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回 鷹爪王遇助脫險內三堂

    八步凌波胡玉笙才要跟蹤出去,忽的北面又有勁疾的風聲,「嗖嗖」的兩條黑影,從自己身側丈餘外飛縱過去,疾如飛隼。八步凌波胡玉笙不禁喟然長歎!以自己成名江湖,武功造詣並不在任何人之下,想不到竟為他人所算計,一任強敵在本幫主壇重地橫行。看起來明日三雄相會,究竟鹿死誰手,真不敢預斷了!索性容這先後四條黑影逃出浮沙陣,不再去管他,自己反容得敵人走開,才渡過浮沙陣,回到自己寢所,明知淮陽、西嶽派,今夜已有領袖人物潛入內三堂,索性任他等施為,不再去理他們。八步凌波胡玉笙這種措置,還算是不錯,總算為自己保全了臉面。因為鷹爪王、西嶽俠尼和燕趙雙俠的藍二俠,雖明知夜探內三堂,失了身為上客的身份,更因為貪功過甚,險些被胡香主所辱。幸有風塵異人暗中相助,使淮陽派掌門人,仍從浮沙陣從容脫身。連西嶽俠尼和矮金剛藍和,全仗這位異人暗中接引。那時經這位異人用江湖神偷八法、金蟬脫殼、仙人換影的障眼法,把那橫行江湖的八步凌波胡玉笙,戲弄的撲朔迷離。自己知道不是暗中這人的敵手,自己無形中就算讓了步。暗中和他為難的這人,見胡香主有退步之意,遂也不再逼迫。當時胡玉笙若是恃浮沙陣這點埋伏,上前一攔阻,暗中這異人,定要施展自己武功絕技,把他打下浮沙陣,當場現醜。暫且按下這裡不提。

    且說淮陽派掌門人鷹爪王,深入天鳳堂,要一察鳳尾全幫的組織和實力,究有多大來頭。十二連環塢這麼深秘險難,正好得著一條秘徑,以備不虞。不料自己操之過急,險些當場被八步凌波胡玉笙識破行藏,若不是暗中有異人相助,真是不易脫身。只是暗中相助的這位異人,在先認定了是矮金剛藍和故意和自己開玩笑,只是所聽到的語聲,又不像那矮金剛藍和。後來又看到了這人的輕功絕技已到爐火純青,比起燕趙雙俠尚高著一籌。果然被引到浮沙陣,鷹爪王已看出這人,絕不是自己人的身法。幾次探問來人的姓名,來人只是微微一笑,悄語低聲說是:「本人還不到現身和大家相見之時,請王老師速回賓館,毋見稽延……」鷹爪王知道此人完全對淮陽派存著友誼,只是憑自己的四十年闖蕩江湖,竟看不出來人的路道,這就得算栽了。趕到回到賓館,天光已到了黎明,院中靜悄悄的,各屋中沒有一點聲息。鷹爪王走上台階,那燕趙雙俠的二俠矮金剛藍和,正從屋中出來。彼此相視一笑。藍二俠隨說道:「掌門人多辛苦了!」鷹爪王微點了點頭道:「我在天鳳堂隱身,身後兩次風動,大約是師兄你和俠尼慈雲庵主吧?」藍二俠往角門外看了看,恐怕那派來伺候賓館的四名壯丁,此時到來偷聽了去,向王道隆微搖了搖頭,趕緊退進了上房。這時屋中的一班人,有的並非入睡,只盤膝而坐,閉目養神,那武功不到火候的,卻只有就著預備的床榻安然入睡。只是心裡全懸繫著身入龍潭虎穴,危險萬分,哪還睡的牢實。

