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高峰會議

    同樣是誓願嶺。

    黃昏時刻。

    先前一陣驟來的飄雪,將嶺土嶺下粉妝成一片皚皚世界。

    此時雪已停,卻有薄霧迷晚。

    襯著將昏的天色,四野顯得有些晦沉而又不太真實。

    原本空曠的草坡上,如今矗立著幢幢黑影,那是前來結盟的雙堂人馬所搭建的油布帳篷。

    坡上,依舊是那座高台。

    只是,此時台上除了一層薄雪覆蓋之外,四下俱無一物。

    熱鬧呢?

    熱鬧已由台上轉往台下。

    江北雙堂在華山派掌門古如帆和武當長老飛鴻道長率同各大門派代表的見證下,以一個簡單恆隆重的結盟儀式,正式締結同盟。

    那些原本美輪美奐的厚重布幃和帳幔,在結盟儀式之後,被小混一聲令下給拆了。

    倒不是小混嫌這次結盟不夠熱鬧,才找那些東西出氣,而是天公不作美,好端端的意突然降起雪來。

    小混為了使那些重傷之人不受風寒且便於照料之故,靈機一動,索性將裝飾在台上的布帷帳出拆下來,繞著高台柱腳圍了起來,變出一座臨時行宮。

    如此一來,不僅眾傷患有了擋風避雪的地方.連身份較尊的各門派代表,也有了像樣的住所休息,無需和雙堂所屬的弟兄一起去擠帳篷。

    各門派的大人物們有了符合身份的合宜休息之處,自然紛紛誇讚小混未雨綢緞、應變機靈、智高捷敏……

    樂得這混混像只喝足老酒的搖蛤蟆,陶醉得不得了,連眼睛都笑咪得只剩一條縫。

    這混混如此飄飄然的陶醉之貌,再加上他那典型的狂態,所組合成的形象,只有一句話可以淋漓盡致的加以形容,那就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小妮子和小紅毛就為了這句既貼切又真實的形容,被趕出去照顧傷患,不准參加由小混親自主持的各大門派高峰會議,以免他們繼續破壞狂人幫大幫豬從未擁有過的完美形象。

    小混為了這場準備審判各大門派遲到因由的高峰會議,還特地佈置了一座議事大廳,以招待諸門派的權責。

    至於這所謂的議事大廳,其實不過是台下一處較寬敞的空間,以一塊大紅布帝和外界區隔開來,併攏著一圈原先置於貴賓席上那些鋪有錦墊的酸枝太師椅。

    太師椅的中間,以石塊搭著一座舊時火籠。

    此刻,火籠內已升起戰能營火,將這區別出心裁的議事廳烘烤得暖呼呼,簡直熨貼人心極了。

    布簾掀處,小刀與丁仔奉命負責知客,正一左一右肅手垂腰,畢恭畢敬地延請應邀而來的各大門派掌門和代表入廳。

    便是連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小雙絕孫治文和飛馬堂少堂主白駿逸,也在軟兜的伺候下,由人抬入廳中,參加此難得的盛會。

    眾人魚貫八廳後。不約而同環目打量四周,不禁對小混如此費心安排此番議事,報以會心一笑。

    只是,當這些權貴們仔細思及小混平素正常時的種種行為,他們不免要為自己等人如此信受禮遇的受邀而來,大感受寵若驚。

    有人已在心裡暗自噴咕道:「怕就怕,這混混不知道又要出什麼怪把整人了?」

    待眾人各自坐定之後,布簾外,丁仔拉起嗓門,唱喏道:「貴賓就座完畢,有請狂人幫大幫豬,天才混混,曾能混入座……」

    「來呀……了!」

    小混在哈赤的陪傳之下,腳底邁著戲台上的兒爺步,嘴裡哼著咯咯骼略鑽的曲兒,晃呀晃地晃入他精心佈置的議事大廳。

    眾人同側還在暗自嘀咕,狂人幫見時竟也在經八百起來地召開什麼高峰會議?

    此時,驟見這混混如此戲劇化的不正經入場,總算覺得狂人幫終於恢復了平時的正常,那些原本還提著心用若膽接受禮遇的人,這下子總算可以安下心來,輕鬆一下。

    小混入廳之後,環顧一匝,滿意笑道:「啊哈,該來的都來了,很好。」

    孫治文和白駿逸兩人並肩而坐,他們臉上猶有毒創初癒後病態的嫣紅,神色間亦殘存著些許憔悴之態。

    顯然這次中毒,著實令他們吃足了苦頭。弄得元氣大傷吶。

    這時,他們二人聽見小混這句大輻套小輻的話中話,立刻敏感地互望一眼,心裡暗自苦笑忖道:「你這混混親筆點。將所設的鴻門宴,豈是尋常人參加得起的?識相些的傢伙躲都來不及,哪還有什麼不該來的人,有膽子政硬往裡面湊。」

    白駿逸不禁暗裡環顧著在座之人,只見依序坐有:華山派掌門君子劍古如帆,其師弟—

    —也就是孫治文的老爸——雪中劍孫玉為,之後為小刀、丁仔和小混三個狂人。

    而武當派的飛鴻、飛雲兩位道長,則和少林寺此番前來為雙堂結盟做見證的戒律院兩大長老明心、明性兩位法師高倔上首。在他們之下,則是昔日與小棍有過數面之緣並曾並肩作戰過的崑崙派代表紅面韋陀鐵鷹。

    鐵鷹左側則坐著黃山晴掌上飛留權松海,泰山派的玉面金槍韋升,點蒼派的天南一劍玉飛鵬,以及此次結盟之主角,桑君無和白驥這雙堂堂主。

    甚至,連平時都罕為涉入江湖俗事的東北馭龍神殿,這次也因為小混具名主持雙堂結盟,為車重視起見,特地派遣他們的北地庶務總管戰家興前來與會。而這個顯然像商人模樣,於江湖之中名不見經傳的戰家興,此時自然也成了小混這場高還會議的座上賓。

    反而,身為地主的天台派,非僅掌門未到,便是連代表之人也沒派來出席這次的雙堂結盟儀式。

    顯然,這天台派明擺著不將小混或雙堂放在眼裡。

    打量過在座列位名宿之後,白駿逸有感而發地暗忖道:「乖乖,小混果真是媚力廣大呀,光看在座這些來參加小混這撈什干高峰會議的前輩們,一個個都是跺腳可撼江湖的重量級人物。更甭提,那些個負傷休息中的其他名宿,無一不是在武林之中頗具具分地位的大佬。」

    而這混混真有本事請動他們來此參加雙堂的結盟儀式,他們究竟是相中小混的哪一點?

