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他們的生活partⅢ

趙泛舟篇

趙泛舟已經提前修完學分畢業了,還沒出國前他就和謝逸星計劃合開一家公司,出國之後計劃並沒有中斷,他們開了一家電子公司,謝逸星負責國內產品的供給,趙泛舟負責在國外推銷聯繫買主,兩年下來,基本貨源和客戶都穩定了。他大媽已經出院了,恢復得差不多了,只要按時吃藥,定時回去復檢就可以了。所以他可以著手準備回國了。

三年了,她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是胖了還是瘦了?是黑了還是白了?頭髮是長了還是短了?眼睛是依然純真還是已經因為生活添上世故?是原諒他了還是依然介意?

賈依淳要結婚了,嫁給一小老外,努力發展國民外交。結婚前趙泛舟陪她去買東西,兩個人在挑選婚禮用品的時候,她突然對他說:「泛舟,你真狠啊,我都追你追到國外了,你居然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趙泛舟有點被她嚇到,愣愣地看著她。她笑了:「不過也幸好你夠狠,不然我也不會死心,也不會遇到適合我的人。」他也跟著笑,不應聲。她接著說:「老實跟你說好了,我出國前去周筱面前耀武揚威過。她也真夠倒霉的,你跑了,還要被我騷擾,你一定會回去找她的吧?記得幫我跟她說sorry。」

趙泛舟點點頭:「她是挺倒霉的,遇到我。」

「原來你還知道啊?遇到你的女的都倒霉,她算還好的,至少你心心唸唸想著她。不像我們這些小配角,心碎一地啊。」賈依淳在他面前已經不再拘束了,對他的感情放下了,她反而鬆了一口氣,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討好他了。

趙泛舟聳肩,「你快點挑好東西,不然慢點送你回去你那緊張兮兮的老公又該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我了。」

「知道啦,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國啊?」

「大概一個月後。」

「追得回來嗎?」

「不成功便成仁。」

「喲,看你這麼胸有成竹,但願她多給你點苦頭吃。」

「」

他們在一個小小的教堂裡舉行的婚禮,參加的人不是很多,都是親朋好友。趙泛舟以bestman的身份參加的。他站在一旁看著她,她對著新郎笑,笑得幸福甜蜜,好像她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什麼時候他也能讓周筱這樣笑,這樣對他笑?

周筱篇

婦人之仁會誤事!——周筱跟袁阮阮一起住的這一年內每一次路過客廳都會感歎一下老祖宗的智慧真的是太博大精深了。

一、袁阮阮這廝是個活動垃圾製造儀!她總有辦法在兩天之內把周筱收好的客廳搞得跟被洗劫過一樣。剛開始住一起的時候她還很客氣,搶著要做家務,後面慢慢地就本性畢露,衣服東西亂扔,扔滿自己的房間就扔到客廳廚房浴室。周筱好幾次都想把她掐死然後埋在客廳那堆垃圾裡。

二、袁阮阮這廝唱歌極其難聽,之前周筱陪她去參加歌詞比賽的時候就深有體會了。問題就出在,由於當時比賽的評審人太客氣,只說了一些什麼颱風不錯,歌聲可以改進之類的,所以直到現在袁阮阮都覺得她的歌聲是天籟。而她在家特愛唱歌,洗澡唱、看書唱、看電視劇唱……有時連睡覺做夢都在唱!有一次周筱終於受不了,就比較婉轉地表達了對她歌聲的看法,「阮阮,你的歌聲挺……奇妙的。有時會影響到我,能不能少唱點?」「你都說了是奇妙的歌聲嘛,那只會給你天堂般的享受,怎麼會影響到你呢?」天堂般的享受?是聽多了會上天堂吧?周筱發現這孩子適合在逆境中成長,不能對她太好。所以……沒有必要這麼婉轉跟她說話:「你唱歌難聽死了。別唱了。」袁阮阮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師姐,你別那麼小心眼,唱歌沒我好聽就故意打擊我!」圈圈你個叉叉,蘋果你個西瓜!誰唱歌不比你好聽啊?周筱特冷靜地跟她講了個故事:「你知道我們附近有家醫院吧?」「知道啊,怎麼了?」「有一個嬰兒剛剛誕生了,他聽到你的歌聲,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正攀著臍帶爬回他媽媽肚子呢。」袁阮阮還在發愣,周筱得意地哼著歌走開了,慢慢琢磨吧,孩子。

