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四章 火槍

    駕!駕駕!馬蹄翻飛,四匹馬高大的駿馬拉著兩輛馬車一路飛奔,艷陽高照之下,拖起身後的灰塵滾滾,十里不絕,宛如跟隨了一條土龍。兩天兩夜的功夫,簡直是馬不停蹄。

    馬車一路從河北中部過了永定河,饒過京師,向遼東關外行走,出現在霧靈山到承德的一條土路上。

    「少主!到了承德,換過馬後,再過七老圖山和魯魯兒虎山,便到了科爾沁草原,出了白蓮教的勢力範圍,我們便可一路到達葉赫河附近的葉赫部落,只是現在關外兵荒馬亂,咱們又帶了這麼多的金銀珠寶,不要碰到了大股大股軍士才好。」

    聶小倩一面說,一面取了一個裹了銀皮的竹筒雙手捧給王鍾:「少主,喝點參湯吧。」

    「嗯。」王鍾應了一聲,另一邊的桑紅兒連忙搶過竹筒,挑釁般的看了聶小倩一眼,「讓我來服侍少主。」

    聶小倩任憑桑紅兒搶過,只是笑了笑,撩起窗簾,眼睛飄向了外面,只見灰塵滾滾拖到身後,這是一條廢棄的官道,兩旁荒草都有半人來深,開著些不知名的花兒,聶小倩聞著花香,渾身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王鍾懾服了姥姥,再也不要她吸人陽氣精元,總算使她擺脫了。

    桑姥姥正坐在車轅上,臉色蒼白,被王鍾擊斷的肋骨已經用妖術接住,但還未恢復。

    鼻孔裡面射出四條血線,刺進四匹馬的臀部,四匹高頭大馬彷彿受了什麼刺激,口吐白沫,不停的狂奔,拉動兩輛馬車飛快前行,一遇溝壑,馬蹄一縱,一躍而過,而桑姥姥同時提動車轅,將車憑空提高一尺,路途根本沒什麼障礙。

    幾人為擺脫白蓮教的追擊,當天就收拾了積攢的金銀珠寶動身前往葉赫,桑姥姥以血妖秘法催動馬匹的潛力,兩天兩夜的狂奔,馬匹已經油盡燈枯了,經過血妖秘法激發潛能後,就是汗血寶馬,都要脫力而死,算計著還支撐一個時辰,到了承德,在馬市上重新買四匹。

    這是前面的一輛馬車,車內都用錦緞包裹了,裝飾異常豪華。王鍾依舊是一身黑麻大衣,暗金光華點點閃爍,雙手連同猙獰的指甲都縮進寬大的袖袍之中,尤其是頭上用一個漆黑絲綢縫製成的連衣斗篷帽把頭髮都罩住,連一張臉都隱藏了一大半。

    王鍾現在整個人的打扮,就彷彿歐洲中世紀的死靈法師!渾身上下,透漏出一股神秘莫測的詭異。

    那斗篷帽是聶小倩在車上縫製的,連接在黑麻大衣上,異常合身,王鍾也十分滿意。天妖轉生之後,整個形象異於常人,這般裝束,雖然也是希奇古怪了一點,但總比以真面目示人好。

    王鍾將聶小倩熬製的一竹筒參湯喝下肚去,只感暖洋洋的,滋補著肉身乾枯的氣血。「天妖轉生術消耗太大,不知何時才能恢復原來的狀態。」王鍾決定先找個安穩的地方,起碼要煉出元神之後,才好與天下高手抗衡。

    「哦!」王鍾耳朵動了一動,只聽見一絲細微的破空之聲似乎從高空落了下來,聶小倩撩開的窗簾之外,閃過一縷赤霞,隨後就聽桑姥姥尖銳的叫聲。

    王鍾眼睛綠光一閃,運起天妖真瞳,立刻透過車壁,只見一道赤紅霞光從天而降,先朝幾匹馬絞來,彷彿長虹貫日,彗星襲月。見這勢頭,就知道有高手以飛劍隔空刺殺,只見桑姥姥依舊縱馬狂奔,額頭上衝出一股綠光煙火,正對住赤霞,拖拉纏繞,不讓它落下。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後面傳來一個粗況的大喝,聲音滾滾,隨後馬蹄聲聲急促,由遠而近。與此同時,赤霞一閃,光華大盛,幻出兩條來,粗如匹練,一條裹住桑姥姥以天木真氣化成了綠火煙光,一條翻騰照樣翻騰下來。王鍾在車內查得真切,伸手一抓,蒲扇大小的黑煞手一衝而出,水中撈月一般,接住了這條赤霞,剛一相交,只覺渾身顫動。

