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飯後,巴岱一人,向衙門走去。

    一到地頭,見沈漢、何遜、王臻正要外出,他就趕緊上前,攔下說道:「總捕頭,我要告密。」

    沈漢三人一聽,互望一眼。

    何遜苦叫道:「剛處理完,又有啦?」

    沈漢笑著,對巴岱問道:「你說吧!要告什麼密?」

    巴岱楞楞的道:「有人要我說,說我無意中得知一個消息,今晚三更,有人要搶杭城首富黃金的家。」

    媽的!有人如此告密的嗎?

    沈漢三人一聽,又互望一眼,皆露出會心的一笑。

    沈漢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巴岱又叮嚀道:「到時你得要去喔!不然,我們的計策就無法成功了。」

    真是天下第一號大笨蛋,全完了!

    沈漢眼睛一亮,笑得可真開心,道:「放心,我一定去,還會帶大隊人馬去,包準一個也走不脫。」

    巴岱笑著點點頭,以為任務已達成,就高興的走了。

    何遜笑道:「倒是個呆楞子。」

    王臻道:「從他的言詞裡,就可知我們猜測的並沒錯,前些時日,從襄陽到杭城之中的幾個城市,一百零八件劫案,定是這四個小鬼幹的。」

    沈漢笑道:「要抓他四個又有何難?他們帶回來的那六輛東西,除了銀兩外,其他的還沒有一件流露出來,只要進他四人的家裡一搜,定可搜出,再叫那失主來認,包他四人俯首認罪。」

    何遜問道:「那總捕頭頭為何不抓他四人呢?」

    沈漢笑道:「這只是四條小魚,我要抓的是大魚。」

    王臻道:「總捕頭認為道四個小鬼跟那飛賊我來也或飛燕子有關?」

    沈漢道:「你忘啦?前些時日,我們曾到幾處失主的家裡查過,當時看到什麼來著?」

    何遜和王臻立即叫道:「玄天一指禪!」

    沈漢笑道:「對!我來也的獨門功夫,跟飛燕子的指法也很相似,那些失主,全家大小全被點了穴道,穴道上有一點深紅的指印,這正是『玄天一指禪』,點後留下的標記。」

    「但我來也和飛燕子的武功又是何等高妙,我來也的『玄天一指禪』更已臻化境,點中後,只會留下淺找的一點胭紅,絕不會如此深紅。」

    「很顯然的,下手之人,功夫不高,無法覷準穴道位置所在,故每個失主身上被點的那處穴道四周,都至少有六七個深紅指印,那就是點差了的結果。」

    何遜道:「所以總捕頭就認為下手之人,定是我來也的徒弟。」

    沈漢道:「嗯,但也有可能是飛燕子的傳人,他的武功跟我來也很相似,因此,我們一路尋線索,追到那四小子的住處後,我就留人在那暗中調查,看看我來也或飛燕子會不會出現,和這四個小子連繫。」

    王臻道:「那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沈漢笑道:「還是要去抓,順便看看,這四個小鬼在玩什麼花招?」

    何遜道:「我們三更到那嗎?」

    沈漢笑道:「不,初更前就去埋伏。」

    完了,這下可全部都死!

