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追剿血手教 大鬧狼人谷

    陰陽叟褚十八提著李中元順利無比的出了狼人谷,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放下李中元,

    察看一下李中元的傷勢,伸手懷中取出三種丸藥,給李中元一次服下,便用自己內力,相助

    李中元發揮藥力,恢復神智。李中元除了,打得精疲力竭,內力消耗過巨外,最主要的致命

    傷,就是那小黑狼一口毒涎,使之昏死過去。

    陰陽叟褚十八用的是對症之藥。藥力一行開,李中元神智一清,便睜開了雙目。李中元

    一眼看到陰陽叟褚十八,暗中納悶了一下,便即收斂心神,道了一聲:「多謝老前輩,晚輩

    可以自行調息了。」再復閉上雙目,便神氣相通,入了忘我之境。

    李中元一睜眼,一句話,表現得是那樣的冷靜和通達,只看得陰陽叟褚十八暗叫一聲,

    道:「好小子,你倒真沉得住氣。也不怕老夫加害於你……」

    陰陽叟褚十八為人就是這樣怪。他的思想行事,從來不遵常軌,別看他迫去把李中元救

    了出來,又給李中元服了解藥,讓他恢復功力。但,誰知他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李中元功力恢復奇快,半個時辰左右便完全復原,霍然張目站了起來,精神奕奕的向陰

    陽叟褚十八一抱拳道:「多謝老前輩義伸援手,晚輩就此別過了。」

    李中元也怪,平時對人非常客氣,陰陽叟褚十八救了他一命,他卻顯得非常冷淡,只說

    了這樣簡簡單單一句禮貌性的話,便轉頭要走。

    陰陽叟褚十八蒼眉一揚,喝聲道:「小子,就這樣一句話,算是你對老夫的謝意麼?」

    李中元一怔,道:「老前輩果真要謝?不怕晚輩侮辱了你?晚輩別的沒有,自得到翠谷之

    秘以後,金銀珠寶,珍奇古玩,應有盡有,改日晚輩當請老前輩同往翠谷,任由老前輩予取

    予求就是!」

    陰陽叟褚十八平生有一千個壞毛病,就有一點好處,視錢財如糞土,最討厭阿堵物,聞

    言之下,老臉一變,大喝一聲,道:「好小子,你敢侮辱老夫!」

    李中元一笑,道:「除此之外,晚輩別無長物,老前輩可是自找其辱,怪不得晚輩。」

    陰陽叟褚十八就吃這一套,不由得一笑,道:「好!算你小子有理,你剛才打了老夫一

    掌,老夫這條手臂現在還痛苦不堪,你又當怎樣說?」

    李中元笑了一笑,道:「老前輩以往只知道打人的痛快,何曾受過被打之苦,晚輩打老

    前輩一掌,不過是告訴老前輩,你也同樣有挨打的時候……」

    陰陽叟褚十八一愣,截口道:「有意思,老夫數十年來,就沒人敢向老夫說個不字。如

    今你小子竟然教訓起老夫來,聽來倒是順耳的很!別走,咱們談一談。」

    李中元道:「晚輩可不會說話,直言冒犯了你老前輩,晚輩可擔當不起啊!」

    陰陽叟褚十八哈哈一笑,道:「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老夫願挨你的話,

    你小於還怕什麼!」

    李中元一笑,道:「那麼晚輩就放肆了。」

    陰陽叟褚十八瞪眼望著李中元,道:「老夫剛才叫你不要到狼人谷去送死,你聽到了沒

    有?」李中元點頭道:「聽到了。」

    陰陽叟褚十八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去送死?」

    李中元與陰陽叟褚十八這番接觸之下,已看出陰陽叟褚十八這人並不像一般人所說的那

    樣,是一個六親不認,反臉不認人的老厭物。反之,他卻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熱腸人,不過睥

    氣古怪,不同流俗,人又固執倔強,所以和誰都合不來,因此,久而久之,大家就對他敬而

    遠之了。

    李中元對他有了這種認識之後,覺得對付這種人,只有「坦誠」兩字,才是唯一相交之

    道,於是,脫俗的一笑道:「不瞞老前輩說,晚輩當時因不知你的用心何在,是以不敢相

    信。」

    陰陽叟褚十八一怔道:」你說老夫是一個說謊的人。」

    李中元道:「那倒不是這個意思。」

    陰陽叟褚十八道:「那是什麼意思?」

    李中元遭:「是晚輩個人的小心謹慎,而且對老前輩也多少有點誤會。」

    陰陽叟褚十八一怔道:「你誤會老夫,老夫沒有找你麻煩的意思呀!」

    李中元笑道:「你沒找晚輩麻煩的意思,那你為什麼擋住晚輩,不叫晚輩去追高一鳴?」

    陰陽叟褚十人道:「老夫找那小子好久了,他是老夫的人,你為什麼要從老夫手中把他

    搶走!」說來振振有詞,好像非常有理。

    李中元暗歎一聲;忖道:「這就是他的毛病之一了,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忍不住哈

    哈一笑,道:「老前輩可曾想到,他早就是晚輩掌中之物哩!」

    陰陽叟褚十八「哦!」了一聲,道:「老夫倒真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李中元搖著頭道:「如果老前輩不阻攔晚輩,那高一鳴焉能逃得出晚輩掌握,晚輩只要

