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美女迭現

    商老九振手一抬,鐵算盤已然平放在丁建陽的頭頂。

    這麼一來,丁建陽的冷汗流出來了,忙把身子一矮,打算錯開。

    哪知丁建陽在身形一矮之時,商老九也跟著把手臂一沉,算盤仍然平放在他的頭上。

    丁建陽自出道以來,今天算是最倒媚的一天,先是被秦聖點倒地上,現在又被商老九給他來個頭頂鐵算盤,雖然商老九並沒有用力,而那鐵算盤也並不太重,但是就這樣擱在丁建陽的頭頂上,無疑有著千百斤重一樣,滿身的不自在,尤其在火光照耀下,他的臉色變得出奇的白。

    那些手持火把的武士們,及藏在一旁的騎士們,看到這種情形,無不把一顆心提在腔子眼上,靜靜的望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商老九微微一笑道:「丁建陽,你這一計算是失敗了!」

    丁建陽能夠揚名江湖,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聞言之下,眼睛轉動著,最先入目的是那匹已經死去的黑馬,眼前的自己也正掙扎在死亡的邊沿。

    他只覺得肌肉發僵,一滴滴黃豆般大的汗珠子,一顆顆自他額頭上滴落下來。

    他陳悸的喘著氣,道:「商老九,九谷主,這玩笑開得太大了!」

    商老九笑道:「這玩笑可是你興起的,現在已不是玩笑了,我有幾句話問你,實說了沒事,否則……哼!」

    丁建陽苦笑道:「那是當然!不過請你把這算盤拿開好不好?」

    商老九嘿嘿冷笑道:「沒那麼簡單!須知我可沒有白活六十歲,不是毛頭小伙子,我問你的話要從實講,否則你比我明白……」

    丁建陽忙道:「九谷主,你就問吧!我是知無不言!」

    商老九問道:「我問你,畢老四真的不在谷中?」

    丁建陽道:「真的,我絕不騙你,他為了躲避秦聖小子的鋒銳,人已隱在一個隱密之處,閉關練功,都已去了半個多月了。」

    商老九道:「可知在什麼地方?」

    丁建陽道:「可能在平原狀元府。」

    商老九道:「我再問你,你們捉來了我的女兒,她人在何處?」

    丁建陽道:「被人救走了!」

    商老九道:「什麼時候?」

    丁建陽道:「昨天晚上,人剛走你就來了。」

    商老九笑道:「我相信你,不過我若將你這鐵算盤拿開是可以,不過你或許忘了,人稱我鐵算盤,按江湖規矩,得留個記號是不是?」

    丁建陽一聽,臉色變得更白了,他心中十分明白,江湖中所說的留記號,那就是要在對方身上切豁下什麼來,鼻子或者耳朵,那樣一來,他丁建陽不死也完了。

    於是他苦笑了一下道:「九谷主,您老可是成名的人物了……」

    商老九笑道:「我現在已不是什麼人物了,丁堂主…我看中了你這個鼻子……」

    丁建陽駭然道:「九谷主,你……」

    商老九笑道:「怎麼?你捨不得鼻子,那麼耳朵如何?」

    丁建陽不禁汗如雨下,卻是難以出聲。

    就在這時,圍在四周的火把突然閃了一下。

    商老九哼了一聲,道:「論說,你已是死有餘辜,割你一隻耳朵已夠便宜了……」

    他話音未落,丁建陽的臉上陡地現出了一副猙獰的神色,手上一緊手中彎刀,陡地大喝一聲道:「夥計們,還不動手……哎呀……」

    隨著他的一聲斷喝,商老九的算盤就在他耳邊「嘩啦」一聲響,已削掉了他一隻耳朵,他在氣極之下,忍住疼痛,手中彎刀「唰」的一聲,已然刺到了商老九的胸前。

    商者九的身手何等之快,丁建陽彎刀一下砍了過來,他鐵算盤一搖,反打對方的手腕,逼得丁建陽連忙縮手。

    本來在丁建陽一縮手間,商老九如果再將鐵算盤一擊的話,丁建陽就難以逃命了。

    但是就在丁建陽縮手之同時,四周樹上突然灑下一張網來。

    而且那網上去裝有倒鉤,商老九一被大網網住,他已動彈不得了。

    他掙扎,強力的掙扎,極想脫網,哪知他他不掙扎還好,方一掙扎,網得越緊,倒構已勾住了他的衣衫,跟著身後一腳踢來。這一腳正踢在商老九的後背心上,踢得商老九一個身子向前直栽了下去,眼前金星亂冒,一陣發昏,口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來。

