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你守身如玉,你潔身自好,你寧缺毋濫,在男人那裡,他們認為你是「不知彼不知己」,不知彼,說難聽點,就是不懂男人,不瞭解男人,對男人沒有吸引力:不知己,那就等於說你沒有自知之明,缺乏對自我的正確認識,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高不成低不就,自己條件不怎麼樣還挑三揀四!
    經過幾輪相親之後,除掉「花匠」、「流氓」、「無業遊民」以及各類把找老婆當做找貼身保姆的大叔級男人外,現在只剩下兩個值得再接再厲深入交往的。
    第一個。三十三歲。未婚。軟件工程師。馮東海。據他自己說,是由於忙事業,耽誤了感情。但王洋猜測,是因為他工作太忙,女朋友無法理解,導致分手。王洋認為這種被幾任女朋友反覆修理過的男人,要勝過生瓜蛋子。男人是這樣,當第一個女朋友為他冷落她感到委屈的時候,他會委屈,會認為這個女朋友不善解人意,男人在打拼嘛!但是當第二個女朋友也這樣的時候,他可能會認為自己運氣不好,怎麼接連碰到的都是這種不懂事的!但是當他多碰到幾個,他就會明白,女人就是這樣的,至少正經女人是這樣的,正經女人就你一個男人,你不陪她誰陪她?人家又不是應招,你招人家就來,不招也不跟你惱。
    第二個。三十九歲。喪偶。圖書策劃。楊年華。成熟、恬淡、寬容、理性、溫和有趣,喜歡讀書音樂電影。欲覓三十五歲以下,性格溫良之女子為伴。
    楊年華非常黏人。自從跟唐微微見面之後,幾乎天天跟唐微微打三小時以上的電話,每次都把手機打得滾燙。王洋非常配合,盡量在唐微微打電話的時候,不出聲,連電視都不開,或者乾脆躲在書房一個人上網,繼續任勞任怨地為唐微微在網上打撈新的結婚對像——萬一有更好的呢?既然已經上網了,就別那麼死心眼了。但王洋確實很難忍受楊年華的電話,沒完沒了——他有正經差事嗎?他不上班啊?
    起初,唐微微對楊年華並沒那麼上心,但,好女怕郎纏。一個大男人,天天誇你,見不到就說想你,見到就說愛你,時間長了,誰都很難挺得住吧?更何況,楊年華幾乎隨叫隨到,別管什麼時候,只要唐微微需要出門,楊年華一定車接車送。王洋站在陽台上,從高倍望遠鏡裡仔細端詳過這個楊年華——開一輛別克君威,車收拾得乾乾淨淨,人也算利索,多數時候,無論接送,都是坐在車上,很少下來。只有一次,他送了唐微微一大捧花,那次,他下了車——不算高大魁梧型的,中等個兒,髮際線有後退的跡象,雖然不明顯,但,怎麼說呢,王洋心裡替唐微微委屈——他瞭解唐微微,唐微微從來就不喜歡這種款型的男人。上學的時候,他們有個老師就是這麼一副容貌,跟學生搞了婚外戀,老婆大鬧課堂。唐微微當時就對王洋說:「他那個樣子還能搞婚外戀?!能有人嫁他就不錯了!!」
    剛開始上網找對象的時候,王洋老批評唐微微「高不成低不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網上這麼多男的,怎麼就沒一個你看上眼的呢?現在,王洋知道了——唐微微連楊年華都肯敷衍,已經是「委屈」了。
    王洋猜測,楊年華送那麼大一捧花,除了表達愛慕之意以外,應該還有另一層意思:他在暗示唐微微,或者說,在給唐微微一個理由,讓唐微微請他上樓——那捧花,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太大,一般女人會請男人幫著拿上去的。但唐微微沒有,她像世界名畫裡的女神似的,把花托在肩上。楊年華問:需要幫忙嗎?唐微微笑笑,說:「不用。我自己可以。」
    王洋家在二十四層。唐微微不知道王洋在不在家,要是在家就好了,她可以先把花放在走廊,然後去喊王洋幫忙。正琢磨著,電梯到了,門一開,王洋站在門口……
    「你一直在陽台上看我們?」
    「我沒那麼無聊。剛巧拉窗簾。看到。」
    王洋是特意給唐微微當「苦力」的,用王洋的話說,您剛手術沒多久,萬一累出個好歹,這男朋友還沒落停,不是又得苦了我?唐微微剛想反駁,手機就響了。是楊年華。唐微微下意識地看一眼王洋,王洋特迅速特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唐微微躲到小屋接電話去了,留王洋一個人在廳裡伺候那些個花花草草。王洋從來沒有想到,他和唐微微有一天會成為這樣一種「關係」,像哥們兒、親人、兄弟姐妹,但又勝似哥們兒、親人、兄弟姐妹。
    「進門了?」楊年華的聲音很溫暖。其實,唐微微原本對楊年華並沒有太大興趣,但,楊年華很善於「體貼」,比如說經常會發個短信「幹什麼呢」、「想一起吃飯嗎」之類。
