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條狐狸

    藍龍背著白鳳剛剛走到一處江邊恰好那兒是座石橋,不過他發現石橋上竟坐著一位五流長髯,相貌威嚴的儒者,這一見他又愣又喜!立對白鳳道:「鳳兒,令尊竟在這裡!」

    白鳳伏在他背後,眼睛只在觀看兩側清晨的景色,聞言一怔,抬頭看去,噫聲道:「真是爹爹啊!」

    藍龍道:「你快下來!……」

    話未完,劍帝已在含笑叫道:「你們上來!」

    白鳳故意不肯下地,她還在藍龍背上叫道:「爹我們後面有個妖道在追啊!」

    劍帝點頭道:「為父的看到了,鳳兒,你怎麼要龍哥哥老背著,還不下來!」

    白鳳溜下地格格笑道:「自己走路,哪有心情欣賞景色啊!」

    藍龍上前敬禮道:「前輩,晚輩是怕鳳兒有失才背她!」

    劍帝顯出從來未有的快意,含笑道:「你比我帶得好,鳳兒總算稱心如願了!龍兒,你的為人,我更瞭解了!」

    正在說著,江邊響起一聲大喝道:「小子,這下看你逃到哪裡去!」

    藍龍笑向劍帝道:「前輩,你老見過這妖道嗎?」

    劍帝點頭道:「他是『三羽士』之一!」說完立起身來!

    藍龍急急道:「前輩,你老是什麼身份,快請坐下,讓晚輩應付他!」

    劍帝笑道:「用神簫趕走他!」

    藍龍應了一聲是,可是他卻未取簫,緩步迎向來時橋頭!且朗聲道:「妖道聽著,既要動手就打久一點,不要三招兩式你就開溜!」

    劍帝見他仍不取簫,不由立了起來向白鳳道:「龍兒輕敵!」

    白鳳拉她爹爹坐下道:「爹,你放心,龍哥哥不是你第一次遇到的人了!」

    劍帝噫聲道:「他在短短的時日裡,竟有什麼奇遇?」

    白鳳笑道:「你老看嘛!」

    妖道卻立在橋下不動了,原來他已發現了劍帝,否則他早已撲追藍龍啦!只聽他陰聲冷笑道:「小子,原來你已有了靠山!」

    藍龍搖頭道:「妖道,你錯了,對付你少爺尚感多只手,同時少爺警告你,分心你就會倒霉,提功準備罷!」

    這話使妖道會錯了意,聽他大怒道:「小子,你才錯了,道爺是你想像的武功,哼!就是劍帝又多樣?他那幾套高明得多少?」

    白鳳在橋上聞言,竟嬌聲叫道:「龍哥哥,他侮辱我爹,你揍他!」

    藍龍朗聲笑道:「鳳兒,這是第一次聽到你要打架,好,你叫我揍,我就揍!」

    「揍」字才出口,右掌一晃,如電打出一式擒王大七式!

    妖道猛感掌影罩目,心頭一怔,吼聲道:「來得好……」

    「好」字未落,蓬的一聲大震,妖道胸口,竟被藍龍左拳襲上,只見他悶哼一聲,蹬蹬蹬,一退就是幾丈!

    劍帝一看,竟也愕然了,輕聲向白鳳道:「他的擒王大七式學得精極了,可是哪來如此深厚的內功!」

    白鳳格格輕笑道:「爹,我叫你看嘛!」

    劍帝身不由主慢慢的拉著白鳳,竟輕移慢步行向橋頭!

    妖道挨了這一記重的,雖未見他帶傷,可是卻把他唬了一跳,拿穩樁吼聲叫道:「小子,你是酒鬼的徒弟!」

    藍龍淡然搖頭道:「妖道,你太淺陋了,武動除了自創,否則就不是某人所專有!」

    淺陋兩字,大大的傷了妖道的面子,見他如餓虎撲羊,騰身就朝藍龍頭頂罩落,十指叉開,硬向藍龍抓來!

    劍帝一看,大聲道:「龍兒當心,這是他的獨門武功毒龍爪!」

    藍龍大笑道:「那我就毀了他幾隻爪!」

    聲起拳揚,雙招齊發,閃也不閃!

    兩下的勢子都是猛烈無比,這一下是硬拚硬,霎時發出一聲觸耳欲聾的大震,橋身都搖晃不停!

    妖道身懸空中,毫無實地可憑,響聲起時,他已翻翻滾滾,甚至帶著慘厲嚎叫,一去無蹤!

    藍龍有點出奇,他的身子連搖都未搖動,不過他和呆呆的望著妖道飛去的影子,顯然他不信自己這一下的功力了!

    劍帝面色更古怪,又是驚奇,而又似還有點嫉妒之意,不過他低頭看看自己的女兒時,那種嫉妒之色一掠即不見了,同時還哈哈大笑道:「龍兒!這一招好極了,擒王大七式青出於藍了!」

    藍龍被他喚醒,回身歎道:「前輩,他的雙掌未毀啊!」

    他也掩蓋著自己的失態!

    劍帝並不追問他內功來源,因為藍龍處處都有神秘之感,這在劍帝早已看出來的,只見他笑道:「掌雖未毀,他的毒龍爪恐怕再也不能用了!」

    白鳳笑道:「這樣最好!」扭回頭問道:「爹,你老為何在這裡?」

    劍帝道:「這兩天,爹走了不少路!」

    白鳳道:「為什麼?」

    劍帝道:「空跑了幾千里,處處不順利,說也沒有用,鳳兒,爹又要走了,也許在前途再見。」

    他又向藍龍道:「你追二天妖道追不及了,還是照你自己的行程,不要急。」

    藍龍忖道:「什麼事也瞞不了他!」接口道:「晚輩遵命!」

    劍帝擺擺手,他卻向江岸下游去了。

    藍龍輕聲向白鳳道:「看樣子,令尊也在尋室啊!」

    白鳳道:「管他,敢們走我們的,爹的行動誰也料不到!」

    二人按照原定方向,直奔高郵湖,第三天晚上,他們趕到高郵城。

    在落店梳洗後,白鳳向藍龍道:「龍哥哥,那一對小童大概不會來找麻煩了吧?」

    藍龍笑道:「吃過飯我們就去找錢莊,把黃金換了銀票,他們來也沒有用了。」

    白鳳道:「這城中有南北通用的錢莊?」

    藍龍道:「這是運河區,一定有!」

    當二人吃了晚飯,上街找到錢莊,換了銀稟一切完成之際,忽聽身後響起一聲宏叫道:「朋友,你真來了高郵?」

    二人聞聲,回頭一看,不由驚奇了,原來竟是「大力士」伍十虎在大步追來。

    藍龍轉身笑道:「兄台也來了!」

    伍十虎宏聲道:「我娘要找你道謝呢!」

    藍龍哈哈笑道:「西塞翁找到你們了!」

    伍十虎笑嘻嘻的道:「我們聯手把兩個妖道打跑了,同時也會到了南疆子,兩個小妹和那余姑娘都救回來了!」

    藍龍道:「那就好了,令堂何必謝我,是同道,出力應該啊!」

    伍十虎歎聲道:「我娘說你是目前江湖上最有義氣的人物,她老人家非要找你當面道謝不可,不然我們就不來高郵了!」

    白鳳笑道:「老太太住在哪裡?」

    伍十虎回手一指道:「剛才你們所經過的客棧,因之我一看到就追來。」

    藍龍笑向白鳳道:「那我們和老太太談談也好,總之沒有事情做了。」

    伍十虎立即回身領路笑道:「南疆子、西塞翁都住在一塊,咱們都談攏來了,今後不再鬥意氣啦,這都是因你老弟的關係!」

    藍龍笑道:「本來就沒有什麼意氣可斗啊,武林人以同舟共濟才有力量呀!」

    不多遠,三人走進一家大客棧,伍十虎側身擺手道:「請,我們三家人住在最後院!」

    藍龍笑道:「不要客氣,還是閣下帶路罷!」

    伍十虎是個直頭直腦的人物,聞言又在前面帶路,過了一道走廊經過中院,他即大聲叫道:「客人到了!」

    這一聲,差不多把整座客棧的人都聽到了!

