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炎寒之決

    寒掠怪聲道:「不錯,我應該能明白你的身不由己,但讓我如此束手就擒,坐以待斃,我著實不甘心!師兄,得罪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軀已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向炎越衝將過來,其勢甚猛!

    炎越腳步一錯,雙掌已暴旋而出,同時雙腿更藉著一旋之力,連環疾掃,角度方位刁鑽如鬼!

    但他們本是同門,彼此間的武功都已極為熟悉,寒掠身形閃掣之下,已讓過炎越的攻勢!

    同時右掌疾吐,一股罡烈勁氣向炎越席捲過來,破空之聲驚心動魄!

    一聲沉喝,炎越掌上光芒大熾,挾一股炙熱氣息,向寒掠的氣勁迎去!

    「砰」地一聲,兩股強大的力量劇烈撞擊!

    一撞之下,寒掠已藉著炎越反撞之力斜身飄掠,直飛出數丈之外,方開始下墜!

    身形過處,正好有一洞庭十二塢的弟子,寒掠毫不猶豫,在此人頭頂一點,再此借力飛出!

    炎越暴喝一聲:「想逃?快將他截下!」

    但又有誰會去攔截寒掠這般人物?

    何況炎越與寒掠終是同門師兄弟,其他人不可能不心存顧慮!

    暴喝聲中,炎越自身亦已如一道金色的閃電,向寒掠那邊疾馳而去,其身形之快,難以言喻!

    轉瞬間,寒掠、炎越幾個起落,已雙雙消失在遠處的蘆葦叢中!

    牧野靜風神色微變!

    就在這時,由遠處寒掠、炎越消失的方向又傳來了呼喝廝殺聲!

    眾人心道:「炎越終是將寒掠追上了,卻不知二人戰果如何?」

    呼喝打鬥之聲越來越密集!

    牧野靜風的臉上卻宛如嚴霜籠罩,讓人心中惴惴不安,眾人無法猜測此時牧野靜風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麼!

    倏地,遠處傳來了一聲痛喝,似乎是遭受了不小的痛苦後發出的!

    隨後,一切復歸平靜。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射向方才二人消失的方向。

    良久,眾人的視線中終於再度出現炎越那金黃色的身影,他正從一片蘆葦叢中慢慢走來,身形蹣跚遲緩——莫非他已受了傷?

    不錯,炎越的確受了傷,而且傷得很重!他的腹部有了一個大大的血窟窿,鮮血仍是不斷地滲出,當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牧野靜風身前,只說了一句:「少主,屬下無……無能,沒能截……截殺寒掠……」

    身形一晃,就要倒下!

    血火老怪大吃一驚,急步上前,一把將他扶住,惶然道:「炎老,你沒事吧?」

    炎越強提一口氣,道:「快……快發風……風雷箭!」

    血火老怪忙吩咐僅剩的六名風宮弟子為炎越上藥止血,自己則從包裹中取出一件奇形怪狀的弓來。

    嚴格地說,這已不再像尋常意義上的弓,它比弓要短上許多,而且結構之複雜匪夷所思,其中之機括錯綜複雜,可謂巧奪天工!

    連所謂的「風雷箭」也是不同凡響!此箭通體銀白色,卻不像普通的箭那般箭桿筆直,而是呈一種奇異的螺旋形,長不過尺許。

    血火老怪將「風雷箭」扣在那奇形怪狀之弓的一條凹槽內,指向東北方向的天空,扣動機括!

    一道奪目的光芒由「風雷箭」的尾部射出,「風雷箭」已如一道驚電般直衝雲霄!

    顯然,在「風雷箭」的尾部有一些壓縮過的火藥。

    箭出之後,在天空中響起極其尖銳奇特的嘯聲,聲音與「風雷箭」一道直破長空!

    「風雷箭」去勢之快之猛,已遠遠超越平常任何人的箭法!風雷箭一直飛出數里,尖嘯聲方完全消失!

    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在數里之外又有尖嘯聲響起!