三、當時周筱收留她是由於她男朋友跟她室友背叛她。後來周筱發現,袁阮阮這傢伙是爛男人雷達,方圓十里之內,只要有爛男人出現,最終都會淪落成為她的男朋友,然後兩人愛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然後分手也分得轟轟烈烈。

袁阮阮這孩子當年念的是舞蹈,畢業後在一個藝術團當dancer。也就是說,她是混藝術圈的,所以這孩子的人生感情特藝術,比當年朱軍主持的那個《藝術人生》還藝術。這樣好像太抽像了,這麼說吧,她交往過一個發了一張片沒紅起來的小歌星,交往過一個說話會噴口水的流浪詩人,交往過一個長得比畢加索的畫還抽像的畫家,交往過比她大二十幾歲的某報編輯、髮型師、導演、演員……她要是濫交也就算了,但她每段感情都特認真,跟小歌星的時候到處借錢幫他出專輯,跟詩人的時候要休學陪他去流浪,跟畫家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唰的一下脫光了給他畫畫……後來小歌星跟另一個小歌星炒緋聞去了,詩人騙了袁阮阮的學費自己流浪去了,畫家的畫室裡有個倉庫,裡面收集滿了年輕少女們的胴體畫。袁阮阮總是在每段感情結束的時候生不如死,然後一個星期後恢復過來重新出發。不管愛情讓她多失望,到最後的最後她還是選擇相信愛情。

周筱有時真的會被袁阮阮的執著感動,但有時候又會懷疑,她能夠越挫越勇是不是因為愛得不夠深?

但更多的時候,周筱煩死她的感情故事了,又臭又長又多,誰記得住啊!況且袁阮阮奇特的感情圈子曾經禍害過周筱一次。當時她們剛住在一起不久,袁阮阮死活拉著她和一群藝術圈的朋友去唱K。然後就認識了簫晉,簫晉跟袁阮阮其它朋友很不一樣,至少當時表現得很不一樣。當其它人都在高歌或者高談闊論文學音樂的時候,他只是微笑不說話。兩天之後簫晉透過袁阮阮表達了他想認識周筱的意願,周筱不置可否地和他出去吃了幾次飯,印象挺不錯的,最大的原因是他廢話不多,而且長得不錯。在袁阮阮的鼓吹之下她答應了和他試試看交往,第二次約會的時候他送她到樓下時湊過來要親她,她下意識地躲開了,他黑著個臉走了。周筱事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想跟他解釋一下,她是個慢熱的人,他的速度她實在是跟不上。但他不接她的電話,隔天周筱就在餐廳遇到他和一個女孩子很親密地在吃飯,她當沒看到,吃完飯走人。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故事了。周筱也沒多難過,說了她是慢熱的人,感情還沒培養出來,但讓她比較困惑的是他算不算前男友呢?

趙泛舟離開三年了,這三年來她交的第一個男朋友真爛,所以她決定還是不讓除了袁阮阮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免得被嘲笑,尤其是謝逸星和蔡亞斯,忘了提,謝逸星也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好朋友,但同時他也是趙泛舟的朋友,她和趙泛舟的關係挺微妙的,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她安於現狀,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能不說就不說。而蔡亞斯這傢伙如果知道一定會鄙視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情節我是拖沓得差不多了大概下面一章或者下下一章就重逢了。