    何以他們會如此甘心放下身段,和這個號稱武林打混界的頭號天才一起混?」

    在白駿逸的眼裡,能夠清得動這些江湖中的大佬。武林裡赫赫有名的權貴,已經是面子十足的事。

    但是——

    「唉……」

    小混懶懶地一屁股將自己塞進太師椅中,無精打采地哀哀長歎一聲。

    凡是知曉小混脾氣,或者聽過江湖傳言的人,大約都明白,當這混混開始如此裝模作釋時,他鐵定是有話要說。

    因此,在座這些見多識廣的武林前輩亦不開口,只是以詢問的眼神,有趣好奇兼而有之地望著小混,靜待他的下文。

    「怎麼會這樣?」小混懊惱地瞪著眼前列位武林名宿,埋怨道:「為什麼你們家的掌門們,大都沒來參加這次江北雙堂的結盟大典?」

    頓了頓,這混混狂謔接道:「怎麼,他們是嫌本幫主的名氣不夠響亮,還是認為江北雙堂的面子不是很大所以才請不動他們的大駕光臨?」

    這混混說話的口氣有夠狂,扣下的帽子也實效。

    桑君無和白驥倆惟恐如此重話,弄個不妥,立刻要得罪在場各大門派,害得他們不禁老臉微見動容,正待發言圓場。緩和一番……

    少林明心法師呵呵一笑,代表發言道:「小混幫主,您說笑了,當今武林中。誰不曾聽說:『江北據雙堂,江南唯一莊,湖中神秘宮,均無混混狂。』這幾句話,若非有特殊事故,各派掌門豈務閒時變改行程,而不前來參加如此盛會。」

    「真的?」小混睜眼道:「到底是哈特殊事故?競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將各大門派的掌門人一起給勾引走了?」

    黃山派的代表掌上飛霜社松海手拂短鬚,微訝道:「難道小混幫主尚未聽說,有關日月山莊於日前遭危一事?」

    「沒有。」小混乾脆得不得了:「打從我抵達這誓願嶺之後,便忙著佈置雙堂結盟的會場,每天接觸的不是老闆就是工匠,完全沒有與武林中人聯絡,我哪會去關心什麼江湖新聞。」

    他歇口氣,接又道:「而等我搞定這裡以後,由於風雪太大,咱們狂人幫也就懶得出山。算算日子,咱們待了這鳥山上與世隔絕,前前後後已經超過一個星期,別說江南日月山莊出事我們不知道。就算江北有人造反,我們也一樣是莫宰羊(不知道)!」

    武當的飛鶴道長驚訝道:「這前些日子的那一場風雪聽說是近十幾年來最為淒厲酷寒的—次,據貧道所知,貴幫並無準備任何御此嚴寒之物,你們既未下山,那麼……」

    微頓一下,飛鶴道長有些納悶地問:「你們又是如何渡過這場暴風雪的呢?」

    「熬過的。」

    小混和丁仔異口同聲地回答。

    他們兩人雖然說的話相同,可是臉上表情卻有天壤之別。

    小混臉上儘是得意至極的微笑,丁仔卻是一張苦得足以滴出汁來的苦臉。

    小刀見眼前列位前輩大人顯輪不明所以,是而輕咳一聲,表情穩重,但眼底帶笑地補充說明道:「本幫的大幫豬於會場布宜完成的當天,見天氣有逐漸轉環的趨勢,於是心血來潮,決定賭上一把。」

    孫治文首先忍俊不住,噗嗤一笑,搶言猜測道:「小混是不是要賭誰最能耐得住風寒?」

    「答對了。」丁仔苦笑著接口道:「真格的是,他娘的辣塊媽媽不開花。」

    這位空空門的少主,竟無視於在場僅是前輩之流,居然如此自然流利地出口成髒。不由得令這些老大人們一怔之後,同感哭笑不得。

    但是,丁仔對他們的反應並不以為意,只是繼續發著牢騷:「原先我也認為這場賭有意思,誰知道老天爺偏偏和咱們過不去。不但不應徵收斂一下大風大雪。反而。天色越晚風越急雪越密,咱們幾個人坐在自地裡,真他娘的不是味兒,那不光是刺骨的寒風直在骨頭裡面鑽,就連雪花兒落在身上化成了冰水也直往骨裡滲,那種冰寒透心入骨的滋味,沒嘗過的人絕對想像不出有多麼淒冷。嘗過的人,除非是瘋了,否則絕不會想再試一次。」

    說著說著,他還似模擬樣地打了個冷額。彷彿餘悸猶存,那樣子逗得聽他說話的人全都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

    孫治文強憋著笑意,問道:「咱們幫裡上上下下全都參加了這次的賭局?」

    小混瞄眼道:「只差你一個人啦!」

    孫治文眼見風向不對,立刻轉舵,舉手告饒道:「我可是奉幫豬之令,固守邊疆崗位不得擅離,所以才沒到的吶。」

    「你還記得自己的軍令?很好!」小混嘿嘿怪笑道:「這樣子咱們待會兒才有帳可算。」

    孫治文知道小混準是為了自己大意中毒一事,打算大作文章,這下子可讓這混混透著發闊的好借口,他只得在心裡暗叫聲:「苦也。」

    雪中劍孫玉為一聽小混口風不對,憑他對這混混的認識,也知道是怎麼一事。

    於是,為解愛子之危,孫玉為故意轉變話題,笑問:「小混呀,你就這麼忍心,讓望姑娘也跟著你在冰天雪地裡挨凍?」

    「當然!」小混不假辭色道:「不這個樣子。怎麼叫做夫唱婦隨嘛!再說,我這個坐豬(主)位的一做事定要公平,下面才會心服口服,所以呢,不光是我那親親小娓子有參賽,就連不會武功的小紅毛也參上一腳,陪著我們坐在迎風的大岩石上數雪花。」

    「哇塞!」白駿逸咋舌歎笑道:「做你老婆的人真可憐,做你家幫兵的更可憐,沒事居然還得陪著你一起泡風雪,他們可其命苦。」

    「誰說他們命苦,或可憐?」小混義正辭嚴道:「我這是在磨練他們,讓他們明白江湖可不是這麼好溫的,別以為可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哪天狂人幫走宏運時,就得借這門雪道的功夫逃命哩,現在不光訓練訓練,萬一將來真要用的話,他們哪會呢?更何況……「

    這混混嘿嘿一笑:「他們現在陪我泡風雪,只要有本事,可就有銀子拿,不吃虧的啦!」

    在場的老大人聽完這混混的強辭奪理,忍不住一陣哄笑。

    「如此說來……」點蒼派的天南一劍玉飛鵬不禁調侃笑道:「小混幫主對貴幫所屬的磨練。真可謂用心良苦嘍。」

    「然也!」小混一副找到知音,想要一吐為快的神情道:「你就不知道呀,我為了他們好,可是時時刻刻都在動腦筋、找機會訓練他們,他們卻一點都不懂得感激吶,像這次,我特地和玉皇大帝商量好。向他借來風神雪神。苦心安排了近十年來最厲害的一次暴風雪。想教他們雪道,結果……你知道怎麼了嗎?」

    玉飛鵬聽他掰得跟其的一樣,亦是童心大發,湊趣笑問:「結果怎麼樣了?」

    小混重哼一聲,洩氣道:「結果,那天還不到半夜,我就已經有三名幫兵叛逃,躲進山洞烤火去了。剩下的,是我期望最深的第一副幫主和第二副幫主。可是他們也很不給面子,居然只撐到隔天凌晨,就大叫受不了地走人,留下我一個人獨守空野,真是令人傷心。」

    「空野?」杜松海納問道:「這話是何意思?」

    小混嘖舌道:「就是空曠的原野嘛,我總不能說是獨守空閨吧,那可是我老婆才用的字眼哩。」

    眾人被他逗得又是一陣好笑。

    華山掌門古如帆笑問道:「那麼,你獨自一人又守了多久的空野?」

    「三天。」小混得意地伸出三個指頭,嘿笑道:「正好讓我和玉皇大帝,還有風神、雪神打了三趟八圍。要不是他們連褲子都輸給我了,再也沒得東西可形我還不太想放他們回去吶。」

    小混這話說得輕鬆好笑。

    但是卻叫眼前這些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輩們笑不出來,此時在他們一個個人的臉上,明顯地流露出震驚、訝異和不可思議的神色。

    有誰能夠在狂風暴雪中坐守三日而安然無恙?

