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大天王

    白龍運功完畢,接口道:「這是小事,我們快走,洞庭湖有了大戰啦,這是從敵方口中得知的。」說完起立,領先舉步。

    藺露瓊叫道:「白大哥,這塊燒雞你吃了罷。我們不要亂闖,現在厲害人物太多啦。」

    白龍接過道:「我們小心就是。你快將晴光和你的近況說說,今晚真是僥倖,怎的遇得這樣巧。」

    藺露瓊邊走邊說,只聽得三人緊張至極!

    白龍接道:「三狗已去其一,其他兩狗也不久了,最快人心的是狡狐被廢,此人不除。

    那真是遺禍不淺,可惜晴光沒有要他的命。」

    他說著一指前面道:「那是溈山,明天一天可到洞庭,不過,還有五百多里,不緊趕還是走不到的。」

    藺露瓊突然一停,側耳聽聽,輕聲道:「溈山腳下有兵器撞擊聲,我們快去,可能有自已人在戰鬥。」

    三人聞言,拔腿就奔,藺露瓊叫道:「先別出面,看清後再動手。」

    頃刻之間,白龍首先到達一個林前,只聽響聲並不多,估計是三五幾人在林內拚鬥似的,卻沒一人開口叱喝,似乎在打悶戰。

    藺露瓊率二女接近時,立即輕聲道:「拚鬥是從低地發出,林那面定是個深谷,我們接近谷邊方可看清。現已天亮了,小心點,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她說著領先前進,四人魚貫摸進深林,行了約四十餘丈之地,藺露瓊頓又一停道:「這聲音非常古怪,那不是打鬥之聲,恐伯另有名堂?」

    白龍這時已聽出有異,沉吟道:「好像有幾個人拿金屬之類在石上閒敲一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蓁蓁接道:「管他、我們前去一看不就明白了。」

    楚楚想想道:「大概是山羊蹬蹄吧?」

    藺露瓊搖頭不答,鄭重的道:「你們在這裡等著,讓我去看看。」

    她輕身一閃,頃刻隱去。半晌,候見她面色大變而回,似是非常驚愕,呼吸也異常緊促,只聽她輕聲道:「你們快跟我去看看,那是非常嚴重之事。下面確是深谷,谷中有十個人,誰也猜不到那十人是誰,相信白大哥能認出六個。」

    四人再次往前悄悄行進,白龍見她沒有這樣緊張過,深知事出非常,揣摩不出其中原因,但也不便急著問她。

    藺露瓊在前一擺手,以傳音之法警告道:「千萬別弄出一絲音響,否則馬上就大禍臨頭,稍過來一點就可看出下面情況了。」

    三人小心伸過頭,藉草木的掩蔽,大家都能看出一切……

    谷並不太深,估計約七十餘丈,谷中四面都是嶙峋奇石,中約九十餘丈方圓,完全是石地。白龍觸目驚心,他看出東面有五個老人,一排坐在中間的卻是個道士,那道土他認出是失蹤已久的武當山掌教真人。老道左右並排的竟是玉皇宮四天王,一個個睜著,手中各拿一件同樣的古怪東西,看似用寶石連成的網狀之物,亮晶晶的,不知何名。

    四天王被文晴光用神鰲珠光射瞎眼睛的事,可說人人都知道,這時雖然大睜著,看來還是有目不能視物,原先所聽到的響聲,就是他們那古怪網上所發出來的。

    最奇的是,他們五個人卻用一根奇怪的繩子連結在腰上,每個人的距離約十丈長,老道左旁是東天王史賓、南大王魏黎,右旁是西天王武成、北天王蕭炳,他們都面吐陰狠之情,不言不語。

    他們五人的對面,真是出人意料之外,那竟是四男一女,女的白龍認出競是鯨魔薩菲莉,四男白龍沒見過,而藺露瓊卻認得出是今晚和文晴光四對一的宇宙四尊,這五人似在打坐運功,看面色,判斷似曾拼過一場大的,有點筋疲力倦的態度。四尊每人手持一把古色古香的奇劍,每支劍身上都顯出不同的顏色,竟與五龍劍有點相同,惟其小沒有黑色劍。

    藺露瓊望望天色,見已完全大亮了,傳音道:「白大哥,我判斷四天上定有奇遇,功力已高得出奇了,他對面四個老頭就是我告訴你們的宇宙四尊,四尊和鯨魔本來是對立的,這時坐於一塊,那是曾連手對抗過四天上而失敗了。不要吭氣,等會定還有一場大的打鬥,只個知他們是為了什麼遇上大斗的?」

    白龍對傳音功夫還不能運用,只有以點頭相搖頭來表示。

    正在這時,宇宙四尊同時立起,鯨魔則還是坐著不動,但是,她卻首先開口道:「且慢,我們和他們講妥條件再打。」

    東天王接口問道:「還有什麼條件?原先一句話,你們打勝了,這四面金鋼網自然由你們取去,打敗了就投降,我兄弟要成立天王派。」

    鯨魔冷笑道:「金鋼網只有四面,我們五人如何分法?設若不分勝負呢?」

    南天王接口道:「金鋼網還有一面在洞元真人身上,剛好也是五個,不過,你們這一輩子也休想打勝得著它,一千招為限,設若不分勝負那就各不干涉對方行動。四尊歸四尊,你組你丹色教,我組我的天王派。」

    鯨魔大喝一聲「動手」,立即雙掌齊發!

    四尊齊聲相應,四道奇光一閃,飛劍同時出手!

    四天王不慌不忙,只見他們各揮左手,每人撤開一張奇網,恰恰將四支飛劍擋住,右手作拳,硬將鯨魔掌力沖遲!只有武當掌教洞元真人,他似全不將打鬥放在心上,只有雙腳隨著四天王進退,配合得如出一轍、絲毫不紊。

    谷個頃起一陣天翻地覆之勢,如萬雷齊嗚,疾電交加,只打得塵沙沖天,頓將谷上之人的眼睛全部遮住。

    藺露瓊輕聲道:「我由昨夜到今早,竟連看了兩場大戰,這真是武林空前的大事情……」

    她說話還未了,突覺左側丟來一顆小石子,側頭一看,不由大喜,張口就待叫喊……

    得沉島主舉手作勢,禁止女兒開口,她緩緩行了過來……

    白龍也曾見過,立即和蓁蓁楚楚相迎。

    藺露瓊撲上前去抱住輕聲道:「媽,你老怎的也來了,恰好又在這裡呢?」

    浮沉島主向白龍等一招手道:「都隨老身來,這裡太危險了,我們要趕緊找著文晴光,四天王主要是找他報仇的。」

    藺露瓊接道:「媽,他到岳麓山救老糊塗和閃電公去啦,我們曾約定在洞庭湖見面的。」

    她將本身登陸經過,以及和文晤光相遇之事說了一遍又道:「四天王一定得了什麼奇遇,否則哪有這強功力。嗯,他們那幾面寶網是什麼做成的?竟能抵抗飛劍啊!」

    浮沉島主一面領著四人迅速撤離,一面說道:「你們來得太遲了,第一場大戰完全沒看到,媽一開始就趕上了,他們的內容都被媽聽到了,四天王確實得了奇遇。」

    白龍恭聲道:「前輩請說是怎麼一回事?將來怎麼辦呢!」

    浮沉島主歎口氣道:「奇人強敵越出越多,將來不說,目前就無法阻擋了,整個江湖都將遭劫,我們只好聽天由命了。」

    一沉又歎口氣道:「四天王之所以得了奇遇,那完全是武當掌教洞元真人之過失,他被瓊兒迫走之後,聽說是逃到蒙古邊疆地帶的」庫蘇古泊「去了,在那裡被羅剎人收留一段時期中,被他發現庫蘇古泊湖中有異寶在內,他曾數度暗探湖底而失望。最後一次,據東天王告訴鯨魔說,差點被湖底一個怪物給生吞了。之後,他再也不敢下去了。事有湊巧,不久四天王竟盲目的闖到該地,老道存心不良,有意騙四天王下湖尋寶,四天王失意之餘,生命本就不加重視,聞言競滿口答應,說明如一旦得寶則平均分配,豈知四天王一下湖就是兩個月沒有上來,老道當時以為四人是被怪物生吃了,就在老道欲再次冒險下湖之時,那曾料到四天上卻又適時出現湖邊。」

