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回 仁壽殿勃夫人入覲 慈寧宮裕小姐辭差

話說裕太太等三肩轎子,離了頤和園,取徑回家。因為站了一整天,身子異常疲憊,滿望到家歇息。不意才到家中,家人迎著報稱:「太后派人賜來貢緞每人四匹,共計十二匹,天使等候多時了!」裕太太等驚異不止,慌忙下轎,進入廳中。

見六名太監,端著賜物,靜候在那裡。裕太太等忙親手接了賜物,供在居中,叩頭謝了恩。向太監道:「煩天使上奏老佛爺,咱們娘兒疊被厚恩,復蒙賞賜緞匹,感激得無可言說!」隨取出十兩一封六封銀子,送與六位天使。太監接了銀子道了謝,歡天喜地去了。

裕太太等進房,瞧裕庚病勢,不過是舟船勞頓,受了點子寒,並無大礙。隨把覲見情形,並太后趣召入宮的事說了一遍。裕庚道:「天恩這麼高厚,你們盡寇入宮去,我是不要緊的。

」裕太太道:「雖然懿旨難違,我總惦著你,可怎樣?」裕庚道:「究竟路離得不多,有什麼事,我叫人知照你是了。」

魁了兩天,裕太太等就入宮去了。一到宮裡,娘兒三個,面見太后。先叩謝了前日之賜。太后道:「今兒忙的了不得,俄使夫人勃蘭康要來覲見。她這回來,攜有俄皇闔家影片,是俄皇的贈品。德菱,我要問你,你會俄國話不會?」德菱回奏不會說,並奏稱俄人會講法語的很多。太后聽了,很是歡喜。回向一宮眷道:「你為什麼不會說俄語呢?我橫豎是不懂的。

」這宮眷聽了,紅著臉一語不發。太后見裕太太等都穿著短裙,正欲詢問。裕太太奏道:「沒有知道俄使夫人要覲見,都穿了短裙。現在倒又要更換了。」太后道:「為什麼要更衣?我瞧你穿了長衣,樣子同尾巴一般,拿現在的比較起來,好看多了。你第一回入宮,我很是好笑。」德菱正欲奏明其故,太后道:

「穿了長衣,想比了短衣,尊嚴一點子,是不是?」德菱應道:

「誠如聖諭!」太后道:「你速換佳麗的來。」裕太太等遵旨退出。霎時換好,冉冉而來,走得春雲出岫相似。德菱、龍菱,都穿著水紅縐紗外褂,飾著普魯士線帶。裕太太穿著灰白色縐紗外褂,上繡黑玫瑰花,領衣及衣帶,都略帶灰青色。太后一見,脫口呼道:「真是三個拖長尾巴的仙女。

」隨問道:「你們牽了衣走路,乏麼?裝束果然都麗,但是我總不歡喜那尾巴。衣裳有尾巴,最是沒講究。我知道外國人見了你們這麼打扮,總道是我的意思。其實我不過要外人瞧見你們西裝,使她們知道我於此道,本非茫然。我敢說來的西婦,穿的衣服,從沒有你們這麼的美。我也不信西人有華人這麼的富,因為她們戴的珠寶很少。有人告訴我,我在世界君後中,是珠寶最多之人。現在我還常常收集呢。」說著,隨把衣扣上懸的那顆明珠,示給裕太太等道:「似這麼大的明珠,洋人怕就不見得拿的出!」裕太太等瞧那珠時,足有雞子般大小,寶光四射,果然是無價奇珍。裕太太等讚美了兩句。此時太后穿著黃色緞外衣,上繡蜀葵壽字,飾以金邊。兩手上滿套著手鍘、戒指、金護指等物。