    藍二俠這一說話,立刻全起來了。中州劍客鍾巖、老鏢師蔣恩波、太極柳逢春、神拳計筱川,金刀叟邱銘、續命神醫萬柳堂等對於掌門人潛入賊黨腹地十分擔心。本來自入十二連環塢,看到了賊黨處處嚴密防守的情形,令人真不敢輕視。掌門人身為淮陽派表率,一身關係甚重,若有失閃,不僅於威名有損,更把赴會的事影響了。所以趕到四更左右,掌門人、藍二俠等先後失蹤,大家更是擔心,萬柳堂和藍大俠卻是毫不介意。此時見藍二俠和掌門人相繼回來,大家雖是不敢貿然開口,但是邱老英雄是老江湖,一望掌門人的面現沉鬱,就知道此行不甚得意,遂不再細問。只略一周旋,由邱銘首先說道:「天光已亮,派到賓館伺候的匪徒,定然跟著進來。道隆師弟安然回來,這是我全體赴會人之幸,我看你還是趁這時候休息一會兒,也好恢復疲勞。這次與龍頭幫土相會,吉凶禍福,未可預定,到時就許把一身所學獻與識家。師弟你連日來過嫌勞劇,再連著失眠,精氣神不能凝一,足以牽掣你那幾樁絕技。師弟你縱然把一身安危沒看重,也應該看在淮陽派全派托付之重為是。」

    鷹爪王知道這位退隱師兄關心太切,遂藹然答道:「師兄不用擔心,小弟負此重責,身履險地,所會的全是勁敵,焉敢那麼不謹慎。」二俠矮金剛藍和也從旁說道:「掌門人近年深得煉氣調元、心潮子午之法,這是內家上乘功夫,對於數夜不眠毫無妨礙,只在正子、午兩個時辰稍得休歇即足。邱師兄不用牽掛了。至於那四個賊黨雖是精明,難道還想在我們面前探查了什麼去嗎?我們對於這種小卒無足介意,只管商談正事要緊。」

    掌門人鷹爪王落座後,果然那四名派來伺候賓館的壯丁,進來伺候大家梳洗、進晨餐小食,伺候供應的十分周到。鷹爪王明知俠尼也早巳回來,便沒再問。慈雲庵主卻在自己靜室中與門下弟子一同淨面,略事歇息,緩步來到上房。進門來向一班老英雄略事周旋,所有小一輩的全給俠尼請過早安。俠尼和鷹爪王此時是彼此意會,唯有相視微笑,誰也不說起夜裡的事。趕到伺候的壯丁退了出去,二俠矮金剛藍和向俠尼說道;「我們昨晚不謀而合,竟走上一條途徑。我知道王師兄是想從暗中一察鳳尾幫的虛實,也好作個準備。因為這種蹈危履險,只有自己甘心去嘗試。就是遇到什麼危險,不至落什麼怨言,掌門人所以絕不向一人打招呼。我是另有一點未了之事,錯過了昨夜,就算輸著他一招,所以勢必一試。至於庵主是與王師兄的心意大致相同,不過圖謀各異罷了。只是我藍和縱橫江湖二三十年來,向以遊戲三昧、浪跡江湖為本。我弟兄這點末學微技,倒還在大江南北以及關外白山黑水間,辦過幾件為武林所重的事。只是昨夜算遇見剋星,栽了個大跟頭。鳳尾幫雖是盡有能人,我藍和所會過的都是雞毛零碎,像內三堂兩位香主,雖是各具不凡的身手,也不過平常。入十二連環塢所入目驚心的,並非什麼奇才異能,只不過處處炫露機警狡詐,浮沙陣就是一例。

    「可是發現天鳳堂秘密之後,忽覺身旁另有一人。但是以我的夜行身手,只覺出此人未離左右,任憑怎樣追蹤他,只覺這人年歲並不大,身形瘦小。身形那份輕快,以我藍和這麼多年來行道江湖,尚沒見過。趕到我聽到那幫主等說出內三堂之外,尚有一處淨業山莊,為幫主所獨掌的莊院。聽話風,我們踐約赴會人,尚須瞻仰瞻仰他這種本幫領袖人物,非經龍頭幫主親諭,不敢妄入一步的重地。我就有意趁勢探查究竟。不料我離開天風堂,暗中這位異人竟對我藍和橫加阻擋。可是看他情形,並無惡意。後來這異人時隱時現,竟自失蹤。我才待趕奔天鳳堂,看看師兄已否退出,哪知這時庵主竟也被這人引來。原來這位異人竟引我們退出天鳳堂,重渡浮沙陣。連庵主也沒判明此人的路子,只知道這人的身法及輕身術,非我們兩派中人,既是安心引我們回賓館,絕無惡意。我與庵主既知是友非敵,哪好再和此人盡力較量?若再逗留,定於我們此行不利。果然王師兄也被此人引出,我與庵主出浮沙陣,和王師兄不差先後,只是怎樣思索,也想不出是哪派的能人。」