    「這飛劍真個厲害!」王鍾人在車內,以天妖真瞳透射,車外景象無不歷歷在目,見玄陰黑煞擒拿大法居然有接不住劍光的趨勢,心中才讚歎峨眉派劍術,果然名不虛傳。

    自古以來,蜀中出劍仙,尤其是峨眉,青城兩山,靈透九重,劍仙多居住在山中,傳下煉劍之法,後發展壯大,成為峨眉派,青城派,以劍術稱雄於世。王鍾曾聽黑山老妖說過,能夠以劍術抗衡蜀山劍客的,也只有九華山青蓮一脈,乃當年青蓮劍仙李太白的嫡傳。

    除中原三大劍派,峨眉,青城,九華外,西域也有天山劍派,曾在宋時,關外也有長白劍派,不過被黑山老妖所滅,如今已經飛灰湮滅。其餘各門,雖然也有煉劍,卻不如幾家正宗,或是擅長內家修養,或是擅長外功,或是內外兼長,或是擅長法術,遁甲,奇門,五雷正法,各有厲害之處。

    王鍾見飛劍刺殺下來,帶有一股赤霞罡氣,知道定然是白蓮教河北分舵舵主燕赤霞,此人是峨眉派棄徒,但深得煉劍之法,劍術精妙絕倫。王鍾又將另一手揮起,同樣一條黑煞氣貫窗而出,凝成大手,與赤霞爭鬥不休。

    遠遠看出,就彷彿王鍾驅使著兩條漆黑長臂,猙獰怪爪,在空中撈一條赤色大魚,你來我往,煞是驚險好看。

    喻!喻喻!三匹馬自後面來,奔騰絕跡,一躍而過,狠狠攔在官道前面,縱身停住。

    當中一個騎士,身材魁梧,一臉洛腮鬍,穿一身紫色發亮的綢緞勁裝,肌肉隆起,渾身精氣十足,樣子勇武迫人,顯然是燕赤霞。左邊便是寧采臣,一手牽馬,一手打著繃帶,吊在胸前,昨天被王鍾一刀斬下的手臂,居然被接住了。

    右邊是一個瘦小的老頭,背一小小的藥箱,眼睛宛如王八,精亮細小。

    原來那日,寧采臣以白蓮飛天遁法避開王鍾耳目,強忍疼痛,就潛伏在周圍,等王鍾走後,才收了自己手臂,趕回總壇,燕赤霞得知消息,第二日趕到蘭若寺,發現人去樓空,頓時大怒,連忙命白蓮教徒沿路攔截,與左右副主事寧采臣,鬼手聖醫李天廳縱馬日夜不停,趕了上來。務必要抓到王鐘,在逼迫出黑山老妖的蓋世神功法門。

    那瘦小老頭就是鬼手聖醫李天廳,乃是醫家大宗師李時珍的後人,傳聞能生死人,肉白骨,被白蓮教籠絡,立刻幫寧采臣以金針活血,又用天香續骨膏接了手臂,三月之後,便可恢復。只是寧采臣那日一見聶小倩後,心神被牽動,不顧傷勢,堅持要追上來。

    「桑姥姥,還不停下!」燕赤霞見四馬兩車疾衝過來,舌綻春雷,大吼一聲,宛如憑空打了個霹靂,驚得馬嘶蹄翻。鬼手聖醫李天廳見桑姥姥一面催動秘法驅馬,一面分出精神與接住赤霞劍,觀看臉色,聽其呼吸,料定是油盡燈枯,連忙彈開醫箱,抓了一把金針,就勢一揚,咻咻!咻咻咻咻!千百道游絲般的金光射來,罩定了全身大穴。