    後院裡聞聲,南疆子、西塞翁、武勝婆,他們都到後院天井裡相迎,一見藍龍,大家同聲笑接道:「少俠,我們也不慢吧?」

    藍龍拱手笑道:「諸位前輩也許先到此城啊!」

    西塞翁大笑道:「如不是聽到你那一聲訊號,也許不知你來這裡呢?」

    藍龍心細,進入武勝婆房中坐下即問道:「三位姑娘不見,莫非有什麼傷處?」

    武勝婆歎道:「傷倒是沒有,可是不知中了『二天妖道』什麼迷毒法,她們一直不省人事!」

    藍龍大驚道:「連三位老前輩都看不出?」

    西塞翁搖頭道:「全身穴道暢通,就是不省人事。」

    南疆子道:「這是中了迷毒無疑。」

    藍龍道:「武林中有人看得出嗎?」

    武勝婆道:「有是有,可是這個人不容易求他!」

    白鳳接口道:「奶奶,你老說的是『拉母租海』藥祖!」

    老太婆噫聲道:「小姑娘,你也知道他?」

    白鳳道:「家父說過,他老不但武功神秘莫測,且有藥祖之號,不過他與世人隔絕,甚至與武林絕緣!」

    老太婆點頭道:「姑娘說的不錯,要想得到此老一點藥,那比登天還難!」

    藍龍道:「既然有人可救,那就不可拖延!」

    南疆子道:「求他簡直就沒有希望,好在小女與兩位伍姑娘承少俠和勞兄救了她們的名節,縱死也無恨了!」

    藍龍正色道:「難道眼看她們死去?」

    武勝婆苦笑道:「她們死倒是還要半年,不過這樣躺在床上,比死又有什麼兩樣!」

    藍龍啊聲道:「能保全半年嗎?那就不怕了,我們去拉母租海走走看。」

    白鳳道:「我們反正要去須彌山,現在就動身如何?」

    西塞翁道:「希望太小了,但也必須去求藥,不過這樣帶著三個不能行路的人,上道時間恐怕拖長了!」

    藍龍道:「這樣好了,晚輩先走,三位前輩同伴慢來,總之在聖母峰下會齊好了。」

    武勝婆道:「小哥哥準備先去會藥祖?」

    藍龍點頭道:「求不到就偷他的,可是不知道要什麼藥,奈何?」

    南疆子道:「偷是不可,第一還不明要什麼藥,第二此人得罪不得,搗火了他,恐怕替武林帶來無窮後患!」

    藍龍道:「晚輩知道,看勢而為,相信不會有嚴重後果。」

    三老又不好阻止,只好同意他的計劃,於是就這樣決定了!

    藍龍退出來後,他帶著白鳳回到自己店中,作息一晚,第二天清早就動身西進。

    在路上,藍龍始終不放過他濟困扶危的工作,只要認為須要濟施的人,他就看情形給與多少。

    估計在一月的行程中,差不多已用去他的銀票大半了,白鳳見他毫不為意,而且樂施不倦,不由連她也養成了習慣。

    一個月的時間,藍龍又作了幾筆買賣,衣包又填進了干多兩銀子的銀票,可是從未遭遇公門中人追查過。

    這天他和白鳳總算進了西藏邊界,落腳雅魯藏布江邊的澤當鎮。

    在晚餐時,藍龍向白鳳道:「鳳兒,這是前藏,吃的住的都還有漢人客棧,一旦再走幾天,飲食都不合我們胃口了,我們還得準備一隻大乾糧袋!」

    白鳳笑道:「吃喝我從來不計較,有什麼吃什麼,不過進入須彌山區後就得準備了,往往連人屋都沒有。」

    藍龍道:「那只好打野味了。」

    白鳳道:「野味不能淡吃過久,那會倒胃的,我們要帶包鹽去。」

    藍龍道:「對了,這裡有四川磚鹽,同時買張油佈防水!」

    第二天,藍龍準備好一切,二人就順著雅魯藏布江而上,一直到達札帕特郎鎮,算來又是七天的行程!

    該鎮是拉喀藏布河和雅魯藏布江的中游會合之地,商旅雲集,為四方各小族族民的會萃之處,真是龍蛇混雜五花八門。

    吃了晚飯,藍龍帶著白鳳到鎮上走走,他發現鎮上不但有無數的武林人物,而且雜以不少異域高手。

    藍龍覺出情形有異,於是他把白鳳拉到僻處輕聲道:「你從前來過西藏沒有?」

    白鳳點頭道:「龍哥哥,我來過,但未看到如許武林人物!」

    藍龍知道白鳳同樣看出情形與往日不同,於是鄭重道:「有些語言似來自異域,這與鳳文卣不無關係,我們謹慎注意事情的發展,相信在須彌山隨時隨地都有危險。」

    白鳳忽然撞撞藍龍胳膊道:「有兩個人在注意我們了!」

    藍龍點頭道:「我看到了,不要理他們。」

    白鳳道:「以他們穿著似藏人,但從他們的眼睛來看又好似內地人!」

    藍龍搖頭道:「都不是,他們是交趾人,這鎮上有不少!」

    白鳳道:「他們為何著藏民裝?」

    藍龍道:「也許旅居在西藏久之成了習慣,不然就是為了行動方便起見,不過凡是異域來的,十有八九都通漢語,因之在邊疆地帶,往往有很多內地人大上其當。」

    在藍龍背後兩人約有五十幾歲的年紀,因為沒有留著鬍子,看起來年青而已,他們注意一會,大概沒有什麼企圖,所以轉向一條巷子裡去了。

    白鳳一見,輕聲道:「他們走了!」

    藍龍道:「他們是看到像我倆這樣年青的漢人大概不多,所以有點好奇!」

    白鳳道:「在本地也有不少漢人居住呀?」

    藍龍道:「但沒有武功!」

    白鳳笑道:「那你背上這把普通鋼劍應該丟掉了,免得留下作招牌!」

    藍龍搖頭道:「我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怎麼隨便丟掉,同時還有不少用處呢!」

    行到江岸,只見忙碌的人群竟比街上還多,江中帆船如蟻,熱鬧非常!

    當二人正在注意一堆人群時,白風忽然噫聲道:「龍哥哥,快看那條小船!」

    藍龍不知她指的是什麼位置,問道:「什麼船?」

    白鳳道:「我們快退到後面屋角去,他們上岸了!」

    藍龍被她拉著後退,但仍舊怔怔然,問道:「誰?」

    白鳳道:「上九代那一雙小東西!」

    藍龍啊聲道:「那一對童男女也到了這裡!」

    白鳳道:「又多了一個男孩子!」

    退到屋角時,她指著碼頭上,輕聲又道:「他們也向這裡來了,怎麼辦?」

    藍龍這時也看到了,笑道:「我們在這裡,地方又僻又黑,他們絕不會注意的!噫,另外那個男童背的是什麼,看樣子很多!」

    白鳳道:「莫出聲,讓他們過去後再盯上。」

    三個小童漸漸接近,忽聽女童道:「生生,今晚就住在這裡嗎?」

    男童接道:「不,看鎮上有沒有錢莊,我們先把黃金兌了銀票,然後過江去!」

    另一男童反對的道:「生生,還是依綿綿的話,住在鎮上舒適些,過江又要住在山裡了!」

    他的建議似生了效,只見生生立住道:「地老鼠,這樣如何,能兌到銀票就住在鎮上,否則就住山裡,因為你背著黃金會被別人動腦筋!」

    另一男孩子點頭道:「那我就站在這裡等好了,八成這鎮上沒有錢莊,因為這西藏地方與內地不同啊,去年我到拉薩都沒看到錢莊!」

    生生啊聲道:「那怎麼辦,三四百兩背著太不方便了!」

    綿綿接口道:「生生,這樣如何?在西藏我們不要太多的錢用,同時進須彌山又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回內地,我們不如把金子給藏起來,等到回內地再拿走!」

