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遭遇伏擊

  騰沖是史迪威公路北線進入國內的第一個重鎮,過了騰沖後尋寶隊加快了行進的速度,預計再有一天時間就可進入緬甸境內。
  道路越來越簡陋,抗戰勝利後許多路段已經被廢棄,只有當地的百姓趕著運柴薪的牛車從路上駛過,雜草叢生,路面佈滿牛糞,不少低窪路段還露出幾年前鋪路時的原木路基。
  吉普車行駛在上面彷彿是在跳舞,車裡的人被顛簸起來後,還未落下來,汽車又彈跳起來,就這樣蹦蹦跳跳前進。
  接近正午的時候,兩輛吉普車晃晃悠悠地駛入了一條山谷中,窄窄的山路不是在谷底,而是在一側的山腰上,因為谷底是一條河流,從山崖上開鑿出來的簡易山路距離河谷底部有二三十米深,對面是幾百米高的懸崖絕壁,而這邊則是山坡,所以相對於走過的高黎貢山,這個路段並不算險要。
  東方焜剛才看不過李副官攜帶的地圖,這條河流在我國境內的流域很小,長度只有一百多公里,很快就進入緬甸境內,流入緬甸後著條河就匯入了緬甸著名的伊洛瓦迪江中。
  因為天氣炎熱,他們已經將罩在車廂頂上的篷布打開,將篷布捲起來捆綁在車廂與駕駛室之間的位置,中吉普就變成了敞篷車。這樣不僅能享受到清涼的山風,還可以欣賞道路兩邊的美景,大家的心情也豁然開朗了許多。
  出了這條山谷,再有半天時間就能越過邊境線了,大家似乎已經把路上的不愉快忘記了。
  噠噠噠……
  突然,幽靜的山谷響起來了一連串槍聲,空谷回音,槍聲迴盪在山谷中彷彿變成了千軍萬馬,大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在這些地方時常有山匪打劫,大家不約而同抄起了武器。
  這時槍聲猛然間變得激烈起來,至少有十多支槍在同時開火,其中還有捷克式輕機槍的聲音,大家心裡明白一定中了什麼人的埋伏,而且對方的實力還不弱。
  東方焜忽然發現密集的子彈全部是射向後面那輛中吉普,兩輛中吉普前後距離只有四五十米,可以很清楚地聽到子彈劈里啪啦射中後面吉普車頭,很快就將前面的車燈和擋風玻璃擊碎。不過他們乘坐的中吉普卻沒有遭到襲擊。
  埋伏的敵人好像知道後面那輛車裡的乘員是警衛人員,所以集中火力進攻第二輛中吉普。
  東方焜迅速審視和判斷著眼前的態勢,他發現襲擊的敵人兩三人一組埋伏在山坡上,而且是沿著山路散開的,每隔十幾米有一組人,這些人甚至是直起上身端著衝鋒鎗進行掃射,所以能夠看到他們都穿著便衣。
  東方焜指著山坡上的敵人大聲對阿強喊,「阿強,注意山坡上埋伏的人,把他們打掉。」
  他們這輛車裡只有阿強手裡的二十響能夠向敵人還擊,東方焜和慈夢薇攜帶的手槍對敵人構不成威脅。老兵和凌峻峰還沒有武器。
  只聽到駕駛室裡的李副官不停地催促司機加快速度,不過在這樣狹窄崎嶇的山路想快也快不了,如果速度超過三四十邁,不用對方襲擊,汽車很快就會翻到山谷下面去。
  阿強站在車廂裡,一隻手抓住車幫,一隻舉起二十響朝山坡上的敵人射擊。不過吉普車顛簸搖晃的如同風浪中的小船,站立都非常困難,更不說瞄準射擊了。阿強的槍法雖然很厲害,這個時候卻發揮不出作用來。
  吉普車轉了幾個彎道後,前面的山谷突然變得很狹窄,而且出現了一座鋼鐵結構的橋樑,連接著山谷兩邊,汽車很快就衝上了結實的木板橋面。
  等東方焜他們乘坐的中吉普越過十多米的橋樑後,後面的吉普車也很快駛上了橋面,就聽到一連串的爆炸聲,只見厚實的木板橋面幾乎全部被炸飛。第二輛急忙剎車,前輪還是衝出橋面,懸空在鋼鐵結構的橋下。因為橋面木板下有鋼製橫樑,否則吉普車就會掉入下面的河裡。
  就在這輛中吉普被炸毀的橋面阻擋住的同時,後面的山坡上衝下了十多個手持各式武器的人,他們一邊沖一邊朝吉普車射擊。
  後面這輛車裡加上司機和帶隊的中尉還有七個人,剛才遇到襲擊的時候又被打死了兩個人,剩下的五個人看到橋面被毀過不去了,只能跳下車,準備衝回來殺出一條血路。
