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驚聞恩師酷刑亡 悲憤泣誓瀝血仇

    少壯健兒好身手,誓報血仇不顧身;

    深戒愚勇銳敢當,哪怕梟雄氣勢壯?

    月黑風高血腥起,林暗草驚夜引弓:

    鐵翎尖嘯輕取敵,寒鴉淒鳴聲聲哀。

    「狂龍」司馬玉虎站立一株樹梢頂端,遙望遠方萬點星空下的淘淘河水奔流如昔,高闊聳立的如堡山巖依然如舊!

    默默遙望,只見巖堡上的高聳樹林之內毫無光芒高映,可見三位拜兄甚為小心,使得河洛道中的白道高手,依然未能察覺巖堡上的隱秘。

    倏然!眼見左前方的樹林外,有兩個行跡詭異的身影迅疾竄入樹林內,司馬玉虎心思疾轉之後已然暗忖著:

    「咦?那兩人……難道三位拜兄的行跡已洩,終於被人查知隱藏在巖堡附近?可是看他們似是行往巖堡背面有「帝后禮佛圖」的巖壁處,可能尚未查知水底巖壁內的通道?嗯……且跟去看看!若有不對便除掉他們!」

    思忖已定,立即疾如魅影般的往兩人身影消逝之處疾掠而去,未幾便已望見兩人的身影。

    尾隨片刻後,已望清兩人乃是年約四旬左右,身穿短裝的壯漢,依兩人的身形及動態看來,似乎是功力並不高的江湖粗人,不像是白道的門徒。

    更怪異的是他們兩人,竟然不時轉首四望,且像是故意東轉西行,行蹤不定的迂迴繞行著?因此更引起司馬玉虎的好奇心,想看看他們究竟是何用意?

    刻余後,發覺他們依然是到達了巖壁之前,並且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後,其中一人突然伸手在巖壁角下,一堆雜草叢中摸索一會,霎時便聽石壁內喀喀作響,接而便見巖壁張開一片甚厚的石門,兩人迅疾進入石門內,並且立即見石門緊閉。

    「噫?想不到這面聳壁內,竟然尚有拜兄不知曉的隱秘石室不成?糟了!他們……

    唔……依方纔他們故意隱秘行跡迂迴行進,說不定他們是拜兄熟識的人?否則不會……

    對!待我上去看看再說!」

    於是循著熟知的地點潛入水底,並且迅疾上浮至秘道,但是尚未浮出水面,卻發覺上方竟然有話聲迴響?心中驚異,難道是拜兄在秘道中?

    水聲嘩響中,突然聽見有人喝道:

    「甚麼人?為何不由陸上秘道回堡卻由此處……咦?……你是甚麼人?老周快……

    快示警訊……」

    司馬玉虎剛冒出水面,沒想到秘道中不但有人,而且有三人,此時已見其中一人的右手已然伸入一個小洞內,而另兩人則各執刀、叉指向自己。

    然而此時已恍悟他們可能是拜兄的好友,因此並不上岸且立即笑說道:

    「三位大哥,在下乃是司馬玉虎,但不知在下的三位拜兄張大合,以及費公豪、甘常明可在上方巖堡內?可否代為通知?」

    三名大漢聞言俱是心中一怔!但是隨及驚喜的問道:

    「啊?……啊?您……您是「狂龍」司馬玉虎?」

    「啊?你……您就是司馬公子?」

    「「狂龍」司馬玉虎?啊?……是……是「宮主」回來了?快……快通知三位「殿主」迎接……」

    司馬玉虎聞言頓時一怔!自己何時成為「宮主」了?三位「殿主」?難道這些時日中,三位拜兄……

    心中雖奇,但是已登上水面平巖上,而三名大漢則是雙目中顯現出驚喜之色,且神色恭敬的側立兩方,並且其中一人已喝道:

    「屬下「蚊龍殿」把頭恭迎「宮主」返殿!」

    「這三位大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在下三位拜兄何在?」

    那名把頭聞言,又恭敬說道:

    「啟稟「宮主」三位「殿主」與三位夫人兩日前才返回,如今皆在「五龍殿」

    休歇,屬下方纔已傳訊三位「殿主」「宮主」請登殿便可見到三位「殿主」了!」

    正說時,突聽梯道上方已傳來「莽張飛」張大合的大叫聲:

    「四弟?四弟你回來啦?太好了!你快上來吧!』此時又聽『洛水雙魚』費公豪及甘常明兩人也相繼笑說道:

    「四弟你這些日子都躲到哪兒去了?我們可是找得急死了呢!」

    「四弟快上來吧!有甚麼事先回殿再說!」

    司馬玉虎聞聲頓時欣喜得疾掠而上,但是順著梯道往上疾掠,尚未通達巖山上面巖壁間的巖洞出口時,竟然在半途一個轉角的平巖地上,已見到三位拜兄站在平巖上,而三人身後竟然有一扇石門?石門內竟是甚為明亮的一條通道?

    「大哥、二哥、三哥你們可好?咦?這兒怎麼會有一扇石門?」

    「莽張飛」張大合此時已激動得,伸張雙臂摟抱住司馬玉虎,而費公豪及甘常明兩人也已前擁而至,並聽費公豪朗爽的笑說道:

    「哈……哈……哈……四弟,若非你在上方發現了石殿,並且告訴了我們,否則我們怎能又發現了一些隱秘之處?你可知整座巖堡內有多少石室嗎?」

    甘常明聞言立即笑說道:

    「好啦!先進去吧,邊行邊說並且也可讓四弟順路看看便知道了!」

    司馬玉虎聞言,已知必定是三位拜兄返回之後,又發現了不少自己不知的隱秘,於是隨著三位拜兄步入新的通道內。

    沿途中「莽張飛」張大合及「洛水雙魚」費公豪及甘常明三人,興奮得相繼說明原由。

    原來兄弟四人護著廂車南行,欲往南疆為諸女尋找解藥,但是遭「霸拳」陳定中率人夜襲之後,兄弟三人故意不尾隨廂車,將甚多夜襲者引往他方,爾後終於安然脫身返回了巖堡。

    兄弟三人雖然耽心四弟與諸女的安危,但是也只能在巖堡內等候,期間,除了練功之外便是逐一清理各石室。

    當清理最上層的寬大書房時,才發現石櫥內裡眾多刻有字跡的金片及玉片,除了一些是武功秘笈以及一些陣法及雜學外,而且還發現一片玉片上,竟然刻有整個巖堡的圖形,比兄弟四人見過的各層石殿還大有兩三倍,而且背面尚刻有一些通道的機鈕及開啟之法。