    就算在這三天之中,不斷地運功抗寒,這可也需要多麼深厚紮實的內力才做得到。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是武林名家、無一不是功臻上乘的高手,他們不禁自問,如果換做是自己,能不能在恁般風雪淒厲的情況下,在毫無過欄的石地裡安安穩穩地坐上三天?

    他們的答案,全然是否定的。

    直到此刻,除了與小混算有深交的華山派和江北雙堂的人物外,其餘那些向來早已習慣目高於頂的前輩高人,終於在震撼中,以一種全新的、不敢輕視的心情,重新估計眼前這個看似吊兒郎當,彷彿難登大堂的超級混混的份量。

    小混環顧各大門派諸權貴們的臉色,相當滿意於自己所帶給他們的震撼。

    他在心裡暗笑道:「他娘的蛋,少爺不放點風好讓你們聽聞,你們還沒人當本大幫主像回事。日月山莊又笑啥貨色?臨時出點狀況,就值得你們的掌門去拍人家馬屁,我這事先邀的約,反倒給你們隨便派個代表就能打發了嗎?真是差多差多。

    還有,這個混蛋的天台派,就近也算是個地主,居然連半個鬼影子也不見。其他奶奶的,擺明著不當少爺是一回事嘛!很好,你們天台派以為自己很神氣是不?沒關係,咱們山不轉路轉,遲早有機會前上面的。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不給本幫豬面子有何悲哀的下場。」

    這混混心裡嘀咕著,眼珠子也滴溜溜地轉著,一抬眼,瞧見孫治文笑得頗有深意,他突然想起……

    「對了。」這混混猛地如太師椅的扶手一拍叫道:「咱們不是在審……談你們家掌門被日月山在給勾引走的故事嗎?怎會轉到咱們狂人幫打賭這抽乾事上去?」

    他本來脫口要說審判,一想到這些大人們還沒受審的心理準備,總算是即時改口,以免有人嚇出心臟病。

    小刀和丁仔這兩個狂人幫的老馬,卻已聽出小混未盡之意,於是紛紛拋給他—個轉得真快的會意眼神,暗地仍偷笑不已。

    少林寺的明性大師莊重道:「適才明心師兄所謂的特殊事故,乃是指日月山在於八天前的夜裡突然遭到天神教大舉襲擊……」

    「什麼?」

    小混他們三人不約而同怔叫一聲,打岔道:「天神教已經摸上江南?」

    話落,小混他們不禁因為自己等人,連打斷別人說話都如此有默契而可可失笑。

    明性大師倒也不因自己說話道人打斷而有所不悅,他只是微一頷首,接著道:「正是,不過日月山莊雖是寅夜遭襲,但正巧省夜江南五傑與四公子因故留宿在內,是而能夠聯手腳再動擊退進犯的天神教。」

    「真的!」小混習慣性地揚了楊右後,吃吃一笑:「這可真叫,留得早不如留得巧啊!」

    泰山派有玉面金槍之稱的韋升,沉穩笑道:「非但如此,日月山莊更於那場惡戰中生擒了三名天神教的教徒。」

    「啊……」小混拉長聲音,恍然道:「這就是為什麼各大門派的掌門老大們急巴巴的改變主意,不來參加雙堂結盟大典的原因她們全都跑到江南去,想親自見識見識天神教長得什麼德性,是不是……」

    慈眉善目的紅面韋陀鐵鷹讚賞道:「小混幫主果然聰敏過人,你大概也明白,對於這個神秘的天神教,咱們中原武林知之有限,但是光從昔日的少許傳聞聽來,此流邊異教實非易與之輩。而在他們銷聲匿跡近百年後的今天,重現江湖之後便明顯地衝著中原武林而來,此事豈能不令大家擔憂。各派掌門為了要更深入地瞭解有關天神教之一切,這才臨時改變行程前往江南,打算聯合審詢那二名天神教徒。」

    「不是我要罵人。」小混狂態復萌地撤嘴哼道:「不過,這些掌門老大們實在是有夠笨。」

    這句話立刻令在場各大門派的代表臉色倏沉。

    小混不等他們發作,揮揮手,接口道:「你們用不著擺出這種臉色想嚇唬我,本大幫主既然敢當著你們的面罵你們家掌門,保證是有原因的。」

    華山掌門古如帆道:「小混,你別再和大家說笑,倒是把話說明白點。」

    小混一挑右眉,哼聲道:「這些掌門老大怎麼不仔細想一想,天神教既是以其神秘而聞名一個會被人輕易逮住的小兵兵,又豈能知道多少有價值的秘密?」

    他們這一趟,還會不白跑嗎?他們若想探聽有關天神教的馬路新聞,還不如來找我。本幫主自從二年前隱居後,就一直在挖天神教的老根,我所能提供的消息,鐵定比那些個笨得被抓的小癟三多得多。要不,少爺我幹嘛費恁大的精神,搞出這雙堂結盟大典,好藉故集會各大門派商量大事。」

    小刀見他越說越冒火,知道這混混如果脾氣一上來,說不定當場翻臉,先鬥爭一段這場不信任案,再論其他。

    就算小混不在乎得罪整個武林,但是眼前這些老朋友的面子,卻不能不賣。於是……

    小刀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既然天神幫已潛往江南作怪去了?那麼……各位前輩半路遇伏,這又是怎麼回事?是誰有那麼大本事,竟能一舉攔截九大門派諸多高手,破壞本幫大幫主用心籌劃的江北雙堂結盟大典?」

    「對。」提起這事,可真令小混恨得牙癢癢,他砰地一拍椅背扶手,惡恨恨道:「他奶奶的,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竟敢破壞本大幫主的好事,這筆帳,非算不可。」

    他轉向此次前來參加結盟大典唯一的掌門大人古如帆,詢問道:「古掌門,怎地這麼巧,你們大傢伙兒全走在一起了,還險些遭人一網打盡吶。」

    古如帆拂鬚輕笑:「是這樣子的,我和二師弟他們是在數目前進入棗陽縣時,和飛雲、飛鶴道長及明心、明性大師他們四位巧遇上的,相詢之下,方知大家都是同路。準備來參加這江北雙堂的結盟大典,因此便走在一起。然後,我們在昨夜投宿時,又碰見了其他的人。

    很自然的,大伙就約好今晨一起出發,同上這誓願嶺,豈料就在離開小鎮之後不久,便遭人圍堵,展開廝殺。」

    一直未曾開口的飛雲道長,此時方始清雅道:「依貧道之見,因吾等未曾想過參加此次大典,有任何掩藏行蹤之需要,因而才會被人跟蹤而不自知。至於對方,既有圖謀。自然是謙加計劃後,才於山道上狙擊吾等。這也是何以我方人馬傷亡不輕之故。」