    死死看住他,他再有陰謀詭計,他必需先考慮自己的生死存亡,他又哪能得到這個便宜。」

    陰陽叟褚十八愣了一下,嘻嘻笑道:「這樣說來,倒是老夫的不是了。」

    李中元道:「這倒不能說老前輩的不是,晚輩也有不是,未曾把話說明白,如果.我們

    能先把話說清楚,就不會有這種紛擾了。」

    陰陽叟褚十八轉動著眼珠,連連點頭道:「對!對!對!你小子說得有理,可惜老夫過去

    就是不愛和人多說,唉!……」頗感觸的歎息了一聲。

    話聲頓了一頓,接著又道:「往者已逝……現在我們就來談一談,你此來狼人谷有什麼

    事?」李中元道:「晚輩有一個朋友,中了高一鳴的穿心狼毫,所以晚輩追他前來討取天狼

    丹。想不到他在這種情形之下,居然沒有說真話,晚輩深悔沒先把他的武功完全廢了。」

    陰陽叟褚十八道:「你那位朋友,是個什麼人。能否說給老夫知道麼?」

    李中元道:「有何不可……老前輩可知道玉扇夫人其人?」

    陰陽叟褚十八點頭一笑道:「是那個女人呀!你怎會交上她的?」

    李中元暗自笑忖道:「你們還不是彼此彼此……」

    於是,便將那天認識玉扇夫人的經過,-一告訴了陰陽叟褚十八。

    陰陽叟褚十八聞聽之下,慨歎一聲道:「這樣說來,你和玉扇夫人並沒有深交。她只不

    過是偶然高興伸了一下手而已,這也值得你這樣替她冒險賣命麼?」

    李中元一笑道:「不錯,晚輩與玉扇夫人並無深交。可是晚輩與前輩,更是素未謀面,

    你老前輩為什麼也不計自己生死,把晚輩救了出來?」

    陰陽叟褚十八笑道:「這是不能相提並論的,第一,老夫現在和狼人谷作對,所以凡是

    找上狼人谷的人,與老夫便有敵愾同仇之誼。第二,老夫進入狼人谷救個把人,那是易如反

    掌,根本無險可冒,與你冒著奇險去替玉扇夫人那種女人討天狼丹,輕重上何異天壤之別。」

    李中元笑了一笑,道:「晚輩沒有什麼大道理,我只覺得玉扇夫人是因想幫我的忙而遭此不

    幸,所以晚輩應該替她找到天狼丹,才能無愧我心。」

    陰陽叟褚十八道:「玉扇夫人那種女人,老夫最是清楚,你道她是真心真意的幫你的忙

    麼?」

    李中元道:「晚輩是就事論事,目前她幫了晚輩的忙,那就是事實。至於,她居心何在,

    在未有具體事實之前,晚輩不敢妄猜妄斷。」

    陰陽叟褚十八目光炯炯地望著李中元,一挑蒼眉道:「那是說,你將不顧一切,非得到

    天狼丹不可了。」李中元正色道:「晚輩義無反顧。」

    陰陽叟褚十八哈哈一笑道:「好一個義無反顧,老夫就替你想想辦法吧!」

    李中元驚喜過望道:「老前輩能幫晚輩找到天狼丹?」

    陰陽叟褚十八點頭道:「目前要知道哪裡可以找到天狼丹,也只有老夫一個人了!」

    「只有老前輩一人知道!難道於狩都不知道?」

    「可以這樣說的。」

    李中元迷惑地道:「這就叫人想不通了。」

    「其實,你瞭解事實真像之後,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李中元道:「老前輩能說給晚輩聽聽麼?」

    陰陽叟褚十八點頭道:「當然可以,要不老夫就不會向你提起此事了。」

    原來,陰陽叟褚十八,為人古怪,但卻與天狼老人甚是交好,每年至少要到狼人谷與天

    狼老人盤桓十天至半個月。

    這次,他正要到狼人谷去看天狼老人,不料竟然在路上遇見了天狼老人。

    這時,天狼老人身負重傷,已是萬元生理,天狼老人說出狼人谷被血手教盤踞之後,便

    撒手人寰,了結了他的一生。

    陰陽叟褚十八平生就愛管閉事,當然便是一拍胸膛,把天狼老人的仇恨一肩承擔了下來。

    這就是陰陽叟褚十八與血手教作對的原因。

    陰陽叟褚十八簡單扼要的說明箇中情形,然後一歎道:「老夫是知道那天狼丹存放之處。

    只是,那原是天狼老人用來清理門戶,報復血手教餘孽的一種厲害手段,我們如果就此將天

    狼丹取走,豈不有違天狼老人遺志?」

    李中元道:「我們只取用一粒天狼丹,也會妨礙他的報仇雪恨麼?」

    陰陽叟褚十八道:「問題不在取用多少,要取用天狼丹,就得破壞天狼老人苦心安排的

    復仇大計,為了一粒天狼丹,就此將天狼老人的復仇大計,於以破壞,關於其中利害得失,

    你是不是要多多考慮?」

    李中元雙眉一皺,為難地道:「這……這……」

    心中動了一動,話鋒一轉,道:「老前輩是他這個復仇計劃的執行人,以老前輩的看法,

    他這復仇計劃,其成功的可能件有多大?」

    陰陽叟褚十八道:「這就很難說了,也許天從人願,成功的機會極大,也許只是白費心

    機。」話聲頓了一頓,接著又道;「尤其對血手教主來說,老夫更沒有把握。」

    李中元毅然一點頭,道:「既然對血手教主沒有十分把握,晚輩把一切責任承擔下來,

    還請老前輩指示成全。」

    陰陽叟褚十八話聲一低,低得簡直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但見李中元不住的點頭不止,