    可是商老九並不屈服,仍然掙扎著,想要抬起頭來,無奈他此際冷不防被人猛踢了一腳,受了極重的內傷,眼前烏雲陡起,天旋地轉,根本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丁建陽後退一步,掄起手中彎刀,「呼」的一聲,便砍向了商老九的腦袋。

    這一刀砍下,商老九是再也無法閃躲,因為他被網網住,人也昏眩倒地,欲躲無力了。

    就在這生死一發之際,丁建陽的彎刀剛砍到半途,忽然從斜刺裡衝來一股暗勁,阻住了下砍之勢,接著一個冷傲嚴肅的聲音,道:「我要活口……」

    這聲音似有著無上的權威,丁建陽連忙收回後退,道:「回谷主的話,不過捉虎容易放虎難,我擔心他以後……」

    暗中那人冷笑了一聲,道:「他沒有用的,殺了他只不過捏死一隻臭蟲,卻壞了我的聲名,你不會斷去他十指,十指被毀,他便不能再拿兵刃,再不然就用蟲毒,讓其慢慢的死,不是好多了麼……」

    丁建陽這才撤刀後退,道:「好,就給他下點蟲毒好了。」

    暗中人道:「你必得從他口中找出他們存身之處,否則你該知道是什麼個交代吧!」

    丁建陽應聲道:「我知道,必須先給他吃點苦頭,然後才能逼出口供。」

    暗中人道:「好吧!限你在三日之內,將他送往平涼狀元府。」

    暗中人聲隱去,丁建陽卻大喝一聲道:「拿東西來!」

    黑衣騎士聞聲,立有五六個人,七手八腳,將已然昏了過去的商老九提了起來,一人抓住了他的頭髮,將他按在一個人形木板上,另一個人用牛筋扣住他的脖子。

    其餘的幾個人,有的在扣他的足踝,有的扣他的手腕,有的在他的腰上再加上好幾道牛筋。

    最後才將他的十隻手指,一隻一隻的分開綁了起來,固定在木牌之上。

    又有兩個人提著一大桶水,朝著商老九兜頭潑了下去。

    冷水自頭至腳淋了下來,商老九的身子震了一震,慢慢睜開眼來,看見自己面前站著丁建陽和惡判官許遠,兩人在惡狠狠的瞪視著自己。

    商老九神態自若,苦笑了一下,道:「老夫今日落在你們手上,殺剮任便,你們竟敢辱我,可休怪我對你們咒罵!」

    許遠笑道:「商老九,請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殺你也不剮你,更不會辱你,只是想借你來練一種功夫,然後送你去一個地方,怎麼樣,你可反對……」

