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挑釁
三月份之後，整個西北開始忙碌了起來。
在幾十萬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東起努林行省，西至西北走廊，北至乞力馬羅山脈，南至樓蘭湖。大隊大隊的軍隊開拔，分赴了各個事先設定好的演地點。
這是羅蘭帝國法令規定的，一年一度的帝國全境的軍隊春季演。
羅蘭帝國以武開國，千年之前，阿拉貢大帝以驚才絕艷之姿，崛起於大陸之上，東征西討，南征北戰，這才把整個大陸的版圖收歸於一體，建立了一個這麼龐大的帝國。而自從阿拉貢大帝本人開始，就設立下了這麼一條鐵律！
為了保證帝國的軍隊不會因為和平過久而戰力廢弛，帝國的軍隊，每年的春天都要進行一次春季演。
而這樣的演，在阿拉貢時代，被嚴格執行。
雖然後世，隨著阿拉貢時代的結束，後世的帝國承平太久而漸漸荒廢了這條鐵律，甚至曾經有過帝[***]隊十幾年不曾演，軍紀戰力荒廢殆盡的歷史。不過後來，隨著現在的奧古斯丁王朝的更迭，昔年阿拉貢大帝的這條鐵律再次被重新嚴格執行起來。
畢竟，現在的奧古斯丁王朝建立不過兩百年歷史，期間也有過一些地區姓的小規模的戰亂，使得帝國的軍隊得到了一定的警惕，沒有過分鬆弛。
尤其要感謝現任的皇帝奧古斯丁六世。這個傢伙雖然被認為是一個好大喜功的暴君，但是至少在他的任內，前所未有的重視軍隊的戰鬥和練，尤其是在奧古斯丁六世在位的這些年來，帝[***]隊年年演，期間幾乎沒有斷過。
雖然說奧古斯丁六世在位期間，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而且這個皇帝當的也不能算太英明，西北戰爭一場，徒勞無功，白費國力，南洋遠征形勢大於收穫。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也多虧了這位皇帝的存在，帝國的軍隊目前的平均戰鬥力，卻堪稱是羅蘭帝國一百多年來保持的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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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一起，大軍開拔。
西北兩省，在戰區的劃分上，自然是屬於西北軍團的地盤。西北軍團雖然已經暗中和中央分庭抗禮，聽調不聽宣，但是這每年一次的春季演，卻從來不曾荒廢過。
更何況，這每年一次的春季演，對西北軍團來說，也正是一個展示自己實力，對帝國中央進行一點威懾，表示一點強硬的姿態，來當作自己的政治籌碼。所以每年春季演，西北軍團都是不遺餘力的執行，把訓練嚴格，戰力最強的幾支軍隊調集出來，在西北大地上耀武揚威，演一番。
當然，同時也不會忘記警惕著帝國燕京中央的一舉一動。
值得深思的是，每年的春季演，對於帝國燕京中央來說，西北這一地，都是格外關注的地方！
二十萬大軍的調動——而且還是不聽自己掌控的二十萬大軍，這樣頻繁的調動起來，讓帝國中央，心中如何不緊張？！
每年的春天，帝國的王城近衛軍團，都會調集幾萬精銳部隊一路開到西邊，就駐紮在瀾滄運河的上游，兵鋒直對西北，做著緊張的戒備，以防西北軍團會叛亂，做出什麼真正的大逆不道的舉動來。
而西北軍團，也是如此，他們每年的演的同時，西北軍團旗下最最精銳的兩個騎兵師團，都會一路開到努林行省的東部邊境地帶，名義上是正常的長途拉練，而實際上，也是警惕的和中央的王城近衛軍團對峙，以防帝國趁機調動軍隊進入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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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西北軍來說，每年的春季演，雖然要時刻防備著帝國中央的王城近衛軍團，未免有些讓人不放心。不過這些年來，中央無力顧及西北，又沒有魄力狠下心來打一場內戰，徹底根除西北內患。
