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行之戰

    孤絕無相自忖自己的心境已臻圓滿無缺之境,猶如天地初成的一片混燉黑暗,除了自身的起落跌宕外,絕不會受外界的任何影響。

    但此刻他的目光卻莫名一跳,心頭更是微微一震。

    仿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突然閃現了一點燈光,雖然並不明亮,卻格外悅目。

    是什麼樣的東西,能觸動孤絕無相強大的心境?

    孤絕無相定神之間,赫然發現予他以莫名震動的竟仍是悟空老人手中的那朵梅花。

    梅花依舊是那朵梅花,但此刻它竟已怒放!潔白無暇的梅花在四周火光的映射下,顯出一種震撼人心的美!

    誰也沒有料到,一朵香梅竟會給人如此強烈的感覺。

    怒放的白梅與四周變得枯敗的梅樹形成了一個極為鮮明的對比,場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於這朵梅花上,彷彿凝視的是一輪初升的朝陽。

    被劫魔之境所壓抑扼殺的勃勃生機重新悄然滋生、蔓延。

    悟空老人緩聲道:「生命才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惟一方式,戰族的武學與我軒轅一族的武學皆以五行為綱,只是我等是以順應天道的五行為綱,而戰族卻以違背天道的逆五行為綱。

    正五行相剋相生,滋生萬物,乃世道依存之根本,而逆五行卻要滅絕萬物,又豈可與軒轅一族的武學相比?」

    范離憎靜靜地聆聽著悟空老人飽含天地至理之語,心有所動,若有所思。

    在悟空老人的指引下,憑借自身對劍超凡脫俗的領悟力,范離憎已進入先天劍道,憑借先天劍道,范離憎在洛陽劍會嶄露頭角。雖然最終奪得劍魁者乃牧野棲,但這是因為范離憎在事先已受悟空老人叮囑不可勝牧野棲,其實當時范離憎的劍道修為絕不在牧野棲之下!

    但范離憎卻無法在此基礎上進入無天劍道!

    悟空老人亦未給他以更多指教,因為進入無天劍道所需憑借的絕不僅僅是尋常武道範疇中的一切,而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通神境界。

    也許,進入無天劍道就猶如「世尊拈花,迦葉微笑」,於千百年中凝於一瞬……

    范離憎的目光毫不稍眨地凝視著悟空老人手中的梅花。

    能看清那朵梅花是如何盛開的,惟有范離憎。

    因為,他身具「重華」之眼,能洞悉常人所無法看到的。

    在梅花的花萼綻開、花蕊展露的那一剎那,范離僧心種莫名震盪,萬般思緒齊湧他的心間,他極欲歡嘯一聲,卻又想痛哭一場,怒放的梅花在他的腦海中定格成最燦爛的一幕,但它本應在離開了枝幹後枯竭才對……

    什麼才是武學的真諦?

    就如同,什麼才是生命的真諦?

    是生?還是滅?

    恍惚間,他已忘了自己身置何處,忘了眼前一觸即發的局勢。

    他的心中只剩下悟空老人在破解孤絕無相的劫魔之境時,手中梅花在虛空中劃過簡單卻飽含天地至理的弧線,以及香梅初綻的一剎那……

    燕南北見范離憎神情變幻無定,時而皺眉,時而展顏,不由有些擔憂,輕輕地呼喚了幾聲,范離憎竟置若罔聞。

    孤絕無相終於出手了!

    僅僅是簡單至極的一掌,卻使所有的呼吸停於一瞬。

    眾人竟無法分辨出那一掌疾緩如何,因為孤絕無相的修為早已超越了眾人所能領悟的境界。

    沒有人能看清兩位卓立於武林巔峰的界外高手全力相接的過程,眾人所能看見的只有結果!

    一團耀眼的強光倏然閃耀于思空苑中,眾人的視線完全被這道強光所佔據,再也看不見一人一物。

    與此同時,極度冷悶的響聲迴盪於每個人的耳際,讓眾人的心弦不由自主地為之一緊。

    一股強大得無以復加的氣勁在瞬息間便充斥了整個思空苑,每一個人都承受了來自虛空中的驚人壓力。

    來自每一個方向!

    來自每一個角度!

    甚至,來自每個人的心中。

    有近半的思過寨弟子不堪承受,鮮血狂噴,天地間頓時瀰漫著一種微甜的血腥之氣,僥倖未傷者不由自主地向後撤出數步。

    強光如它出現時一般很快神秘地消失了!

    眾人赫然發現天邊的太陽已升起,初升之日竟是一片妖異的紅色!

