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地道之謎

    深坑旁,有條特製的彩繩,大漢扯動彩繩,立刻傳來非常細微的鈴聲,不用說,這是上下互遺消息的號鈴!

    果然,緊隨著這一陣鈴聲,魚貫由那深坑之中,上來了一隊人,並且是一隊裝束奇特的人!

    一共有二十二名,個個身強體壯,赤膊短褲!

    每人手中,都拿著挖掘洞穴專用的工具,和一盞帶有水晶罩子的小燈,燈雖小,光亮卻大!

    這二十二名大漢,骯髒不堪,頭、臉上全是土和汗水,遮掩了他們的本來面目,令人難分那是那個!

    不過這二十二個大漢,卻都認得杏衫少年,所以當看到杏衫少年後,個個把身子一躬,叫聲「頭兒」!

    杏衫少年點點頭,道:「你們辛苦了!」

    這隊掘土的壯漢,也有個「頭兒」,聞言道:「這算不了什麼。」

    杏衫少年對這人道:「黃阿七,日子可快到了!」

    黃阿七露出了黃板牙,道:「放心吧『頭兒』,九條地道,以我們這一隊掘的最好也最快,保證咱們不會落後丟人!」

    杏衫少年道:「對這玩意兒我可是外行,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卻動了疑心,你怎麼知道其餘八隊不如咱們呢?」

    黃阿七一笑,道:「說出來『頭兒』您就知道很簡單了咱們已經掘到九道地道約定會合的地方了,其餘的八隊卻還沒有消息!」

    杏衫少年聞言一愣,道:「真的?」

    黃阿七道:「這假不了,『頭兒』您可以下去看看!」

    杏衫少年雙目一皺,道:「這不會呀?!」

    話鋒一頓,接著似有所悟般又道:「是不是另外那幾條地道,還沒動手掘?」

    黃阿七搖頭道:「都掘好了!」

    杏衫少年道:「你是說,非但會合的大地道掘好了,那幾條通向屬於咱們這部份的小地道,也全都掘好了?」

    黃阿七道:「大地道還差最後一點,那要等待『小爺』租『頭兒』的命令挖通,小地道只剩一尺土,到時候……」

    杏衫少年道:「不會誤事?」

    黃阿七道:「我阿七敢拿這顆『八斤半』來打賭!」

    (八斤半是北方人對「頭」的戲稱。)

    「八斤半」三個字,說笑了杏衫少年,他聳聳肩道:「你那顆腦袋,就不會是七斤半?」

    黃阿七一拍頭頂,尷尬的一笑,道:「這………這個可也說不定!」

    阿七的舉動和答話,惹笑了大家,一時聲傳甚遠!

    杏衫少年突然雙眉一挑,揮手道:「噤聲!」

    眾人倏地止住了笑聲,目注著杏衫少年!

    杏衫少年側目靜心聆聽久久,方始說道:「今後不許這般大意,別忘記,我們隔鄰那座棚裡,都是『武當』一派的高手們,要多小心才是!」

    眾人頷首而應,杏衫少年接著又道:「趁天色未亮,我去各隊轉轉,你們多加注意!」

    眾人再次點點頭,杏衫少年開啟門戶,一閃而去!

    天快亮了,因之杏衫少年步履加快,飛向右方疾縱而行。

    正走間,面前人影一晃,多了個人!

    這人阻住了他的進路,嘿嘿冷笑!

    杏衫少年業已看清這人是誰,冷哼一聲,道:「你想幹什麼?」

    阻住去路的這人,低聲的說道:「那老子人稱『人魔』,向來受人的尊重慣了,你小子乳臭未乾,竟敢辱我,你當事就算了?!」

    杏衫少年嗤笑一聲,道:「不算你又能如何?」

    那五嶽道:「很簡單,那老子料你小子是住在這些棚屋裡,已經找你半夜了,沒別的話說,咱們找個地方滾滾!」

    杏衫少年冷冷地一笑,道:「要小爺教訓教訓你這老兒,自然可以,不過要小爺和你沒有事『滾』著玩,小爺沒那多工夫!」

    那五嶽並沒生氣,道:「所謂『滾滾』,就是說那老子要宰了你吃!」

    杏衫少年聳肩一笑道:「這可難說,咱們不定誰宰了誰!」

    那五嶽道:「小子,有膽就跟我走吧!」

    杏衫少年道:「去哪裡?」

    那五嶽一指身後,道:「沒看見嗎,那邊不是有兩棵大樹,咱們就在樹底下干個痛快,那老子今夜要擠出你的『黃』來!」

    杏衫少年看了看那兩棵樹,時已接近天亮,極遠處,已現曙光,是故杏衫少年看的非常清楚!

