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廣場光源,來自離身不遠,一個人工開鑫的冰穴,這冰穴,不僅三尺方圓,由冰穴中,噴出一股其亮如銀的冷焰寒光,又勁又急,往上激時,離冰穴後,倏然展佈開來,與鐘乳白光,互相照射,成為一片異彩祥輝,越顯出光怪陸離,綺麗無比。

    三人目睹眼前靈景,實在有生以來僅見,夢想不到,在這荒寒絕倫的黑地獄中,竟然蘊藏著奧妙美景!

    每個人的臉上,齊發出驚訝之色!

    梅花居士指著冰穴道:「我困於此近甲子了,才探出冰魄玉蟾藏外,費了無窮大的心血,才弄出這個冰穴,通達玉蟾的結胎巢穴。」

    麻姑黑白大眼一掃,見這大廣場上,只是空洞洞的,並無洞穴之類,心中好奇問道:

    「老前輩居住這兒多年,為何連屋子都不建一間?」

    梅花居土笑道,「我居住的地方,還在冰穴中呢!」

    麻姑聞言,更是瞠目,不知所云。

    梅花居士望了她一眼道:「我和你們師兄妹淵源甚深,老前輩這種稱謂,不太相宜。」

    麻姑急忙問道:「請指示,以便改口。」

    梅花道士道:「令師枯禪子,乃是我的師姐,自數十年前,她突然失蹤後。從此音訊隔絕,我尋訪數年未遇,是以心灰意冷的來到這出雪山隱居,我還以為她已歸真了,想不到今天會著她的傳人,真是天大的喜事,不知令師現在何處?」

    梅花居士說話時,唏噓不已,足見他內心的關切。

    麻姑聞言,隨將乃師隱居蒙山經過,詳細告訴一遍。

    梅花居士面轉歡容說道:「數十年的艱苦歲月,算是熬出來了。」

    麻姑急忙改了稱呼,同淮彬,幻依二人,以尊長之禮相見。

    淮彬雖未向枯禪子正式拜師,但從其談話中,及命麻姑叫他為師兄的情形,顯然已得她的心許,不過因她參的是無相枯禪,不便著相而巳。

    乃跟著麻姑改口稱梅花居士為師叔。

    蔡幻依見淮彬改了稱謂,她此時已全心全意,隨著淮彬進退,也隨著二人改稱師叔。

    梅花居士一日之間,獲得三個本領高強的後輩,不僅守候多年的奇珍異物,能藉他們協助,取到手中,同時,減少很多外魔的侵害,內心裡著實高興。

    儘管他是修為多年的人,但是,臨到喜極之時,料不免手舞足蹈,敞聲大笑起來。

    麻姑見師叔這樣興奮,從旁湊趣道:「師叔因何這般高興?」

    梅花居士聞言,激動的心情才平服下來,滿面歡喜地說道:「是我聽到你師父的消息,又得你們三人相願,非但闊別多年的師姐能夠見面,而且那冰魄玉蟾,亦可藉你們之力,求取到手,焉能不使我高興哩?」

