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情是何物

    歐陽鋒和陸羽裳縱馬奔了一陣,見蘇不敗沒有追上來,兩人這才勒住馬匹,鬆了口氣,陸羽裳感激的道:「鋒哥,謝謝你救了我!」歐陽鋒道:「只要是為了陸姑娘,便是要我赴湯蹈火,那也是在所不辭的了。」陸羽裳心中感激,說道:「鋒哥,你待我這般好,真教我不知怎麼報答了?」歐陽鋒道:「陸姑娘,我對你是真心真意的,決不是為了圖你報答。」他自從遇上陸羽裳之後,便對她銘生愛慕之情,他為人雖然狠毒,但對陸羽裳確是一片真心,決無半點虛偽作假之意。

    陸羽裳聽得歐陽鋒這幾句話,俏臉一紅,心想:「他這是在對我表明愛意麼?」不由得向歐陽鋒看去,歐陽鋒正好朝她望來,兩人目光相接,居然都不避開。

    兩人怔怔地瞧著對方,過了半晌,陸羽裳忽道:「鋒哥,蘇老賊打你不過的,咱們這就回去殺他!」歐陽鋒搖了搖頭,道:「不可!」陸羽裳一怔,問道:「怎麼?」歐陽鋒道:「師父雖已將畢生功力傳給了我,但蘇老賊究竟武功高強,想要殺他,實非易事,何況那老賊擅長用毒,當真跟他動手,佔便宜的始終是他。」陸羽裳急道:「照你這麼說,難道我爺爺的仇便不報了?」歐陽鋒搖頭道:「那倒不是。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我回到白駝山,潛心練功,再將師父給我的這部《五毒奇經》鑽研一番,到時再來對付蘇老賊,取勝的把握豈不是大些?」陸羽裳心想這話不錯,只得點了點頭。

    言語之間,猛地裡聽得有人在身後大喝一聲:「歐陽鋒,你在這裡,那好極了!」歐陽鋒和陸羽裳都是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站著兩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歐陽鋒認得是裘氏兄弟,開口說話的是裘千仞,便道:「我道是誰?原來卻是兩位裘公子。」裘千丈道:「你這可說錯了。」歐陽鋒道:「怎麼?」裘千丈大聲道:「我二弟現下是鐵掌幫幫主,我是副幫主,這『裘公子』三字再也稱呼不得了。」陸羽裳笑道:「那麼稱呼你做『裘小子』,成不成?」裘千丈搖頭道:「不成,大大的不成。」歐陽鋒心道:「這傢伙吹大氣的本事很是了得,他的話自是相信不得的了。」便道:「原來你是要我們稱呼你們做『裘幫主』,是也不是?」裘千丈笑道:「正是。你這小子倒是聰明得很啊!妙極,妙極!」又道:「你最好再叫幾聲給我聽聽,待會我二弟若是要殺你們,我便求他放你們一條生路,豈不是好?」

    裘千仞眉頭大皺,說道:「大哥,咱們是來討物事的,可不是來跟他們講廢話!」

    歐陽鋒心頭一凜,問道:「倒不知裘幫主要跟我討什麼物事?」裘千仞哼的一聲,道:「我要討什麼物事,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我來多說?快交出來罷!」歐陽鋒暗道:

    「這傢伙定是來跟我要《九陰真經》的,他可不知經書早已被蘇老賊奪了去,何況經書縱然在我身上,我也不會交出來。」他雖是這般心思,口上卻道:「這可奇了,你沒說是什麼物事?我怎麼會心知肚明?真是好笑之極!」裘千丈忍不住,說道:「那物事便是我家的《九陰真經》,快拿出來罷!我們兄弟便饒你不死!」歐陽鋒心道:「果然不出所料。」說道:「經書可不在我身上。」裘千丈道:「我不信,你敢不敢讓我搜一搜?」歐陽鋒道:「笑話,笑話!」裘千丈奇道:「什麼笑話?」歐陽鋒道:「我說經書不在我身上,那便不在我身上,又何必讓你來搜身?」裘千丈大聲道:「你不敢讓我搜身,證明你這傢伙做賊心虛,經書一定在你身上!」

