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統傳

江統字應元,陳留圉人。祖父江蕤,以仁義的好品行著稱,任譙郡太守,封為亢父男。父親江祚,是南安太守。江統沉靜有遠大志向,當時人評價他說:「聰慧少言江應元。」跟同鄉人蔡克都知名於當時。繼承父親爵位,出任山陰縣令。

當時關中隴西屢次被氐、羌族侵擾,孟觀西進征討,親自捉住了氐族主帥齊萬年。江統深慮四夷亂華,應該防微杜漸,便作了《徙戎論》。其中說道:

蠻夷戎狄,叫做四夷,九服的禮制,地域在遠方。《春秋》的大義,內有華夏外有夷狄。由於言語不通,貿易貨幣不同,法令風俗各有差異,種類乖張特殊;有的居住在邊境之外,山河的邊區,山川河谷崎嶇險阻,與中原隔斷土壤,互相不侵犯干涉,賦稅徭役征派不到,天子年號不能施加,所以說:「天子有道,防守在於四夷。」夏禹治九州土地,西域就在次第之中。他們本性貪婪、凶悍、不講仁義,四夷之中,戎狄最利害。衰弱時就畏懼順服,強大時就侵略反叛。即使有賢聖的世道和大德的天子都不能疏通教化加以引導,不能用恩德安撫他們。在他們強盛的時候,殷朝的高宗防備鬼方,周朝的文王憂患昆夷、險狁,劉邦被困在白登,孝文帝駐軍於霸上。到他們衰弱的時候,周公姬旦招來九澤之外的貢品,太戊接納了單于的朝廷,就連元帝、成帝這樣微弱的朝代,還能讓四夷賓服。這正是已經證明了的事。所以匈奴請求守護邊塞,而侯應陳述不可;單于投降於未央宮,而蕭望之認為他不是真心稱臣。因此有道的國君管夷狄,只注意對待他們有防備,抵禦他們有常法,即使朝拜納貢,邊城上的守衛也不能鬆弛;如果寇賊強盛凶暴,也不用軍隊遠征,只希求境內安定,邊疆不侵擾而已。

等到周朝失去了綱紀,諸侯專事武力征服,以大國兼併小柄,互相殘殺消滅,邊疆不鞏固,在利害關係方面各懷異心。戎狄乘此機會,得以進入中原。有的招降安撫,借為己用。申侯與繒國、犬戎作亂,殺死周幽王;晉襄公截擊秦軍,調動羌戎助戰。在春秋之世,義渠、大荔國居住在秦晉的地域,陸渾、陰戎處在伊、洛之間,叟瞞之屬侵害到濟東,入侵到齊國宋國,欺凌到邢地衛地,南夷與北狄交相侵擾,中國戰禍如絲線一樣連續不斷。齊桓公攘除他們,保存亡國以繼絕世,北伐山戎,打開通北燕國之路。所以孔子稱讚管仲的功勞,褒獎他不使中原披髮左衽之功。等到春秋末年的戰國時代,大國強盛,楚國吞併了蠻氏,晉國翦滅了陸渾、趙武靈王穿胡服,拓開了榆中之地,秦國在咸陽稱雄,消滅了義渠之國。秦始皇兼併天下,南邊兼有百越,北方趕跑了匈奴,通五嶺修長城,出兵數以億計。雖然軍卒煩勞,寇賊橫行暴虐,然而建一世顯赫的功勞,使戎虜奔避,當時的中國不再有四夷了。

