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餘悸猶在

    這時候,鳳姑已被枯禪和尚連踢了七八個勁鬥。黑袍上沾滿泥土,模樣狼狽不堪,但她每次被踢倒,總是忍痛掙扎著又爬起來,仍然纏著枯禪和尚死拼。

    無奈她的掌招擊在枯禪和尚身上,就像打在銅牆鐵壁上,手掌都打腫了,和尚卻分毫無損。

    這實在不能算是搏鬥,簡直就是一場殘酷的遊戲,如果枯禪和尚雙手未被反綁,便有十個風姑也早死了。

    小龍在一旁看得不住搓手頓腳,要想出手相助,又不敢造次,全神貫注場中,竟未留意海雲有沒有脫身。

    倒是風姑雖處危境,仍然隨時注意著後院那邊的情況,及見海雲和蘋兒奔出院門已久,柳天鶴夫婦追去也未再回來,料想已經離開了客棧。心裡一鬆懈,又被枯禪和尚一式「盤腿」掃中足踝,踉蹌幾步,一跤跌倒地上。

    也不知是因心神業已鬆懈?抑或體力已經耗盡?用力掙了掙,卻無法再起爬起來。

    枯禪和尚大步跨上前去,一腳踏在鳳姑胸上,哈哈笑道:「現在你服了麼?」

    鳳姑喘息道:「賊和尚,你要殺就殺,休想我老人家會服你。」枯禪和尚笑道:「殺你何須吹灰之力,但貧僧要先看看你的面目,看你究竟有多老?」

    說著,雙臂一振,便想將手上繩索掙斷。

    說知連掙了兩次,那根細繩竟紋絲不動,仍舊牢牢綁在手腕上。

    枯禪和尚變色道:「你用的什麼繩子?暗算貧僧?」

    鳳姑冷冷道:「那是天蠶絲和犀牛筋合織的捆仙索,別說你這賊和尚,便是九牛二虎也拉它不斷。」

    枯禪和尚記起繩索是由歐陽玉嬌動手縛上的,怒目回顧,才發覺夫婦兩人竟已不在店中,忙問道:「柳天鶴夫婦往那裡去了?」

    章冰巖道:「他們趁大師父對敵分神的時候,假稱去追趕「禍水雙侶」,現在還沒有回來。」

    枯禪和尚怒道:「你怎麼不截住他們?」

    章冰巖道:「在下也曾出手攔截,卻被歐陽玉嬌從中作梗,反用珠環掩護他們脫身逃走……」

    枯禪和尚怔了征,冷笑道:「這兩個狡詐的東西,竟敢愚弄貧僧……章大俠,請替貧僧解開這撈什子,咱們一同追下去。」

    章冰巖答應了一聲,正想上前相助,突然一條人影斜刺裡衝過來,拔起地上那柄寒鐵烏龍杖,橫身攔住去路。

    這人正是紀小龍。

    枯禪和尚沉聲道:「小娃兒,你想找死嗎?」

    小龍道:「說好了一個對一個,不許分人幫忙的,你有本領,就自己解開雙手,為什麼叫他替你解開?」

    枯禪和尚道:「這女子是你的什麼人?」

    小龍道:「她是我姊姊。」

    枯禪和尚笑道:「你姊姊已經敗在貧增手中,難道你沒有看見麼?」

    小龍道:「姊姊敗了還有我,除非你也能將我打敗,咱們就替你解開那繩子。」

    枯禪和尚道:「你也敢和貧僧動手較量?」

    小龍道:「為什麼不敢?我同樣不用雙手跟你較量,省得說我佔你的便宜。」

    枯禪和尚道:「很好,但不知你打算較量什麼?」

    小龍道:「咱們比賽腳程,卻不許施展輕功,大家都用步行,看誰走得快。,,藏枯禪和尚笑道:「貧增跨一步可抵你兩步,小娃兒,你是准輸不贏的了。」

    小龍道:「你先別吹大氣,等一會輸了只怕又惱羞成怒。」