    桑姥姥見金針射來,又勁又急,專破護身罡氣,自己抵擋不住,便想棄馬逃生。「燕赤霞目標非我,不如先逃了性命!」桑姥姥只是被王鍾逼迫降伏,沒一點忠心的念頭,眼見危機臨頭,便想先逃。

    突然一陣陰風從後吹來,寒冷刺骨,大白天太陽之下,憑空出現十八條幽靈朝前撲去,車內飛出的兩條黑煞大手一手托住劍關,另一手疾飛下來,正好攔在千百金針前面,就勢一撈,盡數被抓走。

    「陰魅魔?」

    燕赤霞見李天廳金針被躲在車裡的人用黑煞擒拿大法收去,料頂是黑山老妖傳人,欺對方功候不強,正要使出峨眉派秘傳的兩儀分光劍法破去黑煞大手,就見陰風陣陣,捲起的黃塵中十八條厲鬼撲來!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知道這等鬼魅無常,被撲身上來,後果不堪設想。輕則邪氣入體,重則立刻命喪。

    想要收劍回擋,已經來不及,一急之下,咬破舌尖,噴出精血,雙手一搓,使出白蓮教主徐鴻儒傳授的天心五雷正法。

    「五雷蕩妖氛,天心即我心!破!」

    轟隆!電光閃過,雷雲湧蕩,就見一條霹靂從中炸開,一條條電蛇騰飛閃爍,晶亮耀目,十八條陰魅魔發出厲嚎,被掃蕩一空,精氣大損,化為白煙鑽進車中,又變為骨珠手鏈。雷光威力極大,桑姥姥衝在前面,當場被震翻在地,嚎叫凌厲,披頭散髮,衣服面目都是焦黑。

    王鍾沒料到燕赤霞居然會龍虎山天師一脈的天心五雷正法,本來大白天鬼魅現身,威力大減,又碰到專克陰魔的五雷,虧得燕赤霞只會最為低淺的白光雷,若使出最高神通紫府神雷,自己都難以辛免。

    一雷過後,燕赤霞臉色蒼白,顯然是元氣耗費過重,「放信號!」李天廳點點頭,放手就是一條白煙發出尖叫,衝上天空爆開,化成一朵巨大無比的白蓮!

    燕赤霞同時用手一指,也不管桑姥姥,兩條劍光衝上,一個幻化,成為九條,赤霞光翻騰沖天,十里之外都可看見。

    「少主。」聶小倩見形勢危機,暗想主意,飛劍爭鬥,自己幫忙不上。

    「聶小倩,桑紅兒,你兩先去葉赫見一個叫呂娜的女子,聽她安排,日後我自有打算!」

    王鍾見燕赤霞使出兩儀分光劍法,漫天都是赤霞紫光,自己玄陰黑煞擒拿大法火候太淺,眼見抵擋不住,就是個束手就擒的下場。突然見到桑姥姥被五雷法所傷,正要逃跑,頓時有了主意,手一揮,這兩天煉成的十二條玄刀斬出!

    桑姥姥正要逃跑,突然背後冷氣深深,匆忙之中,回頭一看,只見玄刀滾滾而來,頓時魂飛天外,厲聲高叫:「好狠!」話音一落,人已被分屍。

    桑紅兒,聶小倩見王鍾突然出手,殺死桑姥姥,都驚呆了。就見王鍾猛然站起身來,兩眼綠光大盛,口念魔咒,用手一指,桑姥姥碎肉屍體中間,突然飛出一團生魂血肉蠢蠢蠕動,衝上天空,緊緊纏住赤霞劍光。

    「還不聽我話麼?」王鍾語氣淡淡,袖袍一拂,桑紅兒,聶小倩被打出車外,落到兩匹馬上,兩女不敢抗拒,連忙絕塵而去。

    寧采臣與李天廳正要去追,王鍾又將黑煞擒拿大法祭出,來抓兩人。

    燕赤霞使出兩儀分光劍法,眼看就要破去黑煞大手,就見王鍾居然殺死桑姥姥,再用玄陰秘魔大法抽出生魂帶起尚未消散的精血皮肉抵住赤霞劍,手段之殘酷,用心之狠毒,天下邪魔,無出其右。

    那血肉乃桑姥姥的生魂,被王鍾以妖法驅動,最能糾纏,似乎青蠅逐血,死死附住劍光,生魂又帶有純陽氣,不怕劍上真罡,最不容易消磨,不好破去。

    正是爭鬥激烈,驚心動魄之時,遠處又響起了馬蹄聲,原來是白蓮教援軍到了!