  埋伏在這裡的人似乎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就在連副帶著幾個士兵從車裡跳出來,向橋頭這邊衝過來時,預先埋伏在山坡上的兩挺六二式機槍突然叫了起來,密集的子彈暴雨般地向他們傾瀉過來,中尉和前面的兩個士兵瞬間中了好幾發子彈,胸前彷彿炸開了數朵梅花,仆倒在橋頭,頓時命喪黃泉。
  後面還有三個士兵見此情景躲藏在吉普車邊沒敢衝出去,前面的橋面被毀過不去,而退路又被堵死了,對方猛烈的火力打得他們根本沒有還擊之力。
  開車的司機巡視了一下情況,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從橋上跳下去。大橋距離下面的河面有二十來米,河水雖然湍急,但是仍然有活命的機會,等待這裡只有一死。山坡上埋伏的人已經衝過了,他來不及多想,縱身跳了下去。
  另外兩個士兵見司機跳下了橋,只好兩眼一閉也跟著跳了下去。
  山谷的這邊是懸崖峭壁,道路完全是在絕壁上開鑿出來的,所以很窄,東方焜他們乘坐的中吉普駛離鐵橋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他們離開橋頭還不到五十米,就聽到後面響起了一連串爆炸,幾個人急忙回頭查看,發現鋪在橋面上的木板全部被炸飛了,不過橋的鋼結構還在,看來這些人僅僅是想阻斷後面車通行,把他們兩輛車隔離開,並不想把橋炸毀。
  大家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他們的前面又響起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只見幾十米外的山崖被炸坍塌了一塊,把前面的路完全堵死了,中吉普吱嘎一聲停了下來,現在他們如同鑽入風箱中的老鼠,兩頭都被封閉了,只有挨打的份了。
  大家紛紛從車廂跳下來,然後把身體靠在吉普車與岩石之間,東方焜一隻手握著一支M1911,眼睛緊張地朝道路兩端來回巡視,心裡在快速盤算著對策。
  他們的頭頂上一二百米高的懸崖絕壁,腳下二十多米處是湍急的江水,兩邊的道路又被堵死了,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時李副官和司機也從駕駛室裡出來了,倆人各端著一支湯姆森衝鋒鎗,這兩支槍是在大理客棧裡死去的兩個士兵留下的,李副官讓人拿到前面的車上來,現在剛好用上了。司機端著槍閃身躲到車前,李副官則快步繞到車後面來。
  就在這時,阿強忽然發現前方幾十處的懸崖上,有五六個黑影順子繩索快速從上面滑落下來,再有機秒鐘就能落到他們所在的路面上了。
  阿強甩手就向快速墜落下來的黑影開了槍,現在可不是剛才在顛簸的車上,槍響人落,彈無虛發,隨著幾聲慘叫,從懸崖上滑落下來的人一個個摔下了谷底的江中。
  與此同時,東方焜也看到了從橋上跳下去的三個人影,雖然分不清是誰,不過能看出是後面車上的警衛人員。隨著三個人影跳進江裡,鐵橋那邊的槍聲也戛然而止,空曠的山谷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激烈的槍聲過後,山谷內顯得格外寧靜,只有谷底湍急的江水隱約傳來沉悶的流水聲。大家都知道這短暫的平靜下面蘊藏著更猛烈的危機,從懸崖上滑落下的人被阿強擊斃後,對方肯定在調整部署,新一輪的進攻很快就會開始。
  趁著短暫的空隙,李副官靠近東方焜焦急地說:「警衛營的兄弟們可能都遭遇不測了,形勢對我們很不利。」
  東方焜神色嚴峻,「嗯,最後活著的三個人可能都跳江了,不知道襲擊我們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們的襲擊好像挺奇怪的。」
  「有什麼奇怪的?」李副官不解地問。
  「從開始就沒有對我們進行射擊,而且好像是有意把我們放過橋來,然後把後面的人消滅掉……」