    思空苑中本已枯竭的梅樹此時竟成了焦黑。

    惟有悟空老人手中的梅花依舊未曾枯死。

    但,白色的花瓣開始片片飛落……

    范離憎不知何時起竟已盤腿坐於地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如夕陽般淒艷的陽光照耀著整個思過寨,天地間一片肅殺!

    花瓣飄落時,眾人的心亦隨之一起不停地下墜。

    孤絕無相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凝重之色。

    悟空老人仰首望了望天過血紅色的朝陽,身軀不易察覺地微微一震。這時天師和尚、巫馬非難擔心思過寨弟子再一次被傷及,便約束著眾人向後退出,眾人心知面對悟空老人與孤絕無相的決戰,他們根本無法插足其中!當下依言而退,正在這時,佚魄匆匆趕至,他的身後除了幾名思過寨弟子外,還有三位小師弟及穆小青。

    穆小青的臉色依舊蒼白,想必是因為大過擔心思空苑的形勢,所以不顧身體虛弱,趕了過來。

    思過寨連遭變故,使寨中眾弟子處變不驚。縱然思空苑有驚人變故,思過寨弟子仍能驚而不亂,諸人各司其職,嚴守各入口。

    巫馬非難見穆小青似乎想穿過眾思過寨弟子,接近悟空老人與孤絕無相,趕緊勸阻道:

    「穆姑娘,你身體虛弱,靠近他們大危險!」

    穆小青」嗯」了一聲,卻道:「范兄弟怎麼了?

    好像他受了傷……」焦慮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佚魄已看出了悟空老人的形勢並不樂觀,若穆小青貿然接近,的確十分危險,他對自已這個小師妹頗為偏愛,見巫馬非難一時未能勸住穆小青,忙搶步上前拉住穆小青,道:「師妹,且讓我先去看看范兄弟情況如何。」

    穆小青力道虛浮,被他一拉,竟然一個踉蹌,佚魄忙伸手扶了一把。

    他沒有留意到孤絕無相就在此刻向這邊掃了一眼。

    一道寒光倏然由穆小青的懷中電閃而出!

    佚魄突覺胸口一痛,一股冰涼頓時充斥了他的心臟,並迅速轉化為刻骨銘心的劇痛,且迅速蔓延至全身。

    穆小青手持一柄短刀,刀身已完全沒入了佚魄的軀體中,她的神情顯得極為平靜。

    佚魄怔怔地望著穆小青,即使他此刻已真真切切感覺到頦骨銘心的痛,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正在一點一滴地飄逝,他仍無法相信這一切,無法相信自己最偏愛的師妹會給他致命的一刀!

    巫馬非難等人見佚魄與穆小青突然齊齊無聲無息,皆有些疑惑,當他們察覺真相時,亦是驚愕欲絕,極度的震愕使他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思空苑內一片死寂,只有佚魄越來越混濁的呼吸。

    終於,佚魄極為吃力地道:「為什麼……?」

    他注視著穆小青的目光中,除了驚愕之外,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惱怒與仇恨。

    穆小青沒有回答。

    孤絕無相卻在這一剎那向悟空老人發起了攻擊,而悟空老人因為佚魄突然遭受來自穆小青的襲殺而心神大震!

    這是孤絕無相夢寐以求的機會。

    瞬息間,他已將「劫魔道」催運至最高境界——也惟有如「劫魔道」這樣的邪道武學才能與悟空老人這樣的界外高手一戰!

    生命與力量一同飄離了佚魄的軀體,他感到無邊無際的空洞;在他的意識完全消失前的那一剎那,他看到孤絕無相一掌赫然已擊中悟空老人。

    佚魄驚天動地般地狂呼一聲:「不——!」

    但這樣的狂呼聲只是在他最後的意識中一閃而過,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

    池州城西一座庭院的其中一間雅致的廂房內。

    水筱笑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來,窗外明亮的陽光便映入了眼中。

    隨後她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豐滿甜美的侍女,那侍大低聲道:「小姐,你醒了。」

    水筱笑微微點頭,深思片刻,先前的一幕幕很快便浮上心頭,她猜測著自己出現在這雅致的房中的原因,美眸流轉,似在尋找什麼。

    那侍女見此便道:「將小組帶到這兒來的公子已走了,臨走時留下了一封信。」

    水筱笑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隨即又急忙道:「快把信拿來!」

    那侍女取來一封以蠟封好的信箋,遞給水筱笑,水筱笑迫不及待地將撕裂封口,信箋展開後,水筱笑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了,因為那上面只有寥寥數語:「此乃吾友居室,你可放心養傷。」

    那侍女卻不識趣,問道:「小姐,上面寫了什麼?」

    水筱笑心情本就不好,被她一問,頓時更為惱怒,正待發作之時,忽又想起了什麼,臉色漸變和緩,淡淡地道:「沒什麼,他只是說有急事需先行離去,過幾日自會來接我!」

    那侍女笑道:「小姐與軒轅公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只有如小姐這般美人兒,才配得上軒轅公子。」

    水筱笑本是有些蒼白的臉上竟浮現出兩團紅暈,她笑而不言,似是默認了那侍女的話。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叩門聲,那侍女將門打開,站在門外的人竟是軒轅奉天!

