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正文第二百二十章:蝸婚(220)
  之放一臉嚴肅地說:「廢話少說,回答我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那個女人今天有沒有來這裡,抱著一個孩子……」
  她坐在沙發上,敲著二郎腿,點起一根煙,抽著就滿不在意地說:「昨晚她在這我倒知道,我們姐妹都看出來了,她就是吸那玩意的,皮包骨頭似的,一個生意也沒拉到,老闆娘昨晚還抱怨了一回,罵我下次別招這種娘們進來,還好她被領走了。我也是瞧著她打扮起來還是有幾分姿色,哎,你找她幹嘛,她做過你的生氣嗎?」
  我聽不下去了,從喉嚨裡乾咳了一聲。
  之放正色說:「不說別的,你就說她今天有沒有抱著一個孩子來?或者,她昨天來你們這有沒有說什麼?或者透露一點什麼的?」
  她吊兒郎當地吐著煙,說:「沒說什麼啊,幹我們這一行,連真名實姓都不會告訴人的,怎麼會透露什麼呢,再說,今天店門一直都關緊緊的,我也是剛被你們敲門才吵醒的,她沒來。況且我們老闆娘很不爽她,吸毒的人嘛,萬一在咱們店裡藏點什麼,那可是要掉腦袋的,誰有那麼大膽子留這樣的人呢?」
  看她這麼說,我想應該是真的,賢芝抱著孩子,肯定不會來這個地方,要是真打算在這個地方上班,那又抱著個孩子豈不是拖累,唯一的線索中斷了,賢芝又能去哪兒呢。
  我又不死心地補上了一句,問:「你再想想看,她說過什麼沒?」
  「沒!」她沒好氣地回答,似乎和之放就有話說,我一問就一個字回答完畢,真是氣死人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還想不想拿錢,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沒說的,補充一下。」之放的語氣加重了,倒有點像是刑警在調查取證的口氣了,倒真把這個女人給鎮住了。
  她又想了一下,肯定地說:「我想起來了,昨天來的時候,我和她隨意開了一個玩笑,我問她有沒有結婚,她說她老公拋棄了她,她一定要去找她老公算賬,好說她這個下場也全是拜她老公的前妻所賜,她不會讓他們過得逍遙的。」
  我一下就聯想到了,賢芝不會是回南京了吧?!
  我和之放趕緊匆匆的就趕往南京,讓季颯先別找了,回家安慰一下媽媽,事情有些眉目了,讓媽媽放心,這時候家裡的任何人都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去南京的高速公路上,我能感覺到自己身子在發抖,多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可是偌大的南京,我們又怎麼找呢,賢芝會去找鄭兆和嗎?按時間算,已經距離孩子丟失有四五個小時了,賢芝如果是坐那一時刻的火車或汽車都應該已經到了南京。
  我猶豫著要不要報警,這件事一旦警方介入,那麼性質就變了,賢芝很可能就是犯罪的行為了,加上她還長期吸毒,怎麼辦呢。我想想就打了電話給鄭兆和,可是是轉到秘書檯的,鄭兆和的秘書說鄭兆和出國考察了,要半個月才回來。
  那麼賢芝是肯定找不到鄭兆和了,急死了,能去哪兒呢!
  沿路都是樹木,這時公路上的車輛並不多,我看著車外,心亂如麻。又想起賢芝最後一個電話是和馬衛通的,明明剛接電話時還是好好的,怎麼我出去了,賢芝就一下毒癮發作性情大變呢,莫非——莫非是馬衛和賢芝說了什麼刺激到了賢芝。一定是中間有什麼環節我疏忽了,起初是希望賢芝和馬衛通了電話後賢芝能更有決心戒毒,一開始還說得好好的滿臉生動,怎麼說變就變,還翻了家裡的櫃子抱走了孩子呢。
  她抱走孩子的目的是什麼?不可能是報復我,只能是為了錢,從翻動了家裡的櫃子和我的大衣口袋就很明顯,她是在找錢。
  我於是就撥通了馬衛的電話,我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馬衛和賢芝說了什麼,一下刺激到了賢芝,讓本來還抱有希望和憧憬的賢芝,一下子就絕望了呢。
  電話一接通我就開門見山地問:「馬衛,你昨天和賢芝是不是說了什麼話的,賢芝抱著我的孩子失蹤了,明明接電話的剛開始你們還說的好好的,後來你對她是不是說了什麼刺激她的話,不然她不會這樣啊。」
  馬衛沉默了一會,倒把我急不輕,我又重複地追問了一遍,他才說:「賢芝把你的孩子帶走了?不會吧,她帶走孩子做什麼呢?她也不是那種壞女人啊。」
  「馬衛,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對賢芝說了什麼,不然賢芝怎麼會受刺激地失去了理智,她不是失去理智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相信她是失去理智才會這樣的。」
  「季素,其實,我只是和賢芝說了一句實話,我沒想到她真的會那麼在意那麼的難過。如果我知道她內心還是在乎我的,我肯定不會說的。」馬衛說。
  「那你到底快說啊,你說了什麼啊?」我逼急著問,一秒也等不了。
  「我說——我說我上個月結婚了,我的妻子是一個法國女人。」馬衛猶豫著說。
  「什麼,馬衛,你竟然告訴賢芝你結婚了?我靠!馬衛,你知不知道我在賢芝面前說了你多少的好,她這才想著給你打電話的,你知道她打這個電話給你需要多大的勇氣嗎?她是喜歡你的,但是那時賢芝不懂事,她以為金錢比愛情重要,直到這次她出事了,她的丈夫背棄了她,她才覺得愛比什麼都重要。她把你看作是希望,你沒看到她和你通電話的時候臉上多開心,你居然結婚了。你不是說這輩子你非賢芝不娶嗎!」我一口氣說著。
  PS:下午第三更第三更去。第二更上傳好了。
  正文第二百二十一章:蝸婚(221)
  馬衛結婚了,馬衛終於娶了一個法國女人,難怪賢芝會徹底的絕望,包括對愛情的絕望,曾說過會這麼等下去等著賢芝的馬衛,還是沒有做到。男人的誓言,大抵都是說著圖嘴上一時的快樂的,過完之後,誰還記得?記得也說不記得了。
  我告訴馬衛,如今賢芝不比以前了,賢芝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困難,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就看能不能度過此劫了,在賢芝的心裡,已經沒有希望了。
  而我的孩子,還在賢芝的手裡。
  車仍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著,馬衛的聲音有些睡後的沙啞,我隱約能聽到他身邊有一個女人用溫柔的聲音在說著什麼,說的是法語,一定是馬衛的妻子了。
  馬衛說:「我安排一下,這個月回來一趟,我要見賢芝。」
  「可是你妻子呢?」我問。
  馬衛沒有思索地就說:「沒事,她很開明,我暗戀過賢芝這件事我也和她說了,她不會怪我的。」
  結束了與馬衛的通話,我想馬衛來了,或許能幫助賢芝了,去南京能找到賢芝嗎,我自己也沒有底。兩個小時就開到了南京了,我們過了市區就直接到了鄭兆和的別墅,敲開門,鄭兆和確實是不在家,開門的是他家的保姆,隨後鄭兆和的前妻和兒子都站在了大門旁,我說明了來意,鄭兆和的前妻沒有一點好臉色,說沒有看到那個小狐狸精,並且還反問我小狐狸精沒有死嗎?