  東方焜的話音未落,從山谷對面傳來一個人的叫喊聲,「前面車裡的人聽清楚,保護你們的士兵已經全部被我們消滅了,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投降,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們。」
  東方焜低聲對阿強說:「阿強,問一下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你們都是那一部分的?想要做什麼?」阿強立刻扯開嗓子大聲問。
  「我們是黔國公的人,保密局扣押了我們老爺和夫人,所以要用你們交換老爺和夫人……」
  對面人的聲音迴盪在山谷中,東方焜和李副官都明白了襲擊他們的是什麼人。同時也知道了為什麼放過他們而把後面的警衛都幹掉。東方焜側臉看著李副官問,「他們說的可是事實?」
  李副官只好如實說:「嗯,唐處長原本是想跟沐王府的後人合作尋找大明寶藏,誰知對方寧死不肯,所以只好把沐巖夫婦暫時扣押起來。」
  「不合作就把人家扣為人質,虧你們能做的出來。」東方焜生氣地說。
  李副官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吞吞吐吐地說:「這……這都是上面的意思……」
  慈夢薇一直跟著東方焜身邊,她忽然不冷不熱地說:「這種事對保密局來說是家常便飯,根本算不了什麼。」
  這時對面的人又大聲說:「給你們十分鐘的考慮時間,如果沒有回復我們就開始進攻了……」
  「絕對不能答應他們。」李副官不等對方的話音落下就著急地對東方焜說。
  「為什麼?」東方焜不解地問。
  「如果答應了他們,我們的尋寶行動就不能進行下去了,他們說交換人質是假,想要奪回藏寶圖是真。另外沐王府的後人本來就是寶藏的守衛者,他們怎麼能讓我們去尋找寶藏。」
  這一次夢薇好像很支持李副官的意見,她也馬上說:「不錯,絕對不能答應他們。退後一步說,保密局的人就是知道我們落入這些人手裡,也不一定肯用人質同他們交換。」
  東方焜從內心就沒有打算舉手投降的意思,他只是想聽聽李副官的意思。東方焜的性格本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最受不了被別人威脅。不過他很奇怪李副官和慈夢薇為什麼都異口同聲反對向對方屈服,這讓東方焜有些不能理解。
  凌峻峰是這一路上說話最少的一個人,此刻他看到東方焜低頭不語,也湊上來說:「東方,從剛才他們對付後面那輛車的手段來看,這些人都是些凶悍的暴徒,咱們最好還是衝出去,如果落到他們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沒想到大家的意見出奇地統一,還沒等東方焜有所表示,對面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同時對準這邊掃射過來,密集的子彈打在他們頭頂的岩石上,打得碎石嘩啦嘩啦落下來。
  大家急忙蹲下身體,掩藏在吉普車後面,東方焜判斷出對方是在向他們示警,有意識地掃射他們頂部的山崖,給他們施加壓力。所以對方將彈匣裡剩餘的十幾發子彈打完後就停止了射擊。
  對方的行為不但沒有讓東方焜屈服,反而激怒了他,東方焜把手裡的槍插回槍套裡,然後舉起望遠鏡仔細地觀察對面的情況,發現對方已經埋伏在對面的橋頭,將兩挺輕機槍也架在橋頭上,槍口對準這邊。
  山谷那邊的橋頭與吉普車的距離不超過二百米,所以兩挺輕機槍完全可以封鎖住他們的退路。前面炸坍的地方同樣無法通過,而且對方很可能在懸崖頂部也埋伏著人,目前情況看只有一條路可行,就是向下。即便是向谷底去,也必須是跳下去,如果是順著巖壁滑下去,剛好暴露在對方的火力之下。
  東方焜把望遠鏡遞給李副官,同時輕聲說:「如果不投降就只有一條路可行,就是跟剛才那三個兄弟一樣,跳進下面的江裡去。」
  李副官舉起望遠鏡把周圍的情況觀察了一遍,對方聚集在橋頭的人不下二三十人,在他們的頭頂的懸崖上肯定還隱藏著人,對方不但在人數和武器裝備上佔絕對優勢,而且還佔據著地利,想要硬衝出去機率幾乎為零。