    她停一下接道:「老道一見四天王,當時難免一驚,問及有何發現?東天王就遞給他一張寶聞說:」湖中怪物被滅。在怪物洞內得了五張寶網,算是每人一張,還有一根龍筋繩,據說捆在身上可使人與人之間的功力貫通,其他一無所有云云。「藺露瓊聞言不信道:「四天王一定搞了鬼,他們功力就平凡,但此際竟能和鯨魔及四尊抵抗,其功力又從何處來呢?」

    浮沉島主側頭笑道:「那篇話當然是東天王隱瞞一部分事實,否則洞元真人焉能被他們捆在中間當眼睛!」

    「當眼睛」?白龍大異的重複一句。

    浮沉島主笑道:「不錯,四天王有目無睹,行動尚且不便,哪能和人戰鬥,他們將洞元真人連在中間作指揮,不是作眼睛是什麼?」

    眾人聞言,都覺非常稀奇,浮沉島主續道:「你們注意聽,其實那湖底並沒有什麼怪物,那是一個蓬頭散髮的盲目奇人在下面作怪,那奇人雖然沒有眼睛,但他比有眼睛的人還厲害,聽說他有一個怪性情,生平最恨有眼睛的人,四天王一到湖底,他就知道是同病之人,不惟不拒,反而將四天王收為徒弟,賜了四天王四顆奇丹,每人賞給一面金鋼網。臨出洞時,叫四天王用龍筋找一個同道之人捆上作眼線,武當洞元真人本是一個無地容身之人,而且報仇心切,所以完全答應合作,但是,他所得的那面寶網等於廢物。因功力不足,全無用武之地。」

    藺露瓊大訝道:「那寶網能抗飛劍,真是太奇了。」

    浮沉島主答道:「金鋼石能抗寶劍是真,如說能抗飛劍,那必須要有無上內功真氣為輔方可。四天王吃了四顆奇丹,已煉成無上真氣,自然那寶網就發揮極大作用了,幸好他們還只能抗拒,要是能收那才真正無人能敵了。」

    白龍一指前面道:「過了那座小山就是益陽桃花江了,我們到鎮上去吃一餐罷。」

    浮沉島主點頭道:「蓁蓁和楚楚面色不好,到那裡休息一會也好。」

    她說完又問問白龍和兩個姆女的近況。

    蓁蓁接口報告,詳細的說明經過。

    浮沉島主隨手摸出三粒藥丸道:「你們精神未復,且先分吃這三顆益氣丹,只要半個時辰就可復原。」

    三人各接一粒,依言服食。『未幾到達桃花江鎮上,選擇一家館子,眾人輕鬆的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正待動身之時,倏然從門外迅速走進一人,那人向白龍一打手勢隨又閃出門外。

    白龍向浮沉島主輕聲道:「前輩那是敝同門師弟,可能是有要事相告,晚輩去去就回。」

    浮沉島主點頭道:「哥兒請請便,時間不能太久,我們還要趕路。」

    白龍應聲出店,藺露瓊叫來夥計會了賬,一停輕聲道:「媽,白大哥被逐,怎能還有同門相召呢?」

    浮沉島主歎口氣道:「他被逐只是掌門人之見,其他長輩和同門定必非常愛護他。」

    楚楚起身向蓁蓁道:「阿蓁,我們到後面去一下。」

    藺露瓊道:「我也要去。」

    她們去作什麼?只有浮沉島主才知道,只聽她輕聲道:「阿蓁去找內掌櫃的,不要亂找。

    蓁蓁應一聲,領藺露瓊和楚楚離去。

    浮沉島主移目四望,見店中都有是些凡俗之輩,沒有一個江湖人物,忖道:「地近洞庭湖邊,怎的這般清靜,難道是大戰前的沉寂之態?」

    藺露瓊首先回來,坐下道:「媽,我們島上還來了什麼人?」

    浮沉島主搖頭道:「只有媽親自前來,其他都留在島上防守。」

    藺露瓊沉吟一會道:「聽破衲老和尚說,他帶了很多人到我們島上去了,那是誰呢?當然有些是我認得的,你老只告訴我不認得的好嗎?」

    浮沉島主含笑道:「一時說不了那麼多,將來再告訴你,其中有幾個與你大有關係的,現在不能說,只有三寶公必須使你知道,他安全到達了。」

    藺露瓊點點頭,心中似有幾分明白。

    適時只見白龍急急回轉,一到就道:「前輩,洞庭湖四周情況緊急,各派之人現已集中在隱秘之地,君山之上全是丹色教人,其他天下武林都分成兩派,一派站在正派方面,另一派看風轉舵、可能有投降丹色教的趨勢。剛才敝同門是江湖不大認識的人,他們有七十餘個由各派放出作眼線的,通知我如要找那隱秘之地時,必須先到鹿角市,那是一個臨湖小鎮,到時自有人按引。」

    他說完之際,蓁蓁和楚楚相繼出來,浮沉島主起身道:「我們現就走吧。」

    四人出了店門,由白龍領路,逕朝鹿角市方向前進。

    傍晚之際,四人到達蘆林潭,那是湘江入湖的出口之地,白龍找到一條渡江之船,四人準備連夜渡江。

    藺露瓊忽然想起一事,順手往懷裡一摸,輕聲道:「我叫朱兒去找晴哥哥來會面。」說著舉手一擲。

    浮沉島主見她放走了赤朱靈,笑道:「瓊兒真是,它既能通訊,那就應該早放才是。」

    藺露瓊嬌聲道:「我還是剛才想起的啊,這段時間我真有點糊塗了。」

    白龍突然指道:「那邊有條船來了!」

    浮沉島主注目一會道:「裡面有武林人,不要管他,我們上船。」

    白龍正待叫船家開船,豈料那條船競如箭也似的駛了過來,而且有人在船上大聲喝問。

    藺露瓊聞聲甚熟,一沉倏道:「那是長江幫主陽暑的聲音,待我收拾他再說!」

    浮沉島主正想阻止……

    豈知她不待母親開口,人已縱身飛起,相距還有三十餘丈,她竟一縱落上敵船,不問青紅皂白,舉掌就劈!

    船上突有一人冷笑道:「原來是你,本教主送你上岸吧。」

    藺露瓊掌剛出手,聞聲不由大驚,緊接著一股龐大罡力急湧南而上,她無暇思考,立即借勢後退。

    浮沉島主也已知道是誰,恐防女兒有失,同時大喝一聲道:「巴丹色勿傷我女。」她已全力飛撲而上,臨空提掌力劈。

    「轟隆」一聲大震,三股內勁一接即撤,藺露瓊幸得母親接應,藉勢已退上岸來。

    浮沉島主也掌出人回,動作奇速無比。

    船上又發出冷笑道:「原來島土也親臨洞庭,我們久違了,君山再見。」他音落船轉,掉頭而去。

    浮沉島主沉聲遙答道:「巴丹色,我勸你勿在洞庭逞能,江湖大局完全改觀了,你那薩菲莉會同宇宙四尊尚且拼不過前玉皇宮四天王,你還有什麼野心可為。」

    死海之神大聲回答道:「四天王是玉皇宮老人,本教主自有方法收為已用,江湖大局已在我掌握之中,你那浮沉島將成為本教的一部分。」

    浮沉島主不理,立即道:「我們趕快過渡,前途可能有人攔截。」

    老少五人在緊促中渡過湘江,浮沉島主立指左側道:「沿湖邊走,必要時可從水中撤退。」

    走還不到十里,倏然四周已起異動,浮沉島主輕聲道:「大家不可冒失動手,敵我不明,恐傷自己人,不看清對方絕對禁止出手。」

    再進半里,突然從蘆葦中「唰」的衝出一人!

    白龍身先躍進前道:「什麼人?」

    來人聞聲答道:「老衲貝葉,島主到了沒有?」

    浮沉島主上前答道:「大師,老身在此,前途有何動靜?」

    貝葉大師走近道:「前途儘是丹色教人,島主請隨貧僧來。」他說完轉身帶路,走的都是蘆葦叢中,曲折離奇,非熟識之人實難找出前進方向。

    未幾,盧葦中穿出一條小船,船上坐定兩人!

