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拜祭

  “爹,從小時候—直到這件事情之前,女兒—直覺得爹你是最英明的,而且過去爹你還和女兒說過,將來女兒嫁的人,不問出身,只問這嫁的人為人如何,只要為人不錯,爹你就會同意,還說,絕對不會像其他的父母一樣,強行為兒女定親事。”

  “可是女兒今天才知道,和其他父母一樣,在爹你這,也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你說安然為人,可是,在歸元宗認識安然的有成千上萬人,可有幾個說安然為人不好的?難道,歸元宗成千上萬人的眼光都錯了?你女兒和他認識近一年,眼光也錯了?爹卻只和他相處半天,就認定他不適合女兒?”

  “女兒也明白了。”

  “爹你肯定是,在知道安然是馬賊出身,認為你堂堂形意門開山祖師,堂堂內家拳一脈創始人的女兒,竟然和馬賊兒子成親,這丟你的臉?對不對?爹,別不承認,女兒也知道,越是強者就越是重視臉面,女兒能理解。”

  “或許女兒的幸福,也不及爹的臉面重要。”

  “當年,娘她為了幸福,和爹你漂洋過海也不後悔。”

  “如今,我為了幸福,也甘願去和馬賊的兒子成親。”

  “女兒洪霖留字!”

  這封信中,字裡行間都存著憤懣不平之氣,顯然滕青山強行讓她和‘樊安然’斷絕來往,令洪霖心中很是痛苦,很是憤怒不甘,沉浸在愛情中的女人的確是不理智的,她甚至於只認為,滕青山是因為臉面才這麼做。

  滕青山看地也是心中難受,這個從小他寵溺的乖女兒,沒想到會這麼看自己。

  “小珺啊,看到了吧,霖霖在學你呢,說你當初不惜一切,漂洋過海追求幸福,她也要去追求她的幸福。”滕青山看了看妻子。

  “這孩子,完全昏了頭了。”

  李珺搖頭,“青山,霖霖說的這些話,別往心裡去。”

  怎麼能不往心裡去?

  從小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滕青山小時候對這洪霖的確很寵溺,而且他一直認為女兒就要寵,兒子要求要嚴格些,滕青山為這女兒的確是沒有一絲其他念頭,可誰想到頭來,和男人跑了,將老爹給扔了。

  “這個時候的霖霖,是沒法勸的。”滕青山雖然心痛,卻搖頭道,“只能讓她碰碰壁,她才認清人,我有八成把握,這個樊安然是在偽裝,只是偽裝的很高明罷了。”

  滕青山前世是幹什麼的?

  當殺手的。

  精通地就是偽裝,這個樊安然和滕青山比,還差些,不過人心隔肚皮,滕青山也只能說是八成把握而已。

  “幸好,我讓小青跟著。”滕青山微微放心。

  “不過青山,你和小青說的,是不是太狠了?”李珺皺眉。

  “狠什麼狠?膽敢威脅到我女兒的,自然該死。”滕青山心中,是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親人的。

  李珺一笑:“不過,如果青山你這次看走眼……”

  “我看走眼?”滕青山自嘲一笑,“如果真這樣,就好了,被女兒嘲笑幾聲,能讓女兒開開心心,怕就怕,我沒走眼。”

  “駕!”“駕!”

  兩匹青鬃踏雪馬飛奔在官道上,在兩匹踏雪馬上,正是樊安然和洪霖二人,其實這些年來,不死鳳凰‘小青’麾下是有著好幾支飛禽妖獸族落的,所以在大延山,也有十餘頭飛禽類妖獸呆著,這些飛禽類妖獸雖然實力不強,可是速度卻極快。

  一般洪霖和洪武姐弟二人,來回大延山和永安郡,都是乘坐飛禽。

  速度快,且安全。

  不過這次,洪霖是賭氣,騎馬就出來了。

  “霖霖,慢點,慢點。”樊安然在後面追著。

  而洪霖卻是策馬飛奔,一個人在前面跑的飛快,自從離開大延山後,洪霖心底就痛苦的很,一開始是憋了一肚子火,她心中過去滕青山的光輝形象崩塌了,原來她爹,和其他人父母一樣,如此霸道地干涉女兒親事。

  “爹,你真的很讓人失望。”洪霖在心中喊道。

  馬速也終於降下來。

  “霖霖,霖霖。”婪安然終於追了上來。

  “幹什麼。”洪霖看了他一眼。

  樊安然卻是露出了笑容:“霖霖,我知道,你爹不喜歡我,不過你還是跟著我一起出來,謝謝!”

  洪霖破涕為笑,瞪了他一眼,隨即露出一絲笑容:“算你有良心!”

