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麟須鞭引來奇禍

    溝長似無盡,越追越幽冥,上無星月光,下絕羊腸徑,五穀蟲急叫「盜竽」道:「無山王,我們走的不是北向了!

    快二十里啦!」

    「盜竽」亦覺不對勁,突將腳步剎住,回頭道:「這正是往『閻羅筆』石峰的去向,康小子可能已到達地頭了!」

    就在這個時際,忽聽前面傳出一聲轟然大震響起,緊接就是連聲大喝!

    五穀蟲聞聲大喊,急叫「盜竽」快走:「那是『昊蒼六異』聯手對敵了!可能……」

    「盜竽」未待他說完,沉聲接口道:「什麼可能不可能,那是圍攻康小子,這個誤會更加難解了!」

    他們奔行不到三箭之地,突聞側面響起丁吉的聲音道:「二位爺爺快走這面來,前面去不得!」

    五穀蟲聞聲閃去,但見只丁吉一人,急問道:「阿於呢?」

    丁吉道:「在上面!」

    「盜竽」跟蹤躍到,問道:「前面為何不能去?」

    丁吉道:「深溝到此告終,前面全為森林擋住,清廷中重要人物都隱在森林旁觀,師叔正在林邊對抗『天外士』等六人!」

    五穀蟲揮手道:「帶路!」

    丁吉領著繞個大圈子,邊走邊問道:「二老看到『魔法師』和『黃昏狐』了嗎?」

    「盜竿」問道:「你追他們來的?」

    丁吉道:「不!我是奉師叔傳音來接二老的,但卻看到那老妖們就在二老來處隱藏。」

    五穀蟲道:「他們可能繞到另一面去旁觀伺機去了,你知道你師叔是如何與六異打起來的?」

    丁吉道:「師叔追趕『九陰教』的教主和兩個巨怪到了那林邊時,正想施出殺手收拾下來,卻被『天外士』硬給攔住,還說不准師叔亂殺無辜,師叔一氣動手,於是另外五個老頭立即全部出來助陣!」

    「盜竽」向著五穀蟲道:「這樣看來,『天外士』是存心找事了,今後他必自毀聲譽不說,恐還連累另外五人遭殃!

    同時使清華郡主的終身大事完全毀滅在他那老糊塗的手中。」

    於卜在這時聞聲來迎,並說道:「祖師竟然出現了!」

    二老聞言一愕,五穀蟲搶著問道:「他在哪裡?」

    於卜道:「又到『閻羅筆』石峰上去了,等會還要來的。」

    五穀蟲輕對「盜竽」歎道:「書蟲較你我高明百倍,他這殘廢真有神通,此來定必不簡單。」

    「盜竽」笑道:「在這種惡劣局勢下,也只有他能來去自如,你酒蟲至今才佩服嗎?」

    於卜回身帶路,老少三人同時登上一處高地!

    丁吉指著高地背後道:「師叔大戰六異不少時間了,他們就在那面坡下。」

    五穀蟲向於卜問道:「你師叔情形如何?」

    於卜道:「我記下快近一千招了,現在已佔上風,六異本來是用『六合陣』圍攻的,但卻被師叔以『占天位』、『棄地宮』、『守南北』、『攻東西』大破之法出手,只打得他們彼此難顧,盡處危地,被迫棄陣變勢,目前采『外三才』力抗甚急!」

    「盜竽」聞言大喜,但忽又詫異道:「你小子怎懂『六合陣』破解之法?」

    於卜道:「那是師叔邊打邊指教與我的。」

    五穀蟲輕笑道:「這種破解之法很危險,如沒有你師叔那種功力,誰能兩腳不落地來支持這麼久?加之他能發出的掌力如不能壓倒對方三分之一的人數也不行。」

    丁吉急朝一處石隙指道:「走這兒進去,上面無處隱蔽。」

    二老被引到一堆石後,同時伸頭外望,只見坡下塵土高揚,勢如雲騰霧湧,滾滾翻翻,內隱雷聲隆隆!