    浮沉島主一見招呼道:「有勞雲岌道長和天寶道長接應,老身實不敢當。」

    天寶道長接道:「島主親身援助小原武林,貧道等代各派謝謝尚來不及,哪有不接之理,快請上船,趁敵合圍尚早,我們得越過其防線。」

    老少上船之後,小舟轉從蘆徑輕輕前駛,雲岌道長操舟熟練,未曾帶出半點水聲。

    突然,左側蘆葦中縱起一條黑影,如飛縱往前方!

    浮沉島主冷笑道:「這人膽也太大了,竟不將老身放在眼裡。」

    她不待黑影消失,舉手一指點出!

    「噗通」一聲,那黑影竟不聲不響的落在湖中。

    貝葉大師祟敬的道:「島主指劍之功已到峰巔之境,貧衲等真是眼福不淺。」

    浮沉島主含笑道:「大師過獎,老身獻醜了。」

    「媽,我從蘆葦上在前開路好啦?不要被他們暗中走露消息。」藺露瓊似不耐煩坐船。

    浮沉島主點頭道:「不要離得太遠,去吧。」

    藺露瓊縱身拔起身如輕煙般越葦而去。

    小舟估計繞游數里水路,蘆葦卻越來越深,船行其下,不亞進入原始森林。

    正在前進之際,忽聽藺露瓊陡起嬌聲喝叱!

    白龍驚道:「前輩,藺姑娘可能姻上強敵了。」

    浮沉島主沉著的道:「哥兒勿亂、她除非遇上鯨魔那等無上高手,否則不會出事的。」

    天寶道長站起道:「讓貧道去看看,有事再請島主,」

    浮沉島主笑道:「有勞道長一趟也好,恐防她闖出強敵來。」

    前面人聲更盛,叫罵連天,尤其藺露瓊的聲音,時東時西,忽遠忽近,顯然她在左衝右闖,大大的幹上了。

    「主母,小姐可能遇上群敵了,讓婢女去看看好嗎?」蓁蓁有點不放心,楚楚也已站起身來。

    浮沉島主搖手制止道:「讓她去罷,你們一去,她反而有顧慮。」

    她話剛住口,突從盧葦上躍下三人!其一是剛去的天寶道長,另外是兩個老人。

    浮沉島主一見叫道:「原來是糊塗兄相閃電兄,二位何時脫離岳麓山?快請坐。」

    糊塗公一到,見船上坐滿了老少男女,一怔之下嘻嘻笑道:「我和缺德鬼差點在岳麓山會見『閻』老五了,幸喜你那女婿來得快,不然哪還有人來見面。」

    閃電公哼聲道:「糊塗蟲,說話又要搶在前面,嘟嘟嚕嚕的老說不清楚,還沒說完呢。」

    兩個老糊塗總是纏不清,一開口就要吵嘴,只引得一船人忍俊不禁。

    糊塗公挨了一頓大凶,咧嘴道:「你還沒有開口,我是留一半給你說呀,真是狗咬呂洞賓……」

    他人輩份低,誰也不便插嘴,只有浮沉島主微笑道:「聽說你們是遇上後藏五彌陀尋仇?結果如何了事的?晴光沒有下重手吧?」

    糊塗公又要開口,被閃電公搶先一著答退:「文小子近來心慈了,他沒有殺那五個老禿驢,但也將他們的禪杖都搶光啦!嚇得抱頭鼠竄而逃。」

    他當著貝葉大師罵禿驢,看似沒意,其實難免相關,只將貝葉大師搞得啼笑皆非,尷尬滿面。

    蓁蓁不管什麼是輩份,只聽她嬌聲問道:「老公公,你老二位為何又在這裡出現的。我小姐剛才就是為二老與敵相拼嗎?」

    她話剛落音倏聽藺露瓊在蘆葦上接話道:「不是為了兩個老糊塗還為誰?我倒要問他晴哥哥哪去了,哼!」

    她氣鼓鼓的一躍而下,雙手插腰,只嚇得糊塗公和閃電公大伸舌頭。

    浮沉島主笑道:「前面怎麼樣,別找伯伯們的麻煩。」

    「噗哧!」藺露瓊樂啦,嬌聲道:「都打退啦,來的人倒是不少,起碼有五六十個,不過,儘是些沒用的,兩個老糊塗架又下扦,只知到處亂鑽,真把我給氣死啦。」

    糊塗公接口嘻嘻笑道:「這個鬼蘆葦真討厭,我和缺德鬼高走不通,低鑽更難,氣起來只好逗著那些雞毛蒜皮耍子,不料競引出玉妞兒來打岔啦。」

    閃電公見孓露瓊又要生氣的樣子,緊接道:「妞兒別急,文小子走還不久,他是去追蕭雄那叛徒去了。我們到前面去等他。」

    藺露瓊聞言氣也消了,皺皺眉道:「這船太小了,前面遠著哩,起碼還有幾十里。」

    天寶道長接道:「轉過彎就有大船接應,我們不到鹿角市去了。」

    確實不假,小船划不到半里,又從蘆葦中鑽出一船,艙面大上一倍,眾人換船再進,三更後到達一個蘆洲之上。

    貝葉大師道:「島主請與終南老施主暨閃電老施主暫於此地稍息,日常侍奉,貧僧早有安排。各派人員眾多,恐擾各位清靜不便。兩地相隔僅只百丈之遙,雙方呼應甚近。現請往左側前行,那裡已搭蓋蘆席住所,貧僧等暫時告辭。」

    浮沉島主答道:「大師請和二位道長自便,有事定當奉陪。」

    眾人上岸,魚貫走向左側,未幾看到數座蘆棚,內有床帳設備,應用俱全。這時從另一棚內走出兩個壯年,自言為青城弟子,專司侍奉之人。

    浮沉島主笑道:「二位快請回派,這邊無須侍奉招待,老身帶有侍候之人,惟需用一切,望隨時送來就可。」

    兩壯年不敢違拗,恭聲而退。

    老少男女,分配住所之後,蓁蓁和楚楚立即辦理吃的,幸一切都有準備,做來相當便利,吃後各自休息。

    糊塗公和閃電公住左側一棚,白龍住右側,浮沉島主獨住正面,只有藺露瓊帶蓁蓁和楚楚住在其母后面一棚。為了謹慎起見,蘆洲上全不准用燈光,但江湖人對黑夜已無妨礙,人人都能夜視,何況到此之人無一不是武林高手,所以對燈光有無都不在乎。

    四野非常靜寂,只有湖風刮著蘆葦,發出單調的沙沙之聲、除此,偌大的洞庭湖,似已進入死寂之態。

    時當亥初之際,藺露瓊正在迷迷入夢,但知覺尚未完全停止,迷糊中似覺得有一雙手抱住自己,抱得並不太重,睡穴上並且有一隻手指按著,不輕不重,恰到好處,那是既不能睡,又不能完全清醒,始終停止在半覺半睡的狀態。

    相繼而來的,又感覺自己嘴唇上有一個熱烘烘的東西給壓上了,她心裡卻是很清楚,那是對方的嘴唇,這一急,那真非同小可,自己的誓言,一生的清白,完了,暗道:「我拿什麼臉,去見晴哥哥……」『她急只管急,卻連一點反抗也沒有,一身軟綿綿的,未幾,突又覺有「只不規矩的壞手,競從被底下伸進來了,她恨不得馬卜就死去……

    這時,她感覺眼睛漸漸能看出棚內事物了,知道這是完全清醒啦,慢慢的,將眼睛對著肌肉相接的入,她是下定決心,只要看清敵人後,馬上就以全力攻擊,存心同歸於盡。

    豈知她一眼看出眼前的壞人時,完啦,全身更加癱瘓啦,眼睛閉上廠,她乾脆就任對方吻,摸!但是,她的手可不聽指揮,自動的,一陣風似的將對方緊緊抱住!……

    四野更靜寂,湖中風也停了,半個時辰又過去了,藺露瓊的耳裡送進蚊子般的聲音:

    「瓊兒,我去了。剛才我替各派驚退了大批的暗襲敵人,部分都被點死在蘆葦裡!餓獅蕭雄逃掉了,鯨魔和四尊還在拼戰四天王,由一千用加到一萬招廠,他們那種打法,據我看一輩子也分不出勝負,結果定不了而了之,天亮後可能結束戰鬥。丹色教人已由君山撤下湖中,看勢是想用船搜索了,快通知各派加強蘆洲警戒,最主要的是死守蘆洲,千萬要防止敵人用火攻。」

    藺露瓊點點頭,目送他去後,立即翻身坐起,觸眼只見赤朱靈立在被上,被上還有一張寧條,上書與剛講的大致相同、暗道:「他真鬼,親自來了還搞這些鬼名堂,咭!」

    她這聲「咭」的一笑,頓將蓁蓁和楚楚笑得坐了起來!

