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祖太武帝紀

世祖太武皇帝,諱稱燾,太宗明元皇帝的長子,母親叫杜貴嬪。太祖天賜五年(408)在東宮出生,體態容貌與常人大不相同,太祖十分驚奇,高興地說:「完成我的事業的,必定是這個孩子。」泰常七年(422)四月,被封為泰平王,五月,監理國家。太宗生病,命世祖總統百事,世祖聰明大度,應付裕如。泰常八年(423)十一月初九,登上皇位,大赦天下。十二月,世祖追尊皇母為密皇后,晉封司徒長孫嵩為北平王,司空奚斤為宜城王,藍田公長孫翰為平陽王,其餘各官普加官爵不等。從此後解除各種禁錮,盡釋嫌怨,開倉濟民,黃河以南的流浪百姓相繼歸附朝廷的很多。

始光元年(424)春季正月初四,安定王拓跋彌逝世。

夏季四月十四日,世祖巡視東方,到了大寧。

秋季七月,世祖回到宮中。八月,蠕蠕率領六萬騎兵侵入雲中郡,屠殺掠搶吏卒百姓,攻陷盛樂宮。赭陽子尉普文率領輕騎兵討伐,敵人退走。世祖下詔命平陽王長孫翰等擊敗蠕蠕的別帥,殺了數千人,俘獲馬一萬多匹。事實記在《蠕蠕傳》中。九月,整治車眾,在京城東郊訓練軍隊,調集諸軍五萬騎,準備北伐。

冬季十二月,派平陽王長孫翰等人率部討伐蠕蠕。世祖停駐祚山,蠕蠕北逃,諸軍追之,大勝而歸。

這一年,劉義符被其臣子徐羨之等廢黜殺害,徐羨之擁立劉義符之弟劉義隆。

始光二年(425)春季正月二十三日,世祖北伐歸來,以其各色牲畜份額不等地分賜給從征的將士。二月,慕容渴悉鄰在北平反叛,攻破郡城,太守與守城將士打敗了叛軍。三月初一,尊稱保母竇氏為保太后。初二,任命北平王長孫嵩為太尉,平陽王長孫翰為司徒,宜城王奚斤為司空。初五,營造從前的東宮為萬壽宮,營建永安、安樂兩座宮殿,建起臨望觀、九華堂。確立了一千多個新字,世祖下詔書說:「過去帝軒,創立制度,營造萬物,於是命令倉頡模仿鳥獸之跡創立文字,從此之後,應時改作,所以有篆隸草楷各種字體,並行於世。但是歷時久遠,流傳下來多有失真,故致使文體錯紕誤漏,意義分歧,這不是示典軌於來世的辦法。孔子說,名不正則事情不能成功,就說的是這些。今制定文字,把世間所要用的字式,頒布遠近,永為楷式樣本。」

夏季四月,世祖下詔命龍驤將軍步堆、謁者僕射胡覲出使劉義隆政權。五月,下詔命天下百姓十家出大牛一頭,以運送糧食到塞上。

秋季九月,永安、安樂兩殿落成,十四日,大宴群臣共慶新殿落成。

冬季十月,世祖在京城西郊調兵遣將。二十一日,世祖北伐,平陽王長孫翰等越過大漠追擊敵人,蠕蠕北逃。事實記在《蠕蠕傳》中。

這一年,赫連屈丐逝世,子赫連昌即位。

始光三年(426)正月二十二日,世祖北伐歸來。拿軍用物資賞賜從征將士,出戰、留守者,多少不等。乞伏熾磐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請求朝廷討伐赫連昌。二月,在京城東部建太學,祭祀孔子,以顏淵配享。

夏季五月十三日,中山公元纂晉陞爵位為王,南安公元素恢復先前的爵位常山王。六月,世祖巡視雲中舊宮,拜謁陵園廟宇;向西到了五原,在陰山打獵;東面到了和兜山。

秋季七月,在長川築馬射台,世祖親自登上台觀看跑馬;王公及各國君跑馬射箭,中的各賜給不等的金錦繒絮。八月,世祖回到宮中。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世祖因屈丐死後,他的幾個兒子互相攻擊,九月,派司空奚斤率領義兵將軍封禮、雍州刺史延普襲擊蒲阪,宋兵將軍周幾率領洛州刺史於栗石單襲擊陝城。

冬季十月十一日,世祖西伐,到了雲中,抵達君子津。正逢天氣突然寒冷,沒幾天津口的冰就結了起來。十一月初三,世祖率領兩隊輕騎襲擊赫連昌,初七,攻到其城下,把其民戶二萬餘家搬徙回國。事實記錄在《赫連昌傳》中。到了祚山,把所俘獲的財物分別賜給眾將士。奚斤的軍馬還沒到蒲阪,赫連昌的守城將領赫連乙升便棄城西逃。赫連昌的弟弟助興據守長安,乙升又與赫連助興一道從長安向安定逃去。奚斤於是進入蒲阪。十二月,世祖下詔讓奚斤據守長安。秦、雍的氐人、羌人都叛離赫連昌到奚斤這裡歸降。武都氐王楊玄以及沮渠蒙遜等都派使者請求歸附。

始光四年(427)春季正月十一日,世祖西伐歸來,賜給留守文武官員隸戶生口、錦緞、牛馬不等。從征的士卒在路途上死去的很多,能夠最後堅持到都城的人只有十分之六七。二十五日,世祖到了幽州。赫連昌派其弟平原公赫連定率領二萬人馬向長安進發。世祖聽說,便派人在陰山伐木,大造攻城器具。二月,世祖車駕回到宮中。三月初三,世祖派高涼王拓跋禮鎮守長安。下詔命執金吾桓貸在君子津造橋。初四,廣平王拓跋連逝世。

夏季四月初四,世祖下詔命員外散騎常侍步堆、謁者僕射胡覲等出使劉義隆政權。這個月,整治軍隊講習武備,部署諸軍,司徒長孫翰、廷尉長孫道生、宗正娥清等率領三萬人為先頭部隊,常山王拓跋素、太僕丘堆、將軍元太毗率步兵三萬為後繼,南陽王拓跋伏真、執金吾桓貸、將軍姚黃眉率領步兵三萬護送攻城器械,將軍賀多羅率領精銳騎兵三千人為前部偵察。五月,世祖西討赫連昌。初九,渡過君子津。三城的胡酋鵲子相繼歸順朝廷。世祖停駐在拔鄰山,築城,放棄笨重的物資,以輕銳騎兵三萬人先行。二十六日,到了黑水,世祖親自祈天禱告祖宗神靈保..此次行動,歃血誓師。六月初二,赫連昌率部出城,被世祖打得大敗。事見《赫連昌傳》。赫連昌領著親信數百名騎兵向西南方向逃竄而去,逃到上絡,各軍乘勝追到城北,死者一萬多人,在陣前世祖軍隊殺死赫連昌之弟河南公赫連滿以及其兄之子赫連蒙遜。當時天色已晚,昌尚書僕射問至攻破城池,乘夜把赫連昌的母親挾帶而去。初三,世祖入城,俘虜赫連昌的弟弟及其母親、姊妹、妻妾、宮人萬餘人,繳獲府庫中的珍寶車旗各種器物不可勝數,擒獲赫連昌的尚書王買、薛超等人以及司馬德宗的將領毛修之、秦雍二州的人士數千人,繳獲馬匹三十多萬匹,牛羊數千萬頭。世祖把俘獲宮人及生口、金銀珍玩、布帛分別賜給眾將士。赫連昌的弟弟平原公赫連定在長安城迎戰司空奚斤,娥清率領五千騎兵討伐他們,敵人西逃上絡。初七,班師回朝,世祖留常山王拓跋素、執金吾桓貸鎮守統萬城。

秋季七月初七,在祚嶺築壇,戲馬射箭,世祖賜給射中的人金銀錦帛各有不同。蠕蠕侵犯雲中,聽說朝廷軍隊打敗了赫連昌,害怕了,舉兵撤退。八月十一日,世祖西征歸來,大宴功臣,告祀宗廟,把繳獲的戰利品分等級賜給留守的文武官員,各人數量不等。九月二十六日,安定城民獻出城池,歸順朝廷。

冬季十一月,世祖任命氐王楊玄為都督荊梁益寧四州諸軍事、假征南大將軍、梁州刺史、南秦王。十二月,世祖出巡中山,州郡長官因貪污被免除職務的有十幾個人。初四,世祖回到宮中。免除所經州縣田租的一半。