    砰!車廂裂開,黑雲滾滾,王鍾踏步而出,一身黑麻大袍,黑斗篷,自頭朝下把身體面目都遮蓋的嚴嚴實實,旁人休想看清楚它的真實面目,唯一能夠看見的,就是斗篷罩住的面門中間,有兩點似乎磷火的眼睛閃爍,綠油油,陰深深,給人一看,心中就湧出一股涼氣。

    王鍾本隱藏在車內,只施展法術爭鬥,突然聽見又有馬蹄聲傳來,料定是敵非友,未免被包圍,是以轟破車門,疾衝出來。

    耳朵之中,清晰的聽到馬蹄聲由遠而近,且雜亂繁多,不下十匹。

    「這赤霞劍能在百里之外取人首級,我天妖真身雖然往來絕跡,但畢竟還是肉身實質,不如元神能聚能散。著實難以抵擋飛劍的刺殺,眼下對方援軍就到,如是平常人物,還可一敵,如又來高手,卻又麻煩,還是修為淺薄,功力低微,如修成金烏星辰訣,以太陽真火勁將飛劍炸裂熔煉,也不是難事。」

    心中一面算計,一面口念妖門咒語,雙手虛抓,雙臂上湧出大股大股的黑煞氣,濃密粘稠,其中還夾雜有點點暗紅的火星。

    把體內的黑煞氣,地煞罡火全部放了出來,王鍾身體之中精元本就消耗一空,現在失了支撐,眼見是漸漸枯萎乾癟下去,只是隱藏在黑袍中,旁人看不出來。雖然肉身變化,但對他行動卻沒絲毫影響,反而因為全力所展,法術威力更大巨大了。

    只見黑煞擒拿大法顯現出的蒲扇大手漫空亂撈,逼的寧采臣與李天廳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黑山一脈法術果然精妙無比,只要我等學到手,苦練大成之後,何愁大事不成?」寧采臣與李天廳對望了一眼,心中憋悶無比,論本命的內家修為,對方不會比自己高,甚至要低,但法術實在厲害,要不是燕赤霞在此,兩人要是單獨追來,只怕早就遭了毒手。

    李天廳修的乃是醫家的養生之道,內家元氣自是精純,只是不會天地罡煞的各種凝聚的法術。但平時對敵,用金針打穴,一經發出,如暴雨密集,且上面貫注了獨有的內家真勁,就算用鎧甲盾牌抵擋,那真盡也會隔物傳遞,如真刺游絲,專破罡氣,鮮有人能夠抵擋。

    但現在碰上王鐘的黑煞擒拿大法,完全失了作用。

    李天廳從醫箱裡面連連抓了幾把撒出,金光閃耀,勢頭看似異常凌厲,可穿金石一般。但被對方大手一撈,立刻被收去,無影無蹤。無奈之下,只得遠遠遁開,好在這玄陰黑煞擒拿大法需要黑煞氣支撐,越到遠處,威力變小,兩人才得以勉強抵擋。

    這時,燕赤霞與王鍾雙方手段盡出,此消彼長,已經鬥了個難解難分,燕赤霞因為施展天心五雷正法破去十八陰魅魔,精氣神都消耗不少,御劍起來,劍光不似先前那般凝聚。

    好在峨眉山秘傳兩儀分光劍法有獨到的神妙之處,劍術施展開來,漫空都是赤霞飄紅,圈住一團斗大的血肉,血肉裡面有桑姥姥的生魂,彷彿活物,在飛劍的連斬之下,發出唧唧叫聲,卻不消散,一斬為二,二斬為四,緊緊纏繞,反裹劍光。

