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如陌見他竟如此激動,有些詫異,似有什麼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迅地抓也抓不住。細細審視著他帶著期盼而又緊張的複雜表情,微帶疑惑蹙眉道:「易語做的。」

南宮傲一怔,眸光遽然亮了起來,眼前浮現那個擅闖王宮的紫色身影,在得知如陌受傷昏迷後燃燒著憤怒的眸子,掩不住較好面容散的明媚光彩,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完全怔住,那張印象中萬分熟悉的面孔令他毫無條件的應允了她們留在了王宮,派人查探了她的身世,得到的消息除了證明她是早已死去的一對貧農夫婦的女兒之外別無所獲,令他失望不已。如今,這相同味道的點心,卻振奮了他的心,連忙問道:「你可知她做這點心的手藝,是跟誰學的?」

如陌淡淡地掃了眼被他攢得生疼的肩膀,黛眉微蹙。南宮傲這才會意,連忙放鬆了力道,卻並未鬆開,只衝她歉意一笑。如陌道:「聽易語說,她七歲之前,沙仲常給她送去這種味道的點心,說是他母親為她做的,代表著她母親對她的愛和思念。沙仲失蹤後,她懷念傾注了母親對他的感情的點心,便照著記憶中的味道,嘗試著做了兩年才成功。」

南宮傲心底一震,邪美面容上的神色在欣喜與失落中變幻著,彷彿不敢相信般確認道:「這是……真的?」

如陌點頭的同時,心中的感覺也愈加的清晰起來,這點心是易語的母親獨有的味道,卻能令南宮傲如此激動,其中必有關聯。想起南宮曄曾說過他有一個妹妹,剛出生幾日便失了蹤,而辰王府密室中兩次見到沙仲時他的種種表現,他看易語的複雜眼神,溢於言表的疼愛之情,他口中癡喚的南宮曄母親的名字,語衣,語衣……易語……驀地心底一驚,難道易語是……她不禁心中暗沉,如果事情真如她所猜測的一般,那麼,她是該為易語高興還是該替她難過?

南宮傲浸染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並未注意到她的異樣,只忽然鬆開扶在她肩膀的手,轉頭對著院子裡大聲喚道:「西雷。」語氣中帶著急切的威嚴。話音剛落,屋子中央立刻閃現出那日軍營中橫刀怒喝的男子,正是南宮傲的貼身暗衛西雷。面部的剛硬線條帶著恭敬的神色對南宮傲行禮道:「王上請吩咐。」

南宮傲道:「你親自去一趟雲閣,請易閣主進宮,以如陌小姐的名義。記住,是請,不是抓,要對她客氣些,進宮之後帶她來齊雲殿見孤。」

如陌一怔,想不到南宮傲如此急切,看來他與南宮曄同樣在十幾年間期盼著親人的相聚。生在王室,經歷了各種陰謀算計,卻還能如此看重親情,不知是好是壞?然而,他們也僅僅是看重一母同胞的親情,在登上王位的誅殺叛黨的過程中,他們曾毫不留情的處死了近二十個王子和公主,以各種罪名,杜絕了爭奪王位的可能,有可見他們是何等的無情。也許,這這能說明他們對自己的母親有著凡的感情。

望著南宮傲篤定的眼神,似乎已十分確定了易語的身份。她出聲阻止道:「等等。僅憑一盤點心,王上如何能如此確定?即便我們的猜測是事實,也應從長計議。」

南宮傲一愣,她竟然從他的情緒中已看出了端倪,擰眉望她,道:「你知孤招她進宮所為何事?」

如陌回視道:「如陌已猜到一二。」

南宮傲緊緊盯著她的雙眸,目光明滅不定,這個女子太聰明,聰明的讓他覺得有些可怕。沉默了片刻後對西雷一擺手,西雷便帶著他的指令,立即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一旁的眉妃目睹這短暫的一幕,心中疑惑重重,卻只是安靜地立在一旁,識相的做個木頭人。

如陌見他不聽勸阻,一意孤行,不禁暗歎一口氣,無奈道:「王上不想知道如陌為何阻止嗎?」

南宮傲微微沉吟後,方道:「孤帶你去一個地方。」然後牽起她柔若無骨的手,帶著她往外行去。

他溫潤的手掌有著細細的薄汗,帶著黏黏的濕意印上她的掌心。如陌並未掙脫,只隨著她急切的腳步行走著。還未行至凰舞宮門口,一道尖細的聲音帶著囂張的氣焰從外面傳來:「你這大膽的奴才,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可是妍貴妃,還不快讓開!」

一道男聲應道:「貴妃娘娘恕罪,屬下等人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家主子吩咐了,不見後宮嬪妃。」