重逢後我估計又要開始拖沓情節了請不要辱罵我。

元宵後就要被逼著回學校了,也不知道到時學校有沒有人。

唉,多想賴在家裡不動,每天寫寫小說吃吃餅乾看看電視劇。

有時突然想多開幾個坑,但是之前衝動開的那個坑還在冒寒煙呢,衝動是魔鬼,我硬生生把魔鬼拍死了。

我這人廢話多,作者有話說常常拿來囉嗦,大家見諒見諒。

以下是跟黑妞講的。

如果我去深圳工作了怎麼辦啊?黑妞,我會想你們的。

你已回來,我卻離去

周筱他們公司特變態,她堅決相信老闆吃飽了沒事都在想法子整人。就這幾天,上頭說是要提升員工士氣,鍛煉員工身體,於是把他們一堆小職員丟到一個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島上進行為期十天的密封式軍訓。吃住都在島上的軍營裡,吃得差住得差就算了,每天還要跑步爬山站軍姿。整得大家個個是一肚子火,恨不得放把火把公司燒了。

晚上,周筱手裡拿著手機在宿舍各個角落裡走來走去,嘴裡唸唸有詞。被安排和她一個宿舍的張姐問:「周筱,你在幹嘛啊?」

「尋找傳說中微妙的信號。」

張姐勸她:「你就算了吧,第一天我就把這個鬼地方每個角落的試過了,就差沒鑽到床底下去了,一格信號都沒有。都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唉,周筱歎了口氣,她也想算了啊,但是……蔡亞斯查勤查得緊啊。

沒錯,她和蔡亞斯在一起了,一個星期前正式開始的,現在還處於彆扭階段,她已經三天沒和他聯繫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她後悔了。

其實,她是真的後悔了。衝動是魔鬼啊,魔鬼!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她和蔡亞斯都喝了點小酒,她就開始胡說八道起來,然後就把簫晉這個小插曲告訴了他,他真的就臭罵了她一頓,本來她一喝了酒就很容易哭,於是她就被他轟轟烈烈地罵哭了,她老遇人不淑也很難過啊,他怎麼還可以罵她呢?「蔡亞斯,你混蛋,我都這麼倒霉了你還罵我!」蔡亞斯被她一哭反而手腳無措起來,一驚慌就摟她入懷,她被他一摟就嚇傻了,哭不出來了。他等她冷靜下來後鬆開她,兩手撐著她的肩膀,用溫柔得可以擰出水來的眼神看著她說:「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不如就讓我照顧你吧?」

很久了?那……那高一的時候為什麼……為什麼冷落她?當年他兩剛上高中,剛住宿,新的環境和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讓他們兩個總是同出同入,一起吃飯,一起唸書,週末一起回家。於是流言蜚語就出來了,然後蔡亞斯就不再和她一起吃飯、做作業、回家。她還很清楚記得有一次她提著一桶熱水要回宿舍洗澡,當時下了一點小雨,路有點滑,所以她提得很吃力,剛好蔡亞斯和幾個男同學迎面走來,她求救地望向他,他假裝沒看到地和她擦肩而過。雖然隔了一會兒之後他掉過頭回來幫她提水,但是她還是有被嫌棄的感覺。所以雖然後來他們還是很好,她一直都覺得他其實並不想和她在感情上被牽扯到一塊。

「嗯……什麼時候的事?」她有點被嚇得六神無主。

「不知道,應該很久了,但真的確定我喜歡你是你和趙泛舟第一次分手的時候。我覺得我守護了那麼久的女孩怎麼就被別人欺負了呢?她怎麼會哭得那麼難過?我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她的難過?我居然讓她被人欺負了?」這倒是真的,他們倆一起長大,她在他的庇護下從來就沒被誰欺負過,事實上她小時候倒是常常仗勢欺人。

他的眼神很……魅惑。就好像在說:「你不是餓嗎?我給你一隻大雞腿。」呃?這個比喻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啊?可是她是真的餓了,喝酒前就沒吃多少東西。

唉……別再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了,她是革命立場十分不堅定的人,當年清醒的時候還隨隨便便就給趙泛舟的糖衣炮彈攻下了,何況現在她還喝了點小酒啊。

「你怎麼說?」蔡亞斯用眼神狂電她。

「我……我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說。

「那……不如我們試試看,合適的話就在一起了,不合適隨時都可以喊停,而且無論結果是什麼,絕對不影響我們多年的友情?」他開出了一個鮮嫩多汁的條件,她有點蠢蠢欲動,可是……她雖然喝醉了,該有的顧慮還是有的。