    那是兩棵半禿的古樹,若非是古樹的話,鄉民村牧也早就把它連根掘出來了,至少它佔了不少可供農耕的地!

    杏衫少年在一眼看清之後,認定別無埋伏,不由暗中冷冷地一笑,立刻陰陰地對那五嶽道:「你到很會選擇墳地,那兒埋你是再合適沒有了!」

    以那五嶽的脾氣來說,他豈肯吃這口頭上的虧,奇怪他竟然沒說什麼,只是哼了一聲,道:「你敢去?」

    杏衫少年道:「帶路吧,那兩株禿木要是有知,現在必然已經招手歡迎了,你和它們作伴,是再配也沒有了!」

    那五嶽不再答話,一轉身,首先走下!

    杏衫少年相隨其後,狀至悠然!

    箭遠之地,剎那已到,杏衫少年佇步開口道:「到了你約的地方啦,摘下人頭來吧!」

    那五嶽那顆手提著的人頭,是晃子,也算得是兵刃,是故杏衫少年一語雙關,暗諷不已!

    那五嶽一笑,道:「不慌,你既然來了,咱們大可先談一談!」

    杏衫少年道:「沒工夫相陪,姓那的,動手吧!」

    那五嶽嘿嘿一笑,道:「這可由不得我,有人非要和你談淡不可!」

    杏衫少年聞言一驚,左顧右盼了剎那,道:「誰?是誰要和我談談!」

    那五嶽道:「那專門耍『長蟲』的朋友!」

    杏衫少年似是已知是誰,退後一步,道:「蛇魔在哪裡?」

    那五嶽道:「不遠的地方!」

    杏衫少年怎肯再次上當,冷笑一聲,道:「抱歉,小爺不想再多走一步路了!」

    那五嶽嘿嘿一笑,道:「耍長蟲的是真有兩套,他早已料到你不能再走路了!」

    杏衫少年聽出話中似乎有話,雙眉一皺,道:「小爺是自己懶得動!」

    那五嶽正色道:「當然,你在三五丈內活動,沒人管你!」

    杏衫少年雙眉皺成了一字,道:「小爺偏要多走幾丈!」

    話聲中,杏衫少年才待挪步,那五嶽突然沉聲道:「小子,我話可說在前面,你若不信我的警告,走出五丈以外,要是突然莫名其妙而死的話,那是你自找!」

    杏衫少年變了臉色,怒聲道:「老狗,你搗的什麼鬼?」

    那五嶽道:「我一點鬼都沒搗!」

    杏衫少年道:「那你剛才的話,是放屁?」

    那五嶽道:「你何不試上一試?」

    杏衫少年沉思有頃,雙眉漸漸展開,道:「小爺不懼你的任何埋伏………」

    話未說完,那五嶽已接口道:「我說過,我沒埋伏什麼,也沒有搗什麼鬼!」

    杏衫少年冷哼一聲,道:「現在小爺已經不關心這個了,你約小爺前來,小爺沒有那多工夫陪你閒話,姓那的,拿命來吧!」

    他話聲中,伸手處已將背後劍取出,就待攻上!

    那五嶽揮手道:「沒有用,你必須先和耍長蟲的談妥了才能動手!」

    杏衫少年道:「我就不信!」

    那五嶽很快的接話,道:「我再說一句話,耍長蟲的已經等急了………」

    話未完,杏衫少年寶劍一震,道:「看劍!」劍尚不能隨聲吐出,杏衫少年只覺背後有物輕掃肩頭一下,神色立變,慌不迭地收劍旋身而視!

    怪也!

    背後空無人影,心凜之下,急又轉回!

    怪也!

    對面那被稱為「人魔」的那五嶽,就在他一旋身軀的當空,失了影,不!是變了另外一個人!

    那五嶽變成了「蛇魔」王小五,王小五正嘻嘻的笑著,雙目閃射出輕蔑的光芒,看著他!

    杏衫少年猛一閉眼重又睜開,沒有錯,面前這人是王小五,絕對不是那粗暴提著人頭的那五嶽!

