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慧眼仙樵定一定心神,轉身仰臉,向上大聲道:「喂!你這老尼姑,我問你:平遙那位公孫老魔,他究竟是你尼姑什麼人?」

    上面送來老尼冰冷的回答道:「拙夫!」

    仙樵當場一呆,愣了好半晌,這才舌尖打結道:「你,你尼姑……怎……怎麼說?」

    老尼於高處,從容不迫,緩緩而陰沉地接口道:「我說:妾身排行第十。與平遙天王府中,另外的那九位天王夫人,身份一樣,名義相同!」

    仙樵期期然道:「那麼,你……尼姑……這……這一身袈裟,又該作何交代?」

    老尼輕輕一哼道:「向誰交代?譬如你朋友,手持藥鋤,腰懸藥囊,看上去滿像一回事,而實際上,你朋友又是不是一名真正採藥人?」

    仙樵靜靜接著道:「那麼,如今你老尼」

    老尼沉聲截口道:「公孫夫人!」

    仙樵咳了咳,改口接著道:「是的,公孫夫人!那麼,請問夫人,對老漢這名階下囚,夫人準備如何打發?」

    老尼冷冷說道:「兩條路,聽憑選擇!」

    仙樵咳了一下道:「願聞其詳。」

    老尼冷冷說道:「兩條路:一生一死。如果選擇後者,容易之至,若是還想活下去,就得老老實實回答妾身幾個問題!」

    仙樵頭一點道:「問吧!」

    仙樵滿口爽應,心底下則止不住暗暗納罕:怪了,那小子怎麼到現在還不見動靜呢?

    只聽老尼陰陰接著道:「就是:兩位來自何處?真名實姓如何稱呼?以及請注意,這是最最重的一點這部六合真經藏在本庵,兩位是打哪兒得來的消息?或者系受何人所指使?後面來的還有沒有第二批?」

    仙樵難住了!除了實話實說,臨時去哪裡編個故事,才能哄過這名老妖尼?

    仙樵為了敷衍住這名老妖尼,以便拖延時刻起見,當下只好抬起頭來,使用緩兵之計道:「有一點,尚請夫人原諒。俗語說得好: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老漢生平最大的一樣缺點,便是遇事每多疑忌,甚少信賴他人,不過,話說回來,也就憑著這份小心眼兒,老漢我,才算勉勉強強活到今天這把年紀……所以,吱吱……假如夫人不見怪,老漢覺得,與其說了實話,亦不能必保不死,倒不如圖個跟前利,似還實惠些。」

    老尼冷冷問道:「什麼叫做『跟前利』?」

    仙樵從容回答道:「就是拿『問題』換『問題』!老漢心中,此刻也有疑團待解,如不弄弄清楚,總是有點不舒服。」

    老尼冷冷道:「哪一點使你閣下不舒服?」

    仙樵咳了咳,說道:「這部六合真經,如所周知,乃武林中一件無價之寶,老漢百思不得其解者,就是……吱吱……公孫老……老……前輩,他何以會在眾多親人內養,以及如雲部從中,獨獨選上你夫人負責保管?」

    老尼對於此一話題,似亦頗感興趣,音調一變,悠悠然反問道:「依閣下之猜測呢?」

    仙樵心想:老魔既然擁有十房妻妾,對某一方面之要求,不問可知。而眼前這名老尼,當她年輕時,也許一度有傾國傾城之貌,可是,就一名色徒而言,老魔今天是否還會對這麼一朵明日黃花,情有獨鍾,寵幸如故,實在不無疑問!所以,首先可以斷定的,此尼今天所仗以邀幸獲寵者,無疑地必與「色」之一字無關!

    那麼,仙樵繼續思忖道:「會不會是為了老尼的這一身武功呢?唔,是的,這一點大有可能!」

    想到這裡,仙樵不禁週身一陣寒慄。

    因為,事實至為明顯:公孫老魔之所以對這位第十夫人如此信賴,必定是這位夫人和他老魔本人一樣,已將真經所載武功習全,對這部真經,十足具有維護之力,而無加以吞佔之必要!

    由是,仙樵連帶的想到:「那小子精靈異常,此刻可能正在暗中窺察,想先看看老尼的實力,以便決定,究竟是採取『力戰』抑或『智取』!」

    「如今,在仙樵,不但不抱怨蘇天民為何仍未現身,甚至禱祝蘇天民愈遲露面愈好了!

    現在,仙樵覺得,他目下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先對前述之猜測加以證實,以便蘇天民於暗處,可以從他和老尼的對答中,瞭解眼前處境之可怕,如無絕對把握,千萬不可貿然出手!