    說到最後,李中元忽然眉頭一皺,道了一聲:「這……」

    陰陽叟褚十八一笑截口道:「老夫的事你少管,記著你自己該做的事就行了……這個東

    西給你,帶在身上,那些凶狼就不會攻擊你了。」

    隨著話聲,拋給李中元一個小絲囊,而他自己卻已飄身而起,先白走了。

    李中元閉目送陰陽叟褚十八遠去了後,把那絲囊聞了一聞,有一股似香非香,似臭不臭

    的怪味。打開絲囊,囊面是一塊淡黃色的油脂物,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李中元收好那絲囊,看了一看天色,不過是傍晚時分,這時,還不便活動,於是率性凝

    神運功調息起來。到得初更時分,李中元身形一起,又奔向了狼人谷。

    李中元經過狼群田攻一次之後,可知道了狼群的厲害,再不敢恃仗功力,向內硬闖了。

    於是一面默運神功,前面搜索開道,一面輕身細步,躡足而行。

    進入谷內四五十丈後,根據神功搜索的結果,前面每隔六七步,便有一隻凶狼,隱伏在

    草叢之中,已是無隙可入了。

    這時,他只好一硬頭皮,取出絲囊,向前走去。

    果然,那絲囊大有效用,他經過之處。所有暗中隱伏的凶狼。對他的通過,視如不見,

    毫無敵對意圖。李中元這才暗吁了一口長氣,展開身形,向谷中飛掠而入。

    進入山谷深處,穿過一排屏風似的竹林,竹林後面,便是一間有著十來間房子的瓦屋。

    瓦屋前面有一座高台,約有兩丈多高,擋住了狼群的進入。

    李中元微一吸氣長身,便翻上了那高台,閃身入子屋內。

    這時屋內廳堂之上,燈火輝煌之中坐了六個人,和李中元一路同來的高一鳴,赫然就在

    座中。

    李中元一身衣服,日間已被群狼抓得零零碎碎,穿在身上,實在不成樣子,這時他心中

    第一個意念,就是弄身衣服穿了再說。

    於是,他先不忙偷聽他們說話內容,閃身就走進了一間房子。

    他一腳跨入那房間之內,便覺房內一股女人身上的幽香,透鼻而入,他心頭一震,暗忖

    道:「這是女人的房間。」

    正要抽腿而退之際,只聽房中一角,響起了輕輕的抽泣之中。那抽泣之聲,使得李中元

    劍眉一軒,起了一觀究竟的心意來。

    於是,運功逼目,射出兩道神光,掠目掃射。

    房中本無燈光,這時李中元卻看得清清楚楚,這裡還是一間男人的房間,不過在床頭上

    多了一個掩面輕泣的女人而已。

    李中元閃身到了那女人近前,那女人只顧傷心,卻不知道身前多了一個人。

    李中元猶豫了一下,忽然手起指落,點了那女子穴遭,那女人仙泣之聲立止。

    李中元提起那女人,伸手拖她藏入床底下面,然後才找了一身衣服,將身上那身的破爛

    換掉。

    換好衣服,外面廳中忽然飄來高一鳴的一聲冷笑,道:「於狩,你別給臉不要臉,老夫

    中了李中元暗算,向你要一粒天狼丹,難道你不該給麼?」

    於獰陪著笑臉道:「老哥哥,你可誤會小弟了,一粒天狼丹算得什麼,以後小弟仰仗你

    老哥哥提攜的地方多著哩!實在是小弟至今一直沒找到我那死鬼師父存放天狼丹的地方,這

    叫小弟如何拿得出來呢?」

    高一鳴怒氣沖沖的道:「你少在老夫面前鬼畫符,你跟你師父,又不是一天兩天,他天

    狼丹放在什麼地方,你能不知道,你這話,只怕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哼!你今天要不把天狼

    丹交出來,那就莫怪老夫要對你不客氣了。」

    於狩急得結結巴巴的分辯道:「老哥哥,老哥哥,請你聽小弟說,老哥哥你說的不錯,

    小弟對死鬼師父的事情原本無不瞭如指掌,也就因為小弟知道他太清楚了,結果卻上了他一

    個大當,那次事件之後,那死鬼師父秘庫之內,不但找不到天狼丹,而且有幾種非常重要的

    秘發法器也不見了,由此可見那死鬼師父早防著我們這一著了,總算我們動手得快,先發制

    人,否則,我們大家都完了。」另一個人接著冷笑一聲,道:「大家都完了,那是你於老弟

    的想法,老夫兄弟們可沒把你師父放在眼裡。」

    高一鳴大叫一聲,道:「廢話少說,就算老夫完全相信你的話,你也得替老夫把天狼丹

    找來,不然,老夫可饒不了你。」

    於獰愁眉苦臉地道:「小弟當然要找,就你老哥哥設有受傷,小弟也要找,只是……只

    是……」

    高一鳴截口喝道:「別只顧給自己找台階,逃避責任,老夫不給你一點苦頭吃吃,你也

    不知道老夫的厲害!」

    喝聲中,忽然凌空發指,一連點了於狩三處穴道,於狩大叫一聲,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這時,其中又有一人做好做歹的道:「高兄,這遭就饒了他。責成他慢慢想辦法吧。」

    高一鳴揮袖一拂於狩,於狩身上痛苦立解,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畏畏縮縮的道:「小