    陸羽裳插口道:「經書分明在你們身上的,你卻來跟鋒哥要,這是什麼道理?」裘千丈一怔,道:「怎麼?經書在我身上?我怎麼半點也不知道?奇怪,奇怪?」說著伸手在自己身上搜了一番,說道:「小丫頭胡說八道!我身上哪裡有經書了?」陸羽裳笑道:「怎麼沒有?你敢讓我搜一搜麼?」裘千丈道:「為什麼不敢?」裘千仞喝道:「大哥,這小丫頭信口開河,她的話如何信得?」裘千丈想了一下,說道:「不錯,這小丫頭想騙我給她搜身,那有這麼容易?」向陸羽裳道:「小丫頭,本幫主可不上你的惡當!」陸羽裳笑道:「你不敢讓我搜身,證明你做賊心虛,經書一定在你身上!」她把裘千丈說話的口氣學了個十足,歐陽鋒聽了,不禁暗暗好笑。

    裘千仞厲聲道:「歐陽鋒,經書交是不交?」

    歐陽鋒搖頭道:「經書不在我身上,你不相信,那也無法可想。」裘千仞一哼,身形一起,舉掌向歐陽鋒猛拍過來,歐陽鋒斜身閃開,隨即躍下馬背,左腳猛地掃出,裘千仞提身一躍,右足飛出,凌空直踢歐陽鋒面門,歐陽鋒雙掌一封,護住面部,那知裘千仞腿勢倏變,歐陽鋒避讓不及,小腹被裘千仞踹個正著,腳下一個踉蹌,險險跌倒。

    裘千丈站在一旁拍手大笑:「妙極,妙極!」

    陸羽裳朝他瞪了一眼,提腿向裘千丈踢到,裘千丈身法遲鈍,閃避不開,給陸羽裳一腳踢中下顎,頓時摔了個四腳朝天,陸羽裳拍手笑道:「妙極,妙極!」裘千丈爬起身,厲聲道:「賊丫頭,敢來暗算本幫主,活得不耐煩了麼?今日須教你知道本幫主的手段!」陸羽裳笑道:「你的手段姑娘早就見識過啦!」裘千丈大喝一聲,朝陸羽裳撲了過來,陸羽裳側身一閃,裘千丈登時撲了個空,正要回身之際,陸羽裳在他背上加了一腳,裘千丈叫得一聲:「啊喲!」身子重重地摔了出去。

    陸羽裳笑道:「還打不打?」裘千丈甚是膿胞,這時吃到苦頭,自不敢再跟陸羽裳動手,口上卻道:「本幫主寬洪大量,今日暫且放你一馬,以後再跟你算帳罷。」陸羽裳道:「既然要跟我算帳,現下幹麼不算啊?」裘千丈道:「裘大爺現下腳酸手軟,沒功夫跟你算帳。」陸羽裳道:「你不算我來算!」裘千丈道:「怎麼?」正自不解,陸羽裳已然欺到他身畔,一拳朝他面門打到。

    裘千丈大吃一驚,急忙避開,豈知陸羽裳使的卻是虛拳,待得裘千丈回過神來,陸羽裳已將拳頭縮回,裘千丈哈哈一笑,說道:「小姑娘,你是跟我鬧著玩的」話音未落,陸羽裳第二拳跟著打到,這一次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裘千丈臉上,大聲道:「誰來跟你鬧著玩了?」裘千丈痛疼難當,雙手捂著面孔,叫道:「二弟,這賊丫頭欺侮我,你快幫我教訓她!」

    這時裘千仞跟歐陽鋒惡鬥方酣,哪裡有心思理會兄長?他一邊跟歐陽鋒惡鬥,一邊尋思:「估不到歐陽鋒這傢伙的武功這般了得,雖然他的武功未必在我之上,但我若要勝他,卻也是千難萬難,能不能將《九陰真經》奪到手,那還難說得很!」兩人堪堪斗了五六十招,仍是不分勝負。