    麻姑忽然想起,師父洞中,亦有這麼一隻冰魄玉蟾,不知和這兒玉蟾,有無分別?忙將枯禪子洞中玉蟾形狀說出。

    梅花居士聞言,趕緊拉住麻姑的手,詳細詢問一遍,哈哈大笑道:「異數!異數!想不到你師父已將北天山那隻玉蟾獲得。」

    麻姑道:「兩隻玉蟾是否相同?」

    梅花居士道:「形狀功效,全是一樣,只是這只成形時間較晚,內丹功力,恐怕不及你師父那只!」

    麻姑大頭搖晃說道:「冰魄玉蟾除了口眼等處,能夠放出冰蟾的寒光,用以照亮外,別無什麼用處,這些人為何那樣厲害?」

    梅花居士道:「用處可多啦!你師父伯未和你說,一時間也講它不完。」

    梅花居士方說到這裡,只見井穴口白影一晃,那只白鸚鵡已飛落在梅花居士肩頭,尖聲說道:「主人還不偕同三位大俠下去,恐怕冰魄玉蟾,要化形逃走了!」

    梅花居士聞言,內心似乎惶急,反手摸著白鸚鵡的銀羽,急忙問道:「你看見冰魄玉蟾的行動嗎?」

    白鸚鵡道:「行動未能看見,不過,它的三隻眼睛和三條腿、已經能夠活動了,我恐它化形遁走,所以趕來回報!」

    梅花居士聞言,心始稍放,笑著道:「時間早呢!如令距冬至一陽生尚有個多月,那能提前成形?」

    白鸚鵡道:「話雖如此,但它此時已有生氣,與往昔迥異,不能不防呀!」

    梅花居士知這兩隻靈鳥,全對自己忠心,且顧慮極是,乃笑對淮彬道:「三位賢侄,到我的居處去吧!」

    梅花居土話剛講完,那只白鸚鵡倏然振翅高飛,朝井穴投入。

    金翅大雕,雙目垂瞼,立在井穴旁邊。

    梅花居士率先領路,來到井穴口吩咐三人,注意自己立足處,提氣下降,以免墜落受傷。

    三人遵命,凝神注視井穴。

    但見梅花居士,身軀筆直,白衣翩翩,由上而下,冉冉飄降,約莫五六丈,梅花居士,右手往後一揮,身形登時不見。

    三人知梅花居士失蹤處,乃其所居洞穴,仔細諦視下,才發現距穴口六丈遠的壁上,似乎有門戶痕跡。

    互相叮囑一遍,首先是李淮彬,按著梅花居士的身法,提氣飛降。因他曾服九天白蓮實,並得枯禪子真氣開通任督二脈,是以,真氣隨意念而生妙用,輕徐緩急,無不從心,到了洞門,身軀微微晃動,立刻隱沒洞中。

    二女見淮彬下降時的身形,更較梅花居土從容得多,幻依喜極欲狂,脫口說道:「彬哥哥的功力,果然不凡,真令人欽佩!」

    麻姑看了她一眼,以開玩笑的口吻答:「姐姐,哥哥,當然是錯不了啦!如非這樣,那能使姐姐醉心呢。」

    幻依聽了麻姑的話,羞得滿面通紅,嬌嗔道:「妹妹怎麼亦尋起我開心呀!」

    麻姑道:「我們三人,情逾骨肉,那有尋姐姐開心的道理!妹妹說的話,全是實情呀!」

    幻依知她人醜雖陋,內心卻是聰明絕頂,如和她老辯下去,只有越塗越黑,於是狠命盯了她一眼,嬌嗔道:「醜丫頭!」

    麻姑大頭一搖,嘻嘻笑道:「人長得醜,要占莫大的便宜,不僅沒有煩惱,而且心中沒有鬼胎,絕不怕人取笑!」

    二女正在上面調笑,忽聽淮彬在下面說道:「師妹還不下來,盡和你梅姐姐嚕嗦則甚?」

    麻姑對這個師兄,實是唯命是從,絲毫不敢違背,大聲答道:「這就來了!」

    麻姑口說著話,衝著幻依扮了個鬼臉,輕聲道:「姐姐!你聽見了嗎?彬哥哥就偏向著你呀!」

    她把這幾句話講完,暗中提著真氣,施展離合身法,縱身而下,只閃得一閃,立刻無蹤!

    幻依見麻姑下降時的身法,仍是那樣奇快絕倫,但與梅花居士和淮彬相較,迥然不同,淮彬仍是慢中之妙,麻姑則是得快中之奇,實難說出他們誰高誰低?

