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無處不在

  顧初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與人相處,她從來都是依從於初次見面的印象,或好或壞她大致上判斷的也**不離十。科洛給她最初的印象就不算太好,一直延續到喬雲霄的出現。科洛言歸正傳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誤判了他,從昨天陸北辰給他打電話到今天飛來中國,才過了十幾個小時他便將筱笑笑的事查個明白,又極精準地捏到喬雲霄的痛點,此人的能力可見一斑。喬雲霄向來心高氣傲,卻在聞言後二話不說能與他化干戈為玉帛,也足以見得科洛這個人不但足智多謀,而且還有極強的組織人脈能力,怪不得陸北辰能放心地讓他參與到這件案子中來。

  科洛說得對,喬雲霄對筱笑笑心存內疚,就是因為那通沒有接到的電話。顧初能夠感覺到喬雲霄的這份愧疚之情,否則不會這些天他總會打來電話旁敲側擊詢問筱笑笑的事,更不會一聽說筱笑笑被綁架就二話不說地趕過來。他穿得甚是正式,又想到今天是週一。喬遠集團每逢週一都要開會,而且都是集團高層會議。

  科洛給陸北辰打了一通電話,瞭解了目前的情況後,想了想說,「我個人認為筱笑笑還在地下室,有可能她不是被人轉移,而是剛開始就被關進了地下室的其他什麼地方。」

  「我們需要做什麼?」顧初問。

  「很簡單,找出警方想要的東西。」科洛笑道,「我只負責救出筱笑笑,那些需要跟警察打交道的事我可不管。」

  喬雲霄看向顧初,說,「這件事你不能參與,太危險。」

  「筱笑笑是我的朋友,現在讓我待在家裡什麼都不做那是不可能的。」

  喬雲霄還要說什麼就見科洛抻了個懶腰,「坐了太久的飛機真累,我回酒店休息了。」

  「喂。」喬雲霄攔住了他的去路,「你就這麼走了?你還沒講清楚要我怎麼配合?」

  「急什麼帥哥,有消息我自然會通知你的。」科洛湊近了他,打量了一番。

  喬雲霄被他注視得有點怪,剛要不悅,就聽科洛笑道,「長得可真帥。」話畢,竟抬手輕捏了一下喬雲霄的臉。

  「你幹什麼?」喬雲霄怒了,一把拍掉他的手。

  「哈哈!」科洛爽朗大笑,提著行李箱揚長而去。

  待科洛走後,喬雲霄轉頭看向顧初,「這傢伙到底什麼東西?」

  顧初也歎為觀止,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

  北京這邊,案情在緊張進行中。魚姜對在整形機構地下室採集來的取樣進行化驗對比,很快證實了陸北辰的推斷。取樣中含有高效的硅鋁酸鹽,是蒙脫石的構成成分,而蒙脫石,是常用的乾燥劑之一。

  「北京上海兩家整形機構的地下室同時使用的話,需要集裝箱乾燥劑才能快速對倉庫中的水分進行吸收。現場偵查那邊有動靜嗎?」陸北辰問。

  很快地,羅池那邊得到消息,偵查組成員的確在地下室的地面上發現大型貨箱的拖痕,依照摩擦而生成的碾壓痕跡新舊程度來看,這批乾燥劑的確是近段時間才運過來的。警方又查了整形機構近期航空或海運的情況,的確有一批貨物進行運輸。如果按照乾燥劑使用年限來看,舊的乾燥劑不可能更換得那麼頻密,所以可判斷倉庫之前從未使用過乾燥劑。

  「在地下室存放脂肪、血液會引發潮氣,而且會散發不一樣的氣味,大量使用乾燥劑可以快速解決這些問題。」陸北辰查看了檢驗結果後說。

  根據偵查人員通過對現場壓痕、托痕分析,角落中的蒙脫石應該是由集裝箱破落而洩露出來,而魚姜經過數據抽查發現,蒙脫石的顏色之所以變得怪異,是因為裡面摻雜了鉀鹽,除此之外,還發現血清成分。

