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的兇手 26 無罪的兇手

「安叔當年生的是兒子?」白玉堂問展昭。

「對啊。」展昭點頭,「你聽剛才老爺子說的。」

「嗯……」白玉堂甩甩頭,對展昭擺擺手,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下,道,「貓兒,你讓我消化一下。」

「你又沒吃東西消化什麼?」展昭說了一個很冷的笑話,果然凍得白玉堂一個激靈。

「那是什麼意思?」白玉堂問,「安叔生了兩個?一男一女?那也不對啊,剛才老頭不可能一句都不提起吧。」

展昭伸手拽他,「走啦,回警局,我要準備開書友會的事情,還要去查些資料。」

白玉堂站起來,見旁邊黃澄澄的油菜地,「貓兒,咱們好久沒春遊了。」

「乖啦,這個案子了結了帶你出來曬太陽。」展昭拽著白玉堂的衣袖往前走。

「貓兒,你不能走太快啊,腳剛剛好!」

「那你背我。」

「好吧,背背還是抱抱?」

「背背。」

白玉堂走到前面,彎腰……

於是,油菜地間的田埂裡,白玉堂背著展昭往前走,展昭用外套遮著太陽,一手拿著紙巾給白玉堂擦汗。

好不容易回到了警局,還沒有到吃中飯的時間,白玉堂和展昭走進辦公室,就見白馳在桌邊不知道忙著什麼,趙禎趴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一旁,洛陽坐在小板凳上面,眼前一個大凳子,上面放了暑假作業。陽陽最近放暑假了,整天在SCI膩著,平時不是做暑假作業,就跑去靶場練槍,要不然看誰有空就教他幾招,再不然就捧著展昭推薦給他的書,在辦公室裡陪蔣平值班,更甚者跑去看公孫解剖,待眾人發現了前去救他時,卻見陽陽看得津津有味,還問了公孫好多問題,連公孫的不禁讚歎——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再看其他人,都沒精打采地趴在辦公桌上,眼巴巴地看著忙碌著的白馳。

「馳馳,你在做什麼呀?」展昭見白馳按著一個攪拌機,打著一些類似可可的東西。

「馳馳在做冰咖啡。」趙禎翻了個身睜開眼,「剛才在練習的地方試做了一會,把我的助手都征服了。」

「冰咖啡……」展昭湊上去看,就見白馳正把咖啡、牛奶和冰塊打成的奶昔倒進杯子裡,並往裡面擠打好的鮮奶。

白玉堂湊過去看看,道,「放完鮮奶後再加一勺煉乳,會更滑更好喝。」

「真的麼?」白馳眨眨眼,王朝飛奔下樓去食堂找煉乳。

「喂。」白玉堂看了眼躺在沙發上的趙禎,「你不要緊吧?」

「嗯?」趙禎挑挑眉,「怎麼了?」

展昭也覺得不對勁,「趙禎,你臉色好白啊,還有,瘦得有些不正常啊。」

趙禎翻了個身,摟住抱枕,「還好明天就表演了,等結束了就不用再受這種罪了。」

白玉堂和展昭轉臉看了看白馳,就見白馳擔心地搖搖頭,眾人隱隱替趙禎明天的魔術捏把汗,究竟是什麼樣的魔術呢?

煉乳很快就拿來了,白馳在每個被子裡都淋上了一些,隨後將吸管插進杯子,分給每個人,陽陽的那杯只有奶昔,沒有咖啡,白馳還特意給他加了兩勺煉乳,喝得小傢伙眉開眼笑的。一口冰涼的冷飲進肚……眾人都舒服地輕歎了一口氣……真是暢快啊!

這時,公孫拿著份文件溜溜躂達地走了進來,一見有冰咖啡,就撲了上來,蹭了一大杯之後對白馳說,「放些西瓜進去一起打,再放些核桃,美味又營養,顏色還好看,紅白相間,再放些芥末醬……」

眾人一起想像那個畫面和味道……集體——惡~~

「對了,你倆找來的頭髮和安玲麗的DNA對比結果出來了,兩者沒有關係!」公孫把文件交給趙虎和馬漢。

「果然麼。」展昭接過資料看了看,伸手滿意地拍趙虎和馬漢,「夠機靈的呀!」

趙虎和馬漢第一反應就是同時想起了白玉堂說過的,「貓麼,只要有好東西吃,就一直是笑瞇瞇的。」

展昭端著咖啡就奔資料室去查資料了,白玉堂跟上,其他人都開始議論安叔的事情,趙禎見眾人要開始工作了,就起身準備離去。

「你今晚還要訓練?」白馳有些擔心地追上去。

「今晚不去了,要好好休息,明天比賽。」趙禎摸摸白馳的頭,「我每次有重大的表演之前都會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心,你今天不用跟著我了。」

「可是……」白馳還是擔心。

「從來都沒人跟過哦。」趙禎笑嘻嘻,「只有情人可以跟,你要做我情人?」

白馳看了看趙禎,道,「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趙禎點點頭,眼裡還是有些失落,轉身想走,白馳卻把他拉住,從脖子裡拿下一個東西來。