    蓁蓁揉揉眼睛,茫然道:「小姐,剛才是你在笑?」

    楚楚似較清醒,接道:「那還要問,確是小姐在笑呀。」

    藺露瓊知是瞞不住了,眼睛一轉輕聲道:「你們怎的唾得這樣死,被別人吻了去部不知道?」

    蓁蓁大驚跳起道:「誰?你怎麼眼看著不管?」

    楚楚在注意小姐的表情,心裡有幾分明白,暗道:「一定是文公子來過了。」

    但她不知是否真的被吻過,藺露瓊輕笑道:「又不是吻我?我才不管哩。」

    楚楚聞言,心裡完全證實不錯了,接笑道:「恐怕你是第一個被吻,還想騙人哩。阿蓁,別著急啦,那是公子剛來過。」

    藺露瓊吁聲道:「別大聲,讓人家知道了真羞死啦,這裡還有張字條。」

    天已大亮,三女整理一下衣裳,同時走出,來到前面時,糊塗公和閃電公早已就坐。只有白龍還未來到、藺露瓊傍著媽媽坐下道:「媽,朱兒帶回來一張紙條。」說著遞了過去,她是有意扯謊啦!

    浮沉島主看罷,轉手遞給二老道:「這要請糊塗兄走一趟,通知各派提早部署。」

    二老看罷都點點頭,藺露瓊接道:「媽,你老也糊塗啦。

    糊塗伯伯是什麼人,叫阿蓁去就行了。「

    浮沉島主笑道:「這是重大之事,如有失誤可不得了。」

    藺露瓊走到閃電公身旁槍過字條,交給蓁蓁道:「阿蓁快去,我才不管重不重要,想起晴哥哥從前之事,我還不通知哩。」

    浮沉島主目送蓁蓁去後歎聲道:「瓊兒,寧可人負我,不可我負人,以思報怨才是大仁。你晴哥哥早已放棄前仇了,他的為人處事,你應多多學習,昨夜他單人獨擋強敵,使各派之人安枕無驚,甚至還沒有人知道呢,在這些地方可看出他的心胸是何等寬大與高尚,你真還差得遠。」

    藺露瓊聞言大訝、暗道:「他吻我時,媽定也看到啦,不知兩個老糊塗是否也看到?」

    她心中嘀咕著,卻將媽媽的訓教給忘了,一雙眼睛只望著二老。

    浮沉島主見她面容古怪,摸不清是怎麼一回事。

    二老也看出她的異征,以為她又要撒嬌啦,糊塗公嘻嘻笑道:「妞兒,昨夜那場熱鬧你怎麼著?」

    藺露瓊陡然臉紅,撅嘴道:「什麼熱鬧?」她見糊塗公吞吞吐吐,以為真的被他看去了,但還有一絲懷疑;所以咬著牙根充硬漢的問一句。

    閃電公接門哈哈道:「你那兩個人兒在一夜之間點倒了五十餘個高手,怎不算是熱鬧呢,你可在睡大覺哩,我老人家和糊塗蟲整整埋了一個時辰的屍體,連他的影子都沒發現。」

    藺露瓊吁口氣笑啦,暗道:「他們都沒發現阿,咭!」她不禁笑出聲來。

    浮沉島主似已明白一點苗頭,忖道:「瓊兒一定在棚內見過晴哥哥了,否則……」她也笑了,笑得非常慈和!

    「呀!」藺露瓊突然訝叫起來。

    一沉驚道:「媽,白大哥怎的還沒出來?」

    門外就是蔓延無涯的蘆葦,南方數丈,棚結蘆中,自天空亦不易發現,藺露瓊活剛出口,蘆葦中忽有人接道:「姑娘,我來了!」

    者少聞言,聽出就是白龍的聲音,只見他迅速的走入棚中道:「各位前輩,湖中敵船無數,舉目皆是,幸好都末注意這地方。」

    糊塗公點頭道:「洞庭潮方圓八百餘里,蒲葉、蘆葦無處不是,他們要想找著,那是非常困難的。這片蘆洲更是冷僻之地,就是昨夜摸來之人也是盲目撞上的,一到白天,他們又茫然無著了,最妙是文小子昨夜那一陣,使敵人更不敢亂動了,他們只在湖水開闊之處探索,那更找不出目標。」

    藺露瓊倏然大異道:「白大哥你肩上!……」

    白龍反手拔下肩上長劍道:「這是殘敫陽盛的赤龍劍,姑娘眼睛真尖,一下就看出來了。」

    三位老人一見大異,浮沉島主訝然道:「是你昨夜奪來的?」

    白龍恭聲答道:「晚輩哪有如此能力,這是晴光弟惠贈的,陽盛被他生擒活捉,之後將晚輩從床上叫去,點了晚輩穴道,他運用一種神奇莫測的功力,硬將陽盛全部內功移植於晚輩身上!之後他放走了陽盛,再將赤龍劍法和他自己的狂風劍法傳給晚輩,否則晚輩也不致到這時才回。」

    三老聞言,都為之張口結舌,莫不歎為武學奇聞!

    藺露瓊對文晴光的奇事見得太多了,她倒不感覺怎麼樣,但對文晴光的舉動卻非常感到興趣,只聽她嬌聲笑道:「白大哥,晴哥哥為啥獨對你這般愛護知道嗎?」

    三老聞言也覺突然,白龍歎口氣道:「晴光弟雖未說出為什麼,但是,我很清楚他的個性,第一,他同情我被逐出師門,同時又伯我不知自愛而消極;第二,他忿怒各派祖師輕視我而培植餓獅蕭雄的錯誤;第三,他是要使我將來獨鬥蕭雄給各派去看,甚至於要我負起消滅蕭雄的責任。」

    三老見他說得肯定而有理,都在心中暗讚不已!

    藺露瓊正色道:「晴哥哥有你這個知己朋友,可說是他眼光獨具,一點也沒有看錯。白大哥,他的心理你完全猜對了,我也是和你一樣想法,八成不會錯。」

    白龍一振精神道:「姑娘,我不會使他失望的,不瞞你,他可能判斷我得了陽盛功力還不夠壓倒蕭雄,是以他似另在我身上加了一番手腳,這時我在赤龍劍法和狂風劍法中還感到插入一招什麼拳式,我在四遍演練中,往往左手控制不住,老想打出那招不知名的拳式。」

    藺露瓊嬌聲道:「啊,他教了你一招『五雷勁』!注意啊,休假使撞上特等高手時,在劍斗中要突然發出那一拳,這拳勁呀,連宇宙四尊的無獨神君都擋不住啊。」

    白龍聞言,激動得眼淚交流,連話部說不出來,只點頭。

    三老對五雷勁尚是初聞,無不驚訝靜聽,藺露瓊一見,笑微微的解釋道:

    「晴哥哥在水晶宮得了四大奇遇,那是五雷勁法,閃電劍和閃電劍法,八風身法,還有什麼步雲天涯,最後一項就是飛行絕跡的功夫,他的飛行還能帶我哩!」

    糊塗公和閃電公越聽越有勁,眼睛睜得大大的,浮沉島主歎道:「他一生的奇遇真多。」

    這時楚楚已送上飲食,老少停止談話,靜靜的吃罷早餐。

    飯剛完畢,忽然蓁蓁如飛而回,一進棚就急急道:「大家快去看,東面湖上有大戰,那是文公子獨戰五個人,從天上打到湖裡!又從水底下打到天上!又驚險又奇觀,快去啊!」

    浮沉島主首先起身道:「那是四天王!」

    眾人怕暴露居處,急急從蘆葦甬道中鑽行。

    蓁蓁邊走邊道:「鯨魔站在水面上觀戰,還有四個看似老頭的人也在遠處水面上立著,聽說那是宇宙四尊,我們這邊的人都在蘆葦縫中喑觀,但看得非常清楚,丹色教有百多號大船集結在遠處,也都看呆啦。」

    藺露瓊緊張得心跳不已,搶先就鑽,走還不到十丈,眼前就是沙灘不遠。

    蓁蓁叫道:「小姐,從右走,再過二十丈就是眾人所立之地了,那裡看得最清楚。」

    三老四少,轉眼走到蘆葦盡處,一致抬頭注目,只見約五里水面上正打得天翻地覆,浪濤洶湧!