    初更時。

    黃金宅外,忽然從一處暗影中竄出兩人,竟是蕭嬙和古人俞。

    只見他二人四下一看,身子一翻,就上了牆,身手倒是頂俐落的。只是,碰的一聲,古人俞卻摔進裡面的牆角下去。

    蕭嬙一驚,跳了下來,問道:「小不點,你有沒有怎樣?」

    古人俞癟著臉道:「屁股變四半了。」

    蕭嬙輕輕一笑,拉起古人俞就向屋子撲去。

    一入內,呵!竟看見一個同行的,竟是那丑胖女子蕭花,只見她手上不知拿著一根什麼東西,竟會發光,正在屋內四下摸素看。

    蕭嬙走過去,在她肩頭上輕輕一拍。

    蕭花卻嚇得混身發抖,急回頭一看,見是蕭嬙,就罵道:「要死啦!那麼三八幹嘛?先出聲再拍肩頭就會死人,害我嚇了老大一跳。」

    蕭嬙笑道:「我先出聲,還不是一樣嚇著你。」

    蕭花楞了一下,問道:「你們來幹嘛?怎現在只剩下你二人啦?」

    蕭嬙道:「他倆各個去辦事了;怎樣?有無收穫?」

    蕭花道:「我剛進來,你們就後腳進了,連開張都還沒有,談什麼收穫?」

    古人俞道:「別盡在這說話,我們快去偷。」

    蕭花道:「先請明瞭,誰先看到,就是誰的,可不能搶喔!」

    蕭嬙笑道:「放心啦!要聯手做,或各自找一邊?」

    蕭花想了一下,道:「聯手做好了,有同伴,心情也比較不會緊張。」

    可又是個笨賊。

    三人就向裡面摸去,一連找了幾間,沒什麼收穫,又一陣尋尋覓覓,三人竟闖入黃金的睡房裡了。

    只見房內皆是大箱小箱的堆滿一地,而黃金在睡夢中,懷抱卻還抱著一隻木盒。三人同時見到,一齊快步搶了過去,三雙手也同時抓住木盒,竟就搶了起來,拉扯一會,就將黃金弄醒了。

    藉著蕭花左手拿著的那根發光東西,黃金一眼就看清蕭嬙和古人俞,坐起身就叫道:「上次你們在我家牆上刻鳳凰頭,現在又要刻那兒?」

    突然露出個非常暖昧的笑容,對蕭嬙道:「你用手來刻我那個頭好了。」

    蕭嬙那跟他囉嗦,一掌就將黃金又打得躺在床上,隨即又一掌拍向蕭花。

    蕭花一驚,那料到蕭嬙竟會武功。

    當她看蕭嬙一掌將黃金打昏時,己自一楞,又見蕭嬙打來,一時措手不及,便忙鬆手後躍,但怎甘心寶盒被蕭嬙奪走,就又欺身搶來。

    蕭嬙叫道:「屋內箱子那麼多,可能值錢的都在箱內,我們何不打開看看?」

    蕭花叫道:「見者有份,你打開那盒子,先將裡面的東西平分。」

    古人俞叫道:「平分個頭,見者有份,也該是我們兩份,你只能得三份中的一份。」

    蕭嬙偷偷開了盒子,一看,裡面儘是珍寶,似是價值非凡,當下那肯跟蕭花分,一個箭步,就向右側-個箱子撲去,手一拍,箱蓋破裂,只見裡面全是「黃金」。

    蕭嬙就將那只盒子揣進懷中,撿了幾箱黃金丟給蕭花,叫道:「這些能夠吃一輩子,要拿就快來。」

    蕭花一見竟是黃澄澄的金子,就搶了過來,拿出台在腰帶上的麻布袋,抓起黃金就往袋裡塞。

    這時,忽聽得遠處敲起三更響。

    蕭嬙和古人俞就急忙搬出二三十塊黃金,裝在帶來的袋子裡。就奔了出去。

    蕭花見他二人如此慌張,以為出了什麼事,就也趕緊背起布袋,跟著跑了出來。

    一到前院,只見朱貝戎正東逃西竄的,跑給花憐香幾人追。

    蕭嬙看了會,忽靈光一閃,就叫:「朱貝戎,向這邊跑來。」

    朱貝戎一聽,就跑了過來。

    花憐香幾人卻緊追不捨。

    忽聽到蕭嬙又叫:「看暗器!」

    話落,即見一布袋飛了出來,但布袋似甚沉重,飛不了六尺遠就掉了下來,由於布袋口沒綁,袋子一落地,就有幾塊黃金露了出來。

    花憐香幾人一看,就急忙上去搶奪。

    就在這時,突聽到有人大叫:「統統不要動,你們已全被包圍了。」

    眾人大罵,轉頭一看,只見四下裡密密麻麻的全是「條子」(捕快),竟還有大批的阿兵哥相助,前方當先行來三人,竟是沈漢、何遜、王臻。

    沈漢一來到近前,就道:「你們夜闖民宅,手上拿著贓物,必是飛賊,現在既已被我等包圍,還不快束手就擒。」

    葉秋風一句話也不答,就一劍刺向沈漢。

    杜寶聚、花憐香、金二、杜翠蓮和陰觀察等互望一眼,就四散逃去。

    沈漢一劍封開葉秋風的一擊後,就叫「統統拿下!」

    何遜和王臻就帶人衝了過來,隨即展開一場混戰。

    朱貝戎、蕭嬙、古人俞和蕭花見四下無路可走,只得向屋內退去。

    來到後院,卻見三面牆外,儘是一片刀光亂明,可不知有多少人守在那,就又退進屋中。

    朱貝戎喪著臉道:「這沈漢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抓幾個賊,還這麼勞師動眾的,竟連阿兵哥也調了來,這下可叫我們怎麼走脫?」

