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06章 布殺陣,張儒捨小仁取大義。化三清,聶小倩耳聾失貞潔

    一大片潔白如玉的雲朵疾飛而來,大有一畝半,王鍾運起天妖真瞳去瞧,早看出厲害,知道是張元忭用元神在早晚卯未兩個時辰凝練萬丈高空的白霞罡氣。

    這白霞罡氣性質溫和,並不暴烈,但堅韌綿密,悠長深遠,又極其潔淨光明,能克制多種邪門罡煞,正適合儒教弟子修養元神,其中又好些玄功變化,一被罩上,就如蛛絲纏聲,難以擺脫。

    「你自己留神!」

    王鍾對聶小倩吩咐一句,張元忭元神已經飛臨十丈開外,當下落到地面,用天魔大法幻出一個小千世界,自己肉身與聶小倩都呆在其中。同時自己本命元神飛起,化成一條烏黑高大身影,疾如鬼魅,對張元忭元神撞去。

    兩兩一碰,白霞黑煞立刻鬥在一起,彼此糾纏不休,兩兩拉長,宛如一條白龍與一條黑龍在空中飛騰。

    這時候,那條千米巨型騰蛇已經從天上墜下,血盆大口張來,鮮紅的信子如一桿兩股紅槍吞吐不定,週身素光繚繞,冰冷的玄武罡煞滾滾排空圍而來。

    王鍾這時已經顧不得殺死明德明仁,尖嘯一聲,用手一指,天魔舍利立刻變化成有一個其大無比,方圓千傾的骨圈,剛好把騰蛇全部罩住,又朝天一指,骨圈漸漸縮小,鎖拿住騰蛇。

    湘江之上,一黑一白兩氣成龍爭鬥,那極高的天上,一輪骨光圈影之中套一條上古騰蛇,騰蛇要懲破圈光脫身出來。而圈光緊緊內縮,要把騰蛇壓成齏粉,連番爭鬥,光怪陸離。魚龍蔓衍,這等景象,實在是千古罕有。

    「好厲害!」

    王鍾用本命元神去敵張元忭的元神,兩者都是渡過一次天劫的人物,張元忭雖然元神凝練一些,但王鍾元神變化無窮,有許多邪門歹毒法術施展,兩者剎那間鬥了幾十個回合,分不勝負。王鍾一半心神都放在天魔舍利之上。

    只見那騰蛇在圈影骨光中伸縮不定,王鍾竭力壓縮圈光。居然十分吃力,似乎被什麼東西撐住,使盡全力也壓不下去。這才知道那王憲仁法力高強,還在純均法王之上。

    一時鬥得興起,王鍾暗暗行法,突然張口撮聲音狂笑,立刻天昏地暗。飛砂走石,又如風劫降臨一般,接連便是怪聲大做。如萬蟲夜鳴,千猿嚎哭,此起彼伏,另人心神蕩漾,不能自持,尤其是那聲音之中,似乎有極為親切地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這類魔音攝魄大法最為歹毒,只要人心神一動搖,以為有人在歡呼自己。隨口答應,氣機感應之下,魂魄立刻被攝走,任憑法力如何高強都抵擋不住,是黑山老妖的一門看家本領,現在與天魔舍利交替使用,更添威力。

    「妖孽厲害!速速退後,我已經佈置了法門除妖。」

    明德明仁兩人正被困在天魔舍利變化的骨牢中,明德折扇被收走,一口性命交修地紫氣帝師劍也被粉碎,眼看就要遭毒手,突然之間,四面壓力一鬆,兩人連忙不要命的朝外猛衝,陡然眼睛一亮,居然衝出重圍,抬頭一看,只見王鍾與張元忭和騰蛇元神鬥在一起,彼此之間難分難解。

    這時怪聲大做,兩人心神搖晃,連忙穩住心神,脫離了戰場範圍,暗暗吃驚,「師兄來了!」正要上前助陣,猛然聽得一聲爆喝,只見從四方飛來五六道神光,五顏六色,長虹貫日似的。落到面前,霞光即隱,顯現出身形來,只見五個清瘦,腳踏劍光的老者,與一個仙風道骨,身穿八卦鶴氅的中年道人。