漢朝興起,建都於長安,把關中各地稱為三輔之地,就是《商書戎族,一起發動,覆沒將守,攻破城邑。鄧騭出征,結果丟盔棄甲,大敗而歸,前後相繼而起,各種戎族便興盛起來,甚至向南進入蜀漢之地,向東掠奪趙魏之國,衝擊軹關,入侵到河內。以至派北軍中侯朱隆率領五營之士在孟津抵禦羌族,十年之中,夷族和華夏俱為疲憊,直到任尚、馬賢才能攻克他們。如此為害深重,積年累月不能平定的原因,雖然是由於抵禦者沒有方略,將領沒有才能,難道不也是因為敵寇在中原發動,禍患在肘腋下面興起,陳痾重疾難以治療,瘡傷太大難以痊癒的緣故嗎?從此以後,余灰不盡,稍有時機,就又會侵擾反叛。馬賢驕縱,最終失敗,段赹馳驅戰車,從西往東。雍州的戎族,常常成為國家的禍患,中古時的敵寇,只有這個最大。漢代末年的戰亂,關中殘滅。魏國興盛之初,與蜀地分開,邊疆的戎族,分為彼此兩種。魏武帝曹丕便命大將軍夏侯妙才討伐叛亂的氐族阿貴、千萬等,後來因為丟棄漢中,於是把武都的戎族遷徙到秦川,想用此法使亂寇削弱,使國家強盛,以抵禦蜀地之敵。這大抵是權宜之計,為一時的形勢所迫,並非是獲萬世之利的辦法。現在面臨的情況,已經體現出這種弊病了。

關中土地肥沃出產豐富,田地是上上等,外加涇水、渭水灌溉鹽鹼地,鄭國、白渠灌溉相通,黍稷富饒,每畝號稱收穫一鐘,百姓的民謠歌頌富裕,帝王每每建都於此,卻沒聽說過戎狄應該在這樣的地方。他們不和我們同族,必有異心,戎狄的志向態度,不與華夏相同。如果趁他們衰弱時,遷到近郊,士人庶民相狎,欺侮他們衰弱,致使他們痛恨仇視漢人之心深入骨髓。等到他們繁育強盛時,便產生二心。憑他們貪婪凶悍的本性,挾有憤怒的情緒,等候間隙,乘著便利,便會橫行暴虐。而讓他們住在疆域之內,沒有障礙阻隔,掩襲沒有防備的百姓,掠奪曠野的積聚,所以會構成禍亂滋事騷擾,禍害將不可測。這是必然的形勢,並已驗明了的事情。當今應做的是乘軍隊強盛,各種事情尚未結束,遷徙馮翊、北地、新平、安定境內的各族羌族,安撫在先零、罕千干、析支等地;遷徙撫風、始平、京兆的氐族,送出隴右,安頓在陰平、武都之境內。發放途中所需的糧食,令他們足以到達各地,各居本土本族,讓屬國、撫夷前往安頓集中他們。使戎人和晉地的漢人不雜居,各得其所,往上合乎古代夷夏有敘的禮儀,向下又是盛世永存的規矩。即使有侵犯中原的野心,一旦發生戰爭,也都遠在中國之外,山河阻隔,即使敵寇暴虐,所傷害的也不多。因此趙充國、馮子明能夠用幾萬軍隊制服諸羌使他們聽命,雖有遠征卻無戰爭,全軍獲勝,這雖然也有將帥深謀妙算,群臣運籌於廟堂的功勞,難道不也是由於華夷分開居住、戎夏有所區別,險要的邊塞容易防守,才能成就功業的嗎?

責難的人說:如今關中的戰禍,用兵二載,遠征和戍守十分疲勞,十萬軍隊疲憊不堪,外加水旱成害,連年災荒,疾疫流行,人們夭折早死。現在元兇和叛逆既已誅戮,悔過者剛剛依附,既歸順又畏懼,都心懷危懼的想法,百姓都愁苦,異士同憂慮,盼望早日安寧歇息,如同大旱之時,盼望雨露,的確應當以安樂來鎮守。可是你又要興徭役派徒卒,建功成大事,讓疲憊的徒卒,遷徙各自猜忌的敵寇,用沒有五穀之人,遷徙缺少糧食的敵虜,我擔心勢盡力屈,功業不能完成羌戎離散,思想不能統一;以往的災禍還沒來得及止息,而新的動亂又橫出了。

