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又是毒計

    忽然,又是一條人影,貼地伏行,疾掠而來。一駐足便知罵道:「叫你不要來,你偏要來,來了卻只知道樹上乘涼,什麼也不做……」白劍一躍而下,輕歎一聲,道:「晚輩這趟也不算白來。」

    武林一怪公孫丑道:「你這人說話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真叫人難懂。」七巧玉女葉萍望著白劍笑了一笑,道:「來人是不是真的德弟?」

    白劍點了點頭道:「真是他。」

    武林一怪公孫丑雙眉一蹙,方待再說什麼,七巧玉女葉萍搶著道:「此處非談話之地,我們還是先離開此地再說。」一拉白劍,當先掠了出去,武林一怪公孫丑雖有滿肚子話想問,也只好悶在心中。

    三人像來時一樣,退得神鬼不覺。

    二人回到洞中,人還坐下去,武林一怪公孫丑已是忍不住心中的話,急口部道:「白老弟,老夫問你,他既然真是令弟,你為什麼不順手把令弟救了出來?」

    白劍長歎一聲,道:「萍妹說得不錯,要非萍妹提高了我警覺之念,我可真的成了送上門的肉色子。」武林一怪公孫丑道:「那倒不會如此之糟,你萍妹早有萬全之計,助你脫險。」

    白劍道:「我們縱能一時脫險,但我終將逃不脫他們的魔掌。」武林一怪公孫丑怔了一怔,道:「你這話老夫又聽不明白了。」

    白劍道:「他們控制了家父與舍弟,還不等於縛住了晚輩的雙手雙腳?」武林一怪公孫丑雙眉一動,道:「你反正是你,這與你當時現不現身,有何不同?」

    白劍道:「老前輩,別忘了晚輩現在只是一個采野藥的遊方郎中,真正的晚輩應是躺在丐幫養傷的那一位,我雙腿已殘,在他們眼中,己是毫無份量的廢物,他們也就無需利用家父與舍弟來威脅晚輩就範,如果此中秘密被他們發現了,晚輩還敢與他們周旋作對麼?」

    武林一怪公孫丑點頭道:「你說得有理,不過他們既然強迫令弟誘你前去相會,只怕他們已經知道了此中秘密了。」白劍搖頭道:「我想他們大約還不知道,但可能他們已經動了疑心,因此才定下此計,一探虛實。晚輩心切親情,幾乎上了他們的當,自暴身份,總算及時洞燭其奸,未為所賺。」

    話聲忽然一頓,轉向七巧玉女葉萍一揖道:「說來都是巧妹你警告這功,請受我一禮。」巧玉女葉萍見白劍當著大家面前行起禮來,不由羞得滿面絆紅,回禮不是,不回禮也不是,尷尬至極。

    白劍又取出張志偉送來的指環,交還給張志偉,同時教他一些話,以防有人為此事找上他時,不至應對不當,功虧一簣。

    武林一怪公孫丑見白劍思慮周密,瞻前顧後,無懈可擊,下由連連點頭,稱讚不已。

    接著,白劍利用這不便活動的時間,替張夫人把雙腿所受的截脈制穴,也解除了。

    餘下來的時間,白劍一點也不虛擲,便用來苦練「天罡指」。白劍功力既極深厚,又是真元未洩過的純陽之體,練起「天罡指」來,進境之速,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尤其,他在和七巧玉女葉萍與張夫人療好雙腿傷勢之後,只覺心胸之間那股純陽之力,不催自動,沸騰澎湃,充滿了四肢百骸,令人膨脹欲炸。

    他哪裡知道這種出奇的成就,其實一點也不偶然,遠因早就在武林一怪公孫丑給他服的那顆紅線金蟬膽之上。

    要知紅線金蟬長年潛伏底陰寒水眼深處,乃是滋長純陽的無上奇珍,經自劍純陽真力一引,發揮了驚人奇效,相輔相成,所以在白劍身上創造了奇跡。

    白劍一坐下去運轉內力,便覺出今日情形大是有異,先是真元內力,奔騰如脫僵之馬,好不容易控制下來,全身又其熱如火,把人都要燒乾了。一陣奇熱煎熬之後,心身一爽,頓覺如飲瓊漿,通體舒泰。