    文晴光沒有使飛劍,竟如天神般上下衝擊,左右橫闖,五雷勁的拳聲,只打得一片隆隆大響。

    四天王連成一氣,動作全不礙事,妙在中間的那個武當派掌門人,他是被四天王的內勁貫通,同樣隨勢飄舞!他雖無能動手,但一切指揮卻大權在握,無疑,他是口不停語,雙眼如梭。

    萬目所睹的這場戰鬥,雖說是奧妙驚險,但也是希有奇觀。

    糊塗公看著忘形,哈哈輕笑道:「文小於真是鬼得可以,他的飛行奇速,專找敵人一點攻擊,四天王顧此失被,再厲害也無所用其技了。」

    浮沉島主吁氣道:「武功須以智慧相輔,這話一點不錯,晴光已立於不敗之地了。」

    藺露瓊漸漸放了心。面上已露出笑容……

    忽然,只見文晴光邊打邊朝一個方向退去。

    閃電公大異道:「小子為何退卻?」

    糊塗公罵道:「明明已佔優勢,他竟不加緊攻擊,真是渾小子。」『藺露瓊輕聲笑道:

    「兩個老糊塗懂什麼,等會你看戲好了,他是往敵方船隊中退的,準備撿木板啊。」

    浮沉島主被其一言提醒,訝聲笑道:「他想借力攻船話還未完,只見文晴光一直往船隊落去!

    四天王被洞元真人大叫直衝,四人八掌,聞聲同喝,一致攻出!

    「轟隆」一聲大震,只打得船破人飛,頃刻傳出慘叫驚天!

    遠觀的鯨魔一見,急得厲叱連聲,如風撲去,她還未看出是文晴光搗的鬼,一股怒火直衝四天王頭上,雙掌齊出,拚死衝進。

    武當洞元真人一見,大喝回攻,四天王聞聲,掉頭轉回,反手齊劈,又是一聲「轟」然大震,鯨魔結實對了一掌,但她功力稍欠四天王總和,被震得連翻兩個空心大滾!

    宇宙四尊性情古怪,他們沒有是非正邪之分,心之所至,說做就做,一見鯨魔不敵、立即向上接應,頃刻之間,又如溈山之戰繼起,妙在四人全無顧慮,掌勁所向雖指四天王而發。但那能不波及船隊,於是,轟轟察察之聲不絕於耳,只嚇得丹色教船隊急急亂竄而逃。

    船隊中定有死海之神在內,指揮尚算及時,被打的還不算太多。

    藺露瓊久不見文晴光出來,心中大疑道:「媽,晴哥哥到哪裡去了,怎的一落船就沒見出來?」

    突從她背後發出一聲輕笑道:「我在這裡啊,讓他們也打陣再說,總之今天有得大干的。」

    老少聞聲急回頭,都被怔住了,文晴光竟是笑嘻嘻的立在那裡!

    糊塗公哈哈笑道:「小於,幸喜我不是你的敵人,否則真冤枉!」

    閃電公倏見文晴光手中抓住一條金色鯉魚,不禁大異道:「小子,你這是幹什麼?」

    文晴光大笑道:「晚輩剛才一落湖底,倏然想起肚子有點鬧饑荒,因此順手捉了它來。」

    藺露瓊笑得只打跌,捧著肚子道:「你打得那樣緊張,還有心情捉魚哩。」

    浮沉島主見這個準女婿確實頑皮得可以,只在旁邊閉著嘴含笑!

    楚楚笑著轉身道:「我去拿東西你吃。」

    蓁蓁從他手中接過魚道:「我去替你作碗湯來。」

    藺露瓊笑道:「別一來一去的,乾脆你跟她們去吃吧。」

    文晴光聳聳肩道:「我們兩個都去,反正那場架一時打不完。」

    藺露瓊作出無奈的樣子,只好跟他走。

    倏然間,右方蘆葦中走出三個老道來。

    浮沉島主一見認出是武當三老的上清、玉清和玄法,暗道:「三老親來相會,其他各派老人恐也會前來,他們是看出局勢大變,本身無能抵抗才被迫來此。」忖著相迎道:「三位道長久違了,三位大駕親來,不知有何指教?」

    上清稽首唸了一聲無量壽佛道:「島主和終南施主、閃電施主昨晚到達,貧道師兄弟未曾及時迎接,尚祈見諒。指教之說,貧道實不敢當,此來是請島主指示機宜。」

    糊塗公接著道:「老道,你們師兄弟和我都是老朋友,客氣話不必多說,門前之局,非你我能夠擋得住,剛才與四天王相拼的你們知道是誰?那就是已往被貴派輕視的乾坤大俠之子文晴光,他已捐棄前嫌,全力衛護中原武林,今後武林興亡,全在他一人身上。嗨嗨,我們只能搖旗吶喊啦。昨晚有大批敵人侵犯,竟是他一人之力逐退,各派武林還不知道哩。」

    武當三老素知其為人個性,都不以為忤,一齊稽首,上清正容道:「昨晚之事,老輩同道都已耳聞,不知文少施主現在何處,貧道等欲一見致歉。」

    閃電公搖手迫:「他的行動飄忽不定,不見也罷,見了反而使他受拘束。」

    他說話剛停,只見由蘆葦中陸續走出一群老人,前行一排有峨嵋一聖、青城二仙、崑崙祖師、天山一星,後面是少林四佛。

    白龍一見峨嵋祖師,他早就隱起身形,顯然他心中尚存怨忿。

    眾老一到,難免又是一番虛意客套,自然心中都存有尷尬之情。

    浮沉島主深知他們前來之意,無非是因勢所迫,勉強相會,這中間只有崑崙白羽祖師和天山一星,他們在實際上並沒行和文晴光有何重大隔閡,所以態度自然。

    這些老古董都是當年轟動江湖的人物,修養方面都到了爐火純青之境,縱有深仇大恨,但表面上是不會露出絲毫痕跡的,聚談一會,浮沉島卞提到早上文晴光那張字條,誠懇的道:「各位不到必要時,尚希謹守勿動,除非敵方全部出動,否則動必傷亡重大。現請各位大駕回防,有事互相接應就是。」

    眾老揖手去後,文晴光已率領三女前來。

    閃電公倏然叫道:「他們打到水底去了。」

    文晴光笑道:「到水底他們也是半斤八兩。」

    藺露瓊疑問道:「四天王連成一串,在水底一定轉動不靈,哪有單獨作戰活躍呢?」

    文晴光點頭道:「照常理應該是的,剛才我就是想逗其在水中擊敗他們,然而並不是想像那回事。他們根本就不移動,同進同退,攻守照常靈活,那個武當掌門人卻被圈在中間,看起來非常好笑。」

    糊塗公倏然道:「對了,剛才武當三個老道似未提及他那後輩掌門人?」

    閃電公哼聲道:「我都不好意思,他們還有臉提及,這叫做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口。一個掌門人被人利用當眼睛,一個准掌門叛變做邪魔的手下人,說起來也真可憐兮兮的。」

    文晴光倏然注視遠方,表情非常沉重!