  「東方先生,我同意你的意見。」李副官蹲下身體然後低聲對東方焜說。
  東方焜對自己左右兩邊的人說:「大家都向我這邊靠近一點。」
  他們這輛車上,加上搭車的老兵、李副官和司機剛好是七個人,大家都彎著腰聚攏到東方焜身邊。
  東方焜蹲在地上,巡視了幾個人一眼後說:「目前的形勢大家都很清楚,有兩條路可供我們選擇,一是向對方投降。二是跳進下面的江裡,不過谷底的江水很急,而且水裡的情況也不清楚,所以危險性很大,能不能脫險也很難說,所以如何選擇請大家自己做決定。特別是水性不好的,我奉勸還是留下來。」
  慈夢薇馬上搶著問:「東方老師,你決定選擇那條路?」
  東方焜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我在美國參加過海軍陸戰隊,接受特殊訓練,這點水對我來說還算不了什麼。」
  「那我決定了跟著東方老師跳江。」夢薇態度很堅決地說。
  東方焜接著說:「對方發現我們跳江後肯定會進行射擊,所以等會往下跳的時候盡量間隔開,縮小目標……」
  「少爺,那咱們要是失散了怎麼辦?」阿強馬上問。
  李副官想了一下說:「去野人山必須要經過緬甸北部的重鎮密支那,如果大家失散了就去密支那集合,那裡有家華人開的緣聚酒家,咱們以半月為限,爭取在半月內趕到那裡,東方先生覺得如何?」
  「可以,今天是11號,最晚月底前大家在密支那集合。」
  東方焜的話音剛落,那個司機吞吞吐吐地說:「我……我……不會游泳……」
  李副官一聽這話頓時火了,他一隻手端起湯姆森衝鋒鎗,將槍口頂在司機的胸口上,厲聲說:「媽的,你小子想當逃兵,我現在就滅了你……」
  東方焜一把將李副官的衝鋒鎗推開,生氣地說:「你不能剝奪他生存的權力,生命永遠是第一位的,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隨即東方焜又對司機說:「你可以留下來,請你把車向懸崖邊斜一下,能夠更好掩護其他人跳下去。」
  「我知道了。」司機說完就要上駕駛室,東方焜拍拍他的肩膀親切地說:「不慌,稍等一下。」
  「阿強,上車把需要帶的東西準備好。」隨後東方焜又對其他人說:「要跟我們跳江的趕快準備一下,三分鐘後開始行動。」
  東方焜第一個從懸崖邊跳了出去,二十多米高的距離的確讓人有些膽戰心驚,特別是在身體躍出去的那一瞬間,感覺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開始向下墜落後反而不感覺害怕了,當自己不能控制結果的時候,只能把一切都交給上帝了。
  東方焜盡力讓身體保持直上直下的姿勢,讓雙腳先落入水中,在入水的瞬間,他感覺自己如同一顆從空中投下來的炸彈,噗的一下鑽入了渾濁的江水中。
  江水沒有想像的那麼深,最多只有三四米,東方焜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觸了底,他憋住一口氣,雙腳用力一蹬,順著江水向前快速潛游。
  很快,東方焜就聽到一陣沉悶的噠噠聲,雖然是在水中,他仍然能聽出那是機槍射擊的聲音,東方焜猜想一定是沐王府的後人發現他們跳江了,然後開始射擊。
  東方焜記得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彎,按照水流衝擊的速度,應該很快就能到達轉彎處,他感覺實在憋不住,胸腔彷彿要炸開一樣,於是從江水中露出頭來。
  長長呼吸了一口氣,用力甩了一下頭上的水,東方焜發現自己離開跳下來的地方有五六十米了,還沒來得及看清後面的情況,湍急的江水就將他從一塊巨大的岩石旁推了過去。
  山谷內落差很大,所以水流很急,東方焜感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是隨波逐流。東方焜幾次試圖靠近岸邊,但是水流太急都將他衝開了,而且河谷兩邊都是被水沖刷成的光滑石壁,即便是能靠近也爬不上去。