    鷹爪王皺眉說道:「這麼說起來,我隱身神幔後,兩次覺出身旁有人;神幔連動,只疑是藍二弟所為,敢情從那時這人就跟在我身邊。我王道隆還掌著清風堡綠竹塘門戶之重,如今竟自遇這種能手,連人家的面貌全沒看出,真真愧煞了!」續命神醫萬柳堂眉頭一皺道:「據師兄說此人的行徑,正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把鳳尾幫中領袖人物全沒放在眼中。可是此人年歲並不大,竟有這麼精純火候。據我想此人,頗似盛傳江湖的獨行俠鐵筆邊天壽。此人和丐俠有江南二怪之名,綠林盜匪對於這兩個怪人,畏之如蛇蠍。這兩位怪人行道江湖,遊戲三昧,與北方我派燕趙雙俠齊名。只不過這兩個怪人雖與綠林道為難。自身卻依然作著俠盜生涯,除了他絕想不起第二人來。師兄以為怎麼樣?」鷹爪王尚沒答言,二俠矮金剛藍和鼓掌說道:「還是神醫本事大,不僅能指下活人,更能替人解決疑難大事。我窮思冥想,把大江南北成名的人物全想到了,竟會把這位成名的人物忘了,我藍老二真有些洩氣。按他年歲本領,不是這位俠盜又是何人呢?」

    鷹爪王道:「我也久聞江南道上有這麼位怪人,只為他在江湖道上時隱時現,有一個時期差不多有好幾年銷聲匿跡,所以我哪會想得起他來?這倒是件意想不到的事。只是此人與我王道隆素昧平生,竟肯這麼熱腸幫忙。聽他暗中對我打招呼的情形,頗像有交情似的,這倒是怪事。」藍二俠道:「我輩行道江湖,本著俠義門規,到處做些快意之舉,行雲流水,哪記得許多。這位獨行俠鐵筆邊天壽,此番既對我淮陽派完全出於善意,我們就該默然接受,不用再存疑懼。反正此人名重江湖,我們得這麼個朋友是求之不得的。」正說到這裡,外面有賊黨持幫主、內三堂名帖來給兩位掌門人問早安。慈雲庵主冷笑道:「武幫主禮貌過周了。」遂向進來的賊黨道:「煩勞寄語龍頭幫主及三位香主,就提我們這裡修帖不及,謝幫主的盛誼款待吧!」

    把這名賊黨打發走,泗水漁家簡雲彤在廂房歇息,這時走過來,向一班老前輩及掌門人慈雲庵主道過早安,遂向慈雲庵主說道:「今日是正式赴會之期,據弟子想,我們現在可稱得起孤軍深入,毫無外援,無論如何這裡不是久居之地。人心難測,天南逸叟武維揚雖不失英雄本色,可是他部下良莠不齊,難免另生詭計。這種地方有主客勞逸之別,我們處處全站在不利地步,我們早作退步的打算才是。」西嶽俠尼冷笑一聲道:「貧僧蒙佛祖慈悲,執掌西嶽上天梯碧竹庵的門戶,稍延香火,不料這次以細微末節牽連。鳳尾幫若僅與我一人為難,還算不得什麼。賊黨竟仗爪牙遍佈,膽敢火焚我碧竹庵,幸仗佛祖慈悲,未曾同歸於盡。這叫貧僧修道數十年,尚不能保全香火之地,貧僧掌中鎮海伏波劍還要它何用。雲彤師弟,你是洞悉此中利害,願意早早脫離是非之地;只是這種意思,要被外人聽了去。難免疑心我們為鳳尾幫聲勢所懾,已存懼敵之意。貧僧這次與王師兄聯袂下江南,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武幫主不還我個公道,貧僧焉肯和他甘休!」鷹爪王聽俠尼這麼嚴辭責難泗水漁家簡雲彤,恐怕他面上難堪,遂趕緊用話攔著道:「簡師傅也是深受西嶽成名的老師們嘉惠,十分慎重。自己又多歷江湖,曾經過多少風浪,遇事越發仔細,這倒不算這位簡師弟小心多慮。我們現在已經處在履危蹈險的境地,哪好稍存大意呢!」鷹爪王從旁一解說,才挽回僵局。鷹爪王遂向侍立在前面的弟子華雲峰說了聲:「你把廂房裡的眾位師傅,以及師兄弟們全招呼過來,我有話和他們說。」