一名女子道:「不見後宮嬪妃?那眉妃算什麼?她能進得,本宮就進不得了?本宮是這後宮之主,這後宮之中,還沒有什麼地方是本宮進不去的。給本宮讓開!」

如陌面色如波,只唇角一抹冷笑浮現,轉頭望向南宮傲,只見他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迅即之,難以捕捉。

二人來到門口,正好看到妍貴妃精緻的面容佈滿盛怒,見門口的守衛毫不鬆動,便厲聲吩咐道:「把這不長眼的奴才給本宮拖下去,閹了。」

那守衛身子一抖,連忙跪下求饒。妍貴妃示意他們動手,卻聽一道威嚴的聲音道:「愛妃這是在做什麼?」

妍貴妃聽到聲音一驚,抬頭望著他們相牽的手,眸光中怨毒之色盡顯,隨即被掩了去,換上嬌媚卻虛弱的笑容,軟了身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那還有方纔的半點氣焰。他身後的一眾奴才見南宮傲忽然出現,一臉不悅,連忙伏跪在地,身子微微抖。

妍貴妃迎上前去,將整個身子貼在南宮傲的胸前,嬌軟的聲音道:「王上,這些個奴才越來越不把臣妾放在眼裡了,您可得好好懲治他們,不然,臣妾今後在眾姐妹面前,那還有威信可言。」王宮的侍衛是由侍衛統領管轄安排於各宮,按理後宮嬪妃並無生殺大權。

南宮傲斜睨著她無限委屈的神情,用略帶失望的語氣道:「愛妃可知孤為何將鳳儀宮賜予你?鳳儀,代表母儀天下,不僅需要寬厚的胸懷,更要有過人的氣度和胸襟,而不是整日裡閒來無事與一個奴才為難。若愛妃厭倦了鳳儀宮,想換換地方,孤倒不介意成全愛妃,也省得為難了你。」

這句話聽似輕巧,實則極重。妍貴妃心下大驚,精心修飾的面容驀地一白,慌忙離開他的身子,委屈道:「王上……臣妾不是……她正欲辯解,卻見南宮傲臉色瞬間又沉了幾分,隱有怒的預兆。連忙雙膝跪地,不甘地認錯:「臣妾知錯,請王上恕罪。」

南宮傲見她嬌柔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意,頓了一頓,伸手扶了她起來,道:「孤還有事要辦,愛妃回鳳儀宮好好反省反省,今後不止要管好你自己,也要約束好你鳳儀宮的奴才。如是連這幾個奴才都管不好,如何管理後宮眾多的嬪妃?」

妍貴妃剔透咬著唇,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是聽說南宮傲來了凰舞宮,才帶著人過來,誰想會是這般情形,南宮傲平常都是順著她,不論她的行為是否過分,他都不曾說過重話,今日卻不知怎麼回事。望了一眼他仍牽著如陌的手,心中難受得緊,眸中的怨毒神色如利器般射向如陌白皙纖細的皓腕,似要將其割斷般。

南宮傲見她愣著不走,不悅道:「愛妃還有事?」

妍貴妃一怔,連忙斂了目光,換上甜膩的笑容,對南宮傲道:「王上,臣妾今日收到父王的來信,王上可要瞧瞧?」

南宮傲眸光一冷,道:「翌王的信近來倒是頻繁的很,愛妃身為後宮之主,當明白這後宮的規矩,嬪妃不可私自與外界聯絡。你雖是翌國的公主,但如今已是我封國的貴妃,卻屢屢私自與翌國頻繁的書信來往,可有將孤放在眼裡?」

妍貴妃又是一驚,心中暗暗疑惑。今日王上這是怎麼了?她與父王之間的傳信,王上一直都是知道的,從未曾怪罪過,今日卻是處處挑她的不是,定是如陌在背後挑唆,否則,以王上對她的寵愛,怎會捨得如此責備於她。想到此,對如陌的怨恨更深了一層。低聲道:「王上恕罪,臣妾……臣妾會告知父王,叫她今後來信先送與王上過目。」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濕了香腮,叫人好不憐惜。

南宮傲面現不忍之色,鬆了如陌的手,托起妍貴妃圓潤的下顎,眼中漸生憐惜。妍貴妃見此心中的委屈不可收拾,嚶嚶啜泣起來,顧不得周圍的眾人,撲倒在南宮傲的懷裡,斷斷續續道:「王上……您…是不是……討厭臣妾了?」

南宮傲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放柔了聲音:「胡說,孤就是說了你兩句,瞧把你委屈的。好了,孤還有事要忙,晚些去鳳儀宮陪你。嗯?」