「你覺得呢?而且我們的交往可以先不讓家裡人知道,等到真的穩定了再說。」他追加了一項。青梅竹馬果然就是青梅竹馬,一下子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不然按他們兩家的交情,今天交往明天就會被押去結婚。

「那……好吧。」話一出了舌尖就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發什麼神經啊她?!現在可好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當晚回到家周筱一直無法入眠,酒精在肚子裡燃燒著,她心好空,蔡亞斯不比簫晉,她答應了蔡亞斯就一定要全心全意,不能有半點分心,也就是說,她得把趙泛舟從心裡某個角落清走,用一顆完整的心來迎接蔡亞斯的進駐。這樣的想法有點像噁心的文藝女青年,但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接下來兩人約會了三次,停留在牽小手的階段。說起來好笑,第二次約會的時候,兩人並排走。她用眼角的餘光瞄到了蔡亞斯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又放回去,拿出來又放回去,如此重複了好幾次之後總算突然牽住她的手,動作之迅猛,她一度懷疑他是想把她的手擰下來。而且大冬天他的手心居然都是汗,估計是緊張出來的,牽一牽,搞得周筱的手心也都是汗。兩人一路都很安靜,相對無言,唯有汗千行。

周筱拿著手機剛要走出宿舍,張姐叫住了她:「不用出去了,我早就試過了,外面也沒信號。」周筱無奈地折回來,坐在床上和張姐聊天:「中國移動不是承諾說舉報沒有信號的地方可以得到獎金200元,我們去舉報吧。」

「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道?我要去舉報,最近缺錢呢。」張姐很激動地說。

周筱笑笑:「我也是聽說的,你有沒有那麼缺錢啊?」

「我要結婚了啊,結婚是不會嫌錢多的。」張姐說。

「你要結婚了?我怎麼沒聽說?」

「呵呵,還在計劃中,總要有錢才能結啊。」張姐笑嘻嘻地說。

「那你計劃中的老公怎麼樣啊,怎麼認識的?交往多少年了?」周筱有時是挺三八的一個人,尤其是在這種沒有其它娛樂的地方,只能聽聽八卦打發時間。

「呵呵,就是我喜歡的那樣啊,我們是小學同學,在我們公司附近的餐廳遇到的,後來就一起了。其實我小時候喜歡過他。不過我沒告訴過他。」

「哇!你這麼小就會喜歡人。」

「呵呵。」

周筱猶豫了一下問張姐:「張姐,那你在他之前有沒有交過男朋友?」

「有啊。」

「很愛很愛的那種?」

「有啊。」

「那……現在這個呢?」

「也是很愛很愛啊,不然我幹嘛嫁給他?」張姐笑著說,「你想問什麼直說吧,不要吞吞吐吐了。」

周筱不好意思地笑:「呵呵,我大學的時候有一個男朋友,就是很愛很愛的那種,但我們分手很久了,但我知道他在我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我現在剛跟我一個好朋友交往了,但是……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把感情轉移到他身上……我怕對他不公平。」

「嗯……這樣說吧,有的人一生可以有很多次愛情,有的人只能有一次,有的人終極一生都遇不到一次。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一種人,試試看吧,試了之後才知道。」

兩個人都開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過了好一會兒周筱才說:「張姐,有沒有人曾告訴你,你是個哲人。」「……」

趙泛舟站在機場裡,他終於回到這片土地了。心跳有點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打周筱的電話,不通,還是不通。他這一個星期裡怎麼都聯繫不到她,發郵件她沒回,發短信她也不回,電話又怎麼都撥不通。他讓謝逸星幫他找她也找不到,據說是被公司送去培訓了,但是電話為什麼老打不通?