    仙樵念轉如電,心意一決,立即仰臉向上道:「夫人還在聽著麼?」

    上面,老尼語調中似乎帶著一絲笑意應聲道:「是的,閣下想出其中之原因沒有?」

    仙樵試探著說道:「老漢猜想,這與夫人的一身武功也許」

    老尼插口接著道:「是的,這與武功根本無關,閣下儘管大著膽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用不著這樣吞吞吐吐的!」

    呸,什麼?與武功無關?

    這,真是天曉得!他自信必然的假想,現給一下推翻得乾乾淨淨,試問,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仙樵怔了怔,方才結結巴巴的道:「所以,咳,老漢以為……」

    老尼悠悠然催問道:「以為怎樣?」

    仙樵鼓起最大勇氣接下去道:「以為這必然是基於夫人麗質天生,所以,咳,所以……」

    仙樵實在不知道如何繼續說下去,心中一方面感到好笑,一方面則又真想狠狠打上自己幾個嘴巴。

    詎知,上面老記聽了,竟然淡淡一笑,透著異常高興,而又帶有幾分自滿地接口道:

    「是的,算是被你朋友猜中了。不過,朋友你雖然猜中,卻算不得有多聰明,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個人人都能想到的答案!」

    仙樵不自禁泛起一身雞皮疙瘩,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當三十多年前……」他硬起心腸,硬將要說的年代打了個對折,因為照他計算,公孫老魔討進這位第十夫人,最少當亦在六十多年前。

    玉華老尼突然傳來一聲噗嗤道:「別說得那麼遠,三十年前,妾身尚未出世矚!」

    什……什麼?三十年前,這位老尼,那時她……她……尚未出世?啊,是了!這女人一付老態,原來是人為之傑作!

    仙樵深深一歎,暗道慚愧不已。

    他想,要是能從此間走出去,他這「慧眼仙樵」四字,看樣子非得要改做「瞎眼仙樵」

    不可了。

    上面那女人止不住咦了一聲道:「閣下為何歎氣?」

    仙樵忽生奇想,暗忖道:「這女人別是誑我的吧?」

    於是,振一振精神,向上問道:「那麼,夫人今年芳華幾許?」

    女人笑了笑,說道:「女人的年齡,本來是個秘密,不過,閣下已無生出此庵之望,多讓你閣下知道一點秘密也不打緊……」

    仙樵暗哼道:「我說如何?早就知道這女人口不應心,說不說實話,結果根本不會有兩樣!」

    女人似未覺察說漏了口,笑了一下,接著說道:「三四年前的洛陽城中,曾有一段時期,經常出現著一部神秘馬車這件事閣下聽人說過沒有?」

    仙樵點頭道:「是的,那是非常短暫時期,先後不過月餘光景,那部神秘的馬車,便和當初出現時一樣,突然消失了。」

    女人笑了笑,又說道:「關於這部神秘的馬車,閣下所知者,僅止於此麼?」

    仙樵想了一下道:「據說馬車主人,是一位妖艷的少婦,人雖生得美,卻非武林中人,大家都喊做『香車仙子』。」

    女人又笑了一下道:「還有呢?」

    仙樵思索著道:「這位『香車仙子』,不但有著神秘感,同時還似乎不是一位吉祥人物。據說,馬車所經之地,誰只要那麼稍為品評一下,就有立刻暴斃街頭之可能。可是,事情怪就怪在他顯跟馬車主人無關。」

    女人咯咯一笑道:「當然了,閣下知道這位仙子每次出現,她四周圍跟著多少武林高手麼?」

    仙樵微微一怔道:「難道……」

    女人笑著接下去道:「知道嗎?這位『香車仙子』,她姓『紫』,名『玉華』,哥哥『紫東來』,是天王府中的『一級七星武士』,她本人則是天王府,公孫天王的『第十夫人」現在跟閣下說話這位便是!」

    仙樵一哦道:「原來……」

    女人接著笑道:「在三四年前,這位香車仙子是二九一十八歲,現在,你閣下再去想想她的芳華,今年該是多大了吧!」

    仙樵又一度給聽迷糊了!

    公孫老魔之年齡,目前至少也在八十以上,而這女人,才只二十出頭,其間相差如此懸矩,而且只是一名,一年才見一次的第十夫人這,豈非咄咄怪事?噢,不,這裡一定有個說處!