神..元年(428)春季正月,因天下郡守縣令多干非法的事,世祖精選忠誠賢良的人取代他們。初二,京兆王拓跋黎逝世。二月,改年號。赫連昌退守平涼。司空奚斤進軍安定,將軍丘堆被赫連昌打敗,監軍侍御史安頡出戰,擒獲了赫連昌。赫連昌的殘餘部隊擁立赫連昌的弟弟赫連定為王,逃歸平涼。三月初五,世祖下詔命侍中古弼迎接赫連昌。十三日,古弼與赫連昌一道進入京城。司空奚斤在平涼馬髦嶺追擊赫連定,被赫連定擒獲。丘堆先在安定護守軍需輜重,聽說奚斤失敗,放棄兵甲東逃蒲阪。世祖聽說此事大為惱怒,下詔命安頡斬了丘堆。

夏季四月,赫連定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世祖下詔撫慰。十五日,世祖西巡。二十一日,世祖到黃河以西打獵。大赦天下。南秦王楊玄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六月初一,并州胡酋長卜田因謀反被誅殺,其部眾惶惶不安。世祖下詔命淮南公王倍斤鎮守慮羋,撫慰他們。十八日,世祖巡視長川。

秋季七月,世祖車駕還宮。八月,世祖東至廣寧,觀賞溫泉。用牛、羊、豬太牢之禮祭祀黃帝、堯、舜廟。蠕蠕的大檀派兒子率領萬餘名騎兵進入皇魏境內。事在《蠕蠕傳》中。上郡休屠胡酋長金崖率部屬歸順朝廷。九月,世祖車駕回宮。上洛巴頭領泉午觸等率萬餘家歸順朝廷。

冬季十月初十,世祖出巡北方。十八日,在牛川打獵。劉義隆淮北鎮將王仲德派騎步兵二千多人侵犯濟陽、陳留。這個月,世祖回到宮中。閏月十七日,劉義隆政權又派將領王玄謨、兗州刺史竺靈秀率領騎步兵二千人侵犯滎陽,準備偷襲虎牢。豫州派軍隊擊退了敵人。上郡屠各人隗詰歸率領萬餘家歸附朝廷。定州丁零人鮮於台陽、翟喬等二千多家叛入西山,劫掠境內各郡縣,州軍前去討伐,失利。世祖下詔讓鎮南將軍、壽光侯叔孫建前去征討。十一月,世祖巡視黃河西部,大規模圍獵。十二月二十一日,世祖回到宮中。

這一年,皇子拓跋晃出生。乞伏熾磐去世,兒子暮末登位。沮渠蒙遜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

神..二年(429)春季正月,赫連定之弟酒泉公赫連俊從平涼前來投奔朝廷。丁零人鮮於台陽等服罪,世祖下詔赦免了他。二月,上黨人李禹聚眾殺了太守,自稱為無上王,設置將帥。河內守將打敗了他。李禹逃入深山,被人綁縛送到官府,被殺。

夏季四月,世祖在南郊整治兵卒。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貢。二十九日,世祖開始北伐,命太尉、北平王長孫嵩,衛尉、廣陵公樓伏連留守平城,自己從東道出發,與長孫翰相約在柔然汗國的王庭會師。五月十六日,世祖到達沙漠,放棄所有軍需輜重,親自率領輕騎和備用馬匹殺到栗水,蠕蠕震驚慌亂,焚燒自家房舍之後,絕跡西逃。事情記在《蠕蠕傳》中。這個月,赫連定前來侵犯統萬城,東至侯尼城然後就回去了。

秋季七月,世祖率大軍向東回國。到了黑山,把繳獲的戰利品依照等級分給從征的將校們。八月,世祖因東部高車屯駐在已尼陂,下詔命左僕射安原率領萬餘名騎兵討伐他們。事在《蠕蠕傳》中。

冬季十月,大軍凱旋至京城,告祀宗廟。把柔然、高車各部落降附的老百姓遷徙到漠南,安置在東至濡源,西至五原、陰山的三千多里廣闊的草原上。世祖下詔命司徒平陽王長孫翰、尚書令劉潔、左僕射安原、侍中古弼鎮撫他們。十一月,世祖到西部狩獵,到了黃河西部,至祚山折回。

神..三年(430)春季正月十三日,世祖回到宮中。十五日,大赦天下。十六日,世祖到廣寧寺,觀臨溫泉,撰《溫泉之歌》。二月初十,司徒、平陽王長孫翰逝世。十一日,世祖回到宮中。三月十六日,晉陞會稽公赫連昌為秦王。十七日,雲中、河西敕勒人一千多家反叛。尚書令劉潔追殺消滅了他們。世祖聽說劉義隆準備侵犯邊境,於是下詔命冀、定、相三州造船三千艘,調集幽州以南守邊士卒在黃河邊嚴陣以待。

夏季四月八日,世祖巡視雲中。敕勒被遷徙的一萬多個居民點叛離逃走。世祖下詔讓尚書封鐵追殺消滅他們。五月十二日,世祖下詔書說:「大凡士人的行為,在家必要孝順父母,在朝必定忠於君主,然後方能身家榮耀於當時,美名揚於後世。朕最近派尚書封鐵消滅亡命之徒,他所統領的將士有竭盡忠節而犧牲了的,現在全部追贈爵號;如有奮勇殺敵立下戰功的,以其功勞大小傍予官位;如有故意違反軍法私離崗位的,以軍法處決。大凡有功蒙受賞賜,有罪遭到誅殺,這是國家的常典,不可有一時廢置。從今以後,不善的人可以改過自新。把這宣告天下,讓人們都知道此事。」六月,世祖下詔命平南大將軍、假丹陽王太毗屯軍黃河上,命司馬楚之為安南大將軍、琅笽王,駐軍穎川。

秋季七月十五,世祖下詔書說:「過去太祖撥亂反正,草創各種制度,太宗因循,未及改作,軍隊國家為官原則各項制度,至今仍沒有現成完整的制度。從今以後,各鎮守出征的將軍、王公出使邊遠地區的,都聽開府徵召;其次,增設官吏。」十六日,世祖下詔命大鴻臚卿杜超假節、都督冀定相三州諸軍、行征南大將軍、太宰,晉爵為王,鎮守鄴城,為各軍節度。八月,清河郡一群百姓殺了太守。劉義隆的將領到彥之,從清水進入黃河,沿河西行。世祖以黃河南面軍隊稀少,下詔讓杜超攝領四鎮。於是整兵,準備西討。十二日,到彥之派將領渡過黃河進攻冶阪,冠軍將軍安頡領各軍打敗敵人,斬首五千多,投水而死的敵人很多。二十日,世祖到南宮巡視,在南山打獵。二十四日,世祖下詔徵召征西大將軍長孫道生屯軍河上。九月初六,赫連定派弟弟赫連謂以代侵犯..城,平西將軍、始平公隗歸等率領各軍討伐他們,擒獲敵將王卑,殺敵一萬多人,謂以代逃走。二十日,世祖在鄴城建密皇太后廟。二十一日,世祖巡視統萬城,接著征討平涼。

冬季十月初七,到彥之、王仲德沿黃河佈置守衛,退守東平城。二十二日,冠軍將軍安頡渡過黃河,攻打洛陽。二十三日,攻下洛陽城,擒獲劉義隆的將領二十人,殺敵五千人。當時黃河以北各軍在七女津會合,到彥之擔心軍隊南渡黃河,派將領王蟠龍逆流而上打算盜取辟船,征南大將軍杜超等打敗了他們,斬了王蟠龍。二十八日,安頡平定虎牢關,劉義隆的司州刺史尹衝墜城而死。

十一月初三,世祖到了平涼,這以前,赫連定率領數萬人到..城抵擋朝廷軍隊,留下弟弟上谷公赫連社於、廣陽公度洛孤據守平涼。世祖到了平涼,登上北原,派赫連昌勸說社於投降,社於不同意。世祖下詔命安西將軍古弼等攻打安定,攻平涼城。赫連定聽說,放棄..城,駐軍安定,親自率領騎步兵三萬人從鶉觚原出發準備救助平涼,與古弼相遇,古弼率部迎擊敵人,殺了數千人,敵軍逃走。世祖下詔命各軍四面圍住敵人。

十二日,壽光侯叔孫建、汝陰公長孫道生渡過黃河,到彥之、王仲德從清水進入濟水,向東面的青州逃竄,劉義隆的兗州刺史竺靈秀放棄須昌,南逃湖陸。

十五日,赫連定鬧水荒,率領部下衝下高原,世祖下詔讓武衛將軍丘眷攻擊敵人,赫連定大敗,死難的有一萬多人。赫連定受了重傷,單騎逃走。赫連定堂兄東平公赫連乙升棄城向長安逃去,劫掠數千戶居民,西奔上圭。