「你個臭小子,終於捨得回來了啊。」伴隨著聲音的是重重的一拳落在他背上,他轉過身去,是來接機的謝逸星。

「……」他笑著和他來一個兄弟間的擁抱。

謝逸星開車,趙泛舟在看著窗外的景物。這個城市好像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擁擠的交通,繁忙的人們,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他還記得某一次他陪周筱去買東西,回來的路上兩個人都很累,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指著外面的建築說:「好高的樓啊,有時候我在想,我什麼時候才能夠在這個城市安家啊?」他當時跟她說:「我們以後會在這裡買一套房子,每天我們早上一起出門上班,晚上約在樓下碰面,一起去買菜回來煮。」她很興奮地抱著他的脖子說:「真的?你說真的?」「你有沒有那麼興奮啊,我說的又不一定會實現,說不定以後我會是個窮鬼,你只能和我一起睡天橋下。」她皺皺鼻子,咬了他脖子一口:「才不會呢,我相信你。」

那現在呢?她還相信他嗎?

「你有沒有聯繫到周筱?」趙泛舟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問謝逸星。

「沒有,她好像要三天後才能回來。對了,我幫你把房子租好了,離她住的地方很近。等下打點好之後我帶你去她住的地方。」

「她沒有男朋友吧?」趙泛舟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問了。

「應該是沒有,不過她和她那個青梅竹馬走得很近,但是他們一向都很要好,要是會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謝逸星邊注意路況邊回答他的問題。

「你大媽沒有跟著你回國嗎?」謝逸星問。

「有,她說她住慣了H市,要回去住,我已經送她回H市了。」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謝逸星專心地開車,趙泛舟專心地想心事,心從下了飛機後就一直提在嗓子眼,好緊張,不知道她見到他會是什麼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作者今天沒話說

希望那個讀者有話說。

垃圾堆旁,我們重逢

寒流!

來勢洶洶的寒流讓被丟在島上軍訓的員工一個接一個感冒,於是站軍姿時就壯觀了,咳嗽聲此起彼落,本來只要有人動一下就會凶巴巴訓人的排長也拿他們沒辦法,總不能叫他們不要咳嗽,只有板著個臉,背著手從隊頭走到隊尾,還不忘咕嚕兩句:「看你們這些人,讓你們平時不鍛煉身體!」

周筱運氣算好的,沒趕上感冒大潮。但是跟她同一個房間的張姐就慘了,入夜之後就開始發燒,燒得直說胡話:「我不要死啊……我還要結婚呢。」「我要回去見我老公。」「我要吃叉燒飯。」

周筱跑去找排長,排長來軍醫,軍醫開了一些藥就走了。可是張姐吃了藥之後還是一直喃喃地說著胡話:「老公,老公……」還扯著周筱的手低聲抽泣了起來,生病的人特別脆弱吧,人一生病就想見到最親近的人。這可真是苦了周筱,一時半會的,她上哪給她找老公?

周筱隔五分鐘就給她換一次毛巾,邊安慰她:「沒事了,已經不燒了。」

到後半夜張姐的燒才真的退了,累得要死的周筱沉沉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起床就聽說公司決定提前結束軍訓,放員工回去休息,本來還有三天的訓練就改為放假。周筱和病怏怏的張姐一致認為公司根本不是體恤員工,是怕員工都病了,沒人來替他們賣命!殺千刀的資本家!

經過好幾個小時的顛簸,周筱站在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還好有救苦救難的寒流,不然她現在還在那個水深火熱的小島上。

