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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啊,別以為只要能冒水的就是水井。」連挖井的農夫都在嘲笑三太郎。他只得用僅剩的一點預算重新尋找木匠。

就在這亂糟糟的日子裡,九月一日早晨,三太郎醒來下樓一看,阿花卻不在了。想著她大概是出去買麵包什麼的了,他便蹲在走廊裡,打量著今年長勢不錯的竹子等她回來。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他去廚房打算洗洗臉,結果香皂找不到了,香粉也沒有了,如此說來,梳妝台也不見了。奇怪啊,再一看餐桌,只見一張紙片壓在茶碗下:

爸爸,抱歉。阿花離家出走了,大概再也不回來了吧。安頓下來之後,我會把消息通知駒迂先生的女兒,請不要擔心。再見了,保重。

三太郎頓時像吞下一個法式麵包似的,喉嚨噎住了。剛才想幹什麼來著?他搖搖晃晃地要從門口出去。這時南風家晾衣台上的玻璃拉門啪的一聲關上。三太郎抬起臉,見四隻眼睛正從玻璃窗裡望著他,不禁害羞,慌忙走回家裡,仰倒在榻榻米上。

「渾蛋,渾蛋,渾蛋!」由於自我厭惡,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此時正巧有客人來訪。是稀客畫家A,說:「今天是震災的紀念日,想到街上走走,就來邀你了。」

隨後二人出門。三太郎從外面鎖大門時,南風夫人在晾衣台上問:「阿花出去了嗎?」

「大概是吧。」他答道。

「人們都說,當舊葉落盡新芽冒出時,戀情處在最幸福的時候。」也不知A只是在說阿花的事,還是說給三太郎聽。總之走著走著,三太郎的心情又好轉了。

《出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