    於是兄弟三人驚異無比的依圖尋找,於是在第四層又高又闊的議事大堂內,在左右兩側四根粗石柱後方的巖壁上,分別尋到一個機鈕,並且一一打開兩根石柱之間石壁上的一扇石門,內裡竟然皆是一條三丈深的通道,內裡各有三間石室,而且皆堆置著各式各樣難以數計的金銀財寶,不問可知乃是兩間寶庫。

    另外在下層刻有「水月宮」宮門左右兩側,八扇石門外側的巖壁間,又依圖各尋到一個機鈕,並且一一打開了一扇石門,而石門內裡,皆是一條嵌有明珠為光,十餘丈深的下行梯道,通達下方一條長通道中,並且經由通道進入一個足有十餘丈寬闊的方形大石室中。

    方形大石室的東南西北四方,每一方皆有三條通道,並且每一方左右兩條二十丈長的通道內,在兩側各有十扇已然腐朽的木門,內裡每間皆有兩張石床、石櫥,以及木桌椅的石室,因此每條通道內皆有二十間石室,而八條通道內共有一百六十間石室,可供三百多人居住。

    除此之外,左右兩條通道的正中,尚有一條橫通道可連貫至中間的通道,而每方的正中通道內,則是左右各有兩間甚大的石室,內裡分別是書室、練功室、玩樂室,以及一間大食堂,可見巖腹內的整個方形大石室中,乃是供下屬居住之處。

    除了東、面兩方的正中通道底端,乃是通往上層的梯道外,另外在北面的正中通道底端尚有一扇石門,推開石門竟然就是昔日兄弟三人,在第二層巖地住宿的山洞!

    在方形石室正中,尚有一根與頂相連的粗大方形石柱,而方形石柱的北面有個長方形石門,內裡是條下行折轉梯道,竟然又到達下層完全相同的一個方形大石室中!

    而此層方形大石室,除了正中方形石柱與上層相通的梯道外,北面的正中通道底端也有一扇石門,便是通達第一層的平地,另外尚有一條下行梯道,梯道口上方刻有「龍行」兩字,而南方的正中通道底端也有一條下行梯道,而梯道口上方則刻著「虎步」兩字。

    在「龍行」梯道將近三十丈深的下方,又是一間石室,左右又各有一條數十丈長的通道,左方一條通道便是通達水底秘道的平巖秘門處,也就是兄弟四人相見之處,右方的一條斜行而下的通道,竟然通達一個約有十七、八丈寬闊的山腹,內裡是一片水波平靜的巖腹水洞,而且巖岸是一處碼頭,且有十餘艘小船,可惜船身皆已腐朽半沉了。

    另外在碼頭巖壁處,尚有一扇秘門,打開之後外面竟然一片蘆草遮掩住的水道,可經由蘆草遮掩住的水道,進入濤濤河水中!

    在「虎步」三十丈深的梯道下方,也是通達一間石室,而石室內另有一間裝置有大鐵絞盤的石室,經由鐵絞盤可打開一扇厚重石門,便通往巖堡南面的樹林內。

    最重要的又在第四層大殿面對堂門,雕有一幅四隻綵鳳拖拉鳳輦的寬闊石壁左側,也有一扇石門,此扇石門內竟然是一個約有一丈寬闊陡直的方形大洞,並且懸著兩條已然銹跡斑斑粗有兒臂的鐵索!

    順著鐵索下攀,竟然有三百丈左右深,然後到達下方一間五丈寬闊的石室,發現兩條鐵索分別繫在一座已然腐朽的木籠,以及纏捲在石室中一座,可由八人推轉的鐵絞盤,一望便知是絞升木籠之用。

    石室中有一條二十餘丈長的通道,然後又折轉分成兩條,一條通往「龍行」梯道下方的巖腹水洞中,一條通往「虎步」下方的石室,由此可知此條陡直升降的木籠,乃是專屬居於第四、五層為首之人的出入之處!

    司馬玉虎靜聽及止,已然恍悟自己發現的兩人,所進入的石門便是「虎步」室內的秘道了,但是卻不知三位拜兄怎會找來如此多人?因此便問道:

    「大哥,小弟方才見到的三位大哥,還有……那麼現在巖堡內,究竟有多少人了?他們是……」

    「莽張飛」張大合及「洛水雙魚」費公豪及甘常明三人聞言,頓時互望一眼後,已聽「莽張飛」張大合訕訕的笑說道:

    「嘿……嘿……四弟,他們……嘿……嘿……其實也要怪你了!若非你現在的名氣甚大,江湖武林中已有甚多崇拜及敬佩你的人,欲與四弟你結交為友,並且知曉大哥我及二弟、三弟皆是你的叩頭結拜兄弟,所以就……就……」

    此時甘常明也已接口說道:

    「四弟,其實我們三人早年在江湖中,皆各自結交了甚多好友,像大哥及我們兄弟便是一例,而且結交的好友十之八九皆是豪爽的血性中人,便是我們三人被白道追逐的那幾年……雖然他們也都像我們昔年一樣,僅是功力低弱在江湖中混飯吃的人,但是也全靠著他們相助,我們才能安然無恙,而且在你失蹤後,也經由他們之助四處打探尋訪你的下落,只要一有蛛絲馬跡的消息,便迅速傳入我們耳中,便是四弟你以前與……與……嘿……嘿……」

    司馬玉虎耳聞拜兄之言,已然知曉三位拜兄如今已然有了成就,因此也想照顧昔年的一些好友,他們如此顧念舊情的情操值得敬佩,自己又豈能埋怨?

    況且此座巖堡自始便是二哥及三哥發現的,因此已算是二哥、三哥的,當然要聽三位拜兄的安排不便有異議,可是唯有……

    「大哥、二哥、三哥,小弟並無意反對你們將好友迎入堡內,只是奇怪為何會有甚麼「宮主」「殿主」的稱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莽張飛」張大合及「洛水雙魚」費公豪及甘常明三人聞言,費公豪立即解釋說道:

    「是這樣的,因為數月前我們三人相繼請托二十餘位好友,尋找你的下落,他們一聽是要尋你,便毫不推拖的答應了,而且還另外請托他們的好友同尋,因此至少有上百人在豫境尋找你的下落,爾後當我們又發現了巖堡內的隱秘,尋到了足可供數百人居住的寬闊石室後,於是便供他們暫時落腳休歇,可是事後他們竟結伙推舉我們三人為頭兒,然而大家皆是好友,又豈可分甚麼頭兒屬下的?因此我們當然不答應羅!可是他們認為蛇無頭不行,總該有個主首之人主事分派,否則豈不是各走各的甚為雜亂?況且我們三人的功力武技已非昔年吳下阿蒙,希望我們也能傳授他們幾招,所以只得應允了……」