    蕭嬙道:「我們再到前面去,看看能不能趁著混亂逃走。」

    四人就又來到前院,躲在暗處觀看,卻見花憐香、杜翠蓮和陰觀察三人已被捉了,而葉秋風、杜寶聚和金二卻已不見,想必已走逃了。

    沈漢四下看了一眼,突然下令道:「屋內搜搜場,看是否還有同黨。」

    何遜和王臻即帶著捕快趕人來。

    朱貝戎四人大驚,起身想逃,登被發現,就打了起來。

    沈漢見了,雙臂一拔,身子一翻,落在朱貝戎四人身後,隨即轉身兩手發出,分將朱貝戎和蕭嬙點倒,右腳起處,將蕭花喘了出去,兩名捕快就上來拿刀架住蕭花。

    古人俞見朱貝戎和蕭嬙被點了穴道,無法動彈,憑他一人又怎走得脫?就道:「我跟你走。」

    沈漢又轉頭對朱貝戎笑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帶這麼多人來?」

    朱貝戎楞了一下,應道:「你幹嘛連阿兵哥也調來?」

    沈漢道:「你那個胖朋友,說你們耍了詭計,我可不知你們用的什麼計,是想對付誰?或許你們聯絡了我來也或飛燕子要來對付我,為以防萬一,好將你們一網打盡,所以我才帶這麼多人來。哈哈!小子,你雖被抓,但也是挺風光的,我共動用了四千多人呢!」

    朱貝戎可一點也風光不起來,這下被抓,不被砍頭,回家也得被老爸打死,他心下正癟得緊,又叫他如何風光得起來?

    沈漢又看了蕭嬙一眼,就下令回衙。

    朱貝戎、蕭嬙、古人俞和蕭花被關進同一間牢房,一入內,卻見巴岱早已關在那,四人不禁一驚。

    巴岱一見他們來到,就道:「真衰!你們也被捕了。」

    蕭嬙道:「怎你也被抓?」

    巴岱道:「我來告訴沈漢過後不久,他就找來『平安客棧』,逼問我,要我說出我們的計劃,我不說,他就把我抓來了。」

    朱貝戎惡狠狠的道:「你這死胖子,要你來告密,你是怎麼告的?竟讓沈漢知道我們用了計。」

    巴岱就將告密的經過說了,登見朱貝戎臉色越來越猙獰可怕,就忙叫道:「請別對我說,你已失去幽默感了。」

    朱貝戎一聽,登時又換了臉色,笑嘻嘻道:「我又怎會失去幽默感呢?但你說錯了話,害我們被捕,當然得接受懲罰,不過,為了保持我完美的形像,不失,去幽默感,我就不打你了。」

