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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頓說:「我只是不想在這裡混日子了。每天陪伴快要死的人,時間長了,會覺得自己也快要死了。」
  湯小希說:「你說得對。可這裡有一個大優點,就是安全。快死的人,是沒有力氣禍害別人的。你到外面去了就不然,急風暴雨坑蒙拐騙,咱們就沒活路了。」
  賀頓從花瓶裡抽出一朵盛開的紅玫瑰,其實所謂的花瓶,不過就是一個大號的藥瓶罷了。賀頓把玫瑰花瓣一片片地扯下來,說:「如果不是長在一棵樹上的話,無論有多少清水,這花明天後天就會謝了。我走了,小希,如果我以後發達了,我就來接你出去。」
  猩紅色的花瓣飄然落下,好像一瓣瓣正在說話的嘴唇。
  見賀頓去意已定,湯小希也就不再勸阻,說:「你也不要淒淒慘慘的,說什麼發達了接我出去,好像我是跳在火坑裡的煙花女子,你是闊公子哥似的。好吧,我等著你,不過是等著你混不出人樣的時候再回來。好歹這裡總是需要人的。」
  絳香又說:「小希,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從此以後,我不叫柴絳香了,我改名叫賀頓。」
  湯小希說:「這叫個什麼名字?像個男的。誰給你改的?」
  賀頓說:「是賀奶奶改的。」
  湯小希說:「她憑什麼來給你改名字?
  賀頓說:「是我請她改的。」
  湯小希說:「絳香……」
  賀頓打斷了她的話說:「湯小希,我鄭重其事再次向你宣佈,我叫賀頓了。」
  湯小希說:「賀頓就賀頓吧,咬牙切齒幹什麼!你又不是叫了張曼玉!」她聳聳肩,不再說什麼。天亮之後,賀頓又和范院長等告了別,拎著她的小包走出了臨終養老院。書只有暫且放在這裡,等安頓好了再拉走。

《女心理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