  我當時想一下,就說:「請你配合我的問題,你可別忘了,你陷害賢芝吸毒,你這也是犯罪行為?我完全可以讓賢芝去警局告發你,你別高枕無憂還真以為這事你能脫得了干係。」
  站在她身後的十七八歲少年站了出來,擋在他媽面前,趾高氣昂地說:「怎麼!她花了我爸那麼多錢那是她應得的教訓,再說了,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媽做的啊,你少在這裡誣陷好人!」
  「小朋友,老師沒有教你說話態度要講禮貌嗎?」之放威懾的眼神掃了過來。
  我拉拉之放,明白在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了,這時鄭兆和的前妻啪的扔出來了兩個大運動包,說:「把狐狸精的髒東西都帶走,不然我就丟了!」說完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開著車在南京街頭漫無目的,我去酒吧去夜總會都找了,卻沒有賢芝的下落,我看著天色已漸漸要黑了下來,到了晚上找人的話就更不好找了,我想,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我怕我以後會後悔,我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孩子還那麼小,能經得起這樣的驚嚇嗎?想到他還那麼小,一定害怕急了。
  我和之放商量著,那麼就只能是報警了,警方介入,查找的範圍和效力總是要比我們倆這樣漫無目的的搜尋的要好。
  卻恰在這時候手機來了電話,是季颯打來的,我心裡還一喜,是不是孩子有下落了,要麼就是賢芝帶著孩子回來了。
  「季颯,孩子回來了嗎?」我焦急萬分問。
  「是,回來了。」季颯說著,言語裡卻沒有一絲喜悅,然後又補上一句:「姐,你們快點回來吧。」
  「怎麼了?孩子出什麼事了嗎?」我心又是一沉。
  「沒事,孩子沒事,是……」
  這時電話好像被人搶了過來,那邊傳來聲音,極冷漠地聲音說:「季素,咱們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還真念及我們夫妻一場,都給我生了一個兒子,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我一聽到這個聲音不禁渾身一顫,是溫安年的聲音!
  溫安年怎麼會出現在我家裡,怎麼會知道孩子的事,我腦子裡都來不及思考的,之放一見我臉色就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問我怎麼了,孩子怎麼了。
  我捂著話筒,對之放喃喃地說:「孩子送回家了,是溫安年送的,溫安年知道孩子的事了。」
  「什麼!」之放驚異。
  我接著聽電話,溫安年說:「我想你一定是在跟楊之放商量什麼對策吧,沒用的,孩子既然是我的,那麼我就有撫養權,我是孩子的生父啊。季素,本來我應該看在之前你幫了我份上,不再糾纏你的,可是你這樣不給我做父親的權利,那就不好了。我現在陞官發財,就缺個兒子了。」
  「溫安年,你真夠無恥的!那是我兒子,你別碰我兒子,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他姓楊,不是姓溫!你要是要兒子你找女人生去!休想打我兒子的主意!」我氣得牙都在磕碰。
  溫安年笑了一聲,說:「本來你媽還有你弟弟都挺不待見我的,我知道,季颯不是還捅了我一刀嘛,不過我也一笑泯恩仇了,到底是一家人嘛,孩子是我的骨肉,流淌的是我的血,你知道的,我是R陰性血,是熊貓血,孩子也是這個血型,如果不是我的種,能有這麼大的巧合嗎?你趕緊給我回來,商量一下孩子撫養權的問題。」
  我又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想到溫安年一定帶孩子去醫院查了血型,孩子還那麼小,溫安年真是能做的出來,我看是想要兒子想瘋了!我懷孕時罵孩子是野種我被那小三欺負時他在哪裡,我生孩子難產時他在哪裡,現在跑出來和我要孩子,簡直是做夢,沒門!
  「溫安年,我馬上就到家,你別傷害孩子,他是無辜的,他到底是不是你兒子不是血型就能說明的,也許只是巧合,你別自以為是了,所有問題等我回來再說,你先待著別走!」我說。
  正文第二百二十二章:蝸婚(222)
  只能這樣先穩著溫安年了,至少我現在心裡可以安心了,孩子是落在溫安年的手裡,既然他知道孩子是他的親骨肉,那麼想必溫安年也不會拿孩子怎麼樣的,是不會傷害到孩子的。我靠在之放的身邊,我說:「之放,我們該怎麼辦?」
  「沒事,你既然是我妻子,那麼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自然是喊我爸爸,跟他溫安年沒有任何干係,我不可能讓他把孩子從我們身邊帶走的。」之放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車速開的很快。
  之放的話讓我稍稍定了點心,又想不管怎麼說,孩子是我在離婚之後所生,溫安年根本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利把孩子帶走,如果溫安年硬要來,那麼我也做好了打官司的準備,大不了就法庭上見,不論怎樣我也要守護我做母親的撫養權。
  心神不寧,忐忑不安的一程路,原是我太過於輕信自己,我以為我可以用挽救賢芝,沒想到,毒癮發作的賢芝找不到毒資竟想到了要把我的孩子給溫安年來換錢。我腦子真懵了,賢芝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毒癮就這麼可怕的控制著人的心魔嗎?
