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湖行規

    江楓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林峰開懷地一笑;道:「想不到會因為我而讓你救了小妹一命,看來是老天有眼,江楓可知道我走出江湖第一個想做的事是什麼嗎?」

    江楓冷冷地看了林峰一眼,並不作任何回答。

    「我走出江湖遇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與『青龍幫』的兩大護法和他的少幫主鬥了一場,可他們卻懷疑我是你,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於是我便從那時候起要和你比一場,為什麼是我像別人,而不是別人像我?因此我們之間注定就會有一場比鬥,只是比我想像的要早了一些而已。」林峰豪氣萬千,不可一世地道。

    皓月的眼中儘是仰慕,汪策也被林峰的氣勢所感染,竟在剎那間鬥志無比高昂。

    江楓眼中更是精芒暴射,似是在看一件十分完美的藝術品,嘴角卻露出微微的笑意沉聲道:「很好!」

    林峰意氣飛揚地將手中酒罈向前一推道:「江兄若是不疑的話,要不要喝上一口,正宗極品陳年茅台。」

    江楓淡然一笑道:「我並不擅飲酒,還是免了吧。」

    林峰淡然一笑,手臂回挽。將酒罈輕輕一拋甩向汪策,洪聲道:「江老,喝兩口暖暖身子,給我看好這一罈酒。」

    汪策受林峰一激,同時明由林峰的意思,再加上那酒香之醇,應了聲「是!」後,便「咕咕」猛灌了兩大口。

    江楓臉色微顯尷尬地一笑道:「既然我們此刻都已辦妥,就不要客氣了。」

    林峰爽朗地一笑,回頭向皓月道:「小妹,你看好了。」說著手中的劍鞘竟跳了起來,射向天空。

    「這是一柄寶劍,小心啦!」林峰低喝,一道淡淡的煙霞在林峰的手中擴散,擴散,標射,竟成了一顆耀眼的若星,在虛空中掃過。

    一道比冰潮還要寒冽的劍氣若一張巨大無比的網罩向江機罩去。

    江楓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皓月竟是神馳目眩,心神俱醉,汪策更是一臉驚訝的色彩,江楓的臉色是變了,所以他不得不出劍,在林峰未出手時,他絕料不到會有如此威勢。

    江楓的劍也不是很普通,至少從那吞吐的劍芒可以看出來。

    空氣似被撕裂了一般,發出「滋滋」痛苦的低嘯。

    林峰眼角露出一絲讚許,全身的氣勢暴長,若驚湧的狂潮。

    「叮!」一聲清脆若龍吟的金鐵交鳴之聲傳出。

    江楓飛退,林峰的一氣有說不出的強大,若汪洋大海之潮水一般從那一點劍尖疾匯入江楓的劍中。

    江楓的劍和手臂在劇烈若波濤一般起伏著,怪異之極。

    林峰一聲長嘯,身形若鬼魅般向江楓逼去,手中的「煙霞」寶劍竟化成了一片濛濛的彩雲,以一種讓人心神俱喪的氣勢向江楓擠了過去,但林峰身形卻在中途沒了。

    「噹!」林峰的劍挑中一柄金鋼杵一般的黑錐。

    那是江楓的破山錐,力道大得異常,連林峰都吃了一驚,這一擊的力道竟比第一擊幾乎猛了一倍。

    江楓一聲冷笑,破山錐竟在空中繞了個彎,從林峰的身後擊到。

    林峰一驚,發現破山錐後的一根細小的鐵鏈,這正是江楓與錐體之間的相帶。

    林峰一聲狂叫,背上的寶刀竟以人意想不到的速度跳了出來、「當——叮——」兩聲脆響。

    林峰的刀斬中了破山錐的錐鋒,而煙霞卻切在那根細小的鐵鏈之上。

    沒有斷,只是鐵鏈被擊得倒射而回。

    江楓一聲暴喝,手中的劍若銀龍般化出千萬道光芒向林峰攻到。

    林峰心中豁然明白,為何對方的第一錐的勁力會如此大,竟然是以那怪異的招式將林峰的勁氣歸為己用。不過仍有一部分不能夠化解,才會使江楓出現剎那間的停歇。

    林峰眼睛瞇成一條窄窄的縫隙,將散漫的目光,擠壓成兩片薄薄的勝過刀芒的氣勢,切入江楓的劍式之中。

    江楓心中感到一陣震顫,他從來未曾遇到這種怪異的眼神,那其中似乎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誘惑力和邪異的殺氣。