    巴岱聽了,笑呵呵道:「謝謝你啊!」

    朱貝戎笑道:「但犯了錯,還是要罰。」

    巴岱見他越笑能不懷好意,甚擔心道:「要罰我什麼?」

    朱貝戎笑得相當奸,道:「你既然如此拙於說話,我就罰你說話,直說個不停,說到天亮。」

    巴岱聽了,心想:「與其被打,還是被罰說話好了。」就道:「好吧!那你要罰我說什麼?」

    朱貝戎附在他耳旁說了一遍,又道:「聽清楚了嗎?若再說錯,可就要打了。」

    巴岱道:「這次不會錯的,我說給你聽——若是男人有種就打我,若女人是婊子,便不打我,對不對?」

    話未落,蕭嬙、朱貝戎、古人俞和蕭花就已打了過來,敲得巴岱一個頭直響,腹部也挨了好幾拳。

    巴岱叫道:「你們怎都打我?朱貝戎你說不打我的。」

    朱貝戎笑道:「我是有種的,當然得打你!」

    巴岱叫道:「再打,我翻臉了。」

    朱貝戎道:「我可不想打你,但你得繼續說剛才那是句話,直到到天亮,不然,我還是要打的。」

    巴岱一聽,就又忙道:「男人有種就打我,女人若是婊子便不打我。」

    話落,眾人又欺過去,一陣亂打。

    突然,牢門大開,衝進兩個牢卒,叫道:「我們也都是有種的。」也逕朝巴岱身上打去。

    朱貝戎見了,心思一轉,突然兩指點出,將兩名牢卒點倒,隨即叫道:「大家逃出去。」

    一來到外頭,卻見何遜帶著幾名捕快走來。

    朱貝戎急忙又衝進牢去,逕至倒下約那兩名牢卒身邊,從一名身上取了鑰匙,就去打開幾開幾牢房,將裡面的犯人全放了出來,叫道:「大家快逃!」

    卻見花憐香、杜翠蓮和陰觀察也跑了出來。

    朱貝戎一楞,想:「怎連他們也放出來了?」就又叫道:「大家先衝出去,有怨的,外頭再解決。」

    花憐香三人聽了,想想也對,就衝了出去,一到外頭,見蕭嬸,古人俞、巴岱和蕭花已和捕快打了起來,正將出路給堵住,三人便也搶上去,大打出手。

    這時,朱貝戎也帶著大批犯人隨後趕出,見狀就叫道:「大家衝啊!」

    犯人們吶喊一聽,就往捕快衝去。

    何遜見抵擋不住,就叫一名捕快去求援。

    朱貝戎眼珠子四下溜轉,覷準了一個空隙,拉著蕭嬙,回頭招呼著巴岱和古人俞,就衝了出去,一陣左轉右轉,竟轉到公堂裡來了,只見大人正在審理案件,堂下遠跪著幾個人。

    朱貝戎就走上前,笑呵呵道:「大人可真辛苦啊!大才稍亮,就已有案件要審了,這杭城的盜賊可還真多。」

    那大人楞了一下,叫道:「來人啊!把這幾個擾亂公堂的小鬼抓起來!」

    朱貝戎一動,火氣直冒,一個箭步上前,就將案桌給翻了,還四處亂打。

    蕭嬙三個也上前助陣,直將整個公堂鬧得雞飛狗跳。

    忽見沈漢趕了來,四人大叫一聲,慌不擇路,竟撞到後院去了,又將大人的內眷全趕得東奔西逃的,個個直叫:「是不是要改朝換代了?」

    四人正追得起興,又見沈漢趕來,四人又大叫一聲,到處亂竄,登將所有屋內擺設又搞得一塌糊塗。

    一陣混亂後,竟讓朱貝戎四個又逃了出來,逕衝至衙門口,幾個捕快見了,忙打了過來。

    這時,沈漢又已趕到,上前就又是兩指點住朱貝戎和蕭嬙,一腳將巴岱踹了出去,隨後轉身看著古人俞。

    古人俞也看著他,道:「我知道該怎麼做。」

    沈漢就又將朱貝戎四個關了進去。

    早飯後,沈漢帶人來提巴岱。

    巴岱害怕道:「他要先拿我砍頭。」

    朱貝戎瞅了他一眼,道:「你害怕啦?」

    巴岱一聽,登時叫道:「我害怕?真荒謬!」

    卻見他整個身子直抖個不停,早尿濕了一地。

    朱貝戎拍拍他的肩,笑道:「安啦!我們又沒殺人,頂多被治個竊盜罪,不會砍你頭的。」

    巴岱點點頭,就隨著兩名捕快,逕至沈漢的房內,但巴岱卻不敢看沈漢,就轉身過去。

    沈漢一楞,問道:「怎麼用屁股對著我?」

    巴岱楞道:「我心虛嘛!不敢看你。」

    沈漢笑著,上前拉過巴岱,要他坐在椅上。

    巴岱楞楞地看著他,問道:「你不砍我嗎?」

    沈漢笑道:「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不砍你。」

    巴岱喜道:「真的?可不要騙我。」

    沈漢也坐了下來,叫人奉上香茗,道:「我沈漢可從沒騙人,我不但不砍你,還放你走。」

    巴岱登時笑呵呵道:「那你就快問吧!」

    沈漢喝了一口茶,問道:「你認識飛燕子嗎?」

    巴岱回答道:「不認識。」

    沈漢直視了他一會,又問:「那我來也呢?」

    巴岱道:「當然認識,他還教我們武功呢!」

    沈漢跟晴登時一亮,笑道:「騙人的吧?我試過你的武功,路數跟我來也不一樣;只是你的拳路很怪,是什麼拳呢?」

    巴岱道:「百步迴旋拳。」

    沈漢一皺眉,問道:「有這種拳嗎?」

    巴岱道:「有啊!不然我怎會使。」

    沈漢想了一下,又問:「既然你跟了我來也學武功,那你在被我抓拿時,為何不見你用出來?」

    巴岱楞楞的道:「我學不會嘛!就拿那個『踢踏步』來講好了,要一會東,一會西,前前後後,上下左右轉,這麼麻煩,我怎學得會?不若我這套拳法,架勢一擺,左右一衝,就可打出,那可多好學。」