    地老鼠首先贊同道:「這是好辦法,同時我有個好的地方埋藏!」

    生生問道:「就是你說今晚要去住的地方?」

    地老鼠點頭道:「是啊,那是非常秘密的山谷,離此又不遠,那山谷連土人都不敢去!」

    生生急忙道:「那我們就去好了!」

    地老鼠搖頭道:「我的肚子餓了,你們快去找館子定吃的,這兒遲了買不到吃的,我回來就要吃,同時人去多了反而不好!」

    綿綿笑道:「我們費了很大的腦筋才由下流幫人手中奪到的,你不要給人搶走了!」

    地老鼠冷笑道:「我還沒有遇到比我精的人,連你兩個都算上。」

    生生笑道:「好,不過你怎知我和綿綿落在哪家館子裡?」

    地老鼠道:「這鎮上只有五家客棧,四家漢人館子,我都知道。」

    生生擺手道:「那你快去快回,今晚我們還要看一場大熱鬧!」

    地老鼠轉身就奔渡船,回頭道:「注意『財迷三僧』,他們如在此鎮露面,那又有筆好買賣!」

    三童到底不及大人老練,竟把藏金的事情洩漏在別人的耳中,藍龍一見生生和綿綿去遠後,立即帶著白鳳追上地老鼠,就在同一條渡船過了河。

    上到對岸時,藍龍擠在人群裡,輕聲向白鳳道:「這小孩確是很精靈,我們離遠一點盯著。」

    白鳳笑道:「不知這童子是什麼來歷?居然使那兩個如此放心!」

    藍龍道:「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交情,這傢伙絕對是個厲害的東西,地老鼠三字,顯然是字號,顧名思義滑溜是有的!」

    二人悄悄的盯了十幾里山地,眼看地勢愈來愈高,亦越走越冷僻,所經之處.全是崎嶇險徑,確是無人去過的地方。

    小童地老鼠的輕功高極了,連藍龍也感到很驚奇!

    再經過幾座山峰和森林,白鳳發現他如電射進一處谷口,不由輕叫道:「龍哥哥,大概到了!」

    藍龍急急道:「鳳兒,我們施全力,向左側高崖去。」

    白鳳同意,提起十成輕功,一口氣奔到那座谷的最高崖頭,可是她已不見小童了,問道:「龍哥哥,你察出他在哪裡?」

    藍龍打個手勢禁聲,側耳良久,微笑點點頭。

    不一會,他才輕聲道:「我們下去!」

    白鳳道:「不怕他發現?」

    藍龍道:「這傢伙真快,他把金子放下竟繞右崖出去了!」

    白鳳道:「放在哪裡?」

    藍龍指著崖下道:「就在我們這崖下,相信有個秘密洞隙。」

    二人降下崖,藍龍依著自己的判斷,確實找到一座滿佈籐蘿的小洞口,他微微一笑道:「籐被翻動了,八成在此!」

    白鳳守在外面,笑道:「得手後怎麼辦?」

    藍龍道:「我自有道理!」

    他鑽進洞未幾,提出一隻沉沉的布袋,笑道:「真有四百多兩,似還有珠寶!」

    正在這時,突聞崖頭響起一串蒼勁的老者之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藍龍聞聲一震,朗聲接道:「中原來的。」

    崖上沉聲道:「那孩子的東西放下,你們要取也得取成年人的東西!」

    藍龍又朗聲道:「閣下是誰?」

    崖上喝道:「你不要問老夫是誰,總之不許你取走一個無知幼童的東西!」

    藍龍大笑道:「一個小孩子要這些財寶何用,豈不糟蹋了!」

    崖上人叱道:「那是他的,任其何用都可以。」

    藍龍大聲道:「與其叫一幼童糟蹋,不如拿來救人,閣下太多事,也不分個輕重!」

    崖上人冷笑道:「你拿去救誰?」

    藍龍道:「在下不問是誰,有難則救!」

    崖上人沉聲問道:「你姓什麼,有何字號?」

    藍龍坦然道:「在下姓藍,人稱八荒浪子!」

    崖上人立改口氣道:「原來是你!那老夫真多事了,年青人,你去罷!」

    藍龍聽出他已走了,不禁訝然,向白鳳道:「這人是誰?」

    白鳳輕聲道:「我早就聽出他的聲音了,他是『刀皇』齊天飛!」

    藍龍驚訝道:「你為何早不說?」

    白鳳道:「他是爹爹的對手,我如一開口,那不被他知道了!」

    藍龍道:「知道沒有關係,他與令尊只是虛名之爭,對後輩決不忌視!」

    白鳳道:「他來了,我爹一定也到了!」

    藍龍笑道:「我們回去罷!」

    白鳳道:「我擔心三個孩子會因這金子打起來,他們人又小,武功又高,打起來非出人命不可!」

    藍龍道:「我自有處理之策,你放心。」

    過江回到鎮上,藍龍不向自己客棧走,在街上細心打聽,終於他問到三小所住的客店了,之後他才回轉自己的住處。

    白鳳不明其意,進房就追問道:「龍哥哥,你查他們住處作什麼?」

    藍龍笑道:「有用處!」

    白鳳道:「你向店家說了幾句什麼秘密話?」

    藍龍輕笑道:「等一會,三小就要到我們店中來!」

    白鳳愕然道:「你要當面向他們說出偷金的事?」

    藍龍點頭道:「是的……」

    白鳳大驚道:「不怕他們找你打架?」

    藍龍道:「打不起來的,小把戲不是粗人。」

    過不了一會,確見夥計在房外叫道:「公子,有三位小客人要見你!」

    藍龍把房門打開,只見門口立著那三個小東西,不由哈哈笑道:「你們來了,請進來坐如何?」

    那生生板起面孔道:「退還我的東西來!」

    藍龍搖頭道:「小弟,你想有這樣容易嗎?」

    那地老鼠怪叫道:「要動武?」

    藍龍大笑道:「動武當然也是解決的辦法,不過你一個人不行!」

    地老鼠大叫道:「還有綿綿和生生,難道收拾不了你?」

    藍龍笑道:「綿綿和生生不肯動手的,我有多大的本事,他們都知道。」

    生生噫聲道:「這從什麼地方說起?」

    藍龍道:「小弟,也許你真的不知道,不過你回去問問上九代婆就明白了!」

    綿綿驚叫道:「你吃了九代婆什麼東西?」

    藍龍招手道:「在門口說話不方便,三位進來如何?」

    三小不加考慮,一齊走進房中!

    藍龍向夥計道:「沒有你的事了!」說完把門關上,又向生生道:「你可知道上九代婆有顆綠色的大藥丸?」

    生生猛的沙起叫道:「你吃了,我傳家之寶金仙雷力神丹!」

    藍龍笑道:「其實我也不知是什麼丹,不過我知道是上九代婆所賜的罷了,同時知道你家對我有什麼計劃!」

    綿綿歎聲道:「此丹只有兩顆,上九代自己吃了一顆,另一顆就成我家絕無僅有的傳家之寶了,也是這世上僅有的了,至於有何計劃,那只有上九代知道,除此沒有人知道了。」

    藍龍笑道:「日後的事,日後再說,眼前的事,你們說罷,要怎樣解決!」

    地老鼠氣道:「我要黃金,要不給就動手!」

    生生立刻止住道:「小老鼠,不能打架了,他們是我上九代選中的人,要打我們三個也打不過!」

    地老鼠尖叫道:「難道就算了!」

    藍龍笑道:「你姓什麼?」

    小孩吼叫道:「告訴你難道還怕你,我叫申公虎!」

    藍龍笑道:「老虎怎麼會叫老鼠?」

    綿綿忽然笑了,嬌聲道:「那是我上九代替他取的字號,因為他連九代公的玉精果都偷到了!」

    藍龍點點頭,向他道:「黃金可以退給你,可是有個條件!」

    地老鼠一看生生都不敢了,立知撞上了硬釘子,暗暗洩了氣,問道:「什麼條件?」

    藍龍忖道:「我近來料定幾代公是個表面看不出的非常人物,而今經這幾個小把戲一透露,他不僅是非常人,而是非常人中的非常人,地老鼠能偷得他的東西,可見這小子真不簡單。」