    說及此處「莽張飛」張大合也已接口說道:

    「四弟,嘿……嘿……其實你現在已有三位嫂子了!說來還是因你之故呢!因為大夥兒分往各處尋找你的下落時,湊巧救了三個被白道欺負的姑娘,爾後才知她們與你相識,並且因為也在尋找你的下落,才會被白道武林誤認為是我們的人,於是以後她們三人便與我們同行一道,後來……後來……嘿……嘿……就成了你的三位嫂子了!」

    「莽張飛」張大合訕訕的笑望著司馬玉虎後,續又接口說道:

    「爾後我們回到巖堡後,你嫂子她們就……就建議大伙成立一個能互倚互助的幫會,與欺壓我們的白道對抗,並且建議將巖堡上的殿名修改一些,便可成為現在的會址了,因此立即獲得大伙的贊成,後來研商數次之後,就依你的「狂龍」名號組成了「神龍宮」並且將最頂層改為「雲龍殿」由你居住並且職掌「宮主」之位,而我們三人及你嫂子們則居於下層「五龍殿」兩側的房室內,並且分別冠上「雷龍殿」「蒼龍殿」以及「蛟龍殿」由我來擔任「雷龍殿」殿主,二弟擔任「蒼龍殿」

    殿主,三弟則擔任「蛟龍殿」殿主!至於人手……因為已然有一百二十七個好友及一些家人,皆已遷居於山腹內的上下兩層方形大石室中,於是便依原本分屬水道及陸上的,分別名列在我們三人的名下了!」

    四人邊行邊說中,已然步入一間極為寬闊且明亮的石室中,並且已然見到通道口兩側,已然排列著三排人群,並且個個皆是面浮欣喜之色的望著司馬玉虎高聲喝道:

    「屬下恭迎「宮主」返宮!」

    司馬玉虎眼見三列上百人,皆是年約三旬之上的壯漢,而且全是同式黑緞勁裝,僅在左胸處分別繡有「雷龍殿」「蒼龍殿」以及「蛟龍殿」的紅字,因此可清楚的分辨屬於何殿。

    司馬玉虎耳聞眾人的呼喝聲,頓時神色尷尬得連連拱手揖禮,且連稱不敢的說道:

    「豈敢!豈敢!諸位大哥切莫如此……」但是話未說完,卻聽另一方響起了女子的笑語聲:

    「嗐!有甚麼不敢哪?雖然四叔你以往不願以武林人自居,但是自從四叔你憑一己之力,一舉殲除了「戒律四僧」以及「十八羅漢」因此已然名聲大噪,成為江湖武林中黑白兩道談論紛紛,且皆敬畏的高手了,而且將四叔你捧為「宮主」並非是要四叔你享受名聲及地位,而且要拖累四叔你協助在場的人,在江湖武林中出人頭地,為往昔遭人欺凌的屈辱爭一口氣,想必四叔你不會吝惜所學教導大家吧?」

    「咯咯大姊,人家四叔可是有情有義的性情中人,當初肯與咱們姊妹當家的結為兄弟,還不就是為了拉拔他們嗎?現在眾多兄弟雖未曾與四叔結為兄弟,但是他們往昔皆與咱們當家的是好兄弟,不也就是四叔的好兄弟嗎?因此四叔又怎會不照顧大家呢?」

    「哎喲!你倆別激四叔了,若是四叔臉皮嫩得一走了之,看大伯及二伯不休了你倆才怪呢!」

    司馬玉虎被三女一拉一唱之言,說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通道前站著三名年約花信的嬌艷少婦,再仔細一看,竟然是「慾海艷狐」姊妹三人?

    「啊?……你們……原來是三位姑娘!」

    此時又嬌又媚的鵝蛋臉紫衣林艷芳,又嗤笑說道:

    「怎麼?難道我姊妹三人當不得四叔的嫂子呀?」

    桃紅衣衫的圓臉曹妍芯則是笑說道:

    「大姊,四叔是個不善與女子交談的人,你可別再逗弄他了!」

    粉衣的瓜子臉李鳳芷卻立即接口說道:

    「唷!二姊!雖然咱們姊妹尚未正式與當家的行禮婚典,然而咱們皆各自與當家的已有了確定的夫妻名分,當然已是四叔的嫂子羅!因此「嫂子」的名分可不能不稱呼喔?」

    此時甘常明已然朝司馬玉虎訕訕一笑,並且立即朝李鳳芷說道:

    「喂……喂……燒鍋的!你就別捉弄四弟了!」

    司馬玉虎聞言頓時頭皮發麻,知曉她們三人往昔便放蕩不羈且口尖舌利,雖不知如何與三位拜兄有了夫妻緣分?但是三位拜兄皆己默認了,因此只得硬著頭皮朝三女連連揖禮的說道:

    「是……是……小弟拜見三位嫂子!」

    「咯……咯……這還差不多!喂!當家的,你與大伯、二伯陪四叔四處看看,我們姊妹三人下廚準備些酒菜,然後大家好好喝個兩杯慶祝慶祝!」

    「好……好……太好了……」

    「哈……哈……好老婆,那就麻煩你們姊妹了!」

    「好哇!今天可要喝個痛快!四弟,走吧!我們帶你往別處看看!」

    原本是「水月宮」宮門的九級台階上方,兩側平滑巖壁上的蝠、竹、龜、鶴浮雕,以及半圓形石門柱上的兩隻振翼飛翔的鳳凰浮雕,依然如常,但是石門上方的橫石匾已然改刻成「神龍宮」了。

    門匾下兩扇丈八高九尺闊,厚有四寸的暗紅色石門板上,原本各雕有一隻伸張雙翼振翅飛翔的鳳凰浮雕,也已改成兩條在雲層中飛騰的金漆五爪巨龍。

    門內平滑亮麗的通道兩側石壁上,原本刻有在天際雲霧間飄飛的仙女及鳳輦圖,也已全改為九龍圖,每條龍首上的雙目內皆嵌入精亮明珠,使通道中甚為明亮。

    原本在梯階上方轉角,三丈寬闊的平台巖壁上的「凌波映月」四字,則改為「龍騰九洲」四個金漆大字了。

    梯階頂端又高又闊的大堂,大堂內的石桌椅皆未動,但是皆已清洗得光滑無塵,成為議事大堂。

    面對堂門的寬闊石壁上,雕有一幅四隻綵鳳拖拉鳳輦,以及八名散花仙子鳳簪霞披的麗婦的巨畫,也已改成五條五爪巨龍在雲層中飛騰的金漆的巨畫,而堂門外的橫樑上,已加裝一片石匾且刻著「五龍殿」三字。

