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驚無險

    眾人對神玄兩宗的參與議論紛紛,他們可沒把握能從神玄兩宗之中得到便宜,若神玄兩宗真的插手,他們倒寧願耀陽和小易不去刑天族地。

    刑天滅暗中也何嘗不是鬆了口氣,只要現在兩人不去刑天族地,他們還有時間做出適當的佈置。

    正當魔妖兩宗眾人無語,倚弦認為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還是冷靜地看著這一切的卓長風突然道:「即便神玄二宗參與其中,但不知你憑什麼證明『梵一秘匙』就在你們身上?」

    在場之人這才想起,除了這個小易自己在說的外,並無任何證據證實「梵一秘匙」在他們身上,而神玄兩宗有人存在也說明不了這點,反而若是「梵一秘匙」不在他們身上的話,小易口中所言神玄兩宗插手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倚弦心中一驚,還是淡淡道:「易某自能證明『梵一秘匙』之事,但是請問在場諸位,何人見過秘匙?」

    魔妖兩宗一群人面面相覷,他們還真的沒人見過這三界奇寶。卓長風盯著倚弦沒說話,他的眼神閃爍,也不知在轉什麼念頭。

    倚弦雙眼神光外顯,掃視四周幾下,道:「看來沒人知道『梵一秘匙』之事,那易某說出來也無人知曉,如此說與不說有何區別?」

    下面一妖旁顧四周見無人應聲,便大著膽子喝道:「不論是真是假,你都將秘匙拿出來讓大家看一看,否則搞了半天還不知道搞了些什麼。」

    倚弦浮起嘲諷的笑容,緩緩道:「這位朋友有點天真,有些東西隨意亮出會闖大禍的,易某對諸位實在沒有太大的信心。」

    那個喊話的人馬上被淳於淼當作出氣筒拋了出去。誰都清楚財不露白,何況這千古奇寶遭此地任何人的覬覦,自是不可能輕易拿出來。

    魔妖兩宗倍感無奈,只能選擇相信倚弦,而刑天氏、通天教主等人看著倚弦眼光閃爍,各自打著主意。

    倚弦正微笑地看著諸人,突然門口一群魔妖兩宗的人湧動,竟是自動分開兩旁,讓出一條路來。倚弦大訝看去,卻見一個老婦人弓身駝背慢慢行進來,看起來修為並非上品之流,不知為何魔妖兩宗的人會對她如此忌憚?

    當看著那老婦人行進廳來,竟連刑天氏等魔族各大宗主也站了起身,紛紛招呼道:「原來是婆婆來到,請坐!」刑天氏主動讓出一張桌子。

    倚弦大奇,這個老婦人是何方神聖,能讓魔妖兩宗諸人都禮讓三分?

    正大感苦惱中,倚弦想到這老婦人是什麼身份?突然心中一震,想到一人——苦鱉婆婆!

    來人正是很少出門的三界靈媒苦鱉婆婆,只有她這樣的身份才能讓魔妖兩宗的人對她這樣禮貌。九尾狐等人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苦鱉婆婆在刑天氏的席上坐下後,首先喘了口氣,奇異的眼光看向倚弦,道:「我這個苦鱉老婆子來打擾了,這位小易兄弟莫要在意。」

    倚弦暗想果然是苦鱉婆婆,心中知道麻煩來了,但嘴上還是很客氣地道:「有苦鱉婆婆大駕光臨是易某的榮幸。」

    苦鱉婆婆歎道:「老婆子年老腳僵,本來也不想出門,不過聽聞這裡有『梵一秘匙』的消息,還真呆不住,所以不請自來,來見識一下這三界奇寶,想必易先生不會讓我這個沒幾天可活的老婆子失望吧?」

    苦鱉婆婆雖然這麼說,但是明眼人可以看出她顯然是受了某人所托,專程為了辨識秘匙而來。魔妖兩宗的人紛紛大喜,他們現在最想要的是確定這「梵一秘匙」的事情,苦鱉婆婆來得正好,三界之中的事物還真沒幾樣是她不清楚的。

    倚弦卻暗暗叫苦,他如何會沒聽過苦鱉婆婆之名,之前婥婥還讓他有困難去請教苦鱉婆婆,誰知現在她反而主動來找自己的麻煩了,這苦鱉婆婆見多識廣,現在又為「梵一秘匙」而來,定是對秘匙有所瞭解,這次騙得了別人卻怎麼騙得了她。不過不管心裡如何慌張,倚弦在表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還是一副沒有異樣的表情。

    一直怕緊張露馬腳而不敢說話的小千和小風心中大是打鼓,幸而他們雖不像倚弦這麼鎮定,但是作假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加上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所以他們的表情都也沒什麼問題。

    倚弦卻是為難,沒有讓他考慮的時間,但一時間又如何能圓謊?