    只是聲音傳到這兒時,已變得不甚清晰,而且很快便消失了。

    血火老怪的臉上有了欣慰的表情,他將那張形狀古怪奇特之至的「弓」收好,對牧野靜風道:「少主,不出半個時辰,風宮七十二死士便會開始陸續趕來。七十二死士中每一個人的武功都可名列一流高手之列,少主安危無憂矣!」

    這時,炎越的傷口已止住血,他盤腿坐於地上,開始提氣吐納調元。

    阮十三的心情頗為複雜,他的目光不時掃過重傷在身的炎越及血火老怪。心中思忖著該何去何從。

    伏龍堡、接天樓、臨安白家、驚魂堂等人之結局使阮十三感到依附風宮的下場似乎並不甚妙,但同時他又知道如果要與風宮相抗衡,那麼結果將更為可怕!

    他有些奇怪的是以今日來此地的風宮力量,足以雄霸江南,何況這些人並非風宮的全部力量,可為何這麼多年來,風宮非但沒有雄霸江南,甚至從來沒有在武林中出現過!

    在此之前,風宮不過是武林傳說中的一個神秘組織而已!

    至於血火老怪諸人所說的「天罪山」,身為一幫之主的阮十三更是聞所未聞!

    一切都是那麼不可思議!

    「炎越、寒掠的武功已足以躋身絕世高手之列,但自己卻從未聽說過江湖中有他們這二個人物。『牧野靜風』這一名字在十年前一度名揚天下,而後卻又銷聲匿跡,沒想到他是在江南!而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是風宮少主……」

    「如今寒掠已不知所蹤,炎越、血火老怪也受了傷,我洞庭十二塢的人若全力一擊,也許可以將他們悉數殺了……當然,若是動手,就必須將牧野靜風幾個人也一併殺了,以免他們日後將其事洩露出去……」

    「可萬一沒能一網打盡,風宮又豈能放過我洞庭十二塢眾人?血火老怪說風宮七十二死士之事,顯然也是在暗中告誡我,讓我不敢起反心。我若是不能在所謂的『七十二死士』到達之前將他們悉數除去,恐怕是後患無窮了……」

    「……炎越在受傷之後與寒掠一拼身受重創,這看似合情合理,可我總覺得其中有蹊蹺之處,方才分明是寒掠先遁身而走,炎越若是功不如他,就不可能再趕上他,若是真的能趕上他,就不會被他傷成如此模樣……」

    「……事實上也許是因為炎越不能違抗牧野靜風的命令,卻又不願對自己的師弟痛下殺手,左右為難之際,他便想出了這一招,假意讓寒掠先逃走,而後又讓自己身受重傷,這樣一來,牧野靜風就很難再起疑心了。而現在,也許寒掠並未遠離此地,而是隱於附近,關注著這邊的情形……」

    「……若真的如此,那麼一旦我洞庭十二塢的人對風宮不利,也許他會出手,他的武功已出神入化,手段更是殘忍至極,那可棘手得很了……風宮中人行事也的確古怪,牧野靜風分明是難以與他們共存,他們為何要不惜代價讓牧野靜風成為他們的少主?世間只有強迫他人為自己屬下的,卻極少有人會強迫他人為自己的主人……」

    阮十三一向多疑且工於心計,雖有心要擺脫風宮的約束,卻又疑慮重重,尚未真的動手,他已被自己所想的一切折騰得冷汗涔涔!

    血火老怪早已察覺到阮十三的神情有異!但同時他又發覺以阮十三這種前怕虎後怕狼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真的會在這時候乘機對他們發難!

    他所擔心的倒是牧野靜風,不知該如何讓牧野靜風心甘情願地做風宮少主!他知道寒掠殺了蒙敏之事,使牧野靜風更難答應做風宮之主了!

    他知道方才牧野靜風曾一直以風宮少主的身份向他們發示號令,那不過是因為他有心為臨安白家及蒙敏報仇,要讓風宮與伏龍堡自相殘殺,讓寒掠、炎越同門相殘,一旦牧野靜風傷癒恢復了武功,他極可能要與風宮決一死戰!

