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詩曼復活

  (1)
  我們一行五人回到狩獷賓館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走進賓館大門後,我突然注意到大門正對面的樓前扯起了一道橫幅,上午離開的時候還沒有,顯然是剛掛上去不久。只見橫幅上寫著一行大字:熱烈歡迎著名影視明星詩曼小姐入住我賓館
  看到橫幅上的字後,我禁不住愣住了,心想怎麼會這麼巧,停下腳步又仔細地看了一遍,上面寫的的確是詩曼,沒想到會與詩曼住在同一家賓館。我隱約感覺這個詩曼的到來似乎與自己有關係。
  程小兵見我一副癡呆表情盯著橫幅看,開玩笑地說:「羅哥,你不會也是這位明星的粉絲吧?」
  聽程小兵這樣說,我忽然想起了詩曼一再要求給自己簽名的事來,忍不住笑了笑,「你別說,我還真是這位影星的粉絲,等會我就去找她。」
  回到客房樓,我把松野和甜子領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把自己的房卡交給松野,告訴他這個房卡還能在這裡住兩個晚上,到時候再想辦法,如果有事就到302房間找我,隨後就從房間出來。
  我主要是想讓他們倆洗洗澡,好好地睡一覺,在野外過了那麼長時間,的確需要休息了。我什麼行李也沒有,空著兩手來到辛胄的房間,程小兵正在這裡向辛胄和歐陽銘說著下午的歷險記。不知為什麼司大寒沒有在,通過這次一起去探路,我對他頗有好感。
  我朝辛胄笑了笑,「小兵可能已經跟你說了,我把房間讓給了那兩個日本人,今晚只能只好來打攪你了,如果不歡迎我就只好睡走廊了……」
  「來到這裡後晚上不能寫東西,我正愁找不到聊天的,巴不得有人陪我說話。」辛胄開玩笑地說。
  程小兵急忙搶著說:「不行睡我那裡,看到侯曉燕死了,我還擔心晚上不安全呢。」
  歐陽銘催促程小兵,「你還沒講完,趕快說下去。」
  程小兵趕緊擺著手說:「羅哥來了就沒我說話的份了,還是讓他說吧。」
  我的神情變得沉重起來,看了看辛胄和歐陽銘,聲音低沉地說:「情況不太好,不僅沒有找到回去的路,而且從松野描述的情況看,基本上是無路可逃。我想像不出這個龜島鎮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歐陽銘看著我說:「從剛才小兵說的情況看,昨天那個中年人並沒有欺騙咱們。」
  我點點頭,「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想離開這裡必須找到讓咱們來這裡的那個神秘人。」
  程小兵急忙說:「可是咱們到什麼地方去找這個神秘人?這個傢伙好像鬼魂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喜歡在夢裡出現,我昨晚就夢到他了。」
  屋內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程小兵的話提醒了大家,以前都沒有這樣仔細地考慮過,現在仔細琢磨一下,這個神秘人真的如同鬼魂,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那麼詭秘,根本就不像是個人。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回憶著各自與神秘人打交道的過程。
  房間內忽然變得死一般沉靜,好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沉悶的氣息使人覺得房間內也有些壓抑了。
  過了一會,辛胄忽然抬起頭,只見他的眼睛也變得明亮了許多,好像想通了什麼事情,「還記得早上我對大家說過,那個神秘人在夢中告訴我的那句話嗎?」
  「每個人的現實都是自己內心思想的再現。」歐陽銘輕聲說。
  辛胄表情凝重地點點頭,緩緩地說:「不錯,就是這句話,當時神秘人還對我說,他本來以為我能夠領悟這句話,沒想到我也被生存的恐懼蒙住了眼睛,現在好像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說到這裡,辛胄又閉上了嘴,緊鎖眉頭又陷入了沉思中。程小兵急忙催促道,「辛大哥,怎麼沒說完又不說了?」
  辛胄沉默了片刻後,忽然幽幽地說:「咱們現在所經歷的這一切一半是幻覺,一半是真實的……」
  辛胄的神態和語氣讓大家產生了一絲恐懼,感覺頭皮陣陣發麻。我也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忍不住問:「辛老師,您的話太玄奧了,我真的有些不明白。」
