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醫治創傷

    又過了兩天,左山嶽精神又好了些,特請藍人俊來,感謝救命之恩。

    藍人俊指著朱雲彪道:「多虧朱前輩和仙雲妹妹採藥煨湯、精心照料,在下不過將老伯從左府中背回來而已。」

    左山嶽道:「這位朱賢弟的大恩我已謝過,至於仙雲姑娘,我與舍弟商量過,欲聘與武星侄做個侄媳婦,蒙朱賢弟應允,特告知幫主,擇日主持婚禮。」

    朱仙雲紅著臉躲出去了。

    藍人俊大喜,向左氏一家祝賀。

    左山嶽道:「經歷這許多年的苦難,老朽決意破除祖宗禁令:將『十煞劍法』正本傳與文星、紫雲、武星、仙雲,若藍幫主不嫌棄,也可得此秘技,以助貴幫斗魔以一臂之力,不知幫主意下如何?」

    藍人俊推辭道:「左前輩好意,人俊心領,但左氏一家嫡傳秘技,就由左氏宗族傳揚下去,人俊不該也不敢掠人之美,況人俊已蒙恩師白眉叟傳了不少秘技,只待人俊讀研苦練,只怕貪多嚼不爛,一技也不精。」

    左山嶽見他不貪,對其為人更加尊重,於是道:「幫主人中之龍鳳,龍鳳幫主持道義,必將發揚廣大,老朽功力已失,成了殘人,要不老朽也要入幫效命呢!」

    人俊立即道:「前輩如此高的武功造詣,怎能說是廢人?人俊禮請前輩入幫,屈為參事如何?」

    左山嶽大喜,激動得老淚縱橫,當即表示入幫,為蕩妖除魔盡份心意。

    朱雲彪道:「左兄,小弟欲用針刺穴道之法,替左兄試試,希圖恢復功力。不過,得需一位內力深厚的高手相助,以本身真元幫助打通筋脈。只是並無十成把握,受治時痛苦異常不知左兄可願冒險一試?」

    左山嶽道:「左某本已死去二十年,這人間酷刑已視為家常便飯,只要有一線希望,左某均要嘗試,只是以真元助我打通筋脈之高手,必然失去一些內力,叫老朽何以為報?再說此舉並無把握,若失敗了,豈不白耗人家真力麼?值此蕩魔除妖之際,只怕不妥。」

    藍人俊笑道:「前輩不必擔心,人俊願以真元助前輩恢復功力,不會損了真元的。」

    朱雲彪道:「幫主,在下忘了一句話,就是助左兄的真元內力必須先以陰柔之勁活動左兄僵硬的筋脈,並將一些傷治好,然後再以陽剛之勁猛衝,方能奏效。是以助左兄之人。必須練有陰勁、陽勁的兩個人,而且自身功力必須達到任督二脈交通才行。所以,只怕難找。