    她心中不禁暗暗稱讚道:「他們師兄妹,武功都高得出奇,難怪出道只短短時日,立刻聲威遠播,震驚武林了。」

    幻依正在暗想之際,驀聽麻姑催促道:「梅姐姐,趕快下來呀!」

    幻依答聲:「來了!」

    立刻展開般若氣功,縱身而下。

    到了洞內一看,見這座洞府共有三個丈許見方的洞室,四周洞壁顏色,與上面廣場相同,全是晶瑩如玉的潔白鐘乳結成,看不出絲毫刀斧切削痕跡,洞門高僅六尺,寬約三尺,徑長丈許,直達中央洞室,洞中左右壁上,各開有二道彎頂小門,與左右室相通,因無門戶掩蔽,是以能看清左右洞室情景。

    中央洞室,除了當中設有一張青石方桌與四張白玉凳外,盡頭兩角,還有炊具菜蔬之類。

    左右洞室,各有兩張白玉禪床,及丹爐藥灶各物,床上,枕被蚊帳俱全,且還鋪著厚厚的獸皮。

    梅花居士,李淮彬,麻姑二人,正各踞-方坐定,空出下首方。

    幻依姍姍走進,朝梅花居土福了-福,笑著道:「師叔原諒!」

    梅花居士笑著點首,命幻依在下首方落坐。

    梅花居士先交奪自胡音尊者手中的骷髏鈴,十字令符,革囊諸物,置放於石案上,然後走空洞壁盡頭,打開廚門,取出四隻白玉杯,一大盤形似蘿葡之物,回到椅上。

    幻依深通內典,見梅花居士杯盤內,透出陣陣清香,沁人心肺,令人心曠神怡,笑問道:

    「師叔杯中白液和盤中之物,莫非是靈石仙乳與大雪山特產之人參麼?」

    梅花居士含笑點頭道:「侄女真個見多識廣。」

    紉依道:「人參雖屬雋品,尚不難尋,那靈石仙乳,卻是稀世奇珍,與冰魄玉蟾,了無差別,師叔從那裡獲得這多?」

    梅花居土笑道:「師叔能居此這久,一面固是為了冰魄玉蟾,同時,亦是因為靈石仙乳。」

    麻姑道:「莫非這個洞穴,除了冰魄玉蟾,還產靈石仙乳麼?」

    梅花居士道:「此洞乃靈石精英所聚,靈石仙乳,年可得余杯,對以靈眾,足敷一年之用,今年特旺,尚多出幾杯純乳,是以取出來點三位賢侄享用,稍酬酬勞!」

    說著,舉杯勸飲。

    淮彬感覺那靈石仙乳,入口甘芳,清涼已極。

    梅花居士俟三人服完,又勸其盡量食用人參。

    那人參味如蘿葡,微帶苦澀,吃起來,並不覺得可口,好容易勉強吃了一個,再無法下嚥了。

    梅花居士知他們不太習慣,也不勉強,笑說道:「這人參雖是產於大雪山,但其性質卻是熱性,功能補益真氣,御寒清心,居住這裡,實在非它不行哩!」

    三人聞言,才知梅花居士用意,以這兩樣珍品待客,全是一片誠意,乃同聲稱謝。

    梅花居士望了三人一眼,說道:「你們服了這兩樣靈藥,可保一月不饑,更能增益靈智功力,少時我把話講完,幻依,麻姑妹妹,在左室床上按師門傳授用功,使藥力迅速化開,充沛全身,淮彬和我住在右室。」

    說完,復將胡音尊者的革囊打開,取出一支徑寸大,尺許長的烏黑鋼筒和一支雞卵大的烏黑鋼殼彈,與骷髏鈴,黃金十字符放在一起。

    麻姑不解他的用意,忙道:「這些東西有何用處?」

    梅花居士笑著說道:「這是西極教橫行四海的利器呀!」

    麻姑道:「難道是西極教所用的暗器?」

    梅花居士點點頭道:「差不多,但還蘊藏著懾神魂妖法。」

    麻姑道:「西極教亦是左道旁門嗎?因何未聽說過!」

    梅花居士點點頭道:「乃魔教一支,因他們橫行四海,最近才入中土,你從何知之?」

    麻姑道:「弟子曾見胡音尊者的武功,稀鬆平凡,難道他們全仗暗器魔法取勝?」

    梅花居士點頭道:「師叔今天將它奪下,不厭其詳的告訴你們,無非是要你們注意,以免受害。」

    稍停先把十字令符取在手中,用手一按符上猙獰魔神的前胸,耳聽喀嚓一聲,金霞暴射,爍爛黃金光芒,射得人頭目眩昏,靈台掩蔽,只感覺身入黃金世界,喜極發狂,除了一味追求外,腦中空空洞洞地,一無所知。

    復聽喀嚓一響,金霞盡斂,復原如初,三人好似大夢初醒,怔怔地望著梅花居士發愣!