    弟剛才的話還沒說出來哩!……」

    小弟想了一想,也許有一個人知道小弟死鬼師父存放天狼丹的地方。」

    高一鳴接口道:「誰?你還不快快說了出來。」於狩道:「就是你老哥哥見到的那位陰

    陽叟褚十八,他和小弟死鬼師父原是至交好友,說不定小弟死鬼師父把那些東西,偷偷的放

    在他那裡了。」高一鳴雙眉一皺,道:「你不是搬他出來做擋箭牌吧?」

    於狩連連搖頭道:「小弟怎敢!小弟怎敢!老哥哥,請你想一想,那老鬼好久就沒有到狼

    人谷來了,他怎會對什麼事都像是親眼目見似的,那不是死鬼師父暗中與他通了聲氣,是什

    麼?」

    那個剛才替於狩講情的人,一點頭道:「高兄,他這話不無道理,否則,褚老鬼沒有理

    由知道我們的來歷。」

    又有一個人接口道:「對!那老鬼一定知道天狼丹的放處,說不定天狼丹就在他身上

    啦!」高一鳴道:「那老鬼知道了我們不少秘密,天狼丹就不在他身上,也饒不了他。」

    廳中,連於狩在內,一共是六個人,除開於狩,另外五人都是血手教的餘孽。

    剛才那位替於狩講情的叫張公道,隨後接著說話的是胡笠,最後說話的是汪長春,還有

    最先說話的那一位叫馬呈樣。

    這時馬呈樣一瞪歡目,又道:「於狩。那老鬼住在哪裡?我們就去找他去。」

    於狩眉頭一苦道:「他居無定所,小弟也不知遭到哪裡能夠找到他。」

    高一鳴道:「不用去找了,老夫有辦法。引他自行前來。」

    馬呈樣好奇地道:「高兄,你有什麼辦法?」

    高一鳴笑了一笑,轉向於狩遭:「於老弟,這件事首先還得你老弟點頭合作才行。」

    於狩滿口答應道:「你老哥哥要小弟做什麼?但請吩咐就是。」

    高一鳴道:「你知不知道陰陽叟褚十八目前最切齒痛恨的是什麼人?」

    於狩歎一聲道:「自然是小弟了。」

    高一鳴道:「老夫好像聽說陰陽叟褚十八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怪脾氣,凡是他認為該他親