    不知幫主習的是陰柔之力還是陽剛之力?」

    藍人俊道:「朱前輩不必煩心,在下陰陽二氣兼有,不會誤事的。」

    朱雲彪驚問道:「敢問幫主習的是哪門內功?」

    人俊道:「紫微二元導引術。」

    朱雲彪、左山嶽、左敬熙大為動容,驚奇不已。

    朱雲彪道:「幫王得天獨厚,竟得了道家最上乘的功夫!」

    左山嶽也激動地道:「幫主造詣,只怕當世只此一人!」

    朱雲彪興奮地對山嶽道:「左兄,你的功力可望恢復,真乃天緣巧合,陰陽二勁竟聚於幫主一身,天下妖邪,何愁不除!」

    左敬熙、左文星、左武星均欣喜若狂,巴望左山嶽的功力能於一夜之間恢復。

    朱雲彪道:「萬事俱備今日就可動手,需三日方能見效。在治病期間,只准小女出入,不能受驚憂,防衛必須慎密。」

    藍人俊道:「搬到三樓如何?防衛諸事請鄭前輩安排。」

    商量已定,藍人俊將此事告知潘姥姥、鄭志剛、陳子壽諸人。

    潘姥道:「此舉非同尋常,由老身親自護法,幫主只管放心。」

    治病由當夜開始,藍人俊、朱雲彪將左山嶽移至三樓,護法的潘姥、左敬熙、左文星、左武星、歐陽榮則分兩層樓警戒。

    潘姥與宋芝同居左室,中間客室無人,右室則讓左山嶽在此治病。」

    一切安排妥當,全體人員均把心放到了三樓,企盼醫治成功。

    陳青青、蒼紫雲更是坐立不安,一會跑到潘姥室中,一會又在客室靜坐。

    入夜,潘姥將二女趕回樓下睡覺,自己靜坐於客室,方圓三丈內,掉落一片葉子她都清清楚楚。

    第二天,幫裡又來了客人,恆山太清道長率男女門徒十六人來到,龍鳳幫副幫主鄭志剛、陳子壽忙著接待。

    到此為止,龍鳳幫除幫中人外,聚集了五台、峨嵋、恆山派徒眾六七十人,若再加上少林寺來人,是可與白骨會一較長短。

    年青一代性本活躍,互相認識互相交友,聞聽龍風幫主藍人俊年紀不過爾爾,便能以真元助左山嶽治病,無不感到驚奇,都想一見,觀其風采。

    三天後,朱雲彪疲累不堪地從三院三樓上下來,眾人一擁而上,將其圍住問長問短。

    朱雲彪高聲答道:「幸不辱使命,左大哥只需運功調息一日,便可康復如初。」

    眾人歡聲雷動,齊稱頌朱雲彪醫道高明,巧手回春。

    朱雲彪歎道:「各位,此次全仗幫主以本身真正輸給左兄,否則,老夫只怕也無能力力。幫主三天來損耗太大,只怕一時不能復原呢,唉,顧此失彼,老夫無能!」

    陳青青蒼紫雲一聽如此說,急忙奔上三樓,卻被潘姥止住。

    潘姥道:「不能進去,幫主正練功呢。」

    陳青青輕聲道:「只在門外看一眼,好麼?不妨事的。」

    潘姥道:「不能出聲,記好了。」

    青青和紫雲悄悄來到右室門探頭張望,只見室內兩張榻上,藍人俊、左山嶽各坐一榻,寶相莊嚴,正在行功。藍人俊麵包菜黃,十分萎頓,哪像三天前的豐彩,就如經歷了一場要命的大病似的。

    青青心疼得流下了淚,紫雲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

    兩人靜靜站著,任憑淚水傾流。

    陳青青流淚是出於深深的愛憐,她寧願自己受傷遭災,也不願個郎受到毫髮之傷。眼見個郎為救助紫雲的老公公,損耗了這樣多的真元,以致傷了內體。為救他人而捨自己,叫她又敬愛又心痛。

    而蒼紫雲心裡卻又有些不同,她說不出也分不清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她曾為人俊對她的鍾情受感動,親口答應等他學藝歸來,「留花不發待郎歸。」不料世事變化,命中注定又將她與左文星連在一起。而藍人俊卻似乎舊情難忘,心仍繫在自己身上。她是又感激又擔心,恨自己當初不堅定,以致害了藍人俊。

    藍人俊不因自己的背盟而怨恨,相反十分同情自己當時處於家仇的不得已的苦衷,處處照顧維護自己。現在又為了老公公,不惜將真元損去了許多,以至內力大傷,也不知還能不能恢復起來,要是從此不能恢復,自己和左家又怎對得起他?

    兩人各懷心事,久久站在門旁不捨離去。

    潘老太久不見兩人,便從室中出來探看,見兩人癡癡呆立,暗歎一聲,強把兩人拖開,命她們下樓休息。

    老一輩的人都替人俊擔心,要是功力不能恢復,面對金羅漢的一仗便無把握。

    人們表面上盡力顯得鎮靜,內心裡都十分憂慮。

    兩天過後,左山嶽紅光滿面、精神矍爍,大步走下了三樓,與眾人會見。

    見過他剛來時模樣的人,無不驚詫萬分,簡直判若兩人,哪像個臥床二十餘載,倍受折磨的年邁人啊!