    梅花居士放下黃金十字令符,把骷髏鈴拿起,撥動鈴上機關,立刻發出顫抖呼號的聲音,宛如巫峽猿啼,杜鵑悲泣,使人鼻酸,生出同情悲憫之感。

    三人天性仁慈,那能聽得這般淒苦的聲音,情不自禁,淚都掉下淚來。

    梅花居士見三人面上神色,暗讚三人天性仁慈,心想他們這樣天性,將來遇上西極教妖人,難免吃虧。

    乃將骷髏鈴止住,暴喝道:「這是西極教魔法,還不覺悟!」

    三人聽到梅花居士暴喝,恍若晴天霹靂,當時省悟過來,睜目望著梅花居士。

    麻姑道:「這鬼東西可真邪門兒!」

    梅花居士指著鋼筒與鋼彈道:「此乃西極教火器烈焰筒,陰磷彈,威力盛大,被其噴中或打上,不是身化白骨,就是震為白粉,不過,火器雖然厲害,卻沒有黃金十字符,骷髏懾魂鈴那樣陰毒,使人防不勝防,好在西極教妖人,裝束詭異,一望而知,和他們相遇,多加幾分小心,以你們功力絕可應付。」

    麻姑道:「和他們相見,學師叔樣,把它奪過來,不就完了叫?」

    梅花居士點頭笑道:「說起來,唯有把它奪過來,算是最上策!」

    閒話已畢,梅花居士命三人各自回房用功。

    一晃三日,方才出定回醒,三人感覺氣機和暢,倍於往昔,精力充沛異常,再也沒有寒冷感覺了。

    梅花居士見他們經三日夜的行功導氣,功力大進,亦替他們高興,含笑說道:「三位賢侄根骨甚厚,僅短短時日,功力又邁進一大步,可喜可賀。如今你等可隨我前去一看冰魄玉蟾!」

    三人聞言大喜,尾隨梅花居士身後,走至井壁洞口,梅花居士低聲咐咐三人,一定可照自己身法下降。

    梅花居士說完,立刻蹲下身去,隨手撈起一根兒臂粗的蛟筋麻繩,提氣輕身,緣索而下。

    二人定晴朝下諦視,只見梅花居士身形,在白茫茫的霧氣中晃動,倏忽間,已下降達三十餘丈,梅花居士身形,愈來愈模糊,約半盞茶工夫,連晃動的人影都不見了!

    淮彬笑道:「不知這井穴,究竟有多深?」

    幻依道:「依妹子看來,最少也在百丈以上。」

    麻姑嘴皮一動,方欲開口……

    只聽梅花居士在下而說道:「你們趕快下來吧!」

    那聲音小而清晰,三人聞聲,知梅花居士是用玄門「真氣傳音」之法講活,不由驚訝!

    麻姑道:「照這樣看來,上下相隔,少說也在五百丈了。」

    幻依接口道:「為了曠世奇珍,梅花師叔真有耐性,數十年日受奇寒之氣的侵襲,還在其次,單是這條蚊筋麻繩,就不比尋常,其他的困難,更不用提了!」

    淮彬接口道:「妹妹所說極是,只有梅花師叔,才有這樣的耐性,最可惡的是,一般邪魔外道,卻想坐共成,乘機搶奪!」

    麻姑道:「這般可惡魔鬼,如再來侵犯,我就絕不輕饒他們!」

    幻依點頭道:「應該如此,姐姐亦有同感。」

    三人說著,淮彬立按梅花居士下降時的身法,緣繩而下,幻依,麻姑兩人,亦魚貫尾隨,約頓飯工夫,三人已降落七百丈的洞穴,抵達盡頭。

    淮彬舉目一看,見這穴底,大約五丈方圓,銀光冷焰,耀眼難睜,不禁機伶伶打了個寒慄!