    靈機一動,笑道:「你可知聖母峰下有個名叫拉母租海?」

    地老鼠道:「拉母租海不在聖母峰下,在高僧贊峰下!」

    藍龍點頭道:「那是我說錯了一座峰,可是真有海?」

    生生道:「不是海是座湖,土人未見過海,因之,把大湖看成海!」

    藍龍不管他解釋對不對,笑道:「你們可知那兒隱居著一個異人,人稱藥祖?」

    綿綿啊聲道:「他是我上九代的朋友,是個非常古怪的老頭子,連我們去了也不理!」

    藍龍向地老鼠道:「你如能在他那裡給我偷一顆丹藥,那我就把黃金退還。」

    地老鼠一挺胸道:「要什麼丹?」

    藍龍道:「有三個女子,中了『二天妖道』的什麼迷藥,現在人事不知,聽說只有藥祖能治!」

    生生驚叫道:「那是中了『萬年醉』!」

    藍龍道:「上九代能治嗎?」

    生生道:「能是當然能,但這時找他不著,如要快,那只有偷藥老頭的了!」

    藍龍道:「你和綿綿也可幫忙嗎?」

    生生笑道:「現在你不是外人了,上九代已有令,要我們稱你兩個為叔叔、姑姑!」

    白鳳嫣然笑接道:「我們一齊去如何?」

    生生道:「明天一早走好嗎,今晚我們還有一場熱鬧可看,同時你們都不要去,你去了會起疑。」

    藍龍笑道:「今晚有什麼可看?」

    生生道:「在『天風谷』中可能有場大架打,已出現的人物有刀皇、劍帝、酒神、下十流、神差、鬼使、漁、樵、耕、讀、商、工、富等等!」

    白鳳道:「就是這些人互相打?」

    綿綿接道:「不,最大的對手是二天妖道和違佛魔僧!」

    藍龍道:「天風谷在什麼方向?」

    生生道:「在地老鼠藏金子的左側不到三十里,過了兩座森林就是了!」

    藍龍道:「好罷,那你們把黃金拿回去,明天動身好了!」

    地老鼠道:「黃金我只有一份,不過我那一份送給你好了!」

    藍龍哈哈笑道:「百多兩哩,隨便送人?」

    生生笑道:「他也知道你的來歷!」

    藍龍大樂道:「你們也不要了?」

    綿綿格格笑道:「我們只是和你鬧著玩的,其實我和生生還替你藏了不少,你要用時,我們就去拿。」

    當三個童子走了之後,藍龍立即催白鳳準備動身,同時吩咐道:「螢光今晚要出動,先把它放出去吃東西。」

    白鳳一面把螢光由後窗故出,一面收拾東西,問道:「今晚你要鬥兩個邪僧、妖道?」

    藍龍道:「也許還要鬥下十流和鬼使,那要看情形而動。」

    在初更時,二人相信差不多了,於是渡江急奔,及至一處石峰上,白鳳忙向前面一指道:「龍哥哥。」接著道:「螢光在那森林上空盤旋啊!」

    藍龍道:「鳥兒比我們靈光,大概到了!」

    白鳳道:「你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藍龍鄭重道:「連三個小孩子算上,哪一個不是輕功高絕的人物,我能察得出的,那今晚的打鬥就不危險了!」

    下了石峰,藍龍輕聲警告白鳳道:「從現在起,你說話要用傳音了!」

    到了白鳳所說的森林邊,忽見一個老人迎出來!

    白鳳一見幾乎叫出聲來,原來那是她父親劍帝!

    藍龍上前見禮道:「前輩早到了!」

    劍帝笑道:「老朽知道你們會來,不過你們只看勿亂動。」

    白風道:「爹,你老知道已到了此的是些什麼人?」

    劍帝道:「所到之人,只有兩個你們未見過,其他都知道,也許全到了。」

    藍龍道:「晚輩未見過的多著啊!」

    劍帝道:「不,江湖七友是助你而來,雖有未見的,但等於見過了,只有違佛魔僧和一個從不入江湖的異人,恐怕你們都見過了。」

    白鳳道:「爹,那異人我聽說過嗎?」

    劍帝道:「你沒有,因為你還不知『世外谷』這地名!」

    藍龍啊聲道:「晚輩猜得出了。」

    劍帝道:「猜猜看?」

    藍龍道:「那人姓古。」

    劍帝噫聲道:「你從哪兒知道?」

    藍龍道:「晚輩遇到一個名為上九代的老人,他姓古,上九代乃其家人之稱也,實非其名也。」

    劍帝大驚道:「那乃是真正的劍仙,武林誰也不能見著!」

    白鳳道:「爹所說的是不是他?」

    劍帝道:「世外谷無人敢去談武,但不禁止外人進去,不過不能入古家莊內罷了,古莊主即為老劍仙的曾孫子,上四代已無人能見到了,何況你們竟見到第一代那最神秘的老人,爹所說的就是古莊主今晚竟來了這裡!」

    藍龍道:「這家最小的一代也來了兩個童男女!」

    劍帝皺眉道:「那真糟,你所說的是生生和綿綿,那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搗亂童子!」

    白鳳道:「古家人不與武林打交道嘛?」

    劍帝道:「莊主以下,偶一與武林見見面,但他們不談武事,也不管武林是非。」

    藍龍換個話題問道:「今晚到底發生什麼事?」

    劍帝道:「你們可知第三隻鳳文卣又被另外一個大魔頭得到了?而這個魔頭就是住在這森林裡。」

    藍龍駭然道:「那是誰?」

    劍帝道:「即為老輩武林所頭痛的『森林老狐』,其功力不弱於違佛魔僧和二天妖道,可是其狡猾尤有過之,連古家莊的東西他都偷過。」

    白鳳啊聲道:「古莊主就是因這個而來的!」

    劍帝搖頭道:「古家莊不會找他,因為他沒有偷到什麼,反而被嚇個半死才逃出來。」

    藍龍駭然道:「他有如此高的武功,竟在古家莊嚇個半死?」

    劍帝道:「古家莊的消息也就是他傳出來的,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當時他偷古家莊時,據說竟被十幾道飛劍所困住!」

    白鳳道:「古家後來有意放走了他。」

    劍帝點頭道:「古家不殺武林人,也是這次可以證明!」

    藍龍道:「目前如此冷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劍帝鄭重道:「這座森林雖不大,周圍不到四十里,但林中有一巖山,即為江湖武林人人所知悉的狐洞巖,亦即為森林狐的老巢,他現在藏在裡面不出來,誰要進攻都是非常危險的,所以各路人物均在沉思進攻之策!」

    藍龍啊聲道:「那真不好辦,他的武功又高,而且又在暗處!」

    劍帝笑道:「狐狸有狐狸的短處,那就是多疑,外面沒有動靜,他非出來查看不可。」

    白鳳道:「他一旦發現四周來了如許多人物,那不是又退回去了?」

    劍帝笑道:「狐狸不似鼠,出來就不敢再進去,因為它怕中了調虎離山計,其巢穴已被別人佔住了!」

    藍龍道:「他到底是人啊!」

    劍帝道:「多疑的人,與狐狸有什麼不同?因為今晚有兩個與其齊名的對手哩!」

    白鳳道:「我就不明白了,同樣三隻鳳文卣,為什麼違佛魔僧和二天妖道又敢來呢?他們就不怕武林圍攻嗎?」

    劍帝道:「妖道和魔憎的東西已藏起來了,圍其他人有什麼用,誰也無法將其捉住逼供。」

    藍龍笑道:「大家不聯手,各憑自己的力量,這不等於空跑一趟!」

    「不!」劍帝立答道:「總有一個撿便宜的!」

    藍龍暗笑道:「原來都存了漁翁之利呀,那我也得沉住氣了!」

    一想必須把白鳳留下,隨即向白鳳道:「鳳兒,我想單獨進林去探探,你暫時……」

    他的話未說完,白鳳就不依道:「不,我要去!」

    劍帝喝道:「今晚太危險,鳳兒別鬧,龍兒也勿冒失!」

    藍龍道:「難道就在這裡守一夜?」

    劍帝道:「林內有妖道和魔頭,林外四方八面都有各守一位之人,大家雖不聯手,但卻排成八卦陣,老朽守的正是乾卦!」

    藍龍道:「晚輩略識八卦陣,進去不走死滅兩門就是了!」

    劍帝道:「一旦被三大魔頭逼你退入死滅又怎樣?」

    藍龍道:「守死滅二門是誰?」

    劍帝道:「死門是下十流,滅門是神差!」

    藍龍想了一下,笑道:「神簫不能助晚輩脫險?」

    劍帝道:「三大魔已練成第二元神!神簫就算在老朽手中,亦無法制其第二元神,問況你尚未把神簫與本命練到合一之境。」

    藍龍微微一笑,招呼白鳳道:「我們繞林走走,先找到江湖七友再說!」

    他知道要想擺脫白風是不行了,但又不願在劍帝身邊受約束。

    劍帝不知他仍有進林的打算,一聽他是繞林走走,於是就不阻攔!