「什麼?」趙禎看著白馳踮著腳給他帶到脖子上的一串銀白色項鏈,吊墜是一枚小巧的十字架。

「我外婆的遺物。」白馳小聲道,「可以保佑平安的,很靈的!」

趙禎挑眉,「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我?」

「誰說送給你了?!」白馳一瞪眼,「是借,你表演之後要還給我的!要親自還給我啊!」

趙禎微笑,把項鏈放進T恤的領子裡,湊到白馳面前,道,「小馳馳,你給我一個幸運之吻好不好?」

白馳臉紅,「什麼啊?」

趙禎說得隨意,「親我一下麼,當是保佑我平安。」

白馳想了想,看看左右無人,就飛快地湊上去,「啾」~~隨後甩下一句,「你小心呀,我明天去後台看你!」就轉身跑了。

趙禎輕輕摸著臉頰上剛才被白馳啾了一下的地方,笑得無力,搖搖頭,轉身離去。

陽陽端著奶昔杯子趴在窗台上看著,搖了搖頭,對旁邊正低頭認真看資料的洛天道,「爸爸,趙禎好可憐呀。」

「哈?」洛天不解地抬頭看洛陽,「你說什麼?」

洛陽無奈地盯著洛天看了一會兒,突然道,「爸爸,給我找個後媽吧,我要女的!」

「咳咳……」不止洛天,其他人集體嗆到。

……

展昭在資料室裡翻了一陣子,白玉堂好奇地湊過去,「貓兒,看什麼呢?」

展昭卻答非所問:「小白,還記不記得很久之前有一個色狼的案子?」

「貓兒,這年頭色狼多了,哪個啊?還很久以前?」白玉堂挑挑眉,湊過去看資料。

「就是有一個,抓了很久的,那個殺人的其實是個女人,她只是將現場偽造成姦殺案,這樣自己就沒有嫌疑了。」展昭問,「後來抓到了,她才說她骨子裡就是男人,那陣子因為性別的問題,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案子。」

「哦……」白玉堂點點頭,「那個案子很久了吧,差不多有六七年了,你第一篇論文不就是寫的關於這個案子麼,還得了個優秀論文獎,被雜誌登出來了……」

「對啊。」展昭點頭,「你還記得呀。」

白玉堂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皺皺眉,「貓兒,你不要告訴我這件事情跟你的那篇論文有關係!」

展昭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記起一些事情。」

白玉堂歎了口氣,坐到展昭身邊,「你讓我說你些什麼好呢,怎麼什麼事情都能扯上你?」

「你聽我說完。」展昭拍了他一下,道,「那一陣子,就在我出國前,不是發表了一系列的論文麼?」

「嗯。」白玉堂點頭。

「那片文章,我還記得主要研究的是性別錯亂的問題,有些人生而為男性,但他卻覺得是老天爺跟他開了個玩笑,他本來應該是個女人,當然,也有女人覺得自己天生就應該是男性。」

「嗯。」白玉堂接著點頭。

「然後,我的觀點是,這其實和人本身的好壞沒有關係,完全是意外,是可以直面的。」展昭道,「這個時代其實已經很開放,完全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哪怕現在回面臨很多困難,但若干年後,隨著科學的發展,一定會得到更多人的尊重和認可。」

「呵……」白玉堂點頭,「典型的貓兒式回答,讓人覺得希望無限,人間美好。」

「去。」展昭瞪了他一眼,道,「我現在想起來,當年,有一個小女孩兒,來校園門口等過我!」

「什麼?!」白玉堂眉毛一豎,「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想哪兒去了,是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而已。」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她拿著雜誌上我登的那篇文章。」

「這麼小的孩子就看這種報道了?」白玉堂問。

「我當時也很吃驚,那小女孩兒只問了我一句話。」展昭停了一下,道,「她問『是不是真的,那樣的人本身並沒有罪,也可以一直活下去,並且最終得到別人的認可。』」

白玉堂微微皺眉,沉默了一會兒,問,「然後呢?你怎麼說?」

「我說——能。」展昭回答。

「就一個字?」白玉堂看展昭。

「嗯。」展昭點頭,「她是一個小孩子,理解和記憶的範圍有限,而且她特意來,不就是為了聽這一個能字麼?」

「呵……」白玉堂搖頭,靠到資料架上,道,「貓兒,你是不是現在想起來,覺得那個小女孩兒,其實是個小男孩兒?」

展昭微微一愣,笑,「小白,你真聰明!你猜我怎麼想到的?」

白玉堂道,「你今早在老頭兒家裡看到了那些老照片,裡面就有個小女孩兒……不是,確切地說,是打扮成女孩兒樣子的男孩兒。」

展昭點頭連連,「沒錯!如果這樣一想,整個案子都成立了!」

白玉堂臉色微微的嚴峻,「貓兒,這麼說,那個在整件案子裡都出現的不名嫌疑人,那個神出鬼沒的男人,就是安叔真正的兒子。同時,在賓館裡帶面具,殺龐曉琴和安玲麗的也是他、給你寄信的,包括打電話來辦公室提醒我們的,都是他?他是兇手?或者是兇手之一?」

展昭微微一笑,道,「小白,你說對了一半。」

「怎麼說?」白玉堂不解地看著展昭。

「他的確是兇手……不過,他是無罪的兇手!」展昭神秘地對白玉堂眨眨眼,伸手拽他起來,「走,我們去找證據,順便把那些害人精都抓起來!」

白玉堂被拖著往外走,嘴裡一直嘀咕,「無罪的兇手……無罪……」

走到停車場前,白玉堂打開車門,才突然「啊。」了一聲。

展昭笑著看看他,「怎麼了?想明白了?」

白玉堂點點頭,「無罪的兇手,呵……貓兒,你也太靈了!」

《SCI謎案集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