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體能訓練場。特種部隊的各個單位都在做體能強化訓練,026後勤倉庫在泥潭練習格鬥,A組和B組都在裡面鬧騰。
    小莊渾身泥濘,怒吼一聲:「殺——」衝向對面的馬達。
    高中隊在岸上跨立注視著:「狠!再狠點!」
    觀禮台上,站著大隊長。他拿著望遠鏡觀察各個單位的訓練,顯得心情很好:「馬拉個巴子的!這才有點特種部隊的意思!」
    黑豹開著越野車停在體能訓練場門口。他拿起望遠鏡看觀禮台。望遠鏡裡,大隊長拿望遠鏡正在看自己。
    「大隊長?」黑豹臉都白了,他趕緊倒車,掉頭就跑。
    何大隊納悶地看著:「這兔崽子,見我跑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他!」
    值班室裡,小影坐著無聊:「班長,我出去透透氣行不?這裡太悶了,都是機器設備,熱的很。」
    「去吧,別亂跑啊!」
    小影笑:「嗯!」
    她轉身出去了。
    警通連門外,一個特種部隊的地圖掛在牆上。小影出來,拿著軍帽扇風,她好奇地看著:「俱樂部……戰術訓練場……狙擊訓練場……這是體能訓練場……」
    她眨巴眨巴眼,轉身,走向樓後的草坪。
    越野車高速開來,黑豹心有餘悸長出一口氣:「完了完了!何大隊在,這次她來得真是時候!」
    黑豹下車,進門:「人呢?」
    「在外面啊?」值班員說。
    黑豹出門看看,轉臉一看地圖:「完了!」他一下子苦了臉。
    體能訓練場上,特種兵們仍在訓練著,都是彪悍神勇。整個訓練場沙聲震天,氣勢如虹。
    卡吧,卡吧,卡吧……
    特種兵們的聲音慢慢弱下來,都看往一個方向。
    卡吧,卡吧,卡吧……
    現場安靜下來,一點聲音也沒有了。特種兵們都詫異地看著。
    卡吧,卡吧,卡吧……
    遠處一個女兵,一步三搖地從訓練場中間的水泥路走過來。
    特種兵們都呆住了,傻傻看著。
    女兵在兩側彪悍的特戰隊員的注視中,泰然自若地走著。
    戰士們都睜大了眼。小莊從泥潭裡抬起頭,呆住了。
    小影戴著綠色的大簷帽,穿淺綠色的軍裝、深綠色的褲子,掛著列兵軍銜,婷婷玉立。
    觀禮台上的何大隊皺起眉頭,隨手一點,一個警衛員向小影跑步過去。
    小影站住了,伸手擋住太陽。警衛員立正敬禮:「同志!請問你是哪個單位的?」
    小影還禮:「班長,我是軍區總醫院的。」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我找人。」說著,她還左顧右盼。
    小莊趴在泥潭裡更傻眼了,一顆心砰砰地跳著。
    老炮也傻眼了:「壞了壞了,你對像……怎麼跑這兒來了?」
    警衛員回頭看看何志軍,何志軍揮揮手。警衛員轉臉對小影說:「同志,我們大隊長請你過去。」
    小影大大方方走過去,舉手敬禮:「報告,上校同志!您找我?」
    小莊在泥潭裡面更傻了。
    何志軍目光嚴厲地看著她:「哪個單位的?怎麼進來的?你找誰?」
    小影不卑不亢地說:「報告!我是軍區總醫院的。我走錯路,到了禁區,被你們的巡邏隊帶進來了。我來找小莊,他是你們什麼026後勤倉庫的保管員。」
    小莊撐著的臉吧唧一聲落在泥潭裡面。
    孤狼隊員們一陣哄笑。
    何志軍的黑臉鬆了一下:「軍區總院?好幾十里地呢!幾點出來的?怎麼來的?」
    「早起5點不到就出來了,先坐長途車,再走山路!摸來摸去摸到你們山上的禁區了,就被帶進來了……上校同志,報告完畢。」
    何志軍看看她,抬眼看孤狼突擊隊那邊:「你——過來!」
    高中隊立即跑步過去,立正敬禮:「大隊長!」
    「去!把小莊叫過來!」
    高中隊跑步到小莊身邊:「你,出來!」
    小莊爬起身,滿臉泥漿:「高中隊,我……」
    「你什麼你?走啊!」
    小莊跟著高中隊走到檯子下,傻站著,連立正、敬禮都忘記了。
    小影看著眼前滿身泥漿的小莊哈哈大笑,整個操場都是她的笑聲。
    何志軍笑了。
    小莊傻樂:「嘿嘿,嘿嘿。」
    操場上幾百個士兵都笑了,是部隊戰士那種特有的憨笑。
