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陸塵皺起了眉頭,顯然看起來有些疑惑不解。反倒是白蓮似乎比較自在,趁著這難得的空閒機會,她看了看這個有些雜亂的小木屋,又看了看窗台夜色,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大概是這樣安靜的景物終於讓白蓮的心也靜了下來,然後她凝神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不過我看到了有一個奇怪的現象。」

陸塵精神一振,盯著她道:「是什麼?」

白蓮道:「剛才所有的那些三眼怪蟲,不知為何,自始至終,所有的蟲子好像都盯著我的脖子,就好像我脖子上有什麼絕世美食一樣。」

陸塵臉色微變,低聲道:「你的脖子?」

白蓮笑了笑,道:「就是你弄出來至今還沒好的傷口啊,我怎麼有種感覺,那些怪蟲雖然看上去不聰明,但或許就是對你身上修煉的東西十分感興趣。」

「總有一天,它們還會來找你的!」白蓮像是對陸塵宣判一樣,帶著威脅說道。

陸塵默然不語,心想,難道那些噬血蟲竟然也是對黑焰的力量異常渴求嗎?再聯想到之前那一次崑崙上大地震時曾經在崑崙深處顯露出來過的那股無法想像的可怕黑暗力量。

陸塵凝視著白蓮,沒有說話。

白蓮被他看得心裡有些不舒服,皺眉問道:「你看什麼看?」

陸塵歎了口氣,道:「小小年紀的,先把衣服披上吧。」

第二百零六章 女孩心性

白蓮呆了一下,然後忽然驚叫一聲,下意識地舉起雙手遮往胸口處。不過她的右臂受了傷,才抬起一半頓時就是臉色一白,痛哼出聲,直接又垂了下去,最後只是一隻手捂在胸口處。

不過很快的,正是臉紅心跳驚愕異常準備對陸塵破口大罵卑鄙無恥的時候,白蓮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大部分都還好好的穿著,所缺者只有受傷的右臂上從肩頭以下的衣袖都被撕掉了,露出了白玉一般的肌膚,也是異常動人。

不過此刻在她的手臂上,還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幾處傷口,手腕上皮肉綻開的地方,還有肩頭上觸目驚心的幾個黑色指印。

這個時候陸塵開口道:「你叫什麼,不就破了一隻手的袖子麼,我好心勸你披上衣服免得受涼,你怎麼就跟全身被人看光似的。」

白蓮「呸」了一聲,鄙夷地看著陸塵,道:「一個大男人佔我口舌便宜,你也好意思?」

陸塵翻了個白眼,道:「喂,小姑娘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麼我佔你便宜?剛才我也是拼了命才把你從那三眼怪蟲的口中救下來的。」

白蓮冷笑,道:「少來這套了,你們這些臭男人我還不懂嗎,還不都是看我生得美貌,就一心想來佔便宜,什麼齷齪心思都有,你敢說你沒有?」

「我沒有!」陸塵神情肅然,對白蓮正色道,「這話我可要跟你說明白了,我可是半點那種心思都沒有。」

白蓮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問你,你說我容貌如何?算不算漂亮?」

「當然不…」陸塵頓了一下,看起來還是沒辦法欺騙自己的良心,嘴裡咕噥了一聲,道,「好吧,確實挺美的,不過我不感興趣。」

「鬼才信你,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陸塵道:「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到底從哪裡學會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些凶狠毒辣的手段我就不提了,這些男女之事你這麼小的懂個屁!」

白蓮怒道:「你別小看人,我什麼都懂!」隨後又冷笑道:「要是我不知道這些,只怕早就被你們這些臭男人騙得不知道哪兒去了。」

陸塵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忽然間笑了起來,搖搖頭沒說話。

白蓮不知為何,被他這種目光看著越發不自在起來,也越發惱火,怒道:「你看什麼看,沒見過像本姑娘這樣的美女嗎!」

陸塵正色道:「你罵我道行低微手段凶殘品德低劣就算了,反正咱們這些日子來還廝殺了幾次,是敵非友。不過不管怎樣,你也不能污蔑我會看上你這樣的小姑娘,我對你沒興趣啊。」