    枯禪和尚道:「貧僧若是輸了,立刻放你們離去,決不留,你若輸了呢?」

    小龍道:「我輸了任憑處置,決不食言。」

    枯禪和尚笑嘻嘻道:「你這娃兒倒很好玩,如果你輸了,貧僧也不難為你,只要你跟我做個徒弟如何?」

    小龍冷笑道:「等你贏了再說這話也不遲,但依我猜想,你是輸定了。」

    枯梯和尚道:「你說,咱們要怎樣比賽吧?」

    小龍將寒鐵烏龍杖仍舊插在天井中,說道:「由這客錢大門出去向左拐彎,有條小巷,巷內有座城隍廟,咱們同時動身,走到城隍廟再走回來,誰先取到這枝禪杖,便算誰贏了。」

    枯禪和尚道:「如果你只到半途就回來,貧增豈不上當?」

    小龍道:「廟中有香,咱們必須帶一支香回來作為證物,這樣就無法取巧了。」

    枯禪和尚想了想,笑道:「好!就這麼辦,咱們是一同起步,還是分個先後?」

    小龍道:「辦法是我想的,自然讓你先走一步。」

    枯禪和尚道:「貧僧偌大年紀,豈能佔你這個便宜,讓你先出店門,貧僧也可輕易追上你的。」

    小龍正色道:「你別忘了,途中只准步行,是不能施展輕身功夫的呀!」

    枯禪和尚曬道:「當然!當然!」腳一鬆一挑,把風姑扶了起來。鳳姑略作調息,擔心的道:「賊和尚功力精湛,即使不用輕功,步履也比你矯健,你怎能勝得了他?」

    小龍微笑道:「別的我比不過他,若說競走,卻是十拿九穩,姊姊你在這兒休息一會,看我贏得他慘慘的。」

    那邊章冰巖也低持對枯禪和尚說道:「這小鬼分明是存心拖延時間,好讓禍水雙侶脫身,咱們不要上當……」

    枯禪和尚搖搖頭道:「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先讓柳天鶴跟下去,咱們再向柳天鵝要人,那樣更省事。」

    章冰巖又道:「大師父務請多多小心,這小鬼出這主意,必有陰謀。」

    枯禪和尚笑道:「他能有多大道行?你只須守住這女子,別讓他溜了。」

    說到這裡,只聽小龍高聲叫道:「商議好了沒有?咱們要開始啦!」

    枯禪和尚應道:「你只管先走,貧僧隨後來。」

    小龍道:「那就不客氣了,等會見!」

    聲落,雙腿邁步如飛,穿過天井直向門外行去。

    枯禪和尚見他走得果然不慢,轉瞬間,矮小的身子已消失在中門外,心裡一驚,連忙也邁開大步,急急追了出去。

    待他邁出客棧大門,抬頭一望,大街上夜沉沉的,已經不見了小龍的人影。

    枯禪和尚暗叫:「糟糕!」慌忙快步急追……斷魂鉤章冰巖頗不贊同枯禪和尚跟一個小孩子賭賽.和尚堅持要行,勸阻無效,心裡不免有些快快之感,誰知就在枯禪和尚離去不久,忽聽外面傳來一聲悶哼,彷彿有人然驟倒地。

    接著,又聽見有人輕輕笑道:「賊和尚,饒你老奸巨滑,這次可也上了小爺的當了吧!」

    章冰巖聽出竟是小龍的語音,不禁吃了一驚,急忙倒提著護手鉤,匆匆追出查看。

    由天井至店門,必須經過外廳和櫃檯,這時夜色正濃,店門半掩半開,外面大廳內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辨五指。