    手處死的人,絕不允許旁人插手,此話可是當真?」於狩點了一點頭道:「你老哥說對了。」

    高一鳴道:「如今我們揚言你老弟。暗中圖謀老夫兄弟們,將你倒吊高桿之上,處以重

    刑,你說那老鬼將會有什麼想法呢?」

    於獰略一思忖,道:「他一定會先來救我,然後,再將小弟處以他心目中的應得之

    罪……」

    話聲一頓,腦念一動,忽然接著叫道:「高老哥哥,你不會真的將小弟倒吊了起來吧?」

    高一鳴面色一冷,「這個法子,既能投其所好,我們為什麼不揀這個便宜。」

    於狩哀求地道:「能不能找一個替身,代替小弟吊到高桿上去。如果把小弟吊上去了,

    全谷狼群就沒有人指揮了。」

    高一鳴一笑道:「這時到哪裡去替你找替身,就算有了替身,萬一被他看破了,豈不弄

    巧成拙?老弟,你就勉為其難丁吧!」

    於狩臉色一慘,道:「高老哥哥,小弟對各位可是……」

    高一鳴大喝一聲。截口道:「於狩,你連這點苦都吃不得,還談什麼矢志膺服本教,為

    本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你要再囉嗦,那就莫怪老夫先以教規來處置你了。」

    於狩可憐兮兮地道:「是!是!是!小弟甘願受吊就是,只是,你可不能讓小弟落入那老

    鬼手中啊!」

    高一鳴面色稍霽,一笑道:「這個你老弟儘管放心,將來取天狼丹,還得靠你出力哩。」

    於狩又道:「到時候。也請不要把小弟綁得太緊啊!」

    李中元此來,原想製造一個推銷陰陽叟褚十八原定計劃的機會,想不到,他們倒先有了

    成數。李中元暗中想了一想,便決心暫不驚動他們,先回去與陰陽叟褚十八研究後再說。

    於是,他從床底拖出那女子,挾在脅下,又把自己的破衣服收拾好,一同帶在身上,以

    免被他們見了,提高警覺心。

    他偷偷的又離開了狼人谷,離開狼人谷之後,他先找一處地方,先把那女子放了下來,

    拍開了她的穴道。

    那女子從昏迷之中回醒過來,猛然睜開雙目,只見自己已處身在星斗滿天的曠野之中,

    心中便是一喜,翻身站了起來,向李中元萬福一禮,道:「是大俠你救了小女子麼?」

    李中元一路上都沒注意那女子的容貌,這時兩人面對面的站著,李中元看得甚是清楚,

    只見那女子年紀也不過二十一二歲,長得面貌如花,甚是美麗,尤其一雙靈眸之中,神光閃

    閃,顯然也是武林兒女,有著相當的內力修為。

    李中元淡淡的一笑,道:「那不算什麼,在下只是順便把姑娘帶出來吧了。」

    那女子欠身又是一禮,道:「謝謝大俠,敢請見賜本名,以志不忘。」

    李中元搖了一搖頭,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倒是有一

    事請教姑娘,……不知姑娘意欲何往,可要在下再行護送一程?」

    那女子舉目望了一望附近的山形地勢,道:「不知此地離開狼人谷已有多遠位於何方?」

    李中元道:「此地位於狼人谷東南,離開狼人谷二三十里之間。」

    那女子道:「多謝大俠,小女子自己可以回去了。」

    李中元心中一寬,道:「那就請恕在下不護送了,姑娘一路請小心為要。」說著,雙拳

    一抱,掠身而起,離開那女子。

    那女子似是沒有想到李中元說走就走,微微一愣之下,李中元已出去了二三十丈,這時,

    那女子才又揚聲叫道:「小女子鄔秀梅,大俠如有用得著小女子的地方,送一紙便條到翼城

    喜雨軒就行了……」

    李中元對這類順手助人的事,哪會放在心上,鄔秀梅的話雖然遠遠飄來了,卻當作耳邊

    風,置之一笑,自去找尋陰陽叟褚十八去了。

    陰陽叟褚十八與李中元商得有聯絡地點,李中元找到那裡,他正要離去,兩人相遇於途。

    陰陽叟褚十八回身把李中元帶回他隱身的一處隱秘的地方,笑問道:「老弟,你的事都

    辦好了?」李中元道:「晚輩還沒有動手呢,卻昕到了一個消息,特來報與前輩知道。」

    陰陽叟褚十八道:「這消息很重要麼?」

    李中元道:「可以這樣說。」接著便把高一鳴他們的談話,一一說了出來。

    陰陽叟褚十八聽得哈哈一笑,道:「真是天從人願,咱們就將計就計,先收拾這群血手

    教餘孽吧!」

    李中元道:「話雖是這樣說,不過其中有很多地方,值得考慮。」

    陰陽叟褚十八一搖頭道:「這有什麼可考慮的,他們用計誘使老夫去上當,老夫就給他

    們-個便宜,去上他們一個當,把天狼丹的藏處告訴他們,請他們帶我們把天狼丹取出來,

    豈不是正好。」

    李中元道:「好是好,只是,你落到了他們手中之後,誰知道他們要怎樣整治你。」

    陰陽叟褚十八哈哈-笑,道:「常言道殺人一萬,自損三千,咱們要他們的命,能不付

    一點代價麼?」

    李中元道:「其實這筆代價,我們很可以不付。」

    陰陽叟一眨眼睛道:「你老弟的意思是?……」

    李中元道:「晚輩覺得你老前輩很可以這樣做,把要給他們的東西帶在身上,當他們全

    體圍攻老前輩的時候,賣一個破綻,讓他們得手將那東西抓去,這樣老前輩就不必真的被他

    們擒住,而同樣達到了我們的目的。」

    陰陽叟沉思了一下,搖頭道:「你這辦法,固然不錯,如果萬一被他們看出了毛病呢?

    豈不前功盡棄。」李中元道:「晚輩有相當的把握,他們想不到這一點。」

    陰陽叟道:「事怕萬一,老夫不做沒得把握的事。」

    李中元道:「晚輩的構想,絕不會出錯……」

    陰陽叟一揮手,截口道:「這是老夫的事情,你不必多說了。」

    李中元又低叫了一聲,說道:「老前輩,……」

    陰陽叟卻是一扭頭,不再聽李中元的話,飛身跑去了。

    這人實在倔強得要命,李中元深悔不該利用這個機會,該自己想自己的辦法才是,可是

    事已如此,後悔無及,只有望著陰陽叟的背影搖頭苦笑。

    於狩倒吊在高桿之上,已經過了一天一夜,陰陽叟的人影子都沒見到。

    高一鳴他們也真狠,雖說這是一場假戲。他們卻做得真之又真,只吊得於狩叫苦連天,

    嘴皮都開裂了,人也幾次昏死了過去,他們就是不理不睬。一口水都不給他喝,大有陰陽叟

    一日不來,於狩便將吊死為止。

    陰陽叟自是恨極了於狩,但他暗中見了這種情形,卻也不忍眼看著他受此折磨,當下心

    腸一軟,門中發出一聲震天長嘯,接著身形疾射而起,便問倒吊於狩的高桿撲去。

    當他撲到高桿之下時,只聽一陣哈哈大笑,人影閃動,五條人影,從四周撲了上來,把

    他團團圍在當中。

    陰陽叟平生自高自大,這時間對這血手教五位死裡逃生的餘孽,卻不敢稍存輕視之心。

    因為。這五個人能幸逃不死,自然都非弱者,他前次與高一鳴動手之後,更證實了這種

    看法。

    別看,那時高一鳴只和他走了幾招,雖沒有放手相拼,但在行家眼裡,只要一伸手,便

    知有沒有,陰陽叟有打敗高一鳴的信心,甚至,再加上一個高一嗚,他也可以保持不敗,但

    如果像高一鳴等功力修為的人,三人同時出手,他是毫無勝算,非敗不可。

    如今,包圍在四周共有五人之多,陰陽叟褚十八的前途可想而知。

    不過,陰陽叟歷經大風大浪,同時,又是有意而來,雖為必敗之局,他卻有心要和他們

    硬拚一場,考驗考驗自己。

    當下,望著他們奇快而到的身法,哈哈一笑,道:「高一鳴,這就是你另外的四個伴吧!

    來得好,老夫正要生擒活捉你們,為老夫故友償命,你們就一起上來吧!」

    高一鳴笑嘻嘻的一擺手,道:「且慢,我們先談談再打如何?」

    陰陽叟褚十八冷哼-聲,道:「你有什麼屁要放就快放吧,老夫今天可絕不輕饒你們。」

    高一鳴對煮熟的鴨子,落得大方,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褚大俠有這個本事,老夫兄

    弟甘願把這條性命送給你就是……」話聲頓了-頓,凶眉皺了一皺道:「老夫有一件事,覺

    得很奇怪,我的一切,你為什麼知道得這樣清楚你能不能說來大家聽一聽?」陰陽叟褚十八

    道:「老夫為人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就是要你們的命,也要你們死得心服口服,老夫告訴

