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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Fiona吃完飯,喬安回到辦公室,不動聲色地打開電腦,動用一切資源,瞭解菱美關於這次「靜染」所做的工作,以及,閆涵的背景。她這些年做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出任「靜染」的公關經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要比陸先生還瞭解她才行。原來當時閆涵嫁的,也不是一般人物,是個媒體業有頭有臉的大拿,移民海外後,閆涵還當了一陣子情婦,後來才上位成功。閆涵有個比喬安強很多的地方,她很知道如何討人喜歡,她一個人就像是一個小型公關公司。在國外和「靜染」的設計總監、「靜染」老闆的洋太太都是混一個姐妹圈的,難怪回國就能立馬上任。喬安敲著鼠標,不禁點點頭,如果是她看到這種機會,說不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是個一勞永逸的婚姻。她忍不住朝著陸先生的辦公室看過去,他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林立的高樓。她只能看見他的背影。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無力感的,就是他的背影。這句話是我多年來的研究成果,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朱自清的《背影》。看著他爹的背影,文豪朱先生體會出了那麼多老淚縱橫的東西。現在,喬安看著陸先生,也有這種感覺。臉上的尊嚴維持得再好,後背也騙不了人,脊樑支撐著一個人的所有痛苦。每個人都是一個馬戲團,臉是舞台,脊樑是後台,小丑從圓筒中鑽出來,大象低頭吃香蕉尾巴趕著蒼蠅,獅子在發臭的籠子裡睡覺,後台總是承受著過分狂歡之後的冗長落寞和不為人知的醜陋。她想起上次見到陸先生,在床上魚水之歡後,他閉上眼睛轉過身讓喬安從身後抱住他。喬安伸手扯過枕頭下的內衣,聽他這麼說,撲哧笑了出來,「咱們能保持單純的利益關係,別來這些含情脈脈的行嗎?」「五分鐘。」「抱五分鐘有什麼好處?」她穿上內衣,重新躺下,對著他的脖子說。「五分鐘讓你少上半天班吧。」「那十分鐘明天能不上班嗎?」陸先生突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轉身看著喬安,「沒機會了,明天上班晚一分鐘這個月沒獎金。」說完迅速站起來,穿起棉質T走向客廳,倒是喬安愣在床上。陸先生在客廳喊她,「咱們是純粹的利益關係,你就快出來吧,別回味無窮了,到時候你捨不得走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喬安回過神時,他已經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低頭看文件,拿著筆準備簽字。她趕快把視線收回,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純粹的利益關係,也沒什麼好值得回味的。喬安這樣告訴自己。喬安下班,在電梯裡碰到陸先生,兩人在狹小的空間站著,喬安目不斜視盯著電梯門,多少顯得尷尬。陸遠揚先開口,「『靜染』的單子不順利,接下來可能會比較忙。」「嗯。」陸先生看看手錶,「今天我大概十點鐘能離開公司,到時候去接你,還是你去我家等我?」「不用了,今天晚上我有約。」他轉身看她,喬安依舊微微揚著下巴盯著電梯門,對陸先生的疑惑無動於衷。「你不會因為『靜染』的事和我生氣吧。」「您多慮了,我和您的關係,沒必要因為任何事生氣。」喬安說完,陸先生還未開口電梯門打開,她禮貌性地對他點頭告別,離開電梯,向大廈門口走去。

《女王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