    白鳳隨他走了一段路,輕聲道:「爹還不知你吞了上九代婆的奇丹哩,同時你還有螢光啊!」

    藍龍笑道:「你為什麼不把這兩件事對令尊說?」

    白鳳輕笑道:「爹爹一生不讓人知其行動,我也學學樣呀!」

    藍龍笑道:「可見你也不老實了!」

    白鳳噘嘴道:「你又不是爹的對頭,自己人,瞞著有啥關係?」

    藍龍點頭道:「其實瞞著也好,到時叫他空擔心一場!」

    忽然有人在林緣連喝道:「妞妞,你也來了!」

    白鳳聞言不由大喜,向藍龍道:「是彭伯伯。」

    林裡是酒神的聲音,藍龍也聽出來了,立即帶白鳳走進。

    尚差四五丈遠,藍龍就看到酒神的大紅葫蘆了,急忙拱手道:「前輩,這是離宮?」

    酒神啊聲道:「小子,你們已見到誰?」

    白鳳接口道:「見到我爹了。」

    酒神笑道:「他許可你們兩人亂闖?」

    藍龍微笑道:「撿死魚也要走動走動才行,八卦陣一旦困不住那個老狐狸,晚輩當然想打落水狗。」

    酒神道:「當心狗咬了你的小腿,他已出洞了!」

    藍龍噫聲道:「毫無動靜呀?」

    酒神道:「狐狸還有大搖大擺走路的?」

    藍龍問道:「你老可知江湖七友守何門?」

    酒神道:「你們繞過休門就是,不過有七友共守一門,老狐狸再強也衝不出去的。」

    藍龍帶白鳳辭別後,繞遠一點走向江湖七友所守的艮宮,詎料在這時猛聽森林裡發出一聲巨震,同時一聲大笑升起道:「阿彌陀佛,施主怎麼不打明的!」

    這一聲之後,林中又冷靜了,藍龍笑問白鳳道:「森林狐偷襲違佛魔僧!」

    白鳳道:「顯然一襲不成又隱退了!」

    藍龍道:「我們進去,螢光在上空看到我們了!」

    白鳳道:「那必須由艮宮進去,七友會阻止你啊。」

    藍龍道:「這是外八卦,可以進去不可出來,進去不打招呼,他們不知道。」

    白鳳道:「我會礙事嗎?」

    藍龍道:「現在礙事也得隨我走了,我不能把你一人留在外面呀!」

    白鳳道:「那還是不進去好。」

    藍龍笑道:「不管,我覺得我的內功又有進步了。」

    白鳳訝然道:「真的?」

    藍龍道:「自從與神差交過那一場手之後,我覺得我的功力愈撞硬敵愈進步,也許是一種借敵練功益處!」

    白鳳道:「好,再冒險一次看看,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奇丹另有奧妙了。」

    二人偷偷的接近艮宮,豈知仍未避開七友,忽聽一聲低喝道:「什麼人?」

    藍龍聞聲,知道是被無畔山農朱旭發覺了,急忙答道:「前來,是晚生藍龍!」

    朱旭一閃走近,微笑道:「少俠,大概知道這森林中是什麼一回事了?」

    藍龍拱手道:「晚輩明白,不過今晚恐無結果!」

    朱旭道:「你見到北英馬沖沒有?」

    藍龍搖頭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朱旭道:「他在札帕特郎鎮等你啊,老朽怕你不知這裡的事情,所以留下他帶路。」

    藍龍道:「那不要緊,但不知那南豪駱仲又怎樣?」

    朱旭道:「尚未找到他的影子,可能已深入須彌山了!」

    藍龍歎聲道:「那就太危險了!」

    朱旭道:「你由哪面來?」

    藍龍誼:「晚輩由干宮繞離宮。」

    朱旭道:「那你會到劍帝和酒神了,如果由坤宮來,那你必遭遇不少麻煩!」

    藍龍駭異道:「什麼麻煩?」

    朱旭道:「這森林的東南西三面,不知來了多少異域高手,他們也是為了鳳文卣而來。」

    藍龍笑道:「他們怎不入森林?」

    朱旭道:「八成亦存了漁翁得利之心!如果你經過這三面難免有衝突!」

    藍龍道:「他們進了中原,難道要反客為主?」

    朱旭道:「武林人哪管什麼國界!」

    白鳳問道:「他們為什麼只守這三面外圍?」

    朱旭笑道:「姑娘,東南可以出海,西面可以深入須彌山,老狐狸不會由北面突圍的!」

    藍龍啊聲道:「那就證明這批人亦有不少老經驗了!」

    朱旭笑道:「其中不少武功高絕之士,否則他們還敢來找老狐狸!所以說老弟最好不要與他們發生衝突!」

    藍龍道:「假使他們不講理,衝突就衝突!」

    朱旭笑道:「老弟似打算深入森林?」

    藍龍點頭道:「晚輩正有此意,目的在看看老狐狸和違佛魔僧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朱旭道:「那老弟就要小心,同時不可帶姑娘進去。」

    藍龍歎聲道:「鳳兒不去她怎麼肯,不過晚輩盡量避免動手就是了!」

    朱旭鄭重道:「相信老弟深悉陣勢,必要時火速退回艮宮。」

    藍龍拱手道:「晚輩知道了!」

    說完,他帶著白鳳悄悄而入!

    時近二更,森林中死氣沉沉,加之沒有月亮,處處都是黑漆漆的,好在藍龍的視力特強,除了被樹幹枝葉所遮,凡是空隙,三五幾丈之內,他可視如白晝。

    估計有數十丈遠了,藍龍傳音白鳳道:「鳳兒你能看多遠?」

    白鳳道:「看兩丈遠沒問題,聽數十丈也可以。」

    藍龍道:「不要聽,那是沒有用的,對方三人的功力太高,就是在兩丈內你也聽不出,連我也枉然,不過你能看兩丈遠倒是非常有用!」

    白鳳道:「兩丈遠有什麼用?」

    藍龍道:「你只注意有樹葉遮住處,小心提防偷襲,因為我們此時要提防三個!」

    白鳳道:「他們一發動,那你還聽不到?」

    藍龍道:「不,他們施的絕對不是陽勁,陰勁是無風聲的!」

    白鳳道:「那我真不該來了!」

    藍龍安慰道:「鳳兒,話是這樣說,既來了就不必後悔,不過你還有一隻小寶貝呢,它不是在我們頭頂,一有敵人來襲它比我更快啊!」

    白鳳輕輕吁口氣,暗忖道:「真的,心一慌連螢光都忘了!」

    螢光低飛在樹梢上,這時它的淡綠色光芒更談,那只比一隻螢火蟲亮不多少,最奇的是它飛起毫無風聲!

    四十里方圓的森林,如真想找人,那確是談何容易!可是這裡面不是普通人,一有微小的動靜哪怕百丈之內,只須瞬間就到了,動手就要命呢!

    在這種危險萬分的場台裡,行動不能快,然而慢也不可大搖大擺,藍龍帶著白鳳,同樣要利用樹木的遮蔽,不但輕功要提足,而且內勁要提到十二成!

    估計有半個時辰,詎料野獸都未發現一隻,藍龍又向白鳳傳音道:「鳳兒,大概要接近中心狐穴了?」

    白鳳道:「如果到了,你打算怎樣?」

    藍龍道:「令尊的話有九成是對的,老狐狸既出來,他就不敢再進去,那我們就進去看看,看他的老巢是什麼情形!」

    不一會,他真的發現一座不算高的巖山,發現巖洞似如蜂窩一樣,大洞如窯口,小洞似窗戶,其數之多,難以計數。

    巖山四周也無空地,同樣被古木圍住,不過巖山上卻連草都沒有一根,看來十分古怪!

    藍龍在數丈外立了一會,他在考慮要不要進去!