    商老九苦笑道:「我既然落在你們手中,反對行嗎?」

    丁建陽道:「你很識趣,就請你認命吧!」

    商老九聞言把眼一閉,默然無聲,其實他心中有如被潑下了一杓滾油一樣,不知是什麼滋味。

    丁建陽從黑衣武士手中接過來一疊暗器,那是新近得來的飛魚毒刺。

    這種飛魚毒刺和一般暗器不同,其中所含毒物乃是一種蠱毒,中刺之後,一時三刻會變得全身無力,而且那種毒永久留在體內,每隔七天犯病一次,真是生不如死。

    丁建陽將飛魚毒刺托在手中,笑道:「商老九,你那算盤雖稱如意算盤,而我這飛魚刺也不含糊,忍耐著點,我這第一手先取你的右手小指。」

    他話聲一落,右手大拇指突然向前一送,只聽「錚」的一聲,一縷寒光帶起一絲破空之聲,「噓」一枚飛魚毒刺震射而出。

    聽到了那破空之聲,商老九的身子不由陡的一震。

    就在這一瞬之間,「啪」的一聲響,一枚飛魚毒刺已射中了他的右手小指。

    丁建陽這飛魚刺如果是打直的話,那麼在射中時,定會將商老九的小指切斷。

    但是他存心要讓商老九吃盡苦頭,所以他這一飛魚刺是打橫飛了出來的,在射中商老九小指之後,卻打橫嵌了進去,等於將他的小指連指骨齊中割開一樣。

    常言道,十指連心,商老九雖然是英雄,也疼得他全身發起顫來,額頭上的汗珠和著小珠,一齊的籟籟滴落。

    他緊緊的咬著牙,牙齒在發出「格格」聲響,這種聲音代替了他心中想要發出的呻吟和呼痛聲。

    他竭力忍著,不使自己叫出聲來,甚至張大了眼睛,雖然疼痛和汗水,使他的視線模糊但他仍強掙著去看敵人那猙獰的面目。

    耳際聽到了賊徒們的喝采聲,在那喝采聲停下來之後,丁建陽又高喝道:「這一刺,我要取你的右手無名指!」

    緊接著,又是一陣撕心襲肺的疼痛,又是一陣無語反抗的顫抖。

    丁建陽得意的狂笑聲,滲雜在賊徒們的喝采聲裡,漸漸的,商老九連聽覺也模糊了。

    可是丁建陽似乎仍不滿足,他繼續的發出第三、四五支飛魚刺之後,可以說每一支飛魚刺都割開了商老九右手的一根手指,但當他又待要發第六支飛魚刺時,引起了許遠的抗議,兩人在爭執中,停止了施刑。

    但是此際的商老九已然早已昏迷過去,鮮血一滴滴的落下來,他整只右手都被血污沾滿,分不出五指來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有人高聲喊叫道:「啊呀!救命呀……」

    聽聲音是女子的驚叫聲,眾武土不禁一怔,丁建陽微一尋思,忙喝道:「什麼人……」

    他一言未了,突見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狂奔而來,竟然是直撞向丁建陽。

    丁建陽伸手一欄,那女子似因驚嚇過度,已然錯厥過去,倒在了丁建陽的懷中。

    丁建陽這老小子雖不是什麼色中餓鬼,但平常也十分喜歡拈花惹草,近年來可說是老而彌堅,他低頭一看,見剛在自己懷中的,竟然是個頗有姿色,年剛豆寇的少女,心中不禁一蕩。

    那知就在這微一動心之際,就見那女子突的一掌指在他胸前。

    這一來,他可吃驚不小,狂吼一聲,打算用手握住那少女,誰知他在一長身之際,突然發覺一陣逆血上湧,就在這稍一怔呆之際,那女子已然翻身躍起,跳上了身邊的一匹馬,「咯咯」嬌笑一聲道:「老色迷,你該受報應了!」

    話聲之中,雙腿一夾馬,那馬一聲長嘶,飛馳而走。

    那些黑衣騎士見狀,發一聲喊,轉身追捕……

    突然之間,四周冒起了一陣濃煙,接下去是「劈劈啪啪」一陣響,谷內在濃煙之後,又冒起了數尺高的火頭。

    眼前他們已經被大火圍困了,在大火之中,不時有弩箭射進來,慌亂之中,已有不少人中箭喪命。

    此際,那跌坐地上的丁建陽,氣得幾乎昏了過去,這可真叫終日打雁,反叫雁啄去了眼睛,這趟差事丟了不要緊,整個的事業前途也就完了。

    他在氣怒之下,總算神智未昏,連忙下令黑衣武土不可貪功追敵,全力保衛人形木板上的商老九。

    天漸漸黑了,火勢也慢慢的延燒開去,箭也停了,好像突然而來的一場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檢看傷亡,七十二神衛已傷亡十七人,馬也跑散了二三十匹。

    這些都不放在丁建陽心上,他強撐著身子撲向了那人形刑具,等他近前一看,不由一聲狂叫,人竟真的昏了過去。

    原來在那人形刑具上的商老九,已然沒有了影子,這怎不使丁建陽著急呢!