  「血液如果長期保存,除了對存儲環境的溫度有要求外,最重要的就是抗凝劑。人體血液一般情況下會在十分鐘之內進行凝固,經過二十多個小時就會析出血清。所以不管是出於什麼用途,想要對血液進行保存必須使用抗凝劑。鉀鹽是常用的抗凝劑,它的主要作用就是能與血液中的鈣離子結合成螯合物,使鈣離子失去凝血作用,來達到阻止血液凝固的作用。之所以會在乾燥劑中發現血清,初步判斷為這裡原來存放的血液在轉移過程中發生洩露或噴灑,繼而凝固,與乾燥劑摻合在了一起。」陸北辰分析道。

  羅池環顧了四周,朝著角落指了指。陸北辰看過去,角落中立著幾台一人多高的空調,面色凝重了。就算很多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但想到是事實依舊令人身心無法愉悅。庫房裡如今裝著的是一些金屬器械,這些東西,又何必需要空調?

  「負責人還是沒朝面?」羅池問手下。

  「已經接到通知,負責人在回京的路上。」

  「我需要第一時間見到機構的負責人。」羅池下了命令。

  「放心吧,機場已經安排好咱們的人了。」

  ……

  打從中秋過後,許桐就總是睡不安穩,回京後更是如此。哪怕勉強睡著也是噩夢連連,她看過醫生,生理上沒有任何問題,醫生的建議無非就是工作壓力過大,要把心態放平和。她吃了大量的褪黑素,結果睡眠質量也是時好時壞,這陣子她開始服用安眠藥,由一片的劑量漸漸上升到三片。

  這一天開完了會,藥勁就上來了,等許桐再睜眼時已是黃昏。大片的夕陽餘暉映在落地窗上,她盯著眼前的玻璃許久,才意識到玻璃上的影子是她的。

  接水的時候有人敲門,不知怎的手就一抖,玻璃杯砸在了地毯上,發出了一聲悶響。是行政處的秘書,推門進來後臉色有點不自然,「許助,有人找您。」

  許桐拾起了地上的杯子,朝門外一看,秘書的身後站了兩名警察。

  ……

  北京深秋,入了夜很冷,這幾天又連續降溫,還未到集中供暖的日子,到哪兒都是涼冰冰的。

  銀泰中心,一場時尚趴落下帷幕,工作人員沒下班,在收拾場地。跟工作人員一樣沒下班的還有凌雙,在主辦方都走得差不多時,唯獨她留了下來。近兩個月的籌備,只為這短短的兩個小時。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時尚派對,以慈善為目的,聚集了眾多國內知名影視明星、歌星及一線模特。參與這次活動的媒體也不少,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們佔滿了媒體席。

  施華洛世奇純手工吹制的水晶器皿、意大利匠人精心打造的餐具、從法國勃艮第產區空運來的紅酒、特聘米其林大師訂製的精美糕點、來自全球12位名廚現場烹調的各國美食……這種聚會從不缺奢華,定制西裝、奢華禮裙下包裹著一顆顆尋求曝光率、攀爬成功階梯的心。

  凌雙從不否認自己其實也在近朱者墨,在這條路上已走過五六個年頭,很多人很多事已是見怪不怪了。室內場館雖沒了熱鬧,但中央空調還在開著,她不想出去,在熱鬧過後,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走出這個門她竟覺得無處可去了。窩在沙發上,蓋了件大衣在身上,靜靜注視著腳下已是燈火霓虹卻還車水馬龍的街道,又往肩頭拉了拉大衣,汲取難能可貴的溫暖。五六個年頭對於其他行業來說不算什麼,但在時尚圈已經可以用「資深」二字來評價自己。這個圈子的人和事更迭太快,有的人轉瞬即逝,還來不及反應,早就形同塵埃。

  她站得高,每場活動一下來收到的名片也就多。凌雙收回視線,從大衣兜裡掏出厚厚一摞名片來,形形色色的人,包裝他們的名片也是形形色色的不同。這些名片裡面,有明星經紀人的、有媒體記者的、有製片人的、有影視公司老總的、有總編主編的、還有眾多商界人士的……

