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毫無蹤跡

    我頭皮的發麻一直退不下去,最害怕的是想到了我的母親,她不會出什麼事吧!讓謝文他們給替換成傀儡人,那可糟糕了。
    我突然很憤怒的問:「謝文,你要幹什麼?」
    謝文淡淡的說:「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做些幼稚的事情。」
    我盯著謝文,這個傢伙我昨天晚上還看著又敬又怕,現在我對他的存在一肚子的憤怒。我也冷冷的說:「我願意做什麼,你管不著。」
    謝文說:「哦,我可並不願意管你。不過呢,你不想我管也不可能。」
    我說:「我大不了去死。」
    謝文輕輕的笑了下,說:「你死的了嗎?」
    我一時語塞,我這樣樣子,想死還真的不容易,於是我說:「呵呵,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公佈於眾。」
    謝文說:「有人相信你說的嗎?」
    謝文這個充滿了嘲弄的口氣和表情,我真想現在就掐死他,不過這裡是在學校大門口,我不能這麼幹,我說道:「我可以找到B大隊,告訴他們一切!」
    謝文還是嘲笑般的說:「如果你能靠自己找到的話,那你就去說吧。」
    我什麼都不願意再說,掉頭就走。謝文也沒有跟著我,我走出幾十米後回頭一看,謝文已經消失了。
    我咬咬牙,心裡罵道:「不是你們保護我嗎?好的很,我就麻煩死你們!」整個晚上,我設計了上千種製造麻煩的辦法,比如衝到廣播台去用校園廣播喊話,到樓頂上跳樓摔成肉餅再活過來,把自己手切掉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再長出來,把自己的頭捏成大餅子在學校裡亂跑。有的主意我自己都覺得很絕妙,忍不住得意地自己嘿嘿的低聲傻笑。
    第二天一大早,我爬起來,比謝文更早的衝出了寢室,來到學校食堂門口。這個時候不少學生都在吃飯,我鼓足了勇氣,跳上一張桌子,大吼道:「同學們,你們看我!我是個怪物!」在食堂裡大吼,音效特別的好,頓時大家都扭過頭來。
    我這個舉動的確立即吸引了大量的學生向我望了過來,我一看大家都望著我,更加興奮了起來,吼道:「你們看我!我的嘴!!!!」然後我把兩個手指伸進口中,一左一右的拚命的拉扯,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喊道:「你們看,你們看!」
    我的嘴並沒有跟著我的手指的用力而變形,甚至有些撕裂的疼痛感,我搖著頭在桌子上又跺腳又喊叫,折騰了半天,卻發現根本沒有一絲一毫嘴巴能夠變形的可能。
    我把手垂下,看著已經圍了幾十號人的周圍,不知道該怎麼說。下面本來一片安靜,見我停止了動作,猛地爆發出巨大的哄笑聲!人人都指著我大笑不止!
    一個男學生衝我喊道:「同學,下來吧,打牌打輸了吧。」
    我冷汗直冒,怎麼我的變形能力沒有了?頓時一陣臉紅,趕緊從桌子上跳下來,扒開人群飛奔而去。身後流下經久不絕的同學們的大笑。
    我衝出老遠才停了下來,心中驚訝:「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不能變形了?!」我躲在角落,又拚命的拉扯自己的皮膚,結果是根本沒有變形的可能,還有些疼痛。難道是這兩天,我能量消耗太大?或者這兩天我沒有讓自己變形,這種能力生疏了?
    我記得見到林鳳山那天晚上,我還變形的一塌糊塗,不成人形。怎麼今天不行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讓我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難道我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幻覺嗎?我從來沒有變形的能力,也從來不存在林鳳山、B大隊等等的那些人,都只是我的幻覺?
    不可能,我記憶中的情景如此的清晰,我甚至記得我從地下走到地上的時候,那一切的感覺。我定定神,向我從地下上來的那個小賣部衝過去。
    在小賣部後門,那扇門還是老樣子,完全就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我使勁拉了一下把手,門居然打開了。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堆滿了廢舊的雜物,我走進去,四下張望,就聽到一個人吼道:「你是誰?進來幹什麼!」我轉頭望去,從旁邊一堆舊物品後繞出一個中年人,把我生生給轟了出去。
    我心裡罵著他的娘,逃了出去,一路上怒罵著。除非我膽子夠大,晚上翹門進去,要不白天是不可能進的去了。
    我不甘心,一溜煙的跑回寢室,寢室裡沒有人,周宇的聲音又在隔壁傳來,他們又開始打牌了,估計這幫人那天牌蟲都被勾出來了。
    我把書包拿出來,打開看了看,劉隊長給我的手機還老老實實的躺在裡面。我把門關上,給這個手機唯一能撥打的電話撥了出去。
    沒有反應,連撥打出去的反應都沒有,哪怕有一個你呼叫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也好啊。好像手機根本就是個壞的,是個屏幕只會發亮的玩具。我看著這個老式的手機,這不會是我揀的玩具吧。
    我立即動手,把這個手機拆了,裡面居然沒有手機的那種電路的,就一個大鐵塊和兩節7號電池躺在裡面。真的只是一個玩具!!!