    他堅決相信,約自己前來的的那五嶽,絕非是王小五化裝而為,這兩個人,不論身軀面目,完全不同!

    於是他開口道:「那五嶽呢?」

    王小五嘻嘻一笑,道:「他沒走,你也用不著疑神疑鬼,剛才是他,絲毫沒錯,現在換上了我,也是如假保換!」

    杏衫少年左顧右盼久久,道:「這不可能!」

    王小五道:「指著什麼說的?」

    杏衫少年道:「你們斷難有這樣迅捷的身法!」

    王小五道:「你是說,剛才我巧飾那五嶽?」

    杏衫少年心中是認定事非如此,但卻頷首道:「不會假的!」

    王小五一笑,道:「請問那顆人頭呢?換下來的衣服呢?」

    杏衫少年語塞,剎那後,他沉聲說道:「小爺管你是誰,反正乃敵而非友!」

    王小五笑嘻嘻地說道:「這可不一定唷!」

    杏衫少年眼珠一轉,道:「當然,若是你們沒有敵意,就能交成朋友!」

    王小五又笑嘻嘻地說道:「這也不一定唷!」

    杏衫少年火了,怒聲道:「莫非你們三老魔,就會這種本事!?」

    王小五道:「實話告訴你,我們三個人過的橋,都比你小子走的路多,宰你這個樣子的笨娃兒,連手都不用動……」

    話未說完,杏衫少年已怒聲接口道:「空口說些大話何用,敢動手試一試不?」

    王小五道:「古人有一句話,是『孺子不堪教也!』,好像是說你這小子一樣,早知你小子是個笨瓜……」

    杏衫少年沉聲道:「王小五,你認為我不能立刻動手……」

    王小五接口道:「你不能,的確不能,你不敢動一動,你心裡在怕,那五嶽警告過你,所以你不敢走出五丈的範圍!」

    杏衫少年臉色一變,王小五接著說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五嶽,那五嶽也不是我王小五,可是你因為想不通,我們怎會互換的這樣快,就不如故作已知!

    我警告過你,要殺你的話,連手都不用動,你卻咬著發抖的牙,壓著膽顫的怕,想和我動手!我說你不堪教也,是實話,那兄已經警告過你好多次,提醒你,說我是個『耍長蟲』的,而你卻像塊木頭似的不知厲害!

    小子,要不是我們『一號』朋友,一再請我們留你這條小狗命,想你問幾句話,你早就去見閻老五了!如今你給我乖乖地站那兒,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知道的不許撒謊,不知道的不許胡說!能這個樣兒,話問完了之後,你小子滾你小子的,今夜事,你小子不說,老子保證沒人知道!當然,你可以不服氣,不聽話,只是在不服不聽之前,你必須能有不怕死的勇氣,否則別丟人現眼!

    現在老子的警告說完了,就要開始發問,你要是心有不甘,早點提出意見,好,輪到你開口了!」

    半天教訓,像老子之對兒子,使杏衫少年氣為之結!

    王小五說完之後,目射寒光,盯在杏衫少年身上,一動不動,靜待杏衫少年開口接話!

    杏衫少年壓下悶氣、怒火,揚聲道:「放你的狗臭屁……」,話沒說完,王小五倏忽伸出右手食指,對著杏衫少年道:「住口!你敢-口亂噴髒東西,我要先責罰你!」

    話聲微頓,又道:「姑念無知初犯,僅鞭背三下以戒未來!」

    說著,只見王小五食指一屈一伸連著三次,杏衫少年突覺背如遭鞭打般,一連三下,奇痛無比!

    壞了!杏衫少年被嚇壞了!

    那本來焦黃的一張臉,如今變成了死灰顏色!

    當然,在挨第一鞭的時候,他就迅捷旋身搜索,豈料背後沒見敵人的影子,可是另外兩下鞭擊,卻照挨不誤,避之不能!他年紀雖輕,功了卻已達到一等之屬,背遭鞭擊,旋身難見人影,這人的功力,自然高過他太多!

    再說,假如這是王小五所為,他更害怕了,因為這樣功力,他聽人說過,是以意制敵的上乘絕頂神技!

    所以他聽得變了臉色,也乖得不再挪動或開口!

    但是他卻不死心,腦海中沉思著個中道理焉在!