    「盜竽」慨然對五穀蟲歎道:「這場大戰,在你我有生以來算是初見!」

    五穀蟲嚴肅異常,鄭重道:「康小子自得『拐仙神功』至今,這次算是最艱難的一場猛拼了,你看他是否已盡全力?不過,就憑這樣看來,他竟是能斗六個『萬眼神翁』那種人物。」

    於卜忽然驚異道:「師叔怎的是那樣打法了?」

    五穀蟲道:「這是由三才變勢為『兩儀』之鬥。」

    丁吉道:「這不像陣勢呀!簡直是『六異』分成兩面夾擊師叔一人!怪在誰都沒有移動腳步!」

    「盜竽」鄭重道:「你仔細看看,他們敵對雙方的腳下雖未移動位置,但卻以快到使人難見的速度在急踏碎步,那是以極動進入極靜的過程,再過一會,他們就會就地坐下發掌,更進一步即為盤膝閉目,一掌不發,展開神鬥!」

    兩小聽得驚訝不已,四目緊注,全神慎觀,再也不吭一聲了。

    五穀蟲對「盜竽」道:「我們提防清廷和『魔法師』趁機取利!」

    「盜竽」似被提醒了危險之處,依然道:「憑我們如何阻擋?」

    五穀蟲道:「能不能傳音給康小子提高警惕?」

    「盜竽」急急搖頭道:「他已進入忘我之境,千萬不可打擾於他,否則不堪設想。」

    五穀蟲大急道:「那怎麼辦?一旦遭遇突襲,雙方必同歸於盡!」

    「盜竽」從不心躁,這時亦滿頭出汗,但怎麼也想不出辦法!

    正當此際,他們身後突然有人淡談的笑道:「二位不必擔心,小徒並未運出全神!」

    詎料音落人現,俄而出來了「書倉盜蠹」,二老驚喜回頭,同聲道:「書蟲!」

    「書倉盜蠹」笑著點頭,輕輕的道:「二位空急了一場了,如真遭突襲,受害的可能是『六異』等人,但也不要緊,右下手森林邊緣早已埋伏著清華郡主和她師弟,只要『麟須鞭』出手一擋,『六異』即可立覺。」

    二老同吁一口長氣,「盜竽」拭了一把汗道:「書蟲,你的高明就在這裡了!」

    這時兩小都回過頭來叫聲師祖,「書倉盜蠹」點點頭,又對五穀蟲和「盜竽」道:「二位可知『閻羅筆』石峰上已有變化嗎?」

    五穀蟲搶著接道:「我正想問你,怎麼樣了?」

    「書倉盜蠹」鄭重道:「清廷衛士派在那兒的共有九十餘人,目前能活著逃走的不到七個了!『金母幫』的女孩子現在不見一個了,當然是有多數未死的,但卻隱跡無蹤,『玄天金母』卻是生死不明,二位想想是什麼道理?」

    五穀蟲鄭重道:「那辛威的功力,恐怕不致使神劍發揮那大的威力?」

    「書倉盜蠹」正色道:「他的功力本來是不比二位任何一人高到哪裡,但目前卻不相同了,在下此去,恰好發現那『迷樓瑤姬』與其展開火並,詎料綠焰竟無法將他困住!」

    「盜竽」大驚道:「天機內功縱到化境也無此奇跡出現。」

    五穀蟲似亦不大相信,他緊緊的盯著「書倉盜蠹」答覆。

    「書倉盜蠹」歎口氣道:「當時我也有此懷疑,然而奇跡卻出在神劍身上,詎料該劍真正的玄號就叫作『天機神劍』,在下此來,就是受『天機子』和『玉符子』的囑托,他二位要我冒險查探其逆徒的最近發展,看他是否發現神劍上那『天機真訣』!如果他得到了奇遇,其劍術將足可獨戰『蓋世三殘』和『昊蒼六異』,現在證實了,他確有這個能力啦。」

    這個不好的消息,立將老小五人帶進了憂慮之中,大家都惶惶不安,默然不語。

    在鬥場中,突然塵土飛揚,康燕南和「昊蒼六異」全部現出身形,甚至都坐在地!