    明德明仁大吃一驚,認出來人正是蜀中峨眉山前代元朝就成名的天劍三散人與青城二老穿雲劍客朱高穆,射日劍客朱高悠,這兩人都是皇室後裔,看破世事,入山修劍,早已修成天劍元神,神與劍合。雖然不如一干大宗師,卻是天下有數的高手。

    而那道人正是玄天升龍道宗主王憲仁。

    「妖孽果然厲害,我雖然能擊敗他,要除他卻是萬難!我現在全力絆住他,免得逃逸,要除妖孽,還要看五位施展白虎吞天大陣了。」王憲仁一飛而至,並不說多話,抬頭看了看天,先坐在地下,暗運元神,轟隆一聲,湘江水花沖天而起,上面托一隻巨龜,朝上面骨圈撞去。

    巨龜一出,砰的一聲大響,王鍾只覺渾身顫抖,那輪白骨圈光竟然被震得四分五裂,暗中一驚,還好天魔變化無窮,舍利一成,萬不能傷害,暗念魔咒語,漫天骨光又重新凝聚,依舊化成一顆天魔舍利與王憲仁的兩條元神鬥在一起。

    祖宗,後輩見面,王憲仁大喝道:「晚輩,我已知道你的來歷,你若速手就擒,由我震散你地元神,廢去一身妖道修為,我可將你安置在武當山,等時機一到,重新送你回去。」

    王鍾獰笑一聲,「無知道人,你有多本領,也敢助紂為虐,接連鉤黨禍國,今日讓你嘗嘗天妖的厲害。」說罷,話也不多,舍利變化之間,空間之中立刻湧現出無數場景,就似乎一個房間中安置了無數面鏡子,世界重重疊疊,真假難辨,人在其中一閃,已經消失不見。

    王憲仁知道是天魔舍利所化的小千世界,早已閃身,施展出天窺照見了真實世界,元神遁了出去,就見一團斗大地骨光如流星飛墜。對面與張元忭爭鬥了元神也收了回去。

    王憲仁正要去追,突然遠處飛來一個身材高大,寬袍高冠的大儒:「王兄,這妖妖人與我有殺子之仇恨,容我先報!」

    「既然方兄為子報,我等就在旁邊掠陣,防止妖孽遁去。」對面張元忭元神裹了肉身從樂麓書院飛了出來。一見來人是東林黨魁首,安徽桐城派領袖方學漸,相互急忙見了一禮,那方覺漸漸話也不多說。揚手就是一道墨光朝天魔舍利斬去。

    「這方學漸為了報仇,連黃道周的墨攻神劍都借來了!」張元忭一見那墨光,對王憲仁笑道。

    「這妖孽已經煉成了天魔舍利,難怪如此肆無忌憚,方學漸恐怕難以應付,若有閃失,傳了出去,我便借刀殺人的嫌疑,不能讓他傷在妖孽手中。」王憲仁說罷,把元神重新飛起。神龜背殼身上盤騰蛇,飛了下去。

    這時,張元忭已經過來與天劍三散人和素城二老見面。那長沙知府吳道行上來拜見了張元忭。

    穿雲劍客朱高穆道:「為除這妖孽。前幾年王道兄就拜訪我等,共同運劍煉一門大陣,去年就已經大成,只是一直苦沒機會,今日切不可放過了。」

    「原來掌門師兄早有打算!」明德明仁歎道。

    當下那天劍三散人。青城二老各自取出七個帶有金屬光澤的葫蘆,白光閃閃,似乎金屬鑄造。另外還有七面九寸長地靈旗,靈旗底是青冥冥的蒼穹顏色,星光閃動,上面各有一隻威風凜凜的白金老虎,五人各拿一個葫蘆,一面靈旗,隨後兩個遞給了張元忭,與明德明仁,吳道行。