    「哈哈,這麼熱鬧啊,不好意思,耀陽來遲了,各位見諒!」正當倚弦大感頭痛之際,耀陽不失時機地大笑著出現,大步走到倚弦身邊,他面對魔妖兩宗一干人的眼光,還是大咧咧的一副笑容,絲毫沒有一點不自在的樣子,向眾人隨意拱了拱手。

    倚弦暗吁了口氣,暗道:「你這小子終於來了。」

    但耀陽的出現只是減緩一下眼前的危機,最大的問題還是沒能解決,到底如何應付這個苦鱉婆婆?

    耀陽不像倚弦這麼規矩,向苦鱉婆婆問個好之後,他隨意拉了個座位墩子大簌簌地坐下,道:「好累,各位都坐啊,還有些位置。」他是客氣,不過那些魔妖兩宗的人可不敢跟刑天氏等人同坐一排。

    小易還算客氣,但是這個耀陽的態度卻太不把魔妖兩宗放在眼裡了,眾人紛紛有所怒色,又有亂相。

    聞仲冷哼道:「別扯開話題,先將最重要的事情搞定再說。」

    魔妖兩宗諸人立即醒悟,不由又怒瞪耀陽,差點又被這小子搞混了。

    耀陽本也沒想到以此轉移視線,這個可能性幾乎可說沒有,他的本意就只是擾亂一下魔妖兩宗諸人的思緒而已,現在已經成功了大半。耀陽看看聞仲,懶懶散散地問道:「什麼事這麼重要啊?」

    苦鱉婆婆慢聲道:「耀大將軍,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老婆子好奇想見識一下『梵一秘匙』而已。」

    又回到原來的問題,耀陽搔搔頭,苦惱道:「婆婆,這個我們就有些為難了。本來婆婆想看秘匙也沒什麼,我們當然不會吝嗇。但現在……你看這麼一大堆人,龍蛇混雜,什麼人物都有。這個時候將秘匙拿出來,大家一興奮收不住手,恐怕會把這好好一個『摘星閣』都給拆了,我們可是陪不起啊。」耀陽廢話一大堆又將倚弦剛才的推辭之言拿出來了。

    魔妖兩宗諸人聽了這一大堆話又將事情扯回到原點,頓時大為不耐,不少人紛紛鼓噪起來,不少人叫囂著要他們將秘匙拿出來。

    耀陽雙眼厲芒一掃,喝道:「本將軍跟婆婆說話,你們插什麼嘴?財不露白知不知道,本將軍現在大不了跟你們一拍兩散,如果真的拿出來,那還了得?你哪個認為不想要的站出來。」

    吵鬧著的人被耀陽一句問蹩,頓時安靜下來。半晌有個傢伙從一堆妖魔中站出來,嚷道:「我就不會要的!」

    耀陽一聲冷笑,隨手抄起一個盆就將那傢伙砸出閣廳,哼道:「既然不想要,還在這裡幹什麼,真是閒著無聊湊熱鬧啊?白癡,說話都不考慮一下。」

    這倒好,剛才倚弦被人怒斥還是一臉和氣,兩個都是被別人丟出去的,而耀陽剛到就親手將一個不算是罵他的傢伙砸了出去,兩人迥異的作風讓人一時適應不了,魔妖兩宗的人都呆愣一下。

    耀陽不理這一群發呆的傢伙,倒了杯酒喝下,又吃了口菜,歎道:「這麼好的酒菜,大家怎麼都不吃?實在是辜負了老闆娘的心意。」原來就這段時間內,酒菜都上了,但是從來不愁吃喝的魔妖兩宗諸人哪會在這個想到這些。

    通天教主還算冷靜,哼道:「耀大將軍,哪來這麼多的廢話,那你認為就能以此將這事搪塞過去?你以為我聖門妖宗是這麼好唬騙的?」

    耀陽翹起二郎腿,道:「耀某不認為你們魔妖兩宗好騙,不過那這位見不得人的朋友有何高見呢?」他並非不知通天教主的身份,不過就是在拿他的幻面術開涮。

    通天教主大怒,酒杯在他手中化為碎末,不過他還是強忍住這口氣,這裡魔妖兩宗的人虎視眈眈,說不定什麼敵人都有,再則他也不想引起紛爭。

    卓長風再次開口道:「其實很簡單,既然大家的目的都知道了,就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憑什麼說秘匙在你們身上,刑天族地所在你們也真知道,而不是在耍我們?」