    林峰踢出了一腳,踢得很突然,也踢得很高,踢出去的竟是那柄正從天空中疾速墜落的劍鞘。

    霞光一閃,林峰的劍從抬起的腳下刺出。

    好優美的一招,不可否認,林峰那一腳踢得是如此之瀟灑,而那一劍卻刺得如此有精神。如此讓人心驚神動

    劍上的煙霞竟完全收斂,在劍身上凝成一圈絢麗奪目的光芒,沒有花巧。沒有招式,但江楓的臉色卻變了。

    「砰!」江楓的破山錐被劍鞘擊中,本來向外抖動的氣勢完全被擊散,變得沒有絲毫規律地斜飛。

    林峰的腳落了地。

    「叮!」一聲脆響。

    江楓的身形又向後敗退,林峰竟在第一招中摸到了一些江楓轉換功力的竅門,身子借江楓的反擊之力,如龍捲風般疾旋起來,手中的刀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霧,向江楓以不可匹御之勢掃去。

    江楓大駭,身影在地上一滾,破山錐在未來得及化去林峰功力之時便貼地射去。

    「當——!」

    江楓的身子一陣狂震,「哇」地吐出一小口鮮血。那以玄鐵製成的細小鐵鏈竟被斬開一道細小的裂口。

    林峰「嗨」地一聲暴喝,整個身子若大鷹展翅一般從空中疾速下墜,向江楓當頭劈下,他根本就未受到那破山錐的牽制。

    江楓眼神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林峰竟會如此凶厲,他的博雜之學根本就無用武之地,全因林峰那渾厚無論的功力,一開始便把他逼上了絕路。

    汪策只看得心神俱醉目瞪口呆,皓月眼中充滿無限的歡欣和激動。

    有路人經過,但只是策馬遠觀,卻沒有任何人發出半點聲息,也沒有人記起自己的存在,全都沉醉在兩人的格鬥之中。

    林峰與江楓都是雙手用兵器,在江湖中並不多見,但卻有意想不到的精妙配合。

    江楓額角出了汗,林峰那龐大無匹的刀氣已完於罩住了他,但他的破山錐招式用老,目力不及,因此他只有再一次滾身而退。,

    地上的泥沙在飛旋。草尖全部都壓了下去,正在宣示著林峰這一刀力量的渾厚和強大。

    所有遠觀的人,臉色都在微變,變得怪異和駭然,都在想若是自己在這一刀籠罩下,將有幾分活命的機會。

    江楓的身形快捷無倫,便像是一道疾電般後滾。

    林峰一聲暴吼,刀勢斬空的同時,煙霞寶劍若一條怒龍以快捷得難以捕捉的速度標刺而出,兩隻腳落地之後,一陣交錯地亂踩,幻成一片說不出詭異的迷影「呀!」江楓一聲低低的慘叫。

    他並未能逃脫林峰的劍式,在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江楓挺身而起,手中的破山錐並不是攻向林峰,而是纏向路邊的樹杈。

