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陸夾擊

    狄仁不動,並非表示他就坐以待斃,他之所以不動,其實也是一種等待。

    他在等待水狼步雲的出手,事實上紀空手的直覺錯了,另一道殺氣並非在他的背後,而是存在於他腳下的水底。只是紀空手絕對想不到有人竟然會像魚兒一般在水裡呼吸、生活,甚至長時間可以不浮出水面換氣。

    別人不能,但步雲一定能。據說他還可以沉在水底睡上一覺,然後才在別人下河洗澡的時候在其背上捅上一刀。他不僅水性極好,而且忍耐力與對任何事物的敏銳都如餓狼一般,所以他才會成為水狼。

    狄仁相信步雲,步雲如果沒有出手,那就說明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機。到了步雲出手的時候,那絕對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所以他只有等,眼睜睜地看著紀空手步步緊逼……

    紀空手每動一步,眼芒掠空,都在緊盯著狄仁臉上的表情,他不明白狄仁何以會箭在弦上,卻不發難。但他卻明白,狄仁之所以如此做,當然有這樣做的原因。

    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狄仁的眼睛裡有如此複雜的表情?忍耐、興奮、激動,甚至還有一份期待。

    是的,是一份期待,這種期待的眼神令紀空手驀然警覺,心兆紛呈間,他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威脅正向自己逼近。

    「噗……」一圈小小的水泡突然翻滾於水面,聲音雖細雖微,卻引起了紀空手的注意。

    他幾乎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躡足提氣,向空中竄去,同時右手一揚,手中的飛刀如電芒般疾射向狄仁。

    他必須先發制人,搶在狄仁之前出手,只有這樣,他才能贏得一點時間,讓他看清自己的腳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嘩……」水流突旋,濺出一團晶瑩的水花,捲向舟首,就在水花最盛處,突然暴射出串串水箭,恰恰從紀空手的腳下擦過。

    這一著險之又險,若非紀空手反應奇快,的確能讓步雲得手。但這卻不是步雲惟一的殺招,水浪沖開處,一條人影標射而來,劍鋒凜凜,在虛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跡。

    紀空手心中大駭,飛刀在手,卻沒有時間發出,因為步雲的劍實在突然,實在太快,就彷彿從水中射向空中,根本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

    面對如此驚人的一擊,紀空手冷靜異常,知道自己此刻的每個選擇,都關係到了自己的生死。

    他幸好手中還有刀,一把鋒長七寸的飛刀,飛刀並非總是在空中飛行,只要運用得當,它在手上也是一種厲害的兵器。

    他大喝一聲,勁力驀然在掌心中爆發,帶動刀刃向劍鋒迎去。

    「當……」步雲的劍身一震,他的手腕一陣發麻,只覺得從劍身傳來一道巨力,如電流般竄向自己的體內,與此同時,他聽到了狄仁的無常七箭脫弦疾飛的懾人之響。

    無常七箭,此時卻只有六箭在空中標射,這六道懾人的箭氣,幾乎封鎖了紀空手在空中的每一個角度。

    紀空手與步雲刀劍相交的剎那,身形一晃,感覺到氣血翻湧,十分難受,他強提一口真氣,又往空中升去,人到至高處轉為下落之勢時,他看到了漫射虛空的六道箭芒。

    這一連串的驚變簡直讓人目不暇接,如行雲流水般的攻擊在兩大高手的配合下是如此地完美,如此地讓人心悸,若非紀空手的直覺敏銳,只怕此刻已是孤野亡魂了。

    不過紀空手並沒有脫離險境,單是這六道勁箭已讓他窮於應付,何況水下還有水狼步雲的那一柄奪命之劍?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紀空手這一次似乎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事實上,紀空手之所以能夠迅速步入高手的行列,是因為他能夠用腦子來想問題,同樣是一件事情,別人看到的是表面,他卻能透過表面去深究實質的東西。

    當狄仁六箭上弦之時,紀空手便斷定其中必有破綻。因為狄仁既稱它是無常七箭,必定是七箭齊發,才有追魂索命的威力,如果突然少了一箭,那麼這一箭在空中的破綻自然而然就會出現。這就像一個慣使鬼頭大刀的人,有一天突然讓他去舞動一把闊板厚背刀,雖然同是大刀,但是他卻有一種極不順手的感覺,連平時練得極熟的刀法也會出現破綻一般。

    這與狄仁的輕敵不無關係,他聽說自己要對付的只是一個心脈受損的年輕人,自然會覺得只用六箭已經足夠致人死命。等到他發現紀空手並非是他想像中的容易對付時,那第一箭早已被他射出去嚇人了,哪裡還能收回?不過這六箭齊發,仍是十分驚人,分呈各種角度出擊,的確讓人防不勝防。