  辛胄沒有正面回答我,接著剛才的話說:「你們都用心想一想,神秘人說的話並不深奧,而且已經告訴我們,每個人所處的現狀都是自己創造的……」
  歐陽銘、程小兵以及我,都面面相覷,一臉的茫然和疑惑,都沒有領會辛胄的話,用驚異的目光望著辛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們靜下心來琢磨一下,咱們怎麼來到這裡的?不管是處於什麼目的,大家都是情願來的,沒有一個人是被綁架來的,也就是說我們內心渴望的那個東西引導我們來到了這裡,所以說現在的這個現實是我們內在思想的再現,或者說我們的思想造成的……」
  我們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雖然不是很贊同辛胄的話,但是都找不出反駁他的理由來。
  辛胄接著說:「絕大多數人都不承認一個事實,就是每個人的現實是由其真實思想創造的,甚至很多人認為這是唯心論,或許你們會說,很多人都想長生不老,為什麼沒有人實現。實話說我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我越來越相信神秘人說的那句話。我們來到龜島鎮後,大家都對這裡怪異的現象感覺恐懼,歐陽醫生肯定很清楚,人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很快所有人都被恐懼的情緒所傳染……」
  說到這裡,辛胄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通知書,搖晃了一下接著說:「大家內心的恐懼很快就變成了現實,生存危機就出現了,不過這仍然只是一段文字,還不是真正的現實,如果我們的恐懼感隨著時間逐漸地加劇,那麼正直的現實就會到來。」
  歐陽銘看著辛胄驚訝地問:「這麼說咱們來到龜島鎮後,遇到的這一切都是內在的情緒或者說是思想的造成的?」
  辛胄緩緩地點點頭,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不管你們是否相信,這一切都是大家的思想形成的,你的內心想著什麼,什麼就很快會出現,包括羅老弟他們去探路遇到的怪獸……甚至那個神秘人都是我們想像出來的……」
  程小兵突然打斷了辛胄的話,「我不相信您說的話,那個兇猛的怪獸明明就在追趕我們,而且有血有肉,怎麼會是我們想像出來的?如果我們跑的再慢點,就被那個東西吞到肚子了,恐怕那個時候就不是想像出來的了。」
  我也不贊同辛胄的話,感覺他說的太過玄奧,另外程小兵說的也是我的心裡話。想到這裡,內心突然有種感覺,辛胄的話與那個神秘人非常相似,我禁不住偷偷瞥了辛胄一眼,忽然間感覺他這個人也與神秘人有幾分相同之處……剎那間,諸多謎團湧上心頭,神秘人為什麼一直不把真容示人?莫非是我們熟悉的人?來到這裡後為什麼不見他們有任何行動?……
  屋內的人注意力都在辛胄那裡,所以沒人察覺到我的神情變化。而辛胄也不跟程小兵爭論,只是笑了笑繼續說:「我們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很大程度是我們的內心對事物的詮釋。就像這個通知書,並不是事實,上面不過是幾行字為什麼會令大家感覺恐懼和擔心?還有你們提到的怪獸,你們怎麼能確定它一定會傷害你們,也許它是一種食草動物。」
  「光玩嘴皮子誰都會,如果當時你在場,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會不跑,那個時候你就不會說是想像出來的……」程小兵不服氣地說。
  「呵呵,我同意你的話,當然如果我也在場,一定會跟你們一樣逃命,甚至會比你們跑得更快。」辛胄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呵呵地說。
  「那你剛才的話不等於白說!」
  這時一直低頭沉思的歐陽銘突然開口說:「我相信辛老師的話,不管你們是否能夠接受,辛老師所說的是事實,而且是已經被科學實驗證實了。」
  我望著歐陽銘驚訝地問:「歐陽,能不能說的清楚些?」
  歐陽銘很平靜地看著我,「你忘記昨天夜裡看到的實驗了,事實上我們的意識思維同樣是一種物質,它跟光、空氣、水這些東西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們都聽到一個詞語『心靈感應』,這種現象在醫學上已經被證實存在,有科學家解釋為是腦電波的傳遞,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心靈感應其實是物質的傳遞。這同樣解釋了剛才辛老師提到的情緒會傳染的問題,當一個人對某件事情感覺恐懼的時候,很容易將這種情緒傳染給其他人,當很多人都產生了相同的情緒時,這種恐懼感就會被放大,如同共振的作用,最終導致結果的出現……」