急聽得「鐺銷銷」,自鳴鐘報時十一下,太監入報勃蘭康夫人到了。太后道:「龍菱,你快到朝房迎她去。德菱,咱們仁壽殿去罷!」龍菱應著去了,太后隨到仁壽殿升坐暖閣。德宗也到。太后中座,德宗左坐,德菱站在右旁充翻譯。一時龍菱引著勃蘭康夫人進來,直到暖閣前,與太后為禮。德菱趨下,導之入暖閣。太后起與握手,勃蘭康夫人隨獻上俄皇所贈之影片。太后含笑致謝,措詞異常佳妙,德菱譯為法語,勃蘭康夫人很是滿意。太后道:「德菱,你引她見見萬歲爺。」德菱遵旨。德宗早已起立,與勃蘭康夫人握手,並問俄皇好。覲見禮畢,太后即下座,引勃蘭康夫人入寢宮,賜她坐下,相與晤談。談了十餘分鐘,德菱又引她見皇后。

太監出傳懿旨,賜勃夫人宮中午飯。德菱就引客入餐室,見台上罩著潔白的檯布。台上除常用器具之外,有金龍菜單托盤,有蟠桃式的碟子,內裝著杏仁瓜子之類,箸之外,又置著刀叉。德菱問太監:「今兒賜宴,備的是滿席還是漢席?」太監道:「老佛爺吩咐是滿席呢。」原來滿席各人都有專菜,差不多就是西人的大餐。當下賓主就了坐,太監送進菜來,無非是魚翅燕窩布丁之類。眾宮眷福晉陪著勃夫人,食方及半,忽一太監進來道:「老佛爺召見德菱姑娘。」德菱唬了一跳,只道太監們在太后跟前搬了口舌,沒奈何,只得跟著過去。不意太后倒滿面笑容的道:「我因想起一句話要問你,外國婦女到宮裡來的,從沒有見過像勃蘭康夫人這麼端莊美麗。有幾個婦女,品態很不好,不過我不要議論她罷了。她們總以咱們是華人,一無所知,很是瞧不起。殊不知我於此等地方,很是留意。他們自許為學識高文化美,這麼的行為,令人不能無疑!他們常常說我們野蠻,我想我們的野蠻,比了他們的文明好的多呢!」講了好一回話,取出一塊極美的綠色寶玉,叫德菱贈與勃蘭康夫人。德菱接了寶玉,出傳太后恩命。勃夫人受了,要見太后面謝。德菱又引她進來,坐了一回,起身告辭。德菱送出朝堂,等候勃夫人上了轎,方才回來,回奏太后。

太后詢問勃蘭康夫人談些什麼?我贈她的寶玉,她歡喜不歡喜?咱們的滿菜,她吃的慣吃不慣?德菱一一照實回奏。太后道:「德菱,你的翻譯真好!講的外國話,又清脆,又純熟。

我雖然不懂西語,像你這麼圓轉,我也知道的。我不知你怎麼樣學會的。從今而後,我總不叫你離開我左右。有時西婦帶了譯人進宮,譯人的華語,我竟然聽他不懂,總是用意思猜度的。現在有了你,我就便當了許多。我心裡非常的歡喜。這一輩子,我總不叫你離去我一時半刻。我還要替你辦親事呢,但是此刻不願意跟你講明,往後你自會知道的。」談了一回,又道:「今兒事情多,乏了,歇歇去罷!」德菱遵旨,請了晚安,回房而去。共是四間大房間,一間廳房,娘兒三個佔了三間,第四間是僕婦住的。太后怕他們不認識路徑,叫一個太監陪著走路。那太監自稱姓李,並言太后特派四名小太監,伺候太太小姐。倘然他們不服使喚,盡寇告訴我知道,我會得責罰他們。走了好一回,才到房裡。

