是我把我的不開心顯露給我所愛的人看罷了,或者說我已經慢慢學會平和寧靜,把不開心也很快處理掉或隱藏起來。其實誰都會不快樂,問題是為什麼要天天超級開心呢?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顆心完全不受傷害,不受折磨呢?這是不可能完全做到的,也是不該處於如此真空狀態的,連弘一法師李叔同都留下「悲欣交集」的遺言呢!所以為了真實,我們不開心時就不開心。但是要自控式的不開心,而非失控式的不開心,對人對己,這都未嘗不是好事。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我們能做的就是把如意的一二成蔓延開來,讓它生長為草原;也漫延開來,讓它變為江河。換言之,把「如意」快樂變為慢樂、靜樂,因為「快樂」處理不當就是「快悲」,情緒如此大起大落,反而不妙。人生如旅程,「慢慢走,欣賞啊」,慢慢走就是慢樂的過程,而欣賞則需要靜樂的心境。因為「慢」,所以平和;因為「靜」,所以處變不驚;而因為「樂」,所以生命有了動感,有了更美更深的風景。

你們說是嗎?!

《青春,就是用來追問的:一位大學老師的答問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