    小混若有所思地又問:「那麼……桑老大,你們又是如何和各大門派遇上的?」

    桑君無沉穩道:「我與白堂主早行便已約定好,雙堂參加結盟大大的人馬,先於三河尖會面,然後一起啟程往天台山。這一路之上,尚稱平靜。宣揚今晨出發後不久,前往的馬探回報說,就在陝門關外山道上,有大批人馬在廝殺。

    「我與白堂主趕往一為這才發現竟是上回暗裡協助霹靂堡進現鐵血堂的那個神秘組合,正在阻截各大門派人馬。」

    「雙堂自是義不容辭地馳援加入戰勵那組合為首的黑袍人物,見己方逐漸力有不息,這才下令揚退,但是……」

    他無奈笑道:「由於雙方混戰時間不短,敵人撤退後方還得忙著醫救傷患,掩埋死者。

    就是經此一再耽擱,方延誤了來此的時辰。」

    小刀頗覺意外地追問道:「桑大當家的,你確定阻截大門人正是上回幫著霹靂堡的同一組合?」

    「我非常確定。」桑君無有力道:「不僅對方的穿著打扮與上次進擊本堂的青衣人物完全相間。便是他們為首的號令者亦如幽冥二老一樣,全做黑抱裝扮,並且二人一組同進同退,加以對方擅於使毒,武功路數又別出一派自成一格,凡此種種,在在證明,他們的確是與幽冥二老為同一組合所屬。」

    「幽冥二老?」玉面金槍韋升疑惑道:「他們是何人?江湖上,似乎未曾聞過這名號。」

    「他們是死人。」丁仔嘻嘻笑道:「是一對武功奇高,又玩毒,卻已遭本幫大幫豬送終的老傢伙!」

    桑君無攏眉微憂道:「不知打何時起,江湖之中竟又出如此一個神出鬼沒、暗裡行事的神秘組織,就其所屬的功力看來,此一組合實非易與之輩。」

    小混忽然失神地呵呵直笑:「奶奶的,就因為少爺我在鐵血堂山上,給了他們一點起訓,這些傢伙逮著機會立刻倒打一把,擺起少爺的道來啦!他們可真叫大費周章吶。」

    小刀尋思道:「小混混,你認為這個神秘組合,故意尋各大門派晦氣,目的只是為了拖延結盟大典,掃你熱鬧的興?」

    「事實就是這麼回事嘛!」小混吃吃笑道:「要不,哪有人打個架,連毒都用上了。還能從早上打到過午?他們根本就是死纏爛打,故意拖延。所以,我才說他們大費周章嘛!」

    這說法顯然不能說服各大幫派,只見他們全都以懷疑的眼光望著小混。

    天南一劍玉飛鵬輕咳一聲,莊重道:「可是……小混幫主,這個神秘組合的實力,如果真如桑魁首所言恁般厲害,他們又為何要費此周章,只是拖延時辰.不令結盟大典順利舉行,而不乾脆設法破壞此次雙堂的結盟大典?」

    小混晶亮的眼睛眨呀眨,語氣狂然道:「因為他們不敢輕易得罪本少爺,還有……」

    這混混搓著下巴,別有深意地嘿笑道:「不管這個組合頭子是什麼人物,顯然地,他是個非常瞭解我的厲害傢伙。」

    「怎麼說?」眾人不禁傾了傾身子,表現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小混索性一腿蹺上了太師椅,坐天坐相地談笑道:「只要是對我這個人有點研究的人都知道,本幫主天生愛湊熱鬧、出風頭,而且除非必要,否則少爺我向來是人不惹我,我也懶得惹人。」

    他有趣地瞄向桑君無,似是要他印證這說法。

    桑君無輕笑一聲:「沒錯,根據本堂對你個性所曾做過的分析與揣度,確實是如此認為。」

    小混嘿嘿笑道:「鐵血堂根據江湖上的傳言和我以往的行事種種,分析我這個人的結論,既是如此,那麼這個神秘組合所認為的我,大致也離不開如此看法。所以,按照他們對我所做推論的瞭解,這個神秘組合的負責人一定明白,掃我的興,破壞本幫主特地籌劃的熱鬧,鐵定能打擊我的心情,叫少爺我吃不好、睡不著,外加脾氣暴躁。

    「但是,因為這場結盟大典,終究還是舉行了,所以就算少爺我對這個神秘組合非常感冒,那也要在我們碰上他們時,才會找他們晦氣,而不至於主動去把他們的秘密和老巢,找他們算總帳,也就是說,只要這組會沒撞上本幫主,他們就不會有啥麻煩,如此,他們既已達到報復的目的,也不怕惹本少爺和他們卯上。

    「所以,他們真以為自己能夠一箭雙鵰之後,繼續高枕無憂。這樣的解釋,玉老大,你還滿意嗎?」

    玉飛鵬恍然輕笑:「原來如此,但是……聽小混幫主你適才的口氣,好像你並不打算任這個神秘組會如此高枕無憂嘍?」

    「曖……答對了。」小混嘻嘻謔笑道:「看不出玉老大也開始瞭解我啦!」

    他對玉飛鵬拋個令人驚起雞皮疙瘩的媚眼,接著不懷好意的嘿嘿怪笑道:「不管這個神秘組合的頭子是啥東西,他如果以為自己能夠這麼容易就料中本大幫主的行事規矩,那就是他的不幸了,核嘿……」

    桑君無最能體會這一點,過去每每他以為已經夠瞭解小混時,小混不就時常出人意表他給他一點意外驚喜好看。

    現在的他,可就學會,別對這混混的種種行為或反應大有把握,免得救這混混混挖坑給埋了,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這次,小混顯然決定要如上這個神秘組合,好給對方來點意外的刺激。

    桑君無衷心地同情這個新興的神秘組合。

    因為,得罪了這個小狂人,此一神秘組合還能新興多久,可就很難預料嘍!

    明性法師手投念珠,悠然道:「如果小混幫主能查明此神秘組織的底細,令其無法暗中危害武林同道,那可是江湖之幸。」

    飛鴻道長贊同道:「對方不僅暗裡行事,又擅於使用各類歹毒藥物,若說有誰能制得住他們,不令其萊毒江湖,那人非小混幫主莫屬。尚望小混幫主對此事能夠多多擔待,以期早日揭發如此陰毒之組織。」

    小混被這足以號令群雄的兩大門派代表,左一捧、右一讚,早已同醉得昏了頭,忘了我是誰?