    那樣一來,所有的努力豈不是要付諸東流?

    血火老怪心中甚為惶急。

    當年,血火老怪是牧野靜風之祖父,亦即牧野笛之父差遣的小童,牧野笛出生後更擔負起專門守護牧野笛的職責,所以,他對牧野笛之子——牧野靜風最為關切。

    此時,牧野靜風的確意欲藉機將在場的所有風宮中人—並誅殺!但他剛一凝氣,立覺胸口一陣劇痛,如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狠狠的搓揉著他的五臟六腑!

    巨痛之下,牧野靜風不由低聲冷哼,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立即滲出!

    葉飛飛這時已將白茹救醒,卻不敢解開白辰的穴道,因為她感覺到白辰性情倔強、剛烈,一旦穴道被解開,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向風宮之人報仇——可他一個十歲光景的孩子,又豈是他們的對手?

    白茹清醒過來後,立即回憶起曾經目睹的一幕幕,她向四週一看,赫然發現臨安白家已只剩下她與白辰二人!

    心中一痛,白茹幾乎再度暈厥過去!她一咬銀牙,伸手向自己腰間的劍摸去!

    葉飛飛不敢怠慢,趕緊將她一把死死抱住!

    此時雖然風宮勢力消亡殆盡,但跟隨炎越而來的六個人還活著,以他們六人的身手,就決非白茹、葉飛飛所能對付的。更何況還有一群已歸附風宮的洞庭十二塢之人在一旁虎視眈眈?

    葉飛飛先前亦是一個剛烈的女子,若是在十年前遇上此事,她一定不會攔阻白茹,而且會與白茹一道與風宮中人決一死戰。但這十年過去了,葉飛飛的性情改變了不少,她知道此時白茹要報仇,無異於自尋死路!白家此時已只剩她與白辰二人,如何能再有什麼三長兩短?

    白茹奮力掙扎,葉飛飛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鬆手。她的武功本就在白茹之上,加上白茹傷心過度,心力憔悴,如何能夠掙脫?

    葉飛飛又好言相勸:「白姑娘,你不能讓你的家人白白送死,所以,你就不能魯莽行事!」

    因為同是女性,加上白茹也是一個聰慧的女子,終於漸漸地平靜下來,只是因為極度的悲憤,身子猶在輕輕顫抖,雙唇早已被牙齒咬出血印!

    聽得牧野靜風的痛哼聲,葉飛飛暗自一驚,忙向他臉上望去,眼見牧野靜風臉色蒼白,冷汗直冒,不由大急,急切地道:「穆大哥,你怎麼了?」

    牧野靜風吃力地搖了搖頭,他的意思是讓葉飛飛不要為他擔心,但葉飛飛見他連搖頭的動作也顯得很是遲緩,反而更為忐忑!

    炎越大概也聽到了牧野靜風的痛哼聲,他睜開眼來,道:「屬下該死,不該將少主傷得……傷得這麼重!」

    頓了一頓,又道:「我與寒掠的寒熱之氣同時……

    同時進入少主金體後,已逐漸滲透到少主的血液心脈之中,所以……所以雖然我……與他為少主暫時除去冷熱交替之痛,但……要痊癒卻需要一些時間,在這當中,少主萬萬不可妄動真力,否則……會使冷熱之氣被催逼四竄,極……為危險。「一口氣說了這麼一段話,對於重傷後的炎越來說,已是極為不易!

    就算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演戲,那麼他的「戲」

    也演得十分投入了,投入到可以讓自己身受重傷!

    說到這兒,炎越略作喘息,方才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來,交給血火老怪,道:「血火,將這藥給少主服下,這藥藥效頗為不錯,可讓少主的傷……恢復得快一些。」

    血火老怪接過藥來,將它奉給牧野靜風。

    牧野靜風掃了血火老怪一眼,冷笑道:「血火老怪,這藥我便賜給你吧。」

    血火老怪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慌忙道:「這…

    …「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牧野靜風目光一寒,道:「不領情麼?」

    血火老怪立刻垂首道:「多謝少主!」

    言罷,毫不猶豫地將瓶中的藥丸倒在手上,一仰脖將之吞下!