    六異分成兩面,一面是「天外士」、「鴻蒙士」、「氤氳客」,距康燕南左側約八丈之遠,一面是『冥路使」、「浩浩客」、「太古客」,距康燕南右側約八丈之遠!他們都是雙掌當胸,掌心向外,盤膝閉目,直如老僧坐禪。

    康燕南獨居兩面敵人的中間,他竟沒有閉目,手勢卻也不同,右拳向右,左拳向左,但面容顯得鄭重而嚴肅異常。

    鬥場的北面是座錯綜雜亂的黑石崗!石崗聳立著一座奇峰,此時有兩條人影自奇峰半腰裡出現,以非常速度的輕功朝黑石崗上奔來,顯出是一男一女的兩個老怪物!

    崗右就是鬥場正西的森林,在森林邊緣這時有個青年巨人發出沉沉的吼聲道:「師姐,『魔法師』和『黃昏狐』由峰頂下來了!」

    不要問,那巨人即為洪猛無疑,當他聲落未幾,突由森林內閃出清華郡主,輕聲嬌叱道:「師弟鬼叫什麼?他們敢下來,卻不敢現身鬥場,我們只注意『隱仙島』三蜈和『九魂道君』就是了。」

    洪猛不敢回嘴,低著嗓音道:「聽說『九魂道君』已遭姓康的打斷雙臂啦!」

    清華郡主沉聲道:「那不嚴重,憑『九魂道君』的功力,只須運真氣治療一會就能復元的,我剛才就是暗查回來,發現他已完全無恙啦。」

    洪猛道:「我們能擋得他們全力發動?」

    清華郡主道:「我們必須要擋他們一刻時間,否則師父和各位師叔無暇應付。」

    洪猛搔搔腦袋道:「師父不應該在這時候找姓康的。」

    清華郡主喝聲道:「住嘴,你竟敢說師父的不是?」

    洪猛嚇得不敢開口,兩隻巨眼只望著鬥場!忽然,他發現對面有不少人影晃動,不禁愕然又叫道:「那東面有數批人物趕來!」

    清華郡主疑神注目,口中輕輕的噫了一聲,接著自言道:「峨嵋『法華上人』、青城『正氣老人』、崑崙『極北居士』、華山『和夷散人』、恆山『曦光隱士』、武當『丹玄真人』,少林『紫蓮大師』,啊!中原各大派的掌門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洪猛詫異道:「他們來作什麼?難道……」

    喝聲又在清華郡主口中叫出,只見她嚴肅的道:「你少開口!」

    洪猛這下可有些不服了,立即咕嘟道:「怕什麼?他們沒有一個是我的敵手。」

    清華郡主嬌聲道:「你認為你能嗎?哼!中原各派武功精華都掌握在掌門人之手,單獨使用故無奇處,一旦遇上了九大門派聯手,武林中再無任何人敢與對敵!」

    洪猛詫異道:「他們的武功又不是一種心法練成的。」

    清華郡主非常生氣道:「你懂什麼,難道你沒聽師父說過?九大門派曾在三百年前敗在『混世人魔』手下,幾乎全部毀滅磐盡,後來各派退休長老為了救亡圖存,不惜各出精華合練,結果研究出一種」聯手薈萃』大陣,不到半年,竟又反敗為勝,硬將『混世人魔』剷除。」