    「這葫蘆之中儲存了我們三年苦功凝聚地白虎七宿星罡。為添威力,王道兄三年前就去海軍戚家兵營中借了這七面兵家至寶白虎吞天旗。只是威力太大,一經過施展,方圓十里全部被星罡遍佈,萬物都要被割成齏粉,十年之類地面也是白金色,寸草不生。」

    「張兄上岳麓山頂將這葫蘆祭起,靈旗插上,依照這口訣催動。明德明仁兄,請去長沙城中央軸線上,也把這旗插上,葫蘆祭起。我們去岳麓山西面地銀盆嶺。我看那銀盆嶺一帶,正適合佈陣,還要請長沙知府疏散百姓,免得遭無辜傷害。」

    「吳道行,你通知衙役兵丁,半個時辰之內疏散銀盆嶺一帶的百姓。」張元忭一聽,趕緊對吳道行吩咐。

    「銀盆領一帶戶主眾多,半個時辰之類,恐怕難以疏散!」吳道行臉色有些為難。

    「這。」天劍三散人一聽,頓時猶豫了。

    「能疏散多少是多少!總之千萬不能讓這妖孽逃出去,否則日後天下的百姓都要受害。」張元忭臉色變幻不定,最後下了決心似的一跺腳:「為大義捨小仁,顧不得許多,還不快去!」

    頓時場中八人做鳥獸散。

    這時,湘江上方學漸,王憲仁與王鍾鬥了個難解難分。

    王鍾運用小千世界,轉動虛空,來不知其來,去不知其去,王憲仁雖然法力高強,但他有心要把王鍾引到銀盆嶺中央,只是連連運法門破去小千世界,並不全力出手,漸漸打到了銀盆嶺中,而那方學漸。畢竟法力差上一些,被困在一個小千世界中不得出來。

    鬥得興起,王鍾突然取出七支金色斑斑的尖針,對聶小倩道:「這本是純均法王所煉的利仞婆羅魔針,那日打進我體內,被煉化之後收取殘餘魔金之氣與風劫磁暴用朱雀神火重煉了這七口七殺玄陰釘,我用肉身暫且與你結合,施展玄陰大法魂魄糾纏,神與體合二為一,你便可暫時借用我的神通,控制天魔舍利,掌握小千世界的運轉法門,只要有人接近,立刻把釘發出,拖延行法地時間,然後運轉世界遁開,我傳你用釘口訣。這次危險至極,我要強運一氣化三清的法門,引動天地星辰煞火,半點都分神不得,你幫我全力應付。」

    說罷,肉身變化,指甲縮回,又變回青常模樣。

    王鍾這番話又急又快,聶小倩一面接過玄陰釘,一面凝神聽運釘地口訣,匆忙之中,一些話沒聽清楚,知道情況緊急,連忙點頭:「公子要怎麼做,儘管吩咐便是!」

    突然見前面神龜吼叫,自己幻化的世界彷彿鏡子一樣碎裂了,王鍾見聶小倩答應,點點頭,元神歸位,用手一指,兩人便如陀螺般旋轉,剎那間就成男女交媾的姿勢合在一起。

    「公子,你要幹什麼?!」

    聶小倩一失神,王鍾身上彷彿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似的,兩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緊貼,隨後抱在一起,做陀螺旋轉,無數敏感微妙的變化襲上身來,先她原本沒聽清楚,以為王鍾只是命她在旁邊護持,現在突然遭遇這樣的局面,頓時芳心大亂,六神無主,正欲拚命掙扎。

    突然腦海裡面想起王鐘的聲音,「還不快氣沉丹田,神遊紫府,魂魄不要抗拒,不要慌亂,你我生死在此一舉,萬萬耽擱不得,莫做些小女兒狀態,仔細聽我口訣運元氣遊走經脈,心存陰陽兩道,將本命元氣分上下兩股,剛柔相濟,上經水溝{人中},迎香,地倉三穴匯聚,由口舌渡入,下經會陰,中極,關元,由恥根渡入。我此時已經將元神全部遁出,就一臭皮囊,你不用顧忌,儘管施為就是。聽好了,這門口決乃是玄陰秘魔大法之中的魂魄糅合之術,現在傳你,一個字都不能錯漏,否則你便有性命危險,氣機感應之下,我肉身也會爆碎。」