    只見,這混混得意地便笑不停,連那雙眼睛都已笑得瞇成一線.他拍著胸脯,保證道:

    「安啦,關於這啥撈子的神秘組合就交給本大幫主來對付好了。道長,大師,你們儘管回去高枕無憂就可以啦!」

    飛雲道長含笑接問:「那麼,有關天神教一事,小混幫主不知有何看法?」

    小混尚且陶醉未醒,索性狂然道:「天神教是什麼東西,就交給少爺我一起打發了事。」

    聽這狂言,各大門派不由得懼是一怔。

    他們不免心想:「憑你?行嗎?」

    還好這些老大們都還算聰明,心裡雖是如此想法,但至少沒有直接挑明著說,要不然,這盆冷水若是潑醒了小混的陶醉美夢,倒霉的就是他們自己。

    小混這廂陶醉歸陶醉,但是突然靈光乍現,想起一件事。

    他驀地坐正身子,哇啦叫道:「對了,我說戰家興戰老大,有件事你一定要轉達給你家殿主知道。」

    從頭到尾,一直令人忘記他的存在的戰家興,此時被小混點將出來,眾人方始想起這一號高深莫測的人物。

    馭龍神殿素來秉持養晦賠光的庭訓,如今,戰家興見自己變成眾人眼中探索的目標,只得無奈笑笑。

    他拱手問道:「不知小混幫主有何吩咐?」

    小混眉頭微皺,難得正經道:「你告訴你家殿主,就說是我說的……」

    微頓半晌,小混方始有些失神地呵笑道:「沒想到本幫主一時心血來潮,搞了個雙堂結盟大典,準備招待道上同源,過一個熱鬧精彩的元宵節,誰知道,這下子熱鬧被人攪散了,而精彩得連馭龍神殿都被拖下水來了,真是意外吶。」

    他轉望著戰家興,神色湛然道:「你就告訴你家殿主說,如果馭龍神殿還想繼續過那種不問世俗的清靜日子,就得快快將目前還明著放在江湖上的一些堂口關掉,要不,你們這些堂回馬上就會有樂子。」

    戰家興沉吟道:「小混幫主是否認為,因為這些神秘組合攻擊各大門派時,我也在場之故,方為斷言本殿堂口將會有事。」

    小混淡然笑道:「江湖光風浪三尺,人在江湖,想不沾江湖事,本來就是很難很難的啦!不過,這次你不小心介入的樂子,只是我要你們撤掉外面堂口的一部分原因。還有更甚深的因素,我目前還不能明白告訴你,你回去後,只要把我的話轉達到了,你家聰明的段主就知道我的意思。」

    戰家興聞言,只有點頭道:「在下一定將小混幫主之言,告知本殿殿主。」

    「不光是馭龍神殿要注意了……」小混環顧在場眾人,神色凝重道:「各大門派也得加強防患才行,以當今武林局勢看來,南有天神教作怪,北有神秘組合搗亂,只怕不久的將來,江湖中就會有風暴產生。各位,大家還是快快回去,趁著這段風雨前的寧靜時刻,好好加強自家門派的防衛和佈署才是。」

    眾人見一向嘻嘻哈哈的小混忽視凝重之色,加上他剛剛總是有些心神不屬、若有所思的樣子,立刻毫不懷疑這混混一定是敏感地發覺了些什麼。

    如今,雙堂結盟的大典既已結束,各門派來此誓願嶺的目的已達,也是到了該回轉山門的時候。

    於是,在座眾人紛紛起身離席,互道珍重。

    崑崙派的紅面韋陀鐵鷹如小混拱手笑道:「鐵某在此代表崑崙派受傷的弟子,謝過小混幫主你的救治。」

    「好說,好說。」小混難得像樣地擺出武林大爺們道別時客姿態度,揮手回禮道:「鐵前輩慢走,恕在下不送了。」他已令小妮子留下藥方一帖,於貴派受傷弟子下榻之處,此藥內服外敷,療效成有靈異,相信定能使貴派弟子於最短的則間內恢復使康,痊癒如若。」

    孫治文和白駿逸見這混混居然如此似模擬樣地和各派老大人寒暄應酬,他們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怔怔然地張大了嘴,一副看見天開了,地裂了似的表情。

    他們可真被這混混嚇得不輕吶。

    小混不是沒瞧見小刀他們的神情,但他卻無動於衷地轉身,如其他前輩拱手話別。

    「各位老大人慢走。」小混溫文爾雅道:「同樣的傷藥藥方,每家都有。在下以為來日江湖必多殺代,各門派不妨多備些良藥,以應不時之需。或者,各位及門下弟子行走江潮時,難免有些傷危,常備此藥,必可派上用場。這是小子一點點心意,當作今日與各位前輩結緣之利,不成敬意,但盼笑納。」

    小混的言行如此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不僅嚇壞了孫治文他們,更令各大門派的貴權們大出意表。

    眾人紛紛在心裡暗道:「這曾能混顯然不如外界之傳言那般狂妄幼稚嘛,足見江湖傳言,多數非實。」

    這些老大人們心之所思,亦表現於臉上;他們紛紛對小混抱以最祥和慈愛的笑容,高高興興地各自離去。

    桑君無雖也感覺這混混的態度大大的不對勁,卻在未明所以之前已被小混推出議事大廳,和白驥兩人茫茫地苦笑著離開。

    廳內,剎時人去室空。

    只除了狂人幫幾員大將外,就只有白駿逸一個外人。

    小刀和丁仔端坐如常,正好整以吸地將雙手放在火籠上烘烤著。

    他們倆對於孫治文和白駿逸此時臉上的神情,同樣地視若無睹,好像小混剛剛的態度就是這混混平時正常的表現。

    小混確定廳外無人偷聽之後,拍拍手,呵呵笑道:「好極了,送走了這些呆呆錘銹的老大人,咱們可以開始為所欲為的嚴刑逼供啦。」

    「來人呀!」這混混用力一拍椅背扶手,吆喝道:「本幫刑堂何在?」

    小刀施施起身,沉著笑道:「在此。」

    孫治文終於發現情形不妙,愕然道:「你……你……剛……剛又在演戲了?」

    小混斜眼睨視著他,半向入椅內,哼道:「本幫主若不施點小小手段,你們倆的爹會恁般心甘情願地安心離開?」

    孫治文閃身想逃,但是丁仔早已先一步攔在出口。

    他苦笑一聲,望向小刀,不帶希望道:「麒弟,人家說胳膊肘沒有往外彎的道理,你不會幫著小混混來整治你堂兄我吧。」

    小刀無奈地聳肩攤手道:「文哥,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吶!你又不是不知道,當今武林之中,又有誰得罪得起狂人幫歷代以來最最『偉大』的幫豬況且……」

    他微作一歎:「怪只怪咱們當初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一不小心被誘拐入幫,如今,這隻大幫豬只要一抬出他的豬位特權,咱們若不合出三分,往後還怎麼如下混哩?」

    白駿逸一笑,慶幸道:「還好我不是狂人幫的一份子,你家幫豬的權減壓不到我頭上來。」

    「是嗎?」

    小混斜躺於窄窄的椅上,蹺著二郎腿,挖著鼻孔道:「非我幫弟子,竟勞動本幫耗費心力相救?刑堂,你說這是犯了本幫哪一條忌諱?該處何刑?」

    小刀強忍笑意,贈掰道:「此乃犯了勞動大幫豬筋骨之罪,理當……理當……」

    小混脫眼催道:「理當怎麼樣?你倒是說呀!」

    那邊,丁仔比較狠毒,呵笑著建議:「理當癢無赦如何?」

    如今,只要是在江湖上混混的人,沒有不知道狂人幫幫主有一項令人聞之可笑、嘗之喪膽的活法寶娜是任何人都不願招惹的恐怖刑罰。

    白駿逸一聽丁仔居然做此建議,不禁怪叫道:「他媽的,你好毒呀,竟然想叫小混用虱子對付我。」

    說著,他可不顧自己是否已恢復體力,猛地朝丁仔撲去,準備先修理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賊貨。

    丁仔嘿嘿一笑,不讓不閃,接下打至的白駿逸,兩人互不相讓地扭作一團,演出精彩絕倫的相撲惡鬥。

    「哦,開打啦!」小棍半撐起身,望了望扭打中的二人,呵笑道:「他們可真自動。」

    他重新躺回椅上,嘿嘿怪笑道:「大帥哥,你違反幫豬之令下山在先,又勞動幫豬筋骨數寒於後,這二罪並發,該當何罰,你自己說吧!」

    孫浩文心血來潮,呵呵笑道:對好吧,要罰就罰重些,就罰我不准回華山去好了。」

    「這算哪門子罰?」小混不以為然道:「你回不回華山,跟咱們狂人幫扯得上啥關係?