    洪猛聞言大驚,再也不敢作聲,當此之際,東面竟一個不少,確實奔到了九個老人,僧道儒俗,各有一派正氣凜然之概!一致步向鬥場,排立在十丈之外。

    藏身土山坡上的五穀蟲和「盜竽」二人仍帶著兩小未動,僅只「書倉盜蠹」雙手一按,順勢彈到坡下現身,耳聽他遙遙朝著九大門派的掌門人朗聲招呼道:「諸位大掌門,莫非又有『混世人魔』降生了?」

    九大掌門同時齊聲發出一聲哈哈大笑,人群中立即奔出少林「紫蓮大師」迎上道:「施主真是神龍一條!」

    「書倉盜蠹」知他是代表眾掌門有事前來,立即落了座,朗聲答道:「大師誇獎了,殘廢人只是不甘寂寞罷了。」

    「紫蓮大師」口雖在笑,然面色卻不尋常,快速接近後急問道:「令徒康少施主怎麼樣?『天外士』這次作得太過火了。」

    「書倉盜蠹」陡將笑容收斂,正色答道:「小徒能得六異教訓,縱在生死邊緣也是光榮!」

    一頓又道:「六異當年向武林許下諾言,『如非真正為害江湖敗類,絕不六人聯手對敵』,我殘廢這次看他們如何收拾目前局面。」

    紫蓮大師知道他已對六異大起反感,於是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一生精明,千萬別與六異一般糊塗,目前邪魔勢焰高張,加以清廷虎視眈眈,六異與令徒鬧僵,實非武林之福,貧衲會同各派掌門趕來,有心從中調解,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書倉盜蠹」決然道:「大師好意,我殘廢心領了,但小徒所作所為,我這作師父的從不干涉,大師儘管去調解。」

    紫蓮大師連聲念佛,合十告辭,急急轉身而去。

    「書倉盜蠹」翻身回頭,如飛彈到「盜竽」身邊道:「他們的調解正是六異藉故下台的良好時機,如再保持,小徒定必施出殺手,但不知何人遭殃。」

    「盜竽」將嘴一翹,急道:「峨嵋『法華上人』開口了!」

    當紫蓮大師回去之際,一個長眉如霜的老僧唸了一聲佛號,緊接著蒼聲發言,沉沉的向著鬥場道:「老衲峨嵋法華,能否暫請七位施主停手一會。」

    突聽康燕南發出朗朗的聲音道:「大師不願超渡糊塗嗎?晚輩正舉著屠刀待落。」

    「天外士」等已久持難勝,甚至連寸功俱無,六個人的心中正在羞憤不堪,耳聞康燕南輕視之言,更加怒火如荼,然知當前之勢對已不利,於是記恨下台,同時大喝一聲,推掌縱躍!

    康燕南似早已料到他們有這一下收手前的雷霆之勢,他竟適時左右齊發,但未將功力發到中途又陡然收回,全身平地拔起,筆直上升!

    六異不防其巧施狡計,兩面功力一合,突然「轟隆」一聲大震,竟是三對三,只震得地動山搖,六個人被自我碰得全身發抖,氣血逆流!

    這真是謀人不成而自相殘殺,但又有苦難說!

    九大門派的掌門生怕六異老羞成怒,再次出手,不謀而合、齊一奔出同對大叫道:「雙方住手!」

    「天外士」一指落在十丈外的康燕南怒叱道:「小子,老夫與你是勢難兩立了!」

    說完一揮手,竟連九大門派都不理,領著另外五異扭頭而去,轉瞬隱入森林。

    九大門派的掌門人見他如此無理,真是尷尬之極,不禁齊發一聲冷笑!