    浮沉島主順他視線看去,遠方一片汪洋,什麼東西也沒有,只在極邊之處隱現出一條黑線,判斷那是湖的遠岸,問道:「晴光看出什麼?『文晴光的眼睛還是沒有移動,口中答道:」那蘆葦中有一條船被兩條快艇在追蹤。「浮沉島主沉吟道:「中原武林齊集在此,其他縱或有,那定是無關輕重之人,莫不是商船遭匪人搶劫吧?」

    文晴光搖頭道:「洞庭湖雖闊,近十日來,商船和漁民都被被驚走一空,普通武林人物更不敢冒失前來。」

    糊塗公朝閃電公道:「缺德鬼,我兩個去看看。」他似站得不耐煩而想走動了。

    文晴光立即阻止道:「老頭子,千萬別暴露形跡,如真要去,派個使敵人看不起的人去。」

    藺露瓊搶著道:「我去。」

    文晴光搖頭道:「凡是重要人物都不能從這邊蘆葦現身,敵人只要發現一個就會朝這方搜索,於是大戰立即爆發。」

    閃電公氣道:「小子,此去水路百幾十里,沒有踏波飛渡的功夫,去了等於送死,難道派個坐船的去?」

    文晴光笑道:「我有了!」

    說著向白龍道:「白大哥,你在敵人眼裡算不了重要之人,請你走一趟罷。」

    白龍答道:「我如踏波而去,敵人不懷疑嘛?」

    文晴光笑笑道:「可以欺騙,你足下不綁兩段蘆葦。面上改變一點容貌,敵人難免也有人追蹤你,但是,他們一看到你的蘆葦就不會注意了,假設他們硬要為難時,哈哈,你就見一個收拾一個。如遇死海之神親來,或者是俄獅蕭雄,你千萬不要殺了他!留下來我還有用。」

    白龍一面綁蘆葦、一面大疑道:「晴光,我能打敗死海之神?」

    大家一聽,同樣懷疑?甚至藺露瓊也有不信之態。

    文晴光含笑道:「注意你那左手,一下不行兩下,兩下不行就連數發出,大概有九下也就夠了。」

    白龍歡叫一聲,俯身一個平沖,如疾矢般衝出百丈之外,故意雙足一點水面,再次前衝,十幾下只剩得一個黑點。

    三老一見,同時將眼光注視文晴光,那是非常歎服之意。

    文晴光笑笑道:「死海之神和蕭雄二人,可惜白大哥只能對付一個,設若兩人聯手他就辦不到了。」

    他在說話之際,湖水漸漸起了變化,一個個的大浪,竟如海潮般朝沙洲湧上!浮沉島主一見驚道:「四天王和宇宙四尊打到這邊來了,我方形跡可能會被雙方看出。」

    文晴光皺眉一想,無計可施,他不能幫助任何一方,惟有……他忽然道:

    「前輩們趕快隱起,我唯有將鯨魔引開,四尊沒有鯨魔,聯手的功力就要稍欠於四天工,如此或許能夠移轉戰鬥方向。」

    三老聞言,立即帶三女退隱蘆葦叢中。

    文晴光不敢稍停,立即往蘆葦隙中一鑽,很快就鑽入水中,他身不沾水,視覺又遠,逕往水勢最激烈的方向前進,走未一里地,突見前面泥渾大起,水勢激漩,暗道:「他們確已打過來了。」

    倏然,他看到鯨魔繞出渾水之外,似有躍出水面之勢,即搶先登上水面等著。

    距離一近,蘆葦中各派群眾,無一不將他看在眼裡,都不知他獨立水面何意,但是,眾人正在猜測之際,又見水中激烈的鑽出一人,入目都被一震!

    文晴光適時大喝一聲,右拳一挽衝出,立起雷鳴之聲!

    鯨魔聞聲大駭,匆忙接招,「轟隆」大震聲起,她竟被文晴光一拳之勁訂入水中。

    各派之人一見忘形,差點大聲喝彩,無不興奮之極!

    鯨魔憑強盛內功護身,雖遭突擊,但對她絲毫無損,入水再躍。

    這一會她有了警覺,躍的方向和高度自是不同,存心在水面和文晴光決一死戰。

    但她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楚文晴光的武功,憑判斷相差太大。此時的文晴光,論單打獨鬥已天下無效,她算汁雖妙,但還是未達目的,身剛離水,文晴光早又發出了五雷勁拳力,同樣轟聲罩下,再次將她衝倒水底。

    如是一連五次,無一得逞,她這才心起懼意,在水底再也不敢逞強好勝,順水游離開去。文晴光見水起異征,看出鯨魔已不在立足之下,忖道:「她往水深處游去,顯然不敢向淺水出面。」

    再注視四天王等激烈的水漩也已移往湖心,這才放心道:「我也不能離開他們的戰鬥了,否則難以適時轉移其陣勢。」他照著水漩的趨勢,在水面緊緊監視。

    突然,在白龍所去之遠方,朝下閃出一片紅光,如鏈般盤旋飛舞,其疾若電!文晴光一見大驚,暗道:「那是白龍遇上強敵了,否則他不會以赤龍劍對抗。」

    他看出情形雖然嚴重,但這邊全中原武林的生命不得不顧,正當猶豫,倏見湖中敵船出動二十餘艘快艇,目標正駛向紅光。

    文晴光一見大急,提氣飛回。

    浮沉島主迎上道:「晴光,遠方是否已起大戰鬥?」

    文晴光急答道:「白龍哥使用赤龍劍了。可能是遭遇強敵,我本不能撤離,但那方非常緊急,不去恐有危險,現只有暫時放棄這方。前輩請在這面留心,如一旦有事,立即請放信號通知。」

    浮沉島主沉吟道:「四天王和宇宙四尊一時恐不會前來,唯一要防的是鯨魔、她現不知去向,假如她在這邊侵犯,你去將無人能敵,這如何是好?」

    文昭光一想非常為難,暗忖一下決然道:「這邊的防守是不能放棄,那就請前輩帶瓊兒去接應罷。如鯨魔在那方出現時,叫白龍哥單獨支持,宜迅朝這方移動,我如看出有異,定在湖中接應,」

    浮沉島主問道:「瓊兒能在水面立足?」

    文晴光聞言一忖,暗道:「瓊兒只能在水底行走,水面上確是不能立足。」沉吟中改變主意道:「那就請前輩和兩老頭子先去罷,我趁這空隙中要替瓊兒輸補神龍珠光,否則在水上她無法戰鬥。」

    糊塗公和閃電公同聲大笑。好像奉了美差似的。

    三老踏波去後,剩下的只是三女和文晴光,藺露瓊撅嘴道:「又要我喝你身上的血啦,這次我再也不喝啦。」她心中難過,說完淚流滿面。

    文晴光含笑道:「瓊兒,這次不是吃血,快隨我回棚去。」說著轉面道:

    「蓁蓁和楚楚在此留神觀察,一旦有警,立即發嘯通知。」

    藺露瓊被他拉著就走,留下二女私下暗笑,笑得非常神秘,都在心中胡思亂想。

    文晴光替藺露瓊在葦棚內如何去輸補神龍珠光?任誰也無法猜出。

    且說浮沉島主、糊塗公、閃電公三人運全身真氣踏波前進,瞬息只剩下三個黑點。

    各派老輩人物似也知道湖的對岸發生了重大之事,詳情不明,揣摩不透,都在議論紛紛,其中以峨嵋一聖似心不在焉,眼睛只注視對岸出神。

    那現象卻被崑崙祖師注意了,借題向他道:「一聖大師,浮沉島主和糊塗蟲、缺德鬼同時奔往對岸,事情絕不簡單,你我過去探問一下詳情如何?」

    峨嵋一聖點頭舉步,領先前行,半途中,崑崙祖師道:「大師有何心事?」

    峨嵋一聖歎口氣道:「第一個踏葦而去的青年人,道兄是否看出為誰?」

    崑崙祖師搖頭道:「那青年面貌甚生,然功力卻不簡單,雖是踏葦渡水,似是偽裝,可能是浮沉島人,其他門派難有如此後起之秀。」

    峨嵋一聖搖頭道:「道兄只看出他腳下蘆葦是偽裝,貧僧更看出他面部也似經過功力改變,以背影觀之,他像似蔽派逐出之徒孫白龍,惟其功力不知是從何而得?」

    崑崙祖師聞言一震,立即阻住道:「大師請在此地等候,讓我一人前去探問即可。文晴光雖說放棄前嫌,然見面之下,難免說出譏諷之詞,到時雙方都不好看。白龍之成就,可能是他獨力培植所致,設或臆測不錯,那我們將來真正無地自容了。」