    接著,一股玄奧浩大的意念憑空降臨在聶小倩識海紫府中,隨後一句句的口決如經文梵唱響了起來。

    聶小倩覺得身體有些異樣,起先頭暈腦懲,聽見這話,好不容易清醒下來,只聽外面碎雞蛋般的聲音此起彼伏,周圍重重疊疊的光圈隱隱被遠處傳來的一股素光絞成粉碎,神龜吼叫,騰蛇長鳴,每個一光圈都代表一個世界。現在光圈碎裂,知道是王鍾幻化的小千世界被王憲仁用無上玄功破去。

    此事情她已明白事情地前因後果,臉色似喜似悲,咬緊一嘴銀牙。兩人衣服做片片蝴蝶紛飛,上下相對,緊密糾纏,再無一絲縫隙。

    就再這時,一股黑氣從王鍾天靈中衝出,化為一尊又高又大的人形盤膝沉浮在虛空。

    正本命元神,週身黑雲繚繞,隨後凝聚成許多惡鬼夜叉摸樣的凶神惡煞。

    這是王鍾平時殺死人收攝的生魂,被他用萬年黑煞玄陰煉成玄陰惡鬼瘴附在元神周圍做為護法魔頭,增長元神許多威力。

    聶小倩把芳心一橫。依照法術行起功來,隨著陰陽兩股元氣進入王鍾體內,聶小倩魂魄也隨元氣進入經脈隨後上升到紫府識海中。意念感覺到王鍾識海中是一片灰白地顏色,極高的頂上懸掛著三個太陽似的巨輪火球,一個暗紅,上面黑點斑斑,一個顏色金黃。一個朱紅如血。

    「這是我一身苦修成的三清先天火魂,最為本命的核心,掌握它。就連我的性命也操控在你手,你快運魂魄附上去,則大功告成。」聲音飄忽,聶小倩再要問,已經無了蹤影,她心中複雜,不知是喜還是悲,便把魂魄迎著三輪烈日飛去,剛一飛上。全身躁熱,似乎魂魄都要被煉化,心中大吃一驚,轉眼火光一涼,魂魄溶進火光之中,立刻顯現出一個婀娜多姿,飄灑如仙女的形體。

    「這是元神大成才有的狀況啊!」聶小倩見自己無形的魂魄居然化成形體,驚訝的無法形容。

    原來這三輪火光是王鍾苦修採集地三火蘊淋的先天一點靈光,乃是天地未開便存在的太虛精氣,與後天煞氣大不相同,最為純淨不過。

    宇宙未開之時,到處都是這般靈光,後宇宙開,這靈光演化成星辰萬物,這世界上無論是有形無形地東西都是這先天靈光演化而來。演化星辰之時,這先天靈光沾染後天濁氣,變成各種各樣的煞氣,但宇宙之中那些龐大無比的星辰內部,仍舊有純淨的靈光還沒被後天濁氣沾染,被王鍾以意念溝通後一點一滴的攝來,按後天形體對應,只等火候一到,便將自身元神與先天火魂糾纏,由這三樣先天靈光分開,最後先天後天合一,一氣化三清。

    聶小倩魂魄一與先天火魂相合,幾乎得了王鍾全部苦修地法力,元神立刻大成。

    此時聶小倩已經恢復了知覺,只覺得下身刺痛,她知道是什麼回事,看也不敢看,臉上火辣辣的燙得厲害,又怒又驚又有一絲失落。

    周圍十丈外光斑圈圈點點,延伸到無窮遠處,每一個光斑圈影中都有許多不同的影子,突然,這些光圈一齊崩塌,如千門火炮齊發。一個巨大地蛇頭探進來,一見這情景,這蛇頭猛的朝後甩了一下,閉上眼睛,破口大罵,正是王憲仁又氣又怒的聲音:「果然是妖孽,不知廉恥,無恥之極。」