    左山嶽激動萬分,感謝龍鳳幫的大恩大德,並為藍人俊的氣量折服。所有聽說了救治經過的來客,都十分敬佩藍人俊,亟紛和他相見,以慰渴慕之情。

    第四天,藍人俊仍未下樓。

    潘老太坐在三樓梯口,禁止任何人入內探望幫主。就連副幫主、青青、紫雲,甚至左山嶽都不行,潘老太突然變得鐵面無情。

    眾人俱知藍人俊運動已到了骨節眼上,最好不要前去干擾。

    青青和紫雲心如刀割,私下裡問了好幾個前輩,如鄭志剛、浩雲大師、太清道長等人,得到的回答大都大同小異,即幫主真元受損,雖然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要康復也很難。

    這樣的回答豈能讓人安心?兩人吃不進喝不過,度日如年,天天到樓梯口看潘老太的神色,以判斷是凶是吉。

    然而潘老太面色嚴峻,天天如是,叫兩人無法猜測。

    她們有時向宋芝探聽,宋芝連樓都不給上,能說得出什麼來呢?

    擔憂沉悶的氣氛籠罩著整個龍鳳幫,人們都緊鎖雙眉,暗暗禱告,求菩薩保佑幫主。

    又是五天過去,藍人俊不吃不喝已達九天,這是一個正常人絕對受不了的。

    陳青青再也忍不住,不聽紫雲的勸告,居然施展輕功躍上三樓,想偷偷進室探望。

    但潘老太依然把她擋住了。

    「陳姑娘,你若為幫主好,切不可此刻去打擾他,否則,你將追悔莫及!」

    話說得如此嚴重,陳青青害怕了,只得乖乖下了樓。

    直到第十五天過去,潘老太才把椅子搬開,不守樓梯口了,這無疑是個信號,可以上樓探望幫主了。

    第一個衝上去的是陳青青。

    她激動萬分地衝進右室一瞧,驚得目瞪口呆,連魂也掉了。

    她究竟看見了什麼?莫非藍人俊嗚呼哀哉了麼?

    不是不是,藍人俊沒有死,可是也沒在室內,床上空蕩蕩,鋪上連壓痕都無。

    咦?我的老天爺啊!他到哪裡去了?

    跟在陳青青後面衝進來的是蒼紫雲、宋芝,朱仙雲、朱雲彪、左文星等人。

    人們驚異萬分,紛紛議論起來。

    陳青青又是第一個衝進潘老太的臥室,只見潘姥十分安詳地坐在一張八仙椅上,手中端著一碗茶在品呢。

    「潘姥姥,人呢?」

    「誰呀?」

    「幫主呀?」

    「怎麼,找幫主找到老身這兒來了!」

    「是你老人家為他護法呀。」

    「不錯。」

    「那麼他到哪兒去了?」

    「我只管護法,他到哪兒去了我怎麼知道。」

    「哎呀,姥姥,幫主不見了你還不著急呀,人家都急死啦!」

    「哎,你這個姑娘,幫主又不是小孩,一時半時不見又有什麼要緊?」

    直到陳子壽、鄭志剛前來,潘老太才說正經話。

    「幫主早在練功的第五天,就到城外覓地清修去了,你們不必擔心。」

    陳青青嚷道:「潘姥姥,既然幫主早已不在,你幹麼還守在樓梯口呢?」

    「讓人虛實莫辨,防止白骨會搗亂呀!」

    「唉,真害苦人家了!」

    「誰讓你這麼操心?」

    「這……哎呀,姥姥,他身體康復了麼?」

    姥姥道:「不康復怎麼出得城去?」

    「功力也恢復如初了麼?」

    「這個老身就不知道了。」

    正說著,樓下院中突然亂了起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陳青青蒼紫雲宋芝連忙來到走廊上望下看,原來是少林寺的高僧到了。

    豈止如此,最使三人驚異的是,陪同少林高僧來的,竟是失了蹤的幫主。

    陳青青急忙衝下樓梯,可惜藍人俊已請少林高僧到樓下客室入座。

    她靈機一動,到前院去張羅茶水,過了三院大門,二院正有隨朱雲彪前來的村伙,端著茶盤要往三院來。他連忙接過茶盤,直抬到三院客室。

    給客人獻上茶後,她心跳著捧了一盅茶給藍人俊,兩眼直勾勾瞧著他。

    自從九天前看到藍人俊慌忙不堪的樣兒以後,在她心中一直以為他只會越來越消瘦,整整九個夜晚,她都夢見他瘦得皮包骨頭的模樣。是以今日一見他,他的丰神郎逸卻使她大大吃了一驚。

    只見他神清氣爽,雙目炯炯,哪裡還有一絲病態?