    你若不說出個令本幫豬滿意的答案,我保證你今晚享受定了虱子大餐。」

    「當然有關。」孫浩文老神在在道:「你可知道,我的未婚妻還待在華山上,癡癡地等我回家吶。」

    小混肥眼道:「那又如何?」

    孫浩文訕笑道:「我不回華山。可就見不到心上人。勢必要兩地相思,這世間、除了相思苦、苦相思,還有什麼比此更苦?所以,罰我不准回華山。就是罰我嘗此人間至苦起罰如果還不叫重,還有什麼罰可以重過於它呢?你若不惜這相思最苦,我建議你將小妮子送回連雲牧場試試。」

    小刀聽得拍案叫絕。大叫:「有理。」

    小混聽得噗嗤噴笑,訕笑道:「我若真把那妮子送回牧場,保證嘗到的絕對是追殺。而不是什麼相思之苦,好啦,看在你如此留戀狂人幫,連受追殺之險都願意冒險分上,算你掰得有理,這次准免刑罰。」

    孫浩文湊趣拱手作揖,謝個不停,樂得小混大享幫豬威風。醉不勝醉。

    那邊,白駿逸因病體初癒,體力不如丁仔,已被治服,提上前來。

    小混呵呵一笑:「少堂主,白老哥,本幫豬向來標榜親民愛物,公正公平,現在特地給你一次機會,你有沒有話要說?」

    「當然有。」白駿逸雖是氣喘連連,卻仍然止不住笑道:「我輸得不服氣,若不是我中毒初癒,丁仔不見得治得住我。所以,我決定加入狂人幫,以便找人替我報仇。」

    小刀輕笑道:「要報仇也不一定非得加人狂人幫不可吧!」

    白駿逸豁然笑道:「當今武林之中,除了狂人幫,還有誰膽敢造狂人幫的反,找狂人幫的幫兵報仇?」

    「說得好。」孫浩文同意地直點頭。

    「說得妙。」小刀呵呵直笑。

    「說得呱呱叫。」丁仔豎起拇指,嘻笑不停。

    小混信手一揮,凌空解除白駿逸受制穴道,張狂笑道:「好,就憑你能夠如此覺悟,本幫豬特別法外開恩,准你入幫,並任第四副幫主之職。」

    白駿逸爽然大樂:「謝大幫豬成全,現在,我是否可以招兵買馬,復仇雪恥?」

    小混賊笑兮兮道:「只要你不造本幫豬的反,你想找誰復仇雪恥,本幫豬一概不過問。」

    狂人幫裡,惟恐天下不亂的,可不光是丁仔一個人吶。

    丁仔見勢不妙,正打算開口收買小刀,但是……

    「少君,哥哥我用雪在燒為代價,聘你做殺手,代我復仇如何?」白駐逸已然搶先招兵買馬。

    「可!」小刀朗笑道:「我正覺得缺匹好馬代步,是闖蕩江湖時美中不足之事,你可是要對付空空門的少門主?」

    「正是!」

    「沒問題。」

    他們們立即擊掌為喏。

    丁仔哇啦叫道:「大幫豬,我找你……」

    小混堅掌如牆,打聽了仔,搶言道:「大幫豬不宜介入小豬仔們的鬥爭,如此方不失公允之道。」

    小刀嘿嘿怪笑道:「丁少門主,你認命吧!」

    他猝然撲向丁仔,總共丁仔機伶,瀟灑閃過。

    丁仔一邊躲進小刀追殺,一邊揚聲叫道:「大帥哥,你剛剛也險些遭人出賣,如今是否有意報復?」

    孫治文呵呵一笑:「只要條件談得妥,區區不反對充當殺手,順便報仇。」

    「好。」丁仔軍心大定道:「你要什麼條件,儘管開來。」

    「聽說……」孫治文轉了轉眼珠,漫天開價道:「前期有位康親王,聽說死時皇帝御賜天龍寶劍陪葬,如果你能盜得這柄寶劍給我,要我充任殺手有何難處?」

    丁仔正逐漸被小刀逼向死角,他聞言哇啦嚷道:「大帥哥,要盜墓這有何難?問題是盜來的劍,你用得起嗎?只要那劍露了行蹤,你以為皇帝老爺不會找咱們晦氣?你這不是在談條件,你是替狂人幫找麻煩吶。」

    「這劍盜不得?」孫治文故意再問。

    「不行,你換把劍偷如何?」

    丁仔正設法門出死角,竟還有暇分心回話,氣得小刀加緊攻勢,逼得他手忙腳亂,逃脫困難。

    孫治文呼暗道:「既認這樣……好吧,只要你能將傳說中沉於落月猢的秋霜落虹找來,我就幫你。」

    「成!」丁仔漸落險境,忙不迭急叫道:「那劍早被我撈出來,正供在我的寶窟裡,你若不怕佩了它有人想搶,送你就是。你倒是快點過來幫幫手呀!」

    「既然如此……」孫治文朗笑一聲,招呼道:「麒弟,小心背後了。」

    話落到出,半空之中突現一點星芒飛噬小刀後背。

    他出手的這份流暢與利落,端的是名家風範,不落俗流。

    小刀好不容易才將丁仔困於一隅,就快有機會下手擒人時,背後攻勢已臨,他只得恨失良機.閃身以避。

    丁仔脫困出危,松喘口氣,怪叫道:「辣塊媽媽的,我說鄧小刀、孫玉麒、少宮主,你他奶奶的居然如此迫害於我,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那邊,小刀已拔出凝魂寶刀,正和他堂兄孫浩文兩人且戰且走,打得好不熱鬧。

    這時,小刀聞言,揚聲回道:「我這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嘛,若不認真點,怎麼交差。」

    「辣塊媽媽的不開花!」丁仔好氣又好笑地罵道:「瞧你說得跟其的一樣,好,既然這樣,老了就擒賊先擒王,先拿下打賞的人,我再看你到哪邊去拿人錢財。」

    說著,他轉身撲向白駿逸。

    白駿逸卻也不甘示落,馬刀一揚,便又和丁仔殺做一團。

    一時之間,這小小的議事廳裡竟也刀光劍影密佈,掌風勁氣縱橫,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有刺客闖入,要不,怎麼會戰得如此風聲雷動,叱喝連連。

    小混斜躺椅中,單手空間,另一隻手則隨混戰的四人劃東指西。光瞧他樂得笑不攏口的德性,就知道這場狗咬狗的好戲,看得這混混大呼過癮之至。

    侍立一旁的哈赤,對眼前這場龍爭虎鬥,已是看得兩眼發直。

    他茫然地漫著自己那頭亂髮,怔然道:「乖乖,他們真的幹上啦!」

    「他奶奶的皮球!」小混忍不住呵呵直笑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狂人幫的這票鳥人居然這麼容易收買?只要一匹烈馬和一柄寶劍的代價,就足以令他們自相殘殺啦!這行情未免也太低了吧,呵呵……」

    此時,小妮子和小紅毛正好掀簾而入。

    他們瞧著廝殺得如火如茶的四人,見怪不怪地問道:「這下子又是為什麼在動傢伙了?