    女人於上面向下問道:「閣下怎不開口了?」

    仙樵咳了一下道:「老漢在想……」

    女人淡淡接著道:「在想我紫玉華何以會成為公孫夫人的,是麼?」

    仙樵咳了咳道:「假如夫人不見怪,願意為老漢說明一下,我想,底下,咳咳,也許就該輪到老漢我來回答問題了。」

    魔婦紫玉華哂笑道:「閣下可惜不是一名生意人,不然,這種在刀口子抬價的本領,可還真夠得上是一絕呢!」

    仙樵於咳連聲道:「夫人好說。」

    魔婦緩緩接下去道:「其實,理由非常簡單,我紫玉華天生一副倔強性格,不願屈居人下,同時希望擁有用不完的金銀、無與倫比的權勢、自由自在的生活,而這些,只有成為公孫夫人,才有可能實現!幾年前,在洛陽,那不過是鋒芒初試而已。拙夫曾經許有諾言,說是等九帝諸人一旦臣服了,五湖四海,將任妾身遨遊。那時,說不定護騎大臣便是劍、刀、術、毒、魔、鬼。花、樂、仙等九帝!」

    魔婦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便是我紫玉華之所以成為公孫夫人的原因,至於」

    仙樵忽於心底暗叫、聲:「不好,剛才,我打的全是如意算盤,那小子也許已經著了魔婦道兒了!」

    不是麼?魔婦早知他們一老一少為有心人,絕無只防老的,而放心小的於一邊不管之理。

    可是,自魔婦現身以來,竟始終沒提那小子一字,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小的業已同時解決!

    仙樵心頭一涼,不容魔婦語畢,急忙向上問道:「夫人能不能馬上叫項年那孩子過來一下!」

    魔婦漫聲反問道:「來做什麼?」

    仙樵訥訥道:「來,來………」

    魔婦鼻中一嗤,淡淡接著道:「閣下提出此一請求、豈非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閣下還記不記得那碗薑湯?老實說了吧,那是一碗加薑糖的迷魂散,不到明天這個時候,那位小老弟大概是不會醒過來的了!」

    仙樵深深吁了一口氣,菩薩保佑,總算還好。

    不過,這樣一來,也就夠人頭痛的了!那小子得等到明天才能甦醒,他又因身此室,這豈不成了內無糧草,外無救兵?

    同時,那小子已遭監視,醒不醒,都是一樣,他將如何來打開這種絕境呢?

    魔婦平靜地向下問道:「還要妾身繼續說下去麼?」

    仙樵連忙走神答道:「當然……老漢叫那孩子來,不過是要他安心,讓他知道老漢仍安然無恙而已,既然……咳……那就算了,夫人請繼續說下去吧!」

    魔婦乃拾起話頭,接著說道:「至於拙夫何以不將這部六合真經交給別人,而將之藏放本庵,交由妾身保管一節,理由更簡單:無它,我紫玉華對武功一項,根本不發生興趣也!

    這部六合真經,在別人看起來,無異天符寶錄,而在我紫玉華眼中,充其量一卷發霉的黃紙罷了。」

    仙樵一怔,脫口道:「那麼,夫人這一身武功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什麼武功?你有否聽說在洛陽出現的那位香車仙子,她有什麼驚人的武功沒有?我紫玉華今天她勉強強會個三招兩式,那也不過是幼隨家兄,耳濡月染之餘,得之無心的一點粗淺收穫而已!」

    仙樵幾乎聽呆了,僵在那裡,半晌出聲不得。

    這時的慧眼仙樵,心中有著說不盡的悔恨和懊惱。他若早知道這名魔婦身手泛泛,又何須如此費事?

    可是,人非神仙,在事先誰又能洞察及此?

    魔婦清了一下喉嚨,接著道:「再說,我紫玉華要是……」

    魔婦的一個「是」字剛剛出口,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接著便像中風窒息了似的,一下子失去任何聲音!

    代之而起者,是蘇天民的一陣嘿嘿冷笑:「你這婆娘可謂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得意忘形之餘,居然在敵人面前也說起真話來了,要不是你婆娘口直心快,小爺我可還真有點顧忌呢!」

    仙樵怔得一怔,接著喜極而呼道:「是小蘇嗎?你……啊,不……還有那名啞婦,以及那名妙緣小尼姑,小子趕快先去解決掉!」

    蘇天民應聲道:「毋須勞心,早解決多時也!」

    仙樵接著叫道:「你小子不是中了迷藥嗎?怎麼這樣快就醒來了?」

    蘇天民靜靜地道:「請前輩先見告開啟密門之法如何?」

    仙樵噢了一下,忙說道:「觀音像後,從上往下數,第五條手臂,擎著一隻小盤的那一條,看到沒有?好,用力往古扳。且慢,還有在地道中,有一道鋼門,門上有幅圖案,也是一幅千手觀音像,找著之後,如法炮製,只須對準像上盤位所在,使勁點上一指就行了。」

    不一會,鋼門開啟,蘇天民悠然出現於門口。仙樵轉身抱起那隻鐵匣,忙向門外走去。

    走出地道,仙樵又問道:「那碗薑湯究竟怎麼回事?裡面放的迷藥,是藥力不夠?還是藥性發作之前,湊巧你找著解藥?」

    蘇天民哼哼道:「世上哪來的那麼多巧事?等一下你去掀開被窩看看,您就知道了。」。

    仙樵一愣道:「你沒喝!」

    蘇天民嘿了一聲道:「古語說得好:言必有詐。;小爺早就看出這對師徒對我們實在好得過了份,尤其那小尼姑一定要等我喝了才肯走,更令人不能無疑。最後,果如小爺所料,您前腳剛走,那小尼姑便躡足走了進來。似是想來查看小爺的昏迷程度,而小爺我,也就不再客氣,順手一掌,便幫她完成了正果!」