她開門進去的時候,嚇了一跳:這還是她家嗎?鋪天蓋地的衣服、書、零食……

她的腳抬在半空中,找不到一塊空間落腳。

「袁阮阮!你給我滾出來!」周筱河東一聲獅吼。袁阮阮從房間裡連滾帶爬跑出來,對著周筱傻笑:「呵呵,你不是還有三天才回來嗎?」

周筱窮凶極惡地看著她,指著腳下說:「馬上給我清出一條路來,不然我就從你的屍體上踩過去。」

「馬上,馬上。」袁阮阮邊說邊迅速地拾東西,很快她的手上就抱滿了東西往她房間裡走去,邊走東西還邊掉。

周筱無力地搖搖頭,沿著她清出來的那條路回房間。臨關上房門前撂了句狠話:「我等下打開房門的時候最好是都是收拾好了,不然你就給我提頭來見!」

唉,她可愛的床啊~~~她回來了。她把自己丟在床上,呈大字型躺著。手機突然響了,接起來,是張姐:「喂,周筱啊,我老公讓我打電話謝謝你昨晚的照顧。」

「不用客氣啦。你好點了吧?」

「還行,對了,差點忘了跟你說,經理剛剛打電話讓我通知你們,這次的軍訓要寫體會,上班那天交,說是會有評比,前三名有獎金。你不是中文系畢業的嗎?加油啊。」

「啊?體會?公司是當我們是小學生就對了,春遊要寫遊記。變態,我要辭職。」周筱快瘋了,畢業之後腦袋都快生銹了,還讓她寫體會?

「呵呵,我的體會是有一天我要燒掉公司。」電話裡有一個男聲不知道在說什麼,只聽見張姐說:「哦,來了……周筱啊,我掛了,我老公雞湯熬好了,我要去喝了,拜拜。」

「哦,拜拜。」周筱放下手機,唉!雞湯啊?她也好想喝啊。

她沿著原來的姿勢躺在床上發呆,躺著躺著覺得有點冷,從床上躍起來找衣服。

她在衣櫃裡翻來翻去,沒有一件衣服想穿的,煩死了,難怪人家說女人的衣櫃裡永遠少一件衣服。翻著翻著,她突然挖到一個很大的袋子,用膠紙封得死死的,她自己也忘了是什麼來的,從外面按軟軟的,應該也是衣服來的,但什麼衣服那麼大件啊?

她用力地從底下把它抽出來,用力過猛還差點摔倒。

她把袋子放床上,想要撕開膠紙,但是可能因為年代久遠,膠紙和袋子已經融為一體,撕不開。她只好去找剪刀,正當她手上拿著剪刀要剪開袋子的時候,手機響了,她一手拿剪刀輕輕戳袋子,一手接起手機:「喂。」

「喂。」是蔡亞斯,她離開那個沒有信號的鬼地方之後就給他發過短信了。

兩人自從交往了之後老沒話講。以前蔡亞斯都叫她死女人,電話一拿起來就是死女人,最近怎麼樣,幾天沒看你,還以為你死了呢……周筱一般就會回他說,死男人,你還沒死我怎麼敢死啊?你死了我也沒死之類的。反正以前兩人的對話都是這種缺心眼型的。現在成了男女朋友,這種對話好像不是很合適,所以……所以就造成了現在這種狀況……尷尬。

安靜了好一會兒,周筱握手機的手都冰涼了,才聽到蔡亞斯說:「你在做什麼?」

「沒啊,寒流嘛,我在找厚衣服穿。你記得要多穿點。」

「好。」

又沒話說了……

周筱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發癢,忍不住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蔡亞斯問:「你不會感冒了吧?」

「沒吧,應該是有人在想我了,呵呵。」

「那是我在想你。」蔡亞斯在講甜言蜜語嗎?為什麼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定是天氣太冷了。

呃……不回答好像太沒禮貌了點。於是周筱講了一句比沒有禮貌還要招人嫌的話,她說:「謝謝。」

然後他也很客氣的回了一句話:「不客氣。」

最後兩個人都撐不住了之後才掛的電話,幸好掛的及時,不然周筱都快胃抽筋了。她放下手機開始剪開袋子。

外套!兩件外套!兩件黑色外套!一男裝一女裝的兩件黑色外套!(果然這種敘述方法相當討人嫌)當年情人節趙泛舟送的禮物和她準備送給他的禮物。周筱發了一會呆,覺得外套是無辜的,而且天這麼冷,而且三年前的衣服現在看起來還是很好看,而且她又剛好缺衣服穿,所以……不如就……就拿來穿?