    殿門外的庭院中,圓石圍成的花圃,緊臨巖壁甚為寬闊的蓮池,以及池上的小拱橋、涼亭及石桌、石椅,全已整理清爽,成為一片花團錦簇的大庭園。

    原本在大堂兩側的八扇石門,已然將其中相隔的四扇石門砌封,使得兩側僅餘四扇石門了,而且門上皆加有一片石橫匾,左側兩扇石門上,分別刻有「蛟龍殿」

    「蒼龍殿」而左側靠大堂的一間則刻著「雷龍殿」另外一扇石門上的橫匾尚未刻字。

    已然將兩間合為一間的石門內,原本各有兩間小客堂及四間居室,其中一間居室及中間的小客堂,已然打通合為一間大臥室,而小客堂原本與內裡通道相通的石門已然砌封,

    而另一間小居室則改為外間起居間,而另外的一間小居室及小客堂則打通成一間大客堂,依然有門可與內裡通道相通,所餘的另一間小居室便改為書房,如此便成為一間甚為寬大舒適的居處了。

    上方第五層的石門外,陡壁邊緣的樹林依然,但是寬闊的庭園已然雜草盡除,處處皆已整理得花團錦簇,原有的花圃、水塘、小橋、涼亭、假山、水槲也已全然整理清爽,成為一片有如富豪之家的幽雅庭院景色一般。

    在巖壁正中的寬大石門上方,也加懸了一片橫石匾,上面刻著「雲龍殿」三字並且塗上了金漆。

    石門左右兩側的十二片花窗,以及石門內的大客堂,所有的石製桌、椅、幾、榻、櫥、櫃、花台及地面,皆已洗磨得潔淨光滑,並且鋪上了一些桌巾、軟墊,並且也懸掛了數幅字畫,使得客堂如同富貴人家的客堂一般。

    另外在客堂底端的光滑石壁上,也已加刻了一大幅五爪雲龍在雲層中飛騰,並且用彩漆塗染的巨畫,顯得甚為美觀壯麗。

    客堂內裡兩側的長廊,皆懸掛了垂簾,寬大書房內裡皆也清理過,書房兩側的石櫥內,不少刻有字跡的金片及玉片,也已清洗排列妥當。

    但是因為司馬玉虎尚未返回,不知他欲居於何間臥房?欲如何更動居處的傢俱用物?故而左右兩側長廊內的大小居室,僅是清理清爽並未更動內裡之物。

    現在,司馬玉虎已然返回,但是「雲龍殿」內兩側的居室皆甚為寬大且舒適,況且也並不願再煩勞三位拜兄及嫂子,以及三殿所屬,因此便挑中右側長廊有書房的居室,只須添加被褥及日用之物,便可居宿了。

    夜色寂靜已然三更——

    但是此時司馬玉虎並未歇睡,尚在書房內沉迷於上百片金玉片內的玄奧精妙的武技及雜學中,直到時已六更天色微白,才伸伸懶腰站起身軀步出門外。

    望著濤濤河水東流,河面上已有趕早大船小舟往來,神情沉思一會才喃喃低語著:

    「沒錯!道,上可覆天下可載地,通四方包八極,高不可接深不可測。然,萬物應時而生適時而逝,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帝者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用道則成用術則敗,得其道治天下,逆天道狗朋散,效天理順人情,不拘不惑天地為剛,精守根本何患有失?古賢人早有精解戒言,我大可放懷為之了!」

    於是,司馬玉虎不再為三位拜兄成立「神龍宮」的俗事苦惱,並且有了應對之道後,便神色開朗的就地盤膝躍坐,天神合一的行功納息,恢復竟夜未宿的疲累。

    旬日之後——

    「五龍殿」內,兄弟四人享用著豐盛且精緻的餐點,司馬玉虎將厚厚的兩疊手稿交給「莽張飛」張大合,並且笑說道:

    「大哥,小弟近日中皆在書房內詳閱眾多金玉片中的所著,發覺此石堡竟是北魏之期,一位修煉仙道的皇親「水月宮主」所建,而遺著中大多屬佛、道修仙精解,另有一部分則是僅適合女子習練的「靈月心法」以及「凌波劍法」十八招「凌波手」

    二十七招,還有凌波曼妙的「凌波身法」小弟已然詳解謄錄,可交由三位嫂子習練。」

    說完,已將上層一疊手稿交給張大合,接著又說道:

    「尚有一些,原本便是由「水月宮」屬下男女習練,較為粗簡易習的一些武技,但是實不足眾武士習練,因此小弟已將「天幻神功」「銀電劍法」「銀電身法」

    「飛蛇身法」全然謄錄,並且尚有一些小弟所知,一些較易習練的武技心得旁注,並且註明循序而進的習練方式,三哥你可將這些心法及招式,刻於山腹內裡上下兩層石室的正中石壁上,可供眾武士自行習練增進自衛之能!」

    說罷,便將第二疊手稿交給了三哥甘常明,然後又將最後一疊手稿交給了二哥費公豪,才笑說道:

    「大哥、二哥、三哥,你們現有的功力已然大增,因此往昔所習用的招式已然不足施展了,因此小弟便將自身慣用的武技「游龍手」「潛龍劍法」「騰龍刀法」

    「「幻龍指」以及外門兵器、暗器手法詳錄,可由大哥你們三人習練增進自衛之能,爾後也可視情傳授殿內天資較高的人,至於……因為小弟尚有久存心中未畢之事待辦,因此明日便將離去,爾後不知……」

    但是話未說完,張大合已不悅的睜目叫道:

    「甚麼?四弟,你才回來還不到半個月,便又要離去?你把大哥三人看成甚麼人了?你尚有何等重要之事未竟?你說!大哥及二弟、三弟陪你一起去!」

    而費公豪也已皺眉的接口說道:

    「四弟,我們才相聚數日而已,你卻不耐的又要離去,難道我們如此不堪與你相處嗎?」

    司馬玉虎耳聞兩位拜兄不悅之言,頓時惶恐得便欲解釋,但是甘常明已然歎息一聲的說道:

    「唉!大哥、二哥,你們怎可如此責怪四弟?四弟又豈是無情無義之人?你們不想想,四弟這些日子中,不眠不休的獨處書房中為的是甚麼?還不是為了謄錄這些手稿供咱們這些人習練增功?因此……唉………其實小弟已然猜測到四弟為何欲離之意了!