十六日,叔孫建在湖陸大敗竺靈秀,斬殺俘獲五千多人。

十七日,世祖巡示安定,俘獲乞伏熾磐作為人質的兒子以及赫連定的車旗,把繳獲的生口、財物、牲畜等,數量不等地賜給將士們。十八日,世祖從安定又到了平涼,於是令人挖掘壕塹圍困平涼城。到了紐城,安慰剛剛歸附的老百姓,赦免秦、雍兩州的百姓,免稅七年。赫連定隴西太守以及將士數千人前來投降。

十九日,冠軍將軍安頡率領各軍攻打滑台。琅笽王司馬楚之在長社打敗劉義隆的將領。沮渠蒙遜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二十日,世祖封壽光侯叔孫建為丹陽王。

十二月十五日,赫連定之弟社於、度洛孤把自己綁縛起來出城投降,平涼被平定。珍寶收歸魏廷。赫連定長安、臨晉、武功各城守將全部逃走,關中被平定。二十日,世祖東歸,留巴東公延普等鎮守安定。

這一年,馮跋去世,其弟文通登上皇位。

神..四年(431)春季正月初一,世祖車駕停駐在木根山,大宴群臣,賞賜數量不等的布帛。十五日,劉義隆的將領檀道濟、王仲德從清水出發救助滑台,丹陽王叔孫建、汝陰公長孫道生迎戰,檀道濟等不敢前進。這個月,乞伏慕末被赫連定消滅。二月初十,安頡、司馬楚之平定滑台,擒獲劉義隆的將領朱..之、李元德以及東郡太守申謨。二十二日,世祖回到宮中,舉行盛大慶功典禮,祭告祖廟,賞賜留守朝中的文武百官,戰士免除十年賦稅。二十六日,世祖巡視南宮。定州發生饑荒,世祖下詔開倉濟民。劉義隆將領檀道濟、王仲德向東面逃去,眾將追擊,追到歷城後返回。三月三十日,冠軍將軍安頡獻上俘獲劉義隆的士卒一萬多人,甲兵三萬。

夏季五月十一日,世祖巡視雲中。六月,赫連定北襲沮渠蒙遜,被吐谷渾人慕..俘獲。閏月十六日,柔然國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世祖下詔命散騎侍郎周紹出使劉義隆政權。

秋季七月初一,世祖巡視河西,建承華宮。八月初七,沮渠蒙遜派兒子安周到朝廷充當人質。吐谷渾可汗慕..派使者奉上奏章,請送赫連定到朝廷。十一日,世祖任命慕..為大將軍、西秦王。九月初六,世祖車駕回宮。十三日,世祖加授太尉長孫嵩為柱國大將軍,特進、左光祿大夫崔浩為司徒,征西大將軍長孫道生為司空。十六日,世祖下詔命兼太常李順持節拜河西王沮渠蒙遜為假節、加授侍中、都督涼州以及西域羌戎諸軍事、行征西大將軍、太傅、涼州牧、涼王。

二十五日,世祖下詔書說:「一段時間以來,敵人縱逸,海內不寧,征戰不斷,兵馬來不及休息。今二寇摧滅,兵馬無事可幹,朕準備停武修文,遵太平之化,檢理廢職,舉用逸民,提拔幽逸窮頓之士,延請舉薦俊傑仁義之人,早晚思求,欲獲為師為輔之人,即使是過去殷宗夢賢於板築之時的慇勤,也沒有朕此時思賢心情急切。朕訪求有關部門,都說范陽盧玄、博陵崔綽、趙郡李靈、河間邢穎、渤海高允、廣平游雅、太原張偉等人,是賢良俊傑之士,為州郡百姓稱道,有翼護朝廷之才。《詩經》不是說嗎,『鶴鳴九皋,聲聞於天』。如果得到這些人,委派給他們相應的政事,一定能夠為朝廷美政出力。《易》說:『我有好爵,吾與爾縻之。』凡是才華與盧玄等人相彷彿,隱居於市井山林,默默無聞的賢士,各州郡都要把他們禮請到朝廷來。」於是徵召盧玄等人及各州郡薦舉的人,到達京城的有數百人,都依次錄用。

冬季十月初一,世祖下詔命崔浩改定律令。世祖巡視大漠南部。十一月初十,北部敕勒酋長庫若於,率領部屬數萬騎,驅趕鹿數百萬頭,到世祖巡視地點,世祖因此舉行大規模狩獵活動,賞賜隨從的官員,在大漠南部刻石銘記,記載功德。宜城王奚斤,因犯罪被降爵為公。十二月初一,世祖回到宮中。

延和元年(432)春季正月初一,尊稱保太后為皇太后,立赫連氏為皇后,立皇子拓跋晃為皇太子,拜謁太廟,大赦天下,更改年號。

二十四日,世祖下詔書說:「朕以微軀,登上皇位,思開皇基,廓清海內。可遭逢亂世,天下分崩離析。所以朕不斷征戰,沒有稍停。從始光年間至今,九年之間,征戰十起。許多將帥文武官員,荷戈披甲,櫛風沐雨,蹈鋒履刃,與朕一起勞頓不已。全憑神靈幫助,將士效力,所以能摧敗強敵,克剪大凶。兵不極武,而二寇都被消滅;師不違律,而遠方安寧。加上時氣和洽,嘉瑞並降,遍於郡國,不可勝數,這哪裡因為是朕一人應此神祐,它也是群臣協同努力的結果。公卿應此,稽查天人之會,請立儲君。大凡慶賞行為,是用來褒揚功臣元勳,旌顯賢能,以永保江山穩固,其王公將軍以下,普增官爵,啟國承家,修廢官、舉俊傑,去除繁荷,更定科制,務從簡約,除故革新,以正一統。各部門當深思效勞,直道正身,立功立事,不要懈怠,以滿足為朕意旨。」

二月初二,世祖巡視南宮。三月初三,世祖追贈夫人賀氏為皇后。二十九日,西秦王吐谷渾慕..,把赫連定送到京城。

夏季五月,世祖在京城南郊大規模訓練部隊,準備討伐馮文通。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六月十七日,世祖討伐和龍。下詔命尚書左僕射安原等人在漠南屯軍,以防備蠕蠕侵犯。十八日,兼散騎常侍鄧穎出使劉義隆。

秋季七月十七日,世祖到達濡水。十八日,世祖派遣安東將軍、宜城公奚斤調發幽州百姓以及密雲丁零族人一萬多人,運送攻城器械,出南道,都彙集和龍。世祖到了遼西,馮文通派他的侍御史崔聘奉獻牛酒。二十七日,世祖到了和龍,面臨敵城。馮文通的石城太守李崇、建德太守王融率領十多個郡前來投降,世祖調發其百姓三萬人挖掘壕塹把城池團團圍住。這個月,世祖築建東宮。八月初二,馮文通派遣數萬人出城挑戰,昌黎公元丘與河間公元齊打敗了敵人,殺敵一萬多人。馮文通的尚書高紹率領一萬多家保衛羌胡固。初七,世祖討伐高紹,初九,斬殺高紹。世祖下詔命平東將軍賀多羅攻打馮文通帶方太守慕容玄於猴固,撫軍大將軍、永昌王拓跋健飽打建德,驃騎大將軍、樂平王拓跋丕攻打冀陽,幾座城池都被拿下,俘獲的生口,世祖分等級賞賜給了眾將士。九月十四日,世祖回到宮中。世祖移營丘、成周、遼東、樂浪、帶方、玄菟六郡百姓共計三萬多家到幽州,開倉放糧救濟他們。

冬季十月初二,世祖到濡水。吐谷渾慕..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十一月初四,世祖自和龍歸來。十二月十九日,馮文通長樂公馮崇及其母弟朗、朗弟邈,舉遼西歸降。馮文通派將封羽圍困遼西。

這以前,世祖徵召賢良之才,而各州郡大多逼迫州中賢士前往京城。世祖下詔說:「朕除偽平暴,連年征討,思謀求得英賢之才,光大治道,所以下詔各郡搜尋隱逸人士,進舉賢能。古代的君子,養志衡門,德成業就,才能為世所用。他們或是雍容雅步,申命再三之後才到;或是盝盝遑遑,負袱而自達。雖然他們追求志向各不相同,濟救時世的目的是一致的。每個被徵召的人,官府應當曉之以禮,聽任他們進退,豈有強迫他們的道理呢!這些都是刺史、守宰宣揚失旨,哪裡是為朕增光,分明是在光揚為朕的不德。從今以後,都由各鄉閭推舉,各守宰只管宣明朕虛心求賢之意。賢才一到,應當以不次之舉對待他們,隨其文武之才,交任他們相應的職務政事。明宣朕此意,讓天下人都知道此事。」這一年,禿髮辱檀之子禿髮保周背棄沮渠蒙遜投奔朝廷,世祖任命保周為張掖公。