李太監指著東邊那所屋道:「這就是太后寢宮,咱們就從那邊來的。」德菱道:「奇了,既是相距這麼近,為甚步行時光,又那麼遠呢?」李太監道:「這座屋子略為小些,在萬歲爺寢宮左邊,原有一條路,可以從這裡到老佛爺寢宮,已經被老佛爺斷絕。這裡頭緣故,不能夠告訴你們。」頓了一頓,又道:「三小姐,這屋子該東向不該面湖。」德菱道:「面湖風景很好,我倒很歡喜。」李太監笑道:「稍過幾時,你自然會有新聞聽得,自然會知道這地方不佳呢。」德菱聽了,很為驚詫。李太監道:「萬歲爺寢宮,就在咱們所住的後面,很大,與老佛爺寢宮差不多。從這裡望去,可以瞧見院中之樹。」李太監指著德宗寢宮後的一所居屋道:「這就是皇后寢宮,宮旁兩所宅子,是皇妃的寢宮,這兩座宮,本有道路可通的,老佛爺封閉了。因此帝后,不經過太后跟前,不能往來。」德菱聽了,非常驚詫。原來那位皇后是皇太后的侄女,皇太后因自己西宮出身,必要侄女兒做德宮皇后。把皇后嫁了過來,不意德宗專意珍妃,皇后那裡,不過礙著太后面子,勉強敷衍而已。一日,不知為了樁什麼事,兩口子拌起嘴來,德宗親把皇后頭髮揪住,奪她的簪擲碎。這支簪是乾隆朝遺物,皇后到皇太后跟前訴苦,皇太后也不說什麼,只叫把這一條路徑砌斷。從此之後,帝后往來,就不得自由了。當下德菱向李太監道:「我乏的很,很想歇息呢!」李太監聽了,隨即告辭退去。

德菱進入自己房裡,剛才坐下,又有幾個太監送進晚餐來。

說是太后叫送來的,你們千萬別做客,愛吃什麼盡寇吃。娘兒三個略吃了點子,隨即卸裝就寢。正要睡下,李太監又至,囑道:「太太小姐們,宮中規矩,朝晨五點鐘,總要起身了,晏不得的。」又叮囑小太監,叫他朝晨叩窗聲喚。偏是生地方,偏是睡不熟,娘兒三個復去翻來,再也睡不去。等到成眠,忽為叩窗聲驚醒,問他何事?太監道:「回小姐,五點鐘了。」

德菱聽說,連忙起身穿衣,叫太監開了窗。一望時,太陽未起,天上的深紅色,反照湖中,湖波不揚,萬籟俱寂。遠見牡丹山上各種牡丹,隨風搖擺,風景很是美麗。

此時裕太太與龍菱,也都穿戴齊備。於是同往太后寢宮,見皇后皇妃與眾宮眷,已經都在廊下坐著。娘兒三個與皇后請了晨安,談了幾句應酬話。皇后起身道:「是時候了,咱們進去罷!」大眾隨著入內。到寢宮門口,遇見慶王的四格格,與太后的侄媳袁大奶奶,正忙亂著預備太后用物呢。皇后道:「你們快進去幫助太后穿著。」裕太太等步入寢宮,見太后和衣擁被而臥,趕著呼道:「老祖宗吉祥!」太后含笑問道:「你們生地方,晚間睡著,安適不安適?」裕太太等回奏很安適。太后道:「早餐吃了沒有?」回奏沒有,太后聽說,立刻叱責李太監,為什麼不送朝餐去?」隨道:「你們別作客,要什麼,自己吩咐他們就是。」說著時,已坐起身來穿衣。太后雖然和衣而睡,每日必要更換衣服,一時衣服穿畢,下床韌著拖鞋,到窗前來梳洗。太后笑向裕太太道:「我的臥床,很不願宮婢太監們鋪疊,因為他們髒不過,我總叫宮眷們做的。」說到這裡,回顧德菱姊妹道:「你們別謂宮眷操著賤役,須知像我這麼年紀,也可充得你祖母。稍有服役,礙了什麼?再者值班時光,不過叫你們監視一會子,原有人動手的,又不要你們親事操作。」德菱姊妹,連聲應是。