白蓮大怒,伸手一拍窗台,怒道:「你給我說清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罵我醜?」

陸塵道:「你不醜,但我又不是瞎子,是對你沒興趣。」

眼看著白蓮氣得臉色慘白,似乎就要起身大動干戈的樣子,陸塵連忙擺手,道:「喂喂喂,你到底有沒有家教啊?小小年紀還是個女孩子,整天動不動就要見血殺人的,聽我說完好不好?」

白蓮氣沖沖地重新坐下,瞪著陸塵道:「你說,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塵聳了聳肩,道:「沒什麼意思啊,我是喜歡女人啊,但那是要成熟的女子,你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我怎麼可能對你有興趣?」

白蓮怔了一下,臉色稍緩,但隨後面上又露出狐疑之色,看著陸塵道:「你這話當真?」

陸塵失笑,道:「我騙你做什麼,總之你要是不放心呢,現在就走,我就不遠送了。」

白蓮想了想,披衣下床道:「我還是走吧,你這人靠不住,我要離你遠點。」

陸塵啼笑皆非,讓開了道路,搖頭笑道:「那你最好說到做到啊,以後離我遠點,別來找我了。」

白蓮走了幾步,忽然轉過頭來看他,道:「你…是不是曾經跟別的女人上過床?」

陸塵一滯,隨後坦然點了點頭,道:「是。」

「真噁心!」白蓮說道。

「你懂個屁!」陸塵笑罵了一句。

白蓮想了一下,道:「我就不信你以前可以隨便睡覺的女人容貌都比我美,你憑什麼說我不如她們?」

「呃…」陸塵一時啞然,片刻後揮手像趕蟲子似的驅趕白蓮,道,「我說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啊,這些話也是你這個小女孩能問的嗎?」

白蓮卻不為所動,冷笑道:「小女孩能像我這般殺人放血嗎?」

陸塵翻了個白眼。

白蓮對他說道:「你跟我說清楚,我馬上就走,不然這個事我弄不明白心裡不舒服!」

陸塵看著她那張清雅出塵的美麗臉龐,如同仙子一般,突然間有了一種不太真實的錯覺,片刻後他歎了一口氣,心想,這世道真是妖孽橫行,古怪之人隨處可見。

「好吧,我說完你就走啊。」陸塵對她說道,「女人和女孩是不一樣的,除了一張臉以外,女人身上還有很多地方是同樣有魅力的所在,你還小,現在還沒有。所以我喜歡其他的女子,但對你不感興趣,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做什麼非禮你的事情。我這樣說,你可以理解了嗎?」

白蓮瞪著他,陸塵面色坦然,迎著她的目光。

兩人對望片刻,白蓮忽然臉頰紅了一下,伸手抱住胸口,啐了一聲,道:「無恥!下流!不要臉!」

說完,轉身一溜煙地就跑了。只留下陸塵一個人愣在原地,愕然無言,半晌後才茫然道:「我到底又做了什麼,又罵我無恥下流不要臉了…」

距離月圓之夜,還剩五天了。

崑崙派中可以說是內緊外松,宗門評議會和大多數高階修士緊密相關,但對絕大多數最底層的雜役弟子來說,便如同是兩個世界。

天兵堂首座獨空真人最近心情很好,其中最大的原因當然就是他的愛徒何毅近日裡一舉衝上了金丹境界,成為了一位金丹修士。

從年齡上來說,何毅還不到三十歲,雖然比鐵支木原真人的弟子蘇青珺大了幾歲,但在他這個年紀來說,能夠修煉到金丹境界依然是一個驚世駭俗的成就,未來的成就絕對可以說是不可限量。