    章冰巖在中門前凝神聽了片刻,不聞聲息,便將雙鉤交叉護住前胸,躡足走進大廳內。

    剛跨過門限,突然身側一圍黑影攔頭飛到。

    章冰巖腳下橫跨半步,雙鉤逐起,反迎而上。

    「蓬」的一聲響,鉤鋒所觸,卻是一張木桌子,兩柄護手鉤頓時一齊嵌進木桌裡。

    章冰冉正待振臂摘回變鉤,右腿腿彎處忽被人重重踢了一腳,同時聽見小龍的聲音罵道:「姓章的,跪下來吧!」章冰巖巖腿一軟,真是應聲跪跌在地上。

    小龍接著又點閉了章冰四肢穴道,頑皮的笑道:「你在這兒躺一會吧,等賊和尚回來你們商議,是讓他先替你解開穴道呢?還是你先替他解開繩子?咱們可要走了。」

    章冰巖身不能動,只氣得哼了兩聲,眼看著風姑和小龍想偕越屋而去。

    姊弟倆剛走,風聲入耳,枯禪和尚已飛也似的趕了回來,反綁著的手上,果然拿著半支香。

    章冰巖忙叫道:「大師父……」

    枯禪和尚望然止步,詫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那兩個小輩呢?」

    章冰巖道:「咱們都上了那小鬼的當,被他們金蟬脫殼逃掉了」

    枯禪和尚頓足道:「難怪貧僧一路追去不見那小鬼頭的人影,敢情他根本沒有往城隍廟去……」

    微頓又道:「貧僧答應和他賭賽較量,上當猶有話說,你在這兒守候,怎麼也中了計?」

    章冰巖恨恨的將經地說了一遍,言下不勝惠忿。

    枯禪和尚竟大笑起來,道:「那小鬼固然狡猾,你偌大年紀,又是閱歷豐富的老江湖,卻如此輕易就中了圈套,未免可笑。」

    章冰巖反唇相識道:「大師父更是見多識廣,竟然會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打賭比賽,難道就不可笑麼?」

    枯禪和尚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這道理你現在不會瞭解,等你到了貧僧這種年紀,若有年輕人要和你比賽逗樂子,你也會動心的。」

    海雲和蘋兒越過招安客棧後院圍牆,其實並未遠走,而是躲進了巷中那間矮小木屋。

    一進屋子,海雲便匆匆將盛彥生解下來,低聲道:「表妹,你在此他仔細守護著盛大哥,我還得回去幫助他們對付那賊和尚。」

    蘋兒道:「那和尚功高強,混身刀劍難傷,你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海雲道:「但風姑姊弟倆為了掩護咱們脫身,自己反而隱在店內,咱們怎能置之不顧……」

    正說著,巷中風聲颯颯,飄落下一個人,卻是歐陽玉嬌,沒過多久,柳天鶴也隨後而至。

    只聽歐陽玉嬌問道:「老賊秀可曾發覺咱們溜了?」

    柳天鶴道:「他現在正被那黑衣女子纏住,一時半刻無法分身,咱們趁此機會先將禍水雙侶擒住,立即趕回豫北,會齊十二友,就不怕那老賊禿了。」

    歐陽工嬌道:「方纔分明看見那男女兩個是由後院出來的,這兒怎不見人蹤了?咱們該向何處去追呢?」

    柳天鶴道:「那黑衣女子曾告訴他們向西逃走,咱們一路往西下去就不會錯了。」

    兩入商議定要,雙雙騰身向西急迫而去。

    海雲暗暗吁了一口氣道:「幸虧咱們沒有往西走,否則,遲早會這姓柳的夫婦追上。」

    蘋兒道:「這些糊徐東西,竟認定了咱們就是禍水雙侶,居然窮不捨,真能把人氣死。」

    海雲道:「更可恨的是,他們既不知道禍水雙侶是什麼模樣,甚也弄不清楚雙侶究竟有些什麼秘密,只憑道聽途說,就生出貪念來,連生死性命也不顧了。」

    蘋兒道:「那是因為黃衣人追殺雙侶引起的,大家只知道禍水雙侶行蹤所至,殺劫隨生。而武林中豪門世家又為了收留禍水雙侶.接連出了幾次事,謠言越傳越盛,致使得許多相信雙侶身上,必有什麼了不起的秘密了。」

    海雲點頭道:「那些黃衣人如此迫切地想追殺禍水雙侶,歷數載猶不放鬆,自然是有緣故的。而武林豪門世家,不惜冒毀家滅門的參禍,暗中收留雙侶,當然也有他們的理由。不過以我猜想,禍水雙侶身上縱或真有什麼秘密,也決不會是財富寶藏之類。」