延和二年(433)春季正月十五日,撫軍大將軍、永昌王拓跋健率領諸軍救助遼西。十八日,世祖任命樂安王拓跋范為假節、加侍中、都督秦雍涇梁益五州諸軍事、衛大將軍、儀同三司,鎮守長安。二月初一,世祖下詔命兼鴻臚卿李繼,持節任命馮崇為車騎大將軍、遼西王,依制聽其設置尚書以下官員;賜給馮崇的功臣爵位品秩各有等級。征西將軍金崖與安定鎮將延普以及涇州刺史狄子玉因爭權結下怨仇,金崖率軍攻打延普,不成功,退保胡空谷,驅趕掠奪平民,據險固守。世祖下詔命散騎常侍、平西將軍、安東鎮將陸俟討伐捕獲了他。十三日,世祖巡視黃河以西。下詔命兼散騎常侍宋宣出使劉義隆。二十七日,馮崇的母弟馮朗來到朝廷。三月,司馬德宗的驃騎將軍司馬元顯之子司馬天助前來歸降。十三日,世祖回到宮中。

夏季五月初一,世祖巡視山北。六月,世祖派撫軍大將軍、永昌王拓跋健,尚書左僕射安原督領諸軍討伐和龍。將軍樓勃的別將率五千騎兵圍困凡城,馮文通的守將封羽舉城投降,朝廷收編其部民三千多家。十四日,世祖下詔命樂安王拓跋范征發秦、雍二州士兵一萬人,在長安城內築建小城。

秋季八月,遼西王馮崇上表,請求前去說服其父投降,世祖未予採納。九月,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獻上馴好的像一頭。二十二日,世祖下詔命兼大鴻臚卿崔賾持節拜征虜將軍楊難當為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封南秦王。

冬季十月,南秦王楊難當率部圍困漢中。十一月十九日,世祖車駕從山北回到宮中。十二月初五,世祖大赦天下。初七,巡視陰山之北。隴西休屠酋長王弘祖率部民歸附朝廷。金崖死後,部下擁立他的弟弟金當川為頭領。世祖下詔命兼散騎常侍盧玄出使劉義隆。

這一年,沮渠蒙遜去世,世祖任命其子沮渠牧健為車騎將軍,改封河西王。

延和三年(434)春季正月初三,世祖到了女水,大宴群臣,賞賜文武官員。初六,馮文通派其給事黃門侍郎伊臣請求講和,世祖予以拒絕。二十五日,金當川反叛。楊難當攻下漢中,把雍州流民七千家送到長安。二月初四,柔然的吳提奉獻其妹妹,並派其異母兄禿鹿傀以及左右數百人朝貢,獻上馬二千匹。十五日,世祖下詔書說:「朕剛剛登上皇位時,群凶縱橫,四境都未臣服,到處都是逆賊。蠕蠕在大漠北面蠢蠢欲動,鐵弗在三秦橫暴肆虐。所以朕廢寢忘食,抵掌扼腕,希望能夠掃清殘敵,安寧海內,故而連年征戰,經常在西北處打擊敵人,運送軍需的事,全靠當地百姓出力,他們荒廢農業,遭遇水旱,所以導致老百姓貧富不均,不能家給人足,他們中有貧寒飢餓不能自給的情況,朕十分同情。現在天下秩序理順,兵革之事漸少,應寬恕百姓的徭役,讓百姓好好休養生息。朕命各州郡縣調查老百姓貧富的情況,分為三等,其中富裕的租賦照常上交,中等的免除二年租賦,貧困的免除三年租賦。各刺史守宰應當公平允當地執行此事,不得阿諛縱容以耽誤政事。朕明相宣約,使天下人都知此事。」二十八日,世祖到宮中。

三月二十一日,世祖巡視黃河以西。閏月十一日,秦王赫連昌叛逃。十三日,河西邊哨將領抓住並殺了他。驗核其謀反事實,其弟弟都被誅殺。十六日,世祖回到宮中。彭城公元栗爵位晉陞為王。十八日,馮文通派尚書高..上表甘為朝廷藩屬,世祖下詔徵召他的侍子。二十五日,金當川率領部屬把西川侯彭文暉圍在陰密。

夏季四月初三,命征西大將軍常山王拓跋素征討金當川。十五日,世祖抵達河西。三十日,擒獲金當川,將其在長安斬首示眾。六月十三日,世祖回宮。二十日,撫軍大將軍、永昌王拓跋健,司空、汝陰公長孫道生,侍中古弼,督率諸軍征討和龍。將其莊稼收割一空,驅趕其民眾而還。

秋季七月二十,東宮建成,世祖備置禁衛軍,數量為西宮的三分之一。初四,世祖巡視美稷,順便到了隰城。命令各軍在西河討伐山胡白龍。九月二十八日,攻克敵人,殺了白龍及其將帥,屠殺城中百姓。

冬季十月初二,柔然派使者朝拜納貢。初三,朝廷軍隊在五原打敗白龍餘黨。世祖下詔命被白龍所逼的人以及投降的山胡,都免罪為民。與白龍同惡作亂的,被殺了數千人,俘虜其妻與子,賞賜將士各有等級。十一月世祖回到宮中。十二月十六日,世祖巡視雲中。

太延元年(435)春季正月十四日,世祖下詔將死罪以下的囚犯罪減一等。十五日,放出太祖、太宗時的宮女,命她們出嫁。十六日,大赦天下,改年號。二月十三,蠕蠕、焉耆、車師諸國各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世祖下詔命長安以及平涼百姓被遷移到京城的,其中孤寡衰老不能自養的,聽任他們返回故鄉。二十日,世祖車駕回宮。三月初六,馮文通派大將渴燭通前來朝拜納貢,世祖以太子有病為借口,不見來使。

夏季五月初五,世祖晉封宜都公穆壽為宜都王,汝陰公長孫道生為上黨王,宜城公奚斤為恆農王,廣陵公樓伏連為廣陵王,各人本官依然照舊。世祖派使者二十人出使西域各國。十八日,世祖巡視雲中。

六月初八,世祖下詔書說:「最近以來,賊寇消除,海內漸安,朕考慮崇揚政教德化,弘揚治道,所以屢屢詔命有關部門,宣明恩惠,調理百業。在各公卿士尹牧守中,有沒盡到宣揚朕教化之美的,以致陰陽失序,風雨不調,去年春天小旱,春禾不盛。朕憂勤克己,祈請神靈,於是天時順調。難道是朕精誠感動天地,為什麼回報如此之快,喜雨不斷,山澤潤澤。有一個貧賤的婦人手持一寸見方的玉印,到潞縣侯孫家,接著就不見了,不知她到什麼地方去了。這塊玉顏色鮮白,光澤透明。印上刻有三字,作龍鳥的形狀,奇異精巧,不像是人類所為,刻文曰『旱疫平』。朕推究其中道理,覺得這是神靈的報應。朕很高興。最近以來,瑞兆屢現:甘露流液,降於內殿;合蒂嘉瓜,在中山發現;魏郡發現合枝連理的野木,那裡是先皇后誕生的地方;白色的燕子在盛樂舊都彙集,黑色的鳥跟隨著,大概有千餘隻;恆農的嘉禾連年合秀;白色野雞、白色的兔子都在渤海發現,三隻白野雞又在平陽太祖廟中集合。天降嘉瑞,朕以什麼來酬答呢?每每想起來驚怵震動,欣喜懼怕交加。朕令天下大食五日,禮報百神,各太守縣令祭祀轄境內的名山大川,上答天意,以祈求福祿。」二十日,高麗、鄯善國都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二十二日,世祖下詔命驃騎大將軍、樂平王拓跋丕等五位將領率領四萬兵士東伐馮文通。

秋季七月,世祖在木固陽打獵。二十四日,拓跋丕等到和龍,遷徙六千男女到內地。八月初一,世祖順道視察黃河以西。粟特國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九月二十日,世祖回到宮中。冬季十月十九日,尚書左僕射安原謀反被殺。二十日,世祖視察定州,住在新城宮。十一月十二日,世祖巡視冀州。十六日,在廣川閱武打獵。二十三日,世祖巡視鄴城,祭祀密太后廟。每經過一個地方,慰問年高的人,褒獎禮遇賢良俊傑。