穿!幹嘛不穿?周筱穿著它在鏡子前搔首弄姿,三年前這外套大了一個size,現在倒是挺合身的啊,果然歲月催人肥啊。

那另一件衣服怎麼辦?給蔡亞斯?不好吧,好像有點不是很厚道。不管啦,先放著。周筱對著鏡子是越看越滿意,打開房門想跑去給袁阮阮看看,一衝出去就給地上一大包垃圾絆了一腳,差點摔倒。

「袁阮阮!你收完的垃圾為什麼不去丟!」她居然整出了四大袋垃圾,每袋都碩大無比,就丟在兩人房間的走道之間。

「人家在做面膜啦,我待會兒去倒嘛。」袁阮阮從房間裡走出來。周筱回過頭想罵她,哎唷媽呀,史瑞克咋跑出來了?她的臉上塗滿了鴨屎綠色的東西,遠遠就散發著陣陣腥臭味。

「你臉上塗的是什麼鬼東西?」

「深海綠泥。」

「噁心死了,又臭。做完記得倒垃圾。我去洗澡睡覺,累死我了。」算了,現在她連衣服都不想炫耀了。

「好啦。」

周筱一覺醒來居然已經是中午,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刷牙洗臉之後準備打電話叫外賣,但怎麼都找不到外賣的傳單,想出門又懶得,於是勉強從櫃子裡抄出一包泡麵來泡,走出房門的時候發現,袁阮阮那小妖精已經去上班了,重點是她還是沒有把垃圾拿去倒。

她端著泡麵窩在電腦前看綜藝節目,看著看著突然想起軍訓體會,於是開了個word文檔邊看節目邊寫,這招是大學時候寫論文練的,中文系別的沒但是論文特別多,於是中文系的人都練就了一身邊玩電腦邊寫論文的本領。

時間滴答的滴答的滴答的滴答的滴答的滴答的滴答的滴答的滴答。(夠滴答的了吧)

等到體會寫完,綜藝節目看完之後,夜幕已經降臨了,周筱的肚子已經其餓無比了,在再吃一頓泡麵和出去覓食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她最終決定還是出去覓食吧,反正樓下有一家快餐店,下去打包上來用不了多久。於是她隨手從零錢袋裡抓了一把錢出了房門。

一出房門就看到那四大袋垃圾,她本來想視而不見地走過的,但是還是做不到,只得歎口氣化身神力女超人扛著它們下樓。

周筱半彎腰去放好垃圾,肚子因為彎腰擠壓而發出咕咕的叫聲,雖然旁邊沒人,她還是臉紅了。她放垃圾袋的時候太用力了,導致兩個垃圾袋的口都開了出來。於是她只得接著彎腰綁垃圾袋。

「周筱。」

好熟的聲音啊,她太餓了以致出現幻聽嗎?她手沒停,繼續綁。

「周筱。」人果然是不能太餓的,太餓連耳朵都會背叛你。

置若罔聞,一心一意地綁垃圾袋,綁完垃圾袋,她拍拍手直起身子,然後……轉身……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電影都是這樣演的,當一個人震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就會響起)

趙泛舟微笑著站在她面前,輕聲地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久不見久不見……不見不見不見……見見見見見見。(沒錯,周筱的腦袋裡自己在製造回聲)

作者有話要說:傳說中的重逢來了。也不知道寫得還行麼,但我是刪了寫,寫了刪之後才確定這樣寫的。

好不好都給點意見吧大家。

下面來扯扯無聊的話題,

有沒有人最近找不到非言情類書看的?給大家推薦幾本我看了覺得不錯的書(非言情):

《窗邊的小豆豆》黑柳徹子有趣的一本書,講的是作者小時候由於思維很跳躍,被學校退學然後轉學去一個因材施教的怪學校。其實這是一套書來的,有其他的什麼什麼小豆豆之類的。

《十麵包袱》王小柔,這是雜文類型的書,她的語言特好玩,犀利而搞笑。

《關於方文山的素顏韻腳詩》方文山,就是周傑倫的那個方文山啦,很漂亮和很有意境的詩句,舀一勺丑時煮茶多天才的句子啊。

呵呵,我無聊,我承認,沒事跟大家分享一下而已。

有興趣的話我接著推薦。

沒興趣的我自己飄走。

《舟而復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