回答說:羌戎狡猾,擅自稱官賜爵,攻城野戰,傷害州郡長官,聚集兵卒,經歷多年。如今羌戎土崩瓦解,老幼都是俘虜,年輕力壯的也投降或逃散,像禽獸一樣離散,不能統一。你認為這些人是還挾有餘資,悔惡返善,懷念我們的恩惱德前來依附歸順呢?還是勢力窮盡,走投無路,智慧武力都已困乏,害怕我軍的誅殺才勉強如此呢?回答自然是:勢力窮盡,走投無路的緣故。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能控制他們的命運,讓他們按我們的要求進退了。樂其業者不改變職事,安其居者沒有遷徙之志。當他們自己感到危險驚懼、害怕倉惶時,才可以用兵威制服他們,使他們完全不敢違抗。趁他們死亡流散、遠離故土尚未聚集,與關中的百姓、戶戶都是仇敵時,才可以遷徙到遠地居住,讓他們心裡不懷戀鄉土。聖賢考慮大事,在事情未發生時去籌劃,在未亂之前治理,道不顯著而太平,德不顯赫而成功。其次是能轉禍為福,把失敗轉為成功;遇到困難一定克服,遇到厄運一定度過。現在你遭遇壞事的結果,卻不考慮在開始就改制,吝惜換車軌的辛勞而仍走覆車的車轍,是為什麼呢?再說關中有一百多萬人口,大致計算其人口,戎狄占一半,無論是安排居住還是遷徙,必須有口中食物。若有貧困的人糧食不能接繼,便要用盡必中的糧食來養活保全他們,一定不要出現把他們推向溝壑而讓他們侵擾掠奪的事情。現在我們遷徙他們,輾轉運糧才能供養他們,讓他們依附種族,自己贍養自己,秦地的人民便能多得到另一半穀物,這等於是用公糧接濟遷徙之人,用積糧供給留居之人,既緩解了關中緊張局勢,又除掉了盜賊產生的本源,既除去了平時的糧食損耗,又建立了長年的利益,如果害怕一個小小舉動的辛勞,因而忘記了永遠安逸的弘大計策;憐惜日月的煩苦,而留下累世的敵寇,這不是人們所說的開通萬物成就事業、創立基業留傳後代,為子孫謀劃的好辦法。

并州之胡,原本是匈奴最兇惡的敵寇。漢宣帝劉詢之世,他們飢寒交迫,國內四分五裂,後來合併為二支,呼韓邪便衰弱孤危,不能養活自己,依仗塞下居住,歸順依附。建武年間(25~56),南單于又來歸降順附,於是讓他們進入邊塞,居在大漠之南,幾代以後,又總是叛亂,所以何熙、梁堇屢次出兵征討。中平年間(184~189),由於黃巾起義,徵調他們的軍隊,其部眾不同意,殺其首領。於是於彌扶羅向漢朝求援,以征討其叛賊。回為正值喪亂之世,於是敵人便乘禍亂而興起,擄掠趙魏,侵犯到黃河以南。建安年間(196~219),又讓右賢王去卑為人質引誘呼廚泉,讓他們部落散居在六郡。鹹熙之際(264~265),因有一部太強大,分為三率。泰始初年(265),又增為四率。在這時劉猛在國內叛亂,勾結國外敵寇。近來郝散的動亂,在谷遠發起。現在匈奴的五部之眾,達到數萬戶,人口之多,超過了西戎。他們天性驍勇,而弓箭馬匹的便利,又是氐羌的一倍。若有不測風雲的憂慮,那麼并州一帶可以說是令人寒心。滎陽的句驪族本來居住在遼東的塞外,正始年間(240~248),幽州刺史毋丘儉討伐叛賊,遷徙了他殘餘的族人。開始遷徙時,只有一百多戶,子孫繁衍生息,現在已數以千計,數代之後,必定會昌盛。現在百姓失業,尚且逃亡反叛,犬馬肥壯,便會互相吞噬,何況夷狄,能不隨時作亂嗎?只是在他們微弱的時候,勢力不夠罷了。治理國家,憂患不在於貧窮而在於不平均,擔心不在人少而在於不安定。以中國的廣大,士民的富庶,哪用把夷虜留在國內,然後才人口充足呢?這些人都可以發令派遣,讓他們回到本土,以安慰他們羈旅在外懷念故里的情思,解除我們華夏民族的小小憂患。惠及中國,安撫四方,德澤延及永世,這才是長久之計。