    王小五卻適時嘻嘻一笑,道:「我要問了,願你記住我曾警告過的話,別施弄狡獪,有什麼說什麼,莫拿你的性命開這玩笑!」

    杏衫少年是恨,怨、怒、氣到了家,少年人多盛氣,心有所怨,則不免就現諸於形色。

    王小五冷哼一聲,接著又道:「你不服氣是吧?」

    杏衫少年道:「我不信你有如此高深玄奧的功力!」

    王小五嘻嘻兩聲,道:「算你小子聰明!」

    杏衫少年暗中放下了懸心,既知王小五沒有「以意制敵」的神功,適才三次鞭擊,自是他人所為!

    雖說這隱身暗處相助王小五的敵者,身法功力十分高超,但杏衫少年卻仍有自信,遇機必可脫逃!

    王小五似是無所不知,又一聲嘻嘻道:「小子,你在打想逃的主意?」

    杏衫少年道:「小爺在想和你好好的打上一場!」

    王小五道:「那是作夢!」

    杏衫少年道:「你不過仗著隱身暗處的同黨……」

    王小五嗤笑兩聲,道:「天已經現出曙光來了,附近別無人能藏身的地方,你說老子另有朋友隱在暗處,豈不是活見了大頭鬼!」

    杏衫少年道:「剛才那三次擊背……」

    王小五聳肩打個哈哈,接口道:「小子你可真笨的能嚇死人,直到現在,你還沒有弄清楚是什麼東西揍你的,真難為你能活到今天!」

    杏衫少年極聰明,只是那五嶽攔路而到現在,他處處落人算計之中,因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如今經王小五連罵帶損的一頓挖苦,已然有些醒悟,再回味王小五那句「是什麼東西揍你的」話,不由面色陡變!

    他雙目現出了駭然之色,道:「是……是你的那條蛇?!」

    王小五拍手嘻嘻一笑,道:「俗話說:人不說不知,木不鑽不透,砂鍋不打,一輩子不漏。你小子不含乎,剛告訴了你,你就明白了!」

    杏衫少年被王小五挖苦的哭笑不得,臉上神色,越發難看,似是覺得那蛇兒正在全身遊走,因之,一會兒抽抽肩膀,一會兒聳聳脊背,不知如何才好!

    王小五卻突地把臉一寒,道:「你乖乖地站著一動別動,我那『大王』最煩人不聽話,你動得它上了火,說不定就咬你幾口!」

    杏衫少年果然不敢再動,但他雙眼卻不停的向後顧盼!

    王小五適時卻又說出了驚人的警告,道:「它就在你頸旁,頭別亂擺!」

    杏衫少年嘴唇都泛了白,聲調不寒自顫地說道:「你……你想問些什麼,就……快問?」

    王小五道:「你叫啥?」

    杏衫少年道:「喬宏聲!」

    王小五道:「你小子這張臉,不是生來這麼黃的吧!」

    喬宏聲:「是抹了薑黃!」

    王小五道:「為什麼?」

    喬宏聲道:「因為我除了臉色不對外,其餘地方都很像小爺!」

    王小五雙眉一皺,道:「你不是自稱『小爺』嗎?」

    喬宏聲道:「那是『小爺』吩咐假冒他的!」

    王小五道:「你口口聲聲所稱為『小爺』的人,是誰?」

    喬宏聲道:「他叫艾天齊,據說是『天下一家店』的主人!」

    提起「天下一家店」,王小五卻十分熟悉,他盯了喬宏聲兩眼,冷冷地哼了一聲,突然沉聲道:「你胡說!」

    喬宏聲急忙分辯道:「都是實情!」

    王小五道:「實情?你當老子沒見過『天下一家店』的主人?」

    喬宏聲道:「不是的,這裡面有內情!」

    王小五道:「快說!」

    喬宏聲道:「據說『天下一家店』老主人,業已不再過問店務,遠隱他處,艾天齊是小主人,人稱『小爺』!小爺說,目下店務,被雷家堡中的雷嘯天,和蕭曉梅佔了去,所以小爺發誓要報這個仇……」