    男女之間,這些小玩意有的時候挺重要的——他會讓對方感覺到你在關心她。當然,後來王洋告訴她,有一類男人,這一輩子啥都不專業,就「關心」女人專業。掌握這門專業的男人,本領高強的,基本可以直接吃女人飯,本領差的,至少能保證自己不缺女人。唐微微就問王洋——「男人為什麼要騙女人呢?」王洋眨巴眨巴眼睛,反問:「女人不是也經常騙男人嗎?」唐微微一甩頭髮:「我就沒騙過。」王洋一咧嘴,皮笑肉不笑:「所以你還單身嘛!」
    王洋教育唐微微——女人聰明不是毛病,但問題在於,您老跟個燈塔似的,亮堂堂的,男人怎麼跟你談戀愛?古詩怎麼說的,「等閒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二字怎生書」,那是真的忘了嗎?那是假裝忘了,給男人一個機會,跟自己親近呢!「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人家姑娘故意彈錯,而且不止一次彈錯,為的是啥?為的是讓心上人周郎過來給自己指導琴技!你倒好,心明眼亮,啥啥都自己搞定不算,還能順便給男人開個提高班,你說做你的男人多沒成就感,你壓根就不需要他!
    唐微微說也不盡然吧?《聊齋》是誰寫的?還有《白蛇傳》?男人不是也喜歡比自己強的女人?
    王洋說:「那是書生的性幻想,而且還得是那種連個功名都沒考取的懷才不遇型。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不是也挺招男孩子喜歡的嗎?小男孩都喜歡聰明伶俐啥啥都能搞定的女生,跟那種女生在一起,小男生有一種成就感。」
    唐微微目光如炬,王洋覺得自己的臉都被照紅了——他索性乾笑兩聲,對唐微微說:「要不,你搞姐弟戀吧,你這樣又聰明又能幹的女性,肯定一群涉世未深的弟弟喜歡。」
    別說,唐微微信箱裡還真收到好幾封「弟弟」的來信,從二十一歲到二十八歲,不等。弟弟們嘴都特別甜,而且對自己的傲人身體都極其自信——不僅自覺主動地把自己的照片發過來,而且都註明身高體重,甚至胸圍臂力,跟選美似的。王洋冒充唐微微的時候,曾經好好「調戲」過這幫「弟弟」——當然最後的結果,是把王洋氣得直冒鼻涕泡。「弟弟們」有直接的也有含蓄的,但無論直接還是含蓄,都是炫耀自己年輕,可以陪伴姐姐,對姐姐好。王洋故意在MSN問那幫「弟弟」——你打算怎麼對姐姐好啊?「弟弟」們恬不知恥地說——姐姐要我怎樣我就可以怎樣啊。王洋告訴唐微微,這真有感情吧,年齡不是問題,但這如果連面都沒見過,直接奔著有房有車「姐姐」去的小男生,就得警惕。唐微微聽了,抿嘴一樂:「那換作直接奔著『大叔』去的小女生,就不必警惕了?」
    王洋笑笑,沉默是金,不接茬了。他瞭解唐微微,他只要膽敢再接著她的話茬說,無論說什麼,唐微微就得說到他和「瓷娃娃」上。
    唐微微跟楊年華在電話裡唧唧歪歪聊了一個多小時。
    「幹什麼呢,現在?」楊年華問。
    「沒,沒幹什麼……你呢?」
    「在你家樓下。」
    唐微微驚出一身汗。這麼長時間,還在樓下。唐微微從窗戶裡往外看了一眼,還真是。唐微微跟楊年華,無論是電話還是別的,唐微微都一直保持內緊外松。就是那種說的每句話聽上去都很輕鬆,但腦子裡始終繃著根弦。她知道楊年華在幹什麼,他在拿話擠她,慢慢地加溫加壓,他已經開始說道——「好想看到那些花在你房間裡的樣子。你會放在哪兒呢?臥室?梳妝台?」
    唐微微只好裝傻,顧左右言他。她知道楊年華是在等她發出邀請,但她不能。慢說屋裡有一個王洋,就是沒有,她也得加一個小心。到目前為止,她只知道他是圖書策劃,在一個她從來沒聽說過的公司上班。公司在哪裡,他什麼情況,有沒有其它女朋友,父母做什麼的,經濟狀況如何,她都不清楚。
    楊年華也識趣。把話題往前送了幾次,見唐微微不接,就沒往深裡說。
    「你到底喜歡不喜歡他?你要是喜歡他,就得抓緊。知道怎麼叫『抓』——『緊』嗎?」王洋伸手在空中一「抓」,然後,拳頭一握,做「緊」狀。
    現在,客廳裡全是花。王洋把那一大捧花,拆開,化整為零。餐桌、博物架、魚缸、陽台、百合、玫瑰、蝴蝶藍,還有蓬蓬勃勃的勿忘我……
    這個百花盛開的夜晚。唐微微跟王洋說了自己的隱憂——他這隨叫隨到,跟無業遊民似的。另外……
    另外的事,唐微微不好說了。她總覺得楊年華有點「虛」——這個年紀談戀愛,還跟二十多的小伙子似的,不由得讓她起疑心。她沒事兒,是醫院給她開了病假條,他怎麼也這麼閒?有那麼多時間陪她談情說愛?