    水筱笑先是一喜,隨即大為尷尬,她擔心軒轅奉天已聽到了方纔她與那侍女之間所說的話,暗中觀察軒轅奉天,神色卻又不像。

    但如此一來,她心中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也許她的內心深處是希望軒轅奉天聽到那些話的。

    水筱笑以很平淡的語氣道:「你回來了?」

    似乎她真的早已知道軒轅奉天會返回一樣,那侍大聽了自不會有何想法,軒轅奉天則因為她的平靜而微覺愕然。

    一向豁達爽朗的軒轅奉天此刻竟顯得有些拘促不安,他遲疑了片刻,道:「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折回來。」

    言罷,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的確,他將水筱笑安置於此後,便離去了,他覺得在此水筱笑不會有性命之憂,那麼他就實現了自己的初衷。沒想到離去之後不久,他便感覺到一種隱隱的不安,到了夜裡,他開始重複先前與水筱笑有關的惡夢,夢中的情形與他第一次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軒轅奉天大惑不解。

    他試圖擺脫焦慮之情,卻根本無法辦到,而所有的焦慮竟都是因為擔憂水筱笑而起。

    他的腦海中甚至不時浮現出水筱笑的一笑一顰,一言一行,心中不由升起一種不安的念頭:「難道,我竟真的被她所吸引了?」

    在莫名念頭的驅動下,軒轅奉天又折回池城,途中他驚訝地發現當他折回池城後,心中那種焦慮不安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顆心已完全平靜下來。

    水筱笑沉吟片刻;道:「你不知其中原因,但我卻知道!」

    軒轅奉天望著水筱笑,雖未言語,但他的眼神則明白無誤地表示著驚疑與不信。

    水筱笑歎了一口氣,道:「也許我告訴你其中原因後,你會怨恨我,但我並不後悔,就如同我不會為違背了師父的意願一事而後悔一樣!」

    軒轅奉天的目光閃了閃,緩聲道:「你可以不說的。」

    水筱笑輕輕搖了搖頭。

    那侍女知趣地退了出去。

    水筱笑的語氣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是因為身體虛弱,她說得很緩慢:「你之所以會返回,是因為……

    因為你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我,是也不是?」

    軒轅奉天猶豫了片刻,很艱難地點了點頭,他的頸部顯得有些僵硬。

    水筱笑接道:「請放心,你的這些念頭並非出自你的本意,而是因為你體內那顆水魄珠的存在。」

    軒轅奉天有些驚訝地看了水筱笑一眼。

    水筱笑繼續道:「我水族源遠流長,創派之祖乃戰神蚩尤身邊四大戰將中的惟一女將風角,我們水族尊稱她為水夫人。

    「水夫人與水神共工本是一對情侶,兩人情投意合,後來蚩尤戰神與軒轅黃帝角逐天下,水神共工為軒轅黃帝助陣,而水夫人對蚩尤戰神忠心耿耿,不肯為水神共工改弦易幟,如此一來,一對情侶竟然勢不兩立!

    「二人各為其主,後來水神共工怒觸不周山而亡,水夫人將他的遺軀埋葬在他們初次相遇時的所在地——狼山。狼山陡峭奇險,曲折複雜,誰也無法準確地找出水夫人掩埋共工軀體的具體地方。

    「後來,戰族不敵軒轅一族,水夫人及蚩尤戰神的另外三名戰將各自力量隱伏,以圖東山再起。水夫人便是在此時創下了水族一派!

    「在戰族戰敗、共工身亡的雙重打擊下,水夫人鬱鬱寡歡,不久便身患重疾。水夫人卻在最後那有限的時間中強力支撐著進入狼山,並不許任何人追隨其後。水夫人進入狼山後,再也沒有出來,水族中人皆猜測水夫人想在死後與水神共工魂歸一處!