  回到家,一開門就看見溫安年坐在沙發正對著門,媽媽坐在一旁哄著孩子睡覺,溫安年瘦了蒼老了不少,但是他的模樣仍能看出他的春風得意,不是又陞官發財了嗎,果然都寫在臉上。
  溫安年抬起手腕,不忘展示一下他的進口名牌手錶,說:「我等了你幾個小時了你知道嗎?都幾點了?我的前岳母也不做點好吃的給我吃,就一碗麵,吃的我肚子難受。我今晚就住這裡了,你去給我收拾個房間。」
  我脫下大衣,將包掛起來,之放在換拖鞋沒有作聲,季颯沒在家可能還在外面找賢芝,其實賢芝肯定是不會回來的,應該還是在南京,並且她也肯定會找鄭兆和麻煩的。
  「溫安年,我發現你就是我命裡的剋星,你一出現,我就會倒霉。孩子的問題我想沒必要和你談了,孩子是我生的,醫院的證明我可以拿給你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孩子所在的戶口目前是在我媽名下,他姓楊,和你們溫家沒有一點關係。你可以走了,我們家向來不留客的。」我說。
  溫安年絲毫沒有觸動,很鎮定地喝了一口茶,緩緩的開口說:「是啊,孩子的出生是和我沒關係,可是,關鍵的是,孩子和我有血緣關係,難道不是嗎?」
  「不是!不是!和你沒關係,不是你的,不是!」我驚呼著說:「溫安年,你走吧,你別再來擾亂我的生活了好不好?孩子是我懷胎十月,我受了那麼多氣,你忘記了你曾經是怎麼罵這個孩子的嗎?你休想,休想搶走的我的孩子。」
  「季素,你覺得我會把我唯一的兒子讓給你嗎?」溫安年挑起了眉毛,問。
  我氣得手握緊了拳,我說:「那好,法庭上見,法官說判給誰那就判給誰!」
  「行,明天我帶孩子去做親子鑒定,我看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我就不信他要不是我兒子怎麼會和我一樣是R陰性血型!」溫安年說。
  之放這時說話了,之放冷靜地說:「按說這屬於你們之前那段婚姻的事,我不該插足,不過溫安年,我有些聽不下去了,因為你一直都在忽略現在季素和我的關係,還有孩子和我的關係。你別忘了,季素是我妻子,楊小放他姓楊,跟我姓,是我兒子,是我楊之放的兒子!你說帶我兒子去做親子鑒定,那麼請問,我同意了嗎?我沒同意,你有什麼權利帶著我楊家的兒子去和你姓溫的做親子鑒定,你不覺得你很好笑嗎?」
  溫安年有些懾於之放的拳頭,沒有敢造次,只是又喝了一口茶,說:「我們都是男人,我想如果孩子不是你的,你又何必非要受這個委屈呢?反正你和季素都還年輕,你們結婚照樣可以再生一個,你何必要頂著一個綠帽子為別人養兒子,你值得嗎?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大家都是男人嘛。」
  言下之意就是在暗諷之放替別人養兒子太不男人了,我指著溫安年說:「溫安年,你滾,你馬上給我滾,咱們法庭上見,要是想要孩子,你去找律師吧,我聽法官盼,你沒資格和孩子的母親要孩子!」
  之放打開了門,說:「不送,慢走。」
  溫安年站起身,走到我媽身邊,看了一眼我媽懷裡的孩子,溫安年的眼睛裡竟流露出了情感,他的手在孩子的小手上撫摸了一下,說:「兒子,爸爸一定會把你帶回身邊的,你是爸爸唯一的兒子。」
  我雙手抱在懷裡轉過身背對著溫安年。
  「季素,我今晚就先走了,我會在附近的酒店住下,明天我還會來看我兒子的,如果你不給我開門,那麼我只能表現出我卑鄙的一面了,所以,請你務必聽到門鈴給我開門。既然你要走法律程序,那麼我奉陪到底,我溫安年有錢,我就缺兒子,你做好打官司的準備吧。」溫安年說完揚長而去。
  我趕緊跑到媽媽的身邊,抱過孩子,他睡得正香,大人間的事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他乖巧的躺在小被子裡,我想著我失而復得的兒子,掉下了眼淚,媽媽在一旁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我看得出來,如果要把孩子帶走,那就是和割了她的命一般痛,媽媽臉上悲痛的神情我都看在了心裡,我想,我一定不會讓兒子再被人帶走了。
  正文第二百二十三章:蝸婚(223)
  溫安年的人品我已經不止一次的領教到了,我做好了奪子大戰的準備,如果他採取必要的手段,那麼我是肯定要以牙還牙的,我相信我有之放還有媽媽季颯,即使是上法院也會考慮到我生養孩子的艱難,一定會把孩子判給我的。
  小傢伙一點也不清楚幾個大人為了他的撫養權而展開的精心準備,我那幾晚上都摟著小放睡覺,半夜裡總醒來抱著他,媽媽擔心我會把孩子給壓到,其實根本都不會的,因為我幾乎都是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抱著孩子,我半夜睡了一個小時就醒來把奶熱熱,摸摸他的小臉蛋,就望著孩子笑,是屬於我的孩子,他睡得很乖,也不會踢小被子,之放說比我睡覺要老實多了。
  之放比我還嚴重,他就整夜都合不了眼,他是既擔心孩子又擔心大人,他向來都不是那種背後玩陰招的男人,他最害怕的還是溫安年會做出什麼卑鄙陰暗的事情。加上南京那邊的公司又在催促他回南京工作了,歌手都還在等著他寫的歌出唱片,他卻幾乎快兩個月了一首歌也沒寫,所有的事都耽擱了,卻又放不下這邊。
  他說等孩子的撫養權定奪下來,他才能安心地投入工作,現在的狀態,他根本沒辦法靜心。
  季颯倒很平靜,說:「不管怎麼樣孩子還是送回來了,總比在賢芝手裡落到別處要安全的多,也不知道賢芝找溫安年要了多少錢,反正孩子在我們這兒,和溫安年沒有什麼關係,就是打上官司,也不怕,有理走遍天下。」
  想想也是的,擔心什麼呢,都是多餘的,只要溫安年別玩陰的,我覺得沒什麼擔心的。
  可我們都忽略了,我們太自信了,溫安年如果不玩陰的,那還是溫安年嗎?