    王小五哼了一聲,道:「雷家堡現主人雷嘯天,年齡雖然不大,卻有俠義之名,豈會無緣無故,逐走艾天齊佔其店務的道理?!」

    喬宏聲道:「詳情小爺沒說,不過我保證確有此事!」

    王小五道:「你既不知內情,保證個屁!」

    喬宏聲道:「我住過『天下一家店』,那時就認得小爺。」

    王小五皺皺眉頭,道:「老子懶得過問這件事,是另有話要問你?」

    喬宏聲道:「問好了。」

    王小五道:「你們一共有幾個人?」

    喬宏聲道:「我們?」

    王小五道:「別裝佯,我問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喬宏聲道:「大概十幾位……」

    王小五嘻嘻一笑,接口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喬宏聲道:「是真的……」

    王小五沉聲道:「放屁,只說歸你調派的人,已有二十幾個了,你當老子是省油的燈,任你胡說八道!」

    喬宏聲心中一凜,道:「這是誤會,我只當您是問功力比較高的人……」

    王小耳接口道:「不必掩飾,告訴我,你們在搗什麼魔鬼?」

    喬宏聲道:「小爺要報強佔店務的仇!」

    王小五怒聲道:「就算如此,天下也沒有把送殯的朋友,一塊埋的道理!」

    喬宏聲故作不解道:「我實在不明白您是指著什麼說的!」

    王小五冷冷地說道:「你們挖通地道,想幹什麼?」

    喬宏聲心頭一顫,道:「地道?那……是……」

    王小五沉聲道:「告訴你,若再言不由衷,別怪我叫『大王』……」

    話未說完,喬宏聲已口風一變,道:「是準備對付雷家堡才挖掘的!」

    王小五道:「還有!」

    喬宏聲暗中自忖道:「這老兒到底知道了多少?我該怎麼應付才是!」

    正想著,王小五已接著催問道:「沒聽見我問你的話?」

    喬宏聲道:「您問『還有』,我不知指得什麼……」

    王小五道:「你們在每座竹棚下,也挖通了地道,想幹什麼?」

    喬宏聲道:「那是狡兔三穴之計,以備事不成時脫身而用!」

    王小五嘻嘻一笑,道:「看來若不叫『大王』照顧照顧你,你是不會……」

    喬宏聲揚聲接話道:「是準備放火用的!」

    王小五道:「很早那些謠言,也是你們故意散佈的了?」

    喬宏聲道:「是小爺吩咐辦的!」

    王小五道:「謠言說『八月十四著大火』,是明夜了?」

    喬宏聲道:「是的。」

    王小五道:「怎樣放火法?」

    喬宏聲道:「夜半後,人皆夢時,由各地道中開始……」

    王小五接口道:「我懂了!」

    話鋒一頓,王小五緊盯了喬宏聲兩眼,又道:「目下暫時算是沒話再問你了,不過……嘻嘻……」

    這幾聲嘻嘻,嚇得喬宏聲混身發抖,道:「您……不能……不能……」

    王小五道:「你很聰明,當然會想明白,你說不能,但是別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喬宏聲哀求道:「我發誓對今夜事,一字不洩……」

    王小五冷冷一聲道:「我相信你對艾天齊,也發過誓,有用嗎?」

    喬宏聲語塞,低頭想了半天,道:「你總不能在我說出實話之後,還下毒手吧?!」

    王小五道:「你再想想,既是說出了實情,還留你有什麼用?」

    喬宏聲道:「我一定發誓……不!我……您叫我怎樣,我就怎樣,只要您別吩咐『大王』咬我,我……」

    王小五寒著一張臉,接口道:「看你說的可憐,試試你的運氣,現在你一直走,大約幾里路外,會有人等你,你可以求他!一路上,別三心二意的想逃,你逃不了的,『大王』親自押送你上路,你越乖越好!去吧。」

    喬宏聲道:「那一位是誰,萬一他不認得我,豈非……」

    王小五道:「他認得你,你放心去就是。」

    喬宏聲似欲有言,王小五卻接著又道:「我另外有事,『大王』已經得到我的通知,半個時辰之後,它會毫不留情的咬你一口……」

    喬宏聲全身一抖,道:「這……這為什麼了」

    王小五道:「你若按我吩咐的辦,等你的人會代我收去『大王』,自然就不會咬你,否則你只好認命了!」

    喬宏聲道:「我立刻就去,請您……」

    話尚未完,王小五卻把手一擺,道:「祝幸運,再見!」

    說著,王小五不再理睬喬宏聲,身形立刻騰拔而起,向左側飛縱而下,曙光中看得分明,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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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