    正中壁上,有個蓮形冰凹,銀光冷焰,就是從冰凹中突冒出,宛如開鍋一般。

    那只白鸚鵡,蹲在冰凹上面,雙目注視蓮形冰中,梅花居士則負手含笑而立,站在蓮凹前面。

    二人走到梅花居士跟前,施了一禮。

    梅花居士微微點首,將二人召至蓮花凹前,指著凹中道:「冰魄玉蟾,就在裡面!」

    三人定睛注視,只見銀光暴射,冷焰侵肌,非但冰魄玉蟾不見,甚至連凹中是什麼情形,也無法看法。

    梅花居士見二人面露驚訝之色,笑說道:「看不出吧!」

    二人點了點頭。

    梅花居士略為行功導氣,張口一噴,吐出一口真氣,立將蓮凹中冷焰寒光,衝開尺許方圓一個洞,手指洞中,命三人觀看。

    三人看出梅花居士,真氣逼住冷焰寒光,甚為吃力,急忙縱目往洞中窺視。

    但見那洞,深約丈許,全是玄色堅冰凝成,正中蹲著一支銀光閃閃,通體晶瑩如玉的三腳玉蟾,大約尺許,睜目張口,朝外噴吐丹氣,四肢亦微微伸縮顫動,蓮凹中射出的冷焰寒光,就是從三支怪眼,一張闊口內噴出。

    三人剛把冰魄玉蟾的形狀看清,梅花居士好似已經力不能支,銀光一閃,那孔洞立被冷焰寒光塞滿。

    梅花居士長吁一口氣,鼻端發出喘息之聲。

    三人掉頭回顧,見梅花居士,頭上見汗,面發紅霞,胸腹間起伏不停,但是用力太過之狀。

    淮彬忙道:「師叔累了!」

    梅花居士道:「冰魄玉蟾內丹威力,果然厲害,僅僅和它相持片刻,比和人對敵半天還累。」

    麻姑深感詫異,迷憫地望著梅花居士道:「為何師父洞中那支不像這樣呢?」

    梅花居士道:「你師父那支,功力深厚,早巳歲久通靈,那能和這支野性難馴相比!」

    梅花居士剛說到這裡,忽聽嚓嚓裂冰之聲,密如珠貫,自前面冰壁傳來。

    四人聞聲,感到意外,面露驚訝之色,凝神注視前面。

    麻姑問道:「師叔,這是什麼聲音呀?」

    梅花居士仔細諦聽一下,搖搖頭道:「不知是什麼?不過,我們得要當心戒備。」

    淮彬亦感覺聲音有異,忙將玉蓮寶劍拔出,擎在手中,隨手將白虹劍遞給麻姑,同時向幻依道:「妹妹!快將你的兵器亮出!」

    幻依依言行事,急把蓮劍取在手中。

    梅花居士等人,剛剛準備妥當,忽見對面冰壁,卡嚓一聲巨震,登寸現出丈許大一個裂縫,一種宏厲的怪嘯,自縫中傳來。

    四人聞聲,知有一種從未見過的怪物侵入,定注視裂出縫一眼,但見裡面,隱隱有了團火焰般的紅光射出!

    梅花居士用手一擺,四人立即閃開正面,埋伏於左右兩側。

    梅花居士雙掌護胸,和李淮彬立於右側。

    幻依,麻姑姊妹,緊握兵器,站在左側。

    他們四人,面耳緊張,雙目眨也不眨,注視縫穴中。

    須臾,只見紅光連閃,厲吼甚急,忽從裂縫中,竄出一支身長兩丈,四日六足,長尾曳地,形似穿山甲的怪物。

    但見它通體雪白,晶亮如銀,口噴出紅光閃閃的火焰,鋸齒般的獠牙,露出唇外,形態猙獰已極!