    牧野靜風之所以如此做,是擔心炎越在藥中做什麼手腳。而血火老怪也明白牧野靜風的這種擔憂,所以他才這樣毫不猶豫地將藥服下。

    炎越輕歎一聲,道:「血火,真是便宜了你!讓你一口氣服下這麼多,只怕要脫落一些毛髮了。」

    血火老怪一笑。

    牧野靜風心道:「看他們的神情,似乎不像在藥中做了什麼手腳。」

    如此過了一刻鐘,血火老怪並無甚異狀,只是不時地打嗝,而且原先為牧野靜風重創的他此時似乎恢復了不少精神!

    牧野靜風卻仍是不能妄動真力,他不由暗暗心焦。

    此時,日頭已升得老高,雖是深秋,但臨近中午的日頭仍是熱辣得很。

    蘆葦蕩中的滿地屍體在日頭的暴曬之下,瀰漫起一股古怪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幾隻蒼鷹大概是為血腥之氣吸引過來的,在天空中盤旋著、盤旋著。

    華埠鎮的人今日的生活已被完全打亂。這種漫天血腥之氣隨風飄送到鎮上,頓時使鎮上的人人心大亂!

    他們不由想到清晨走向這片蘆葦蕩中的「笛風客棧」之老闆及老闆娘,心想:「不知他們的安危如何?」

    心中好奇,卻是無人敢來這片蘆葦蕩中看個究竟!

    有幾個膽大好事的人爬到了鎮子後面的山上,然後沿著山粱向這個方向走上一陣子,便可以在山上居高臨下地看清蘆葦蕩中的情形。

    雖然看不真切,但那一地的屍體卻是可以看明白的!

    這使他們頓時有魂飛魄散的感覺!

    當下便有好事者要向衙門舉報——卻又立即被他人阻止了。

    誰都明白憑衙門中那些吃乾飯的人,根本管不了這一檔子事!

    小鎮中的人們頓時陷於一片惴惴不安的心緒中!

    ※※※※※※※※※

    阮十三自覺留在這兒處境尷尬,還是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宜。

    於是,他趨步上前,立於牧野靜風身前,道:「少主……屬下幫中尚有一些事務未處理,需得趕回去,日後少主若有差遣,只需吩咐一聲,我洞庭十二塢的弟兄莫不遵諭!」

    他心想:「我只要回到洞庭湖上,便又是顯赫一方的霸主了,伏龍堡、接天樓的覆滅對我洞庭十二塢來說,實是可喜可賀之事!臨安白家遭此劫難,從此再也無法對我洞庭十二塢的舉動指手劃腳,強加干涉了!」

    這一行,多多少少有點因禍得福的意味。

    阮十三以一幫之主的身份對牧野靜風低聲下氣地說話,也算是「屈尊」了。

    牧野靜風卻連正眼也沒看他一眼,只冷哼一聲,道:「此話可有點言不由衷?」

    阮十三心中有氣,臉上卻絲毫未顯露出來,他道:「絕不敢有半句假話!」

    心中卻是在大罵牧野靜風狐假虎威。心想:「若不是有風宮中人在此,你的武功再高,此刻也是重傷難以自保,又豈能如此對我說話?」

    牧野靜風忽然詭異一笑,道:「既然你有這等心意,我便成全你,讓你有一個表現你忠心的機會!」

    阮十三心中「咯登」了一下,整顆心便懸了起來。

    口中卻不得不道:「但憑少主吩咐!」

    牧野靜風道:「我要讓你替我找一個人!」

    阮十三略略放下心來,暗覺找個人終不是件太難的事,如果此人是在江南,那更是輕而易舉!