    沈漢眼芒更亮,道:「我來也只教你們『踢踏步』嗎?」

    巴岱搖搖頭,道:「還有『玄天一指禪』,但只有朱貝戎和蕭嬙學會。」

    沈漢道:「那『踢踏步』呢?誰學會了?」

    巴岱道:「蕭嬙和古人俞。」

    沈漢想了一下,又問:「他還教了你們什麼?」

    巴岱道:「還有『隨風飄香掌』,也只有蕭嬙和古人俞學會。」

    沈漢眼芒又一閃,道:「這麼說,那蕭嬙是盡得我來也的真傳了?」

    巴岱嘟著嘴道:「那有,他教我們的可多著呢!蕭嬙也只不過會了三樣。」

    沈漢聽得一驚,心想:「我來也的『玄天一指禪』威震天下,至今還沒人躲得過,沒想到,他的武功還這麼多,這可真難應付了。」就又問道:「他還教了什麼?」

    巴岱站起身,道:「神經錯亂掌。」

    沈漢一楞,問道:「神經錯亂掌?有此武功嗎?」

    巴岱一邊演練,一邊說道:「我看他這邊亂打打,那邊又亂拍拍,活像個瘋子,但威力可真驚人,我就見過,他這樣幾轉後,一掌就將一塊巨石打得粉碎。」

    沈漢又是一驚,竟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再問道:「他還教了什麼?」

    巴岱回道:「還有一種,叫『旋風爛鳥腿』。」

    沈漢聽得直大驚,道:「旋風爛鳥腿?這又是什麼招式?」

    巴岱道:「我曾見過他演了這種腿法,他兩雙腳就像風車輪一般,一直在空中盤旋,一直旋,一直旋,將一群飛鳥絞得稀爛。」

    沈漢一屁股坐在椅上,沉思一會,又問道:「那還有沒有?」

    巴岱道:「多羅,像『相思拳』啦!『雪花拂雲手』啦!『混元一氣功』啦!……很多很多,我記不完。」

    沈漢登時冷汗直流,半響無語。

    巴岱見了,緊張的問道:「你怎麼啦?臉色怎如此難看?」

    沈漢身子震了一下,又問道:「你可知我來也的真實姓名?」

    巴岱道:「我不知道,又沒問過,但蕭嬙最得他寵愛,她或許知。」

    沈漢道:「我來也有幾許年紀?長相若何?」

    巴岱楞道:「我看不出他有多少年紀,似甚年輕,可能比我大不了多少,長得很帥,也很風流,可能外頭有無數妻妾,子女上千人。」

    沈漢又一皺眉:道:「你先回牢房,待我和大人說了,才放你出去。」

    巴岱一聽,高高興興的出去了。

    這時,卻從屏風後,轉出何遜和王臻二人來。

    沈漢道:「你二人都聽見了,有何看法?」

    王臻道:「這胖子傻楞楞的,所說的話未可盡信。」

    何遜道:「但傻人大半說實話,有什麼說什麼,從告密這件事看來,我倒認為他所言非假。」

    沈漢道:「不管如何,我總要擒住我來也和飛燕子歸案,免得他二人若是當真去盜了皇上玉璽,我等將獲罪非輕。」

    王臻道:「總捕頭有何計策,可擒得二人?」

    沈漢道:「我想以這四個少年為餌,誘我來也現身來救。」

    何遜道:「這倒是個可行之計。」

    但他們一連守候了數天,卻始終不見動靜。

    沈漢三人就又取在一起相商。

    王臻道:「莫非我來也與他四人無關?」

    沈漢道:「我倒不這麼認為;我來也肯將單身絕技傾囊相授,可見他與這四個少年感情非淺,尤其據巴岱說,我來也很寵愛蕭嬙,他見四人有危,定會挺身相救。」

    何遜道:「但為何至今毫無動靜?」