    燕赤霞劍光被生魂纏住,似乎遇到極大的阻力,落不下來,正要鼓蕩劍上的赤霞氣衝散生魂,然後再分個勝負,就聽馬蹄之聲,知道是自己的援軍得了信號趕來,頓時大喜。

    王鍾雖然功力法力都不如燕赤霞深厚,但倚仗剛剛修成的天妖真身,行如鬼魅疾電,飄閃無蹤,雖然不如元神那樣聚散無常,但完全超越了肉身的極限,叫在場的燕赤霞,寧采臣,李天廳不得不小心防備。

    更兼之他手段毒辣,心思詭秘陰沉,所施展的玄陰法術更是黑山一脈的無上神通,專克飛劍,以一敵三,不落下風。

    光天化日下,這條偏僻的官道上,黑氣滾滾,劍光飛舞,生魂唧唧,陰風亂舞,黃塵瀰漫。突然那官道盡頭遠遠出現一排人馬飛奔而來,起初望去,只有蠶豆大小,轉眼接近,立刻高大真實起來。

    十三匹馬,十三個青衣大漢,背上都背了一桿長長漆黑似乎鳥銃的東西,這些大漢顯然是訓練有素,還不等接近,頭六個就定住馬,一躍而下,抄起了背後的傢伙,匍匐在地,隱隱就見火光閃動,王鍾隱隱聞到了硝石火藥的味道。

    「火槍!」王鍾吃了一驚,在現代殺人逃亡,不是武藝不行,而是吃虧在熱兵器,就算有三陰戮妖刀的功夫,也難以抵擋阻擊手爆頭。現在回到幾百年前,還是遇到了熱兵器,好在這個時代雖然出現了火器,也只是最為原始的,威力不如現代百分之一,饒是如此,出於敏感,王鍾立刻把心唰一下提了上來。

    砰!砰砰!砰砰砰!立刻就有六聲巨響,王鍾以天妖真瞳查看,就見六個黑糊糊的彈丸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來,知道是火槍中的鉛彈,連忙轉過黑煞大手一撈,同時身體橫移。

    擒拿大法一撈而出,正好裹住六顆鉛彈,又聽幾聲響,又有七顆鉛彈飛來。「怎麼這麼快?難道可以連發不成?」只見頭六個大漢發出一波後,隨後後面七個大漢搶上前,臥倒瞄準,竟然似乎現代軍人訓練射擊的模樣,把原始火槍的效率發揮到了及至。

    一時之間,只見火蛇亂吐,彈雨紛飛,而且感覺這火槍威力極大,似乎經過什麼改進。

    「明代雖然有了火槍,但也沒這麼大的威力。而且這射擊的模樣,莫非……」

    突然,一個念頭從王鍾腦袋中升起,就聽見空中唧唧之聲大響,霞光大盛。原來王鍾一個失神,玄陰秘魔大法散去,桑姥姥生魂立刻被赤霞氣裹住,眼看就被擊散。

    「將這生魂散去,看你再用什麼抵擋赤霞劍!」

    砰!砰!砰!數聲!幾顆鉛彈突破重圍,打在身上,發出悶鼓一樣的聲音,只感覺到巨痛,天妖真身都有些經受不住,辛虧身上的黑麻衣是烏金絲等交織成,刀劍不傷,才沒被洞穿身體。

    王鍾四面受敵,對方火槍凌厲,那李天廳,寧采臣只遠遠用暗器招呼,只等燕赤霞破了生魂,飛劍落下,就叫王鍾束手就擒。

    「這火銃真是好用,也不知道總壇是哪裡弄到的,今天只要擒住黑山老妖的傳人,兄弟們個個都立了大功哇。」一個大漢發了火槍,連忙退下來填充火藥,又有人補充上去,語氣急促興奮。

    「黑山老妖一直是天下第一高手,大宗師,如今卻栽到我們手裡,弟兄們總算揚名了。」槍聲不斷,瞄準遠處,這火槍射得又遠威力又大,比弓弩弓箭的拉弦開弓,要好上許多,

    「那幾百斤的強弓,拉開就要不少力氣,連射幾箭,手臂就酸麻,哪裡比得上這火銃。不過還是副教主傳下的方法好,老子以前看過朝廷當兵的用火槍打蒙古人,亂散散的,一點都不會用,哪裡曉得這樣的方法。」