太后道:「德菱,我要你幫助的事很多。我叫你做宮裡領袖,有西婦來朝見,你可以做我的翻譯,一切事情,都由你佈置。並且我的珠寶,也要你掌管。繁重的事,你都可以不必管。龍菱呢,揀一個她會管的職叫她管。四格格、袁大奶奶,並你姊妹兩個,共是四人,各事可以協商辦理。至你們對於她們,也不必過分謙虛。她們待你們,有無禮之處,盡寇告訴我知道。」德菱笑著奏道:「老祖宗恩典,賞我這麼重要耳缺,只是我年紀輕,見識有限,一時半刻,萬一辦差了什麼,豈不倒辜負了恩典?懇請收回成命,情願退處宮眷之末,悉心惕勵,學著辦事!」太后不等她說完,笑喝道:「快不要說了,你怎麼謙虛到這個樣子?即此一端,就可以見得你敏慧過人了。旗人婦女裡,竟有完美如你的,誠足令我驚異!你雖然長遠沒在本國,這種小節去處,還這麼明白,你這個人真聰明真好!現在我叫你辦,你且試辦著。如果辦得不好,我必要罵你,再叫她人替你呢。」德菱謝恩受職,監視眾太監鋪疊完畢,見太后還在梳頭呢。宮中髮髻,平分兩把,名叫叉子頭。垂於後面的,名叫燕尾,因太后歡喜高髻,所以梳得格外高聳。後人有詩道:鳳髻盤雲兩道齊,珠光釵影護蝤蠐。

城中何止高於尺,叉子平分燕尾低。

梳洗完畢,太后引德菱到珠寶室,指示她珠寶所在。這一間屋裡,三面都是架子,架子上滿積著檀木盒子,盒上各標黃簽,寫著所藏之物。太后指著右邊一行盒子道:「此中珠寶,都是我日用所需的,閒了一一開給你瞧。這裡共有三千多盒子,余外的藏在別室,我得了暇,也要給你瞧呢。」德菱應著。太后道:「可惜你不識字!不然,我把物單與你,俾你簽注。」

德菱聞言,驚詫不已,回奏道:「我雖非士子,然嘗學問,也能夠寫讀。倘然賜我物單,我也可以試著學習呢。」太后道:

「很奇怪,你第一天來,就有人告訴我,說你一字不識!不過誰向我說,我卻忘記了。午後有暇,我准把物單給你。你且替我把第一行內五個盒子取來!」德菱遵旨取到。太后開出第一盒,內藏著極美的牡丹花,是珊瑚與寶玉製成的,花瓣是珊瑚的,花葉是寶玉的,用細銅絲連綴成功的,太后取來簪於右側,又開一盒,內盛一蝴蝶,這是太后所心裁,也是珊瑚寶玉連綴成功的。此外兩盒,無非是手釧、戒指等類,形式各別,精巧異常。兩個鑲明珠的金釧,兩個鑲寶玉的金釧,兩端繫著金鏈,鏈末垂著寶玉。末一個盒,藏的是珠纓。太后揀了一副梅花形的,懸在外衣鈕扣上。穿著才畢,德宗穿了禮服進來,向太后叩頭道:「親爸爸吉祥!」德菱見了德宗,倒為難起來,該行禮不該行禮,沒有人說過;繼思多禮總比缺禮為妙,恰好德宗為了什麼事走出廳堂去,德菱趨出行禮。不意太后也在這時候出來,目顧德菱,意思之間,很不為然。德菱見了,後悔不迭。此時小太監捧上多個黃盒,放在左偏案上。太后就案而坐,太監揭開黃盒,將盒內黃紙封,一一呈於太后。太后用牙刀揭開,一一瀏覽,才知就是大小臣工的封奏。此時德宗立於案側,太后瞧過,遞與德宗。瞧畢,依舊納於黃盒內。覽奏方竟,太監總管跪奏:「駕已備齊。」於是登駕上朝,眾宮眷依舊隱身屏風之後。德菱偷眼窺探,見太后料理事情畢,即回顧德宗,問此舉當否,德宗總是應聲稱是。退朝下來,太后道:「我很想散步呢!」於是卸去頭飾,戴上小花,更換了輕便衣服,率同眾宮眷,徐步遊行,賞覽園景,隨行隨語,快樂異常。霎時經過一廣院,到一遊廊,廊瀕湖濱,作「之」字形,長的了不得,廊之全體,刻鏤均極精麗。天花板上,悉懸電燈。由此廊到萬壽山佛香閣,為路無多。當日廢端王福晉入宮伺候,常親挽太后箯輿,登山拜佛。後人有詩歎道:

千步廟前竦碧岑,佛香閣畔恣登臨。

長衣窣地盤旋上,親挽箯輿有福金。

行盡長廊,是一所大理石築造的旱船,雕刻得十分巧妙,可惜大半已經損壞。進了旱船,太后道:「你們瞧窗上的彩色玻璃,與這美麗的圖畫,都是庚子年被西兵壞掉的。我不願意修理,為是留著做個紀念呢!」大監跪奏,御舟已備,老佛爺可要登舟遊覽?太后道:「咱們渡湖,到西岸去吃飯罷!」於是大眾登舟。共有五舟,太后舟居首,皇后舟居次,再次是太監舟,再次是宮婢舟,再次就是餐船。日光爛燦,水波不揚,湖景很是明媚。

渡過太湖,棄舟乘轎,直登萬壽山顛。到清風閣,方才開飯。一時飯畢,太后忽問德菱道:「昨兒勃蘭康夫人,還有什麼話?她到底快活不快活?你瞧外國人敬愛我麼?據我想來,總不見得會敬愛我,怕她們還惦著庚子年拳匪那樁事。至於說這件亂子,由我守舊所致,我也並不在意。不過說中國必要用了西法才好,我總不明白這個理。我問你,曾有西婦跟你說過我形容暴厲不曾?」德菱道:「沒有。西人除讚美之外,沒有說過別的話。」太后笑道:「西人見了你,自然這麼說。說你主子良善,不過要你聽著快活。究竟我的見聞,比你廣一點子,現在我也不能再為這個煩惱。不過中國窮到這個樣子,我真恨極!雖然在我身旁的人,常把列強友愛中國的話慰我,我終不很信,終望中國有強盛的一日才好!」德菱等忙用其他話勸慰,又談了一回別的事。太后道:「德菱,我有一個新鮮玩意兒,你瞧了懂不懂?」隨引她入一室,見方桌上鋪著一張陞官圖一般的圖。太后坐下道:「你瞧瞧!不懂,我指示你。」德菱遵旨,隨瞧隨讀道:「此戲名八仙過海。八仙之名,為呂仙、張仙、鍾仙、藍仙、韓仙、及鐵仙,此七仙者俱男,僅一荷仙為女。至圖上所繪者,則中國地圖也。另有象牙竿八對,逕約寸半,厚約二分半,上攜八仙之名。此戲可由八人為之,或四人各執兩仙,以當八人焉。圖之中置一磁盆,以六骰擲其中,而計其點之數。如四人戲此,先以一人擲骰,計其點之數若干,其點之最多者,為三十六,倘有得三十六點者,則其所執之仙,當至杭州,而遊覽其風景焉。如執呂仙者有三十六點,乃以呂仙置於杭州,再擲一次,以視其列一仙之所在。故四人戲者,人擲兩次。若八人則人擲一次。其點不同,則其所至之地亦不同。數點之法,則取其成雙者,由一雙至於三雙。最小之點,為雙一雙二雙三。苟有擲得者,則當流配而出局焉。其仙之遊行圖中,而先至皇宮者則勝。」德菱念畢,目視太后,欲知皇太后發甚議論,且聽下回分解。

《清朝秘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