    林峰傲然一笑,凝劍而立,望著江楓那若靈猿一般迴盪向他撲來的江楓江楓的劍竟是從三十六個方位刺來的,在虛空中形成了一道密密的網罩。

    林峰望著在眼下不斷擴大變多的劍尖和那森然逼人的劍氣,出劍了。

    這一劍也快捷無倫,根本就看不清劍跡,只覺得天地之間無處不是劍,無處沒有劍。

    「叮叮叮……

    江楓的身子在空中輕顫,林峰依然是那樣瀟灑無倫,手中的劍在空中綻成無比動人的美艷。

    兩人在瞬間相交了一百七十六劍。

    江楓的身子開始迴盪,林峰的腳步雜亂無章地踏著,劍總不離江楓的身邊,以快打快。

    便在江楓的身子與地面垂直之時,江楓的身子竟驟然上升,詭異莫名地從鞋間冒出兩截匕首,刺向林峰的雙目。

    林峰的劍被江楓的劍相纏,卻依然一聲沉喝,手中的刀掄成了一盤滿月,林峰的整個身子竟成了這一盤滿月的中心,比江楓的身子更詭秘,比江楓的殺招更詭異。

    「當當!」兩聲暴響。

    兩截匕首波斬斷,江楓的身子也被震得斜斜蕩出。

    林峰低嘯一聲,身於若一根詭異的木塊,直挺挺地升了起來,一隻腳破開江楓的劍網,『砰」地一聲踢在了江楓的小腹上

    江楓「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橫飛而出。破山錐卻又搭在另一棵樹上,身形疾若流星一般,穿入樹林。

    林峰瀟灑地落地,優雅無比地向江楓高喊道:「江兄走好,小弟不送了。」

    「林兄留情之處,江楓定會記得!」江楓的聲音一些嘶啞地從林間傳了出來。

    林峰淡淡一笑道:「酒來!」

    「岳陽門」江陵分舵今日之熱鬧是無與倫比的,四處張燈結綵,人人臉上都掛著一臉喜氣,因為今日是潘古閣的大喜之日。

    「岳陽門」前任掌門之女是新娘,同時也是「岳陽門」掌門的祭立之日。

    林峰並沒有化妝,他認為並沒有易容的必要,因為他是林峰,乃是今日新娘子的結義大哥。

    林峰很有風度地從馬車上下來。頭上仍戴著付潔瓊為他精心製成的帽子,再纏上兩道文士巾,顯得更儒雅而英俊,他身後便是皓月。

    皓月捧著一個八寸高,一尺見方包裹得異常好的方形物。

    「岳陽門」的弟子並不認識林峰,但卻是眼睛很亮的人,絕不會看低林峰的身份。

    會客和登賬的是一個年歲比較大的老者,精神十分飽滿,還有四五名弟子在門口十分熱情地招呼客人。

    林峰當然也是被招呼的對象,無論是誰都會對林峰這般的陌生人產生很好的好感,就為林峰那與眾不同的氣質。

    「公子你請!」那弟子恭敬無比地道。

    林峰只向他微微一笑,大步來到登賬的台前,皓月乖巧地將方形物放在台上「公子你好,請拿請柬讓我們登記。」那老者也很客氣地歡聲道。

    林峰淡淡一笑道:「我沒有請柬。」

    那老者一愣,旋又恭敬地道:「哪請問公子是代表哪派?」

    林峰依然爽朗地笑了笑道:「我今日只代表我自己來參加夢珠的婚禮,我是他結義大哥林峰。」

    「啊!」所有人都驚得一聲低呼。

    「岳陽門」的弟子固然是聽過刁夢珠所講之事,才會如此驚異,而其他人卻是聞說林峰的事跡;想不到竟會單身而來,且是刁夢珠的大哥,這才會驚叫。

    那老者立刻變得無比的恭敬,因為他知道「岳陽門」掌門令牌正是林峰所還,而且捨身入魔教,以救他們小姐和雲大夫以及讓「天妖教」不再找「岳陽門」的麻煩,雖然說起來不很好聽,但卻無不讓每一位弟子感動。

    「原來是林公子,老夫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原諒,還請原諒。」老者忙道歉道。

    「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今日我乃夢珠大哥的身份,就是一家人,何必多禮。」林峰客氣地道。

    眾人拆開包裹,立刻發出一陣驚呼,在包裹之下竟是一個純銀匣,連鎖也是由純銀所製,在場的人無不是行家,誰都是識貨之人,光這樣一個銀匣就需要千多兩銀子才可以做好,這銀匣大概本身就有十來斤重。