    我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個手機怎麼會是一個玩具?一定是被人換掉了!我絕對沒有記錯!
    我把這個玩具手機丟到床上,背著書包跑到隔壁寢室,周宇正背對著我吆喝著打牌。我把周宇一抓,說:「周宇,你記不記得……」周宇臉上正充滿興奮的看著我,估計是拿了一手好牌,他不耐煩地撇了撇嘴,那樣子和以前的周宇絲毫沒有二異。我慢慢把手垂下,我能問他記不記的我吃了他這樣的瘋話嗎?周宇嘟囔一聲,轉過頭繼續吆喝起來。
    這就是周宇!
    回憶中的一幕又一幕從腦海中閃過,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都是那麼的真實。我跑到學校廣場上,看著天,陽光刺眼,一點都沒有什麼吸收能量的快感。
    人群從我身邊走過,看著我這個人站在廣場上,仰望著天,我實在受不了,啊的叫了起來。世界在迅速的變大,整個地球,整個宇宙,我只是這麼小的一個點。
    我一直在寢室打轉,等著謝文回來。直到中午,謝文終於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一把拉住謝文,喊道:「謝文!都是你弄的吧!」我胡亂的揪著自己的臉,說:「我不能變形了!你別想騙過我!這都是你們弄的!」
    謝文如同往常那樣冷冷的把我甩開,說:「張清風,你在發什麼神經啊。」
    我撲上去抓住謝文,繼續喊道:「你都知道,你都知道!」
    謝文又掙脫開了我,罵道:「你瘋了你,我知道什麼啊!」
    我說:「神山!神山!B大隊!C大隊!」
    謝文躲了躲我,跑到門口,罵道:「你最近天天發愣!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我一把把床上的劉隊長給我的手機拿下來,說:「我的手機怎麼變成玩具了?」
    可能是我的聲音太大,隔壁幾個人跑了過來,看著我在那裡手舞足蹈的,連忙把我抓住,說:「怎麼了怎麼了?」
    謝文說:「突然發瘋了,鬼知道怎麼回事!」
    我啪的一下把劉隊長的手機砸在地上,吼道:「誰發瘋了,你們都不知道嗎?我們都他媽的不是人!」
    周宇也過來了,把我的手機撿起來,說:「張清風,這個手機真的是你買的一個玩具。我和你一起去買的,你忘了嗎?」
    我罵道:「放屁!我什麼時候和你去買過玩具手機!」
    周宇說:「你說當鬧鐘用的啊。」
    吳剛也跑了過去,拉著我的胳膊,說:「張清風,你冷靜一點,最近班上是有點事情挺糟糕的,現在不是弄清楚了嘛,和你沒有關係,沒有人想害你。」
    我看著吳剛,喊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有人要害我了?你搞錯沒有!」
    謝文躲在人身後說:「還是送他去醫院吧。」
    我罵道:「靠!醫院也是你們控制的!」
    我話音剛落,幾個同學已經把我抓住,把我向寢室外拖去。我掙扎不開,就只好吼道:「你們全都蒙在鼓裡!我們學校早就被控制了!請聽我說!」
    可惜,沒有任何人聽我說。
    在學校醫院,我被醫生打了一針,慢慢的無精打采起來,不僅僅是因為我被打了針,而且是因為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只可能被大家當成瘋子來對待。
    一直在醫院躺到下午,藥勁算是過去了。班主任王老師也來了,和醫生交談了幾句,走到我身邊,問:「張清風,你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很明智的說:「好點了。對不起啊王老師,我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很衝動。」
    王老師說:「可以理解。李莉莉的案子已經瞭解了,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記住了嗎?警察並不是懷疑你,而是找你配合破案。也沒有要害你,大家不是都相處的挺愉快的嗎?」
    我點點頭,說:「對不起王老師,我實在,不想這樣。」
    王老師拍拍我的肩膀,說:「你今天把大家都嚇到了,不過沒事的。馬上就畢業了,什麼事都會過去的。」
    我說:「好的。謝謝王老師。」
    王老師爽朗的笑了笑,轉過身和醫生又耳語了幾句,醫生點了點頭。
    王老師又走到我身邊,說:「回寢室去吧,張清風,後天就要照畢業照,要最後聚餐啊。精神一點,別想太多。」
    我點了點了頭,也只能點點頭。
    王老師帶著我一路向寢室走來,不停的和我說話,他這個樣子,比我在警察局看到他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難道王老師和劉真的戀愛故事,也是我的幻覺嗎?
    我不敢問王老師任何和劉真有關的問題,一路上基本上都是默默無言。
    回到寢室,大家都在。周宇走上來安慰我說:「沒事的,大家這麼多年同學了,有些事別放在心上。」
    謝文也站起來,面色親切的說:「知道你最近心裡不太舒服,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別望心裡去。」
    陳正文看了眼王老師,也對我說:「我理解你的。」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流下來。看來,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場曠日持久的噩夢。

《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