  凌雙連看都沒看,一揚手,名片如雪花似的漫天散開。有工作人員走上前,看了滿地的名片,又瞧了瞧一臉倦容的凌雙,隔了許久後才問,「您這些都不要了是嗎?」

  她懶洋洋點頭。不要的名片就形容垃圾,好比那些她不想接觸卻不得不接觸的人,在她剛參加工作時,這些名片就猶若救命稻草,一通通的電話打過去不知被拒絕了多少次。現在,她站在了時尚的頂尖,她便有了選擇交流權利,直到現在她才深深明白個道理,高於你標準的人,不是你想結識就能結識的,不屬於你的圈子也不是你想擠就能擠進來的。與其卑躬屈膝地迎合,倒不如等你爬上了那層階梯再說。當你站在高處,自然會有高處的人與你遊戲。

  窗外秋風緊,哪怕身處高處,也能看見漫天的槐樹葉被吹得四起八面的場景。凌雙換了個姿勢,若有所思地盯著頭頂的燈光。有些燈光是臨時安裝在會場上的,工作人員正在拆卸。腦袋放空了十幾分鐘,頭頂上的燈光似乎虛化了,成了若隱若現的星子,細碎的,朦朧了人眼。

  曾經,她對那個翩然男孩說,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螢火蟲呢。於是,就在某一天的晚上他帶著她去到郊野,抓了滿滿的螢火蟲給她,細白的棉布小袋被映得透亮,成了最耀眼的星。他從身後輕輕將她摟住,手把手拉開了袋子,成群的螢火蟲跌跌撞撞飛了出去,那一年,是她第一次見到螢火蟲的美。她喜歡得不得了,仰頭一直看著螢火蟲徹底飛遠,而他,一直注視著她的臉,低柔地對她說,你好美。

  她窩在他的懷裡,問,你喜歡的不是顧初嗎?

  他久久沒有回答,她抬頭看他,他亦看著她,眼裡像是流星劃過,染了亮。許久,他低頭吻上了她的唇,她沒動,迎合他漸漸燃燒的熱情。那一年,是盛夏的味道。空氣中還浮蕩著花的香氣,還有他的氣息。皓月當空,她皎潔的身體落在了他的眸底深處,他的身軀是不同於她的結實有力。那一晚,她擎著他的肩膀,在他的粗喘中完成了由女孩到女人的蛻變。

  他是她的男人,直到現在還是唯一的男人。在面對那同一張面孔時,她無法做到像顧初那麼勇敢,只能選擇節節退敗,有的人選擇面對,正如顧初,有的人選擇遺忘,正如她。不是她的男人,再像,也不是。

  工作人員走上前時,凌雙的眼眶有點微紅,見有人靠近,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曾經的那一段回憶早就被一城的霓虹所取代。工作人員提醒她該離開了,場館收拾得差不多,這裡要關燈。凌雙起身,將大衣穿好,出了場館後走廊十分安靜。天氣冷了,加班的人也少了,過了下班點,天色再黑一些,整個辦公區就不再熱鬧。出了大廈就冷了,凌雙裹緊了大衣,阻擋了寒意。車子被同事開走了,她叫了一輛車,等車的時候又想起了筱笑笑,撥了電話過去。

  又是遲遲沒人接,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出趟國還總是不接電話。正想著,從停車場的位置走過來兩名身穿警服的人,凌雙沒理會,不成想兩人走到了她面前停了腳步。凌雙以為自己擋了他們的路,剛要往旁邊挪幾步,就聽其中一名警員說,「是凌雙女士吧?」

  凌雙一愣。

  說話的那位亮出了警員證,「我們懷疑你與半月前的一宗分屍案有關,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啊?」

  ……

  上海,老洋房。夜已深,似乎連風都停了,葉子掛在樹上一動不動。街角徐徐駛過來一輛車,最後在距離顧初住所百米開外的位置停了下來。科洛鎖好車後,將衛衣的帽子往頭上一戴,整張英俊的臉就陷入黑影之中。他背了個很大的雙肩包,與黑色的衣服顏色一體。他步伐正常,經過顧初的老洋房門口時,瞥見了不遠處的那輛黑車,他知道,裡面坐著的是24小時輪流保護顧初安全的保鏢。

  作為陸北辰的朋友,科洛應該走上前跟他的保鏢打個招呼,但現在他不想,因為這個時間如果被保鏢看見他進了顧初的房子,又不定怎麼在陸北辰面前告狀了。搖搖頭,科洛繞到了洋房的另一側,避開了保鏢們的視線,他看了看周圍牆壁的情況。一個利落地起跳,縱身竄進了洋房的院子裡,沒停歇,借助裸露在外的管道和高架,以極快地速度攀上了二樓。這裡直通書房,窗子是老式,即使鎖著的也好開,這點事難不倒他。就這樣,從樓下到闖入二樓房間,科洛用了不到三分鐘。