    沈漢道:「大概不外三個原因——第一個就是我來也不知他四人被捕的事;第二個原因,就是我來也想考驗他四人,看他們能否自行脫困,若不能,我來也必會等我們防備鬆懈之時,再行來救。」

    「第三個原因,是我來也認為,他四人的罪不重,關不了多久,便可釋放,他就不必要冒這個險了。」

    王臻摸一模下巴,道:「我來也消息靈通,很少事能瞞過他,我想,第一個原因大概不能成立。」

    沈漢道:「皇上已下旨,限期要我們緝捕他二人歸案,故這事實不能再拖。」

    何遜道:「總捕頭莫非另有良策?」

    沈漢道:「若是把這四少年推入險地,你二人認為我來也會不會來救?」

    王臻喜道:「這倒可一試。」

    何遜道:「但我來也若不來救,他四人性命豈不有危?」

    沈漢道:「我們可暗裡跟蹤他四人,若我來也現身相救,我們就擒他,若他沒現身,我們也可保護四少年。」

    王臻道:「這是個很好的辦法……但不知,要怎樣把這四少年推入險地?」

    沈漢道:「官府礙於顏面,且須表態光明立場,因此我們不能把道四少年留在這,想個辦法,將他四人推給武林人物,造成他四人危險局面,方可引出我來也。」

    王臻道:「這四少年心地並不壞,只是有的太好名,有的又太好利,我們可趁此弱點,尋引他四人跟一些武林人物衝突。」

    何遜道:「當今武林,有一制人物最難惹,也最凶狠,若能造成四少年跟他起衝突,必可引出我來也現身。」

    沈漢道:「你指的是何人?」

    何遜道:「『毒尊』完顏阿霸多!」

    次日,早飯後。

    沈漢三人來牢房進監,將至朱貝戎所關之處時。

    王臻忽然說道:「這次牢房暴動,死傷的犯人實不少。」

    何遜道:「但也走脫了花憐香、杜翠蓮、陰觀察和蕭花四人。」

    沈漢道:「我覺得這些人實在有夠笨,這杭州城雖甚富有,但全城加起來的財富也不若當今天下首富約千分之一,況且,如今整城的防備實甚嚴密,他們又如何能得逞?」

    王臻道:「說的是,想那天下首富完顏阿霸多,人雖在蒙古,但名聲卻響澈天下,財富數不勝數,而且手下也不多,沒幾個會武的,他本人更是文弱的很,像這等好所在,這些笨賊卻不知去光顧,而甘願來此坐牢,實在令人可歎又可笑。」

    何遜道:「總捕頭,聽說今天王大人要出外巡查地方,我等是不是要同去?」

    沈漢道:「雖有杭州的捕快可保護王大人,但我等如今在此,多少也得盡點人情,我們就都去吧!」

    王臻道:「我等都去,就怕有人會來劫牢。」

    沈漢笑道:「沒人如此大膽,我們都去吧!只留下一兩人看守就可。」

    三人談到這,就又到處查看了會,隨後就離去了。

    但他們這些話,卻句句傳人朱貝戎四人的耳中。

    一待沈漢三人走後,朱貝戎立即笑道:「卻不知天下竟還有這等好所在。」

    蕭嬙更喜:「不如他有多少珍珠寶玩?」

    古人俞笑道:「這完顏阿霸多手下無能人,本身又不會武,卻好讓我們下手。」

    巴岱楞道:「歡喜個什麼勁?我們人還被關在這呢!」

    朱貝戎三個登時都瞪他一眼。

    蕭嬙起身,隔著柵欄往外探了會,回身道:「只有兩個獄卒把守。」

    朱貝戎笑道:「此乃天賜良機!」

    巴岱驚叫道:「真衰,你們竟想做越獄這種不名譽的事。」

    朱貝戎急忙拙住他嘴巴,低聲罵了一句:「跟你關在一起,才真不幸!」

    又探頭向外一看,只見那兩個獄卒像是死人一般,竟沒聽見巴岱的叫聲,朱貝戎心下一喜,突然一個轉身,就抱住蕭嬙。

    唉喲!他竟要強姦啦!