    小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捂著肚子:「哎呀!真成泥猴了,笑死我了!」
    何志軍問:「高中隊,你們026倉庫的那些保管員今天什麼科目?」
    「格鬥基礎!」
    「小莊的成績怎麼樣?」
    「良好!」
    「我准他一天假,你有意見沒有?」
    高中隊毫不含糊地答:「沒有!」
    何志軍指著小莊:「去!媽拉個巴子的,把你那身泥巴給我洗洗!然後跟你這個這個女——你這個女兵同志——你陪她玩一天,晚飯前歸隊!」
    小莊傻站著,不敢動彈。
    何志軍眼睛一瞪:「還不快去?」
    小莊急忙立正:「是!」
    小影敬禮:「謝謝大隊長,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他!讓他早日離開倉庫,進入作戰連隊!做一個真正的特種兵!」
    何志軍這次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滿操場的特種兵也都笑了。
    小影納悶地看看何大隊,又看看大家:「我說錯了嗎?」
    何志軍笑著:「沒錯,沒錯!走吧,走吧!」
    小影看小莊。小莊尷尬地笑:「嘿嘿,嘿嘿。」她一瞪眼:「走!還跟我吹當特戰隊員呢!保管員,趕緊的!」
    她轉身就走,皮鞋嘎巴嘎巴地響。小莊跟在後面,滿身的泥漿子往地下淌。
    何志軍在後面大笑:「媽拉個巴子的,看你小子那個操性!」
    訓練場上的官兵都跟著哄笑。
    何志軍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大吼:「繼續訓練!」
    訓練場上震天的殺聲又吼成一片。
    警通連,黑豹在門口坐著發暈,值班員在旁邊小心翼翼給他遞茶杯。黑豹摘下黑色貝雷帽:「完了……這次真的完了……我黑豹的一世英名啊……」
    卡吧卡吧。
    黑豹抬眼,呆住了。
    小影笑呵呵地走過來:「班長好!」她後面還跟著已換了衣服的小莊。
    黑豹一下子站起來,不相信似的:「你……就這麼把人給帶出來了?」
    「是啊?怎麼了?」
    黑豹看看小莊,又看看小影:「大隊長沒在?」
    「你是說那大黑臉上校啊?在啊?」
    「他……他沒生氣?」
    小影一臉納悶:「生什麼氣啊?」
    黑豹看小莊:「怎麼回事?」
    小莊傻笑:「大隊長准了我的假……」
    黑豹摸摸自己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
    小影轉對值班員說:「班長,我東西還在這兒呢!」
    「哦,哦!我去拿……我怕別人看見,還專門拿牛皮紙給你包好了。」
    小莊看小影,又看黑豹,再看小影:「你怎麼在我們大隊一路綠燈啊?」
    小影笑:「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這是我的軍事秘密!是吧,班長?」
    黑豹反應過來:「是,是……」
    「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
    小影白他一眼:「就你那智商,也就去配看看倉庫吧!保管員!」
    黑豹樂了,小莊也樂了,倆人對著笑了一下。
    小影納悶地問:「進了特種部隊去看倉庫那麼光榮嗎?怎麼你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呢?你的上進心呢?特種兵小莊同志?」
    小莊笑:「BeAllYouCanBe。」
    黑豹也笑:「對對,BeAllYouCanBe。」
    小影看著他們:「我就不明白了,怎麼一提到你那倉庫,都這麼個表情呢?難道你們還真的藏了一顆東風戰略導彈?沒聽說你們和二炮混編啊?」
    值班員笑著抱著牛皮紙的箱子出來了:「這是你的東西!」
    小影接過來,看看還在跟黑豹擠眉弄眼的小莊,拉了一把:「走人!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快,趕緊的——哎呀跑我後面幹什麼?前面帶路,我不認識路……」

《子彈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