十二月初一,世祖下詔書說:「分理政柄,為王者應當統提;平衡政事,斷理獄訟,是公卿的職責;勸農耕種,平調賦稅,這是郡縣宰令的當務之急;三時盡力,是百姓勉力所為的。這些人各盡其職,稱為井井有序。而今變得不是這樣了,那朕以什麼治理國家呢?官員們越職侵權,擾亂綱紀;上面沒有確定的指令,老百姓怎麼知道何去何從?從今以後,逃亡避難、流浪他鄉的人,都應歸還舊裡,不再追問他以前的過錯;老百姓互相殘殺,地方官員依法判決,不准他們私下報復,如有敢報復的,誅殺其宗族;鄰居如幫助他,與其同罪。各州郡縣不得妄自派吏卒擾煩百姓。如有征發調用的,縣令必須召集鄉邑三老商討酬報課稅,獎多益寡,九品混同,不得放縱富家督損窮人,避強欺弱。太守復檢其才能優劣,核其政績,上報屬州。刺史應考其優劣,貶退奸吏,提拔貞良,年終報知上級。各地方長官擔負著治理百姓的大任,應當宣明朝廷恩澤教化,奉崇順從憲章典制,與國同憂。如官員們人人廉潔奉公,不也是很好的事嗎?」二十日,派使者用牛、豬、羊太牢之禮祭祀北嶽。

太延二年(436)春季正月初二,世祖回到宮中。二月初六,馮文通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請求送其子侍奉朝廷,世祖不同意。初十,派遣十餘名使者到高麗、東夷各國,奉詔慰撫他們。三月初五,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二十日,平東將軍娥清、安西將軍古弼,率領一萬精銳騎兵討伐馮文通,平州刺史元嬰又率領遼西將軍與之會合。馮文通迫於勢急,向高麗求助,高麗派其大將葛蔓蘆率領騎步兵二萬人迎接馮文通。二十三日,世祖命(原文缺)鎮守虎牢關。

夏季四月初二,皇子小兒、苗兒一起去世。五月初五,馮文通投奔高麗。初八,世祖下詔命散騎常侍封拔出使高麗,請求高麗送回馮文通。十七日,世祖巡視黃河以西。

在赫連定的西面,楊難當竊據上圭。秋季七月初一,世祖下詔命令驃騎大將軍、樂平王拓跋丕等督領河西、高平各路軍馬討伐楊難當。下詔命散騎侍郎、廣平子游雅等人出使劉義隆政權。八月初八,派遣六批使者出使西域。世祖在河西閱武射獵。世祖下詔命廣平公張黎徵調定州七郡一萬二千人,修通莎泉道。二十五日,高車國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九月初二,驃騎大將軍樂平王拓跋丕等率軍到略陽,楊難當奉詔為上絡太守。高麗拒絕把馮文通送回,派使者奉奏章,聲稱其當與馮文通一起歸奉王者教化。世祖因高麗違抗詔命,商議準備討伐他們,最後採納了樂平王的建議放棄原來意圖。

冬季十一月初一,世祖巡視木固楊,把野馬驅趕到雲中郡,設置野馬苑。閏月初五,世祖回到宮中。十八日,穎川王拓跋提被改封為武昌王。河西王沮渠牧犍,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

這一年,吐谷渾可汗慕..去世。

太延三年(437)春季正月初七,征東大將軍、中山王拓跋纂逝世。十二日,太尉、北平王長孫嵩逝世。二十九日,鎮南大將軍、丹陽王叔孫建去世。二月初九,世祖巡視幽州,慰問撫恤孤寡貧老的人,探問百姓疾苦;又視察上谷,順便到了代郡。經過的地方都免除一半田租。高麗、契丹國都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三月初二,世祖任命南平王拓跋渾為鎮東大將軍、儀同三司,鎮守和龍。初四,世祖回到宮中。十八日,龜茲、悅般、焉耆、車師、粟特、疏勤、烏孫、渴盤..、鄯善各國各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二十二日,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

夏季五月二十日,世祖下詔書說:「今天消除離亂,天下漸漸安寧。近年以來,朕屢屢詔令有關部門,宣明惠政,讓民休養生息。但內外群官以及牧令守宰,不能盡職盡責,糾察非法,廢公務私,更競相偷偷設置額外負擔,貪贓枉法,玩忽職守。夫法令不行,原因在上,可讓天下吏卒百姓,舉報那些不守法紀律令的官員們。」二十七日,世祖巡視雲中。

秋季七月十五日,世祖命撫軍大將軍、永昌王拓跋健,司空、上黨王長孫道生,在西河討伐山胡白龍餘黨,消滅了他們。八月初一,世祖視察河西。九月十二日,世祖回到宮中。二十五日,派使者封西秦王慕..之弟慕利延為鎮西大將軍、儀同三司,改封西平王。

冬十月初一,世祖抵達雲中。十一月初一,回到宮中。十三日,破落那、者舌國各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奉獻汗血馬。

這一年,河西王沮渠牧健世子封壇前來朝拜納貢。

太延四年(438)春季三月初五,鄯善王之弟素延耆前來朝拜納貢。十三日,詔令五十歲以下的和尚一律還俗。江陽王拓跋根逝世。這個月,高麗殺了馮文通。

夏季五月初九,世祖大赦天下。二十七日,世祖巡視五原。

秋季七月十二日,世祖北伐。事載《蠕蠕傳》。

冬季十月二十九日,世祖大賞六軍。十二月二十二日,世祖北伐歸來。上洛巴人泉..等相繼歸附朝廷。世祖下詔命兼散騎常侍高雅出使劉義隆政權。

太延五年(439)年春季正月二十五日,世祖巡視定州。三月初三,世祖下詔命衛大將軍、樂安王拓跋范派雍州刺史葛那攻取上洛,劉義隆的上洛太守鐔長生放棄州郡逃走。初七,世祖回到宮中。二十六日,世祖任命已故南秦王世子楊保宗為征南大將軍、秦州牧、武都王,鎮守上圭。

夏季四月初三,鄯善、龜茲、疏勒、焉耆各國都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五月十四日,世祖在京城西郊練兵。二十日,遮逸國奉獻汗血馬。六月十一日,世祖親自征討沮渠牧犍,侍中、宜都王穆壽輔佐皇太子處理朝中日常事務;大將軍、長樂王嵇敬,輔國大將軍、建寧王拓跋崇率二萬人屯軍大漠南面,以防備蠕蠕。

秋季七月初七,世祖抵達上郡屬國城,大宴群臣,講論武備,馳馬射箭。二十日,世祖留下輜重物資,分別部署各路兵力:撫軍大將軍、永昌王拓跋健,尚書令、鉅鹿公劉潔督領各軍,與常山王拓跋素二支軍馬齊頭並進,作為先鋒部隊;驃騎大將軍、樂平王拓跋丕,太宰、陽平王杜超,督領平涼、..城各軍為後援部隊。八月初二,永昌王拓跋健繳獲沮渠牧犍的牛馬畜產二十多萬頭。牧犍派弟弟董來率領一萬多人在城南迎戰,望塵退走。初四,世祖到了姑臧,牧犍兄子沮渠祖出城前來投降,世祖於是分軍圍城。九月初四,牧犍兄子沮渠萬年率領部下前來投降。這一天,沮渠牧犍與左右文武五千人自縛來到世祖軍門之前,世祖親自給他們鬆了綁,以藩屬臣子的禮節接待了他們。世祖收編城內戶口二十多萬,倉庫中搜出的珍寶不可勝數。晉封張掖公禿髮保周為王,與龍驤將軍穆羆、安遠將軍源賀分略諸郡,各少數民族降者數十萬。牧犍之弟張掖太守沮渠宜得焚燒倉庫,西奔酒泉;樂都太守安周向南逃奔吐谷渾。世祖派鎮南將軍奚眷討伐張掖,於是世祖又到了酒泉,牧犍弟酒泉太守無諱以及宜得又投奔晉昌。世祖派弋陽公元潔據守酒泉。鎮北將軍封沓討伐樂都,掠搶數千家回軍。世祖數量不等地賞賜眾將士。二十七日,蠕蠕侵犯邊境,一直打到七介山,京城震驚。皇太子命充上黨王長孫道生等迎戰。事情記在《蠕蠕傳》中。

冬季十月初一,世祖東還,把三萬涼州百姓遷居到京城。留下驃騎大將軍、樂平王拓跋丕,征西將軍賀多羅鎮守涼州。初三,世祖派張掖王禿髮保周告示各部鮮卑人,保周就率領各部落在張掖叛亂。十一月十六日,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並獻上馴好的像一頭。這個月,高麗以及粟特、渴盤..、破洛那、悉居半各國各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十二月二十三日,世祖回到平城,論功行賞,告祭宗廟。楊難當侵犯上絡,鎮將元勿頭打退了他們。

這一年,鄯善、龜茲、疏勒、焉耆、高麗、粟特、渴盤..、破洛那、悉居半等國都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