    華雲峰應命而去。不大工夫,一班武師和兩派門弟子全相率魚貫而入,立刻把賓館的正房全佔滿了。一班晚輩的全垂手侍立兩旁,鷹爪王遂起立向不屬淮陽派門下,全是本著江湖道義之交,仗義應援來的這班人——象太極柳逢春、神拳計筱川、三才劍司馬壽昌、伍宗義伍鏢頭、北路鏢頭蔣恩波、飛刀盧建堂、兗州義和鏢主雙刀金和、臨城趙雲龍的門下孫玉昆、孫玉崗等,全是武林同道——抱拳拱手道:「我淮陽派此次與雄據浙南的鳳尾幫結怨,深蒙眾位師傅慷慨幫忙,熱腸援手,先後趕到清風堡綠竹塘,不辭風霜之苦,又遠來浙南,使我淮陽派平添不少威風,長若乾聲勢。不過這兩下裡一到正式會面後,天南逸叟武維揚定要以全力來對付我淮陽、西嶽兩派。他懷著獨霸江湖,大江南北得讓他鳳尾幫獨步稱雄的私心,就事實上看,是極顯然的。此次從潼關事起,鳳尾幫上下一心合力謀我,並無絲毫退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見!所以這次我從乾山歸雲堡我萬師弟那裡已看出來,此行不易和平解決,兩派非分個強存弱亡不可。

    「來到浙南雁蕩山,更看出武維揚已懷成見,兩下的怨仇愈結愈深,兩下均成騎虎之勢。我們縱存退讓之心,因為一路上所警戒的賊黨,全對我兩派恨之刺骨。有這班宵小在旁,焉能不以兵戎相見。只是眾位師傅們全是仗義而來,誰又肯落後?眾位臨到我王道隆與慈雲師太和他真個說翻了,千萬不可貿然出馬。眾位若是任意爭先,固然是捧我王道隆,可是敵人的虛實強弱,尚未摸清時,我們絕不願損失一點實力。眾位貿然出馬,論到武功各有師傳,各有所得;但隱聞鳳尾幫中此次頗羅致了些草野異人、綠林豪客,內中頗多能手。我到時當派兩位江湖上名雖不重,手底有真功夫的出頭,看他鳳尾幫中倒是全是怎麼個路道?稍識輕重虛實,那時再行借重眾位老師的絕技,以保我淮陽派的門戶。這樣只是未免令一班好朋友避屈,好在所有來的,全是和我王道隆有交情。少時沒有和諸位說話的時候,我這裡拜託了。」