  “唉,本來我想,你爹能喜歡我的,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樊安然顯得有些苦惱。

  “算了,我爹的心思,你怎麼能猜透?”洪霖搖頭道。“不過,安然,你可別辜負我。”洪霖死死盯著他。

  “不會的。”樊安然輕聲笑道。

  “哼,你辜負我,我就殺了你。”洪霖故意哼道,“你可不是對手。”

  “好,好,好,大女俠,小生怕了。”樊安然故意求饒。

  洪霖不由發出開心的清脆笑聲。

  笑聲迴盪在官道兩邊,兩騎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朝西南方向前進,而在這兩騎上方大概兩三千丈處,一團模糊的只有五六丈長的雲團也在緩緩移動著,在這雲團內部,便是全身火紅的不死鳳凰‘小青’,小青能輕易透過雲團,看到下方的兩騎。

  甚至於能看到洪霖馬匹上的那只白色小鳥。

  自從洪霖和樊安然,回到永安郡歸元宗後,幾乎每天,都有關於他們的情報被送到滕青山的書桌上,滕青山是無時無刻不關注著女兒。

  不過,一切都很平靜。

  轉眼,已經是煙花三月。

  永安郡郡城內,一家很普通的院落內,正是樊安然的家。

  “老樊叔。”洪霖笑瞇瞇地拎著一籃子水果。

  “丫頭,你來了,還買水果了?有點銀子,不如買點好酒呢,你叔我最喜歡喝酒了。”一身酒氣的一個糟老頭瞪開滿是血絲的眼睛,嘀咕一聲,努力晃悠著站起。

  “爹,你怎麼又喝酒了,而且喝了這麼多。”樊安然有些不滿地說道。

  “呵呵。”

  這糟老頭搖搖頭,“沒怎麼,就是想到你娘了,安然啊,還有半月,就是你娘的祭日了,你準備一下,隨我出城去拜祭一下你娘吧。”

  “嗯。”婪安然點點頭。

  這糟老頭晃悠著,走進自己屋子。

  “安然,你要去拜祭你娘?什麼時候走?”洪霖詢問道。

  “再過七八天,就該走了。”樊安然歎息道,“我娘的墳墓,其實是衣冠塚,墳墓的地方,靠近當年我小時候生活的馬賊窩,是在炎洲境內,永安郡雖然是揚州境內,最靠近炎洲的一郡,可是這趕路過去,也是要有四五天功夫的,提前一點最好。”此刻的樊安然顯得有點傷感。

  “嗯。”洪霖也點點頭。

  “霖霖。”

  樊安然忽然眼睛亮起來,“你說,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拜祭我娘好不好?我娘,如果能見到你我一起去拜祭她,看到我老樊家的兒媳婦,娘她在地下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兒媳婦?”洪霖瞪了他一眼。

  樊安然卻厚臉皮一笑:“到時候一起去拜祭我娘,好不好?”

  “我?”洪霖一怔,有些心動,又搖搖頭,“不行,爹不允許我亂跑。”

  “和我去拜祭我娘,也是亂跑?”樊安然有些生氣,隨即搖頭一歎道,“好吧,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安然,不是的——”

  洪霖心中掙扎一下,隨即做出了決定,點頭笑了起來,“好吧,安然,我陪你去,我也想去拜祭拜祭你娘。”

  “真的?”樊安然顯得有些驚喜。

  “當然,怎麼了?這麼驚訝?”洪霖得意一笑。

  “謝謝。”樊安然抓住洪霖的手,感激輕聲說道。

  洪霖臉微微一紅,沒掙扎,任憑樊安然握著。

  而此刻——

  歸元宗當中,某一府邸內,不死鳳凰正趴在那,領域卻時刻感應著洪霖所在位置。

  三月二十八這一天。

  洪霖和樊安然,以及樊安然他爹‘樊烏同’,早晨一道離開了永安郡。

  而在傍晚時分——

  揚州,南星郡境內的一座小城‘新安城’中的一座普通府邸內,一名銀髮老者正迅速地朝府邸深處跑去,沿著走廊、院門等跑了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座幽靜的小院內,這銀髮老者在小院門前的時候不由屏息。

  醞釀一下,才恭敬喊道:“大人,永安郡的密信。”

  “進來。”低沉聲音傳出來。

  銀髮老者這才小心推門而進,只見這庭院當中,站在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赤著腳,穿著麻布袍,披散著長髮,整個人有著一股詭異的魅力,最特別是他臉上戴著一張金色面具。

  “嗯,下去吧。”神秘金色面具男子,接過密信後揮手道。

  “是。”

  銀髮老者恭敬退下後,這神秘金色面具男子,才打開了密信仔細看去,金色面具覆蓋之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看著看著,卻突然發出了怪異的笑聲:“躲過一次,兩次,滕青山,我看你怎麼躲過這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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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