    「你問他了嗎?他怎麼說?」
    他說他骨子裡就是一個浪漫的人。他還說他從見我第一眼就喜歡我。他說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
    聽起來也全對。無懈可擊。但……哪兒不對呢?
    「你們……你們到什麼程度了?」王洋笑瞇瞇地問,滿臉善意。
    「什麼都沒有。連手都沒拉過。」
    「這麼純潔?」
    「對。但是我覺得他在等我主動。」
    「那你要是喜歡他,就主動點唄。」
    「我憑什麼?!」唐微微眼睛「刷啦」就立了起來。
    「瞪什麼眼啊。你謙虛點。這還沒讓你趕著馬車帶著嫁妝呢。我是說,你得給他一點暗示。老話怎麼說的,這母狗要是不搖尾巴,公狗絕不能上。狗都這樣,何況人呢?你得讓他明白,你喜歡他,他心裡要是連這點把握都沒有,他不敢往上衝,真的。」
    「那你跟瓷娃娃,她給你什麼暗示了?」
    王洋不說話了。
    不過,王洋說中了一件事情,在那束花之後,楊年華消失了——如月過柳梢,過去就過去了,一點牽連都沒有。唐微微心裡納悶,一個對她這麼黏糊的男人,怎麼能一夜之間,就乾脆成這樣?她有點擔心,怕他出了什麼事,主動給他打了電話,他接了,她沒什麼話,隨便寒暄了兩句掛了。他也就沒有再給她打。
    王洋教育唐微微:見過獵豹追獵物嗎?追上就追上了,追不上,或者太費體力,就放棄了。人家都把花送到你家門口了,你還不請人家上樓,裝傻,換作我,我也不追了。
    唐微微說:「你少廢話。你當時追我追了多久?」
    王洋呵呵一樂,說:「我那會兒多大?他這會兒多大?我追你的時候,不到二十,我不怕累,我有體力,我還不喜歡那些一追就到手的。可你那哥們兒,都奔四張了,擱在動物世界裡,即便是雄獅,也是老雄獅了,再追個羚羊斑馬什麼的,費勁了,只能抓個野兔山雞受傷的瘸腿驢啊什麼的。」
    那他就逮野兔山雞受傷的瘸腿驢去吧。請兩次飯,送一把花,就想搞定一個女人,太便宜吧?唐微微不幹,她也不能接受,她再想把自己嫁掉,也不能這麼揮淚大甩賣吧?西蒙·波伏娃,作為一個女權領袖,尚且說過,女人追求愛,實際上是追求被愛。唐微微尋思,您作為一個男人,連追求女人都不肯下點工夫花點本錢,我嫁給你,還能指望什麼「被愛」?