說罷輕輕推開她,妍貴妃抬起梨花帶雨的面容,見南宮傲雖然在溫柔地對她笑,但是一副急著離開的模樣,又是帶著如陌一起,心想,肯定不是什麼正事。

南宮傲對她身後的下人道:「送你們的主子回宮。」說罷起步就走,不再理會她。

然而,剛走了不到兩步,身後便傳來「咚「的一聲悶響,立刻有人驚叫道:「貴妃娘娘——」

耐著性子轉身一看,妍貴妃白著一張臉,昏倒在地。她帶來的宮人驚慌失措地跑過去圍在她身邊搖著她的身子哭了起來。

南宮傲皺眉喝道:「還不去請御醫,楞著做什麼,一群廢物。」說罷耐著性子回身將她抱了起來就近進了凰舞宮偏殿。

此時,被他們倆扔在一旁的眉妃正準備離去,卻見南宮傲抱著妍貴妃快步走來,疑惑之餘,便也留了下來。不一會,御醫匆匆趕到,度之快,叫人驚訝不已。

如陌冷眼看著這一幕,冷然的笑意帶著嘲諷的味道。這御醫來得倒是真快,怕是早在半路上等著了吧。

御醫到了之後,也不耽誤,立刻為妍貴妃診了脈,隨即面現驚喜之色,對南宮傲行跪禮道:「恭喜王上,賀喜王上,貴妃娘娘已孕有龍嗣。恐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加之貴妃娘娘身子較為虛弱,放導致昏厥。只要善加調養,保持心情愉悅,便能平安誕下龍子。」

南宮傲一折,將眸中砰的凌厲之氣,瞬間斂了去。妍貴妃此時醒了過來,正好聽到御醫的話,震驚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欲從椅榻上坐起身來,南宮傲忙過去扶了她,笑著責備:「愛妃怎麼如此不小心,有了身子還亂跑,萬一傷了孤的兒子,孤可不饒你。好了,快回鳳儀宮歇著去,孤有正事要辦,晚上去你哪兒,嗯?」

妍貴妃以為自己有了身孕,南宮傲定會歡喜地送她回鳳儀宮,再哄著她陪著她,卻沒想到他還是要帶著如陌不知去何處,頓時心中更是委屈,眼淚又流了出來。

南宮傲見她又哭,心中頓時煩躁起來,面上已有了一絲不耐。掃了一眼立在一旁面色微變的眉妃,心中一動,拍了拍妍貴妃嬌嫩的手臂,再幫她拭淚,用無比溫柔的聲音道:「哭什麼,有了孩子該高興才是,若是孤的兒子出生之後像你一樣是個愛哭鬼,還怎麼做我封國的太子。」

一句話驚了滿屋子的人,南宮傲登上王位兩年有餘,嬪妃無數,得過兩子,眾大臣曾數次提及立太子之事,皆被南宮傲以王子年幼為由而拖延,如今妍貴妃才診出有孕,便承諾立為太子,怎不叫人震驚!

如陌見妍貴妃怔楞後是狂喜的表情,早已停止了哭泣,撲到南宮傲的懷裡,帶著無比幸福的笑容。不禁露出一絲淡淡的諷笑,真是個愚蠢而可憐的女人。

妍貴妃得了這個承諾,自是興高采烈地帶著眾人回了鳳儀宮。眉妃帶著一貫的笑容告辭離去。

南宮傲望著她們的背影,眸光驟冷,面色暗沉。

如陌笑道:「你就不擔心,這孩子真的生了下來?到時,看你如何兌現承諾!」

南宮傲收了目光,又換上一臉的邪魅,肯定道:「她生不下來!」

如陌道:「這可說不好,萬一……」

南宮傲打斷道:「沒有萬一。即使她們不行,也還有孤。」他的語氣決絕而冰冷。

如陌一怔,只得暗自感歎,這便是一個帝王!為了皇權的穩固,可以毫不留情地殺死自己的孩子,無一絲愧疚之色。她對著妍貴妃離去的方向,淡淡道:「都說帝王薄情,這哪裡是薄情,這是無情。」

南宮傲微微一愣,望著她彷彿脫離了塵世,如九天仙子站在高處俯瞰蒼生,感歎世間的悲涼。不由得心中一緊,面色瞬間轉柔,不自覺的朝著她走了過去,欲伸手撫上她絕美的似不真實的面容,如陌身形微微一動,輕靈地閃了去。

南宮傲的手頓在半空,眸子瞬間暗淡了幾分,望著她的目光中溢滿了情愫,溫柔的聲音帶著無邊的暢想:「若有朝一日,凝兒願意孕育孤的子嗣,孤一定封他為太子,將他當成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呵護疼愛……」

如陌打破他沉浸在幻想中的思緒,斷然道:「不會有那一日。」她的孩子?!她此生注定不會有孩子,即便有朝一日,她可以擁有孩子,她也絕不會將自己的孩子困在這個陰謀密佈的宮廷之中。