    有彩金可賭沒有?」

    言下之意是若沒彩金可賭,這遊戲就不好玩了。

    進來的二人各自在小混兩旁落座,一副有戲不看白不看的樣子,目不轉睛地蹬著動手的四人。

    小混嘿嘿一笑:「就等著你們來睹了,現在老哥和養馬的一組、丁仔和大帥哥一組。兩邊拚得旗鼓相當,你們賭哪一邊會得到最後勝利?」

    小妮子美目一溜,扳成了掩口葫蘆,咯咯嬌笑道:「我賭你會得到最後勝利。」

    小混忙扭頭,只來得及瞄到一團黑影當頭罩落。

    「咋啦!」

    一陣撞響,小混已被撲來的四人壓個正著,他身下的大師椅吃力不住,砰然一聲四分五裂。

    小妮子他們見機得早,早在小刀等人撲身而至時,躲出老遠,以免遭池魚之殃。

    混亂中,可以聽見,小混被壓得哀哀慘叫。

    還有……

    「奶奶的,臭混混,你以為我們是隨便可以讓人拿來賭的嗎?」

    「小混混,你以為咱們的戲是這麼容易看的嗎?」

    「我要篡位!」

    「自相殘殺前,不如先殺幫豬。」

    亂軍之中,小混好不容易擠出半個頭來,氣喘噓噓的癟笑道:「那安吶!」

    自永樂七年起,皇帝老爺下詔明令:元宵節目正月十五日起給官賜假十日,以度佳節。

    因此,小混他們雖是過了十五才下山,但是,天台山下麻城城裡的街市上依然張燈結綵,熱鬧滾滾。

    這裡雖非縣城之屬,但熱鬧的景況卻不下一般縣城,只見大街小巷裡,到處擠擠雜雜,通宵以樂;隨處可見燃燈點抱的小孩,尖叫中玩得不亦樂乎,或者鼓吹彈唱的藝人正坐在街頭表演,更有隆隆獅鼓,引著舞獅隊伍沿街耍弄。

    送走各大門派的掌門和代表們之後,小混宣佈正式結束雙堂結盟那場胎死腹中的武林熱鬧。

    同時觀決定秉持有熱鬧不湊,非小混也的原則,加入眼前這場平民老百姓的熱鬧玩耍。

    對這混混如此英明決定,最樂的人莫過與小妮子和小紅毛這兩個孩子氣猶存的大小孩。

    他們忙不迭地拖著小混要去賞燈,看得一旁身為北地地主的桑君元和白驥兩個老大人呵可直笑。

    「乾脆這樣子吧!」桑君無爽快道:「今晚由我作東,在西大街的宜賓樓設宴款待你們。你們要看燈,不忙著閒逛,從宜賓樓的樓上望去,城裡多數的花燈可以盡入眼中。然後,我再叫他們在樓前扎個燈火架子,等吃完飯後,你們還可以放煙火玩玩。」

    「好呀!」

    小妮子和紅毛聽得兩眼發亮,雀躍地直拍著手,歡呼叫好不休。

    小混吃吃一笑:「對於這種慷他人之慨的事,本幫豬向來是難以拒絕的啦,桑老大,請你帶……呀路。」

    說著說著,這混混可又當街唱了起來,同時不忘有模有樣地順手比劃著。

    路上的行人見了他怪作的模樣,不禁有趣地咯咯直笑,而這混混只要有人笑,表演得更見精神,只看他那呀晤呀地邊喝邊走,就這麼神威——神經病的威風——凜凜地隨桑君無往西大街行去。

    白驥愕然地以詢問的眼神望向小刀他們,似乎想確定眼前這混混是否還算正常。

    小刀等人卻頗有默契,異口同聲道:「不用看我們,我們是不可能認識這種病號的。」

    白驥無奈地搖頭苦笑一番,他不禁開始為自己那個竟傻得會去加入狂人幫的兒子感到憂心忡忡!

    來到西大街上,眾人一眼便瞧見了宜賓樓。

    只見這樓面間三間,樓高五層,紅柱翠櫓,四角微翹,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端的是氣派高貴,恢宏無匹。

    一行人以桑君無為首,才來到樓前,尚未跨上那大理石造的台階,樓內掌櫃的加帳房已率領著一干夥計急急迎將出來。

    那個身著錦抱夾祆,頭戴瓜皮軟帽,五句詩,面團團有如富翁的掌櫃,見著桑君無倒頭就拜,口中忙稱:「五台分航舵主應天化,李全舵弟兄迎魁首駕。」

    剎時,他身後跟著跪倒一、二十名扶血堂的弟兄。

    「眾家兄弟免禮!」桑君無揮揮手,爾雅道:「天化,過來見見盟兄白老爺子和狂人幫到位英雄。」

    應天化箭步上前,神色恭道地朝白驥哈腰揖手為禮請安不迭,自取自是親切客氣地應狀還率已。多套不已。

    應天化再一回身,面向小混等人,尚未請安……

    小混已然大刺刺走上前,拍著這位貌似員外爺的舵主肩頭,嘿笑道:「應老哥,你跟咱們狂人幫盡可以省了拜天地的招呼,咱們不時興來這套。」

    應天化表面雖是掌櫃身份,但能夠在鐵血堂內掌一舵之主,其功力自然也不至於太差。

    因此,當小混習慣性地拍向他肩頭時,出於或者本能地反應,應天化暗裡不動聲色的場肩閃躲。

    只是,小混出手,例不空回。

    也沒見這混混如何橄勢變把,他伸出的右手,就這麼準的不能再准的拍上藍天他肩頭,而且不是一次,還是二下。

    應天化不由得征在當場,連小混的話都忘了回,傻傻地望著這混混大搖大擺地走過宜賓樓。

    桑君天見狀,莞爾道:「記住,永遠不要低估了狂人幫。」

    說著,這位北地綠林霸主竟也染上了小混的習慣伸手在應天化肩頭安撫性的一拍。隨後肅手讓客,與其他人一起步上台階入樓去。

    應天化驀地驚覺,忙不迭狗搖屁股似地趕上前去伺候。

    只是,他一邊在心裡哭笑不得道:「看來,堂口裡所流傳有關這位狂人幫大幫豬的諸多傳言,顯然不虛。」

    小混等人在應天化談僵誠恐的招呼下,被延至一樓視野最佳的明月廳裡落座。

    不一刻,豐盛酒席送了上來。

    桑君無不息交待扎煙火架子的事。

    小混在旁搶口道:「要搞得就得搞大的,應舵主,就麻煩你弄個丈高的煙火山棚如何?」

    「可以,可以。」應天化喜笑顏開道:「小混幫主你儘管放心,咱明白你的格調,搭設這煙火山棚的造形保管不會弱了你的威風,好讓你待會放得熱鬧又盡興就是。」

    「要得。」小混聞言爽極。不禁豎指贊該道:「應老哥的確不愧是鐵血堂舵主、宜賓樓的大掌櫃,果然目色精光,辦事利落,著實為鐵血堂的棟樑之材,難怪咱們桑老大放心將此天台重要堂口,交給你來主持!你一定替堂裡賺進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吧?」