  沒平靜兩天,媽媽倒幻想著,也許溫安年去酒店住了一夜,沒準就知難而退想通了就回南京了,也不再討要什麼撫養權了呢。
  溫安年還是如期找上了門來,還帶了一個律師,說了一大堆在我們聽來就是廢話,竟然說溫安年作為孩子的父親,就有權利知曉孩子的去向,獲取孩子的撫養權。真不知道這個律師收了溫安年多少錢,昧著良心說話,很勉強的從《婚姻法》裡在找著絲毫不相關的條例。
  我讓媽媽把孩子抱到房間裡去,我真擔心這個所謂的律師還不一定是溫安年請來的什麼人,我都懶得和律師說,我對溫安年說:「你現在和我說你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去向,孩子的撫養,你早幹嘛了呀你,孩子早怎麼沒有你這個爸爸呢,你是哪門子的爸爸啊,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我告訴你,溫安年,你別打這個主意!就是我季素死了,那也輪不到你撫養這孩子!我就把話撂著,你要打官司還是告我,隨便,我奉陪到底!」
  溫安年冷漠地一笑,說:「沒事,你可以這麼衝動的和我說話,到法庭上你這種情緒可就不太好了,當然,我今天來還是主要想和你協商私下處理,我也是總經理了,我是有身份的人,我不想因為家裡內部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對我對你都沒好處。我給你一筆錢,你和他再生一個就是,我的孩子我帶走,當然,我要帶孩子去做進一步的親子鑒定,如果不是我的骨肉,你錢還是要退還給我,孩子我也會還給你!」
  這種話怕是也只有溫安年此類人能說的出來了。
  那個狗屁冒牌律師從公文包裡還拿出來了一份協議,遞給了我,我一句話都沒說,我想想都覺得可歎可悲,我掃了一眼協議,上面的有一條就是要甲方有權利帶孩子去做親子鑒定,如果不是甲方的親身骨肉,那麼乙方需要償還甲方所有的財物和損失,甲方也會將孩子歸還乙方。
  太荒唐太可笑了,簡直就是在放狗屁!溫安年這種事也能做的事來,這樣看來,他也就是完全奔著骨肉繼承來的,根本不是多喜歡這個孩子。
  我將協議從中間撕掉,我眼睛直視著溫安年,我當著他的面,將那兩張可笑的協議撕得粉碎,然後砸向了溫安年,我說:「溫安年,我說了,這孩子不是你的,是我和別的男人生的,你不要以為同樣是R陰性血就斷定是你的,你不想想,我和你在一起幾年我都沒懷孕,怎麼我一和別人好上我就懷孕了呢,你還是自己去檢查一下身體看有沒有毛病再說吧。」
  溫安年被我說的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他很快又鎮定了下來,不愧是他們公司的談判高手,永遠都能面對打擊臉不紅心不跳直面著,溫安年說:「沒事,我接受你的人身攻擊,好吧,既然你不願意接受我善意的協商,那麼你三天內就等著法院的傳票吧,希望你到時候能準時出庭,法庭上見。」
  那個律師也跟著說了一句:「當然,如果你需要律師,也可以和我們律師事務所聯繫,這是我們律師事務所的名片。」掏出一張名片放在桌上。
  我輕輕拾起來,用打火機燒掉。
  「說完了吧,你們可以走了,我們自有公道,到時候見吧!請便。」我說。
  我讓之放還聯繫那個之前幫季颯的那個律師朋友,可是那個朋友已經接手了別的案子,暫時沒有時間去異地代理官司,並且他說自己主要是刑事訴訟案件,像這樣家庭撫養權爭奪的事情,他還是沒有什麼經驗,於是又給我們介紹了一個女律師,姓柯。
  與柯律師取得了聯繫之後,柯律師說她會盡快趕過來,柯律師是這方面很有名氣的律師,曾成功打贏不少類似的官司,我對她特別有信心,聽她說話的口氣我就覺得她的能力斐然,這堅定了我贏這場奪子官司的信心。
  正文第二百二十四章:蝸婚(224)
  也許,從決定要生下這個孩子的那天,就該做好面臨這場奪子之戰的準備,溫安年以前是做夢都想要一個兒子,一旦他得知自己有個兒子,他肯定是會力爭孩子的撫養權的。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因為賢芝的毒癮發作,而到來的這麼快,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暴風雨就一股腦的傾來了。
  曾想過要把孩子的事瞞著溫安年一輩子的,後來就想不如等孩子十八歲成年的時候,成了一個清俊的大小伙子的,我就把孩子帶到溫安年的身邊,我對他說這是你兒子,讓溫安年後悔去吧。
  很顯然,這是紙包不住火的秘密。
  沒過幾天,又有一個不速之客來了,是誰,是溫安年的父親。
  很久沒有見這位老人了,他滄桑了很多,頭上的白髮好像就是後來長出來的,精神也差了很多,一直都在念著說對不起,他對我媽說很多句對不起,是我生了個不孝子,對不起你家的女兒。
  媽媽歎了聲氣,說都過去的事了,都離婚這麼長時間了,還提這些做什麼呢。倒是你兒子現在又要來搶我的外孫啊,你可不能不管啊,這婚都離了怎麼能還這麼的欺負我們家季素呢。
  溫安年的爸依舊是賠禮道歉,說自打溫安年的媽過世以後,他就沒再笑過,兒子雖然在陞官,可他這個做爸爸的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是溫安年不爭氣啊,好好一個家就這麼散了,他媽多半都是給他氣死的。
  他又提出想看看孩子,他並沒有說是看自己的孫子,我沒說什麼,把孩子從搖籃裡抱了出來,溫安年的爸抱著孩子,就笑了,滿臉縱橫的皺紋,他笑著說這是我的孫子,我的小孫子長得可真好,你們看看,是不是挺像他爸爸的。
  我沒有忍心反駁什麼,媽媽也歎聲氣不作聲,誰能狠心對這樣一個老年喪偶的孤單老人說毒舌的話呢?看著他抱著孩子開心幸福的樣子,我突然就理解溫安年為什麼那麼的想要奪回孩子的撫養權了,可是,孩子就一個啊,如果讓老人滿足了抱孫子的幸福,那麼,我呢?