太平真君元年(440)春季正月二十日,沮渠無諱圍攻酒泉。二十二日,世祖分別派侍臣巡視各州郡,觀察風俗,問民疾苦。二十三日,沮渠無諱誘捕弋陽公元潔。二月初十,世祖下詔命假通直常侍邢穎出使劉義隆政權。徵調長安五千人疏浚昆明池。三月,酒泉陷落。

夏季四月二十三日,沮渠無諱侵犯張掖,禿髮保周屯兵於刪丹。二十九日,世祖下詔命撫軍大將軍、永昌王拓跋健等督領各軍討伐保周。五月初四,世祖巡視北部郡縣。十八日,沮渠無諱又圍張掖,攻城不克,退兵回去。二十九日,世祖回到宮中。六月二十一日,皇孫拓跋睿出生,大赦天下,改年號。

秋季七月,世祖巡視陰山。初三,永昌王拓跋健到番禾,打敗了禿髮保周,保周領兵逃走。初十,皇太后竇氏在行宮去世。二十七日,禿髮保周自殺,首級送到京城。八月二十九日,沮渠無諱投降,送還弋陽公元潔及眾將士。九月十八日,世祖回到宮中。

冬季十一月初三,世祖巡視山北。十二月,世祖回到宮中。

這一年,魏國州郡有一半發生饑荒,官府開倉濟民。世祖封河南王拓跋曜的兒子羯兒為河間王,後改封為略陽王。

太平真君二年(441)春季正月二十日,拜沮渠無諱為征西大將軍、涼州牧、酒泉王。二十一日,世祖到了溫泉。二月十一日,世祖回到宮中。三月初九,在崞山安葬惠太后。二十八日,新興王拓跋俊、略陽王拓跋羯兒犯罪,都降爵為公。二十九日,世祖封蠕蠕郁久閭乞列歸為朔方王,沮渠萬年為張掖王。

夏季四月初五,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二十八日,世祖下詔命鎮南將軍、南陽公奚眷出征酒泉。五月初十,世祖巡視太行山以北。

秋季八月初一,世祖下詔命散騎侍郎張偉等人出使劉義隆政權,世祖巡視黃河以西。九月十九日,撫軍大將軍、永昌王拓跋健逝世。

冬季十一月二十二日,鎮南將軍奚眷平定酒泉,俘獲沮渠天周、臧嗟、屈德,及男女四千人。十二月二十一日,世祖回到宮中。二十三日,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

太平真君三年(442)春季正月初七,世祖前往道壇,接受道教符錄,世祖備法駕前往,一色青色旗幟。事情記述在《釋老志》中。三月二十六日,北平王長孫頹觸犯國法,被削爵為侯。

夏季四月,沮渠無諱逃渡流沙河,盤據鄯善國。李皓的孫子李寶佔據敦煌,派使者前往朝廷,請求歸附。五月,世祖到陰山北面巡視。閏月,劉義隆政權的龍驤將軍裴方明、梁州刺史劉康祖侵犯南秦州,南秦王楊難當戰敗,奔逃上絡。六月十一日,楊難當到世祖行宮朝拜。這以前,朝廷在陰山以北建行宮,行宮剛建成,楊難當就來了,世祖便把此宮叫廣德宮。

秋季七月二十二日,世祖下詔命安西將軍、建興公古弼督領隴右各軍及殿中武士與武都王楊保宗等從祁山南入,征西將軍、淮陽公皮豹子與琅笽王司馬楚之等督關中各軍從散關西進,都在仇池會合;鬱林公司馬文思為征南大將軍,晉爵為王,督領洛豫諸軍事,南赴襄陽;征南將軍東安公刁雍東赴廣陵,切斷裴方明歸路。

冬季十月初六,世祖封皇子拓跋伏羅為晉王,拓跋翰為秦王,拓跋譚為燕王,拓跋建為楚王,拓跋余為吳王。十二月二十四日,侍中、太保、襄城公盧魯元逝世。二十五日,世祖回到宮中。李寶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世祖任命李寶為鎮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沙州牧,封爵為敦煌公。

太平真君四年(443)春季正月二十八日,征西將軍皮豹子等人率軍在樂鄉大敗劉義隆的軍隊,俘獲其將領王奐之、王長卿等人,強玄明、辛伯奮放棄下辨逃走,被皮豹子追斬,其部下盡數被俘。二十九日,世祖巡視中山。二月初五,世祖到了恆山南麓,下詔命有關部門刻石銘碑。這個月,攻克仇池。三月二十日,世祖回到宮中。二十二日,烏洛侯國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

夏季四月,武都王楊保宗謀反,眾將領把他捕送京城;各氐、羌少數民族推舉楊保宗的弟弟楊文德為主帥圍攻仇池。二十七日,世祖大赦天下。二十九日,世祖巡視中山。五月,將軍古弼大破諸氐,解除仇池之圍。六月初一,世祖下詔書說:「朕奉天承運統治萬民,日夜憂思,處理萬國事務,想讓百姓家家豐衣足食,知節知義。而牧守令宰等地方官員不能協助朕宣揚朝廷恩德,體恤百姓疾苦,甚至於還掠奪百姓的財產,施以暴虐,這哪能稱得上是治理百姓呢?今天,朕令免除老百姓稅賦三年,其田租歲貢仍同往年。地方長官,各應勵精圖治,勸民農桑耕織之事,不准動不動就調征百姓,如有這種情況發生,有關部門定要糾劾上奏,不要有所放縱。」初四,世祖在京城西郊舉行閱兵比武活動。

秋季九月初三,世祖巡視漠南。初六,放棄輜重物資,用輕騎襲擊蠕蠕,分兵四路。事情經過記在《蠕蠕傳》中。鎮北將軍封沓逃入蠕蠕部族中。

冬季十一月,將軍皮豹子等在濁水追上劉義隆將領並殲滅了他們。二十七日,世祖到了朔方。下詔書說:「朕繼承祖宗皇脈,登基之後,思求光大洪基,讓其萬代隆盛。自從朕經營天下,平暴除亂,掃蕩清理不順從朝廷的逆賊,至今已經二十年了。大凡陰陽有往復,四時有代謝。授權太子任用賢才,更替有序,優待功臣,國運長久,這乃是古今不變的大典。朕現在命皇太子輔助朕料理萬機,統領百官。那些為朕立下汗馬功勞的臣子,勤勞已久,都應當以爵還歸宅第,朝廷有請便來,享宴朕前,論道陳言就行了,不應以其他繁雜的事情打擾他們。另外選舉賢能俊傑的人,以充實百官。主持此事的人應明立科條律則,以讓朕稱心滿意。」十二月二十五日,世祖回到平城。

太平真君五年(444)春季正月初六,皇太子開始總管百官事務。侍中、中書監、宜都王穆壽,司徒、東郡公崔浩,侍中、廣平公張黎,侍中、建興公古弼,輔佐太子處理國家大事。凡上書給太子的,都要稱臣,禮儀與所稱呼的尊卑一致。十二日,世祖下詔書說:「一般老百姓沒有見識,相信妖邪,私養巫師巫婦,挾藏讖記、陰陽、圖緯、方術之書;又加上佛門之徒,假借西方虛妄的東西,漫生妖孽。這不是統一政治教化、廣佈厚德於天下的做法。從王公以下以至一般百姓,從今以後,如有私自豢養和尚、巫師及金銀工匠之類的人在家的,都要送到官府,不得再行養蓄。最後期限為今年二月十五日,過期不交的,巫師、和尚要誅殺,主人滿門抄斬。明相宣告,讓天下人都知道朕的旨意。」十四日,又下詔書說:「一段時間以來,軍隊國家事務繁多,沒有顧得上宣明教化,這不是整肅風俗,為天下宣明規範法則的做法。今天朕命從王公以下至於一般官員,他們的孩子都送到太學。那些百工匠人、僕役奴隸的孩子,當學習其父兄所從事的職業,不准私立學校讀書。如有違反的,教師身死,主人滿門抄斬。」

二月初六,中山王拓跋辰等八名將領,因為北伐時拖延了日期,在京城南部被誅殺。初七,驃騎大將軍、樂平王拓跋丕逝世。十五日,世祖巡視廬(原文缺)。三月初三,世祖在那南池舉行盛大的閱兵式。派遣四批使者出使西域。初九,世祖回到宮中。十八日,世祖下詔命征西大將軍、司空、上黨王長孫道生鎮守統萬城。

夏季四月十一日,侍中、太宰、陽平王杜超被帳下衛士殺害。五月初四,世祖巡視陰山以北。六月,北部百姓殺害立義將軍、衡陽公莫孤,率領五千多人向北逃去。朝廷派兵追到漠南,殺了其主帥,其餘的人被遷移到冀、相、定三州為營戶。西平王吐谷渾慕利延殺了自己兄長的兒子緯代。這個月,緯代的弟弟叱力延等前來投降,請求援軍。世祖封叱力延為歸義王。