    「這……」

    應天化先是被捧得飄飄然,有些暈頭。哪知這混混隨口一問,竟問到有關堂內銀錢帳務此等機密要事,驚得他由陶醉的雲端,猛古丁掉進了冷水池,一時之間反倒不知該不該回答小混問話,只有急得這呀這……的依嗚不知所云,求救地望向桑君無。

    桑君無一笑,為他解危道:「小混呀,你什麼事不好問,竟要問些天化無法回答的機密要事,你這不是故意整他嗎?」

    「我哪有?」小混無辜道:「我不過是隨口問問而且,這應老大自然也能隨便答答是呀是呀,或者沒有沒有,就得了嘛,這哪有啥好為難。」

    他接著轉口黠笑道:「唉呀,應老大,你剛剛不是說明白我的格調嘛,那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向來京正經,說話也難得當真,你幹嘛對我的問話認真?你就當它是放屁,唉一聲就過去。」

    饒是這應天化閱人多矣,也是頭一遭聽見有人如此坦白承認自己不正經,說話如故屁,他除了無言苦笑之外,實在還真不知道這混混稅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應天化不由得再次在心裡哭笑不得地忖道:「你說的活,如果直的是放層,那麼剛剛那一番誇好之詞,不也是信口開河而且?可知我還拿它當個主,兀自陶醉得不得了,唉……」

    如此想來,應天化開始感覺到對小棍這人很難捉摸得定,他也還說明白,何以這溫潤有幸被武林人冠以令人頭湧、難纏此類字眼。

    當下,這團團一席酒,竟變得令應天他有些少生難安,於是他托辭要去安排搭設煙火山們的事,離席而去。

    雖然,應天化的離席還積不上落荒而逃,不過在座僅是老江猢,多少有些明白這位應舵主離席的因由。

    狂人幫上下自是偷笑大幫豬的本事高強,竟能令人聞風而逃,足見他這狗掀門簾的功力的確是越來越高華。

    桑君天卻是暗裡搖頭,歎道:「唉,如果本堂的棟樑,應變能力僅止於此,那定力真是太差太差了呀!」

    桑君無這廂猶在兀自感歎,小混他們卻已是風捲殘雲地襲桌而過,剎時桌面上只扮得一片金底朝天了。

    白驥這又看得一怔,表情難解地裡向兒子,不知該如何言語。

    小妮子和亨端二人填飽肚子之後,丟了碗筷,迫不及待地跑向樓窗邊,嘖嘖笑鬧地出賞燈去。

    桑君無回過神來,望見桌上殘跡,不以為怪。只是著人重整被盜再添酒換席,這才與白驥舉杯相讓,慢條斯及地吃喝起來。

    而原已飽食的小混等人,就有恁大的本事、換席再開,他們居然還有肚量繼續吃喝,看得白駿逸直叫:「佩服嘖嘖。」

    小混閒吸著佳釀,擠眼謔道:「你現在該明白,為什麼本幫豬只能答應你,收你當掛名幫兵了吧!你以為在入幫的兵有這麼好當?舉凡行、住、坐、臥,或是吃略玩樂,沒有三分本事七分狂妄的人,是很難賜咱們幹起平坐的吶,再說……」

    他斜瞄著白驥,呵呵弄笑道:「你沒瞧見,白老爹打從聽到你加入狂人幫開始,幾乎每天機寢食難安,時刻在擔憂害怕哩!」

    「為什麼?」白駿逸不解征道:「為什麼我爹要擔心害怕、寢食難安?」

    丁仔噗嗤笑道:「因為你爹擔心。你這個堂堂江北白道第一大家的大少爺、少堂主跟著咱們混久了以後,難免要被傳染些不挺正經的習慣。如此一來,豈不是會砸了你這有飛馬堂多年來辛勤建立的優良形象。」

    白驥聞言苦笑道:「老夫憂慮之態。果真表現地恁般明顯?竟然令人眼便可看穿。」

    小混狂謔道:「白老爹,其實你的態度還是好啦,只不過你碰上的是咱們狂人幫,你以為天底下有什麼人有本事能在本幫面前隱匿自己的心思?那實在是非常不可能的事。」

    小刀好笑地接口補充說明:「本大幫豬的意思是因為他自己是個很任得欺騙別人的貨色,所以對別人想要欺騙他的事咱然特別敏感。如此長久下來,他的神經已經自動發展出一套足以偵測他人心思的不正常感應系統,時時刻刻都在積極運作中吶。」

    「講這樣……」小混先是呲牙咧嘴地橫脫著小刀,然後這混混臉色突兀一變,馬上喜笑顏開接道:「真是有夠實在,你不愧是我哥,實在是太瞭解我了。」

    「來這套?」小刀不受阿詼地挪諭道:「老套啦,誰都知道你這混混翻臉像翻書,下回要搞點新招才能唬得住人。」

    小混橫他一眼,沒趣道:「本幫豬在演戲,你不但不配合著鼓掌叫好,還注發我冷水。

    是不是太久沒有幫規伺候,所以皮庫了。」

    白驥和桑君無不約而同,哈哈大獎:「小混呀,你可真懂得濫用幫主威風,而且變不講理?」

    丁仔諧謔道:「想要這隻大幫豬講理,那可能要等到下下下輩子才有可能嘍。」

    「知道就好。」小混非但不以為什,反而得意奸笑:「這也是為什麼我只收咱們這位白少堂主當掛名幫兵,而且准他終生外調,不需跟著咱們東飄西藥去打混的原因。」

    白駿逸納悶道:「因為你不講理,所以我只能當掛名幫兵?這是哪一門的邏輯?我搞不懂。」

    一直未曾開口的孫浩文忍不住有感而發道:「駿逸兄,等你搞得懂這混混的邏輯時,就差不多可以晉陞為正式幫兵了。」

    小混見他仍是一臉茫然,不禁噴笑道:「差,真是太差了。可見你是多麼欠訓練。不過,想瞭解本幫主這種空前絕後的偉大邏輯,是需要點天分才行。像你這麼正經又正常的人種,只怕很難有開悟的時候了。」

    白駿逸有些征件地付道:「難不成,想搞懂你的邏輯的人,一定得不正經又不正常才行,這……好像有點太奇怪了吧!」

    如果白駿逸能夠乾脆將這些心裡話挑明了說,說不定小混還會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

    「你悟到了!」

    只可惜這位飛馬堂少主,從幼至長,就一直生活在中規中矩的環境中,不曾逾越過任何社會禮俗。所以,他早已習慣於為人處世必須懂得含蓄,不能過於放縱諸如此類的禮教束縛,他如何能使得狂人幫那種脫過打破一切成見、粉碎任何教條的狂清妄!

    小混會收他當掛名幫兵。那還是因為看他順眼,否則,就憑他的古板正經,恐怕再過十輩子他也很難和狂人幫沾上點邊吶!

《又見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