  溫安年至少還可以再找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可我的身體就這麼點志氣,只能生一個孩子,很難再懷孕了,孩子就是我唯一的命根子了,一生只有一個的珍寶,給了溫安年,我就沒有了,也許再也沒有了。所以我不能,我得學會殘忍起來。
  溫安年的爸抱了孩子很久,直到孩子都餓了哭了,他才戀戀不捨地把孩子還給我,他來的時候買了不少孩子的用品和奶粉,我哄著哭著滿小臉都是淚的孩子,我想如果他懂事的話,看到親生父母離異之後還為了他的撫養權爭來斗去,他會不會很難過。
  溫安年的爸終於開了口,此行的目的,一是來登門道歉,二就是想把孫子帶回去住一段時間,他說的比溫安年要委婉一點,可大意不都是一樣,就是盯上了這個孩子,想要回孩子。
  這下把我媽的情緒給激發了出來,媽媽說:「我原先還以為你們溫家不過只是出了一個沒良心的兒子,我以為溫家爸爸是通情達理的人。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你兒子做了哪些對不起我女兒的事,又是外遇,又是把女人帶回家打我女兒,做的那麼絕情,現在我女兒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好傢伙,你們溫家人又不是沒後代了,為什麼要搶我女兒的孩子,搶我的外孫,我告訴,溫家爸爸,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我爛了,否則孩子別想帶走!」
  「親家母,我也只是喜歡孩子,隨口就說說,你別氣成這樣子啊,你就當我沒說,行嗎?其實我們大家不都是因為太喜歡這個孩子才這麼想要這個孩子的嗎?要不我們商量一下,孩子兩家共同撫養,這樣也能減輕你們的負擔,孩子的戶口要是還沒有辦的話,那就暫先落到我那邊,我那邊上學比較方便。」溫安年的爸溫和的語氣說著。
  「不可能了,我已經說過了,孩子和溫安年沒有關係,是我現在的未婚夫的,並且孩子的戶口也在我未婚夫的名下,孩子和你們溫家沒有血緣關係,不過我覺得孩子還小,我拒絕做親子鑒定,法律上也沒有規定我必須要配合做親子鑒定吧。」我也淡然地回應。
  溫安年的爸呶呶嘴,還想再說什麼,看見我決然的目光,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他無力地支撐起身子,站起來,要告辭。
  我讓他把他買來的東西都帶走,我的孩子現在還小還不需要那些東西。他說:「沒事,留著給孩子長大點的時候玩吧。」他又說以後他能不能常來看看,我只好點頭。
  送走了溫安年的爸,我長吁一口氣坐在沙發上,之放抱著孩子在床上玩,我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張白紙和筆,原來之放剛寫了一首兒歌,說下個月去南京製作出來,算是送給兒子的禮物。
  沒安神一小會兒,季颯又急急忙忙地敲門,拉著我說有賢芝的下落了,就在派出所,賢芝被抓了,警察通過賢芝的手機打電話給了季颯,我又跟著季颯去了派出所。
  警察說是掃黃時查到賢芝的,她正躲在陰暗的房間裡吸毒,被前來掃黃的警察抓了個正著,吸毒,掃黃,這些詞衝擊著我的神經,我心裡一陣刺痛,我問警察她在哪兒。警察把我帶到了隔壁的一個空房間,賢芝正雙手被反銬著在椅子上坐著,垂著個頭,無精打采的,穿著很暴露,胸前的肋骨突起得嚇人。我又氣又心疼,眼淚一下就衝了出來,我跑上去,還沒有等跟在我身後的警察反應過來,我一巴掌打在了賢芝的臉上,打得很用力,我自己的手掌打得火辣辣的疼。
  正文第二百二十五章:蝸婚(225)
  賢芝緩緩地抬起頭,長髮搭在臉上,只露出了半邊臉,她笑著說:「季素,你來看我了啊,你終於來看我來了,你帶我走吧,你跟警察說一聲,讓他們放我走吧,我的手被拷著我好難受啊……」
  我身後的警察拉住了我,說:「你緩和一下情緒,怎麼能大人呢,她也夠可憐的,吸毒的人都是這樣,除非戒了毒,不然這個人就給毀了。」
  只好點點頭,看著賢芝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交了罰金,把賢芝帶到了一家旅館,之放先開車回去了。我又給她買了一套衣服,買了一雙鞋,是一件白襯衣和一條藍色牛仔褲,一雙白色匡威帆布鞋,給她洗澡洗頭,這中間,她想要說什麼,見我一直都是沉默,她也沉默了,她心裡是明白的,在孩子的問題上,我非常的生她的氣的。
  她身上很髒,好幾天都沒有洗過澡了,以前的賢芝是每天要洗兩個澡的,我看著她那讓我無法和去年游泳館裡聯繫起來的身材,乾癟的骨感的身子,一點也沒有了曾經的飽滿和水嫩。又給她洗了頭,頭髮已經是乾枯的打結了,一點也沒有光澤,我給她塗了護髮素,洗了好幾遍,才把頭髮給洗順。她很乖巧,沒有鬧騰,就像是孩子一樣任由我處理。
  洗完了頭,我把她安坐在鏡子面前,我從包裡拿出一把小剪子,我對賢芝說:「頭髮都枯死了,不如我給你剪掉,弄乾淨點,我好帶你出去吃飯。」
  她順從地點點頭。
  我看著鏡子裡她泛黃的皮膚,長了一些斑點,目光有些渾濁,我比劃著她的頭髮,給她剪刀齊耳,也希望賢芝在剪完頭髮之後能從頭開始,一切嶄新。
  賢芝從鏡子裡看著我熟練地用著剪子給她剪著發,說了一句:「季素,我至今還記得,大學的時候,你最喜歡給我剪頭髮了,你特別喜歡給人剪頭髮,你不是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個女孩子,就會去學理髮師嗎?我喜歡看著你給我剪過頭髮後的那種成就感,縱使那時候你剪的並不好看,可我都讓你剪,我喜歡你高興的樣子。」
  她說的話,讓我想起了我們大學時候,我們之間那麼的互尊互愛,好得兩個人是炮轟也分不開。
  「賢芝,你好好的,重新開始,重頭開始,我等你,等著你回來做我孩子的乾媽。」我們倆心裡都清楚,我要把她送進戒毒所了。
  她點點頭,笑了,轉瞬間笑容又暗了下來,她說:「可是我對孩子做的那種事,你還能原諒我嗎?溫安年是不是要和你爭孩子了?我當時,真的是犯渾了,我克制不住我自己,我就是想要錢,為了錢我真的連親娘都能賣了,我真的很後悔,我為什麼沒有克制住自己,把你害了,又害了你一次。」
  「說什麼傻話啊,什麼害不害的呢,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再說孩子也沒有什麼事,溫安年也是遲早會知道的,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已經請了一位律師,官司要是打贏了,那麼我也就永遠都放心了。」我對賢芝說。