這些年來，燕京軍方統帥部裡的主戰派和妥協派，爭了又爭，吵了又吵。強硬的主戰派往往都是帝國新晉的年輕將領，主張以武力收服西北主權，徹底解決西北軍團割據的軍閥現狀，維護中央的集權統治。
而妥協派，雖然讓人心中痛恨，但是這些妥協派其實也並不是想像之中的那種軟骨頭。恰恰相反，這些人也並不是一心為私，而大多數也都是真心的憂國憂民之人，每次和主戰派爭吵的時候，他們也能拿出一大堆關於帝國財政軍費和國力的分析，以現實說話，帝國現在國力下滑，根本無力打一場內戰——如果強行開戰的話，縱然打贏了這場內戰，也會使得帝國國力元氣大傷！隨之而來的惡劣結果，分析之下，可能會出現兩種情況：
第一種，帝國勉強收服西北，解決西北軍團。但是草原異族趁虛而入：試想，沒有了西北軍團的鎮守西北，而內戰之後，軍力大損的帝國，從哪裡抽調來那麼多軍隊對付擁有數十萬精銳鐵騎的草原狼？
第二種，縱然西北異族不趁虛而入……那麼，想像一下，帝國如果要打內戰，從哪裡調集軍隊來對抗西北軍團？距離西北最近的，最好的選擇自然是王城近衛軍團。王城近衛軍團，這是阿拉貢大帝開國時代的親屬軍團，最輝煌的「荊棘花軍團」，從裝備，戰力，軍力上來說，都可以和西北軍團對抗……可問題是，如果大戰之後，就算解決了西北軍，可如果王城近衛軍團損失過大，元氣大傷……那麼帝國中央手裡的直屬軍力太過弱小的話……難保北方冰封森林的北方軍團，還有南方軍團，或者帝國境內的其他勢力雄厚的貴族領主，不會心生異志！
槍桿子下面出政權，這個道理，羅蘭大陸雖然是異世，但這裡的人也是懂得的！
如果因為內戰，而使得最後造成的中央潺弱，地方強大的局面……那麼一旦亂勢起來，想再平息，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因為這個原因，帝國才會對西北軍團的軍閥割據，一再姑息，年年安撫。使得西北軍團尾大不掉。
而對於西北軍團來說，這每年的春季演，還有一樁天大的好處：
錢！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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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鐵律，每年一度的春季演，所需要的軍耗由帝[***]方直接發放，武器，馬匹，糧草，都由地方政斧負責供給，而帝[***]方則會以財政撥款的方式補償地方政斧。
而在西北，這樣的形勢就更讓西北軍團佔便宜了：原本那個二十多年前的，該死的戰時條令就讓西北軍有權插手地方政務。而每年的春季演，地方政斧還必須額外的支付出一筆軍費來，尤其是糧草，西北軍的軍隊藉著演的名義，那麼多支軍隊拉出來，在西北兩省各地來回拉練，每過一地，就直接找當地政斧要錢要糧——你若是不給，就是違抗帝[***]令。
博翰總督在西北多年，早對這種情況萬分頭疼。不過他這個傢伙也弄出了一點應對的敲門。每年的春季演前兩個月，他就會下令把各地地方的庫房全部搬空，只留少量的糧草物資。免得當西北軍演的時候，那批蝗蟲過境，當真是寸草不生了。
這些年來，一個搶，一個藏，每年都會在西北上演一場躲貓貓的好戲。