    鬥到緊處,忽然聽得東北角有個聲音叫道:「兄弟,是你麼?」歐陽鋒聽得聲音,心中一動,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東北角站著一個,正是兄長歐陽龍,不禁大喜,叫道:「哥哥,是我!」裘千仞剩他分心之際,一掌打得歐陽鋒後肩,虧得歐陽鋒功力今非昔比,這才沒有受傷。

    歐陽龍一個箭步搶近前來,拳打足踢,掌劈肘撞,疾攻裘千仞要害,但他卻不是裘千仞的對手,裘千仞舉手投足之間,便將歐陽龍攻來的招數一一化解,隨即提起腿來,往歐陽龍腰眼裡踹了一腳,將他踢了個觔斗。

    歐陽鋒大怒,一聲猛喝,展開「蛤蟆功」,向裘千仞推去,裘千仞見他的力道來勢洶洶,又是勁急異常,不由得暗暗心驚,不敢硬接,急忙揮掌向右首掠開,歐陽鋒掌力到處,只聽得轟隆聲響,對面一堵巨牆應聲而倒。

    裘千仞臉上色變,暗道:「歐陽鋒果然厲害,想要強行從他手裡奪回經書,那是不成的了,須得另外想個法子才是。」想到這裡,向裘千丈叫道:「大哥,咱們走罷。」話音剛落,提著裘千便起,瞬息之間,兩人已是不見蹤影。

    歐陽鋒上前扶起兄長,道:「哥哥,你沒事罷?」歐陽龍道:「沒事。」又道:「兄弟,你適才這門功夫古怪得緊,卻是誰教你的?」歐陽鋒答道:「我已拜了陸姑娘的爺爺為師,這門功夫便是他老人家教的。」歐陽龍道:「陸姑娘的爺爺?」歐陽鋒向陸羽裳一指,說道:「她便是陸羽裳姑娘了。」歐陽龍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陸羽裳,見她生得秀麗絕倫,禁不住怦然心動,一雙眼睛怔怔地看著她,竟自說不話來。

    陸羽裳見狀,不禁俏臉飛紅,心想:「這個好生無理!」但她聰明過人,料想此人必是傾心自己的容貌,卻也不如何著惱。

    歐陽鋒見此情狀,心頭一沉,忖道:「難道難道哥哥也喜歡陸姑娘?」這個念頭一出現在他腦海裡,不知如何,他心中便甚不受用,他伸手推了推兄長,低聲叫道:

    「哥哥,哥哥!」歐陽龍回過神來,問道:「什麼?」歐陽鋒道:「這位就是陸姑娘。」歐陽龍點了點頭,向陸羽裳道:「陸姑娘,你好!」他口中說話,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陸羽裳的臉。

    歐陽鋒向陸羽裳道:「陸姑娘,他是我哥哥歐陽龍。」陸羽裳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啦。」歐陽鋒隨即將自己如何拜陸無知為師,陸無敵又如何遭蘇不敗的毒手,諸般經過一一說了,歐陽龍道:「原來如此,兄弟,你能拜陸前輩為師,福氣可大得緊了,爹爹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此事,定然高興得緊!」言下之意,顯然對歐陽鋒大是羨慕。

    歐陽鋒道:「哥哥,我現下要帶陸姑娘回白駝山,你也跟我一起回去罷。」歐陽龍道:「咱們來中原時日已久,原是該回去的了,只不過」歐陽鋒問道:「怎麼?」

    歐陽龍道:「只不過經書現下還沒到手,咱們就這麼回去,豈不是來中原白跑了一趟?」歐陽鋒道:「話是不錯。不過經書在蘇老賊手裡,咱們始終不是他的對手,縱然呆在中原,仍然無法從他手中奪回經書。」歐陽龍心想這話不錯。

