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社交活動

顧夕顏和易嬤嬤兩人正無話找話,就看見端娘臉色凝重地疾步而來。

顧夕顏一怔,不由就迎了上去:「端姑姑,您怎麼過來了?」

端娘就笑著朝顧夕顏行了一個禮,道:「夫人,爺請你快回去!」

易嬤嬤看見端娘來,就好奇地跟了過來,現在聽見端娘這麼說,她眼中就不由流露出有點輕蔑的笑容,道:「端姑姑,少夫人還沒有給太夫人請安呢,您不如回了話,讓爺等會!」

端姑姑也沒有辯駁,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立刻回了爺去。」說著,就匆匆而去。

顧夕顏沒有在意。

可能是齊懋生知道昨天過份了些,又擔心她的身體,所以才叫了端娘來叫她的吧。

易嬤嬤也沒有在意。

不過是幾天,就受不了,竄了自己的乳娘做戲來著!

兩人各懷心意,臉上卻一團和氣的說說笑笑著,突然間,易嬤嬤的臉色一僵,顧夕顏詫奇地回身,卻看見齊懋生面色冽凜地走了進來。

顧夕顏不由在心裡暗叫糟糕。

是不是昨天自己表現的太誇張了,所以齊懋生忍不住了……真是的,這要讓徐夫人做番文章傳了出去,自己以後可就是那些嫡夫人嘴裡的「不敬長上」的輕狂人了,就是齊懋生,恐怕都會被說幾句「不孝」!

她不由歎了一口氣,目光中就帶著幾份告戒地走上去給齊懋生曲膝行了禮,提醒似地道:「爺可是來給母親請安的……」

齊懋生看也沒看顧夕顏一眼,問易嬤嬤道:「母親還沒有起嗎?」

易嬤嬤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夫人年紀大了,玉官的婚事又操勞了些,這幾天有些精神不濟!」

「為什麼不叫了大夫來!」齊懋生的臉色非常嚴肅。

易嬤嬤忙道:「已經叫了大夫,說是歇歇就好了,夫人又囑咐我們不可因她的事驚動了國公爺,所以才……」

真是扯謊都不打草稿的!

顧夕顏低頭垂目地看著兩人表演。

齊懋生滿臉的關切:「把藥方子拿給我看看!」

易嬤嬤就有些為難地道:「夫人正歇著,您看,要不等夫人醒了……」

齊懋生思忖了一會,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去給母親請安了,讓她好生安歇著。等晚上我再和夕顏來看她老人家。」

不是說今天中午就要去高昌了嗎?

顧夕顏鄂然地望著齊懋生。

易嬤嬤的表情也很震驚,但沒待她出口相問,齊懋生已回頭對顧夕顏道:「龔濤的太太病了,昨天剛回雍州養病,你和我去看看!」

真是因為這樣嗎?

儘管心中有疑惑,顧夕顏也只是露出了恭順的笑容和易嬤嬤點了點頭,急匆匆地跟著齊懋生往松貞院走。她半路上問齊懋生:「龔濤的太太怎樣了?」

齊懋生眉頭微皺:「只聽說是病了,龔濤向我告假……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我已吩咐下去,把行程往後挪個三、五天。」

顧夕顏沒有想到齊懋生對龔濤這麼重視。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臉上流露出來的意外,道:「他們都是和我並肩作戰的人,和親兄弟一樣。」

顧夕顏就理解地點了點頭,保證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韓氏當自己的姐姐對待。」

齊懋生就摸了摸顧夕顏的頭:「人小鬼大的!」

顧夕顏就嘟呶著嘴:「我這還不是為你嗎?」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眸子裡都是笑。

那天顧夕顏做為齊懋生的妻子,第一次參與了他的社交活動。

他們一起去看了龔濤的太太。

龔濤住在一幢五進的大宅子裡,青磚灰瓦,看上去樸實大氣。進了院子,才發現傢俱陳設都有點破舊。

龔濤看見齊懋生帶了顧夕顏來,非常的吃驚。

顧夕顏大方地曲膝向龔濤行禮,露出象鄰家妹妹似的甜美笑容:「我在洪台的時候,多虧得了韓姐姐的照顧,一直沒有機會向她道聲謝,心中甚是不安。正準備忙完這陣子就來拜訪姐姐的,沒想到姐姐卻病了!」

龔濤好像很不習慣顧夕顏的這種交際方式,神色間非常拘謹,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灑脫,喃喃地說了幾句「多謝」之類的話,就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了。

顧夕顏就提出來到內宅去看看韓氏。

龔濤這才鬆了一口氣似的,忙喊了一個叫「桔紅」的婢女帶顧夕顏去內宅。

顧夕顏望著那個幫她帶路的桔紅,小小的吃了一驚。

那個女孩子相貌到是周正,卻是一個跛子。

她極力地保持著平靜的神色,跟著桔紅進了內宅。

內宅比外院更是破舊,屋子裡空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什麼家俱,本應種著花草的院子都搭著架子種著菜,行走在抄手遊廊間,沒有碰到一個人,卻讓感覺到好像有很多目光在窺視她,讓她覺得背脊有點發麻。

可這個地方是齊懋生帶她來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吧!