    唐微微把重點轉移到「馮東海」上。這也是王洋的建議——不要跟楊年華浪費時間。他那個歲數的男人,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什麼是自己不想要的。如果你真是他想要的,他繞一圈,還會繞到你這裡來。
    唐微微不服氣:「什麼叫他那個歲數的男人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歷史上那些昏君,都知道哪些女人好哪些女人壞嗎?要是都知道,還會亡國嗎?」
    「所以嘛,如果他活到快四張了,還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你還要他幹什麼?你真想要個昏君啊?」
    唐微微小腦袋瓜一歪,一臉的調皮:「我真想要個昏君。昏君多好啊,只愛你一個,愛得昏天黑地傾國傾城,江山也不要了,兒女也不顧了,『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跟王洋在一起,唐微微有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回到「初戀歲月」,很自然地「少女」那麼一兩下,比如撅個嘴啊甩個頭啊什麼的。她跟其它的人,尤其是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這一點,是後來被麗莎發現的,麗莎發現之後,就對唐微微說:「你這不是也挺會勾搭男人的嗎?」
    言歸正傳。顯然,這個王洋欽定的「馮東海」不是昏君。他根本不肯把時間花在不相干的女人身上。他既不愛打電話,也不喜歡發短信。他不會像楊年華那會兒似的,整天黏著唐微微,早上打個電話問「起了嗎」,然後,是「幹什麼呢」,再然後就開始聊,聊到中午就順理成章地吃飯,一頓飯一消磨就是兩三小時。用王洋的話說,楊年華顯然比馮東海更會「談戀愛」,既善於進攻也善於撤退。只不過楊年華的進攻不是那種年輕小伙子的強攻,他是有步驟有策略的,他採取一種「圍而不取」的戰術。整天圍著你,要你自己彈盡糧絕開門揖盜。只是,他的對手是唐微微,而唐微微又有王洋這麼個參謀,所以他久圍不下,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這是王洋的分析。唐微微驚訝地望著王洋,對他幾乎有些陌生——王洋「呵呵」一笑,說:「你連這些都不知道啊?兵書曰: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敗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你就屬於既不知彼又不知己,所以到現在還沒把自己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唐微微不高興了——「原來男人是這樣想問題的!!你守身如玉,你潔身自好,你寧缺毋濫,在男人那裡,他們認為你是『不知彼不知己』,不知彼,說難聽點,就是不懂男人,不瞭解男人,對男人沒有吸引力:不知己,那就等於說你沒有自知之明,缺乏對自我的正確認識,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高不成低不就,自己條件不怎麼樣還挑三揀四!」
    唐微微暴怒。後來王洋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說話太惡毒,但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充分理由」——他之所以要這麼惡毒攻擊前女友,是為了她好——響鼓不用重錘,但「唐微微」這面鼓,必須重錘!王洋甚至認為,唐微微之所以至今在戀愛方面如此「低能」,跟自己當初對她太好有關。這給她一種錯覺,男人愛女人,就應該像他當初那樣。可當初,當初他們認識的時候都是十七八歲啊,他們都是彼此的初戀!
    那天要不是考慮到唐微微的心理承受力,他差點要對唐微微說出更狠的話:「您不能要求男人還像追十七歲的少女那樣追你啊!您三十大幾了,在一個市場經濟時代,您不能再搞『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一套了,您好歹也得懂得點營銷策略啊——您雖然不必滿大街吆喝做廣告,但您總得想點辦法讓人家注意到其對您發生興趣吧?」
    王洋連續幾天親眼目睹唐微微在「交友」方面的笨拙——不要說調情,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跟男人搭訕!更不要說怎麼讓男人主動跟自己搭訕了!!唉,她這樣的姑娘,誰娶回家誰幸福,但,互聯網時代,首先是「眼球經濟」——您在網上,誰也不認識誰,人家憑什麼注意到你?你連張照片都不願意上!好容易上的幾條「魚」,還是王洋幫著給釣上來的。當然王洋最後悔的,是那條叫「楊年華」的魚——三十九歲,喪偶,圖書編輯,他在網上徵婚用的名字叫「非誠勿擾」。
    他可真是「非誠勿擾」,對唐微微窮追猛打一氣,忽然說撤就撤,「去如春夢了無痕」——那些個他送的花,還擺在客廳、臥室、餐廳……送來的時候,含苞待放,現在花期已過,漸漸凋落,而他再沒有聯繫過了。
    王洋怕唐微微上套,一邊把那些花收拾了扔掉,一邊對唐微微進行「緊急戰地培訓」:「你千萬別答理這種老男人。這就是無恥男人的無聊手段,先對你好,特別好,好得上天入地,然後,抽不冷地給你來一個『情感截肢』,讓你心裡『呼啦』就空一塊,你要是受不了呢,你不就得上趕著找人家?這事就跟做買賣談判似的,誰上趕誰讓步。」
    唐微微一聽,當即就說:「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小姑娘,跟我玩這套,滾一邊去。」
    「所以,咱們趕緊著『馮東海』。都什麼年代了,還指望著女人獨坐窗前,睹物思人,見著那些可愛的花兒衰落,猜著送花兒人的心思——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男人的心思你更別猜,尤其是老男人的心思!」王洋趁熱打鐵。其實,開始楊年華狂追唐微微的時候,王洋還琢磨過,覺得楊年華這麼個歲數,開一君威,看上去也不是太有錢,或者說,平常男人吧。唐微微雖然是有點「低就」了,但可能正是這種男人,才懂得珍惜吧?對於他來說,唐微微就是天上掉下的大餡餅,他應該能對唐微微好吧?只要能對唐微微好,也就行了。如果真結婚,他可以送唐微微一筆大嫁妝。倆人過日子不是問題。但現在,楊年華玩這一手,王洋就想算了——至少這個男人不老實不誠懇不值得托付。
    王洋力薦「馮東海」,督促唐微微跟馮東海再見上一面。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