    聶小倩被罵得一楞,不知如何是好,又羞又火,竟然呆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這時天上王鍾元神突然睜開眼睛,雙手一抓,一大篷黑線如暴雨般的朝蛇頭撞去。

    王憲仁冷笑一聲,卻不睜開眼睛,更不用靈識去探,把騰蛇元神的大頭一擺,玄武罡煞滾滾排空,素光所到之處,王鐘的黑煞擒拿大法如雪見陽光般的消散,不一幾個回合便被掃蕩得乾乾淨淨。

    聶小倩這才知道事情到了不容考慮的地步,惱羞成怒之下,懲紅了臉大罵一聲:「假道學,偽君子!偷看老娘,回家看你媽去。」

    王憲仁正要下手把兩人困住,聞這大罵,不禁一楞,正要分辨一句,卻不又好睜眼,更不好用靈覺去探,只聽得呼呼風響,四面鬼語唧唧啾啾,身體突然一熱,似乎被什麼東西刺進體內,暗叫一聲不好,睜開眼睛,只見四面又是一片圓光圈影,一疊一疊,兩人肉身元神都不見了蹤影。

    原來乘王憲仁一愣的關頭,聶小倩見天上懸掛地天魔舍利,念頭一呼喚,居然靈活得似乎自己手臂似的。連忙用手一指,天魔舍利展開,無窮地小千世界又生成,一手抱了王鍾肉身。再看元神,一動不動,似乎死了一般。也不敢怠慢,捲起就遁開,隨手把一根七殺玄陰釘祭起,朝王憲仁打去,打了正著。

    中了一記七殺玄陰釘,王憲仁好在是元神顯化,並不是肉身,但渾身精氣似乎要被釘上的星辰真火引燃。連忙運起玄武罡煞一逼,頓時凍住,取出一看。只一根金紅色的長釘,一口青氣吐出,頓時將針震成粉末。

    「要去這些小千世界,要耗費不少元氣,好在已經進了銀盆嶺。只運元神把這方圓數十里鎖住。等白虎吞天大陣布成。」

    王憲仁搖身一變,又由騰蛇變化成中年道人摸樣,那神龜元神沒進了湘江之中。鎖住地脈,防止王鍾從地下逃走。只見眼前一片無邊無際的光圈,知道是自在天魔化成地世界,雖然能夠破去,但太耗元氣息。突然又記起那方學漸被困,連忙坐下,運起天窺,不出一刻已經看出所在,雙手發出三陰戳妖刀。頓時砍破一個世界,把方學漸拉了出來。

    「這妖孽本是我後輩,但不知道哪裡修成天魔舍利,我現在除他都困難。」王憲仁見方學漸臉色有些不自然,連忙用話圓場。

    方學漸施了一禮道:「王兄不愧是陽明公後人。今日得其援手,日後必有後報。」

    兩人還要說些客套話,突然見四面八方射出七條又白又亮的光帶,如長虹貫日頃刻間漫空交織,散成一塊,似乎一個白金鍋蓋罩住天空。

    「大陣已經發動,你我速退。」說罷,兩人閃了一閃,身形立刻消失在大陣之中,下一刻,出現在岳麓山頂。

    原來天劍三散人,青城二老,張元忭,明德明仁已經各分方位把白虎吞天旗插好,隨後取出葫蘆,揭開蓋子,便有一股白虎金精之氣衝出,交織一起,遍佈了天空。

    等兩人退了出來,各人都運起法門,用手一指白虎吞天靈旗,地面也漸漸浮起一層銀白粘稠的金屬液體,越懲越高,不出數個呼吸就淹沒了官道,森林房屋,整個世界一片白亮。只剩下中央那一團方圓半傾的重重光圈,夾帶雷霆萬均之勢左衝又突,但無論如何,都衝突不出去,眾人都得意的笑。