    你們又有何妨。」

    這種態度,正是陰陽叟的標幟,也是高一鳴他們意料之中的答覆。

    高一鳴笑了一笑,道:「那就請快說吧!」

    陰陽叟恨恨地道:「這些都是老夫故友天狼老人親口告訴老夫的,你們這批魔鬼子想不

    到吧!」高一鳴等人,果然神色一震,互相對視了一眼,一臉茫然迷惑之色。

    陰陽叟褚十八嘿嘿乾笑了兩聲,接著又道:「你們雖然心黑手辣。怎奈天不從人願。」

    高一鳴哈哈一笑道:「你別唬人吧,天狼老人是老夫親手處死的,他還能活著出去見你

    麼?」

    陰陽叟褚十八神秘的一笑道:「他的屍體呢?」

    高一鳴道:「老夫把他餵了大野狼,早就屍骨無存。」

    陰陽叟褚十八道:「是誰要你把他喂狼的?」

    高一鳴道:「是他自己臨死時候的請求。」

    陰陽叟褚十八哈哈一笑,道:「老夫真要罵你們一聲大笨蛋。」

    高一鳴皺了一皺眉頭道:「此話怎麼講?」

    陰陽叟道:「天狼老人一生與狼為伴,練的是天狼神功,其性屆土,以土濟土,死而能

    生,何況,當時天狼老人早有準備,閉氣假死,瞞過了你們,你們把他喂狼,大狼即把他送

    出谷外,這個忙,你倒是幫得實在不小,老夫該為故友相謝救命之恩。」

    說著,同時還向高一鳴抱拳為禮,極盡譏諷的能事。

    高一鳴氣得兩眼發直,頓腳道:「可惡!可惡!當時該把他吊屍三日才是。」

    陰陽叟笑道:「你事後倒真聰明,其中道理一想就通了。」

    高一鳴道:「暫時逃出去了,又如何,老夫就不相信他在那等傷勢之下,還能活得了。」

    陰陽叟輕歎一聲,道:「不錯,他後來還是死了,可是,他卻把你們這批血手教餘孽死

    灰復燃的消息送到江湖上去了。」

    高一鳴大喝一聲,道:「你今天中計而來,可糟蹋了那老鬼的一片心機。」

    陰陽叟冷笑一聲,道:「中計!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話聲陡然一揚,接著道:「老夫是因為你們這批王八羔子正好都在這裡,特來找你們算

    帳的,現在話已經說明白了,你們納命來吧!」陡然一掌拍向高一鳴。

    話不能說得太清楚,有這些話,足夠堅定他們的想法了,所以陰陽叟褚十八主動的先行

    出手。他這一掌,去勢奇詭,力道驚人,凌厲之極。

    高一鳴扭腰一旋,倉促的搶臂一揮,猛地迎出一掌。

    高一鳴功力原本沒有陰陽叟褚十八深厚,又被李中元暗中制住了二成功力,弱上加弱,

    掌力相接之下,競被震得右臂一麻,內腑齊動,滿眼金星.一條身子被彈出一丈開外。

    陰陽叟哈哈-笑,道:「血手餘孽不過爾爾,老夫今天可要大發利市了。」

    身隨掌轉,又奔向了馬呈樣。

    陰陽叟一掌震退高一嗚,威勢如虹,使其他四人,對他產生了過高的估計,再不敢與他

    硬打硬接。

    馬呈樣身形一矮,游身斜飛五步,讓開陰陽叟來掌。

    突地,胡笠疾掠而至,大喝一聲道:「姓褚的,吃我一圈!」手中泛起兩道金光,交叉

    並擊把隨身兵器乾坤三才圈使了出來。

    陰陽叟褚十八冷笑一聲,道:「你這圈兒,在老夫面前還差得遠哩!」左臂一長,猛然

    向雙圈之內探去。

    胡笠見陰陽叟竟然膽大得用一隻肉手,向自己乾坤三才圈抓來,他反而心生疑慮,不敢

    硬往陰陽叟來手相接,挫腕收圈,身子一側,右腳平飛而起,蹋出一腿。

    陰陽叟讓開他一腿,汪長春嘿嘿一笑,手中握著一對短鉤,驚芒電掣而到。

    陰陽叟長嘯一聲,立時展開全身絕學,見相接招,見式接式,和他們打成一團。

    最初,陰陽叟氣勢如虹,沉著穩練,揮動雙手,拳,掌,抓,拿,點,打,切,斷,使

    出一套怪手法,蹈險還攻,而攻多於守,佔盡上風。

    要知,陰陽叟身具異功,兩條手臂長短粗細不同,因此練了一種一心二用的玄奧手法,

    施展開來,在功力相等的情形之下,有如以二敵一,佔盡了便宜。

    試想,陰陽叟褚十八一身修為,已是屬於強中之強手,再加一心二用的加倍發揮,所以,

    凡是功力和他深厚相等之人,也遠非他的敵手,是以,威名赫赫。

    這五位血手教的餘孽,自然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但在陰陽叟褚十八奇招怪打之下,最