    白鳳傳音道:「龍哥哥進去啊!」

    藍龍道:「假說老狐狸出於令尊意料之外呢?」

    白鳳歎聲道:「你也忘了螢光啦,叫它探路呀!」

    藍龍聞言,不由大喜點頭,舉手向空中連連招呼!

    異鳥真靈,一見手勢,立即俯衝而下!

    白風見他不落肩上,居然直向一個洞口飛進!不禁大樂,傳音藍龍道:「龍哥哥,快,它真太妙了!

    藍龍伸手將她拉起,如飛追趕螢光進洞。

    鳥兒就在前面,豈知它竟立在一石壁上!

    藍龍一見,立覺有警,急急向它接近!

    二人一接近,忽聽螢光發出極輕極輕的鳴聲!

    藍龍一聽不由吁口氣,傳音白鳳道:「它嚇我一跳!」

    白鳳道:「它這鳴聲何意?我聽不懂。」

    藍龍道:「它比我們想得周到,它說它先把整座狐穴查清後再領我們深入!」

    白鳳驚奇道:「它比人還靈!」

    藍龍立向螢光打出手勢,只見它振翼平飛,去如流星!

    白鳳微笑道:「小寶貝不弱於老江湖,剛才沒問它看到三個敵人否?」

    藍龍道:「這就不要問了,它要跟著我們行動,同樣看見敵人啊,不過我們摸清這座巖山內部後,再派它去查敵人。」

    突然一聲大震又起了,白鳳驟然道:「又打了一招!」

    藍龍這下可放心出聲道:「老狐狸真個未回來,這聲音來得遠,估計在數里外的西面!」

    不一會,螢光飛回了,藍龍笑著招手道:「乖乖,你空飛一回了,魔頭未回哩!」

    螢光又發鳴聲了,這次也出聲不小!

    藍龍一聽,隨即跳起道:「乖乖,是真的?」

    白鳳道:「它說什麼?」

    藍龍急急道:「快隨他走,嗨嗨,老狐狸竟敢唱空城計,可見他真有點詭詐!」

    白鳳追著走進,連聲催道:「快說呀,是什麼?」

    藍龍興奮至極,似要樂得笑出聲來道:「鳳兒,老狐狸竟把那隻鳳文卣藏在這巖山內,螢光說在最秘密的地方,嗨,這不是老狐狸唱空城計!」

    白鳳驚訝道:「這一計策真絕呢,誰會想到他來這一手!」

    藍龍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老狐狸精靈卻被精靈誤,他作夢也想不到,竟被我的螢光撞見了!」

    二人隨著螢光,足足轉了十幾條不同方向的大小洞道,這時來在一處毫不起眼之地,那根本不是什麼難去之處,只見螢光落在一堆碎石地上,發出悅耳的叫聲!

    藍龍一見,又是大出意外,駭然道:「就在這碎石下!」

    他來不及向白鳳說話,急急挖開碎石,不到兩尺深,觸手撞著一件硬東西,順手提出一件古時的酒器,不由大喜道:「鳳文卣!」

    白鳳一看是把古怪的酒壺,噫聲道:「他藏在這裡?」

    藍龍鄭重道:「這是他非常聰明之處,試問這地方誰會起疑,真是神仙難料呢!」

    白鳳道:「龍哥哥,我們怎麼辦?」

    藍龍道:「快離開,愈快離開這森林愈好!」

    白鳳道:「連自己人也不通知撤走?」

    藍龍搖頭道:「千萬不可,八卦陣又要去了一門,馬上就會使全部人物起疑,非等我搞清這鳳文卣的真假不可!」

    白鳳道:「你一時如何搞得明白?」

    藍龍道:「我想我有把握!」

    藍龍得了一隻鳳文卣,他帶著白鳳和螢光,又悄悄的退回七友所守的艮宮,一路人不知,鬼不覺,只有「清濤老漁」和百萬富翁遇上。

    二老一見是藍龍,大概是得到朱旭的轉告,見面就同聲道:「老弟怎麼樣?」

    藍龍輕聲道:「在任何人面前,不可說我進入過森林,除了你們七老!」

    姚明老人問道:「沒有遇到三魔?」

    藍龍道:「沒有,不過晚輩要走了,為什麼走,日後再奉告。」

    二老點頭道:「老弟一定有急事,可是得說個去向?」

    藍龍道:「原來計劃不變!」

    辭別二老後,藍龍把衣包緊緊的背在背上,一手提神簫,一手拉白鳳,立即展開輕功,直朝正北猛撲。

    白鳳一見,問道:「龍哥哥,我們去哪裡?」

    藍龍道:「仍回鎮去,但要朝北走遠一點再轉彎!」

    白鳳會意,知道他怕遇到武林人!

    三更過後,二人才打開店門,夥計一見驚奇道:「公子,你先去了哪裡?」

    藍龍笑道:「絕對不是去作為非作歹的事。」

    夥計聲道:「公子誤會了,小的只是擔心二位出了什麼事哩!」

    藍龍微微笑道:「一旦出了事,寶號也跟著賠點損失是不是,說老實話,如果不因欠下你的店錢,今晚真個不回來了!」

    夥計被他說出了心事,再也不開口了,不久就替二人送上茶水才告退。

    他們安靜的睡到天亮,直至吃了早餐,外面仍無動靜!

    白鳳回到房中,向藍龍問道:「動身嗎?」

    藍龍搖頭道:「這幾天都不走!」

    白鳳道:「為什麼?」

    藍龍道:「等三小的消息是其一,打聽老狐狸的結果是其二,最重要的是這幾天我要研究這玩意,鳳兒,你替我看守前後門窗,一有人來你先招呼!」

    白鳳輕聲道:「在客棧裡研究?」

    藍龍道:「這也是使人難料的策略!」

    時至中午,房門響了!藍龍急忙收拾,示意白鳳招呼!

    門外接著一個童子的聲音叫道:「藍叔叔在房裡嗎?」

    白鳳一看藍龍收拾好了,立即接口道:「是生生!」

    把門開啟,只見僅生生一人在外!

    生生笑道:「叔叔和姑姑沒有去?」

    白鳳笑道:「去是去過了,但連打鬥都沒看到!」

    生生笑道:「那你們已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了?」

    藍龍問道:「老狐狸逃脫了?」

    生生點頭道:「一個八卦陣,怎能困住那種人物,他由神差所守的巽門衝出去了!不過追的人可多了!」

    藍龍道:「你來作什麼?」

    生生道:「我們走了,大概要五天才能趕回來!」

    藍龍沉吟一會道:「不要趕到這裡來,因我也要入須彌山一趟。」

    生生想了一下,問道:「藍叔準備由什麼地方入山?」

    藍龍道:「不一定,你準備約個地點見面是不是?」

    生生點頭道:「藍叔可識左穆車東池?那是在金城庫嘉峰北面,湖西有一山鎮,我們可在那兒見面。」

    藍龍急接道:「好的,該鎮我住過,其中有一家『東湖客棧』,那也是唯一的漢人客找!」

    生生告退道:「五日後在那兒見!」

    生生走了之後,藍龍就收拾東西,帶著白鳳上街,他想找到「北英」馬沖一道走。

    整座鎮都打聽過了,哪裡也沒有馬沖的消息。藍龍猜想他已走了,於是即離鎮動身。

    兩天不到,他們趕至「左穆車東池」的西面「定結」鎮,那真是一座山窩裡的鎮市,其居民雖然以西藏人為主,然而連他們自己也搞不清,因為地近異域交界,人民血統混亂,除了極少數的漢人,其他就難以分別了。