    峨嵋一聖歎口氣道:「錯巳鑄成,悔之無及。文晴光能放棄成見,挺身除魔,這是他超人之處,縱或在言語上有所譏諷,那也是人情之常。道兄既然存心顧全貧僧顏面,那請便罷。」

    崑崙祖師大步行出,穿過數叢蘆葦、來到二女處一怔道:「你們文少爺呢?」

    蓁蓁認出他是崑崙祖師,沉吟道:「老人家,問我們公子嗎?他有事去了。」

    崑崙祖師一沉問道:「小姑娘,你們島主過湖援助何人?」

    楚楚接口道:「我公了請白相公過湖查探,豈料競在那邊遇上強敵,因此我主母親去接應啦。」

    崑崙祖師聞言,證實了胸中判斷,點頭笑笑道:「你們公子未曾親身往援,是否因了這面的防守?」

    蓁蓁接答道:「老人家明見,公於是為了怕鯨魔偷襲……

    崑崙祖師點頭轉身而去。

    此際,文晴光和藺露瓊已雙雙走了出來,藺露瓊臉上紅紅的,一雙眼睛好像不敢注視蓁蓁和楚楚,她只面朝湖水裝著看對岸。

    兩個丫頭的年齡和她差不多,聰明雖是絕頂,但有些事還是茫茫然,所以並沒看出小姐的異態。

    文晴光藉故道:「你們在岸上警戒,我要往湖中查查他們在水底打得怎麼樣了?」

    蓁蓁見他要走,立即將崑崙祖師來過的事告知。

    文晴光點頭道:「他們那邊對白大哥有了猜測,這是必然的事。」說完朝湖中一看,見敵船除小部分開往對岸外,大部分還在十餘里外水面停留未動。

    觀察後身拔起,一閃射出數里之外,繞了一匝,看出四天王和宇宙四尊還在左側水下激戰未停,忖道:「鯨魔一直未曾露出水面,可能又幫上四尊打鬥去了。」

    他忖還未了,突見湖水往上大冒,四天王和宇宙四等同時突出水面,緊接著鯨魔也已跟上,文晴光倏然明白忖道:「鯨魔定是不敢單獨出水,所以才引起戰鬥往上打,這妖婦是被我那幾下揍怕了……」

    未幾,只聽鯨魔大叫道:「四天王,我們要到什麼時候才了?老纏不休,這太不合算,讓我們的共同敵人在旁看熱鬧,你們願意我可不願意。」

    四天王之一的南天王魏黎大聲接道:「要停戰容易,今後你不能再和四老怪聯手作戰。」

    宇宙四尊的無獨神君冷笑答道:「宇宙四尊從不仰仗他人之力,鯨魔加入只是為了金鋼網而已。」

    鯨魔浪聲笑接道:「不聯手可以,四老怪並非敵不過你們四天王,我可有個條件。」

    東天王盲目一霎冷笑道:「什麼條件?說出來聽聽,可行則行。」

    鯨魔詭秘的道:「先去了我們的眼中釘。」

    文晴光聞言縱聲大笑接道:「你想聯四天王對付本人?哈哈、我全部接受。」

    衛道山人石古大聲否認道:「字宙四尊要單獨作戰。」他說完輕嘯一聲,一齊躍出戰場。

    鯨魔見四天王也已住手,陰笑道:「不識好歹的老糊塗,憑你們四人要想打贏對方,那是作夢。」

    惕天士大罵道:「臭女人,你敢輕視我們宇宙四尊?」

    鯨魔看勢不對,她伯激翻四尊而成孤立,連哼聲都沒有,噤口不語。

    文晴光一見,朝她譏笑道:「老母雞,你的心事又白費了。

    怎麼樣?連話都不說了!「

    鯨魔毫不知羞,聞言不理,又向四天王道:「四老怪伯這小子,難道你們也不敢?」

    惜非子不等四天王開口,「呼」的向她劈出一掌,冷哼道:「小妖婦,四尊怕過誰來,先揍你一下堵住臭嘴。」

    鯨魔一閃躍開,浪聲笑道:「不怕就動手呀!」

    無獨神君緊接也是一掌劈劈出道:「者夫等動手與否,難道要聽你的。」

    鯨魔還是閃避開去,她知如果接掌就非打起不可。

    四凹天王只聞掌風衝擊之聲,八隻眼睛卻不能視物,東天王史賓大聲道:

    「薩菲莉,要幹就幹,別閃閃躲躲的。」

    此際文晴光正眼望著湖的另一面,見遠遠的對岸已看不出船隻和人影,忖道:「可能已打到蘆葦中去了,只要鯨魔在此,那麼相信不會太嚴重……」

    忖思未已,在西南方突見「條梭形艇疾駛而來。相距約五十餘丈,艇上一人忽然大叫道:」教主夫人,有路副教主求見。「

    鯨魔聞言大聲哼道:「什麼事?」

    艇上倏然現出殘人狗答道:「屬下小徒陽盛,昨晚遭那文小子給毀了,赤龍劍已落入一姓白的小子之手,擬請夫人替屬下作主。」

    鯨魔然轉過頭來,咬牙望著文晴光道:「小子,我二副教主路家死於你手,今又毀我一得力人員,此仇終必慢慢追還的。」

    文晴光朗聲笑道:「在你自是念念不忘,然能否如願那又當別論。照目前之勢,我看你是夢想。」

    鯨魔上前兩步陰聲道:「你不要認為了不起,雖說你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但本夫人也已煉成金鋼不壞之身,將來鹿死誰手尚未可料。」

    文晴光談然接道:「刀槍不入,自有克制之法,水火不侵,也非不死之功。本人從不以此自驕,將來如何本人尚未作任何考慮,惟目前決不使你搗亂江湖。」

    東天王接著沉聲道:「文晴光,此際不是舌戰之時,毀眼之恨,趁早還來吧。」

    文晴光冷笑一聲道:「你們這一輩子休想復仇,准你加上鯨魔,同樣佔不了上風。」

    洞元真人口中說了聲什麼,四天王同時揮出四掌四網進攻,其勢猛烈無鑄。

    鯨魔尖聲大喝,立從側面衝出。

    文晴光剎那心機一動,目標朝定湖的對岸,霍然退出二十餘丈立定道:「本人此際懶於動手,要打另約時間。」說完一轉身飄飄行進。

    四天王不明他有何圖謀,哪能聽他之言,齊聲厲喝衝出。

    鯨魔雖然跟進,但心中不無懷疑,一面追著一面忖道:「這小於鬼心眼太多,定必搞什麼名堂?」

    文晴光一見五人追來,暗笑道:「來罷,越遠越好,只要你們不接近那面沙洲,到對岸我還伯你們。」

    原來他又是調虎離山之計,宇宙四尊,也不離開,同樣緊緊跟隨。

    文晴光態度自然,不急不徐,只逗得四天王怒火萬丈,死死力追,顯然下了非拼不可的決心。

    鯨魔突然大叫一聲道:「瞎東西們,那小於可能有詭計!」

    南天王魏黎大罵道:「老浪婦,你怕了就滾開,老爺們不需你那點力量。」他顯然被一句「瞎東西」給惹火了!

    鯨魔口頭無德,好心未得好報,以她的身份較四天王高兩輩,這個氣怎能受得了,但形勢上她需要聯合一面,受不了也得受,然面上卻逼得煞氣滿佈眉宇。

    文晴光陡然靈機又動,忖道:「糟,對岸也不能去。」忖思中反身雙拳並舉,大喝一聲衝擊而出。

    四天王無須洞元真人告警,右手齊張金鋼網,左掌一致力抗!即刻傳出一聲驚天大震!