    「哎呀!弟兄們,小心,那人是妖怪!」

    突然黑影一閃,一條人影,比馬還快數倍,迎槍直衝過來,驅使著兩條怪爪亂撥。原來是王鍾突然捨棄了與燕赤霞的爭鬥,反衝過來。這些白蓮教教徒本來以為相隔一里多路,怎麼也要一會功夫,哪裡知道轉眼就到了面前。

    這些教徒都受過訓練,居然都不驚慌,一躍而起,反手抄起火槍,這些槍托尾部有鋼刃,反用起來,如斬馬刀,刀光雪亮,迎頭就招呼。

    一陣陰風當頭吹來,這些白蓮教徒只見衝過來這人頭上斗篷掀開,隨後千萬銀絲狂舞,一衝而過,遠去得不見蹤影了。

    一行十三人十三匹馬都似乎呆了一下,隨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數聲慘叫,六七個人身上無數血箭從噴出,似乎被萬針穿透了身體,後面四五匹馬也是一般摸樣,倒在地上抽搐。

    原來是王鍾催動頭髮,一掠而過,將挨得盡的人刺死了六七個,隨後離去。

    「兩儀分光!」燕赤霞一指,劍光圈住桑姥姥的生魂血肉,用力一絞,一聲厲嚎,飛灰湮滅。

    「舵主!」見大舉出動,還沒抓住王鐘,反而損失慘重,寧采臣,李天廳臉色都不好看。燕赤俠手一擺,一條劍光飛出,將場中另外一個車廂劈得四分五裂,立刻出現幾口大木箱子,幾個青衣大漢上來打開,都發出驚歎!

    原來箱子裡面都是滿滿的金銀,珠寶,玉器,火鑽,貓兒眼,祖母綠,大東珠等等財寶琳琅滿目,陽光照耀之下,晶亮閃閃,另人眼花繚亂。

    「想不到這桑姥姥居然有這麼的財貨!這裡折合起來,怕不有一兩百萬兩銀子!夠我們多少弟兄吃穿用度,招兵買馬了。」李天廳倒抽了一口涼氣。「想必是黑山老妖當年的遺留。」

    燕赤霞把手中的赤霞劍一拋,只見一條霞光衝上天空,朝王鍾消失的地方追去了,「這人生魂被我所破,定然抵擋不住飛劍,我先去擒來,你們把這些財寶帶回分舵隱藏好了。千萬不可洩露。」

    說罷,一提內勁,躍上馬也追趕去了,王鍾天妖真身,就是馬都追趕不上,只有先用飛劍刺殺,使其重傷,然後才好生擒。

    「聽說最近總壇那邊正在和沿海的什麼葡萄牙人商量,購買紅夷大炮,正缺金銀,我們把這些財寶送上去,豈不是大功一件?」一個白蓮教徒見燕赤霞遠去了,一面裝金銀珠寶,一面問寧采臣。

    「墨家傳人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造不出來?可惜他們講非攻,不願征戰,否則還要從夷人手中購買?」寧采臣搖了搖頭,折扇搖動,身形突然一閃,撲哧,撲哧,六個白蓮教徒喉嚨出現一條血線,死於非命。

    「你為什麼殺他們?」李天廳一見,頓時大驚,連忙把手按在了藥箱上。

    「不用驚慌!」瞬間殺了六人,寧采臣彷彿沒事情似的,「我是副教主身邊的人,副教主現在有事急需金銀!這財寶不能讓總壇知道了。化屍粉借我一用。」

    「副教主!」李天廳神色一震,表情古怪,卻也從藥箱裡取出一個黃色木瓶給寧采臣,寧采臣似笑非笑,取出一點粉末,彈在這些屍體的傷口處,不一會,連人帶衣都化為黃水。兩人拖起一車金銀珠寶轉回了。

    不說王鍾吃了一場虧,人被燕赤霞追殺,那一大批財寶,其中大都是桑姥姥當年從七殺魔宮中帶出來的,王鍾準備要帶去葉赫,交給老妹與呂娜安排,現在卻全部被白蓮教虜走了。真是損失巨大。

    而正好是在這個時候,遠在遼東關外的呂娜,王樂樂兩人,都在仰天長歎:「錢!我們要錢啊!」

《黑山老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