秋季七月初十,東雍州刺史沮渠秉謀反被誅殺。八月初三,世祖在黃河以西打獵比武。二十日,世祖下詔命員外散騎常侍高濟出使劉義隆。晉王拓跋伏羅督領高平、涼州各軍討伐吐谷渾慕利延。九月,世祖從河西到馬邑,觀看崞川。初七,世祖回宮。初九,世祖巡視大漠以南。

冬季十月二十一日,晉王拓跋伏羅大敗慕利延,慕利延向白蘭逃去。慕利延堂弟伏念、長史..鳩梨、部大崇娥等率領自己的部民一萬三千人歸附朝廷。十一月,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十二月,粟特國派使者朝拜納貢。二十五日,世祖回到宮中。

太平真君六年(445)春季正月二十日,世祖巡視定州,召見州中年高的人,撫慰他們。下詔命員外散騎常侍宋..出使劉義隆政權。二月,世祖向西巡視上黨,在泫氏觀看連理樹。西至吐京,討伐遷徙叛亂的胡人,把他們分散配置在各郡縣。三月三十日,世祖回到宮中。世祖下詔凡疑難案件均移交中書省,按照經義原則裁決。這個月,酒泉公郝溫在杏城造反,殺了守將王幡。縣吏蓋鮮等率領宗族中人討伐郝溫,郝溫放棄城池逃走,自殺,家屬被誅殺。

夏季閏四月二十二日,征西大將軍、高涼王拓跋那等在陰平白蘭討伐吐谷渾慕利延。世祖下詔命秦州刺史、天水公封敕文在秕罕攻打慕利延兄子什歸,散騎常侍、成周公萬度歸受命調涼州以西兵襲擊鄯善。六月初五,世祖北巡。什歸聽說朝廷軍隊快來了,放棄城池,在夜裡逃走。

秋季八月初一,封敕文進入秕罕,分遷千家居民到上絡。初六,度歸率領輕騎兵到鄯善,逮捕其國王真達送往京城,世祖大為高興,十分優厚地接待了他。世祖巡視陰山以北,停駐在廣德宮。下詔徵調天下部隊,各處調遣三分之一,進入戰備狀態,集結待命。遷移各民族雜居的人五千多家到北部邊疆。命令百姓把畜牧北遷到廣闊的沙漠,以引誘蠕蠕。十六日,高涼王拓跋那的軍隊到了曼頭城,慕利延率領其部落西渡流沙河,拓跋那急忙追趕。已故西秦王慕..的世子被囊率部攔截拓跋那,拓跋那打敗了他們,被囊輕騎逃走,中山公杜豐率精銳騎兵追擊,越過三危,追到雪山,生擒被囊、什歸以及熾磐之子成龍,送到京城。慕利延於是向西逃到于闐國。

九月,盧水胡人蓋吳糾集民眾在杏城造反。冬季十月初二,長安守軍副將元紇率部討伐,被蓋吳殺害。蓋吳勢力於是強大起來,老百姓全都渡過渭水逃奔南山。於是世祖下詔調高平敕勒部騎兵奔赴長安,下詔將軍叔孫拔受命統領並、秦、雍各州兵,屯集在渭水北面。

十一月,高涼王拓跋那凱旋京城。初四,世祖派拓跋那以及殿中尚書、安定公韓茂率騎兵屯駐在相州陽平郡,調冀州百姓在..郂津造浮橋。

蓋吳派其部落帥白廣平西掠新平,安定地區各少數民族酋長都聚眾響應,殺害..城守將。蓋吳於是進軍李閏堡,分兵襲擾臨晉巴東一帶。將軍章直與他交戰,大敗叛軍,在黃河中淹死的就達三萬多人。蓋吳又派兵西犯至長安,將軍叔孫拔與敵人在渭水北面交戰,大敗敵人,斬首三萬多人。

初五,遼東王竇漏頭逝世。

河東蜀人薛永宗聚眾盜搶官馬數千匹,驅趕三千人到汾河彎曲處,西通蓋吳,接受他的封號。秦州刺史、金城公周鹿觀率部討伐他們,無功而歸。十五日,世祖下詔命殿中尚書、撫風公元處真,尚書、平陽公慕容嵩率二萬騎兵討伐薛永宗;下詔命殿中尚書乙拔率領五名將領三萬騎兵討伐蓋吳,西平公寇提率領三員將領一萬騎兵討伐蓋吳黨羽白廣平。蓋吳自稱天台王,設置百官。

十六日,世祖回到宮中。選拔六州勇猛的兵士二萬人,命永昌王拓跋仁、高涼王拓跋那分別統領,分為二路,各一萬人,南攻淮泗以北,遷徙青、徐二州百姓充實黃河以北。二十七日,世祖回到宮中。

太平真君七年(446)春季正月十四日,世祖率部來到東雍州。十六日,包圍了薛永宗的營壘。永宗出營迎戰,大敗,六軍乘勢攻擊,薛永宗的部下潰散而去。其士卒百姓不分男女老幼紛紛跳入汾水淹死。十七日,世祖向南來到汾水南岸。二十六日,世祖來到戲水。蓋吳逃往北地。二月初二,世祖來到長安城,撫慰百姓。初三,來到昆明池。十二日,來到周至,誅殺叛民耿青、孫溫二營中與蓋吳通連的人。軍隊停在陳倉,誅殺散關氐人中殺害朝廷將領的人。又到了雍城,在岐山南面打獵。北道各軍乙拔等在杏城大敗蓋吳,蓋吳棄馬逃走。

永昌王拓跋仁率軍到高平,擒獲劉義隆的將領王章,攻擊金鄉、方興,把兩地百姓五千多家遷到黃河以北。高涼王拓跋那率部到濟南東面的平陵,把當地百姓六千多家遷到黃河以北。

三月,世祖下詔命令把各地和尚活埋,摧毀所有佛像,把長安之中的能工巧匠二千多家遷到京城。世祖旋即回駕,抵達洛水,分派軍隊誅殺李閏等叛亂的羌人。

這個月,金城邊礒、天水人梁會造反,佔據上絡東城,秦州刺史封敕文征討他們,斬了邊礒,叛軍又推舉梁會為頭領。

夏季四月初一,世祖到達長安。初五,鄴城摧毀五層佛塔,在泥像中得到二枚玉璽,其銘刻的文字都為「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其中有一枚側面刻有「魏所受漢傳國璽」字樣。

五月十一日,安豐公閭根率領騎兵到上圭,與封敕文合兵討伐梁會,梁會逃往漢中。

蓋吳率部眾又聚集在杏城,自稱為秦地王,署民為官,聲勢又壯大起來。於是,世祖派永昌王拓跋仁、高涼王拓跋那督領北道諸軍討伐他。六月初二,世祖下詔征發定、冀、相三州士兵二萬人屯紮長安南山各山谷中,以防止叛軍逃走。初四,下詔征發司、幽、定、冀四州百姓十萬人修築京畿外圍的要塞,起自上谷,西到黃河,範圍有一千多里。

秋季八月,蓋吳被部下殺死,頭顱被送到京城。永昌王拓跋仁蕩平其殘餘勢力。高涼王拓跋那打敗蓋吳黨徒白廣平;在安定生擒屠各路那羅,把他送到京城斬首。恢復略陽公羯兒王的爵位。

太平真君八年(447)春季正月,吐京胡人據險為盜。世祖下詔命征東將軍武昌王拓跋提、征南將軍淮南王拓跋他討伐他們,未能獲勝。山胡曹僕渾等渡到黃河以西,據山自保,招引北方各族胡人。拓跋提等領軍討伐曹僕渾。二月初一,高涼王拓跋那等從安定出發討伐平定了朔方胡人的叛亂,與拓跋提等合兵一處,共同攻打曹僕渾,斬了他,他的部下赴險摔死的數以萬計。初五,世祖巡視中山,賞賜隨駕的文武官員。高陽易縣百姓不聽官府命令,世祖派人討伐平定了他們,把其殘餘勢力遷移到北地。三月,河西王沮渠牧健謀反,被殺。把定州丁零人三千家遷到京城。