    紀空手卻沒有慌亂,在箭出的同時,他已經看到了欠缺的那一箭在這個箭陣中所留下的一點微不可察的破綻,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在他的眼中,無疑是一線生機。

    他的腳尖突然互點,在毫無借力之處的空中,他的身形藉著這一點之力,折著一道呈弧形的路線,堪堪從六支箭矢中擦身而過,同時腳踩竹繩,順勢一彈,人已穩穩地落在了巨岩之上。

    「你的這串閃躲的確漂亮,可惜的是,它雖然漂亮,卻不能讓你的生命繼續延續!」狄仁一驚之下,恢復鎮定,他雖然手中無箭,卻還有弓,堅硬無比的鹿筋弓。弓在狄仁手中,等同於一個劍客的手中有劍一般,同樣具有驚人的殺傷力。

    紀空手微微一笑道:「我不能阻止你說大話,卻可以證明你說的一切都是大話。來吧,讓事實說話!」

    他一揚手,飛刀立於虛空,一陣清風吹來,衣袂飄起,他整個人的身影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與灑脫。

    「難道他並沒有受傷?」狄仁在這一刻間竟然心中起疑,他本不該對他尊崇的項少主有任何懷疑之心的,但是看到紀空手神采奕奕的模樣,不由得讓他產生一種不應有的錯覺。

    「不會的,絕不會是這樣!」狄仁在心中衝著自己喊道,暗暗給自己鼓勁。他的戰意在陡然間提升起來,鹿筋弓無鋒無芒,卻綻射出驚人的殺氣。

    他一步踏出,殺氣頓時湧動,鹿筋弓微微振出,突然幻變千百道弓影,向紀空手的立身之處層疊襲去。

    紀空手微一錯步,腳下踏出「見空步」的步法,刀未出手,已經用鬼魅般的身法化去了狄仁這凌厲的一擊。

    狄仁心中雖驚,卻將弓影幻閃出一團光幕,以更快更刁鑽的速度與角度攻向紀空手,瞬息之間出手了三十六招。

    三十六招的出手,渾似一招攻擊,招招之間銜接得天衣無縫,猶如浪潮般前赴後繼。紀空手只有旋步疾退,身子隨著步法變換了三十六個方位,總是在弓到的剎那間,提前一步移動。

    他雖然在守,卻似佔到了先機,攻者的一方始終處於被動。但他並沒有勝券在握的感覺,他必須記住自己的身後還有一個水狼步雲。

    水狼步雲真的就像一匹捕食獵物的餓狼,無聲無息,伺機而動,總是在該出手的時候出手,而且毫無徵兆。紀空手明知他的存在,卻根本不知其確切位置,這讓他傷透腦筋。

    「呀……」紀空手不敢等待下去,一聲暴喝,他終於在守勢中攻出了他的七寸飛刀。

    刀出,帶著一道淒厲的呼嘯,響徹了整個虛空,同時牽引出澎湃如潮的勁力。

    大智若愚般的一刀,也是返璞歸真的一刀,看上去平平無奇,卻燃燒著無窮的戰意,映紅了刀身劃過虛空的軌跡,迎向了那弓影的中心。

    這看似平常的一刀,卻封鎖了弓影進擊的每一個角度,逼得鹿筋弓必須與刀鋒相對。這一刀的確霸烈,但是紀空手也許忘了,他每一次妄動真氣,都有可能使他斷而未斷的心脈徹底無救。

    狄仁沒有忘,所以在心中暗喜,不退反進,反而催動全身的勁力,企圖悍然一拼。

    「叮……」紀空手當然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傷勢,飛刀準確無比地落在了鹿筋弓上,突然一滑,削向了狄仁持弓的手腕。

    狄仁沒有料到紀空手會有如此一變,再想收力,已是不及,他惟有撤招閃避,猛提一口真氣,硬生生地橫移三尺,方才躲過了紀空手這七寸飛刀的絕妙攻擊。

    狄仁揮弓連擋紀空手十來記刀鋒,每擋一記,心中便愈發沒有了必勝的信心,眉間不經意地現出惶惶然的表情。

    他驚奇地發現,紀空手雖然不敢將自己的內力發揮至極致,而且也從來不曾正面與自己相對,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在自己最有威脅的地方出現,甚至不合搏擊之道,看似無理之極,其實是深諳攻防精妙。