    康燕南恭敬的走向九個掌門人之前,一一敬禮道:「諸位前輩,六異徒擁虛名,其實都是偏激之徒,各位何必解危,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九位掌門聞言色霽,一致迎上,無不點頭含笑。少林紫蓮大師領先開言道:「阿彌陀佛,老衲等此來之意並非專事調解,實際上是聞悉少施主在此而另有要事相商,詎料意外看出六異的真正面目。」

    康燕南拱手道:「諸位前輩請到家師那兒坐談如何?」

    九大掌門含笑轉身,魚貫朝著「書倉盜蠹」現身處走去。

    康燕南領著九派掌門人一到土山,他發現那兒除了他師父一人之外,竟沒有第二個人在旁,不禁詫然問道:「師父,二老和兩小呢?」

    「書倉盜蠹」一面招呼客人.一面含笑道:「他們追著『魔法師』和『黃昏狐』去了,燕兒,你快向這面繞過去。」

    康燕南連聲應是,立向九大掌門人告別道:「諸位前輩,如有要事,請和家師相商,恕晚輩少陪了。」

    紫蓮大師在眾掌門含笑點頭之際搶著道:「少施主,辛威的功力陡長十倍,你遇上要特別當心,他己不在『閻羅筆』石峰上了,老衲等就是為了這事而來。」

    康燕南聞言大震,但亦無暇細詢原因,僅說:「謝謝諸位前輩關懷!」

    長身拔起,急向土山後飛繞而行。

    當他估計追到北面快十餘里時,豈知竟一無所見,只覺左右兩則有些神秘的動靜,但他知道那絕不是五穀蟲等。

    這時快近天明的前刻,東方天際稍微露出一絲白色,忽然有一條人影閃過面前,速度非常快疾。

    康燕南沒有理他,仍舊朝正面奔馳,他惟恐兩老兩小有所失誤,因為於途中已發現了五穀蟲所留下的暗號。

    方向是正確的,但他一直追到紅日高昇仍未追上,前途遠遠現出一座橫嶺,突然在那嶺上發出一聲非常高吭的長嘯,音勁之足,顯出發聲之人的內功奇深!

    康燕南聞聲一震,猛地停步抬頭,忽又見到一條人影騰身急閃而沒!

    事情顯出那人是不尋常,但他知道,那不是五穀蟲所留的暗記方向,然而,一股疑竇頓將他引得非去查看不可。

    未加考慮,拔身縱起,筆直朝橫嶺衝去。

    距離不近,憑著康燕南的輕功亦非俄頃可到,他在快近橫嶺之際,突又聽到嶺上傳來一聲非常慘痛的女子聲音!

    「不好,誰在奸後殺人!」

    康燕南幾自驚叫著,立即全力向上衝,循聲查去。

    上得嶺後,他發現另一面竟是個近河沉谷.谷中全為梅林充塞,這時正當盛開,一陣陣的清香,聞之使人心曠神怡。

    梅花林直到半里外的河岸為止,對岸卻又是奇蜂插天,他沉吟一會,臆測那女子的慘叫是發自梅花林內。

    花林無路,康燕南翻過嶺後,逕入花林,緩緩查去。

    約經兩箭之地後,他突然發現左側花林中似有點異樣!

    那是花枝上竟有一件女人的紅衣隨風飄揚。

    走過十餘株梅樹,身已接近紅綢,注目視之,他沒有料錯,那確是女人的一件破衣,同時,眼角觸及一件非常淒慘的事情.在數步外一株老梅樹下,居然有個女子死去!

    那死狀之慘,真是使人不忍卒睹!

    那女子的頭骨已被擊碎,面目全非,通體衣裳破裂,皮肉竟似紅色泥漿一般的,簡直就無法看出她的年齡。

    康燕南看不出那女子的身份,但面上卻顯得嗔怒難禁,自言道:「這是什麼人下的手,他竟殘忍到這種地步!」邊說邊向四外探望,似在找尋下手之人的去向,同時運足聽覺細察。

    突然一件東西映進他的眼簾,陡地使其大驚失色,勢如瘋狂,撲去十丈之外,在一堆亂石中撈起一看。緊接竟發出一聲悲痛的大叫道:「麟須鞭……她!她……,」

    鞭在他手中是不會認錯的,但他雙手抱鞭入懷,面色慘白如死,雙目呆滯,淚水如泉湧而出……

    良久、良久他又突然扭身,如風奔到女屍身邊,伸手一查那死者的下體!