  我見歐陽銘也支持辛胄的觀點,雖然在心裡不認同,卻不想跟他們爭論這個問題,於是對倆人說:「有沒有辦法制止恐怖結果的出現?」
  「辦法倒是有,不過要想做到難度很大。」辛胄若有所思地說。
  我急忙說:「只要有辦法就好,無論如何咱們都要試試。」
  「辛大哥,快說說有什麼辦法?」程小兵也著急地問。
  辛胄沒有說話,而是微笑著望著歐陽銘,他看出來歐陽銘的話更能讓大家信服,他相信歐陽銘一定能想出辦法來,所以想讓歐陽銘說出來。
  歐陽銘從辛胄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心思,於是說:「辛老師的話不錯,因為咱們很難控制所有人的思維意識,而且這件事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
  「做總比不做好,我想只要有辦法咱們就要去做,總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辛胄點點頭,用讚許的口吻說:「羅老弟的話不錯,我們的確應該去做,而且還要懷著一定能成的信心去做。大家不要忘了那句話,『每個人的現實都是自己內心思想的再現。』這句事實上也告訴了我們應該如何去做……」
  聽了辛胄的這幾句話,我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剛才對他的猜疑也隨之煙消雲散,我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興奮地說:「哈哈……我明白了,終於領會了這句話的真實含義,辛老師,你快說說如何來做,我保證全力支持你……」
  程小兵疑惑不解地看著我們三個人,茫然地說:「你們都明白了,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我挨著程小兵坐在床邊,拍拍程小兵的腿,笑著說:「以後你就會明白的,現在只要聽辛老師和歐陽醫生的就可以,他們說怎麼做,咱們就跟著做。」
  「這個沒問題,我保證全力以赴,雖然動腦子不行,體力活沒問題。」
  程小兵的話逗得幾個人大笑了起來,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後大家都很愉快。程小兵急忙說:「先別笑啊,快說說讓我做什麼?」
  「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向所有人灌輸一種意識,盡量讓大家的思想統一到一起來,難點在於來龜島鎮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目的,很難使所有的思維集中到一個目標上。」
  歐陽銘接著辛胄的話說:「我們可以選擇所有人都需要的一個方面作為切入點,然後逐漸地引導大家,例如剛才提到的生存危機,自身的安全問題是每個人都關心的……」
  「我同意歐陽的想法,這個切入點選擇的好,相信每個人都需要。」我高興地說,「而且越快越好,你們覺得如何?」
  辛胄點點頭表示同意,歐陽銘看了看電子時鐘,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我看就定在一個小時後吧,九點鐘大家都回客房了,也好找人。」
  我看著辛胄和歐陽銘說:「我今晚還有個特殊事情,不能參加這個活動,就麻煩你們了。」
  歐陽銘和辛胄交換了一下眼神,雖然倆人都沒有說話,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倆人都理解我,他們也許猜到我發現了什麼。
  辛胄看著大家說:「羅老弟去忙吧,咱們三個分頭準備,歐陽找賓館聯繫一下,最好能借用他們一個小型會議室,小程負責通知所有的人,就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到時候由我來對大家說,歐陽做補充,你們看如何?」
  三個人都點頭同意,隨後分頭去做準備。
  (2)
  我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去見詩曼,今晚要解開心中的許多謎團。
  想到那些明星虛張聲勢的排場,又是保鏢又是經紀人什麼的,這樣去找詩曼有可能被擋在門外,我決定還是先給她打個電話。
  我先往服務台打電話問清楚了詩曼住的房間,隨後從內部電話簿上查到了二號樓208房間的號碼,於是撥通了詩曼所住房間的電話。