    湖水竟被雙方內勁一激中分。

    深沉的打出一條陰溝,兩側濤出如山,其勢之烈,誠所罕見。

    鯨魔存心打文晴光一個措手不及,悶聲不響,由側面暗襲而出,似是提足全身內勁。

    文晴光哪能讓她成功,心頭霍然一喜,側身就往旁邊一閃。頃刻調了個方向!

    閃動再忖道:「少爺正感突然變位不便,這真是求之不得。」他躲開鯨魔偷襲,立即又朝前奔,但已角度大易,他背後已是湖的正中心注滋口大沙洲。

    這時在蘆廊中的藺露瓊已看出文晴光的心意,而且也放心他的安全。她深深知道文晴光憑智慧和武功是不會吃虧的,然而,她在另一方面卻不放心媽媽的安全,此時的死海之神的武功,她知道媽媽已非其敵手了,雖然加上兩個老糊塗,但在特等高手中,其能發生的作用是很小的。於是,她考慮一下之後,立即對二女道:「你們在此不要動,我必須到對岸去看看。」她說完調運一下內功。忖道:「剛才那一會就能在水面站立……」她心中忖著,面上不由泛出桃花般的色彩:沉吟之下,立即躍至水中一試!豈知竟超出想像之外,雙足之下的湖水,此時如踏在麵包上一樣,軟軟的,動盪的,感覺到非常好受!

    她有了把握,猛然提起一口真氣,向二女擺手道:「我去了。」去字一落,人已飄出好幾丈,真如清風一般,毫無重心似的翩翩而去。

    那種美妙的姿態,只看得蓁蓁和楚楚鼓掌叫好。

    藺露瓊高興之餘,一意前進,卻未留心前面還有百幾十號敵船在眈眈虎視,待她一到半里之距,突然一聲炮響,船隊豁然展開。

    藺露瓊聞聲一震,舉目一看,這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暗忖道:「糟糕,我怎麼衝到蜂巢裡來了!」

    忖思之際,敵船隊中央,頃刻衝出一船!船頭立定兩個醜老頭子。

    藺露瓊一看識出,忖道:「原來是嘯天狗和殘人狗。」

    二狗衝至十丈之距一停,殘人狗哈哈笑進:「原來是你這小妞兒。嗨嗨,那邊蘆葦中定藏有中原各派武林在內,否則你們不會都從那個方向出來。」

    商露瓊聞言大驚,知道自己這次又搞糟了!

    暗悔不及,怒從心起,霍然拔出青龍劍冷笑道:「老頭子,你們知道什麼叫殺人滅口?」她大氣頭上,還是只喊敵人叫「老頭子」,純潔之心,顯然可見。

    殘人狗一忖接道:「別人懼你浮沉島武學,老夫可就沒放在心上,任你學成青龍劍法,功力不夠也是枉然。」

    藺露瓊在他說話之際,無意中目注來時之地,倏然發現有十幾個黑點,竟一致踏波而來,忖道:「不得了,中原各老已放棄防守了。唉,大戰竟被我挑動了,這……」

    她忖思未已,突聽嘯天狗大聲下令道:「船隊準備應戰。」

    藺露瓊只道他們也發現了、立即嬌叱一聲,直朝殘人狗正面衝進。

    殘人狗突見青光大盛,不禁駭然付道:「這妞兒內力驚人,我估計錯誤了。」他忖思中立提「天狼功」,雙掌火速劈出。

    藺露瓊感覺敵人掌力沉重無鑄,知道確遇強敵,一振精神,立即盡展所學,陡然全力搶攻。

    嘯天狗本擬加入戰鬥,但他看出衝來之人都是特等高手,恐船隊有失,只得親去指揮。

    未幾雙方對面,他一見認出,大叫道:「原來是各派的老不死都到齊了。」說完將手向後一招,頃刻之間,船隊中發聲大喊,從兩邊圍攻而上,一場大戰。頓形展開。

    藺露瓊在激戰中留心眾老,只見武當三老與青城二仙力困嘯天狗,峨嵋一聖、崑崙祖師齊攻東西船隊,少林四佛分攻西南兩方。只有天山一星手提摘星爪反朝這面躍來,她知道那是有援助自己的趨勢,立即嬌聲叫道:「天山伯伯,快去攻船隊北面,千萬別放走一船。」

    天山一星的摘星爪在武骨嶼曾被死海之神的孽龍劍從中間創斷,這時他別出心裁,竟一爪二用,只見他左右一揮,大聲哈哈接道:「玉娃娃,這走狗看勢你已接住哪!哈!真正要得,我老人家得令啦。」

    藺露瓊見他大笑哈哈,當此緊張之際全不在乎,知道老輩人的修養確實到家,立即猛攻十餘劍接道:「天山伯伯別大意,不被放走一船啊,知道嗎?」

    天山一星聞言忖道:「她是怕敵船去攻基地。」

    大聲答道:「玉妞兒只管專心收拾老狗,還有白龍劍匡平未來哩,他剛剛趕到。」

    藺露瓊暗道:「匡平大哥趕到防守就好了,縱有敵船衝去也無害了。」

    她大放寬心,青龍劍攻勢更烈。

    頓飯之時,湖心喊聲大起,激戰的趨勢更形濃厚,中原各老無不以一敵百,簡直殺不勝殺,波濤洶湧,碧浪為紅。

    且說文晴光誘敵方登注滋口沙洲、觸目發現湖心頓起戰火,不由他大吃一驚,知道雙方已全部發動了,歎道:「這定是搗蛋的瓊兒挑起的。」

    他已無暇顧及,唯一想法是拖住這批無人能敵的九個最厲害煞星。

    鯨魔對湖心似全不關懷,只聽她浪聲大笑道:「小子,這下可顧此失彼了罷。」

    她似依仗兵多將廣,盡情取笑,文晴光冷笑答道:「你認為那批烏合之眾有何作為?」

    鯨魔人笑道:「本夫人帶來之人,無一不是經過挑選,可說是全為天下高手。你所見的船隊還只到得一半,其餘都散佈全湖。你看,那蘆葦中的火光是哪裡來的?」

    文晴光霍然注目,只見中原武林所居蘆葦濃煙大起,暗叫道:「不好、根據地遭受愉襲了!」

    他知大勢嚴重,心頭陡起煞氣,大喝一聲,全力朝鯨魔衝出一拳道:「老妖婦,你這條命也休想活了。」

    五雷勁的震天響聲,如天塌一般朝鯨魔排山而進,他似第一次用上全力了。

    鯨魔突聞響聲大異於前,只驚得面色大變,也以全力打出雙掌。

    兩力一接,出奇的事情發生了!雙方都沒發出撞擊之聲,五雷勁的大嘯突告停止,只見雙方都被什麼膠著似的,距離卻有五丈餘遠!

    忽聞文晴光發出冷冰冰的聲音道:「老妖婦,全力推進呀,只要你內勁一收,嗨嗨,馬上就有五雷擊心之危,現看你金鋼不壞之身如何逃出我的掌握。」

    鯨魔聞言不能開口,她的修為似超出一般武學常規,只見她面容沉重,目吐駭異之光,似是已遭到空前的危機。

    四天王一見,齊一朝文晴光背後走去!看勢心存不軌。

    鯨魔一見,更增驚容,她似不惟不感高興而反加恐懼!

    文晴光轉頭冷笑道:「瞎子們,動手呀,這是聯手的好機會。」

    四天王聞言一怔,立即停止前進、他們揣摩不出文晴光話中之意。

    宇宙四尊看在眼裡,似是找到一線靈感,八隻眼睛互視一瞥,都顯出鄭重之色。

    無獨神君在一沉之下,大聲朝四天王道:「你們趕快退開,這小於的拳勁非常古怪。」

    東天王冷笑道:「你怎麼知道?」

    衛道山人接著哼聲道:「瞎東西,論年齡你們五個捆起來也只能作我老人家的孫子,論經驗更還差得十萬八千里,不信你就試試看,這小子有萬斤壓護體,保險傷不了他一根汗毛,相反,那臭女人可就會完蛋!」

    四天王一聽大驚,立即閃開,連被罵的話都給忍了。

    文晴光大笑接道:「宇宙四尊確非等閒,可惜破壞本人一筆好買賣,你們不開口,讓四個瞎子幫助我幾成衝勁多好。」

《水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