顧夕顏極力地安慰著自己。

待見到韓氏的時候,顧夕顏再也忍不住,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龔濤和韓氏的臥室,只有炕邊立著一個雜木高櫃,兩把太師椅,其中一把的椅子的腿斷了,還是用粗木修整的。

韓氏蓋著一床靚藍粗布被子,額頭上搭著一個白色的粗布帕子,閉著眼睛,滿臉潮紅地躺在床上。

她的床邊,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服伺。

看見桔紅帶人進來了,那個女孩子吃了一驚,桔紅就有些結巴地對那個女孩道:「春花,是,是燕國公大爺的媳婦來了……」

那個女孩一聽,就瑟縮了一下,望著顧夕顏的臉色有點發白。

桔紅這麼一說,到是把床上的韓氏驚醒了,她一把抓下額頭上的帕子坐了起來,笑道:「夫人,沒想到把您給驚動了。」

屋子裡雖然簡陋,但到處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顧夕顏幾步疾行上前,坐在了炕沿邊,握住了韓氏手阻止她下炕,語氣真摯地道:「上次見到姐姐,還是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韓氏也沒有和她多客氣,笑道:「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些寒氣。」

顧夕顏注意到韓氏穿著一件衣緣都洗的發毛了的內衣,不由地道:「姐姐請了大夫沒有,大夫怎麼說?」

韓氏笑道:「沒事,沒事,捂捂就好了。」

兩人說著話間,那個叫春花的婢女慢慢地挪著步子向屋外靠。顧夕顏眼角掃過,就發現那女孩的一隻衣袖是空空蕩蕩的。

和韓氏的寒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韓氏順著顧夕顏的目光望了過去,笑道:「你別怕,她們都是聽話的好孩子,只是身體有些不便。」

不知為什麼,顧夕顏心裡就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悲涼,她胡亂點了頭,和韓氏又說了幾句話,夏晴就進來請顧夕顏,說是齊懋生馬上要回府了。

顧夕顏知道齊懋生去高昌後,龔濤就會領軍駐守燕地與晉地交界的天合縣,如果戰事一起,他那裡就是最前沿,到時候……怕就是生死兩茫茫!

她語氣蒼白地安慰著韓氏:「爺說把行程往後拖一拖,你們夫妻好好聚聚,讓少府事也好好地照顧照顧姐姐。」

韓氏一聽,臉上流露出高興的神色,笑:「他很少在家裡,哪能讓他照顧我啊!」語氣間,有著少女般的歡快。看得出,這樣的相聚,對他們來說都是幸福的。

顧夕顏就覺得眼睛澀澀的,低頭走了出去。

回到馬車上,她的情緒依舊很低落,就問齊懋生:「龔濤可是你手下的高級將領,怎麼家裡這麼窮?」

齊懋生笑道:「他和太太都是貧苦出身,雙方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侄兒外甥一大堆,都依靠著他們。」

韓氏那發毛的衣緣就在她眼前飄來蕩去的。

顧夕顏不由拉了齊懋生的手:「懋生,你讓府裡的大夫去給韓氏瞧瞧病吧,藥費就由我們出。」

齊懋生一怔,道:「不至於。他們日子雖然過得緊,可我每年給的賞錢也不少啊!」

顧夕顏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就拉了齊懋生的衣袖撒嬌:「懋生,對人也要分不同的需要,你給個沒吃的人一件貂毛大衣,給個沒衣服穿的人一把名琴,雖然禮物貴重,可有什麼用啊……」

齊懋生就把顧夕顏摟在懷裡親了親她的嘴角,笑道:「什麼時候都有道理!」

那天他們出行很低調,兩輛帷布油車,一前一後,分別坐著齊懋生、顧夕顏和夏晴、杏雨,前後共有八個隨邑,這樣的陣勢,雍州的大街比比皆是,算不上打眼。

馬車不緊不慢地走著,齊懋生又不是個多話的人,伴著咕嚕嚕的車轆聲,顧夕顏就有了昏昏欲睡之意。就在此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齊懋生輕聲在她耳邊道:「夕顏,我們今天在外面吃飯,好不好?」

顧夕顏身子被顛簸了一下,就清醒了過來,她望著齊懋生朗俊的面容,有些緊張地握住了齊懋生的衣袖:「懋生,你,你今天是怎麼了?」

齊懋生就親暱地吻了她的鼻尖一下:「小傢伙,看你在家裡受了委屈,帶你出來散散心……」

顧夕顏的神色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你不是那樣的人!」

齊懋生一怔。

顧夕顏道:「龔濤的夫人只是受了寒氣,又不是病危了,你卻用她作借口帶我出府,突然改變了去高昌的時間和行程,還說要到外面去吃飯,而且出行的儀仗安排的這麼低調……懋生,出了什麼事?你,你還是對我直說吧,你這個樣子,我,我哪裡還有什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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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