    這的確讓狄仁驚駭不已,因為正是無理的東西,出手時才毫無徵兆,仿如信手而動,讓人永遠不能預見他下一步的動作是什麼,會落在哪裡,你惟有將心神緊繃,隨時反應,才有可能避免敗局的出現。

    所以戰不過數十招後,狄仁的臉上已是密佈豆大的汗珠,身體不顯乏累,但心卻累,累得幾乎承受不起對手每一刀帶出的壓力。

    但紀空手始終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不是與人生死相搏,而是晚飯後的閒庭信步。

    他當然愜意而輕鬆,心態更在張馳之間達到了收發自如的意想之境。他自從偶得補天石異力之後,彷彿悟到了武道真諦,在他看來,武道一脈,原無定規,任意揮灑,如果拘泥於門派套路,反而縛手縛腳,不能滲透攻守玄理,自然落入下乘。只有以平靜的心態去感悟身體之外一切的動態,在動靜對比間追求武道中至美的極致,方能最終步入天下一流高手的行列。

    正是這自由發揮的前提,暗合了他散漫不羈的性格;也正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天馬行空,任意為之,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狄仁再拼幾招,幾乎感到了一種絕望。這巨岩之上殺氣密佈,暗流湧動,充滿著動感與活力,但狄仁卻感受不到這些,他只感到空氣是那麼地沉悶,那麼地靜寂,悶寂得讓人幾欲發狂。

    這是一種如死一般沉寂的壓力,更是一種巨浪沖擊堤壩引起崩潰的前兆。狄仁只感到自己的心彷彿被整座大山壓伏,擠壓得自己好累好累,累得不想再活下去。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紀空手的微笑與他手中的那把七寸飛刀。

    「呼……」一串水瀑突然竄向空中,以閃電之勢捲向巨岩,乍暖還寒的水珠足有萬千之數,如一張大網般罩向了外在攻擊狀態的紀空手。

    這水網來得突然,更有一道凜烈的殺氣隱伏在水網的暗影后,其勢洶洶,任何人都不敢無動於衷。

    紀空手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早就算計到步雲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因為他每一次攻向狄仁的時候,都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後背亮在水面的一方。他雖然不能確定步雲的藏身位置,但水狼步雲應該就在水中。

    所以步雲一動,紀空手突然收住了攻向狄仁的飛刀,大手似動未動,飛刀卻脫手向後急奔。

    他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他心裡清楚,步雲的襲擊總是喜歡用水幕來作掩飾,這樣既可以掩住身形,亦能蓋住劍鋒破空的聲音。但步雲似乎忘記了一點,既然他可以這樣做,別人當然也能如法炮製,而且對方是將計就計,比他的攻擊更具隱蔽性。

    「叮……」等到步雲發現了紀空手的企圖時,他的面門僅距飛刀三尺,在這麼短的距離內要想閃避一把高速直進的飛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用劍格擋。

    「當……」但他絕對沒有想到一把飛刀會有如此驚人的力道,他人在空中,又毫無借力之處,只能順著這股力道向後飛墜,重新落到了水中。

    紀空手計謀得逞,又抓出一把飛刀,冷冷地盯住數尺之外的狄仁。他的飛刀出手,既震懾了步雲,同時也為他贏得了一點時間,時間不多,卻足以讓他擊殺狄仁。

    他有這個信心,絕對有,即使是身為對手的狄仁,也毫不懷疑。

    狄仁沒有想到戰局會是像現在這樣發展,更沒有想到自己會與死神如此接近。他只能一步一步地後退,希望這樣能延緩自己的生命,甚至於,他希望會有奇跡出現。

    所謂奇跡,當然是指那些通常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奇跡的出現概率,應該都屬於百萬分之一。若在平時,狄仁也許並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奇跡,但在生命頻臨絕境時,一股強烈的求生本能使他不得不乞求奇跡能夠降臨到他的頭上。

    一步、兩步、三步……

    聽著紀空手踏出的步伐如此有力,狄仁彷彿聽到了沙場決戰時那激勵士氣的鼓聲,又彷彿聽到的是一首沉淪生命的哀曲,他的神經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紀空手安詳平和的微笑裡竟然閃過了一絲痛苦之色。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疑這是自己心態失衡之後的錯覺,當他再一次看去的時候,此刻的紀空手,雙眉緊皺,微笑已在其臉上消失。

    奇跡真的出現了,或者說,紀空手所受的心脈之傷終於在這一刻發作了。

    這無疑是致命之傷,無論如何,這傷痛在這個時候出現,都足以致命。

    「哈哈哈……」狄仁終於又笑了,經歷了剛才那種絕望的心態,經受了那種恐懼的陣痛,他無法不為自己的起死回生感到欣喜,臉上重新又恢復了得意和自信的笑容。

    「你完了,這一次你真的完了。」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鹿筋弓,以一種非常緩慢的步伐逼迫過去,他也想讓紀空手嘗一嘗那種等待死亡的滋味。