  看得出來賢芝還是心裡很不對勁,她低眉順眼間,都是對我的歉疚,其實我真的不需要她這樣子,我只是想看著她好起來,回到原來那麼瀟灑驕傲的賢芝。
  賢芝的頭髮被我剪好了,我端詳這鏡子裡的賢芝,換上了我給她買的新衣服,越發顯得健康了起來,再加上乾淨清爽的短髮,人也一下就精神了起來,我看著她,滿意的微笑,這樣子的賢芝,總算是和我記憶裡的賢芝有點相似了。
  她對著鏡子來來回回地照了好幾遍,自己也認不出來自己了,我又給她化了淡淡的妝,上了腮紅,臉上的氣色也就好多了,她看著我忙活著,說:「季素,你對我真好。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當然能,一直就是!」我肯定的回復說,又給她上了唇彩。
  這麼一瞧,真是漂亮極了。
  除了還有些瘦,別的就都很正常了。我拉著她的手,帶她去吃她過去最愛吃的**料理,她吃了不少,我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吃東西,心裡特別的滿足。
  從餐廳出來,我們倆站在街上,風和日麗的天氣,陽光灑在身上,十分的明媚。我用手將賢芝的頭髮又整理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乾淨清爽的賢芝,我說:「我們走吧。」
  賢芝點點頭,伸過手,拉著我,風吹起她的白襯衣衣角,我覺得不久後她就能回答從前了。
  我把賢芝送到了戒毒所,我站在戒毒所大門口看著她進去的,她微笑著朝我揮揮手,在將要進去的時候,她想回頭,但是我早已經跑開躲在一個她看不見的麵包車後面,我看著她失落的尋覓著我,我知道,我真的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我答應賢芝,我會一個星期來看她一次。
  我希望她能真正的洗心革面好起來,畢竟她是我唯一的好姐妹。
  我回到家裡,媽媽還正擔心我和賢芝一起在外面,生怕賢芝毒癮發作又要對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我安慰著媽媽,我說賢芝再壞也沒有壞到那麼個程度,她只是因為毒癮發作才暫時失去了理智,她至終都是沒有壞心對待我的。
  我抱著孩子去了樓下曬太陽,和一群出來遛彎的大媽們說著孩子的趣事,大媽們都說瞧著之放就十分的喜歡,一看就是那種能靠得住的男人,又隨意地聊了些話題,到最後我又些犯困了,就又抱著小放回了家,給他餵奶,聽見之放在房間裡說什麼,起初我還以為他在和我說話,我走到房門口,聽見他在打電話。
  正文第二百二十六章:蝸婚(226)
  聽的不是很清楚,只能聽到之放說怎麼這麼嚴重?孩子還這麼小,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方法了,花再多錢我們也樂意,只要孩子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感覺他掛了電話之後,是非常的失落,我輕輕地推開了門,之放驚得轉身,看著我,很快又裝出了笑容說:「你回來了啊,孩子睡覺了嗎?走,我去給你弄好吃的。」
  能看出他臉上的幾絲躲閃和不對勁,我急了,拉著他的袖子,我問他:「之放,你剛才和誰打電話啊,說什麼孩子這麼小,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方法,是不是孩子有什麼事你瞞著我啊,怎麼你和我媽有時總神神秘秘的抱著孩子出去,你們到底隱瞞了我什麼?」
  「真的沒什麼,我剛和柯律師打電話,談孩子的撫養權問題,我意思是說孩子還年紀尚小,最好還是在媽媽身邊,你就別多想了。咱們的寶貝兒子不是好好的乖乖的嗎?我給你做好吃的去。」說著就拉著我去廚房。
  我想再問,他轉身抱住我,說:「不許再問那麼多的為什麼了,有我在,你哪需要那些為什麼呢,就張著嘴準備吃我做的美食吧。
  心裡總歸還是有個芥蒂,聯想到孩子有些嗜睡,有些瘦,臉色也沒有原來紅撲撲了,變得越發蒼白了,小嘴唇也是白的,我最擔心的就是孩子的健康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既然他們都不對我說,我想了想,這兩天我就帶著孩子去一趟醫院檢查一下,怎麼一點也不好動,就是愛睡。
  諸多煩心事聚集到了一起,溫安年起訴的官司將要開庭審理,我配合著律師做著各項準備工作,只能勝訴,不能敗訴。
  抽了一個午間的空隙,抱著孩子去了兒童醫院,醫生先大致檢察了小放的身體,擔憂地皺起了眉頭,要抽血做進一步的檢查,我問醫生孩子是不是缺乏營養,醫生說如果是缺乏營養那麼簡單就好辦了。醫生讓我先回家等檢驗的報告,我心疼地看著孩子,他還那麼小,蒼白的小臉蛋,睡在我懷裡,緊抿的蒼白小嘴唇,越來越沒有血色了。
  突然無比的害怕了起來,我唯一的孩子,那麼的惶恐。握著他的小手,我感受到了他小小身體給我帶來的幸福。我的兒子,他是我的兒子。
  我是背著媽媽和之放去給孩子做的檢查的,在結果出來之前,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心裡,當然是盼望著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那樣,也就沒有說的必要了。
  期間我還去看望了一次賢芝,她比原來瘦了,她說她剛進戒毒所時就哭嚷著要出去見我,她口口聲聲地喊著素素來救我,她說她在裡面很想念我,尤其是冷靜下來的時候,她說原來,經歷了這麼多,她的內心裡,始終都還是只有馬衛的。
  我沒有再問她季颯呢,我知道,即使賢芝是真的愛季颯的,那麼她也不會再讓自己去愛了,當然,我更相信賢芝說的,也許經歷了一番大的生死蛻變,她重回了最純淨的那時刻,她才發覺自己最念念不忘的是馬衛。
  法庭開庭的那天,我和之放,加上季颯還有柯律師,我們都出庭,媽媽則在家帶著孩子。
  雙方律師都爭辯的十分犀利而尖銳,溫安年的律師主要強調著指責我沒有讓溫安年帶著孩子去做親子鑒定,說我是在剝奪溫安年做父親的權利,知情權,撫養權,還說我也沒有照顧好孩子,根本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讓沒有兩個月大的孩子被一個吸毒的女人帶走,幸好原告及時救下了孩子,所以請法院將孩子判給原告撫養。
  柯律師也有相當的能力,唇槍舌戰開始了,柯律師指明孩子的母親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孩子要不要和另一個非婚姻關係的男人親子鑒定,這是做母親的權利,如果原告沒有證據證明孩子是自己的,那麼就不能成立和孩子有父子關係的事實。