    四人見狀,感覺毛骨悚然!

    怪物現身後,並不稍停,一般勁朝蓮凹撲去,對左右兩側四人,看都不看一眼。

    距蓮凹尚有五尺遠,那冰魄玉蟾,好似已有警覺,凹中冷焰寒光倏然加盛,箭也似急,往外暴射,立將怪物阻住,不得進前!

    怪物似乎憤怒已極,發出宏厲的叫嘯,胸腹間,起伏不停,發像運氣之狀。

    忽然血盆大口一張,噴出一股五寸徑,赤紅似火的丹氣,朝那冷焰寒光射去!

    雙方剛一接觸,只聽得嘶嘶響聲,赤紅丹氣顏色,登時黯然失色,冷焰寒光,亦由濃而淡,似有相形見絀之勢。

    梅花居士見狀,知雙方丹氣雖然同樣損耗,無奈冰魄玉蟾,尚未完全成形,功力稍遜一籌,沒有怪物深厚,以致吃虧較甚,如長此支持下去,必被怪物所害無疑!

    就在這指顧之間,那怪物連聲叫嘯,光色復又大盛,恢復適才那樣鮮明,身體亦隨著進逼兩尺。

    這時,裂口中,復又有尖銳的厲嘯傳來!

    在空谷傳音下,份外聽得清晰,令人心驚肉跳!

    四人看出當前情勢緊急,面上呈現出惶急之容。

    梅花居士用手一揮,以玄門真氣傳音之法,命幻依封閉洞口,自己運足全身功力,雙中吐勁,呼呼劈出兩掌,朝怪物頭上擊去。

    掌風打中怪物頭上,將它打退丈許,口發一聲怒吼!

    驀地,怪口一張,那股紅色丹氣,朝著梅花居士迎面射來。

    梅花居士,急忙閃身避讓,揮掌阻擋!

    只聽「蓬」的一聲響亮,紅光閃變中,怪物紋風不動,梅花居士則被震退數尺,跌倒在地。

    怪物見梅花居士跌倒,立刻撲縱過去!

    淮彬見狀,萬分惶急,忙將掌中玉蓮一緊,展開「春風化兩」絕招,化為一幢光球,擋在前面,將怪物逼退。

    麻姑見師兄動手,也把掌中白虹劍一揮,從怪物身後襲擊!

    神物利器,果然不凡,但見白虹過處,怪物的丈許長尾巴,立被削斷,血流如注,溢出刺鼻的奇腥。

    怪物雪螭,天性凶殘,自出世以來,從未吃過這大的虧,不禁又痛又怒,厲吼連聲中,掉頭朝麻姑噴出丹氣。

    麻姑見梅花居土那高功力,都抵擋不住怪物的丹氣,那敢怠慢,急忙展開離合身法,閃身縱避,揮動白虹劍,與怪物惡鬥起來!

    怪物因適才疏忽,被白虹劍削斷三尺長一段尾巴,是有對於白虹劍,頗為顧忌,把丹氣充沛全身,縱躍騰撲,靈活無比,白虹劍再也無法奈何它!

    淮彬見麻姑將怪物絆住,幻依蓮劍齊施,封裂口,暫時可保無慮,大聲對二人道:「你們千萬要小心呀!梅花師叔,因中了怪物丹毒,昏迷不醒,此刻我必須設法替他醫治,如不聽我招呼,情勢再怎麼凶險,希避為其難撐持,愚兄把師叔的傷毒醫好,立刻前來相助!」