    紀空手的臉痛得已然變成了鐵青色,嘴唇緊咬,已有一絲血紅的液體滑出。心脈之傷如斯霸烈,痛得他只覺得自己置身於一個冰寒徹骨的真空中,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只有那「咚咚咚……」的心跳聲,如驚雷般迴盪在他的意識之中。

    「逃!只有逃亡,才有可能躲過這災難性的一劫!」紀空手只有一個念頭。

    他不想死,一股求生的慾望使他迅速作出了決定。他必須在心脈之傷達到極限之時逃離此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作無謂的掙扎,只是將目光鎖定在自己手中的那把刀上。這是他能拼盡餘力發出的最後一刀,也是絕境反擊的一刀,生死全繫於這一刀之上,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頭在顫動,身子亦在顫動,紀空手的臉上肌肉抽搐得幾乎變形,顯示著他的內心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但是狄仁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固然有一部分是真實的,更有一部分加入了紀空手的表演天分。

    其實紀空手握刀的手一直是穩如磐石,紋絲不動,就像一隻盤身吐信的毒蛇,等待著反噬的時機到來……

    夕陽西下,山風漸起,一股又一股的寒風穿過河谷呼嘯而來,卻吹不散這巨岩之上的凜凜殺氣。

    倦鳥歸林,在山林上空盤旋鳴叫,和著密林之中猛獸的嚎叫,構成了原野一道淒寒的風景。

    看著微朦的夜色一點一點地滲入空中,紀空手不驚反喜,因為只有暗黑的夜才是逃亡的最佳時機,自己能否成功逃亡,在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自己的身形是否能夠掩藏。

    隨著狄仁步步跟進,紀空手幾乎退到了巨岩的邊緣。他已不能再退,只是冷冷地橫掃了狄仁一眼,道:「如果不是我心脈之傷發作,你本來是殺不了我的,是不是?」

    他的語氣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存在,逼得狄仁不得不答:「是的,我殺不了你,也許還會被你所殺,但就算你逃得了我們這一關,也依然改變不了你自己的命運!」

    「我不信!」紀空手心中一驚,根本沒有想到項羽為了置己於死地,不僅派出了狄仁、步雲這兩大強手,而且還有高手潛伏於後,伺機而動。他既然決定逃亡,自然與這些不知名的高手極有見面的機會,所謂知己知彼,他當然想從狄仁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況。

    到了這個時候,狄仁已經覺得項羽的安排有些多餘了,也就不介意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訴給一個即將殞命的死人聽。他相信,紀空手就是知道這些也是無用,所以他不怕洩密。

    「你可以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如果你僥倖闖過了我與步雲的這一關,半天之後,你就會遇上項文、項武,這兩人不僅同屬項府十三家將,更是項氏一宗的遠房親戚,其一身武藝曾經得到少主的點撥,排名亦在我與步雲之前。」狄仁說到這兩人時,神情明顯有所收斂,似乎對這兩人心有忌憚。

    「這麼說來,他們的武功應在你們之上了?」紀空手的目光緊鎖在狄仁的臉上,只要他稍有浮躁與閃失,就會立馬出手。

    「是的,這是事實,所以你即使逃過了我們這一關,也很難有活命的機率!」狄仁不自然地笑了笑,誰也不想承認自己的武功比別人差,即使是事實,也是一個令人尷尬的事實。

    「如此說來,我只有認命了。」紀空手微微一笑,彷彿又回得了先前的自信:「你難道不覺得有些奇怪嗎?一個將死之人,他的神情還能如此鎮定,你就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狄仁眉頭一跳,不由緊了緊手中的鹿筋弓,道:「為什麼?」臉上的表情就像他不是一個已經掌握了戰局的勝者,而更像一個失敗者。

    「因為他肯定有所依恃!」紀空手一字一句地道,突然臉色一變,眼芒望向狄仁身後,暴喝一聲道:「步雲,還不動手!」

    這一喝幾乎讓狄仁三魂已去其二,出於本能地回頭望去。他不得不看,因為在他們之間,為了權勢爾虞我詐,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誰,正是抱著這種將信將疑的心態,他所以回頭。

    「嗖……」一道刀破虛空的驚響驀然生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炸響在整個虛空,飛刀如奔馬踏雲,殺氣凜凜,奔向了狄仁腦頸間的大動脈處。

《滅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