  原告和被告各自陳述的時候,溫安年旁邊就坐著他爸,溫安年說:「如果對方不願意配合我做親子鑒定的話,那麼,我認為這個孩子就是我的,無可爭議的,既是我的兒子,那麼豈有和別人姓的道理!」
  我控制著自己,不想當庭和溫安年吵起來,我也闡述了我自己,作為孩子的母親,雖然在孩子差點丟失的事情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我是一個有過卵巢疾病的女人,我也許一生就這一個孩子,只能當這一次母親,孩子就是我的生命,我肯定在今後用我的生命去呵護照顧孩子,再也不會讓孩子受到傷害。
  休庭期間,柯律師告訴我,從目前對方手上的證據和呈述上看,這場官司我們這邊是勝算帷幄的,我也高興了起來。
  想想也是啊,我的兒子,任憑在哪裡打官司,總歸是改變不了我是孩子媽媽的事實,我十月懷胎把他生下來,法院不可能會只聽溫安年單方面的,就算在孩子上一次被賢芝抱走的事件上我存在了照顧孩子不周,但也不會把孩子判給一個都沒有證據來證明自己是孩子父親的人吧。
  之後又接著開庭,溫安年的醫生又拿出了兩份血型報告,稱孩子和溫安年都是R陰性血,這種血型屬於熊貓血,萬里挑一的血型,怎麼會又那麼巧合。看來溫安年這次也是下了血本請了一個大牌的律師,是勢必要和我大戰孩子的撫養權了。
  正文第二百二十七章:蝸婚(227)
  法庭上雙方的辯論是十分的激烈的,兩個人為了孩子在各自席上指責對方的不負責任,說到最後,我自己都覺得很可笑,這又是算什麼呢。最終,孩子還是判給了我,孩子的撫養權還是在我這裡,溫安年由於舉證不足,終於還是沒有得到什麼,他敗訴了。出法庭時,從他身邊走過,還有他爸,我面無表情,但是我對他爸說了一句:「如果以後想孩子了,可以來看孩子。」
  雖然這個結果是不出我所預料的,可還是虛驚一場,我和之放請柯律師吃了飯,回到家裡,都累了。孩子還在睡覺,抱到懷裡想把他弄醒,逗他玩玩,可是媽媽說隨他睡覺,醒來了又要得哭的,我又注意到媽媽的神情充滿了擔憂。
  下午正在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和之放商量著何時去葡萄牙的事,我收到了醫院的電話,說孩子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情況非常不好。我關掉了電視,走到陽台邊,低著嗓音問醫生:「怎麼個不好,是不是缺什麼營養,或者貧血太嚴重了?」
  「雖然沒有確診,但基本可以肯定是白血病,如果不進行進一步治療或者骨髓移植手術,孩子的生命很難保證了。」醫生把最嚴重的後果也告訴了我,意思是,這個孩子很可能長不到幾歲就會夭折。
  這如同是五雷轟頂一般,我掛了電話,之放還走過來問我怎麼了,怎麼接一個電話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推開了他,衝向了媽媽的房間,我開始在媽媽的抽屜裡瘋狂的翻動,我發現了很多藥物,都是治療白血病的藥物,我明白了,他們一直都瞞著我,孩子早就在服藥了,他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抱著還在熟睡的孩子,我緊緊地抱在懷裡。也許是我太用力氣了,孩子在我懷裡哭了起來,小臉一點血色也沒有,完全沒有了剛出生那些天的健康。
  我望著之放和站在一旁束手無策看著我的媽媽,我拿著藥瓶質問他們:「這是什麼?這是給誰吃的,你們一直都在給孩子吃藥是不是,你們早就知道孩子身體不好對不對!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瞞我到現在!」
  「季素,你冷靜一點,也許情況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我們不告訴你,是因為你那時你剛生產,你身體太虛,再加上這幾天事情多,就準備要告訴你的。」之放努力想用言語讓我冷靜下來。
  「不!你們沒權利這樣,我的孩子,我不能看著他受罪!」我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媽媽也難過了,說:「都是我讓之放別告訴你的,我怕你承受不了,我怕我有可能會失去兩個孩子,你懂嗎?你心疼你的孩子,可是你也是媽媽的孩子,媽媽也心疼你啊。我何嘗不疼他呢。」
  孩子哭著,小腿掙扎著,嘴唇發白,我真害怕他隨時會在我懷裡死去,我抱著孩子就往屋外沖,我要去醫院。馬上去醫院,醫生不是要換骨髓嗎,那麼抽我的就是,哪怕把我的都抽完,我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到了醫院,之放和媽媽都跟在後面,醫生再一次會診,說孩子早期出現的嗜睡,臉色發白等症狀就已經是病情加重了,最好能在邊治療的過程中邊等待做干細胞移植手術。
  「醫生,錢我們可以籌集,手術要盡快開始,不然孩子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的。」我焦急地說。
  醫生面色有些無奈,說:「這個孩子太小,做手術也會危險增大,最好藥物治療到一兩歲的時候,再進行手術,況且,這樣你也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再生一個孩子。」
  再生一個孩子?我有些懵了。
  「醫生,再生一個孩子?這是什麼意思,我就要這個孩子。」我堅決地說。
  之放在我身後拉拉我的手臂。
  醫生說:「你可能對這種病不是很瞭解,做骨髓移植手術必須要配型成功,這個孩子是R陰性血,我們都稱熊貓血,骨髓庫沒有和這個孩子相匹配的。我直說吧,就是現在救孩子的唯一方法可能就是要你和你先生再生一個孩子,用新生兒的臍帶血做配型,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所以,你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去準備懷孕生孩子。」
  我徹底的暈了,再生一個孩子,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要和溫安年再生一個孩子才能救活小放。
  我覺得這太荒唐了,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
  倒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生的辦公室的,踉踉蹌蹌的,我就像是失心瘋了一樣,抱著孩子一句話也不說,把媽媽和之放都嚇壞了,他們都擔心我會不會是受了重創要瘋了。