    藍龍一到,反覺得該鎮之上非常平靜,因為他看到的人物中,竟沒有武林人,因此他決心以兩天兩夜的時間去研究鳳文卣。

    第四天,白鳳見他面顯驚疑之色,不知他有了什麼問題,所以忍不住向他提出疑問道:「龍哥哥,難道有什麼發現?」

    藍龍點頭道:「有,可是我有點糊塗!」

    白鳳道:「糊塗什麼?」

    藍龍道:「這古董上面的花紋,乍看毫無奇處,可是在某些極易忽略的地方,卻有圖文!難道這只是真的?」

    白鳳駭然道:「那你要詳細察看呀!」

    藍龍道:「這種圖文有點古怪,既無頭又無尾!這是什麼原因?所以我愈看愈糊塗!」

    白鳳道:「莫非只是中段?」

    藍龍道:「我也是這樣想,然而酒神不是說過,他說那部古時的奇功只刻在一隻鳳文卣上嘛?」

    白鳳道:「你能遇到上九代就好了,他當然比酒神更高明!」

    藍龍道:「對,我先把這已有的記下來提防有失,日後遇到九代公再請教。」

    白鳳道:「記下恐怕忘記,你何不按照圖文畫下來!」

    藍龍道:「不,畫下來同樣有失去的可能,我不記便罷,記下就永不會忘記的!」

    白鳳道:「龍哥哥你能記,別人也能,如那些老魔頭,其天資不會比你差,縱然不如你,但也差不多,否則他們焉能練到這種成就!以我的意見,你能永久不忘,那就把這只古董給毀掉!」

    藍龍聞言,眼睛一亮,輕輕一鼓掌,叫道:「對……」

    叫出一個對宇,他又不接下去了,顯然又覺不對,沉思之後,他歎聲道:「歷史古物毀了太可惜,不過我有辦法。」

    白鳳道:「什麼辦法?」

    藍龍道:「我運內功,只把圖文中重要部分錯亂幾處,既不露出破綻,又可防止別人得去圖文,同時也保全了古物!」

    白鳳大喜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藍龍道:「我再詳細看一晚,如覺得再無發現之處時,那就照計劃行事了,鳳兒,我還有妙的策略在後面哩!」

    白鳳笑道:「我明白,你要拿這只只有古董價值,而無武功價值的風文卣與另兩隻爭得失手段!」

    藍龍嚇聲道:「鳳兒,你愈來愈精明了,是啊!不過沒有把握,那看有沒有機會才算。」

    翌日,白鳳由後面房中行出,她迫不及待的問道:「龍哥哥,怎麼樣了?」

    藍龍笑道:「再無可疑之處了,已照計劃作了!」

    白鳳道:「已把東西收進衣包了?」

    藍龍點點頭!

    不久,夥計送來茶水及早點,他們吃過之後,專等三童前來了。

    三童真不誤事,中午剛過就看到夥計領著他們來了,可是藍龍發現他們的面色都很緊張。

    白鳳也看出有異,忙把夥計支退,關上房門!

    藍龍讓三人坐下後問道:「事情不順利?」

    綿綿搶著道:「藥祖追來了!」

    藍龍愕然道:「你們得手了?」

    生生道:「藥被地老鼠偷到了,但那老頭追得緊,這兒藏不住!」

    藍龍見他遞上一隻小玉瓶,知道瓶中是藥丸,接過後笑道:「得手就好辦,後面事情由我來應付,他到了鎮上?」

    地老鼠道:「還沒有,但逃不過他的手掌!」

    藍龍擺手道:「你們不要急,快吃飯!」

    生生道:「我們吃過乾糧了,藍叔,他是不講正理,連我上九代公他都不賣賬啊!」

    藍龍笑道:「我已想到對策了,你們既然不要吃飯那就隨我走。」

    綿綿道:「去哪裡?」

    藍龍道:「迎上去!」

    三小同聲道:「他厲害極了,隨便施點手段我們都逃不了!」

    藍龍道:「什麼手段?打鬥?」

    生生搖頭道:「根本不要打架,他的古怪藥大多了,那會不知不覺就使我們動彈不得!」

    藍龍急急向白鳳道:「鳳兒,你去找夥計,要一張大白紙和筆墨來!」

    白鳳道:「幹什麼用?」

    藍龍道:「不要問,快點!」

    白鳳不再問他,立即出去找夥計,不一會,所有東西都找到了。

    藍龍又向她道:「快磨墨!」又向生生道:「把白紙鋪開桌上!」

    四人不知他有什麼名堂,大家真是莫名其妙,只有照作。

    墨濃了紙也鋪好,藍龍提起大筆,立即在白紙疾書「天下第一名方」六個大字。

    白鳳一見,噫聲道:「龍哥哥,你搞什麼名堂?」

    藍龍笑道:「你又問了,事後你當然知道,這時問什麼,快點,找一塊布!」

    白鳳真糊塗了,只得又向夥計去要!

    藍龍又向三小道:「你們到店門口去,注意他來了沒有!」

    三小不知他是存心支開,等他們走了之後,藍龍再用一張小紙兒,寫了兩個字在上面,吹乾了,捲起來!

    白鳳回房了,交給他一塊不小的紅布!

    藍龍微微一笑,用紅布把紙卷包好!這才吁口氣道:「成了,鳳兒,算店錢,我們動身了!」

    白鳳道:「賬已結了!」

    藍龍伸手把桌上那張寫的「天下第一名方」也捲起來背上衣包,帶著白鳳向前面行去。

    到了店門口,他向三小道:「走!」

    三人同聲道:「真的迎上去?」

    藍龍點頭道:「當然!」

    生生搶先領路,他們都是搗蛋出了名的,雖然害怕那藥祖,但卻被好奇心所誘,一直向西鎮口奔去。

    出了鎮口,藍龍急急喚住他們道:「你們暫停,還有事情未妥!」

    生生問道:「什麼事?」

    藍龍把大紙卷打開道:「你們設法把這張東西弄得像算命先生的招子那樣就好,左面有竹林,前面有人家,快點作好後,由地老鼠拿著在前!」

    三小聞言,同聲笑道:「藍叔叫我們冒充賣藥的?」

    藍龍笑道:「天機不可洩漏!」

    生生道:「這容易,藍叔和姑姑稍等一會!」

    他們三個拿走紙卷,真是很快就作好了回來,地老鼠已高高舉起!

    藍龍揮手道:「現在萬事俱備了,只等藥祖會面,可是你們見到他時,任何人都不得插嘴說話,也不許笑!」

    大家同聲道:「不會!」

    他們尚未舉步,忽聽有人哈哈笑道:「這批小東西在搗什麼鬼!」

    白鳳聽出聲音來自左側樹林,急向藍龍道:「這是誰?」

    藍龍笑道:「聽不出,管他,人多哩,兩側都有,他們在暗中好奇!」

    生生道:「真的,哪來許多武林高手!」

    藍龍道:「八成為了鳳文卣,那與我們無關,走罷!」

    藍龍帶著白鳳和三個小鬼,走還不出三里,忽於一處林緣,看到急急的奔出一個老人!

    生生一見,搶先驚叫道:「藥祖來了!」

    藍龍道:「不要驚慌,一切有我藍叔!」

    那老人一見三小,猛的大喝衝到!

    藍龍搶出,一閃攔在地老鼠前面!

    那老人接近,又是一聲大喝道:「小鬼們,還我藥來!」

    藍龍伸手一攔,朗聲道:「老丈,莫非認錯人了!」

    老人大叫道:「小子,你是什麼人?竟敢擋住老夫。」

    藍龍笑道:「在下乃再世神農也!」

    老人吼聲道:「胡說,你有什麼能力敢稱再世神農?」

    藍龍哈哈笑道:「能識古今名藥,能開古今名方!」他反手一指又笑道:「老丈難道目不識丁,晚生的招牌並不小啊!」

    老人抬頭一看,更氣道:「這是胡說,天下還有比老夫更識醫道的,嘿嘿,你小子存心來替三小鬼搗亂!」

    藍龍仍笑道:「晚生身後這三個孩子有什麼不對?」

    老人又吼道:「他們偷了老夫的奇藥!」

    藍龍搖頭道:「那絕不可能,說別的東西也許有之,如說偷藥,哈哈,那真笑話,他們守著我這再世神農不求,反而去別人那裡偷,真是豈有此理!」

    老人喝道:「小子,你可知老夫是誰?」

    藍龍搖頭道:「天下老者多矣,晚生如何盡識?」

    老人大叫道:「老夫即武林人稱『藥祖』!」

    藍龍哈哈大笑道:「名號不壞!」

    老人哼聲道:「名副其實!」

    藍龍淡然道:「名無其實!」

    老人聽懂了,大喝道:「你敢侮辱老夫?」

    藍龍故裝正色道:「老丈既有藥祖之號,請問什麼是『天下第一名方』?」

    這一問倒是真問住了他,只見他搔搔頭皮,愁眉苦臉,良久才吞吞吐吐的向藍龍道:「長生不老!」

    藍龍故意放聲大笑道:「晚輩早已料到老丈名無其實了,請問『長生不老』有幾人?」

    老人著急了,居然立之不安,結果搖頭道:「誰知道!」

    藍龍又問道:「天下之人多矣,老丈能否使天下人都不死?」

    老人大吼道:「這……這誰能辦到?」

    藍龍點頭道:「當然,自古至今沒有可能之人,故所以說,『長生不老』算不了名方!」

    老人反問道:「你小子這招牌難道是真?」

    藍龍點頭道:「一點不假!」

    老人道:「老夫倒要領教了!」

    藍龍搖頭道:「老丈適才還在找晚生的麻煩,試問有將名方教與敵人的否?」

    老人大叫道:「只要你小子說出名方,老夫一聽,如真有理,前事作罷,否則就……嘿嘿……」

    藍龍順手拿出紅布小包遞過去,笑道:「這才通理了,請看!」

    老人打開小紅包,他發現裡面真還有只紙卷,於是又把紙卷打開!