    仙樵一哦道:「宰了?」

    蘇天民忽然笑道:「您猜那名小尼姑是怎麼回事?」

    仙樵惑然道:「怎麼回事?小尼姑就是小尼姑,難道會突然變成一名小和尚不成?」

    蘇天民微微一笑道:「算您會猜!」

    仙樵一呆道:「怎麼說?」

    蘇天民笑道:「那廝正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和尚!只不過年紀已不能算小了。」

    仙樵詫異道:「你是如何發現的?」

    蘇天民笑道:「假如那廝不死,恐怕就連公孫老魔也斷難識穿此一秘密。那廝被我一掌劈翻,恰好是仰臉向上好了,話到此處為止,底下由您去猜吧!」

    仙樵霎霎眼皮道:「被你看到他那塊喉結骨?」

    蘇天民頭一點,笑道:「佛門弟子,見人合什,下頷經常收貼於前胸,老魔來時,除非撥開頸子看,您想又怎會發現這一點!」

    仙樵搖頭一歎道:「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那麼大一把年紀,偏要討上這樣多小老婆,而且一年之中只來一次。他大概以為,他老魔的威名足可辟邪鎮神,手下人詭也不敢不忠於他,須知一個女人,尤其是這種二十出頭的年齡唉!」

    蘇天民笑道:「別盡歎氣了,好多要緊事,都還沒有辦呢!」

    仙憔一收心神,問道:「妖婦情形如何?」

    蘇天民搖了搖頭,答道:「對於一名武功有限的人,尤其是從背後偷襲,晚輩實在狠不起心腸來。」

    仙樵一咦道:「那你是怎麼處置的?」

    蘇天民說道:「晚輩只暫時點了她幾處穴道,究竟如何處置,尚待前輩決定。」

    仙樵沉吟著點頭道:「老魔不日就會前來,將她重要穴道封閉,使她連爬一道山坡的力氣也沒有,同時將淫僧那具屍體擱置高處,除非這女人有勇氣自盡,讓老魔親自來看看這一副情景也好……」

    仙樵說著,又問道:「那名啞婦呢?」

    「那老婦經查明的確只是一名民婦,晚輩也僅僅點了三兩處穴道,使她勉強能夠走動,以免飢渴困頓致死。」

    仙樵點頭道:「那你就先去辦了事再說吧!」

    蘇天民正待離去,仙樵忽又叫道:「且慢!」

    蘇天民轉過身來道:「什麼事?」

    仙樵舉起手中那隻鐵匣道:「先來打開這個看著!」

    蘇天民忙說道:「不,這個還是留至到了少林,當著心平大師之面,再開比較受當,橫豎我們可獲繕本一份,忙也不忙在一時。」

    仙樵笑笑道:「我已知道你一定不會答應,這不過試你一下,看我的想法,正不正確而已。好了,現在快去吧!」

    申牌時分,老少兩人悄悄離開那座紫陽庵。

    慧眼仙樵將那只經匣用布包了,放在藥囊中。兩人身上帶有一部武人視為天書的六合真經,從外表上,是沒有任何痕跡的!

    老少兩人走下獨秀峰,行未多久,忽自黃河北岸方面,踽踽然迎面走來一名駝背老人。

    老人須白如銀,長垂過胸,手拄一根紅木枴杖,走在雪地上,一步一頓,似乎異常吃力。

    在走近蘇、趙兩人後,老人停下來、呵一呵手背,然後向蘇、趙兩人抬頭微微喘息問道:「兩位是從紫陽庵那邊來的麼?」

    蘇天民心頭一緊,脫口道:「紫陽庵」

    慧眼仙樵搶著說道:「老先生別是取笑的吧?老漢叔侄,入山先後達七日之久,連獵戶!都沒有見到一家,似這等荒山窮谷之中,哪裡還會有什麼寺庵存在?」

    老人向蘇天民一指道:「這位老弟剛才怎麼說?」

    蘇天民故意裝出一副癡戇神情,茫茫然轉向仙樵道:「阿叔,『紫羊庵』是什麼東西?

    羊只有黑的、白的,難道也有紫的麼?我們這幾天怎麼一隻也未碰到呢?」

    老人皺皺眉頭,正待引身離去時,目光偶掃,忽然指著仙樵腰間那只鼓起的藥囊問道:

    「那裡面裝的啥?」

《秋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