    聞仲冷笑道:「這不是很簡單嗎?剛好婆婆在這裡,或許我們不知道『梵一秘匙』之事,但是依照婆婆的見識卻是絕對清楚。至於刑天族地,老夫就不信刑天宗主會不知道。」

    苦鱉婆婆咳了一聲,道:「好說,老婆子對『梵一秘匙』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過總算也能分辨真假,唉,老婆子活到現在也就只有這點有用。」

    聞仲哈哈一笑道:「怎麼樣!你們不是說有證據嗎?不妨拿出來,否則就別怪老夫誰的面子都不給,而且這一眾人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耀陽和倚弦對視一眼,不知該笑還是該苦,他們很成功地將魔妖兩宗的注意力引到他們身上,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樣既要讓眾人相信秘匙在他們身上,要勾起眾人興趣,又暫時避免對他們的騷擾,而且對於刑天族地之秘要點到為止。本來這些事情,耀陽隨意都能解決,但半路殺出一個熟知天地三界秘聞的苦鱉婆婆,頓時讓他們的計劃大亂。

    刑天族地之秘他們雖然知道,但是「梵一秘匙」他們只聞其名,根本沒有見過,怎麼曉得到底是什麼玩藝?騙騙別人還可以,但是對苦鱉婆婆……

    不過也容不得他們拖延,耀陽暗中咬牙,豁出去了。管他那麼多,「梵一秘匙」誰都沒有見過,即使被苦鱉婆婆揭穿,他們也可以一口咬定,死撐到底,就不信以他的口才會搞不定一個行將入土的老太婆。

    耀陽大笑一聲,道:「既然有辦法確認,那就太好了。小易,說吧。」

    倚弦微笑道:「關於刑天族地,各位或許不知道,但是刑天宗主卻清楚得很,所謂『三界百劫,六道無回』。刑天宗主,還需要易某說得再明白一點嗎?」

    刑天滅臉色鐵青,這個小易能知道這句話,相信事實也知差不多,他當然不願意讓小易再透露他們的族地之秘,狠狠地從牙縫中崩出幾個字來:「好,算你們狠!」

    耀陽笑道:「刑天宗主確認了?那是好事。至於『梵一秘匙』,諸位皆知其是三界奇寶,可解三界內所有的結界秘寶,自不是凡物,想當初玄宗第一匠師耗盡心血所鑄,剛出爐就震驚三界,威勢驚人,三界四宗因而得知此物,真是奇珍。」

    九尾狐狐疑道:「這個這裡誰人不知,耀大將軍不會想以此來證明秘匙在你們身上吧?」

    耀陽厲芒一掃九尾狐,冷哼道:「說話務全,耀某若是沒頭沒腦地說一通,別說你們,恐怕連婆婆也聽不懂,要不你來說。」

    九尾狐現在對耀陽大為忌憚,悶哼一聲,不再多說。心中對耀陽咬牙切齒卻又有些無可奈何,如果不是還有兩兄弟的真實身份這個把柄,她還真拿他們沒法子。

    耀陽微笑道:「意外之事,大家莫要在意,我們繼續,時間不多,希望大家不要再打斷我,否則一切後果本將軍概不負責。」

    看耀陽囂張跋扈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他手中魔妖兩宗的人簡直就想暴起來打他一頓。小千和小風有些擔心看著他們的師父,生怕這些魔妖兩宗的人忍不住出手。倚弦在一旁含笑看著耀陽瞎搞,他自是清楚,耀陽這麼做無非是為了擾亂下面那些人的情緒,同時也讓人以為他有所持才會這麼狂。

    苦鱉婆婆道:「說吧,老婆子我想他們暫時也不會打斷你的話。」

    耀陽對苦鱉婆婆表示得挺尊敬,聞言便道:「婆婆見諒,耀陽這就慢慢道來……」

    底下不少人心中大罵,這個時候還慢慢來?不過他們也不敢真的罵出口,除了怕被耀陽仍出去之外,更不願耀陽借口又是一番拖延。

    耀陽咳了一聲,清清嗓子,站起來道:「當日我們在牧場取得『梵一秘匙』,呵呵,也嚇了一跳,那果然是三界奇寶,跟凡物也不一樣啊,神奇之處能跟耀某的軒轅劍相比,令人驚歎不已,我們兩人差點呆了,其實就算各位看得也會大吃一驚的……」