武帝未能採納他的主張。後來不到十年,而夷狄亂華,時人佩服他深遠的見識。

遷任中郎。選司任江統的叔父江春任宜春縣令,江統於是上疏說:「先例,父親和祖父與所任官職同名的,都應改派,而沒有自身與官職同名,卻不在改派之列的。我認為父祖改選,大抵是為臣子開的,而不是為他們自身。自身名字所加,也施加給臣子。輔佐的官吏徒屬,早晚做事,官位名號,講話所要稱呼的,如果按實去說,就會違背經典為尊者之名避諱的禮義;如果言辭曲折迴避,就是廢棄官職擅自觸犯憲制。現在以四海之廣,職位之眾,名號之多,士人之富,卻使受到聖朝寵幸,出任官吏的人,讓手下官吏不能表述他的官稱,子孫不能說出他的位號,所以對上為了尊敬君父,對下為了臣子,體例不通。如果改換個人名字以避官職之名,就違背了《春秋》上所謂不奪的禮義。我認為個人名字與官職名稱相同的,應當與觸犯父親祖父名諱的體例相比,這樣體例周全,在道義方面更弘大。」朝廷依從了。

轉任太子洗馬。在東宮幾年,很被皇帝親近禮待。太子時常缺少朝見之禮,又奢侈浪費過度,各種禁忌也很多,江統上書勸諫道:

「我聽說古代做臣子的,入朝想著盡忠,回家想著補過,獻出可行之計,廢棄不可行之事,拾遺補闕。因此國君能夠舉止沒有錯誤的行為,說話沒有錯誤言論,發出德音,揚名於後世。我等比不上古代賢臣,不敢說有補正,只是想竭盡愚鈍的誠心,謹陳述以下五件事,只希望你看一遍,兩遍,稍稍詳察並採納。

「第一件事是:六種善行的意義,以孝為首,虞舜的德行,也是以孝著稱,所以太子把早晚侍君父膳食當作職責,左右侍候十分周到。周文王當太子,可算是厚於侍奉親人的了,所以能獨享三代的美譽,成為百王的宗主。近來天子聖體屢有疾患,而你多次沒有入朝侍奉,遠近觀者聽者,不能詳知其中緣故,以至產生疑惑。我希望殿下你即使有些苦楚,只要能勉強扶持,就應當自我勉勵。《易經》上說:『君子終日乾乾。』就是說要努力自強不息。

「第二件事是:古代的國王雖然有聰明聖哲的資質,還必須有輔弼之臣的幫助和引導,所以虞舜靠五臣興盛,周文王以四友興隆。到周成王當太子時,則有周公和召公當師傅,史佚昭明文章,所以能早早地接受聖道,弘揚大業,刑法設置而不使用,美名廣為傳播。我想殿下你是上天授予的英俊之才,聰明聖鑒極其通達,我認為還應按時發佈聖令,宣揚德音,並向保傅咨詢,訪問陪侍之臣,會見賓客,這樣阻塞不通的事情就迅速互相溝通了。殿下你的美德也會大放光明。像這樣,則高朗的風範遮蔽前人,良好的法度永為後代楷模。

「第三件事是:古代的聖王沒有誰不以節儉為美德,所以帝堯稱揚柞木椽子,茅草屋頂,夏禹稱揚簡陋的宮室粗糙的衣服,漢文帝劉恆親自穿黑色的粗布衣,腳穿草鞋,自己率先節約萬物,政治太平,活著是明王,死後能夠被祭祀。諸侯中厲行節約的人,如魯僖公因節費用,名聲列在《雅》、《頌》篇中;蟲分冒蓽路藍縷,因而張大楚國。士大夫中厲行節約的人,文子在魯國當相,而他的妾不穿絲帛;晏嬰在齊國當相,鹿皮衣破了不補,也能夠匡正國君,整治風俗,使國家和私家興隆。平民厲行節約的人,顏回以一筐盛飯,一瓢飲水,傳揚美好的名聲;原憲以蓬門陋室,傳揚清明的品德,這都是聖主明君賢臣智士所履行的。所以能夠懸美名如同日月,永垂不朽大抵都是節儉之福。等到末世,因為奢侈而失誤的,帝王中就有的建瑤台瓊室,制辦玉杯象牙筷,膳食中有熊掌豹子胎,沉溺於酒池肉林之中。諸侯奢侈的,有人漆紅色楹柱、雕刻方椽,食物徵集百牢。大夫中有的佩帶飾有瓊玉和玉纓的皮帽,百姓中有人擊鍾而會,列鼎而食。如此奢侈,沒有誰不是亡國喪宗,家破人亡,惡名昭彰,成為後人的鑒戒。我聽說你的後園刻縷裝飾用金銀、雕刻裝飾用犀角象牙;雕飾的宮室精巧,考核日益精進。我等認為現在四海廣大,萬物豐富,以今天比擬古代,還不算奢侈。但是上之所好,下面必定跟隨,因此居上位的人一定要慎其所好。從前漢光武皇帝劉秀的時候,有人獻上千里馬和寶劍,他讓千里馬駕載鼓的輕車,把劍賜給騎士。世祖武皇帝司馬炎時有人獻上雉雞頭羽所做的皮裘,他便下令讓有司在街上燒了它。盛世的君主,不崇尚珍奇之物,所以能糾正天下的風俗,為天下的民風作出榜樣。我等認為雕畫宮室應該減省,後園的雜役勞作,全都罷除遣返,以便肅然清靜,從容地致力於道德修養,那麼日益樹新風的美譽就會光耀四海了。