    「水神共工和水夫人皆御水如神,水性出神入化,水族中人都知在他們的體內,各有一顆蘊含他們精氣元神的珠子,分別為水魂珠與水魄珠,無論水魄珠還是水魂珠,皆含有五行中水之精髓,而水可包容萬物,若得水魄、水魂二珠,既有助提升自身修為,又可使自己永保美顏。多少年來,水族中人一直暗中在狼山一帶尋找水夫人及水神共工遺軀之所在,卻一直無所獲。

    「數年前,我與師妹水依衣也去了狼山,沒想到機緣巧合,我們竟在一個洞穴中找到了水族中人夢寐以求的水魂珠和水魄珠,我們便各自服下了一顆。當時我們雖然年幼,卻也知道一旦此事被族中人得知,最後必會被迫交出兩顆千年神珠,故我們從未向族人提及此事。

    「後來,我和師妹水依衣因得兩顆千年神珠之助,容貌皆勝於族中之人,而且我們兩人的容貌漸漸變得越來越相似,也許這是因為水神共工和水夫人本就心心相印的緣故吧。非但如此,我們的武功進境亦超越他人,兩人皆成為族王寵信的弟子」

    軒轅奉天聽到這兒,方知水筱笑先前所說的給自己服下的「水魄珠」竟有如此神奇不凡的經歷,不由忖道:「也許當人的容貌美到極限時,都會超於一致吧——她對我說了這麼多,卻並未解釋我所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水筱笑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只聽她接道:「水魄珠乃千年靈物,內含靈性。它曾在我體內數年,與我已是一脈相承,如今它在你體內,自然會與我遙相呼應,並引發你不時記掛起我。當我有難之時,你就會心神不定,萬分焦慮。

    「所以,你對我的念念不忘,其實並非出自你的本意。」說到這兒,水筱笑意味深長地看了軒轅奉天一眼。

    軒轅奉天怔怔地聽著,只覺水筱笑所說的一切都那麼不可思議,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合理的解釋。

    何況軒轅奉天乃四大隱世武門中的皇門弟子,對尋常武林中人而言是不可思議的事,卻常常能為四大隱世武門所接受、因為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神秘而令人難以置信的奇跡。

    這時,他想起在官驛中留宿時那一夜所做的夢,夢中的情形那麼逼真,而且與現實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而軒轅奉天在似夢似醒之間來到官驛的院子裡,更是匪夷所思。誰會料到,冥冥之中這竟是蘊含著千年靈性的水魄珠在起作用?

    水筱笑道:「你我都己明白彼此的身份,皇門與水族世代為敵,我師父早已猜知出你的身份,所以她設計讓我接近你,以更多地瞭解皇門的武學。當她發現我並沒有按其計劃而行時,自要對我大加懲戒。若非你及時相救,即使我不會被殺,武功卻極可能因此而被廢。」

    頓了一頓,她又接道:「其實這樣也好,你我恩怨兩訖了,從此誰也不欠誰。」

    軒轅奉天沉默了良久,方顯得很吃力地道:「你所說的關於……關於孩子……的事,是……是不是真的?」

    說完這句話,他的額頭竟已見汗。

    水筱笑苦笑了一聲,道:「是真的又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頓了一頓又道:「容貌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是何等重要?但我放棄了長駐容貌的機會;以我師父對我的寵信,我很可能會成為下一任水族的族王,我也可以放棄;我可以為你改變我的整個生活。但,這又有什麼用?連水夫人與水神共工都無法超越一些東西,何況他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武功突飛猛進,與水魄珠必有莫大的關係,因為我知道皇門武學剛猛無匹,但剛而易折,惟有以柔相輔,方能達到至高境界!你在受傷之時與我師父一戰,卻能勝她,定是因為你在全力催發功力時,水魄珠受你體內剛猛內力的牽引,完全爆開,與你本身的內家真力融為一處,如此一來,剛柔並濟,方使你的武功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但如此一來,你體內的水魄珠已完全融入你的軀體與生命中,再也無法驅出體外!換而言之,也許你將永遠也無法擺脫對我的牽念。這本非你的意願,所以你也許會因此而恨我!」

    說到這兒,她的眼中閃著一股奇異的光芒,又接道:「但只要你恨我,至少表示你還記著我,這正是我所希望的,何況這份恨還是那麼的複雜莫測?」

    軒轅奉天乃頂天立地的「皇俠」,他的生命似乎一直是在不停歇的追殺凶戾逆亂者中度過,他的腳步總是很匆忙,從來未為任何女人駐足過,亦未有任何女人對他說這麼多的話,為他做這麼多的事。

    何況,他與她之間,已發生了那刻骨銘心、難以忘卻的一幕……

    軒轅奉天終於道:「你真的願意為我……我做出許多改變?」

    僅僅是一句話,竟讓水筱笑嬌軀一震,淚水奪眶而出。

    一時間她居然說不出話來。

    無論是什麼樣的女人,當她面對愛情之時,都會變得那麼敏感而脆弱。

    軒轅奉天看到了水筱笑眼中的淚,這讓他更堅定了自己己做出的選擇……——

    原水掃瞄,司馬浮雲OCR、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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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