    另一方面,自以為必死無疑而又殘廢了的鐵算盤商老九。此際住在一家客棧中,圍在他身邊的竟然是七位美艷的少女。

    有兩位少女正在替他包紮著傷勢,半昏迷中的商老九,感到渾身不自在,喘著氣道:「你……你們……」

    那正在替他包紮著右手的綠衣姑娘笑道:「怎麼……九叔連我都不認識了?」

    商老九凝視了一陣,才若有所悟地道:「你……你們……是……」

    他話沒有說下去,那少女突然一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巴,轉頭以目示意,立有三位姑娘穿窗而出,然後她才鬆了手,笑道:「對了,我們正是崤山來的。」

    原來這七位姑娘乃是崤山伏虎谷的何綺君門下七弟子,江湖上稱她們為崤山七彩虹,大姊呂蘭,二姊余梅,以下是何碧、黃芙、秦芬、陶芳、封菊。

    論年紀,大姊呂蘭是何綺君的親生女兒,也是秦聖的親姊姊,已過及竿之年,都已二十歲了,小的是封菊,剛滿十二。

    論交情,何綺君是河西十友中老六呂天縱的妻子,後來羅剎王畢維揚為了併吞十友創下的的霸業,給老大秦宗翰下了桃花蠱,又害死了老六呂天縱。

    於是何綺君就隱居崤山伏虎谷,專心調教門下弟子,卻把兒子委託給千手菩提秦宗翰。

    商老九和河西十友是結義中的老九,交情自然不凡,於是他長歎了一口氣,道:「六嫂的消息可真靈,她是怎知我出了事呢?」

    呂蘭笑道:「九叔,你猜錯了!我師父她一點都不知道,這是我們姊妹自己出的主意。」

    商老九吃驚的道:「你們姊妹……」

    呂蘭道:「我們本來是去王毒山參謁師伯的,在華亭打尖時,無意中從一名賊徒口中知道的,所以就跟了下去,就這樣沒費什麼事就得手了。」

    商老九話沒聽完,人就昏了過去,七彩虹一商量,就將他送進了剎愁澗。

    商老九一陣話說完之後,司馬青輕歎了一口氣道:「看來畢老四的力量仍不可忽視,不過他在乎涼狀元府閉關練的什麼功夫呢?」

    秦聖插口道:「八叔想知道麼?」

    司馬彬道:「兵法上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當然想知道。」

    秦聖道:「那我們何不去平涼狀元府,摸他一摸不就知道了麼?」

    司馬彬聞言,微一尋思,修的跳了起來,雙掌猛的一擊,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去摸摸他們呢……」

    於是他和秦聖等人商量了一陣,決定前去一探狀元府。

    而在狀元府方面,因為羅剎王在此練功,是以如臨大敵般,警戒森嚴,連街道上也執行了夜禁,真個是刀槍森列,打鬥森嚴。

    那些守衛的武土,每天一到日落個個都提心吊膽。

    至於畢維揚為什麼要到狀元府來練功呢?因為狀元府在表面上和江湖毫無牽連,而且誰也想不到他會躲在狀元府內。

    不過梟雄的心思是別有見地的,他每天仍然外出巡邏,以瞭解部下對他的忠心。

    在商老九父女被救走後的第七天晚上,二更時分,狀元府門前那沖天水旗桿上,陡地現出-『個人來,高聲叫道:

    「畢維揚,今天就是你的報應來了!我要火燒狀元府!」

    這一聲喊叫是聲如洪鐘,整個狀元府的人完全哄動了起來,有些人在竊竊私議著:「這是什麼人來了,怎麼來得神不知,鬼不覺?」

    一人接口道:「我猜一定是姓秦的那小子,咱們戒備得如此嚴密,他仍如人無人之境,要來便來,怪不得咱們谷主怕他!」

    另一人道:「他說要放火燒掉狀元府,會是真的嗎?」

    先前那人道:「大概假不了,他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另一人道:「狀元府有這麼多人,九大門派弟子,還有十數名武林高手,只怕不容易。」