    蕭嬙驚叫道:「你要幹什麼?」

    她立即出手,一掌就將朱貝戎打倒。

    朱貝戎癟著臉,輕聲道:「我沒惡意啊!幹嘛打那麼重?」

    媽的,強姦還不算惡意的話,那天下還有什麼壞事?

    當然蕭嬙就要抗議了:「還沒惡意?看著我就想脫衣服,你這樣還不算是惡意?」

    朱貝戎忙解釋:「笨啊!假裝的啦!要引那兩個笨蛋獄卒過來嘛!」

    蕭嬙「啊」了一聲,道:「那你快脫我衣服吧!」

    哇塞,這又是什麼話?光脫衣服就能引人來嗎?

    朱貝戎楞了一下,道:「你想假戲真做啊?別楞著,繼續叫,越大聲越好。」

    蕭嬙登時尖叫道:「救命啊,有人要強姦我啦!」

    朱貝戎向外偷看一眼,見沒動靜,回頭就向古人俞和巴岱這:「大家一齊起叫,鬧得越響越好。」

    古人俞和巴岱就立即叫道:「救命啊,有人要強姦我啦!」

    朱貝戎聽得差點跌倒,楞了一下,又看向二人,道:「我叫你們起哄,你們學著蕭嬙叫幹嗎?有人會強姦你二人嗎?」

    古人俞和巴岱互望一眼,又喊道:「救命啊,我二人要強姦人啦!」

    朱貝戎這下可要倒了,忙起身要罵二人時,忽聽得有跑步聲,他就急忙抱住蕭嬙倒在地上。

    那陣跑步聲,正是獄卒二人聞聲趕來,一見真有人要強姦,就急忙打開牢門,正待上前拉起朱貝戎,卻被巴岱一拳一個打倒在地。

    朱貝戎忙拉起蕭嬙,招呼古人俞和巴岱就跑出牢房,一路上,竟不見半個人影,便被他四人逃了出去。

    四人逕奔出城,來到郊外。

    蕭嬙突然住腳,一巴掌拍在朱貝戎臉上。

    朱貝戎楞了一下,問道:「幹嘛打我?」

    蕭嬙叫道:「你剛才在牢房裡壓著我,幹嘛亂摸?」

    朱貝戎一聽,嘻嘻笑道:「這樣才逼真嘛!」

    蕭嬙凶巴巴道:「逼真也沒有如此逼真法,盡往我身上那幾處摸。」

    巴岱楞道:「他往你身上哪幾處摸?」

    蕭嬙一掌打在巴岱頭上,叫道:「不干你的事,滾到東海去!」

    朱貝戎見蕭嬙真生氣了,就道:「我們快往蒙古去,將那完顏阿霸多的財富全搬空。」

    蕭嬙一聽,問道:「我們不先回去嗎?」

    朱貝戎道:「你現在敢回去嗎?家裡大概都已知道,我們被關的事了,一回去不被打死才怪。」

    巴岱道:「他媽的牛奶,那可真衰,以後我們怎辦?」

    朱貝戎道:「暫時流浪江湖羅,待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時,我們再回來。」

    古人俞側著頭問:「做賊的,也能功成名就?」

    朱貝戎瞪了一眼,道:「我來也和飛燕子不都是功成名就。」

    蕭嬙道:「但蒙古地方,我們並不熟,怎麼去?」

    朱貝戎笑道:「跟著我,天下那個地方都可去。」

    四人商議一定,就往北上。

    月餘後,四人出了長城。

    這日,正來到「百靈廟」這個地方。

    四人邊走,邊向人探詢完顏阿霸多的住處。

    忽見左側街道,遠遠的行來花憐香、杜翠連、陰觀察和一名中年文士。

    四人不禁一楞,均想:「他幾人怎也來到這?莫非是尋我們而來。」

《玄天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