    牧野靜風道:「我要讓你找一個十歲的男孩!」

    當下牧野靜風將小木的容貌細細說了一遍。

    言罷,他道:「阮十三,你可聽清了?」

    阮十三趕忙道:「聽清了,只是屬下未曾見過此男孩,恐怕找尋頗不容易。」

    牧野靜風知他是在為自己尋找借口,卻也懶得點破,只是道:「這倒無妨,雖然那男孩無甚明顯特徵,但與他在一起的人卻是極易辨認,此人滿頭白髮,容貌卻似三旬漢子,而且此人十指皆斷!天下十指皆斷的人,想必不會太多吧?」

    阮十三被他刀一般的目光逼視著,趕緊道:「是,屬下一定全力追查!」

    牧野靜風卻道:「你是否全力追查無人知道,我只要你將此子在十天之內交到我手中,否則,伏龍堡、接天樓的下場便在等著你!我會踏平洞庭十二塢!」

    牧野靜風的眼中有了一種瘋狂的殺氣!這種殺氣只有在十年前的牧野靜風身上出現過,那是因為被夕苦以邪門手法控制了心智的結果。

    阮十三聞言大震!

    他之所以如此驚駭,是因為他知道牧野靜風所說的「白髮斷指」之人,就是血火老怪口中的「幽求!」

    一個沒有十指,卻可以擊敗武功已高至不可思議的牧野靜風的人,其修為該是何等的可怕?

    要想從此人手中奪得那男孩,簡直難比登天!

    阮十三臉色變了又變,心道:「十天之內,我一定無法將那男孩交到牧野靜風手中,那麼洞庭十二塢便會遭到滅頂之災!既然如此,倒不如將心一橫,先將這些人殺了,反正橫豎都有要遭滅頂之災的可能!」

    這麼想著,他便迅速四望,以便看清形勢,一舉而得手!

    這麼四下一望,他的臉色忽然變成一片死灰!

    因為他突然看到東北方向有四個白色的人影,正如鬼魅般向這邊飄掠而來,速度之快,讓人心驚!

    莫非,這四人便是「風宮七十二死士」中的人?

    想到這一點,阮十三剛剛膨脹起來的野心頓時煙消雲散!

    倏地,牧野靜風大喝一聲:「阮十三,為何遲遲不肯應允?」

    阮十三心神劇震!他自知如果答應下來,便等於為自己脖子上套了一個枷鎖!十日之後,便等著受死!

    可若是不答應,也許惡運就此開始!

    阮十三心膽欲裂,顫聲道:「少主,十日時間實在太過倉促,望……望少主能寬以時限……」

    牧野靜風心中冷笑一聲,暗忖阮十三身為一方之主,卻對自己一個重傷在身的人如此低聲下氣,實在可笑可悲,這等人物,死不足惜!

    此時的牧野靜風心中殺念叢生,但又覺得自己殺人都是有理由的,卻不知道這是他自己性情已有變化之緣故!

    這時,只聽得血火老怪冷聲道:「阮十三,難道少主的話也可以討價還價麼?」

    血火老怪心知牧野靜風要想制約控制洞庭十二塢,就必須借助風宮的力量,這樣一來,牧野靜風的「少主」之名份才會名符其實,所以,血火老怪要向阮十三施加壓力,以讓對方不得不應允下來。

    阮十三雙目餘光向東北方向一掃,發現四個白色人影已立於四五丈開外,每個人都是頭戴白幔頂蓬,腰中斜插無鞘長劍,雖然僅有四人,但這四人所透出的森寒殺氣卻讓人心神一滯!

    他們未向場內任何人招呼,自顧立於一側。

    但自血火老怪突然態度強硬這一點來看,這四人極可能便是「風宮七十二死士」中的人!

    阮十三心中頓時有一種絕望之心緒升起!他暗自喟歎一聲,終於顯得頗為吃力地道:

    「屬下願以十日……

    為期!「說完這句話時,他的身子竟不由一晃!

    牧野靜風一揮手,道:「你們去吧,十日之後,我自會去洞庭湖上向你要人!」

    阮十三又施了一禮,這才與他的屬下一道失魂落魄地離開這片蘆葦蕩!

    血火老怪恭聲道:「少主,這兒終非久留之地,還是隨老僕去風宮的江南行宮吧?」——破邪OCR

《正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