    眾剎衛竊竊私議中,旗桿頂上那人忽然又喊道:「先給你們報個火信兒!」

    隨著他的喊聲,「嘎」的一聲,一支火箭射入半天空中,轟然爆炸開來,化作一片星雨飛灑而下。

    就在那一片星雨漸漸隱去之剎那間,遠遠冒起了濃煙,跟著是金鑼亂響。

    這一來,狀元府中的人立即起了騷動。

    驀然間一聲大喝,宛如半天起了個霹靂,喝道:「秦聖小子,你真不含糊!敢找來狀元府,只怕你來得去不得!」

    旗桿上那人笑道:「聽你聲若雷鳴,蠻像個人物,可敢報上個名兒來麼?」

    那人是個身披袈裟的和尚,聞言朗聲道:「秦小子,你聽說過少林寺這個地方沒有?」

    旗桿上那人笑道:「我當然聽說過,少林寺乃執武林牛耳。都是大慈悲的人,我相信少林門下不會收容走狗吧!」

    那和尚怒道:「臭小子,你敢侮辱你家佛爺,可知我了緣大師的厲害!」

    旗桿上那人笑道:「啊!原來你就是少林監寺了緣大師,沒有什麼可怕的!」

    他說著,從那四方子斗內探出頭來。

    了緣大師並不認識秦聖,仍然叫道:「姓秦的,你有種就下來!」

    立在狀元府大廳門口的乃是鬼影神刀秦昌年,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是位花白頭髮,長鬚灑胸的人物,他乃是司馬文,怎麼會是秦聖小子呢?不由怒聲道:

    「司馬老八,你要臉不要?秦聖怎麼不來,卻派你來露面!」

    司馬青哈哈笑道:「一個人如忘恩負義,那才叫不要臉,我家公子因不屑和你見面,這才命我來接見你,其實我卻覺得十分委屈呢!」

    秦昌年氣得猛一頓足,運力直擊司馬青。

    司馬青心中一動,忙即振碗一攔,還剩有半口袋的火硝,迎著灑了過去,跟著,身形忙向右竄。

    就在他火硝剛剛出手,突然轟然一聲大響,但見半空中冒起一股火焰,捲起一股濃煙向後滾去。

    司馬青見狀,方喘了一口氣,以為了緣必被那火煙捲起了。

    那知就在他一念未了,喘息甫定之際,耳邊響起了一聲暴喝,道:「司馬老八,你那裡走!」

    司馬聞聲方一吃驚,猛覺身上一緊,如同墜入火爐中一般,熱汁直流。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亮出跨虎藍,施展出連環奪式,左邊一著「隼鷹捕鴿」,右邊一招「神狸捕魚」,撲向了緣大師。

    那知他方一逼近,了緣大師突喝一聲道:「滾開去!」

    在喝聲中,他左手一推一挽,竟然用萬騰氣功把司馬青的身子給托住了,又是「砰」的推了開去。

    司馬青只覺得熱氣直攻自己腦門,眼前景物一片模糊,心忖:「完了!這下我必得命喪妖僧手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覺自己身子被一股大力托起,竟然飛騰而走,當下他感覺到身上熱力驟減,頭腦也清醒了許多,接著又聽到了緣大師狂吼如雷的喝叫道:

    「是什麼人敢破洒家這『離火神掌』!」

    又聽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是我!是你家祖姑奶奶……」

    人隨聲現,乃是一位白衣美婦,她手持一柄利劍,神色冷若冰霜。

    少林寺的監寺大師,除了掌門人之外,天下武林同道,誰不尊服,那會將對方放在眼裡,怒喝道:「一個臭女人既敢出手,料必練過幾天功夫,先報上個名兒來!」

    那白衣美婦冷聲道:「我不是已告訴了你麼?我是你祖姑奶奶,難道你不打算相認……」

    了緣大師大喝一聲,道:「臭女人,你要找死!」

    喝聲中,驀地揮掌擊了過去。

    那白衣美婦見他一掌拍來,竟不閃不避,硬接了這一掌,他那麼勁厲的一掌,打在白衣美婦的身上,竟然如蜻蜒撼石柱一般,動也沒動一下。」

    了緣不禁大吃一驚,恰好有一名飛剎神衛趕到,此人是新進遁補漠南玉笛鐵中玉的人,他名拚命太歲吳豪,他現在是一心一意的要在人前露臉,悄沒聲的溜到,冷不防又是一拳搗出。

    那知他一拳方出,白衣美婦倏然轉身,嘿嘿一聲冷笑道:「小子,你想打冷不防,那你是找錯人了。」

    拚命太歲吳豪聞言一怔,就是那白衣美婦雖在說著話,雙手緩緩伸出,直向吳豪抓來。

    只見她那動作緩慢拙笨,像以個無力的樣子,吳豪不由心忖:「這個女人家,先已接了了緣大師一掌,還會有什麼力量這樣的伸手抓人,不要說對付自己身具高強武功的人,就是一個普通的人,也無法被他抓著。

    不過人在行家眼中,可就不同了,只覺得她那雙手伸出的角度籠罩了整個方向,使人有著一種莫測高深,無所適從之感。

    到這時,拚命太歲吳豪剎那之間,卻感到了恐怖,他只覺得對方越逼近自己,雙手所籠罩的方法也越大,而且她那張美艷的臉也顯得猙獰可怕了。

    就在他心中驚惶莫從之際,白衣美婦探出去的手,突然間,宛如閃電般抓了過來,一下子扣住了他的右腕脈穴,嘿嘿一聲笑道:「老娘二十年未開殺戒,今天得拿你開刀了……」

    她在說話中,右手突然一緊,拚命太歲吳豪立覺右腕上一陣麻木,骨疼如襲,全身勁力忽然失去。

    了緣大師見狀,更是怒不可遏,反手脫下了大紅袈裟,張臂一揚,向白衣美婦掃去。

    拚命太歲吳豪人雖失去了勁力,但他嘴巴卻沒有失去效能,忙即大聲道:「了緣大師,我看出來了,她用的是何家擒龍手的手法,她定是何家人!」

    了緣大師聞言,神情怔了一下,手中大紅袈裟慢得一慢。

    那白衣美婦已冷然一笑道:「吳豪,你嫌死得慢麼……」

    她在話聲中,驀的一振腕,扣在她手上的拚命太歲已凌空飛了起來,迎著了緣大師撞去。

    了緣大師下意識的一振腕,手中大紅袈裟倏地飛張起來,只聽拚命太歲吳豪淒厲的發出一聲慘叫,屍身斜著飛出去三丈多遠,方才墜地。

    此刻,狀元府內火熱已起,但聽人聲鼎沸,鑼聲震天。

    白衣美婦冷哼了一聲,道:「大和尚,可需要一戰嗎?」

    了緣怒聲道:「難道我怕你不成!」

    白衣美婦點了點頭,道:「好!我也正想見識一下少林秘傳神功。」

    了線大師哼了一聲,身形突然破空而起,直飛起四丈多高,然後一翻身,頭下腳上,同時手中又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戒刀,電射而下。

    他這凌空下擊的一式,確是非同凡響,劃空生嘯,登時響起一陣尖銳勁烈之聲。

    那白衣美婦一見對方這手精絕的功力,不由心中一凜,全神凝視著對方的身勢手法。

    只見那了緣大師在電掣般沖瀉而下,快到那白衣美婦頭頂之際,忽然變勢靈蛇吞吐,一片刀影寒光罩定了白衣美婦。

    白衣美婦上身微仰,手中劍向上斜指,喊了一聲道:「好功夫!」

    一聲未了,刀劍相觸,「嗆」然一聲,濺起一蓬火花。

    了緣大師身形被震之下,飛高了兩尺,白衣美婦手中劍已化成一片劍影,對住了頭頂。

    了緣一攻未中,身形飄飛數丈,怒哼了一聲道:「臭娘們兒,真不含糊,再接我第二招……」

    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忽有人接腔道:「禿驢』你橫什麼,三招之後就該你圓寂了!」

    了緣聞聲一驚,忙喝道:「是什麼人?」

    那人笑道:「是你老祖宗,梅傢伙!」

    隨聲就見從民房上拋下了一個形如圓盤的東西,猛向了緣頭頂撞到。

《枯骨·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