至少在同門諸位長老真人的讚賞評語中,對何毅的評價也幾乎都是與蘇青珺一模一樣的。

元嬰可期,真君有望。

對於年輕一代的修士來說,對於他們的天分、天資、潛力的評價上,幾乎沒有比這句話更高的評語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獨空真人十分的得意,不過在這種欣喜的心情裡,也還是有一些瑕疵,比如,他平日裡最支持的掌門師兄閒月真人,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又比如,他那個剛剛進階的弟子何毅,雖然修成金丹,但看上去也未有狂喜之色,終日也是神情肅然。

這其中的緣由獨空真人當然也是瞭然於胸,而且真要說起來,這兩邊兩件事,都起因於另一件事,那就是萬惡的魔教殺人。

原先的那件事剛剛平息下去,結果又來一次,這些魔教妖孽簡直猖狂得無法無天,可恨他們偏偏又膽小如鼠,根本不敢正面出來一戰,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暗算那些幾乎毫無戰力可言的雜役弟子,令人不齒。

獨空真人向來是最堅定支持閒月真人的,對百草堂那幾位真人的所作所為十分反感。明明是魔教妖孽做的惡事,千燈、明珠這些人卻都把矛頭對準了掌門師兄。

不過,雖然他心裡這般想著,但是當有人對他提議讓何毅再次出來繼續調查魔教之事時,獨空真人還是堅決推辭了。

他實在是心疼自己這個徒弟,不想讓他再捲入這種紛亂之中。這些日子來因為宗門評議會在即,他也十分忙碌,不過偶爾有空閒時,他也會叫上何毅一起走走,算是為他開解一下。

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徒弟了,天資卓越,但心思太深,許多事都會憋在心裡。而前些日子他最看重的那個親弟弟何剛的死,對何毅的刺激其實比他表面上要表露出來的要更深重得多。

所以,這一天當他和何毅隨意走在山間閒聊時,他也故意在這上頭點了他一下。

何毅是個極聰明的人,幾乎是立刻就領悟了師父的深意,當下便向師父拜謝,獨空真人表面欣慰地笑著,但心裡還是一聲歎息。

他越是表現正常,便說明他心中那個結仍未解開,只能留待未來再說了。

兩人走了一陣,準備回山的時候,何毅卻對獨空真人道:「師父,我暫時還不想回去,就在這裡隨意走走吧。您事務繁忙,就先回去吧。」

獨空真人看了他一眼,道:「好吧,那你自己留心,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可要都記在心裡了。」

何毅微笑道:「師父放心吧,弟子明白的。」

獨空真人笑了一下,飛上半空去了。

何毅看著師父的背影遠去,面上的笑意緩緩消失,未幾,長歎了一聲,卻是面露幾分蕭索之色,回身向遠處走去。

只是沒走幾步,他忽然腳步一僵,瞬間臉色大變,卻是驟然發現在他身旁,突然有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那裡。

如同鬼魅一般,哪怕以他如今的境界,竟然也沒有絲毫的察覺!

第二百零七章 人狗之約

對一個金丹修士來說,在道行境界上已然可以說是強大無比了,放眼天下整個修真界,無數修士無數門閥,走到哪裡都可以算是精英高手。而以金丹修士的敏銳感覺,或許真要動起手來,還不是更強大的元嬰境真人的對手,但元嬰真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靠近金丹修士的身旁,那也是極難的。

但眼下之時,何毅卻突然間遇到了這麼一個人,一個巨大而肥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

近在咫尺!

那一刻,何毅彷彿全身的鮮血全都凍住,幾乎是本能一般,一聲怒吼,翻身倒退,同時,他手臂揮出,便是自己最強的道法神通打了出去。

明亮的光芒驟然亮起,刺破那片陰影,他的身子如離弦之箭般向後退去,眼看就要衝破黑暗。

但詭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那巨大的身影竟是如影隨形,直接跟了上來,而伴隨著彷彿是隨意的一聲衣袖揮舞聲,瞬間過後,何毅所有的神通手段盡數破除,消散於無形。

《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