  接下來的三天,我每天除了照顧孩子給孩子餵藥,我沒有再說一句話,我沉默了,我沒有傻,我只是在猶豫,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選擇,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不是我和溫安年離婚,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治療獲救了,我不能自私地看著孩子死去。雖然我也許再一次懷孕的幾率不大了,可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試試,哪怕是有一點點的希望和概率。
  第三天,我想好了,我把一家人都喊到了客廳,我端正的坐著,我要宣佈一個事實,我要去找溫安年,我要復婚,並且,我還要和溫安年再生一個孩子。
  這個決定,無異於是一枚重磅炸彈砸向了家裡的人。
  季颯是第一個站起來說堅決反對的,說如果我要和姓溫的復婚,他就不認我這個姐姐了。
  正文第二百二十八章:蝸婚(228)
  季颯反對,當然是能理解的,溫安年之前做的那些事,無法不讓人無可原諒,如果真要和溫安年復婚,季颯接受不了,媽媽接受不了,那麼之放呢,還有之放的家人呢,甚至溫安年又是否願意呢,可除了這麼做,還有什麼辦法i可以救我可憐的孩子。
  我想了一夜,卻不知如何向之放開口,我明白他內心也和我一樣為孩子的病情著急,他沒有說話,一直沉默,他一定是最痛苦的,既要飽受孩子病情的擔憂和折磨,還有要操心我,擔心我最後是作何選擇,真的要復婚,那意味著我和之放是永遠都不會在一起了,我不可能和溫安年生個孩子再離婚和之放走到一起去,那太荒唐,也太對不起之放了。
  命運在一起把親情和愛情二選一的局面推向了我,骨肉親情,我自己的兒子,患難愛情,我不離不棄的未婚夫,該怎麼辦何去何從,我整個心裡都亂成了一團麻,壓迫得我無法入睡,心裡還擔心著孩子。
  醫生說目前出了最保守的藥物治療,也就只能是等待配型的骨髓出現了,中華骨髓庫目前是沒有和孩子配型的骨髓,要麼繼續等待下去,也許是一年兩年,也許那渺小的概率等一輩子也等不到。孩子的這種白血病屬於急性非淋巴性白血病M5類型,是最凶險的一種白血病,即使是依靠化療也不能根治,唯一的治療途徑只能是換骨髓。
  手術費用在五十萬左右,錢我想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要湊齊這錢,如果我打算和之放分手的話,那麼,手術費我很難湊齊,要麼就沒錢,要麼就沒有配型的骨髓,我心裡揪心啊。媽媽說照顧孩子餵藥習慣了,她堅持帶孩子睡,我見不著孩子在身邊,更是睡不著,想到白天在醫院裡醫生拿那麼長的針給孩子做骨穿,兩米長的病床上,躺著孩子小小的身子,他還不會說話,疼得只能是哭,我和之放還要陪著醫生把孩子摁在病床上。
  想到孩子痛苦的那一幕,我就寧願代替他受這份疼痛。
  我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媽媽,孩子並發到現在,我知道的最晚,都是之放和媽媽悄悄地照顧這孩子,我忽略了孩子的健康問題,我太麻痺大意了,越想心裡越是愧疚和痛苦,於是起床,打開電腦,在網上搜查一些關於白血病的相關病例和患者情況。
  加了一個群,那個群都是白血病患者家屬集聚在一起商討病情的群,我一進群,原來大家都也沒睡,都在聊家裡病人的情況,我把小放的病情和她們一說,她們都說那最好就是再生一個,配型就很容易成功的,只有這樣才能救孩子。群裡也有一個媽媽就是第一個兒子患上了白血病,她又再生了一個兒子,結果配型成功,做了干細胞移植手術,手術很成功,孩子現在已經出院要準備上學了。
  我非常的羨慕這位媽媽,她至少是想生就可以毫無顧忌的生第二個孩子來救生病的兒子,而我呢,我的情況該怎麼辦呢。我把我的婚姻狀況在群裡說了,大家都關心了起來,都給我出謀劃策,有要幫我聯繫好的醫院和醫生的,有的說有認識一家有祖傳秘方的偏方,有的支持我繼續堅持下去等待中華骨髓庫的配型,也有個別的,勸我放棄當前的婚姻,去和前夫生一個孩子,救活兒子。
  勸我復婚的網友後來說:在母愛的面前,一切都是無私而神聖的,為了救自己心愛的兒子,什麼丟臉什麼不情願的事都可以去做,因為在你有機會挽救孩子生命的時候你沒有去挽救,那麼真當孩子離你而去的時候,你會抱憾終生的,你此生就算和你現任的丈夫結婚再生子,你都很難從那個孩子的陰影裡走出來了,你會自責一生的。
  我覺得她說的,很對,明明可以救孩子,明明還有一線希望,我做媽媽的,怎麼能替孩子放棄了呢?
  如果不是我和溫安年離婚,我肯定可以毫不猶豫的去準備生第二胎來救孩子,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從離婚到現在,一切都是朝錯誤的方向在發展,我所謂追求的純粹的愛情和婚姻,其實在現實裡是站不住腳的,是不堪一擊的。
  孩子對我有多重要,我自己清楚,比我的命都重要,何況是我今後的婚姻幸福呢?
  救孩子要緊!
  群裡也有網友媽媽提出了反對,說不要太衝動了,畢竟和前夫的感情都已經破裂了,如果這樣再婚,那麼即使生下第二個孩子,那對於第二個孩子也是不公平的,他一出生就是為了救另一個孩子而到來,他是在父母感情破裂的情況下發生的產物,他也是不幸的,這樣實在是太不人道太殘忍了。
  還有的網友也質疑這樣對現任的未婚夫是否過於無情了,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要和她前夫復婚同床生子,這對一個男人而言是怎樣沉重的打擊和煎熬。
  此話一出,也有網友媽媽說現任的未婚夫畢竟是成年人,他可以選擇自己的感情去向,你離開他回到前夫身邊他不會死,他可以再選擇一個新的開始,但是孩子那麼年幼,孩子沒有選擇的機會,孩子的命運就在大人的一念之差和情感決定中,在這一場抉擇中,孩子是最無助最可憐的。
  我謝過了群裡的熱心網友媽媽們,我也得知我的小放是這個群裡患白血病最小的患兒,大家都對小放的病情充滿了關愛,我想,人間自有真情在的,我想了大家的建議,都說的很有道理,從各個方面看來,命大於一切,救孩子要緊。
  之放離了我,他還可以活下去,甚至可以娶一個更好的女人結婚生子,他可以過的更好,而孩子,只有我能救他了,我不能放棄孩子的治療。

《蝸婚:距離愛情一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