    這七面白虎吞天靈旗非同小可,乃兵家至寶,相傳為岳武穆所煉,行兵佈陣,所向無敵,代代相傳,傳到戚繼光手中,被王憲仁借來殺人,準備停當之後,就是渡過二次天劫的大高手都難以逃脫被誅殺的後果。

    卻說聶小倩掌握天魔舍利之後,突然發現方學漸被困在小千世界中,正要下手擒來,當做人質,卻被王憲仁看破,救了出去,才知道王憲仁法力高強,萬萬奈何不得,只有緊緊守住,突圍出去。

    「怎麼辦?」此時聶小倩上衝下突,都被一股巨大力道阻住,四面都明煌煌的光芒,刺得眼睛都睜不開,要不是小千世界保護,早死於非命了。

    「這些人,好歹毒的心腸!」

    聶小倩準備運轉法力朝地下遁走,哪裡知道地面又湧起一層銀白液體,本來這銀盆嶺上還有許多戶沒有疏散的居民,這白虎金氣所化罡氣一湧上來,比洪水爆發還要恐怖萬倍,只見幾戶人家拖家帶口,拚命出逃,卻沒來得及,那白虎星罡化成浪頭一打下來,立刻被壓成肉醬,血花在白光中一閃,隨後打了一漩渦沉下去,再也不見蹤影,聶小倩正要去救,卻沒來得及,不由雙目皆赤,恨之入骨。

    這時看王鍾元神,一動不動,氣息全失,完全沒一點動靜。

    「白虎七宿分為奎、婁、胃、昴、畢、觜、參,計。等我看看。」聶小倩此時候肉體魂魄全部和王鍾結合,已經有了天魔種種神通,雙眼中灰白地光華一閃,立刻看出那奎位的力量最弱小,分明是主持者法力與另外數人有差距,立刻把天魔舍利的小千世界全部徹去,力量全部凝聚起來,化為一團斗大骨光彗星襲月般地朝長沙城方向撞去。

    「不好,長沙城奎位守護正是明德明仁,兩人剛剛受傷,元氣不足,我要封鎖地脈,還麻煩方兄前去主持。」

    方學漸看了王憲仁一眼,知道對方一是賣自己一個情面,好親手報殺子之仇,二是這大陣殺死不少無辜百姓,被自己看見,日後難免抓了把柄,現在拉自己下水,到時候自己便不能在皇帝那裡參一本。

    想通這一層,方學漸心中暗暗警惕,「此人心計如此厲害,將來是個厲害的政敵。」

    但這局面,殺子之仇還是要親手要報的,方學漸立刻飛去長沙城主持奎位,果然陣勢穩固,銀盆嶺上金屬白浪翻滾,彷彿一個金屬汁液構成的海洋。

    「果然成了名副其實的銀盆嶺。」王憲仁,張元忭見方學漸前去主持,不由對望一眼,都暗暗鬆了一口。佈陣殺死無辜百姓,他們確實怕方學漸抓住把柄,日後在皇帝那邊抖出來,哭都哭不出來。

    聶小倩現在正如熱鍋上地螞蟻,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在這銀白世界中鑽來鑽去,沒頭沒腦的。

    銀白浪頭一個接一個打來,潮潮都重達百萬斤,並且白虎金氣粘稠,真如融化了金屬液體,稍微粘上,立刻凝結成鋼塊,拖住人動彈不得,其中更蘊涵鋒銳的金刀金劍金砂。

    堅持了三四個時辰,聶小倩已經心力憔悴,只要元氣耗盡,立遭毒手。

    突然陣中一變,似乎千虎同嘯,震得鼓膜發痛,一頭體型如山地白虎從金屬液體化成的海洋中浮現出來,張開大口,也不見什麼動作,聶小倩只覺得天魔舍利的光華似乎被吸住,再也移動不得。

    正在這危機關頭,王鍾元神突然動彈一下,地面震動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那只白虎也驚訝的望了望下面。

    王憲仁一見,皺了皺眉頭,用天窺一察,只見岳麓山下幾千丈的地底岩漿奔騰,地火噴湧,似乎火山噴發般要鑽出地面!

《黑山老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