  很快就有人接起了電話,比想像的要順利,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喂,那位?」這個聲音與自殺的那個詩曼有幾分相似,語氣感覺不太一樣。
  「請問是詩曼小姐嗎?」我盡量讓聲音平靜一些,很難相信我會跟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通電話。
  「對,是我,請問您是哪位朋友?」詩曼說話還算客氣,並不像有的明星盛氣凌人。
  「我是住在這家賓館的客人,我們以前認識……」說到這裡我有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恐怕詩曼小姐已經忘記了,知道你也入住這裡,很想拜訪詩曼小姐,不知道是否可以。」
  「我們以前認識?」從詩曼的語氣聽出來好像在回憶,隨後又問:「請問先生貴姓?」
  「我姓羅,一個小人物,見面後詩曼小姐可能會想起了。」
  「哦,好吧,我住在二號樓208房,你過來吧。」
  「好,馬上過去,見面後再談。」
  我高興地放下電話,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情不自禁地揮了一下拳頭,預感到今晚或許會有意外收穫。\
  辛胄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我打電話,看到我打完電話後的興奮表情,平靜地問:「這個影星就是你來龜島鎮前調查的那個自殺的人?」
  「嗯,我在樓下大廳的雜誌上看過她的照片,就是同一個人,一個死人想不到在這裡竟然復活了,所以我必須要見到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胄沉思片刻,也許覺得自己應該提醒一下我,「羅老弟,我能來這裡,與你說的這個詩曼也有某種聯繫,就是湯斌與我談論這件事的當晚,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我跟湯斌仔細的探討過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應該說這個詩曼與死去的詩曼不是同一個人,所以我想你去見她的時候要注意一下,也許她會否認一些事情,你心裡要有準備……」
  「嗯,我知道了,謝謝辛老師的提醒,我去了。」說完,我迫不急待地走出房間。
  走出門廳後,忽然想起來沒有注意到那棟是二號接待樓,於是回身問站在門口的值班服務員,「請問二號客房樓在哪裡?」
  服務員指著三號樓的那棟三層的樓房對我說:「那就是二號樓,也是貴賓樓,只接待重要貴賓,平時不接待客人。」
  這時我才注意到,前兩天晚上這棟黑漆漆的樓,此時樓外亮起了各色的LED燈,五彩斑斕的LED燈組成的漂亮圖案把整棟樓裝扮的分外妖嬈。原來看著異常詭秘的一棟樓,忽然變得富麗堂皇。
  實話說,我做夢也沒想到這棟樓就是二號接待樓,就在昨天晚上,那個神秘人還領著我和歐陽銘進入過這棟樓,當時的場景一幕幕浮現在我腦海裡,樓內到處都是圓形的空間,裡面彷彿就是外星人的飛碟艙,感覺進入了未來世界。而現在突然變成了貴賓樓,我有點轉不過彎來。
  我走下台階朝二號樓方向走去,圍繞在二號樓四周的人工湖上,以及假山和草坪到處都亮起了各種景觀燈,洋溢著一種節日的氣氛,看得出這位詩曼小姐在這裡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
  走到二號樓的東側,我停下腳步仔細地觀察著人工湖,我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神秘人就是帶著我們從眼前的湖面走過去的,而此時湖面上微波蕩漾,在景觀燈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哪裡還有九曲橋的影子。\我又想起了辛胄的話,「現在所經歷的這一切,一半是夢幻,一半是真實。」不過我卻分辨不出眼前的一切那些是夢幻,那些是真實的,我甚至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
  繞到花園前面,從通往二號樓門廳的甬道進入,門廳處站了兩個保安,看到我過來後馬上用身體擋住了去路。
  「你是不是走錯了,這裡不接待客人。」其中一個體型魁梧的保安用輕蔑的口氣對我說。
  「沒有走錯,我是來拜訪詩曼小姐的……」
  「來見詩曼小姐?」沒等我說完,另外一個保安就打斷了我的話,一副狗眼看人低的神態,「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詩曼小姐隨便能見到嗎?」