    所有來的一班武林豪客,全是精明能幹的,哪有不明白鷹爪王意思的。由北路鏢頭蔣恩波答道:「王老師不要客氣,我們來給王老師助助威,算不得什麼,就是有什麼危險也不算件事。我們寄身江湖道,終日就得說是在刀尖子上滾,早把這條蟻命交付於天。從來軍中不可一日無主,蛇無頭不行。我們雖處在朋友地位,可是一切事願遵王老師的命令,免致臨時誤事,請不要客氣才好。我蔣恩波當著這位武術名家,絕不敢說假話,論到事忙,未必准幫的了什麼忙;我們多半存著借這個機會,也開開眼界,哪好再給他們兩家誤事呢?」鷹爪王道:「蔣老鏢頭太客氣了,現在我們心照不宣,事完再謝吧!」遂又向本門的一班年歲武功名望全和自己不差上下的,像金刀叟邱銘、魯南老鏢師侯泰、中州劍客鍾巖、燕趙雙俠、續命神醫萬柳堂等拱手道:「諸位師兄師弟,現在已到了緊要關頭,我們已深入虎口,不是再客套的時候。承大家抬愛,令我王道隆做淮陽派領袖,此時我深望師兄師弟們有什麼意見,趁此時賜教才好。」金刀叟邱銘道:「我們從清風堡綠竹塘起身,就是請鳳尾幫龍頭幫主,以江湖正義和我們一論是非,清算淮陽西嶽兩派的舊債。依我看我們直到現在仍然是一本初衷,絕無他意,只請武維揚還我們個公道;至於武維揚是否肯聽信麾下一班宵小挑撥離間,那也只有聽其自便了。師弟你不用客氣,還是由你掌著淮陽派的門戶,一分皂白。他若真敢顛倒是非,不顧江湖道義,我們再與他以武力周旋,倒要看看鹿死誰手。」中州劍客鍾巖等也從旁說道:「邱師兄說的很對,請掌門人不要對自己人再存客氣之意才是。」

    鷹爪王隨著道:「既是眾位師兄師弟,這麼抬愛我王道隆,我倒不好過卻師兄師弟們的美意,只有一切僭越了。此次淮陽派結怨,與鳳尾幫既有新仇,又有舊怨,已成門戶派別之爭。鳳尾幫更懷著獨霸江湖排除異己的私心,所以與我淮陽、西嶽兩派,更成不兩立之勢。就是當日我王道隆與鳳尾幫鮑香主一梭之仇,和最近擄劫我兩派門人之恨,我兩派再打算在大江南北行道,只怕鳳尾幫也未必相容。所以這次鳳尾幫就是不故意和我兩派為難,我也不能再漠視鳳尾幫的行為。我王道隆身為淮陽派掌門人,哪能再隱忍下去,只有和鳳尾幫龍頭幫主一決存亡,倒是件痛快事。事關我淮陽派開派以來榮辱,唯有帶累同門師友,同來浙南,到十二連環塢觀光這龍頭主舵的威嚴。我們藉著這種機會,也可以會會鳳尾幫一班成名的英雄豪傑。不過王道隆有句話交代在頭裡,所有來仗義幫忙的眾位老師,無論聽到鳳尾幫匪黨怎樣霸道無理,千萬不要出手幫忙。這場事是我淮陽、西嶽兩家存亡關頭,但分派本門中能夠應付強敵,理應由我本門人動手,也好叫幫匪甘服,無所借口。可是天南逸叟武維揚這次也是把全力用上,他也會傳綠林箭,約請綠林同道。但是我王道隆的心意,還是先由我淮陽西嶽派門下招呼下來,倘有挫折,再請眾位老師幫忙,我王道隆承情不盡。」

    西嶽俠尼也點頭說道:「王老師所說,倒是很要緊的事,到時候敬求眾位良朋好友稍候一時,我們真有個接不下來,自然要請大家捧我們兩家一場。在座的全是有交情的,也不用貧尼再托付。此次決不是江湖上雪仇報復的事,事關淮陽、西嶽兩派存亡,我們只有和武維揚分一下強存弱亡。貧尼居心不願帶累好朋友,和這種江湖梟雄結樑子。只是貧尼末學微技,我派又因沙門規戒至嚴,本門弟子,武功不夠年限,禪功不夠年限,絕不准入江湖。凡是能身入江湖的,全是已受過佛法慈悲,摩頂受戒坐關三載,方算完了自身修為。再入江湖,還是時受師輩嚴加監視,故此門戶不顯昌大。這次赴會,我西嶽派人數寥寥,有幾位前輩師傅,和貧尼的幾位師兄,全是已參禪門真諦。或靜參佛典,不惹牽纏;或俠蹤不願受絲毫拘束,須要看他們興之所至,屆時或許自來全未可定。貧尼不敢再指望別人,既已掌著西嶽派門戶,只有憑掌中一口鎮海伏波劍,與這班江湖怪傑一爭長短了。」這位俠尼當眾表明了心意,鷹爪王又向本門弟子朗然說出一番話來。

《風塵俠隱鷹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