    事也真怪,老人一看紙捲上兩個字,不但頹然洩氣,而且轉身就跑了!可是跑了幾丈又回頭大聲道:「小子,你是又聰明又精靈的小傢伙!」

    藍龍哈哈大笑道:「老丈,再會了!」

    老人哪還再開口,去勢如鳳,轉瞬即失去影子!

    三小和白鳳愕住了,他們都發了呆!

    不但是他們,同時左右兩側竟發出無數的驚訝之聲!

    藍龍不管,輕輕向白鳳和三小道:「這一關過了,我們走!」

    生生首先驚醒,癡癡的問道:「藍叔,那小紙條寫的是什麼?」

    藍龍笑道:「兩個字!」

    白鳳撲近道:「什麼字?」

    藍龍笑道:「太平常了,只是『飲食』二字啊!」

    四人同聲驚叫道:「這兩字把他難住了?」

    藍龍道:「你們想想看,其中有無道理,世人能少得這兩個字嗎?」

    綿綿嬌笑道:「難怪九代婆選中你!」

    他們仍舊向前進,不過不再走正路了,當天晚上就睡在山洞裡,此後一連數天都是向高處登去。

    翻上一座山,忽然看到另一面豁然開朗!可是地老鼠一見,居然噫聲叫道:「我們到了『拉母租海』!你們看,那面山谷就是藥祖老兒的『萬草谷』!」

    藍龍笑道:「谷中是什麼情形?」

    生生道:「全是他種的天下奇草異藥,他自己住在山洞裡。」

    白鳳道:「我們去看看如何?」

    藍龍道:「我要先會到南疆子和武勝婆再說,救人要緊!」

    正說著,忽聽低處樹林有人哈哈笑道:「年青人,又會面了!」

    綿綿嚇聲道:「是藥祖!」

    藍龍輕笑一聲,點點頭,接著朗聲道:「前輩,這該不是禁地?」

    林中走出藥祖,只見他面帶奸笑,但無惡意的道:「哪裡,哪裡,難得再見,老朽應盡地主之誼才是,請!」

    藍龍似看出他有什麼用意,忖道:「他似有意來迎,莫非有事情!」

    藍龍帶著大家行下峰,接近林前笑道:「老丈,此來絕非偶然,莫非有所指教?」

    藥祖哈哈笑道:「年青人,確是不簡單,老朽有件事情,想仗你老弟的聰明!」

    藍龍暗笑道:「原來被我猜中了,難怪他前倨後恭!」接口道:「老丈存心報復嘛,問題一定非常難?」

    藥祖大笑道:「報復豈敢,真誠求教耳!」

    他領著大家進入其萬草谷,只見確是異草滿目,奇藥遍地!

    進入洞府,立覺藥氣衝鼻,同時只見處處石壁上都是大瓶小瓶,莫不是藥丸充塞其間。

    藍龍無暇細看,被其領至一斗形石室之內落座!

    大家坐定後,老頭子拿來一大盤不知名的果子,只見他笑道:「山野之間,沒有好的待客,年青人你們吃點果子罷!」

    藍龍笑道:「老丈,這種『牡丹梨』就是題目否,那就難不倒晚輩了!」

    藥祖啊呀道:「老弟真不簡單!確是見多識廣,不過這不是老朽要求教的。」

    白鳳道:「龍哥哥,何為『牡丹梨』?這確是從未見過的果子!」

    藍龍道:「這種果子毫不稀奇,乃是人工培植出來的,那是將牡丹本干接上黃梨樹枝,結果就產生這種梨子!」

    藥祖大笑道:「對,對,對!」

    大家吃著梨子之際,藥祖即拿出一張圖來,小心的鋪在石桌上,然後道:「老弟你先看看,不過老朽先說明,這不是考你,而是請求你運用智慧,替老朽解決六十年未解決的苦惱!」

    大家起身一看,不由都愕然,只見圖上畫的是很多毒蟲,有蜈蚣,有赤煉蛇、毒蛛等等,多到十幾種,而那些毒物的形態顯示,竟是經過一場互相殘殺,無一生存,最妙的是那些毒物屍體堆集之中,又畫了一株不知名的果樹,且枝頭僅結了一顆果子!果子是黑的,形似石榴,但沒有雞卵大。

    藍龍問道:「老丈!你老的疑問在哪裡?」

    藥祖道:「老弟,你先看看圖上的字罷!」

    藍龍這才發現圖上有很多古古怪怪的字跡,而那些竟使他愕然一怔!他忖道:「奇怪,這種字與鳳文卣上的宇是相同啊,我正愁一字不識呢!」

    靈機一動,他似有了某種圖謀,看後搖頭道:「老丈,晚輩認輸了,這種字從未見過!」

    藥祖毫不在意,急急道:「老弟,這是周朝以前,夏商時代的文字,當今之人稱之為甲骨文字,其實你不識得也不要緊,那由老朽來說用好了!」

    藍龍忖道:「我怎麼能放過這種好機會!」

    立即道:「你老不說明就難以揣摩此圖之秘了,這非識得文字不可!」

    藥祖道:「你要識字不難,憑你的智慧,一學就會,老朽存有這種字體的全譜,也許你一夜就能學完全部!」

    藍龍聞言,暗暗大喜,點頭道:「那就須你老指教了!」

    藥祖道:「好,現在就開始!」

    他拿出一本書,立即就一字字、一頁頁,專心向藍龍解釋!

    這一來,大家就住下了,不過藍龍竟出於藥祖的意料,全部文字,居然由中午到晚上,藍龍竟完全通熟無遺啦,這使藥祖大大的吃了一驚!

    三小和白鳳也沾了光,他們也學了不少,但比藍龍卻差得太遠了。

    吃過晚餐,藍龍笑向藥祖道:「現在你可以提出疑問了,圖上的字晚生也知道了!」

    藥祖道:「老弟,請問那些毒物是不是因為那粒果實而殘殺?」

    藍龍搖頭道:「不!」

    藥祖大驚道:「那為什麼要互相殘殺?」

    藍龍道:「毒物的性能,晚生說句老實話,那是並不瞭解,這就要問你這有藥祖之稱的行家了,它們是否有殘殺的可能,甚至有無集體互相殘殺的習慣!」

    藥祖道:「一二物相逢,殘殺是有的,似這種用形,自古至今未聽說,其非這圖是憑想像而繪?」

    藍龍道:「這是一張古圖,繪者決非無中生有!」

    藥祖道:「那句什麼又有一株奇怪的果樹生在其中呢?」

    藍龍道:「這果樹並非先有的,而是各毒物死了之後才生出來,你老細心看看,樹是生在這一堆毒物的屍體上!」

    藥祖猛的跳起道:「後生的!」

    藍龍點頭道:「絕對是!」

    藥祖突然大笑道:「毒精果!毒精果,哈哈……」

    藍龍見他有得意忘形之勢,問道:「你老得到解答了?」

    藥祖忽然一躬及地道:「多謝老弟了!」

    藍龍笑道:「晚生也應謝謝你老的指教!」

    藥祖大笑道:「老弟,那咱們兩免了!哈哈。」

    第二天一早,藍龍吃了早點,立即帶著三小和白鳳向藥祖告辭,於是又辭山越嶺而行。

《劍帝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