「第四件事是:以天下供養天子一人,以萬里之地供養諸侯,所以王侯享用的各種衣食捐稅,公卿士大夫所獲得的各種爵位俸祿,沒有哪一樣不充足。因此士農工商這四種職業不相混雜。交易往來,互通有無,是庶人的職業。《周禮》上的大市、朝市和夕市,早晨的市場是百姓交易,晚上的市場是出售貨物的小商販交易。低價買進高價賣出,販賣蔬菜瓜果,獲得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盈利,以救旦夕之命,這是貧民中最貧賤的人。樊遲是個匹夫,請求學習種菜,孔子不答應;魯國大夫臧文伸讓他妾織蒲席,又被人譏諷為不仁;公儀子在魯國當相,便拔掉了他園中之葵,這是說食俸祿的人不跟貧賤的人爭利。秦漢以來,風俗變得衰微,尊貴的公侯,沒有誰不去種植園圃田地,坐收市井的利益,漸漸恣肆放縱,還不以為恥,如此違背古道,的確值得慚愧。現在的園內賣葵菜,籃子、雞、面之類,敗壞國體,貶低損害了美好的名聲。

「第五件事是:我私下見到禁止動土,以致人們不能修繕房屋翻蓋瓦屋。我認為這樣做既違背了典章舊義,又因為拘泥小的忌諱而廢棄了弘大的正道,應當廢除,對事更合適。」

朝廷認為很好。

等到太子被廢除,遷徙到許昌,賈後告誡有司不准宮廷大臣送行。江統與宮中大臣犯禁到伊水,在道邊與太子告別,十分悲傷。都官從事把江統等人全部收捕交付河南、洛陽監獄。交付郡獄的人,海南尹樂廣都遣散釋放了,囚繫在洛陽的人還沒釋放。都官從事孫琰勸說賈謐道:「之所以廢棄太子,是因為他作惡的緣故。東宮的舊臣冒著犯罪的危險去參拜告別,在路邊流淚送行,不怕殺頭,便更表明了太子的美德,不如放了他們。」賈謐告訴洛陽令曹攄,因此都免了罪,到太子死後,改葬太子,江統作誄敘述悲哀,被世人所推重。

後來當博士、尚書郎、參大司馬、齊王司馬礒的軍事。司馬礒驕縱昏聵將要失敗。江統犯顏直諫,文多不收錄。遷任廷尉正,每次州郡有疑難案件,他都從輕斷處。成都王司馬穎請他當記室,多所諷喻進諫。為陸雲兄弟辯護,言辭很切直盡理。後因母親的喪事離職。守喪期滿,任司徒左長史。東海王司馬越做兗州牧,任江統為別駕,把該州之事委託他處理,司馬越給江統的信中說:「從前王子師在豫州任職,還沒下車,便徵用了荀慈明;下車後,又徵用了孔文舉。你所在州的人士中有能應此徵召的人沒有?」江統推薦了高平人郗鑒為賢良,陳留人阮修為直言,濟北的程收為方正,當時人認為他很瞭解人。不久陞遷為黃門侍郎,散騎常侍,統領國子博士。永嘉四年(310),為躲避禍亂逃奔到成皋,病死在那裡。他所製作的賦頌表奏都傳到後世。代有兩個兒子:江錋和江..。

《晉書白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