    屍身沒有一塊手掌大的完膚,不知他要查看什麼,然而,似一無所獲,頹然起立,接著即癡癡而行,兩眼呆視著前方,腳步顯出毫無氣力。

    康燕南的背影消失了,梅林中僅留下那不知名的女子屍體,當地呈現出一片淒涼的死寂!

    兩個時辰之後,那座梅林又起變化,不知因何來了一批一批的神秘黑影,甚至都在那女屍面前查看一番才走。

    不出三日,江湖上傳出一件使人聞之難信的消息,竟是異口同聲,莫不說康燕南殺死了前明中山王之後!甚至說他奪鞭毀屍。

    第四日,消息傳到了五穀蟲和「盜竽」的耳中,當時竟將兩個老人驚得全身發抖,而且竟相信不疑,只有跟著他們的丁吉和於卜卻悄悄的脫離二老身旁,於一個午夜同時出奔,及至黎明,他們竟會上了「書倉盜蠹」,雙雙脆地哭訴。

    「書倉盜蠹」沒有激動之情,他僅歎了一口氣,叫兩小起立道:「師祖對你師叔沒有懷疑,問題是找不出向正派武林解釋的藉口。」

    丁吉哭著道:「目前正派武林都對師叔大起反感,雖沒有問罪之人,但都不齒師叔的行為!」

    「書倉盜蠹」點頭道:「這是必然的現象,因為凡是正派武林都存著反清復明的思想,你師叔假設是真殺了『清華郡主』,那就是他殺了前明二個大大的忠良之後,無疑是間接替清廷當了劊子手。」

    於卜哭叫道:「師叔不會殺她的,這是敵人的陰謀,而且那女屍不見得就是清華郡主!」

    「書倉盜蠹」歎聲道:「為師祖的也去看過,是真是假並不重要,最使人無法解釋的是那條『麟須鞭』,因為『麟須鞭』已證實落在你師叔的手中,再加上清華郡主已消失無蹤。」

    丁吉急道:「准之那女子就是清華郡主吧,敵人不知留鞭嫁禍嗎?」

    「書倉盜蠹」搖頭長歎道:「當前武林人物視『麟須鞭』、『神劍』、『神簫』為空前絕後的三大神器,誰都願拼卻生命去奪取,試問哪個得手還願放棄?嫁禍之人又是誰呢?」

    兩小同聲急辯道:「師叔深愛清華郡主至極,他曾得到『麟須鞭』一次,但卻投進『吸天潭』向清華郡主以鞭殉葬。」

    「書倉盜蠹」點點頭:「為師的已知道那回事,故所以我不相信你師叔會下手奪鞭殺愛之事,最近他雖極端反感清華郡主,但他絕對不會作出使正派武林全體不齒的行為。」

    一停又歎道:「以『麟須鞭』殉葬的,也只有你師叔那種純情之人可作得到,舉目江湖恐難找到第二人。」

    丁吉道:「師祖,你老見著師叔嗎?」

    「書倉盜蠹「歎道:「為師祖已暗暗跟了他一天了,目前他正向著正西而行。」

    於卜道:「師祖,我們快去看看,他的精神一定很不好。」

    「書倉盜蠹」搖頭道:「師祖我不能讓他看到,否則他必痛苦不堪,你們去罷,目前他連飲食都給忘了,你們去不要緊,好好照顧他。」

    丁吉和於卜急急叩別,同聲問道:「你老人家準備到哪裡去?」

    「書倉盜蠹」鄭重道:「師祖一方面要替你師叔暗查嫁禍之人,同時去找你們師傅有事商量,另一面要查看『昊蒼六異』將對你師叔採取何種報復手段,以及清廷高手的動態。」

    兩小同聲應是後,立即向西飛奔。

《大盜紅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