    淮彬把話說完,將梅花居士身體,抱到洞角,避開正面,然後蹲下身去,從頭至足,打量一遍,只見梅花居士,面如金紙,氣若游絲,全身僵硬,但無一些受傷痕跡。

    淮彬看後,知梅花居士並未受傷,只是中了怪物一些丹毒,或毒氣除去,立以復原。

    忙從懷中,掏出玉蓮實,錯開梅花居士下頜骨,把蓮實塞入口中,下頜托回原位。

    更因事在短急,恐幻依麻姑兩人,不是怪物來敵對手,被其侵害,急仗運起功力,把全身真氣,自梅花居土雙掌心透入,運行全身,加速玉蓮的功效。

    在淮彬靈藥真氣,雙管齊下施治後,頃刻之間,梅花居士業已復原如初,睜目掃了淮彬一眼,見他正以真氣療傷之氣,為自己施治,滿面全是惶急之色,不禁感動,忙將雙掌縮回,含笑說道:「何必損耗真氣則甚?」

    說時,一躍而起。

    淮彬道:「這怪物叫什麼名字?丹毒竟有這樣厲害,如非天府玉蓮實,與真氣治療,實難復原呢!」

    梅花居士搖頭代答,回首驚訝之色,「哦」了-聲道:「賢侄那來的奇珍?」

    報彬將鬼漩渦涉險情形,大略說了一遍。

    忽聽桀桀怪笑道:「女娃娃!可知厲害嗎,乖乖把路讓開,我把冰魄玉蟾得到手後,同你回到宮中快樂去!」

    幻依聞言,滿面通紅,嬌叱道:「怪物找死!」

    說時,掌中蓮劍並舉,拚命抵敵,隱聽嬌喘之聲傳出。

    淮彬聞聲,手中玉蓮一緊,轉身喝道:「怪物休得逞能,李淮彬來了!」

    聲音未歇,淮彬業已趕到,玉蓮揮動,發出一聲巨響,立將怪人逼退丈許,退回裂縫中去。

    淮彬見幻依口中的嬌喘,好生心痛,知她真氣損耗所致,急忙道:「妹妹趕快休息一下,少時幫助師妹除那怪物!」

    淮彬一面運足全身功力,展開水宮所學絕招,疾風暴雨,毫不留情地向怪物猛擊。

    梅花居士瞥了怪物眼,見那怪物,形如猿猴,火眼金腈,通體長滿白色茸毛,腰間繫著一片獸皮,再臂特長,利爪如鉤,高僅三尺,手執一根三就長的尖銳骨朵,縱躍如飛,飄忽似電。

    此時被淮彬凌厲猛惡的武勢,迫得向縫裂中敗退,厲嘯刺耳,似是憤怒已極!

    再向洞中打量,見那條形如穿山甲的怪物,被幻依,麻姑二女,逼得連聲厲吼,背上鱗甲,被幻依玉蓮,打掉兩片,殷紅鮮血,汩汩外溢,但是,毫無退意,兀自口噴丹氣,六爪齊放,猛撲不已!

    梅花居士見狀,心中甚為驚訝!運起太乙神功,揮掌夾攻!

    怪物曾經領教過梅花居士的厲害,見他揮掌夾攻,心存顧忌,稍為疏忽,尾部又被白虹劍揮去兩尺長一段。

    痛得怪物,厲吼連聲!

    三人感覺吼聲宏厲,宛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

    幻依看出便宜,急忙趨身進前,玉蓮揮動,又將其身上鱗甲,打掉兩片。

    蓮凹中的冰魄玉蟾,似乎亦來湊熱鬧,只見銀光暴射,寒氣森森,尺許大一股冷焰寒光,又勁又急,向怪物當頭射去!

    經此一來,怪物雖然淫兇惡毒,那裡經得起幾方面合力夾攻,六足划動,往裂縫縱逃。

    幻依關心彬哥哥,嬌呼道:「彬哥,當心怪物!」

    淮彬聞聲回顧,見怪物六足划動,離身僅有丈許遠,因裂縫大小,並無側轉餘地,不由大吃一驚!

    前面怪人見狀,心中大喜,用足全力,將掌中骨朵往淮彬胸前盤來!

    淮彬百忙中,雙足墊勁,一招「嫦娥奔月」側身斜向縫,背貼壁,掌中玉蓮閃動,閃爍著萬朵蓮光,將方圓兩丈地面,緊緊籠罩住——

《粉劍金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