    初也很是蹩扭,非常難應付。

    眨眼之間,六人已是愈打愈快,但見拳風指影之中,刀芒劍氣閃爍奔騰。只見滿天揚塵,

    不見六人身影。

    血手餘孽五人,一上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因此守得甚是嚴謹,陰陽叟褚十八手法

    雖然神出鬼沒,奇奧難測,到底只是一個人,兩隻手,攻守之間,不易兩全。

    片刻之間,他們六人之戰,已經打了一百招以上。

    血手五餘孽雖然展開反擊,掌握了先機,可是依然無法立時獲得勝利。

    陰陽叟褚十八確是個死心眼,他雖然有落敗被擒的準備。可是,他不顧有損盛名,依然

    全力以進,要敗也要敗在他們五人聯手合擊的真實功夫之下。

    如果,能因此傷得他們一二個人,那就更是臉上有光。

    所以,這一戰,結果雖然早在預料之中血手五餘孽要想得償心願,卻非拿出真功夫來把

    陰陽叟褚十八打敗不可。就在他們打得難解難分,勝負難決之際,只聽谷外響起一陣呼嘯之

    聲,接著,便見人影幢幢,向著他們打鬥之處,飛掠而來。

    來人身形奇快,谷中凶狼,對他們似乎毫無阻截之力,眨眼之間,紛紛落在四周,把他

    們六個相擠猛烈的人,圍了在當中……

    來者略算有二三十個人之多,由一老一少,兩個人發號指揮。

    老者是一位男的,而年輕的那一位,卻是一個女孩子。

    那些人在周圍一站之後,陰陽叟冷眼旁觀,只見高一鳴等人臉色齊皆一震隱現驚愕之容。

    這時,那女子忽然大喝一聲,道:「好一批畜性,又依仗人多為勝,欺負人了,還不與

    姑娘住手。」高一鳴等五人猛攻陰陽叟剛剛掌握絕對優勢,眼看就要拿下,這時忽然跑出這

    批人來,心中無不暗皺眉頭,及至來到近處,看清那少女之後,他仍五人更是怔仲不安了。

    待得那少女喝聲出口,高一鳴他們五人已經知道無法奈何陰陽叟了,當下暗中齊聲一歎,

    住手罷戰。

    當他們停下手來,方待拿言語扣住陰陽叟褚十八的時候,詎料陰陽叟褚十八已是一聲冷

    笑,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身形一晃,挺身迎住了來人群中一老一少二人,沒好氣的吼聲道:

    「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跑來橫裡插手,管起老夫的事來,報上名來,快快給老夫滾回去。」

    那少女做夢也想不到,天下競有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不知敵愾同仇倒也罷,反而出言不

    遜怪起自己一行人來,當下只聽得怒氣一冒,柳眉猛然一挑,就快要指著陰陽叟褚十八的鼻

    子罵了起來

    這時,她身旁那老者忽然認出了陰陽叟褚十八,急口喝住少女道:「小梅,不得對褚老

    前輩無禮。」

    接著跨步而山,擋在那少女身前,向陰陽叟抱拳一禮道:「褚大俠別來無恙.不知還認

    得小弟鄺侃否?」

    陰陽叟褚十八翻了一翻眼皮,上下打量那鄺侃一眼,冷冷的道:「認得你又怎樣?」

    鄺侃陪著笑臉道:「不怎樣,但請你老哥聽小弟說兩句話,好不好?」

    陰陽叟的為人如何,他是知道得非常清楚,他真不願和陰陽叟因此反臉結仇。笑了一笑,

    鄺侃道:「老哥哥你請先別生氣,讓小弟介紹敝谷鄔谷主的千金小姐拜見你老哥哥之後再請

    教言如何?」

    他口中說著,同時一側身,向那少女叫了聲,道:「小梅,快快向前拜見褚老前輩,褚

    老前輩的人為武武功,谷主最是欽佩,你要好好請教才是。」

    敢情,這個少女就是天毒谷谷主鄔化龍的愛女鄔秀梅,也就是李中元前天晚上順便救出

    來的那個少女。

    鄔秀梅何嘗沒有看出陰陽叟褚十八的厲害,剛才想的反唇相鬥,不過是仗著人多勢眾而

    已,這時一聽當面這個老人,就是人見人怕的陰陽叟褚十八,不由得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氣。

    立時舉步向前,萬福一禮,嬌滴滴的呼了一聲,道:「原來是褚老前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

    如有得罪之處,尚請老前輩念在晚輩年幼無知,多多原諒。」

    陰陽叟褚十八脾氣再怪,也不能在明知對方是什麼人之後,以大欺小,當時,愣了一愣,

    一揮手道:「好,老夫不怪你們,你們去吧!」

    鄔秀梅也是一個鬼精靈,眉頭一皺,向著陰陽叟褚十八又是一禮,道:「老前輩,他們

    前兩天,欺負晚輩,請老前輩為晚輩主持公道。」

    陰陽叟褚十八暗中一皺眉頭,口中又不得不問道:「他們為什麼欺負你?」

    鄔秀梅道:「大前天晚輩獨自一人外出散步,忽然被他們那個叫胡笠的暗中偷襲擒進了

    狼人谷,他們沒安好心,要對晚輩……」

    玉面緋紅的頓了一頓,接著又道:「後來幸得有一位大俠將晚輩救了出來,晚輩才得幸

    免受辱,請你老前輩,替晚輩作主。」陰陽叟褚十八向來行事,最是討厭別人橫裡插手進來

    打岔,他常常在這種情形之下,反主為賓,放開原來要找的人,而嚴厲的對付後來插手的人。

    這時,因為鄔秀梅是後生晚輩,又是一個女孩子,先叫他使不出狠,鄔秀梅再針對他的

    脾氣,請他主持公道,他就完全沒說的了。

    怒惱不得,搓手無策的漲紅著一張老臉怔了一怔,道:「原來如此,老夫真真是……」

    他突然要一口答應鄔秀梅的請求,話到口邊,忽然一頓,「啊」了一聲,話鋒一轉道:

    「不,老夫不能破壞自己的規矩,出手幫你們的忙,老夫讓你們這一場好了老夫不管你們的

    閒事就是。」

    鄔秀梅笑盈盈的一禮,道:「老前輩有老前輩的規矩,晚輩不敢勉強,能得老前輩容得

    晚輩找場,晚輩已是感激不盡,就此謝過老前輩了。」

    鄔秀梅把握機會,便不放鬆,揮手嬌喝一聲,道:「大家還不動手收拾這批魔崽子。」

    陰陽叟褚十八點足躍出六七丈外,雙手一背,作起壁上觀來。

    天毒谷來人,顯然早已知道這五個人不好對付,非他們的真實功夫可以取勝,所以來時,

    準備了一種辣的手段,但聽鄔秀梅喝聲出口,圍住四周的人.同時躍身而起,猛然向高一鳴

    他們五人撲去。

    高一鳴見陰陽叟褚十八放手不管,可就不再把鄔秀梅他們一干人放在心上了,五人不約

    而同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其中,尤其那胡笠更是瞇著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吐著口水,道:「小妮子,真想不到,

    你原來是天毒谷……」

    一語未了,只見奔向他們的天毒谷門下,忽然探手懷中,取出許多圓球,向他們打來。

    高一鳴首先一抬舉,向著一隻圓球揮去,他掌力碰上圓球之際,那圓球忽然一炸而開,

    冒出一股黑水,四周飛濺。同時,一股辛辣之氣,立時瀰漫在他們四周。

    高-鳴臉色一變,大叫道:「這是毒水,大家不要碰它,我們搶身逼過去。」

    他想得倒好,可是那些圓球,到得他們身前附近,根本不需要他們掌力幫忙,就自動碰

    撞在一起,立時,黑水紛紛,像下大雨一樣,迎著他們傾倒而下。

    他們功力雖高,卻也無法突過黑水,而衝向鄔秀梅他們。

    當時,他們五人誰都多多少少濺了一些黑水在手臉之上。

    那黑水一著手臉,便腐肌裂皮,痛入骨髓,同時立時向外擴張瀰漫。

    隨之只聽高一鳴大叫一聲,道:「不好,這是天毒谷最厲害的王水,兄弟們,咱們以後

    再找他們算帳……喝聲未了,首先飛奔而逃,立時之間,五個人跑得全沒了影子。

    天毒谷要想追趕,已是無及,只氣得鄔秀梅跺腳恨恨不已,大聲罵道:「真沒用,又給

    他們逃走了!」

    鄺侃一旁勸慰道:「小梅,別心急,咱們總有找到他們的一天,那時一定叫他們裒號至

    死,替你出這口氣就是。」

    一陣凌亂之後,一切又平靜了下來,鄔秀梅突然想起陰陽叟褚十八,再向他立腳之處望

    去時,他也不知在什麼時候離開了。

    場中,只剩了那高高倒吊在竹竿之上的於狩,在半空之中呼叫遭:「請!請!你們放我下

    來,救我一命。」

    鄺侃一揮手,一位天毒谷門下,跑過去將於狩解了下來,帶到鄔秀梅面前,鄔秀梅一見

    於狩,臉色一變,秀眉猛然一剔,脫口叫遭:「原來是你呀!來人!把他倒吊回去!」

    於狩大叫一聲,拜倒地上,道:「姑娘!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請你饒了小的吧!」

    鄔秀梅玉面一寒道:「本姑娘不親手殺死你,已是對你很客氣了,少羅嘯。能不能活下

    去,看你的運氣。」再一揮手,那解他下來的漢子,又一把抓起他,提過去將他吊回高桿之

    上。

    鄔秀梅與鄺侃恨意難消的,帶著一干天毒谷門下,旋風似的又離開了。

    他們離開不久之後,從不同的兩個方向,各自現身走出一人,到了倒吊於狩的高竿之下。

    那二人,敢情就是李中元與陰陽叟褚十八。

    陰陽叟望著李中元忍不住一陣搖頭苦笑道:「現在可好。一切都成泡影了,他們人也跑

    了,再到哪裡去拽他們去?」

    李中元聳肩一笑.無話可說,他卻伸手一掌,把那吊人高竿從中一切為二,竿頂上的於

    狩,便從半空之中墜落了下來。

    於狩在半空之中發出一聲驚叫之聲,李中元肩頭一晃。伸手接住了於狩下墜的身子,替

    他解了手腳上的繩索。

    於狩這時的臉色是更蒼白了,抖顫著向陰陽叟身前一跪,哀告道:「褚老前輩,晚輩不

    是人,是豬,是狗!是畜牲,請你老人家給晚輩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陰陽叟抬腿一腳,把於狩踢得滾出兩丈開外,氣得全身皆顫的罵道:「你簡直連畜牲都

    不如,老夫要向你動手,連老夫的手都污了,你自己到你師父墓前去自盡了吧!」

    於狩連滾帶爬,又爬回陰陽叟腿前,叩頭如搗蒜地哀告道:「晚輩還不能死啊!」

    陰陽叟雙眼一翻,尖聲狂吼道:「你不能死!誰就該死?該死的就只有你師父是不是?哼!

    你給老夫死去!你要再囉嗦,老夫就顧不得污手污腳,侍候你了。」

    於狩急得神色慘淡,嚎陶痛哭道:「啊!啊!老前輩!老前輩……」顯然心煩意亂,害怕

    到了極點,除了左一句老前輩,右一句老前輩之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李中元搖頭一歎,忍不住插嘴道:「褚老前輩,晚輩可不可說兩句話?」

    陰田叟褚十八對李中元可是衷心敬服,無話可說,當時改容倏然一震道:「老弟你太客

    氣了,有什麼話,請說就是。」——

《霸海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