    最使他大喜若狂的是,他那被陳小鳳暗下毒手,每經用力過度,便微感不適的雙腿,竟也霍然而愈了。

    要知白劍所中之毒針,乃是陰寒之精所制,「天罡指」一類純陽功夫,正是它當頭剋星,所以白劍「天罡指」練成腿內針。也隨之被純陽真火怕化盡了。

    陰陽劍程南軒由於早非童男純陽之體,雖得到了「天罡指」的練法,自己卻不能練它,倒作成了白劍。

    白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沉住心中狂喜,繼續用功,又坐息了大約一頓飯工夫之久,直到三花九轉,紫府結嬰,這才收功而起。

    當他突然睜開雙目,只見武林一怪公孫丑、七巧玉女葉萍、張夫人等一干老少群俠,無不緊張地守在他四周。

    七巧玉女葉萍更是花容慘色,哀傷欲位。

    白劍微微一怔,道:「各位……」他真覺得有點奇怪。

    葉萍見白劍神光煥發,眼睛之內精光內動,前所未見,一時化悲為喜,大叫一聲:「大哥,你真嚇死我們了。」也忘了眾目所視,一把抱住白劍跳了起來。

    白劍覓她一片真情,也只好紅著臉,任她抱了片刻,才推開她,輕輕地道:「我有什麼不對?」

    七巧玉女葉萍馬上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及時鬆開雙手,退了一步,道:「你不知道,你全身紅得像一隻大明蝦,脈息皆停。我們還以為你遭了意外哩!」

    白劍一笑道:「我很好。」

    忽然,雙目與武林一怪公孫丑一對,道:「晚輩的『天罡指』竟意外地練成功了。」武林一怪公孫丑呵呵大笑道:「人算不如天算,這一來,那何香芸的春秋大夢,就整個地幻滅了。」

    白劍接口又道:「晚輩雙腿之傷,也完全好了。」

    七巧玉女葉萍不知白劍被陳小鳳暗算的事,不由一愣道:「大哥,你的雙腿什麼時候受過傷?」白劍本來是想請她們師認替他治療雙腿之傷的,這時雙腿己痊癒,也就不願再提起陳小鳳暗害之事,以免七巧五女葉萍聽了生氣,笑笑道:「我一時不小心,被一種絕毒之物咬了一口,這次原想請你大展所學,想不到不藥而癒了,倒省了你不少下。」

    七巧玉女葉萍秀目連閃,笑了一笑,也未再追問下去。

    白劍回目一掃,道:「中玉兄呢?」洞外人影一閃,走進了田中玉,道:「小弟回來了。」

    武林一怪公孫丑道:「有什麼消息?」

    敢情,田中玉仗著地形熟悉,不甘坐待天黑,出洞去了一趟。

    田中玉道:「晚輩發現了不少婦人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正向山中進發。」七巧玉女葉萍心中一動,道:「他們是些什麼人?」