    耀陽嘮嘮叨叨半天,廢話一大堆,儘是說了「梵一秘匙」的神奇,但是始終沒說出那秘匙究竟是怎麼樣的。魔妖兩宗從起初聽得津津有味、一臉嚮往,一直到不耐得額頭青筋暴起,直欲將耀陽生吃硬啃了。

    耀陽看著一眾氣得幾乎失去理智的傢伙,知道效果已經達到最佳,也不為己甚,笑道:「耀某現在就將秘匙的樣子告訴大家,免得你們以後受騙,哈!其實那『梵一秘匙』並不像一把鎖匙……」

    「不像鎖匙?」魔妖兩宗不少人頓時大有疑色,雪赤極當場就質疑道:「『梵一秘匙』既有秘匙之名,怎麼會不像鎖匙?」

    耀陽瞪眼問道:「廢話,你不想想『梵一秘匙』是什麼樣的奇寶,哪是常物可比的?再說既然可開三界所有禁制,自然非是一般鎖匙!」

    這時,眾人都露出莫測高深的表情,不由自主望向苦鱉婆婆,等待她的辨別。

    苦鱉婆婆沉吟半響,回望眾人目光,點頭道:「這個耀將軍所言不差,『梵一秘匙』的外形的確不像是一把鎖匙。」

    魔妖兩宗各人一愣,既然苦鱉婆婆都說話了,他們也沒什麼可以質疑了。

    卓長風突然冷笑道:「一群白癡,如果『梵一秘匙』是你們所認為的這麼簡單,那還是三界奇寶嗎?」他這麼說看起來是在罵別人,其實主要是針對雪赤極,刑天氏等人在剛才沒有什麼舉動。

    雪赤極只能狠盯卓長風一眼,硬生生忍住心中怒火。

    耀陽也微怔了一下,心中鬆了口氣,他想到「梵一秘匙」絕非尋常之物,才這樣說,沒想到這還真給他蒙對了。

    聞仲沉聲問道:「它不像一把鎖匙,那它像是什麼?」

    耀陽遲疑一下,皺眉道:「這個很難說,它的樣子很奇怪,像劍非劍,像刀非刀,形狀很難形容。」他這麼說是因為玄宗擅長鑄劍,但秘匙如果完全像劍的話,那大有可能是稱為「梵一秘劍」,所以他就這樣說了一句廢話。不過即使他費心猜也知道被他說中的可能性接近於零,當下看向苦鱉婆婆,想等她揭穿他的話後進行反駁。

    誰知,苦鱉婆婆仍然笑意盈然地看著他,道:「不錯,『梵一秘匙』就是似劍非劍,似刀非刀,形狀古怪,未見過它的人恐怕根本想不到。」

    這下連耀陽和倚弦都愣了一下,耀陽滿肚子懷疑,這樣都能蒙對?倚弦不著痕跡地瞥了耀陽一眼,這小子是否真的在什麼時候聽說過秘匙的模樣?

    聞仲問了一個比較實在的問題:「形狀難以形容,總不成大小也不知道吧?」

    耀陽暗歎兩次都是運氣好,這次肯定騙不了,很隨意地一口氣道:「這秘匙約有巴掌長,上面光澤流動如同活物,雖說形狀只有這般小,卻可以隨意伸展長短,端的是神奇非常!」

    魔妖兩宗的人除了嚮往之色外還有些懷疑,誰知苦鱉婆婆卻沒有出言反駁。

    耀陽更愣在當場,他絕對不會真的以為隨口就能說對,這苦鱉婆婆會出面,定是知道秘匙詳情,但為何竟然絲毫不對他的話反駁呢?

    耀陽不清楚苦鱉婆婆的想法,以眼光瞥過,繼續胡謅一通,將魔妖兩宗諸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卻還是不見苦鱉婆婆將他揭穿,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苦鱉婆婆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到耀陽說完後含笑點點頭道:「老婆子我雖不能見到『梵一秘匙』,但能聽耀將軍一說,心願也了了一半,足以慰藉,這就不打擾耀將軍和易先生,老身這就告辭。」

    耀陽和倚弦對視一眼,深藏下一肚子疑問,讓小千送苦鱉婆婆出去。

《封神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