    蘋兒道:「為什麼呢?」

    海雲道:「財幣雖然令人動心,著與性命相較,究竟還是性命重要。再說,歷次受害的名門世家,誰不是家資富饒,產業豐厚,譬如你們韓家堡,雄霸關外,富可敵國,豈會為了意外之財而冒這份危險……」

    正說到這裡,忽見兩條人影掠過院牆,飄落在小巷內,竟是鳳姑和小龍姊弟倆。

    只聽小龍說道:「賊和尚腳程快速,咱們且回木屋中躲一躲再鳳姑道:「不行一柳天鶴夫婦追趕海雲他們,情形不知道怎麼樣了,咱們也必須立即趕去。」

    兩人匆匆交談了兩句話,身形只在巷內略停片刻,便問西飛馳而去。

    海雲急叫道:「小龍,小龍……」可借風姑姊榮沒有聽見。眨眼間已雙雙消失在夜色中。

    蘋兒道:「糟了!他們冒冒失關追下去,如果碰見柳天鵝夫婦.豈不是自投羅網?」

    海雲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截他們回來。」

    他俯身從兩名黃衣人的屍體上拔了一輛長劍,遞給蘋兒.換回自己的百摺緬刀扣在腰間.正待開門掠出,突然又退回來,原來牆頭上又出現了兩條人影。

    那兩人一僧一俗,正是枯禪和尚和斷魂鉤章冰巖。

    章冰巖在牆頭上攏目四顧,茫然道:「大師父,咱們該朝那個方間去追趕呢?」

    枯禪和尚緩緩向木屋掃了眼,反問道:「如果你是他們,你會問那兒逃走?」

    章冰巖想了想,道:「那座城隍廟在客棧東首,他們多半是向西走的。」

    枯排和尚搖頭道:「錯了。他們明知貧僧腳程迅捷,無論往東往西,決難逃出百里之外,便會被貧增追及,所以……」

    傲然一笑,才接道:「假如他們是聰明人,既然知道無法逃遁,必定還躲在附近,根本就不曾離去。」

    海雲聽得倒吸一口涼氣,與蘋兒面在相覷,作聲不得。

    只聽章冰巖道:「他們連柳天鶴夫婦在內,前後共分三批逃離客棧,若是藏匿在附近,彼此之間怎會相安無事,如此平靜?」

    枯禪和尚笑道:「柳天鶴夫婦早就走了,他們雖然狡詐,卻算耳得是聰明人。」

    章冰巖道:「大師父的意思是要……」

    枯禪和尚道:「你且先將這排木屋仔細搜一搜,貧俗相信內中必定有人藏匿……」

    海雲大吃一驚,急忙解下緬刀,並示意蘋兒相助,急急又將盛彥生綁到背上,以備隨時應變動手。

    這時候,章冰巖已經從牆頭躍落下來,由巷口開始挨戶破門搜查。

    蘋兒靠近海雲耳邊,聲低問道:「怎麼辦?咱們總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持啊?」

    海雲啞聲道:『當然。等章冰巖搜到這間屋子時,咱們只好出其不意,先殺了他。」

    蘋兒道:「殺了章冰巖也沒有用,那賊和尚武功高強,咱們都不是他的敵手。」

    海雲道:「到時候只有一個辦法,咱們分道奪路,你往東,我往西,賊和尚武功再高,最多也只能攔住一個人,脫身的人就連夜趕回鐵門任去……」

    蘋兒道:「這位盛大哥傷勢未復,萬-……?」

    話未說完,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細如故鳴的聲音道:「把他交給我巴!」

    聲音入耳,肩上布帶突的盡斷,盛彥生已被人接了過去。

    海雲和蘋兒做夢也想不到屋中還有人躲藏著,剛要回身爭奪,兩人腰間同時一麻,竟遭人點閉了穴道。

    朦朧中,恍惚聽見一陣吃吃低笑聲,似有人開門外出,接著,又聽到章冰巖的呼叱聲,枯禪和尚的喝問聲……可惜他們尚未分辨出結果,已經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海雲首先醒轉,急忙撐坐起來,揉目張顧,發覺自己和蘋兒仍在木屋內,窗外艷陽高照,時間已是第二天近午了。