    田中玉道:「小弟沒看出來。」七巧玉女葉萍轉目投向白劍道:「會不會是她們?」

    白劍道:「很可能就是她們。」

    武林一怪公孫丑接口道:「你們知道她們?」白劍道:「正是……」

    不待他把話說完、武林一怪公孫丑大喝一聲、道:「那還不快走去接她們!」此老真是血性熱心人,話聲一活,人已飛射出洞而去。

    白劍卻未忘記田夫人他們,抱拳向無風扇許青山道:「許大俠,此間就有托您了,我們很炔就回來。」

    無風扇許青山本待也一同前去,哪知話未出口,白劍招呼七巧玉女葉萍與田中王疾射而去。

    白劍等三人出得洞外,立時展開輕身飛縱身法,急急趕去。

    疾奔了半個時辰,來到一座谷口之前,谷內隱約傳出陳陳吶喊與兵刃交接之聲。

    白劍深吸了一口長氣,「嗖!嗖!嗖!」接連幾縱,剎那間,搶進了谷口。

    谷內有一片森林,那吶喊之聲與兵刃交接之聲,便是從那森林之中傳出來的。

    白劍凝目一望,只見森林中人影幢幢,圍了一圈,圈中不少人左衝右突,就是脫不破包圍。

    白劍腳下連縱,幾個起落,已到了林邊。

    忽然,目前人影晃動,喝叱之聲大起,眨目之間,上個手執兵刃的勁裝漢子,一字排開,擋住了白劍去路。

    只見其中一個漢子大喝道:「什麼人,站住!」

    這時,白劍已看清被困之人,正是五鳳幫的人,口中神光陡射,向身前七人憤掃一目,哈哈一笑,大步向前走去。

    那大漢厲喝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給老子躺下!」一柄厚背寬頭砍山刀,已夾著一股凌厲的刀風,向白劍劈頭砍了下來。

    白劍神威凜凜,朗目一瞪,喝道:「你敢動手。」

    那大漢被白劍的神威一懾,不由為之一呆,手中大砍刀,便停在半空中,頓了一頓,待其神智清醒,白劍已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那人見白劍竟越過了他身前,不由惱羞成怒,刀鋒向下一壓,便向白劍背上落了下去。

    同時,他更大喝一聲,道:「大家出手,亂刀分了他。」一時,刀光如幕,紛紛罩向白劍。

    白劍哪把這批二流角色放在眼中,冷笑一聲,兩手齊出,但聽其中兩人齊聲一哼,身形後仰了,摔出二丈開外。

    接著,又見他身形微矮,反手一撈,抓住背後砍來的大砍刀,一抖一甩,那人便連人帶刀,飛了出去。

    同時間,四道冷風,攔腰捲到。

    白劍雙目神光如電,形如柳絮隨風,腳下移形換位,雙腳猛翻,四柄大刀,齊皆到了他手中。

    那四個漢子駭極而呆,魂飛魄散,彷彿成了泥塑木雕的入,立在當地,竟忘了閃讓。

    白劍當然也不會再下毒手,哈哈一笑,進了林中。

    這時,七巧玉女葉萍與田中玉等飛身趕到,隨在白劍身後入林。

    白劍凝目向鬥場一掃,力貫丹田,朗聲喝道:「大家住手!」喝聲不大,但勁力震人心弦,自具懾人之威。

    當然,四周仍有層層包圍的人。

    白劍張目向兩邊望去,只見五鳳幫方面,五位幫主都已到齊,此外另有二十多位女弟子。

    再望群魔一邊,是以一個鳩形鵲面,瘦骨磷剛的白髮老人為首,所帶之人,老少都有,不少四五十人之多。

    白劍故作不識五鳳幫群俠,帶著七巧王女葉萍與田中玉大步走到場中一站,目光閃閃地道:「各位可以兩罷干戈,回去了……」

    驀地,一陣疾風貼地掠到,但見一人,不聲不響,陡然朝田中玉背心一掌擊來。

    這一掌來勢奇詭,力道驚人,凌厲至極。

    田中玉輕身功夫高人一等,耳聞掌風襲到,蜂腰一擰。旋身相向、健腕一搶,就要出手迎了上去。

    突地,白劍輕笑一聲,道:「要出手的,請衝著在下來。」揚手一揮,已替田中玉接住了來襲掌力。

    只聽一聲輕響,那偷襲的漢子、已被白劍隨下一揮。震得手臂發麻,內腑翻滾,身子倒飛了出去。

    白劍一掌震開那人,但聽喝聲大起,六七條人彩,齊向白劍撲來,所使兵刃,叉刀劍鈞樣樣俱有。

    白劍向七巧下女葉萍與田中王輕聲吩咐道:「你們且退到一邊去,暫時莫出手,以免引起戰亂,招致傷亡。」

    七巧下女葉萍與田中玉閃身退了五鳳幫一邊去了。

    白劍一聲朗笑道:「你們再多來幾人,試試本大俠的無故神功。」騰身而起,衝入襲來兵刃之中,左掌右指,點打揮拍,舉手之間,便把撲來七人,打得東奔西逃。

    七巧工女葉萍與田中玉向五鳳幫一邊掠去,她們顯然已看出他們是友非敵,故都未出手阻止。

    七巧玉女葉萍飄落於乃母瑤凰江霞身旁,不侍她發話。已偎身過去,輕輕地叫了一聲:

    「媽」。

    瑤凰江霞張大著秀目,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愣住左看右看,根本就不認得七巧玉女葉萍。

    七巧玉女葉萍雙輕輕地道:「媽,我就是小萍。」瑤凰江霞全身猛震了一下,又望了七巧玉女葉萍一眼,大感迷惑,淡淡地「嗯!」了一聲。

    當此情勢複雜之際,她卻忍住了心中的迷惑,不願多枝節。

    七巧玉女葉萍這時也無暇多作解釋,一雙秀目早已回到戰場之中。

    就只這片刻間,白劍獨立場中,四周東倒西斜,睡滿了一地人。七巧玉女葉萍眼看白劍如此神威,心中好不高興。

    白劍一舉擊潰來襲之人,震懾得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哼一聲大氣。

    那為首老人翻了半天白眼,鬼叫一聲,道:「你是什麼人,敢來管我們的事,報上名來。」

    白劍豪笑一聲,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管本俠是什麼人?你要不服氣,盡可上來嘗嘗本俠雙掌的厲害。」那老人目睹白劍神威,確也點心驚,不過他生性凶狂,不到黃河,哪肯死心,冷笑一聲,道:「你道老夫能放過你麼?」

    一揮手,左右各走出兩個老人,連他自己一共是五人,身形閃動,採取五方包圍之勢,把白劍圈在當中。

    這五人手中兵刃是清一色的斷魂拐,五人各站方位,五把斷魂拐舉處,便有五股勁氣,罩向白劍。

    白劍就今日的功力,已較昨天判若兩人,要是昨天,他對這五股拐勁,倒真不敢絲毫大意。

    這時.他卻只微微一笑道:「敢情五位原是斷魂拐吳洗的傳人,可小心別替令師丟人啊!」

    那為首老人微微一震,大喝一聲:「上!」五道斷魂拐光,已結成一道光幕,向白劍狂捲而來。

    白劍朗笑聲中,人影乍閃,投入了拐影狂瀾之內。

    白劍身形一動,拐影也陡然加盛,但見此拐未退,彼拐已到,此拐突出而收,彼拐未動而至,交織來去,如穿梭織錦,相生相應,綿綿密密,將白劍緊緊地裹在其中。

    白劍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蹈隙還攻,氣勢如虹,五拐交織而成的拐幕,反而被他逼得波動不已。