    歐陽鋒道:「不過兄弟有個愚見。」歐陽龍問道:「什麼?」歐陽鋒道:「咱們且回到白駝山苦練武功,待得大功告成之日,咱們再來找蘇老賊算帳,豈不是好?」歐陽龍略一沉吟,隨即點頭道:「好,就是這樣。」

    兄弟倆心意既決,當下又在附近買了兩匹馬,三人便即乘馬離開了岳州,擇道前住西域白駝山。

    陸羽裳跟隨歐陽兄弟縱馬奔得數日路程,一路上歐陽龍對陸羽裳關懷倍至,但陸羽裳心中喜歡的卻是歐陽鋒,自不免冷落了歐陽龍。這日晚間,三人在一座客棧中投宿,歐陽兄弟同住一房,陸羽裳則住在隔壁。

    這一夜歐陽鋒心中思潮起伏,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覺,忽聽得歐陽龍問道:「怎麼?

    你有心事?」歐陽鋒道:「哥哥,我有句話想問你。」歐陽龍道:「什麼?」歐陽鋒道:「你喜歡陸姑娘的,是不是?」歐陽龍一怔,道:「你問這事幹麼?」歐陽鋒道:「你先回答我的話。」歐陽龍點頭道:「不錯,我確是喜歡陸姑娘。」隨即又補上一句:

    「陸姑娘冰雪聰明,人見人愛,誰見了都會喜歡她的。」歐陽鋒沉吟良久,才道:「這話不錯。」

    歐陽龍道:「我雖然喜歡陸姑娘,陸姑娘卻未必喜歡我。」歐陽鋒道:「你怎麼知道?」歐陽龍道:「怎麼不知?我瞧陸姑娘對你倒是有些意思。」他這羨慕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嫉妒。歐陽鋒臉上一紅,說道:「那怎麼會?」歐陽龍道:「你不用瞞我啦,我知道你也喜歡陸姑娘。」歐陽鋒長歎一聲,不再說什麼了。

    次日一早,歐陽龍醒來之時,發覺歐陽鋒竟自不知去向,心下大奇,隨即想起昨晚跟歐陽鋒的談話,尋思:「難道兄弟惱我喜歡陸姑娘,竟然帶著陸姑娘先行離去了?」正要走出房去,忽聽得房外有人敲門,歐陽龍開門一看,只見陸羽裳站在門口,禁不住噫的一聲,說道:「陸姑娘,你你怎麼」陸羽裳見他神色有異,問道:「怎麼啦?」歐陽龍心道:「我這可錯怪兄弟了。」說道:「沒沒什麼。」

    陸羽裳道:「噫,鋒哥呢?」說著一雙妙目不住地向房裡張望。歐陽龍道:「我兄弟難道沒跟你說他要去哪裡麼?」陸羽裳搖頭道:「沒有啊。」歐陽龍道:「這可奇了。」陸羽裳奇道:「究竟出什麼事啦?」歐陽龍道:「不知道我兄弟到哪裡去啦。」陸羽裳一怔,隨即走入房裡,道:「龍哥,你瞧,這兒有封信。」說著向桌子上一指。

    歐陽龍走到桌旁,拿起書信看了一遍,說道:「這封信是我兄弟留下的。」陸羽裳忙問:「鋒哥在信上說了什麼?」歐陽龍道:「他說他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要回岳州去辦,便連夜趕回岳州去了。」陸羽裳奇道:「鋒哥回岳州辦什麼事啊?」歐陽龍道:「那倒不知道了。」陸羽裳道:「咱們現下便回岳州去找他罷。」歐陽龍搖頭道:「兄弟說他辦事便回白駝山,咱們不用去找他了,他要我帶你先回白駝山,還叫我好好照顧你。」陸羽裳聽了,兀自神色黯然。

    歐陽龍心中尋思:「兄弟知道我喜歡陸姑娘,他這一次不辭而別,難道竟是為了成全我和陸姑娘?」想到這裡,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感激。