    小巷中靜悄悄的,枯禪和尚與章冰巖都已失了蹤,附近卻又毫無打鬥激戰過的痕跡。

    這一夜酣睡,回想各種驚險經歷,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片刻之後,蘋兒也悠悠醒來,不禁詫異的地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海雲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看來多半是昨夜那人將枯禪和尚引走了。」

    蘋兒道:「那人也把盛大哥搶去了,你看見他是什麼模樣嗎?」海雲搖頭道:「雖沒有看見他的模樣,想必是一位武林高人,或許是盛大哥的朋友。」

    蘋兒長吁道:「但願他真是盛大哥的朋友就好了,不然我會一輩子負疚不安。」

    海雲見她言下大有歉然之感,不禁詫道:「自從昨夜相遇,一直沒有機會問起,到底盛大哥是怎麼負傷的?」

    蘋兒又歎了一口氣,垂首道:「都怪我不好……當時他本可擒住胡一帖的,可是我卻……卻……」

    說到這裡,忽然掩面哭了起來。抽搐著道:「我沒有看清楚他是誰,竟糊里糊塗潑了他一臉藥汁……」

    海雲驚道:「原來他的眼睛竟是你潑傷的?」

    蘋兒一面哭,一面哽咽道:「我不是有意的,當時胡一帖正威協著要雇我喝洗髓煉魂場,外面忽然人聲鼎沸,好仍有許多人在大廳上動手打了起來,沒多一會,盛大哥就破門衝進房裡,一把抓住胡一帖的頭髮……」海雲道:「既已抓住,怎麼又被他逃了呢?」

    蘋兒道:「只怪我當時沒看清盛大哥的面貌,趁胡一帖驚慌失措的剎那,奮力一掙,滾到床裡,同時踢了胡一帖一腳。」

    「那一腳正踢在胡一帖端藥碗的右手上,脫肘上揚,藥汁本該是向胡一帕臉上潑去的,誰知盛大哥正好將他的頭髮向後扯,以致一碗滾燙的藥汁,反撥在盛大哥臉上……」

    海雲跌足道:「這真是糟透了。」

    蘋兒接著又道:「盛大哥眼睛被藥汁灼傷,不覺掩面後退,胡一帖逐趁機將藥碗向盛大哥擲去,又想去搬火爐,我才知道誤傷了人,連忙大聲呼叫……以後,盛大哥就和胡一帖打起來,我也在混亂中挨了一掌,昏倒床上,後來胡一帖是怎樣逃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海雲聽了,搖頭長歎道:「你雖是無心之過,委實不該踢那一腳,難道胡一帖竟沒有制住你四肢的穴道?」

    蘋兒道:「他要我隨他趕路,又不願被客棧夥計瞧出破綻,一直只點了我雙肩上的穴道。」

    海雲道:「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陰錯陽差,結果卻便宜了胡一帖那老狐狸。」

    微頓,又接著道:「我和盛大哥原先也不知道你在此地,只因在城中無意間發現了禍水雙侶的蹤跡,才誤打誤闖找到這家客棧來。」

    蘋兒道:「我被胡一幟帶來玉田已經兩天了,竟也不知道禍水雙侶就住在這客棧的後院。」

    海雲道:「據我推測,那客棧掌櫃必定早已被禍水雙侶收買。因此,我和盛大哥數次在店中出入,胡一帖雖然尚未發覺,卻引起了禍水雙侶的疑心,誤認咱們是黃衣人同夥。及至盛大哥再匆匆趕回店內,雙侶逐心驚欲圖脫逃,被守候的黃衣人攔截,引起打鬥。盛大哥怕胡一貼趁亂走,只得提前動手,才落得這樣的結果。」

    蘋兒默然良久,唱歎道:「咱們總算暫時脫身了,只不知道禍水雙侶會不會被那些黃衣人擄去?」

    海雲也搖頭道:「還有風姑和小龍,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蘋兒道:「我正想問你,那風姑和小龍究竟是什麼人?你怎會認識他們的?」

    海雲搖頭道:「不知道。」

    蘋兒一怔,道:「什麼?又是不知道?」

《俠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