  我最討厭這種狗仗人勢的傢伙,冷冷地說:「我已經跟詩曼小姐通過電話了,不信你可以問一下。」
  「老子管不了那麼多,我說不行就不行。」這個傢伙蠻橫地說。
  我懶得理睬兩個傢伙,邁步朝門口走去,身材魁梧的保安見狀,張開五指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嘴裡還念叨著,「好小子,竟然往裡闖……」
  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就將他的手腕死死握住了,而且順勢將他的胳膊扭到背後,頓時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咧開嘴大叫起來,「哎吆……疼……疼死我了……快鬆手……」
  耍橫的那個傢伙似乎不相信眼前的情景,不過看到我握住另外一個傢伙不撒手,他頓時火了,揮拳朝我的胸口打來。
  我用空出的左手快速抓住打過來的拳頭,同時用力一攥,立刻發出了咯吧咯吧的響聲,疼得這個傢伙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我真沒想到這兩個傢伙這麼不經打,剛伸手就沒戲了。
  不過這個傢伙似乎並不死心,另外一隻手去摸腰間的手槍,見狀,我把右手抓住的身體胖大的保安往前一推,一下子把跪在地上的這個傢伙壓趴下了。
  以此同時,我不敢怠慢,彎腰快速從兩個傢伙腰間的槍套裡抽出了兩把手槍,然後一隻手握一支槍,將槍口抵在了兩個保安的額頭上,然後微笑著說:「再給我耍橫看看,我現在就把你們的腦袋開瓢……」
  「彭……」我突然用嘴發出了一聲槍響,把兩個傢伙嚇得哆嗦了一下,臉色蒼白,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落,連聲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您隨便進……」
  就在這時,自動玻璃門向兩邊敞開,一個身材低矮瘦削的男人從裡面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問:「你是來拜訪詩曼小姐的羅先生吧?」
  望著眼前的小男人,我差一點笑出來,這個人的身高不到一米五,比武大郎高不了多少,一身板板整整的西裝,雖然長得非常白淨,卻是一臉的嚴肅表情,給人一種很滑稽的感覺。\
  我強忍住沒笑出來,急忙說:「是,我是來拜訪詩曼小姐的。」
  「我是詩曼小姐的經紀人,你跟我來吧。」小男人說完,轉身朝回走。
  我左右手同時按住兩把槍的彈匣卡筍,將握把內的彈匣退出來,隨著兩聲清脆的撞擊聲,兩個彈匣掉了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我抬腳將兩個彈匣踢了台階下面。隨後把兩支槍放在一隻手裡,遞到了那個體型高大的保安手裡,平靜地說:「以後別作威作福的,否則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兩個保安傻呆地望著我走進樓內,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甚至忘記了從地上爬起來。
  進入玻璃門後,我忽然愣住了,發現樓內根本不是昨晚看到的那樣,昨晚跟隨神秘人進來的時候,玻璃門內是一個圓形空間,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而現在卻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接待大廳。正對面是一座非常大的假山,上面爬滿綠色籐狀植物,還有清澈的流水。大廳的左側是一個十多米長的服務台,另外一側是顧客休息區。大廳的中間位置有一座圓形檯子,上面擺放著一架老式的鋼琴。
  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絕對不可能在一天時間內變成這樣,難道昨晚真的是在夢境中?我用力搖晃了一下發蒙的腦袋,自己似乎是在現在和夢幻之間不停地變換,我竭力控制住凌亂的思緒,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自己一定會瘋掉,我暗暗地想……
  這時,前面的小個子男人已經走上了台階,顧不上多想,我趕緊快步跟了過去。上樓後是丁字形的走廊,208房是總統套房,幾乎佔了二樓走廊的一端。
  小男人在一個房門口停下腳步,他輕輕地打開房門,然後把身體往旁邊一閃,對我說:「請進。\」