    昨夜歐陽鋒跟兄長一番言談,得知哥哥確是喜歡陸羽裳,心中更是思潮起伏:「哥哥說陸姑娘對我有意思,又說我喜歡她,這話倒是不錯,只哥哥也喜歡陸姑娘,倘若我將來當真娶了陸姑娘為妻,哥哥豈不是要傷心得緊?」又想:「從小到大,哥哥什麼事都讓著我,我怎可教他傷心難過?嗯,是了,我寧可讓自己難過一輩子,也不能讓哥哥傷心。」他見兄長已然入睡,便即悄悄起床,寫了一封書信,謊稱要回岳州辦事,實則是要成全兄長跟陸羽裳。

    歐陽鋒留下書信之後,當即出了客房,路經陸羽裳的客房門口時,便想敲門進去跟陸羽裳說幾句話,但他還是忍住了,逕自出了客棧,縱馬而行,究竟要去哪裡,他心中卻是一片茫然。

    也不知走了多久裡路,天色漸亮,歐陽鋒心中愁苦,忽見東首有座酒樓,當即下得馬來,走入酒樓,叫酒保端來一罈酒,心想只要喝醉了,什麼難過的事都會忘得一乾二淨,當下捧著酒罈,兀自大喝起來,片刻之間,一罈酒已教他喝去一大半。

    他忽然想起金人元好問所作的一首詞,便脫口吟了起來:「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蕭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來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一首詞吟罷,壇裡的酒也已喝完,但他心中愁苦之意非但不減,反而俱增。

    歐陽鋒此時醉意漸盛,叫道:「酒保,再來一壇!」

    酒保忙道:「客官,你喝醉啦!還是不要再喝的好。」歐陽鋒道:「胡說八道!小爺的腦子還清醒得很,幾時喝醉了?」酒保道:「客官」歐陽鋒哼了一聲,喝道:

    「不要囉嗦!小爺叫你拿酒你便拿酒,你怕小爺給不起銀子麼?」掌櫃見狀,向酒保道:「既然這位公子爺給得起銀子,你只管端酒給他便是。」酒保應道:「是,是。」隨即端來一罈老酒。

    歐陽鋒捧著酒罈子搖搖晃晃地向樓外走出,掌櫃急忙上前將他攔住,歐陽鋒橫了他一眼,問道:「幹什麼?」掌櫃道:「你喝小店的酒,還沒給錢呢。」歐陽鋒伸手入懷,想要摸些銀子付帳,但他匆匆離開客棧,竟忘了將銀子帶在身上,一摸之下,懷中空蕩蕩地,便道:「小爺今日沒帶銀子,今天的酒錢先記在帳上,小爺過幾天再來還你便了。」掌櫃一聽,臉色頓變,喝道:「好啊,你這小子卻是來白吃白喝的,你今日若是不還銀子,那便休想離開這裡半步!」歐陽鋒眉頭一皺,喝道:「滾開,滾開!」飛起一腳,將掌櫃踢了個觔斗。

    掌櫃又驚又怒,厲聲道:「你這小賊喝酒不給錢,還動手打人,那還了得?來人,給我好好教訓這小賊一番!」幾個酒保應聲而來,圍著歐陽鋒動手便打,歐陽鋒探手抓住左首一名酒保胸口,狠狠地擲了出去,砰的一聲大響,那酒保的腦袋撞在牆壁上,腦漿迸出,當堂斃命。

    其餘幾名酒保見狀,盡皆大駭,哪裡還敢跟歐陽鋒動手?當下紛紛撥足狂奔,歐陽鋒為人本就狠毒,兼之此時滿腹愁苦,正想找人發洩一番,豈肯放過眾酒保?只聽他大喝一聲:「還跑得了嗎?」衝上前去,拳打肘撞,掌劈腳踢,頃刻之間,將眾酒保盡數擊斃,掌櫃嚇得面無血色,正要悄悄離去,歐陽鋒哈哈一笑,搶了過去,一掌從掌櫃頭頂擊落,掌櫃頓時氣絕身亡。

《華山論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