  接近傍晚的時候,水流逐漸緩和下來,江面陡然寬闊了許多,河流從狹窄的山谷地帶出來了,一側的岸邊出現了茂密的森林。
  東方焜機械地擺動著胳膊,慢慢游到岸邊,等爬上岸後,他一屁股做在雜草上再也不想動了。抬頭看了一眼被山峰遮擋起來的太陽,東方焜估計自己在江裡浸泡了有五六個小時,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手掌上的皮膚都泡的發白,而且起了褶皺。
  突然,東方焜看到江面有一團黑影在漂浮不定,像是一個人浮在水面上,他猛然站起來,顧不上疲憊不堪的身體,艱難地衝進江中,然後奮力朝黑影游過去。
  等靠近後東方焜終於看清楚了,是兩個人仰浮在水面上,其中一個人是阿強,另外一個昏迷不醒的是凌峻峰。
  東方焜急忙從阿強手裡接過凌峻峰,一隻胳膊托著他,奮力朝岸邊游過去。
  等東方焜把凌峻峰拖上岸,聽到身後噗咚一聲,再回頭看阿強,只見阿強蹣跚著走了兩步,最後一下子仆倒在岸邊,下半身還泡水中,人再也爬不起來了。
  東方焜急忙把凌峻峰放在雜草上,然後跑到岸邊一把將阿強抱起來,焦急地大聲喊著,「阿強,阿強,堅持住……」
  「少爺……我……我沒事……我就是想歇一歇……」阿強斷斷續續地說。
  東方焜抱著阿強倆人一起跌倒找岸邊,喘了一口氣說:「好兄弟,嚇我一跳,還以為你不行了,哈哈……」
  「如果……真死了倒是好事,省的跟著你到處受罪……」阿強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他用力坐起來,然後指指凌峻峰說:「少爺,先去看看那個小子死了沒有……他好像是被水流衝撞到一塊岩石上昏了過去,我把他撈起來……可把我累死了……」
  「發現其他人沒有?」
  阿強搖搖頭,「我是最後一個跳下來的,除了那個司機,其他人都跳下來了,水流太急,很快就沖的沒有人影了……」
  東方焜走到凌峻峰身邊,蹲下身體檢查了一下,凌峻峰還有氣息,因為在冰冷的水中浸泡的時間太長,他的體溫很低。東方焜著急地朝四周巡視了一下,天色已經開始變黑,再過半個小時森林就會漆黑一片。
  東方焜急忙走到阿強身邊,對他說:「凌峻峰暫時沒事,不過他體溫很低,必須給他增加溫度否則很危險。你在這裡看守著他,我到附近找一個過夜的地方,馬上就要黑天了。」
  「好,我知道了。」說著話阿強掙扎著站起來,朝凌峻峰躺著的地方走過去。
  東方焜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巖洞,巖洞內有燒過的灰燼,有的地方還有乾草,看樣子是進山打獵的人休息的地方。隨後東方焜同阿強一起把凌峻峰弄進山洞裡,把凌峻峰放在地上,又摸了摸他的脈搏,然後自言自語地說:「必須先生起火來,要不晚上溫度降下來就危險了。」
  阿強也被江水浸泡的全身冰涼,他打了個哆嗦說:「少爺,打火機被水浸泡了這麼長時間,恐怕點不著了。」
  「放心,我有辦法。」說著話東方焜轉身走出山洞。
  不多時,東方焜懷裡抱著些枯樹枝回來了,他把枯樹枝放在一邊,然後將洞裡面鋪在地上的乾草抓了一把過來,放在一塊平整的地方。隨後從槍套裡拔出手槍,一隻手拉動了一下套管,一顆子彈啪的一下從出殼口跳了出來。
  阿強好奇地看著東方焜,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見東方焜從地上撿起那顆子彈,然後用牙齒咬住彈頭,慢慢地晃動著把彈頭從彈殼上取下來,隨後將彈殼中的火藥倒在乾草上。
  看到這裡阿強明白少爺要怎麼弄了,東方焜拔出槍對準地上的乾草和火藥開了一槍,噗的一下火藥引燃了乾草,東方焜急忙把旁邊的枯樹枝放到燃燒的乾草上。
  很快,一堆篝火燃燒起來,山洞內頓時暖意融融。

《喋血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