    是了九日九夜的一顆芳心,這才算放了下來,高興得鼻子一酸,又流出了眼淚。

    藍人俊含笑瞧著她,知她一片深情,不禁也十分感動。

    他小聲道:「放心,沒事,有空再告知詳情。」

    她笑著拭去了淚,高興地走了。

    少林寺此次前來的有掌門普善大師、監寺普濟大師、維那普昌大師、知藏普照大師,並帶了藏經堂四護法慧明、慧心、慧可、慧仁一同前來。

    藍人俊將近來發生的事詳細告知,並說了左山嶽的受難情形。

    普善大師聽了不住念佛,並請左山嶽一見,藍人俊立即派人去請,不一會便來到。

    普善大師道:「左施主受難二十餘載,大難之後必有後福,善哉善裁,這余艷花和白骨會當真令人髮指!」

    左山嶽道:「潛入白馬寺的人叫耿天龍,外號鑽山鼠,被白骨會派到白馬寺臥底,以盜取黑衣修羅的武籍。至於潛入少林之人,雖聽他們說過,但日子長忘了,也是黑道人物,被派到少林臥底的。白骨會的人處心積慮,盜取天下名門正派的武功秘籍,妄圖創出一種天下無敵的獨門功夫,以稱雄武林,立萬代基業。」

    監寺普濟大師道:「在雞公山我們陷入彼等圈套,損失十羅漢,敵方的用心之狠,實為江湖罕見。此等妖孽,豈容與人共存?」

    左山嶽道:「只要天下武林正道挺身衛道,妖邪再多也不妨事。山嶽與彼等不共戴天,當追隨各位高僧降魔伏妖,雖死而無怨!」

    接著,龍風幫主要人物都先後來到,—一與各位高僧見面。

    藍人俊又請峨嵋、五台、恆山各派首領與少林高僧相見,並議征討芒碭山的日子和辦法,最後一致決定秘密前往,於後天夜裡分批出發。

    左山嶽從恢復那天起,一直在指導左文星、左武星、蒼紫雲、朱仙雲練劍。左敬照自然也要學「十煞劍法」正本上的絕招,以免像過去那樣狹隘,導致秘籍失傳。

    這「十然劍法」正本,果然與副本大不相同,劍招詭奇狠辣,威力非凡,比「煞魔劍譜」更為精奧。

    左文星等學過「望月劍法」,如今學起」十煞劍法」來,似乎更容易了些。

    「望月劍法」更為簡捷明快,「十煞劍法」變化多端,各有各的長處。

    日夜學練,七日便已學完。

    武功一高,心情隨著也踏實下來。

    出發日子一經定下來,眾人無不摩拳擦掌,急欲與敵一搏。

    當天晚上,藍人俊叫來陳青青,蒼紫雲,說是要看看他們的武功進展。

    蒼紫雲施開了一路「十煞劍法」,使得嫻熟異常。

    陳青青則施展「望月劍法」,功力不在蒼紫雲之下。

    藍人俊道:「兩位妹妹學了幾套當世堪稱絕技的上乘劍法,最要緊的是要將各種劍法融會貫通,否則,學了就像沒學一樣。」

    陳青青問他:「你的內功恢復了麼?這幾日到哪裡去了,也不打聲招呼,好叫人掛記!」

    人俊道:「已經恢復,只怕功力還有增長呢,青妹不必擔心。這幾日為兄到野外林中練功,免受驚憂,功成後,意外見到少林高僧,故一同返回。」

    紫雲道:「你呀你,瞞得眾人好苦,害得青妹茶飯不思,人也不知瘦了多少……」

    陳青青打斷了她的話,接嘴道:「紫雲姐不照樣為你操心,茶飯不思,還有鄭伯他們,哪一個不為你擔心呢?」

    藍人俊長揖到底,道:「在下知罪,望二位妹妹從輕發落吧!」

    陳青青啐道:「呸!油嘴滑舌,什麼時候也學得壞了?」

    藍人俊笑著不語,心中甜甜。

    此時,月上樹梢,樹影婆娑,院子裡十分涼快。

    蒼紫雲陳青青手挽手,芳心一片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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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