南宮傲聽著她如此決然的話語,在這炎熱的午後,整個人如同被浸入了冰冷的雪谷,寒氣透頂。她拒絕得如此乾脆,連一點想像的空間也不屑於留給他。垂眸掩下那一抹不易覺察的傷,思緒飄蕩。

兩人相對沉默了片刻,如陌方道:「你方才要帶我去哪裡?」

南宮傲這才猛然想起原本是要去齊雲殿的,竟被那個女人給攪忘了,真是該死,不禁在心中暗咒。隨後道:「跟我來。」說罷啟步先走了出去,如陌稍作猶豫,便跟上了他。

齊雲殿為南宮傲專屬的休憩之所,位處於宏偉莊嚴的龍隱殿之後,是一處休閒之地。殿前一池碧葉盛著點點白色的花朵,泛著聖潔的光澤,清澈的水中淺淺游動的魚兒,偶然的俏皮濺起的水滴在光滑的殘葉,滾動著,如晶瑩剔透的淚珠劃過女子美麗的芙顏,帶著殘缺的哀傷。

諾大的殿堂,並不一般休息之地所應有的擺設,沉悶的腳步聲在這空寂的大殿迴響,入耳之中格外的清晰,直透人心。陽光透過緊閉的窗,層層遮擋下只剩下微弱的幽芒,為這空寂的殿堂增加了一絲詭異而悲涼的氣息。

南宮傲一直走到盡頭,燃了燭,如陌這才現整個殿堂的四周牆壁皆用白色而厚實的簾子遮擋著,不留一點縫隙。南宮傲帶她來這裡,究竟是何用意?她不禁生出一絲好奇,那隱藏在白簾的背後到底是怎樣的情景?手隨心動,輕輕掀開簾子的一角,當即怔住。

而此時,南宮傲將屋裡所有的白簾全部拉開,映入眼簾的是滿牆懸掛的藍衣美婦圖,至少也有上百幅。同一個女子,或憑窗而立,或端莊雅坐,或撫琴吟唱,或低眸沉思,不同的姿勢,不同的表情,卻宣洩流轉著相同的緒,欲語還休。

每一幅畫像皆栩栩如生,如一個真實的女子在她面前展現的每一面。看得出,作畫之人在每一幅畫上都傾注了很深的感情。

如陌脫口而出:「易語——」

不!不是易語!易語沒有這樣哀絕的表情。易語會因她生死蠱作而心痛得想要代替她痛,會因南宮曄傷她而憤怒到恨不得立刻殺了他,但她更多的時候,是明媚而開朗的。而這畫中的女子卻無時無刻不在透露著她對命運的無奈與悲涼。她定是與易語有著相同面容的封國前王后,也就是南宮曄的母親。沙仲曾說過,易語與她母親長得很像。那麼,這便是最好的證明了!

南宮傲走上前去,手輕輕撫摸著畫上女子的面頰,帶著濃濃的感情與懷念,幽聲道:「她,是孤的母后。而這些圖畫,是小時候我們兄弟三人躲在窗外聽母后撫琴時,曄為母后畫下的。每三日一副,年,畫了一百多幅。」他眸中帶著對往日溫暖的懷念,週身散著無法掩飾的傷感,迅地瀰漫,僅僅籠罩了整間屋子。

南宮曄竟也有如此用心的時候!如陌心中一痛,為何別人的母親對於子女而言都是一個溫暖的存在,而她卻……

忽然轉眸望著南宮傲,神情十分認真道:「南宮傲,這件事情,請暫時不要讓易語知道!我會慢慢和她說。」

南宮傲一愣,皺眉不解道:「為何?」他與曄找了王妹十多年,如今終於找到,為何要隱瞞?

如陌低眸,沙仲之所以說易語的母親去了很遠的地方,便是想要給她留一絲希望,並且因為她的事情,易語對南宮曄恨之入骨,加之她向來提到王室便嗤之以鼻,除去因母親不在時的悲傷,也定然一時難以接受自己的身份。但這些,她可要讓南宮傲知曉?

南宮傲見她不做聲,又道:「給孤一個理由。」

如陌輕歎一口氣道:「因為她現在過得很好,很快樂,我不想……看到她悲傷。」

南宮傲眉頭緊鎖,驀地緊緊攢住她的雙臂,不悅道:「找到自己的親人,對她而言怎會是悲傷?莫非,做孤的王妹封國的公主是一件令人非常沮喪的事情?」

如陌一愣,是呵,找到了親人,本該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然而,中間卻又有如此多的因緣矛盾在裡頭。她張了張唇,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去替易語做決定,那麼,就讓她的哥哥決定好了。

於是,她緩緩開口道:「南宮傲,你的母親……她死了!」

《夜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