    大哥、二哥,四弟至今尚未尋得自幼相處十餘年的師父,因此怎可能安心留下?所以……

    大哥、二哥,長痛不如短痛,依小弟之意就早些告訴四弟吧?」

    張大合及費公豪兩人耳聞甘常明初始之言,神色上已然有些羞愧之色,但是待聽到後段之言,頓時又神色低沉的互望一眼後,才又望著司馬玉虎欲言又止,半晌才朝甘常明說道:

    「那……那麼……三弟,還是由你說吧!」

    「三弟,你比我們較善言詞,就由你說吧!」

    然而此時司馬玉虎耳聞三位拜兄隱含內情之言,頓時心中湧生出一股不祥之感,已然心頭發寒頭冒冷汗的顫聲問道:

    「大哥,莫非你……你們有甚麼事瞞著我?你們還……還有甚麼事不能告訴小弟?

    難道……難道……是小弟師父……」

    此時甘常明已目注著司馬玉虎,神色嚴肅的說道:

    「四弟,我們曾獲得「汴京」城內的好友查得一些消息,並且也曾暗中查證確實,當年你與大哥逃出城外之後,已然有大批捕役及軍士趕至「大相國寺」並且逐一盤問在場的人,當時你師父已然回客棧原本無事,可是你師父卻不敢完全相信江湖術士之言,因此不放心的又返回「大相國寺」前,終於被捕役查知你師父與你的關係,因此你師父便被捕役押返府衙之中,爾後……唉……你師父曾遭數度重刑盤問,已然……已然病逝獄中了!四弟,你千萬要節哀順變!」

    「啊?……甚麼?師父……師父他……他……」

    司馬玉虎耳聞三哥之言,頓時驚叫出聲,並且急怒攻心得腦中轟然驟震,已然眼前一黑昏然欲倒。

    尚幸一旁的張大合已然眼明手快的扶住他身軀,並且疾點他睡穴,才對費公豪及甘常明兩人說道:

    『唉!我就知道四弟會……可是四弟遲早總會知道,所以只得忍痛告訴他,既然現在他已知道了,咱們也放下了心中的重擔……現在就先讓四弟睡一覺,待他醒來再慢慢開導他便是了!」

    然而是夜二更,司馬玉虎竟然留書他去,張大合兄弟三人翌日醒來之後才發覺四弟的留書,知曉四弟必然是前往「汴京」了,因此便急忙與「慾海艷狐」姊妹三人商議,交代了一些事宜之後,兄弟三人也匆匆出堡趕往「汴京」去了。

    三日後——

    夜入三更,繁華輻輳的「汴城」已然寂靜得萬人空巷,偶或見到更夫及巡行軍士走動著,或是一些尋找吃食的貓狗叫吼奔竄著。

    在北大街底左側的屋脊上,突然有一道恍如鬼魅般的黑影,疾幻入府衙內,並且迅疾沒入右後方的地牢處。

    不到一個時辰,恍如鬼魅般的黑影再度疾幻出府衙外,站立在一幢屋脊上咬牙切齒的怒咒著:

    「哼!雖然馬府尹與曹員外交好,因而頻頻重刑烤問師父,但是……陳老匹夫!

    若非你點破了師父的丹田,使師父功力盡散,否則又豈會禁不住重刑?又怎會無力療傷以致傷重而亡?故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全是你父子孫三代,因此我絕饒不了你們父子!」

    怒咒聲中,身形迅疾消逝在暗夜之中不知去向?

    翌日清晨的辰時初——

    城北之方,河畔樹林內的「怡心別院」大門外「霸拳」陳定中及手執紫木拐的老夫人「玉飛蚨」蕭秋鳳,老夫人的四名貼身侍女,以及「鐵掌無敵」陳承廷夫婦,八人皆面對著尋仇而來的「狂龍」司馬玉虎。

    在右側包夾的是「怡心別院」管事陳文,還有「霸拳」陳定中父子兩代的弟子、家僕共二十餘人。

    左側則是「霸拳」陳定中的長徒,也是女婿的「翻掌開山」武常及「翠衫飛羽」

    陳廷馨夫婦,另外尚有兩名正巧在「恰心別院」做客的白道高手,以及次孫陳佳麒、孫女陳佳鳳兩人,還有兩人的兩男四女六名好友。

    此時「霸拳」陳定中神色平靜,望著年僅雙旬餘的「狂龍」司馬玉虎說道:

    「既然司馬少俠是依武林規矩向老夫尋仇,那麼老夫便依武林規矩與少俠一拚了!少俠欲單打獨鬥點到為止?或是以命相拚?」

    「狂龍」司馬玉虎此時胸中雖然充滿了仇恨怒火,但是心知對方人多勢眾且高手眾多,若是引起他們圍攻則對自己甚為不利,因此已咬牙切齒的沉聲說道:

    「哼!在下已然查明你等因為陳小霸王之死,不但牽怒在下且將甚多人暗囚數年,如此之事自有他人會找你們報仇,在下為他們出頭,但是爾等竟然利用官府之力,將在下師傅擒入大牢內,甚而殘狠的將在下師傅丹田損壞,功力盡失,爾後驅使官府頻頻酷刑拷打,以致傷重而亡!若不報此仇,在下又如何能告慰師父在天之靈?因此在下與你們陳家定有一方盡喪方休!」

    「霸拳」陳定中聞言心思疾轉之後,已然冷笑說道:

    「哼!確實是老夫廢了你師父的武功,也是老夫下令追殺你等,看來你是要與老夫一戰羅?」

    仇人當面格外眼紅,因此「狂龍」司馬玉虎聞言,頓時大叫著:

    「老匹夫!在下向你挑戰!」

    「霸拳」陳定中聞言心中冷笑,但是尚未及開口,卻聽左側的「翻掌開山」武常已跨步行出說道:

    「師父,所謂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況且這小子乃是一個出道沒多久的狂妄之人,憑他哪有資格與您交手?且由徒兒打發他便可!」

    其實「霸拳」陳定中心中早巳知曉,眼前的小子功力不弱,連師侄「河洛斗魁」

    楊天魁也非他的對手,因此愛子「鐵掌無敵」陳承廷也必然非他之敵,但是又自恃名聲實也不願自己出手,因此耳聞長徒之言立時頷首應允。

    「翻掌開山」武常當然已由陳文的口中,聽聞「狂龍」的功力如何?但是今日初見之下,實難相信眼前這小子的功力,能高到何等程度?因此跨步面對之時甚為不屑的說道:

    「小子!憑你尚不夠格與大爺的師父交手,你若真有本事能勝了大爺,大爺的師父再與你交手也不遲!」

    司馬玉虎心知對方人多勢眾,若不快刀斬亂麻除掉他們幾個人,那老匹夫絕不可能自己出手的,因此耳聞對方之言,立即掠身前撲揮掌,將早已凝聚的八成功力狂狠的拍向對方,並且怒叱道:

    「既然如此你就納命來……」

    霎時便有一股勁猛的掌勁狂湧而出,頓使「翻掌開山」武常心中一驚!但是若不出掌迎擊便避開對方掌勢,豈不是等於示弱輸招了?因此立即驟然提增功力,且揚掌推出一股掌勁迎擊。

    霎時便聽掌勁相觸如九天驚雷轟然暴響,在塵土震嘯而起落葉飛揚中,兩人的身形各自一退,但又隨及再進相合,在三尺之距中以招拚招,以快打快。

    此時司馬玉虎欲早些除掉對手再與大仇一拚,而「翻掌開山」武常也想一舉擊斃對方,在師父及眾人面前顯示能力,因此雙方皆是精招連出,手下無情,招招皆不離對方要害。

    兩人迅疾交手中「霸拳」陳定中已有意在今日一舉除掉後患,絕不容對方脫逃,因此立即朝「鐵掌無敵」陳承廷及管事陳文暗施眼色,分率高手逐漸圍困在四周。

    場中兩人在短短不到片刻,已然各自施展了二十餘招,但是司馬玉虎所施展的全是一些精奧玄妙招式,甚而有些尚是數招合一,幾乎已無破綻。

    反觀「翻掌開山」武常的招式,僅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慣用且常見的招式,因此相形之下便難以匹敵了!尚幸還能仗著豐盛的打鬥經歷與對方拆招。

    但是刻余之後——

    突然聽「翻掌開山」武常悶「哼」一聲,並且身軀暴退三步,司馬玉虎趁勢追擊,雙爪疾扣向對方頭頸之時,倏然一道疾如迅電的身影由側方疾幻而至。

    「武常快退!司馬少俠的武技果然非凡,待老夫領教領教!」

    司馬玉虎趁勝追擊「翻掌開山」武常時,眼角突然發現左方有一道人影迅疾接近,因此身形急頓蓄勁待變,待對方聲音傳入耳內,已知是陳老匹夫,因此尚不等對方接近,已然身軀左旋,並且順勢擊出一股拳勁擊向對方。

    然而「霸拳」陳定中早已心存一舉除掉後患之意,因此雙掌皆已凝聚了八成功力,眼見對方拳勁擊至,頓時心中冷笑的右掌則橫立在胸前,而左掌如刀迎著拳勁凌空疾劈而下。

    司馬玉虎拳勢猛擊而出,眼見對方掌刀疾劈而下,一股勁疾尖嘯的手刀勁氣,已然迎向自己的拳勁,但是奇怪的是,拳勁竟然毫無阻抗,依然勁疾狂猛的湧向對方身軀?

    「啊?……「破風刀」?」

    司馬玉虎耳聞身後驟然響起一聲驚呼聲,但是尚不知是怎麼回事時,此時突見「霸拳」陳定中橫立在胸前的右掌,已然緊隨在手刀之後勁疾拍向自己。

    爾後司馬玉虎才發覺自己的拳勁,原來竟然是被對方的掌刀氣勁一剖兩半,由對方身軀兩側勁疾湧散未並擊中對方,但是對方的掌勁已然趁虛而入,勁疾狂烈的擊至身前。

    司馬玉虎從不知曉武林中,尚會有如此怪異的武功?但是此時已然來不及再出拳迎擊了,因此只得狂急施展「雲龍步」往左方暴掠閃避。

    但是「霸拳」陳定中一招得勢,又豈會容他輕易脫身?因此剛回收的左掌,再度劈出一股勁疾尖嘯的手刀勁氣,劈向對方。

    尚幸司馬玉虎所施展的「雲龍步」甚為玄奧,身形疾幻中又避開了對方再度劈出的手刀勁氣,並且在閃避之中已然連連反擊兩招,封堵對方的追擊攻勢,準備與對方以招互拚。

    而此時「霸拳」陳定中追擊中,雙手連連拍出四道掌勁,其中兩道掌勁勁疾狂烈的擊向司馬玉虎,另兩道掌勁則分別湧向司馬玉虎身周兩側,使得司馬玉虎無法左右閃避,只能硬接掌勁或是退身!

    也就在此同時,司馬玉虎突覺身後有一股勁氣驟然拍向後背,心中一驚便欲閃避,但是前有狼後有虎,因此毫無思索的餘地,只得身軀驟然朝左方斜倒貼地疾竄,並且猛然拍出兩股掌勁,迎向封擋自己退路的左方掌勁。

    司馬玉虎遭前後夾擊,反應已然甚為迅疾了,但是在掌勁相觸暴響中,右後胯已然遭偷襲勁氣擊中,痛得他全身一顫真氣鬆散,因此也被掌勁相觸的暴震之力,震得在地面上翻滾兩匝,並且也已望見偷襲者竟是管事陳文!

    另一方的「霸拳」陳定中是何許人物?眼見對方身軀斜倒疾竄,已然被自己的掌勁震得在地面上翻滾,因此身形疾追右腳驟踢,疾狠的踢中他右胸,並且將對方身軀踢得凌空飛起,接而右手已擊出一股勁疾凌厲的拳勁,擊向凌空翻滾的司馬玉虎。

    司馬玉虎凌空翻滾的身軀,若被「霸拳」陳定中的拳勁擊中,縱然不當場命喪,恐怕也將身受重傷或是骨斷筋傷了!

    但是司馬玉虎身軀連遭掌勁擊中並且挨了一腳,痛得全身劇顫中,已然藉著對方踢震之勁,凌空飛離,當對方拳勁再度擊至尚未臨身之時,左掌已然迅疾拍出一股掌勁迎向對方拳勁。

    當雙方拳掌勁氣相交轟然暴響中,司馬玉虎的身軀已被震得再度凌空震飛,竟然飛墜向右方觀戰的人群處。

    人群慌急散開時,其中有兩人不但不避,竟然想趁機擊斃他,因此不約而同的相繼出拳,擊向凌空下墜的司馬玉虎。

    但是一切皆在司馬玉虎的算計中,早已凝聚真氣未發的右掌,已驟然拍出掌勁迎向先行擊至的拳勁,轟然暴響聲中,司馬玉虎竟然藉著勁氣相交的反震之力,暴沖而上、巧巧的又避開了「霸拳」陳定中追擊而至的另一股狂猛拳勁,並且由人群上方兩丈餘高處,凌空斜掠入樹林內。

    「啊?不好……小子別逃!大家快追!不能讓他逃走……」

    「霸拳」陳定中眼見之下頓知不妙,因此已狂急呼喝並且掠身疾追,然而此時司馬玉虎已然提聚了全身殘餘真氣,施展獨門輕功「天龍行雲」狂掠而去,迅疾在樹林中消失不見了。

    「快追……」

    「小子別走!留下命來……」

    「快散開追他……」

    時隔四個多時辰,已是申時末酉時初的時分。

    「怡心別院」的正樓大堂中「霸拳」陳定中正與「鐵掌無敵」陳承廷以及「翻掌開山」武常、管事陳文,商議往後應如何防守「怡心別院」?如何誘殺「狂龍」司馬玉虎時,倏聽樓外傳至一聲淒厲慘叫聲,四人聞聲俱是心中一驚!迅疾掠出樓外觀望。

    只見守護大門的一名門下,竟然胸口中箭倒地不知死活?而且箭身上尚垂著一封白帖,帖上竟寫著兩個血紅大字「死帖」!