  我說了句謝謝,邁步走進客房,而小男人沒有跟進來,將房門關上,留在了走廊裡。
  (3)
  門內總統套房的專用客廳,裝飾和擺設都非常豪華,沙發和傢俱全部是乳白色的而且鑲嵌著一公分寬的金邊,樣式有點意大利傢俱的味道。茶几上的一盆漂亮的鮮花吸引了我的目光,只有簡單的兩種顏色,而花的造型卻非常多,幾乎都是我從未見過的。
  這時對面的一個非常漂亮的暗花木門輕輕地敞開,從裡面走出了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正是我想要見的詩曼,同雜誌封面上的妖艷造型不同,此時的詩曼卻是素面朝天,反而給人一種清新靚麗的感覺。
  「你好,詩……」我主動地同詩曼打招呼,可是話說到一半卻忽然停止了,詩曼的眼睛緊盯著我的眼睛,而詩曼的眼睛分明在說:不要說話,看著我就可以。
  我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詩曼沒有開口說話,我怎麼能知道她的心思?而我根本不會什麼讀心術之類的旁門左道……當我的目光再次與詩曼的目光交匯在一起時,好像明白過來,詩曼在用眼睛向自己輸送信息……奇怪的是我竟然能讀懂她的意思……
  通過目光,詩曼不僅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她想說的話,而且還能讀懂我的思維,知道我在想什麼。不知為什麼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太可怕了,對方竟然能看出我的思維意識,這種情景似乎只有在科幻小說中有。
  這時我忽然想起神秘人好像也有這種能力,不用交談神秘人就知道我的思維,莫非詩曼與神秘人是一夥的?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另外我只會瞭解你想同我交流的思想,不會去探究你的個人**……」詩曼通過眼睛把這些信息傳遞給我。
  我心裡產生了難以名狀的窘迫,汗水頓時從鼻尖滲透出來,不自覺地抬手擦了一下,實話說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如此緊張,彷彿是赤身**站在一個陌生的女人面前,任由對方評頭論足。如果連自己的思想都暴露無遺,那麼還有什麼能隱藏?這要比**還令人尷尬……
  「不用緊張,我說過不會去探查你的個人**。\」
  詩曼越是這樣說,我越感到緊張,甚至恐懼。不過我很快就把情緒調整過來,自己內心坦蕩,沒有不可告人的東西,完全可以敞開心扉同對方交流,所以也就不怕對方知道自己的思想。好在我真的沒有什麼**可藏,我雖然算不上高尚,內心卻並不陰暗。
  讓我驚訝的是詩曼怎麼能掌握這種與人交流的方式,我看詩曼的眼睛在心裡問:「我們為什麼不用語言進行交流?」
  「因為這樣交流安全。」
  「安全?難道有人在監視詩曼小姐?」我感覺很驚訝。
  「在這裡監控無處不在,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控制著,沒有任何**可言。」
  詩曼的話又讓我出了一身冷汗,這麼說我們在賓館內的一切活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中,前天晚上剛到客房的時候我還特意檢查了房間,並沒有發現任何監控設備。
  詩曼接著又用目光告訴我,「在這裡不會使用你想的那些監控設備,這些簡單技術在多年前就已經被淘汰了。」
  「那用什麼來進行監控?」我不解地問。
  「我也不知道,這是機密,除了組織內重要的高層人士沒有人知道。」
  「組織!你所說的這個組織是什麼樣的組織?」
  詩曼看著我沒有回答,這時,我的腦海裡湧出了許多問題,眼前的這個詩曼與死去的那個究竟是什麼關係?龜島鎮是什麼地方?還有神秘人等等,讓我不知道先問那個問題了。
  詩曼的臉上忽然露出微笑,用眼睛向我傳遞信息,「你的思維很亂,你最好冷靜下來,把頭腦理順一下。」
  真該死,我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罵詩曼能讀懂我的思維,我顯然很不適應眼前這種情況,***裸地被注視著交流,沒有任何**可言,我強迫著自己不去想一些東西,以免被詩曼恥笑自己。
  「你知道我來拜訪你的目的嗎?」我突然提出這個以守為攻的問題。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來自另外一個地方,從電話裡聽到你的聲音,我就知道了,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與你交流,而且這也是我同意與你見面的原因。」