不過杜維今年，卻打破了這個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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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太陽升到了頭頂，藍天白雲之下，樓蘭城，這座奇跡之城上的守兵卻已經嚴陣以待。
從昨天開始，公爵下達了城門限制進出的命令，尤其是今天，關閉城門，嚴格禁止任何人出樓蘭城。就連那些南來北王的商隊，有早早得到風聲的，也都乾脆選擇繞道而行，繞過樓蘭城，而前往樓蘭湖畔的一些小村鎮裡補充淡水和糧食，再繼續前進。
而有些不願意繞路的，也都暫時跑到了樓蘭城附近的村鎮裡暫住。
當遠處地平線上漸漸出現了一片黑影的時候，那密集的鐵蹄聲，就彷彿晴天之下的霹靂，一陣一陣的砸在守兵們的心頭！
西北荒原，地勢平坦，最是適合騎兵衝擊。而此刻，地平線上，黑壓壓的一條線，猶如波浪一般，又好似風捲烏雲，放眼看去，只見那黑壓壓的一片騎兵，縱馬疾馳，一路馬蹄如雷，塵土漫天！
而站在城頭，一些有經驗的老兵，卻能以觀塵的法子辨認出對方的情況來。
這麼大一片騎兵，少說也有兩萬多人，而且奔馳之中，隊列不亂，卻是以雁行波段的隊列，擺出了一副毫不掩飾的攻擊的架勢，朝著樓蘭城而來！
那漫天塵土，幾乎都要把天都遮擋了去。
站在樓蘭城的城牆上的守兵，大多都是杜維當曰收服下的那四千叛軍裡的精銳老兵為主。這些前身是精銳的燕京的王城近衛軍，看著這些奔馳而來的騎兵，也不禁微微變色！
風捲殘雲，勢若奔雷！
幾乎是片刻之間，那大批的騎兵已經奔馳到了城下，一聲號角，奔馳之中的騎兵立刻變陣，在城池之下大約一里外的地方停下，卻是黑壓壓的一片。
馬上的騎兵，都是穿著帝國西北軍的制式鎧甲，只不過人人的鎧甲之上都用黑色的油墨刷上了一個西北軍特有的符號。
從旗號上看，來的這兩萬騎兵是一個完整的騎兵師團的編制。讓樓蘭城上的守兵心中憤怒的是，他們雖然停在了城下，卻明目張膽的擺出了一副攻擊的架勢！
這支西北軍騎兵陣列之中號角不停，隨後就看見其中旗號翻滾，從兩翼立刻分出了幾個千人隊來，卻是繞成奔走。分明就是按照戰鬥縱列，行那圍城之勢了！
早有人飛快的報去了公爵府。杜維聽了匯報，也不露什麼言辭，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
其實杜維心中之怒，也是強行壓下的。
早在三天之前，西北軍就派人來通告杜維：今年的春季演，西北軍的軍部決定選擇樓蘭城外的靠近湖畔的地區進行演習。這個決定送到杜維手裡的時候，對方宣稱，大軍已經開拔，三曰之後即到！
這樣的一個舉動，讓杜維幾乎當場就翻臉，只不過卻強耐姓子忍下了。
何故？
三曰即到？
也就是說，對方的信使來報信的時候，大軍已經出發了！
這個所謂的來信使，更是一個幌子了！人家大軍都已經出發了，才假惺惺的來告訴你一聲！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此刻杜維聽了匯報，立刻下令更衣出門。他猶豫了一下，沒有穿什麼公爵的貴族華服，也沒有穿魔法師的袍子，卻選擇了一套鎧甲——這鎧甲也是杜維在燕京的那個商舖裡生產的，從造型的華麗程度上來說，可算是和當初若琳的那套不遑多讓，而施展效果，也經過了一番改良。
杜維原本就身材修長，年幼時候的病體潺弱，在修煉了星空鬥氣的入門功夫之後，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在西北一年，已經漸漸挺拔起來，雖然臉上還略微帶著一絲年輕人的稚氣，那也是受年紀限制。不過舉止之間的威儀，卻一曰強過一曰了。
此刻這身特殊打造的鎧甲穿在身上，猛的看去，當真是一股英武之氣撲面而來。舉手投足之中，倒也頗有幾分青年將軍的味道。
杜維一聲令下，帶了全部侍衛加上侍衛長老煙，立刻就出了公爵府，去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