    此時已聽院門外傳來「狂龍」司馬玉虎的狂笑聲說道:

    「哈……哈……哈……陳大俠?哈……哈……哈……好一個名聲震響江湖武林的陳大俠!爾等無視江湖道義及武林規矩,先謀害了在下師父,在下依武林規矩挑戰報仇雪恨時,爾等竟然不顧名聲毫無羞恥的圍攻在下,尚幸在下大難未死逃出重圍,既然爾等無視江湖道義武林規矩在先,那麼在下也只好傚尤了!從今之後,在下將盡一切之力,或明或暗對閣下一家尋仇至死方休!除非你父子兩人自盡謝罪,否則以後……

    哼……哼……」

    「霸拳」陳定中正與「鐵掌無敵」陳承廷「翻掌開山」武常、管事陳文,率眾掠出院門後,只見「狂龍」司馬玉虎將雪白長衫下擺緊繫在腰際,背背長劍及兩壺箭,手執一張軍將施用的「鐵胎弓」站立在院門外左側的樹林前。

    當眾人耳聞「狂龍」司馬玉虎之言,頓時又驚又怒得叱喝連連,並且已有數人迅疾包夾掠向司馬玉虎。

    「呔!小子狂妄!除掉你便一了百了……」

    「哼!殺了你便可為江湖武林少了一個禍害……」

    「斃了這狂妄小子……」

    然而司馬玉虎早已有備,豈肯被對方圍困住?因此立即將早已搭上一支箭的「鐵胎弓」揚起,迅疾拉弓疾射,霎時便聽弓鳴箭嘯,一名家僕已然閃避不及的中箭慘叫倒地。

    司馬玉虎箭射出手之後,尚不待其餘之人圍至,已然身形暴退竄入茂密的樹林中,並且狂笑連連的迅疾消失不見。

    如此一來,頓時使得「霸拳」陳定中父於兩人震驚且狂怒無比,數個時辰前便耽心對方會暗中尋仇殘害,因此已然商議妥當,嚴禁晚輩及門徒單獨出門,並且分別加強城內居處及別院中的巡護。

    但是沒想到對方今晨才重傷而逃,卻在黃昏時分便又重返,而且已不願以武林規矩尋仇,如此一來已使家人及門徒,皆陷於草木皆兵的危機中,不知何時便將遭功力不弱的「狂龍」暗害?

    因此「霸拳」陳定中已然驚怒得大叫著:

    「追……追……你們快追!然後盡全力除掉他!」

    「霸拳」陳定中驚怒大叫中,已然率先疾追而去,霎時「鐵掌無敵」陳承廷以及「怡心別院」管事陳文,還有兩代門人弟子及家僕共二十餘人,已迅疾尾隨疾追。

    而手執紫木拐的老夫人「玉飛蚨」蕭秋鳳及兒媳兩人,立即吩咐次孫陳佳麒、孫女陳佳鳳回樓不准再外出,至於前來做客的友人,則全都勸返,並且責令門人分派家僕,執機簧強弩及勁弓輪流嚴守,以免「狂龍」司馬玉虎趁人勢去空虛時,去而復返暗中尋仇。

    但是當「怡心別院」的眾多門下家僕,已然聚集分派尚未及嚴守之時,倏見後院中前一棟小樓內突然冒出火舌,並且火勢迅速熾盛得成為熊熊烈焰。

    眾多門下家僕狂急奔掠前往救火之時「玉飛蚨」蕭秋鳳昔年四名貼身侍女之一的翠花,剛掠過一株樹下,突然被樹上驟射而下的一支勁疾箭矢射入後背,立時慘叫倒地。

    隨後奔至的門下及家僕眼見劇變已生,頓時驚叫怒叱的奔掠至那株樹下,但是尚未及接近,一道身影由樹上驟然撲向最前方的一人,眾人尚未看清那人的身影,已見同伴慘叫一聲身軀倒地,而那個身影又疾如迅電的迎向眾人,狂猛殘狠的拍出數道拳勁連連擊斃數人,並且大喝道:

    「在下與陳家之仇至死方休!雖不願牽連無辜的下人,但是爾後只要留在陳家不去的人,便將視同陳家同路人,成為「狂龍」以死相拚的仇人,只要相遇便將全力誅殺絕不輕饒!哈……哈……哈……」

    就在「狂龍」司馬玉虎拳掌齊施,毫不留情的連連追殺門人家僕,慘叫哀號連響不止之時,年已將近八旬的「玉飛蚨」蕭秋鳳,已與兒媳及金、銀、玉三名侍女狂怒的疾掠而至。

    但是卻聽狂笑聲中「狂龍」司馬玉虎已然飛身疾掠他方,並且沿途拳掌爪指齊施的又擊傷了數名門人家僕,才迅疾掠出院牆外消失不見。

    「狂龍」司馬玉虎在別院內連連擊斃四人傷及六人,迅疾掠出院外不見蹤影之後,在莊院外追尋司馬玉虎的「霸拳」陳定中父子,以及二十餘名門人家僕,也已發現院內火勢沖天,因此又驚又怒的又一一迅疾趕返別院,但是「狂龍」的身影早已杳然。

    是夜四更時分——

    「怡心別院」內燈火通明,並且在院牆四周,皆散佈著手執機簧強弩及強弓的門人家僕,以及四處巡守的「鐵掌無敵」陳承廷、管事陳文。

    此時在大門嚴守的人,突然見到大門外右側樹林內有火光閃爍,尚未及呼喚同伴注意時,已見一道勁疾火箭凌空射入院內,而且一支接著一支,竟然有八支火箭連連射入後方的正樓之內!