    雙方大約也有過只走了十幾招左右。

    只聽白劍口中發出一陣輕嘯,突然,怒喝悶哼之聲,同時響起,六條盤旋交錯的人影,快若火花飛射,突地分散開來。

    大家凝神看去,只見白劍滿面含笑,背手卓立在原地,氣睜神閒,就像沒有動手一樣。

    五位老人,手橫長拐、分立在一丈開外、鬚髮皆張,臉色青得像塊冷鐵,但身上是汗出如漿,氣喘吁吁。

    白劍突然笑容一斂,沉聲道:「本大俠不為已甚,你們可以走了。」

    那為首老人冷冷地道:「今天老夫敗在你手中,自是無話可說,不過今後你可要小心。」

    話聲一頓,口中忽然發出一聲怪嘯,只見一陣人影飛射,紛紛退人樹林之中,接著,他們五人閃身而逝。

    群魔一退,五鳳幫的人,又一圍而上,把白劍圍在當中。

    五鳳幫大幫主塗夫人射仙子冉瓊芝,飄身向前,萬福一禮……。

    白劍晃身讓開正面,揮手發出一股無形罡氣,托住塗夫人身形,先發話道:「夫人萬萬不可如此……」七巧玉女葉萍也一旁笑道:「大姨,他受不起你這一禮。」

    大幫主塗夫人雙眉微微一皺,道:「姑娘……」她不能不迷湖,人家竟叫起她大姨來了。

    白劍微微一笑道:「夫人如果歡迎的活,在下等極願作客貴幫擾夫人一頓酒飯。

    大幫主塗夫人慈目一閃,笑道:「歡迎!歡迎!大俠,請!」一揮手,五鳳幫弟子左右一分,讓出一條道路。

    白劍也不客氣,道了聲:「大幫主請!」與塗夫人井肩往來路走去。

    其他一干弟子,隨他們身後,蜂擁而行。

    驀地,一上聲大喝道:「既有酒喝,為什麼不招呼老夫一聲。」頭上茂葉叢中,飄下一人。五鳳幫不由一陣大亂,以為又是魔頭趕到。

    白劍哈哈一笑,道:「老前輩,你倒真會撿現成呀!」

    白劍的笑聲語氣,便是告訴大家,來人是友非敵。

    大幫主塗夫人緊皺的眉頭一舒,凝口望去,見是一位年歲極大的偉岸老人,而且彷彿還點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當下了欠身一笑道:「老前輩看來甚是眼熟,不知老前輩……」

    武林一怪公孫丑哈哈一笑道:「如今時代變了,毛頭丫頭變了夫人,甚至又當起什麼幫主來了,你眼睛裡,哪還有我這位過了時的老伯伯。」塗夫人猛然一震,道:「你老是……」

    白劍接口道:「公孫老前輩。」

    塗夫人一雙眼睛又直了,大叫一聲,道:「啊,你原來就是公孫老伯,侄女該死,一時竟沒想起來。」話聲一頓,忍不住又向白劍道:「大俠既與公孫老伯相熟,當不是外人,何不早將俠名見告……」

    武林一怪公孫丑截口道:「當然不是外人,就是現在不能告訴你。別羅嚏,快走吧。」

    五風幫在城口城中租了一座大宅第,肅客人室後,大幫主塗夫人揮手支退其他弟子,只留下四位姐妹在室中,方待請教白劍姓名,自劍己是一抹臉,恢復了本來面目,笑道:「夫人,想不到是晚輩吧!」大家不但想不到他就是自劍,此刻見了本來面目,也都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室中一片沉寂,過了半天,只聽瑤凰江霞忽然大叫一聲。一把抱住七巧玉女葉萍,道:

    「你真是我的萍兒?」

    瑤凰江霞心中一直就沒有把七巧玉女葉萍認作是自己女兒,她雖隱忍未發,其實心中穎慮,卻較任何人為甚,這時見白劍現出了本來面目,才心中一動,抱住七巧玉女葉萍大叫起來。

    這時,大家的注意力,反而轉到了她們母女身上。

    只見七巧玉女葉萍也迅快地一抹臉恢復了她那花容玉貌,仰面笑道:「媽,你這下該放心了吧。」瑤凰江霞高興得笑罵道:「想不到我們為了你勞師動眾而來,你卻戲弄我們起來了,真該打。」

    舉起手來,落在七巧玉女葉萍臉上,卻是微風似的輕撫,和煦的慈笑。

    七巧玉女葉萍不好意思地一擰纖腰,脫出瑤凰江霞懷抱。向白劍拋去一眼。

    白劍虎步一邁,便向瑤凰江霞推金山倒玉樹般大禮拜了下去,道:「小侄拜見伯母。」

    瑤凰江霞一愣,一閃身欲讓,卻覺雙肩已被自己愛女按住,同時,武林一怪公孫在一旁哈哈大笑道:「這一禮你卻非受不可啊!」瑤凰江霞恍然而悟,只樂得笑呵呵地受了白劍一禮。

    喜氣與笑聲頓時充滿了全室,只聽大幫主塗夫人大聲向外吩咐道:「快快擺酒上來。」

    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問話,問這問那,看樣子一天也問不完。

    不久,滿桌的山珍擺好了,相介入席,三巡未過,忽然外面急急走進一位五鳳幫弟子,報道:「陳夫人來訪各位幫主。」

    瑤凰江霞一聽陳夫人來了,想起愛女愛婿所受的迫害,不由怒從心起,柳眉一豎道:

    「告訴她,我們有客,沒空見她,叫她改天再來。」大幫主塗夫人冷笑一聲,道:「她也未免欺人太甚?不見。」

    那弟子應了聲:「遵喻!」便待轉身退了出去,七巧下女葉萍卻秀眉微微一緊,道:

    「媽,這佯不大妥善吧!」瑤凰江霞微微一怔,道:「像她這種人,你還和她客氣什麼?」

    七巧玉女葉萍道:「女兒人想看看她,到底有幾副嘴臉,來作些什麼是非。」

    瑤凰江霞轉向大幫主塗夫人道:「大姐,你的意思如何?」大天主塗大人點頭道:「萍兒說的也是,我門就見她一見吧!」

    接著,向那弟子吩咐道:「請她大廳恃茶,我們稍候就出去與她相見。」那弟子領命出去之後,她們故意挨了不少時光,齊出去與陳夫人相見。

    七巧玉女葉萍隨在乃母身後,也跟了出去。

    武林一怪公孫丑和白劍,田中玉三人,則在暗中衛護,以防陳夫人暗施詭計。

    五鳳幫五位幫主來到廳前,只見陳夫人已高坐大廳之上。她身邊除了陳鋒、陳小鳳兄妹,另外還有四個二胖二瘦,二男二女的老人。

    陳夫人一見她們出來,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吟吟地迎著她們道:「各位沒想到小妹也在城口吧,一別幾年,各位都好

    說時臉上的笑紋堆得比山還高,別看塗夫人她們未出廳時,個個怒氣衝天,這一見了陳夫人,竟板不起臉來惡形惡像相對,也只得面含微笑,齊聲道:「多承關懷,我們都托福粗安,夫人請坐/

    五位幫主畢竟心裡有數,入座之後,都有無話可說之感,相對沉默片刻,還是陳夫人一笑,先開口道:「小妹聽說各位遠來城口,特來相迎各位,前往敝莊作客,不知各位看不看得起我這個老姐妹,賞我一」個薄面y大幫主塗夫人微微一笑道:「盛情心領,愚姐妹準備回去了,下次如有鈉,定必前往貴莊叨擾夫人/陳夫人輕歎一」聲,道:「各位不是對老姐妹有什麼誤會吧?唉,這叫老姐妹從何說起哩!」

    瑤凰江霞淡然一笑,道:「我們對夫人倒沒有什麼誤會,只是不敢再在此處逗留,怕被人家把我f1〕一網打盡/她恨在心頭,終於忍不住,口出譏諷之言。

    陳夫人臉色微變,但她為人陰沉,馬上又恢復了笑臉,道:「老iliik來時,聽說各位在大巴山中險遭不測,不知此事可是當真?」暴雨梨花鐵秋霜冷笑一聲,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假惺惺作態,你道我們不知道你的來意麼?,,陳夫人微微一笑,道:「老姐妹實在沒有自知之明,二幫主知道些什麼,老姐妹洗耳恭聽/二幫主暴雨梨花鐵秋霜面如秋霜道:「想留下我們y陳夫人呵呵一「笑,道:「各位遠來是客,老姐妹想留下各位…」盡地主之誼,那也是人情之常,有什麼不對呀V她真會說話,承認了市實,卻叫你無法說她不對。

    暴雨梨花鐵秋霜被說得啞:、1無言,…-時答不h舌來。

    陳夫人忽又長歎一聲,道:「各位真誤會j」老姊妹的本意。實是有一件大事,想前來相求各位,作個魯仲連。」

    回頭向陳小鳳一揮手道:「鳳兒,你自己去求各位幫主吧!」陳小鳳起座向大幫主塗夫人雙膝一屈,拜了下去,道:「大幫主,晚輩日前一時情急,做錯了一件事,務請你老人家幫一個忙。」

    大幫主塗夫人伸手扶起陳小風,眨了一下眼睛,道:「鳳姑腦少決不要如此,你有什麼事,只要老身辦得到,無不樂於效勞。」陳小鳳謝了塗夫人,先紅了一陣臉,然後才訕訕地道:「老前輩您是知道晚輩與我白二哥的感情的,晚輩不合一時鬼蒙了頭,以為白二哥變了心,在他身上施了手腳,致令白二哥一怒而去,如今晚輩悔恨無及,只有請老前輩轉托琬玲姊妹出面,替晚輩說合,玉成晚輩……」

