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玄靖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然後,你一次又一吹的離開了她。」沖羽歎了

口氣,「這輩子你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看啊.....到底為什麼?」

黑甲劍士沉默了許久,低聲:「她跟著你,不比跟著我強多了?」

「借口!你明知道她寧可跟著你去要飯也不會跟

我當皇后。」神羽嗤之以鼻.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奶媽她雖然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身材也不夠好,可怎麼說都是個……」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停了一下,發現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覺得她不同尋常,只能含糊了過去:「都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你為什麼寧可打光棍也看不上她?」

玄靖震了一下,終於開口:「我沒有看不上她的意思。」

「那又是為了什麼?」沖羽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忽地吃了一驚,「難道是因為我?……是因為你一開始就答應了不和我搶初霜,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所以不好意思違背諾言?」

「……」玄靖還是沒有說話,眼神卻微微變幻。

「不是嗎?」沖羽打量著同伴的表情,「我也覺

得你沒那麼死腦筋。」

「啊?!莫非……」他又想了想,不知道一閃念想到了什麼,忽然脫口:「莫非你是不能?難道你不是腦子有毛病,而是身體有毛病?對了對了……我記得那一次在熾火城,你的腰和腿受過重傷!莫非是那次?」

「……」玄靖終於動容,凌厲地看了這個喋喋不

休的同伴一樣。

沖羽一下子閉了嘴,訕訕:「難道也不是?那……」

「是。」忽然間,對方吐出了一個字。

那一瞬,沖羽幾乎驚得跳了起來;「什麼?」

「是身體出了問題。」玄靖的聲音平靜而節制,「但不是在熾火城。」

「真的?!」沖羽失聲,臉色變了又變。

玄靖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解下了一直不離身的黑甲。

月光照在他挺拔矯健的身體上,肩背遍佈傷痕,每一處都是血戰留下的烙印。而他只是抬起手,默默地指向了自己的心口——那裡有一個黑色的蝕洞,深不見底,直接通向了心臟!他黑甲下的身體,已經有一半都被污濁覆蓋!

那一瞬間,炎國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氣,說不出話來。

「這次我來這裡,本來是想送個賀禮就走的,但既然你這樣苦苦相逼,非要問個清楚,那麼,我就告訴你真相——」玄靖重新掩上了盔甲,直機著他,「現在你滿意了麼?」

「你……你被第二次侵蝕了?!」神羽失語了半響,才喃喃聲「是什麼時候的事?難道在迦師古城那一戰裡,你已經……」

那空前絕後的一戰結束後,初霜重傷垂危,沒有醫師再來查看每個人的傷勢。血戰後僥倖活下來的他們略作休息、便各自分頭離開——那時候玄靖看上去還是好好的,而他因為心急如焚地想帶著初霜回炎國療傷,竟然沒有初同伴多說幾句。

難道在那一戰裡,玄靖才是受傷最重的一個?

如今回憶起來,最後和魔面對面決戰、刺下最後一劍的,畢竟是他!

「不是在那裡,而是更早,」玄靖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其實在華淵城,我已經被使徒迎面擊中,二次侵蝕。而在迦師,則是第三次。

「什……什麼?!」神羽大吃一驚,「不可能!」

「你很早以前就已經被重複侵蝕了?為什麼奶媽會沒看出來?」

「我刻意的壓住了。那個傷口非常的小,肉眼幾乎看不出來。」他淡淡道,「你也知道我修煉了修羅之焰——靠著那種力量,可以暫時不讓邪氣外顯。我很少和她接近,所以她也一直沒有發覺。」

「你……你為什麼不說?」沖羽氣得跺腳,聲音有些發抖,「非要耽誤到現在這樣!要是早點說出來,大家至少可以一起想辦法!」

「沒用的。」玄靖微微搖頭,「你也知道,只要被魔侵蝕了第二次,就已經沒救了。何況我己經三度讓魔侵入了身體?」

「……」沖羽一時間無法回答,臉色蒼白。

玄靖微微咳嗽著,苦笑:「三次,一般人還真沒這種福氣……說不定我身上有著某種吸引魔物的特質吧?當年魔最初誕生在這個世間的時候,祂就借用了我的身而當祂即將死去的時候,又再度將黑暗的種子嵌進了這裡!」

《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