    箭鏃後包裹著一卷棉布,並且沾滿了油脂的火箭,一一射至房柱以及穿透花窗射入樓內,霎時便將樓內布幔桌巾及木製傢俱引燃,使得樓內迅疾湧生起火舌,並且愈來愈熾烈。

    「啊?不好!快……快喚醒樓內的老爺及夫人……」

    「快救火……快呀……」

    「分出一半人……呃……嗯……」

    「咦?旺哥你怎麼了?啊?箭羽……大家小心……」

    就在嚴守別院的人驚急慌亂的大叫聲中,只聽院外樹林內弓弦震嗚聲連響,一支支勁疾尖嘯的箭矢連連射入院牆內,霎時便聽慘叫哀號聲相繼響起,再加上巨樓火舌飛捲,人影飛奔狂急呼喊救火聲,還有婦孺稚子的悲慼哭叫聲,已然混為一團極為驚恐的雜亂聲,使得「怡心別院」內,恍如成為遭大敵入侵的戰場一般。

    在院外樹林中頻頻移動的「狂龍」司馬玉虎,功力已然高達甲子左右,雙手至少已有六、七石左右的力量,因此使用一張有三石力道的「鐵胎弓」乃是輕而易舉之事,至少可射出三箭之地,若以最有殺傷力的有效範圍,兩箭之地足可洞穿人軀了!

    (註:一石大約是一百二十斤,也就是七十二公斤左右)

    而整個「怡心別院」只不過佔地二十餘丈方圓,尚不到兩箭之地,因此皆在「鐵胎弓」的射程範圍內。

    所以「狂龍」司馬玉虎在樹林中迅疾移動,並且頻頻挑中在別院內奔掠不止的高手,逐一射出鐵羽箭,吵雜的驚叫呼喝聲,掩蓋了勁疾尖嘯的箭尖聲,再加上時乃深夜,難見凌空射至的箭矢,因此一具具的身軀接連中箭倒地不起,使得別院中的人更是驚駭無比,慌急尋地掩避,哪還顧得救火?

    衣衫不整的「霸拳」陳定中「玉飛蚨」蕭秋鳳,以及「鐵掌無敵」陳承廷夫婦,眼見門下及家僕竟然少有人救火,並且發現已有十餘人中箭傷亡,雖然尚不知傷亡了哪些人?但是不問可知必是「狂龍」所為。

    「霸拳」陳定中在悲憤狂怒中,頓時咬牙切齒的環望院牆外的高聳樹林,突然在吵雜的驚叫呼喝聲中,耳聞一絲箭矢嘯鳴聲迅疾接近,頓時驚急的大喝著:

    「小心箭矢……」

    但是話聲未止,倏見站立最右側的陳文,身軀驟然一斜且揚手疾拍,但是突然悶哼一聲踉蹌倒退數步,已然雙目大睜的緩緩望向「霸拳」陳定中,並且悲聲喃喃說道:

    「老……老爺……敵……敵暗我……我明……對……我們不……利……老爺帶……

    帶夫……人……孫……少爺……回……回……回……」

    然而話未說完,身軀已然仆倒在地「霸拳」陳定中見狀頓時驚急大叫一聲:

    「啊?陳文……陳文你……」

    但是倏又聽一聲慘叫聲響起,又見左側的一名五旬門下,身軀驟彈而起,身軀落地之後,四肢顫抖掙動數次便靜止了,卻見他胸口透出一截箭矢。

    「哈……哈……哈……那兩個老賊曾由背後偷襲在下,所以饒不了他們!陳大俠,在下今夜僅是討取一些利息而已,所以並未招呼你的家人,但是明日……哈……哈……

    哈……除非你父子倆自裁謝罪,否則明日再追討一些利息後,在下便要開始追討本金了!不過……別院內的老弱僕婦若想離去,在下絕不阻攔,但是你陳家大小千萬別想逃出院外,否則途中定然逐一射殺不赦!」

    「霸拳」陳定中聞言,頓時狂怒的大叫道:

    「「狂龍」你若是號人物,便現身與老夫當面一戰!莫要施展下三濫的小人手段!」

    「哈……哈……哈……陳大俠,在下原本僅是一個為了三餐,隨師浪跡江湖討生活的平凡之人,不願且不敢招惹武林人,更何況是你們這些武林白道高手?但是你們竟然仗著名聲及勢力欺壓外地人,甚而你們父子兩人竟然不顧名聲,先施出小人手段殘害了在下師父,如此深仇大恨在下豈能不報?然而當在下向你挑戰時,竟然遭你等圍攻偷襲,又如何能責怪在下是下三濫的小人?在下知曉陳大俠乃是名聲鼎盛的頂尖高手,別院中也人多勢眾,因此在下自知憑武功絕難報得了大仇,只好學學你們的手段了!哈……哈……哈……累了一夜也該休息了!記得!你們一家人切莫想踏出別院一步,否則在下就要找你們晚輩下手了!」

    此時「玉飛蚨」蕭秋鳳突然開口說道:

    「司馬少俠,老身欲與你當面一談,但不知少俠可否給老身些許顏面?」

    「哈……哈……哈……老夫人,您乃是一家中的母儀之人,尊夫及兒孫的所行所為,你也有近半責任,但是你可曾規勸過尊夫?你可曾教導過兒孫們是非善惡為何?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因此老夫人不必多言了!在下之意絕不更改,除非陳大俠父子兩人自盡謝罪,因此你們看著辦吧?」

    「夫人你不必跟這個小雜種廢話!」

    「娘……玉娥,你與鳳兒先扶娘至鳳兒的小樓內歇息吧?」

    「哼!承廷,你且帶人救治傷患。武常,你快帶人滅火!」

    「是……爹!」

    「是!師父,徒兒這就去!」

    一個多時辰後,已是拂曉時分了!大火終於救熄了,命喪及傷患者也已清理救治妥當。

    此次命喪者計有六人,全是一箭射中要害透體而亡。

    便連功達五十年之上,已然練有護身真氣的管事陳文,以及老夫人的貼身侍婢玉花,也是箭鏃人體四寸而亡,可見「狂龍」司馬玉虎射出的箭矢多麼的強勁了!

    另外尚有「霸拳」陳定中的四名徒弟也是一箭命喪,再有便是三名家僕僅是被射穿臂、腿,喪失了打鬥之力並無性命之危。

    可見「狂龍」今日僅是將目標放在「霸爭」陳定中身周之人,放過了低下家僕。

    再加上先前「狂龍」司馬玉虎,趁「霸拳」陳定中率人追逐之時,掠入別院中偷襲時,連連擊斃老夫人的侍婢翠花,以及「鐵掌無敵」陳承廷的三名門下,還有兩名家僕。

    另外尚有七名家僕重傷,因此使得原本有三十餘名一流高手,勢力不弱的「怡心別院」半日之間便已損失兩成。

    「霸拳」陳定中及「玉飛蚨」蕭秋鳳夫婦兩人,耳聞傷亡人數,頓時又怒又悲,但是事已至此又奈何?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要如何防範「狂龍」不知何時又將到臨的偷襲,還有如何使延續血脈的次孫陳佳麒,能安然無恙的離去。

《烈焰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