    眾人在驚訝聲中小心地打開銀鎖,掀開匣蓋,眾人立刻驚得合不攏嘴來,連旁觀之人都有引起目瞪口呆。

    只見匣子之中一隻足有半尺高的純金羅漢,雕工細膩,活靈活現,還有一串珍珠項鏈,每一顆都是至少得花上百多兩銀子才可以買到的上等珍珠,圓潤無比,一串一百零八顆,每顆都一樣大小,寶光流溢,讓人心馳目眩,最讓人驚異的卻是那對翡翠馬,有人在議論著它的價值,最高的竟說出十二萬兩白銀。

    那登賬的卻不知如何動手記,他的所有心神全都醉在這一匣的寶物之上。

    林峰卻淡然一笑道:「我孑然一生,沒有什麼東西好送,便將這些薄禮作為夢珠的嫁妝好了。」

    那老者這才還過神來,「咦咦唔唔」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必登記了,直接給夢珠便行了。」林峰緩緩地蓋上銀匣,把所有人的目光也鎖在裡面,所有人直吞了一串口水,眼睛都望直了。

    那登賬的這才望了望林峰,結結巴巴地道:「這……這……

    林峰豪爽地笑道:「你不要擔心,這不是偷的搶的,這些都是有人送給我的。來路絕對無問題。」

    「我……我不是懷疑公子。」那人有些急切地道。

    「大哥!」刁夢珠的聲音老遠便傳了過來。

    林峰扭頭望了望,只見刁夢珠仍是淡妝素裹,但卻多了無限的嬌羞和歡喜,此刻更是神采飛揚,美麗絕倫,而且滿眼的歡欣和激動,毫無就要出嫁姑娘的羞澀,向林峰疾奔而來。

    林峰的眼神又落在刁夢珠身後那丰神如玉,氣概非凡,挺拔而魁梧的青年身上,他的步子很輕快,但卻很有氣勢,很有霸氣,嘴角那股淡淡自信而歡快的笑意,自有一股讓人心服的魅力。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兩人同時露出一絲真誠而痛快的笑意。

    「大哥!」刁夢珠毫不避嫌地衝到林峰的身前,撲入林峰那寬大的懷中,一聲讓人心為之震顫的低呼。

    林峰的身子一震,雙手搭在習夢寐的肩上,緩緩地推開她的身子,低頭望著那掛在眼角的兩顆晶瑩的淚花,不由得一陣感動,關懷而慈和地笑道:「瞧你現在還準備嫁人呢,竟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流淚,羞也不羞!」說著便以衣袖擦去刁夢珠那掛在眼角的淚水。

    刁夢珠俏臉微微一紅,一副小女兒態地幽幽道:「我還以為大哥再也不來看我呢!」

    林峰淡淡一笑道:「傻夢珠,你的大喜之日,大哥怎會不來呢!至少要給你準備一點嫁妝才是嗎!」然後放開刁夢珠。大步向那青年迎去。

    「夢珠果然有幸,居然有如此大哥,古閣這裡見過……」

    林峰忙打斷他的話道:「想你便是夢珠的丈夫潘古閣啦,果然氣概不凡,夢珠有夫如此,我就放心了,你叫我林兄弟吧,我比夢珠大,可不會比你大,對嗎?」

    潘古閣一陣爽朗的大笑,兩位年輕高手便這樣相互握著對方的手,相對歡快地大笑起來。

    「我是在想,若是也叫你大哥,豈不會讓你早一些老去嗎?林兄弟最合我意,叫你大哥也怪彆扭的,省去了倒也好。」潘古閣真誠而歡快地道。

    「不錯,夢珠叫夢珠的,你叫你的,大家各叫各的,豈不痛快。」林峰暢懷笑道。

    潘古閣望了望刁夢珠手中的純銀匣後,微微一驚,道:「走。我們先到內堂去敘。」

    林峰毫不避忌地搭著潘古閣的肩膀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之中,向內堂走去。

    刁夢珠滿目歡喜且欣慰地跟在兩人的身後,而皓月卻也跟在刁夢珠的身邊,好奇地打量著美麗的刁夢珠——

《魔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