夏季五月,世祖回到宮中。六月,西征諸將扶風公元處真等八名將領因為盜竊軍需物資,所經之地搶掠百姓,贓款各以千萬計,都被誅殺。八月,衛大將軍、樂安王拓跋范逝世。

冬季十月,侍中、中書監、宜都王穆壽逝世。十二月,鄯善、遮逸國都派王子到朝廷進貢。晉王拓跋伏羅逝世。

太平真君九年(448)春季正月,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氐人楊文德接受了劉義隆的官爵名號,據守葭蘆城,招降引誘武都、陰平五部氐民。世祖下詔命仇池鎮將皮豹子討伐他們,楊文德放棄城池向南逃去,皮豹子擒獲了他的妻子兒女及其屬僚。劉義隆的白水太守郎啟玄率軍救助楊文德,皮豹子迎戰,大破敵軍,啟玄、文德逃歸漢中。宕昌羌人酋長梁瑾慈派使前來請求歸附朝廷,並貢奉土特產。二月二十五日,世祖巡視定州。太行山東百姓發生饑荒,官府開倉濟民。停止修築各要塞的工事。世祖西至上黨,誅殺潞地叛亂的百姓二千多家,把西河離石百姓五千多家遷往京城。下詔在壺關東北大王山累起石頭為三封,又斬斷其北鳳凰山的南山腳以斷之。三月,世祖回到宮中。

夏季五月初四,任命交..公韓拔為假節、征西將軍、領護西戎校尉、鄯善王,鎮守鄯善國,催其百姓交納租賦,承擔勞役,同其他郡縣一樣。六月二十一日,世祖到達廣德宮。二十七日,悅般國派使者請求與朝廷的軍隊一起討伐蠕蠕,世祖答應了。

秋季八月,世祖下詔命全國軍隊進入戰備狀態。九月十六日,世祖在京城西郊閱兵。十七日,世祖巡視陰山。這個月,成周公萬度歸千里躍進,大破焉耆國,其國王鳩屍卑那投奔龜茲。

冬季十月初三,恆農王奚斤逝世。初五,因為天下人辦理婚事奢侈浪費,喪葬費用過度,世祖下詔命有關部門立科律加以限制。二十五日,世祖大赦天下。十二月,世祖下詔命成周公萬度歸從焉耆出發西討龜茲。皇太子在行宮朝拜世祖,於是隨駕北伐。到了受降城,不見蠕蠕人,便在城內積聚糧草,留下守衛部隊後就回來了。北平王長孫敦因犯事被降爵為公。

太平真君十年(449)春季正月初一,世祖在大漠南面,大宴百官,賞賜不等。初七,世祖北伐。二月,蠕蠕酋帥爾綿他拔等率領其部落千餘家前來歸降,蠕蠕吐賀真害怕了,遠逃而去。事情記錄在《蠕蠕傳》中。三月,在黃河西面巡視。二十四日,世祖回到宮中。

夏季五月二十五日,世祖巡視陰山。

秋季七月,浮圖沙國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九月,世祖在戈壁閱兵習武,於是北伐。事情經過記在《蠕蠕傳》中。

冬季十月初八,皇太子及百官到行宮奉迎世祖。壬午日,大宴群臣,賞賜給百官戰利品及布帛不等。十一月,龜茲、疏勒、破洛那、員闊各國各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十二月十七日,世祖車駕回到宮中。十八日,封平昌公元乇真為中山王。

太平真君十一年(450)春季正月二十四日,世祖前往洛陽,所經郡縣,世祖都親自慰問年高的人,存撫孤寡百姓。任命高涼王拓跋那為儀同三司。二月初三,世祖到梁川大規模打獵演武。皇子拓跋真逝世。這個月,世祖大建宮室,皇太子在北宮居住。世祖出征懸瓠,另外派使者安慰境外百姓,不服從朝廷的都被誅殺掉。永昌王拓跋仁在汝水東面大破劉義隆的將領劉坦之、程天祚,殺了坦之,擒獲天祚。

夏季四月十三日,世祖回到宮中,賜給隨駕的人以及留在京城中的官員郎吏以上的奴婢數量不等。六月初十,誅殺司徒崔浩。十二日,世祖北巡陰山。

秋季七月,劉義隆派其輔國將軍蕭斌之率領六萬人馬侵犯濟州,刺史王買得放棄州城逃走,蕭斌之於是進入城中,派寧朔將軍王玄謨西攻滑台。世祖下詔命枋頭鎮將、平南將軍、南康公杜道俊幫助守衛兗州。八月初六,世祖到黃河西部打獵習武,二十六日,世祖在京城西郊治兵。九月初四,世祖率兵南征。初六,皇太子北伐,屯兵於大漠南面,吳王拓跋余留守京城。十三日,世祖下詔赦免定、冀、相三州死罪以下的犯人。調發各州郡兵五萬人分配給各軍。

冬季十月初六,世祖停駐在枋頭。下詔命殿中尚書長孫真率領五千人從石濟渡河,以防備王玄謨逃走。初八,世祖渡黃河,王玄謨大為害怕,棄軍逃走,部下紛紛潰散,被追上斬首的有一萬多人,繳獲的器械堆積如山。世祖於是又到了東平。蕭斌之放棄濟州,退守歷城。世祖於是命令諸將分道並進:征西大將軍永昌王拓跋仁從洛陽向壽春,尚書長孫真赴馬頭,楚王拓跋建率部奔赴鍾離,高涼王拓跋那從青州趨下邳。世祖自己從中道出發,十一月初五,到了鄒山,劉義隆政權的魯郡太守崔邪利率城中人眾投降。世祖派使者用豬、牛、羊太牢之禮祭祀孔子。二十六日,停駐彭城,順便到了盱眙。安頁盾國獻上獅子一頭。十二月十二日,世祖到了淮河邊。下詔割收..葦,放數萬隻筏子渡過淮河。劉義隆政權的盱眙守將臧質緊閉城門抵抗世祖的軍隊。將軍胡崇之等率領二萬人支援盱眙。燕山拓跋譚大敗敵軍,殺了胡崇之等,斬首萬餘人,淮南各郡縣盡皆投降。這個月,永昌王拓跋仁攻打懸瓠,攻克城池,俘獲劉義隆守將趙淮,送到京城斬首。拓跋仁又平定項城,及淮河西部,大敗劉義隆將劉康祖,殺了他,並俘虜了將軍胡盛之、王羅漢等,送到行宮。二十八日,世祖到了長江邊,在瓜步山建行宮。永昌王拓跋仁自歷陽抵達長江西岸,高涼王拓跋那自山陽抵達廣陵,各軍於同一日抵達長江岸邊,所經過的各郡縣,無不望風歸附,投降的人不可勝數。二十九日,劉義隆派使者送百牢,貢納地方特產,又請求貢納女兒給皇孫以求和好。世祖考慮師婚非禮,同意講和卻不許通婚,派散騎侍郎夏侯野回報。世祖下詔命皇孫寫信問好。

正平元年(451)春季正月初一,世祖在長江邊大宴群臣,給官員們數量不等的賞賜,文武官員受爵的有二百多人。初二,世祖北旋。這個月,破洛那、..賓、迷密諸國各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三月二十四日,世祖渡過黃河。二十九日,停駐魯口。皇太子在行宮朝見世祖。三月十五日,世祖回到宮中。舉行慶功典禮,在祖廟內設下祭祀酒席,告祭列祖列宗。把歸降的民眾五萬多家分別安置在京郊。賞賜留京官員數量不等的戰利品和奴僕。

夏季五月十九日,世祖大赦天下。六月初九,改年號。車師國王派兒子前來充當人質。世祖下詔書說:「大凡刑法太嚴太細,犯罪的人就更多,朕深為同情。有關部門要按照律令條文,務求公允。如有不便於百姓的,依實際情況加以增減。」下詔命太子少傅游雅、中書侍郎胡方回等改定律制。略陽王羯兒,儀同三司、高涼王拓跋那犯罪被賜死。十五日,皇太子逝世。十九日,景穆太子被葬在金陵。

秋季七月初五,世祖巡視陰山。減少各部曹三分之一的吏員。九月十二日,世祖回到宮中。

冬季十月初九,世祖巡視陰山。劉義隆派使者前來朝拜納貢。世祖下詔命殿中將軍郎法..出使劉義隆政權。十八日,司空、上黨王長孫道生逝世。十二月二十七日,世祖回到宮中。封皇孫拓跋..為高陽王。不久因皇孫是嫡系,不宜身處外藩,於是作罷。封秦王拓跋翰為東平王,燕王拓跋譚為臨淮王,楚王拓跋建為廣陽王,吳王拓跋余為南安王。

正平二年(452)春季正月初一,從南面遷移而來的降民五千多家在中山叛亂,州軍討伐並平定了他們。冀州刺史、張掖王沮渠萬年與其通謀,被賜死。

三月初五,世祖在永安宮突然逝世,享年四十五歲。秘不發喪,中常侍宗愛假傳皇后令,殺了東平王拓跋翰,迎接南安王拓跋余入宮,立他為皇帝,大赦天下,改年號為永平,尊稱皇后赫連氏為皇太后。三月十三日,尊謚世祖為太武皇帝,葬於雲中金陵,廟號為世祖。

《魏書白話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