    只見她語聲切切,一片真情。

    塗夫人輕歎一聲,道:「可惜!可惜!……」

    陳小鳳大驚失色道:「老前輩,你難道竟不願玉成晚輩麼?」塗夫人道:「我很願幫姑娘你的忙,只是少俠耐不住蝕骨之痛,已自己將雙腿斷去了。」

    陳小鳳驚叫一聲,道:「天呀!我……我……」只見一語未氏雙目一翻,人已急得昏死了過去。

    陳夫人搖頭一歎,抱起陳小鳳,替她推了一陣,她才悠悠醒了轉來,她人一醒過來,便呼天搶地,尋死覓活地要去陪侍白劍,以明心跡。陳夫人也是長吁短歎地請塗夫人鼎力玉成此事。

    大幫主塗夫人被她們弄得頭昏眼花,竟忘了她們母女的陰狠,生出同情之心,望了七巧玉女葉萍一眼,……

    七巧玉女葉萍方待阻止她時,只聽她已是一笑道:「我的老姊妹……」驀地,一聲大吼,打斷了塗夫人的話,武林一怪公孫丑大步而出,晃身在大廳之中一站,目射寒芒,向陳夫人臉上一凝。

    大家正等著他說什麼話哩!誰知雙目一定之後,便沒了下文,竟似忘記了所為何來。

    陳夫人神色自若,穩坐不動,微微一笑,道:「老丈有話請說,不要用這種眼色望著我一個婦道人家呀!」

    武林一怪公孫丑忽然毫沒來由地一陣寒顫,大叫一聲,往後便倒……

    陳夫人失驚而起道:「老丈,你怎樣了?」伸手就要去扶武林一怪公孫丑。

    突然一聲沉喝:「不准碰他。」人影一閃,白劍飛身而到,攔住了陳夫人。

    陳夫人似被突然現身的白劍嚇得手足慌亂,一道冷焰已脫袖而出,直射白劍「丹田」大穴。

    白劍暗中早有準備,運功護住全身各大要穴,有心試試她的實力,遂故作不知,不避不讓地挺身而受。

    白劍這一大意,幾乎上了一個大當,只覺那道冷焰透體而入,護身神功竟是擋它不住。

    冷焰入體,奇寒沏骨,白劍暗叫了一聲:「不好。」身形急閃而退,退出二丈多遠,臉上頓時蒼白如紙。

    瑤凰江霞與七巧玉女葉萍關心最切,睹狀之下,已是同時閃身,護在白劍身前。

    其他四位幫主也是一陣大亂,各人取出了身上兵器,紛紛跳入廳中,擋在白劍與陳夫人之間。

    陳夫人神色不動,泰然自若,微微一笑,道:「各位老妹子,你們要做什麼呀?」瑤凰江霞輕叱一聲,道:「你別裝模作樣了,你到底在搗什麼鬼,要不說個一清二白,今天也別想走出此屋二步。」

    陳夫人微微一翻眼皮,笑道:「老妹子,你講不講理,他們自己發了急病,你們又不是沒有看見,怎樣卻怪到我頭上來了。

    話聲一頓,臉上笑容也隨之一斂,面色一板,道:「老姊姊因鳳兒一時心生妒恨,鑄下大錯,雖覺情屈理屈,但好意前來懇求各位給鳳兒一個贖罪補過的機會,實是一片至誠之心,各位姊妹如此諸般歧視,還是留些情份的好。」話沒說出來,但誰也聽得出來,她大有指摘她們居心叵測,從中取利的企圖,只把五鳳幫五位幫主說得詞窮語塞,答不上話來。

    說來也是,誰又看見她出過手了?

    陳夫人得理不讓人,冷笑一。聲道:「老姊自認對不起白少俠,但卻沒有對不起各位的地方,不管各位聽了什麼閒言閒語,各位念在往日之情,也不該不同青紅皂白,就加罪於老姊身上。老姊姊這次腆面前來相求,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各位要再不相諒,老姊姊也不能勉強各位,老姊姊就此告辭,不再打擾各位了。」

    一揮手,舉步向外行去。

    陳小鳳一臉悲慼之容,叫了一聲:「媽!」身形未動,似乎還不想就走。

    陳夫人輕歎一聲,道:「孩子,我們還是走吧,求人不如求己,在別人面前低頭,何不親自去請白少俠原諒,我想白少俠大仁大義,不會比她們更難說話。」丟下一句叫人聽了難過的話,帶著兒女所屬悻悻而去——

《霹靂金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