  「這麼說我很可怕嗎?」
  「你不可怕,但是我不能與你進行交流,這是我們的規定。」
  「既然不准許同我交流,那你為什麼又答應見我?」我即驚奇又疑惑地問。
  「好奇,我是個喜歡探奇的人。」
  到現在為止我沒有從詩曼這裡得到任何一個答案,心裡的謎團非但沒有解開,反而越來越多。真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謎,解開謎的鑰匙是另外一個謎。
  「這裡所有人都會使用你這種交流方式嗎?」
  「當然不是,只有極少的人會使用,這是一種很難掌握的交流技巧,需要經過長期的訓練才能做到。」
  「你能告訴我,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詩曼的臉上又出現了淺淺的微笑,很顯然是我的問題使她發笑,處於禮貌沒有笑出來。
  我讀不懂詩曼的笑容,不解地問:「我的話很好笑嗎?」
  「你能告訴我,你們那個地方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嗎?」
  當詩曼向我詢問同樣一個問題時,我明白了詩曼笑的原因了,這的確是個很蠢的問題,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我忽然感覺自己在詩曼面前變得如此蠢笨,不用詢問就能斷定眼前的這個詩曼與原來接觸的那個絕不是同一個人,那個詩曼幼稚的可笑,而眼前這個詩曼聰慧的讓我驚訝……
  「在你腦海中出現的那個詩曼是誰?這就是你說我們認識的原因吧?」詩曼很平靜地看著我。
  從眼前這個詩曼的問話,很顯然她對那個自殺的詩曼毫不瞭解,我看著她回答,「這也正是我來拜訪你的原因。」
  「呃!」從詩曼的表情能看出她很驚訝,「能告訴我那個詩曼的故事嗎?」
  我把詩曼自殺前後的故事傳遞給了眼前的這個詩曼,從她的神情中我看出她的震驚和不安,等我把整個故事表述完後,詩曼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雖然我不能像她一樣讀懂對方的思想,也能體會到她的內心一定像大海一樣波濤洶湧。
  我們倆就這樣靜靜地面對面坐著,好長時間詩曼垂著頭沒有正視我,足足過了有十多分鐘,她才重新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傳遞她的思維。
  「我最近經常做噩夢,夢中的內容同你剛才講的差不多,我夢到有人強迫我自殺。我喝醉了酒……躺在浴缸內割破了手腕……我能感覺到血液從體內汩汩地湧出來……把水全部染紅了……我躺在通紅的水中……彷彿是漂浮在被晚霞映紅的雲朵上……」
  從詩曼表述的內容中我得到了一個準確的信息,那個詩曼的確是自殺的,不過卻是遭人強迫而自殺。我焦急地盯著眼前的這個詩曼,「能告訴我是誰在強迫你嗎?」
  詩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停了片刻後,她明白無誤地告訴我,讓我趕快離開這裡。
  我不想放棄這個難道的機會,急忙問她,「是不是有人在威脅你?能把這些人的情況告訴我嗎?」我想只要找出強迫詩曼自殺的人,整個事情也就明朗了,而我或許就能避免自殺……
  詩曼忽然向我傳遞了一個很堅決地信息,「你必須盡快離開這裡,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否則將會很危險!」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離開這裡?」
  「我會想辦法幫助你,現在你必須走了。」
  我還想再瞭解些情況,卻發現詩曼已經站起來,而且徑直走到房門口,伸手拉開了房門,做出了送客的姿勢。
  我知道從詩曼這裡得不到什麼信息了,於是起身走到門口,我回頭看了詩曼一眼,卻發現她在刻意地迴避我的目光,她的眼睛看著走廊,根本不看我,表情冷漠,與剛才判若兩人。
  我默默地走出了208房,忽然注意到詩曼的經紀人就站在走廊盡頭,瞪著兩個小眼睛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感覺到這個小男人的眼睛如同鷹眼一樣銳利,看得人的心裡發毛。
  我一聲不吭地走下樓梯,很強烈地感覺到背後那對鷹眼在盯著自己……忽然,我意識到,詩曼的恐懼也許就來自這個像武大郎的男人……

《死亡之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