  這個時間顧初早就睡下了,走廊裡沒開燈,只有藉著月光前行。科洛雖然白天來過這裡,但沒上二樓過,所以樓上的格局不大清楚。他摸著黑推開了一扇門,房間裡有女人清甜的氣息,他知道找對了,應該是主臥。地毯上黑呼呼的一團,科洛只想著要用什麼方式叫醒顧初而不至於嚇著她,壓根沒注意腳下,一下子踩了上去,軟軟的,一時間他沒反應過來是什麼,腳跟一鬆,整個人都摔床上了。

  身子底下也是軟軟的,緊跟著是顧初的驚叫聲,在這樣的深夜極為刺耳。科洛驚駭,趕忙摀住了她的嘴。顧初剛要咬他,他低語,「再喊我親你了啊。」

  一聽是科洛的聲音,顧初更是一口咬了下去,科洛呼痛,忙鬆開了手,「是我,聽不出我的聲音啊?」

  「你給我起來!」顧初使勁將身上的他推到了一邊,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啪」地打開了床頭燈,盯著栽楞在一旁的科洛低喝,「你有病啊,大半夜跑我家幹什麼?等等,你是怎麼進來的?」她一臉的警覺。

  科洛揉著手,坐了起來,這才看清床底下是散落的抱枕,怪不得踩上去軟軟的。至於剛才身子底下也是軟的……他挑著桃花眼瞅著顧初,她一身白色睡裙,頭髮慵懶蓬鬆,睡裙下是聳立的輪廓,他嘻嘻笑了,細細回味剛才,竟也是令他回味。

  「再不說話我報警了!」顧初瞧見他的目光「不懷好意」,喝了一嗓子。

  科洛不再逗她,趕忙解釋,「你不是想救笑笑嗎?我來就是想接上你一起。」

  「啊?」

  顧初滿腹疑問,剛要問明白,就聽樓下傳來門鈴聲。科洛臉一跨,「老天。」

  顧初來不及「審問」,披上件外衣下樓了。隔著房門問,「誰?」

  「顧小姐,這麼晚了您臥室的燈亮了,出什麼事了?」

  是保鏢,這個時間他們最為警覺。

  顧初扭頭一看,科洛已經無聲無息地下了樓,正悠哉地坐在沙發上衝著她笑,她覺得瘆人,甩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隔著房門對外面說,「沒事兒,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顧小姐如果有事的話請隨時吩咐我們。」

  「好的,謝謝。」

  保鏢走了後,顧初氣沖沖地走到科洛面前,還沒等質問,科洛就先發制人,「陸北辰這個人精得很,警方不能做的事他要我來做,例如,搞搞破壞之類的。想要救筱笑笑,這個時間去最合適,夜闖整形機構,查個究竟。」

  「你大大方方走進來就行了,幹嘛要像個盜賊似的偷溜進來?」顧初剛才看得清楚,房門的鎖沒壞,書房的門又是開著的,風從敞開的窗子裡呼呼往裡吹,好好的門不走,他非得爬窗子?怎麼不摔死他?

  科洛笑得「天真」,「陸北辰在電話裡給我下了死令,如果我敢帶著你去冒險,他回來肯定會宰了我,所以說,你想跟我一起走,首先要瞞過那些保鏢。」

  「哪能瞞得過他們?我總要走出去吧?」

  「很簡單,爬牆出去。」

  顧初噎了一下。

  一樓的電話冷不丁響了,同時嚇壞了顧初和科洛。科洛近乎癱在沙發上,摸著心臟的位置,道,「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座機?」

  顧初沒搭理科洛,走到座機旁。這電話是陸北辰特意安裝的,用他的話說就是,打她手機無法確定她是不是老實呆在家裡,座機最能保證她在家好好學習。座機的電話號碼只有陸北辰才知道,這個時間打來電話,必然也就只有他了。

  隔了半分多鐘她才接了起來,又不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太清醒,故意含糊地「喂」了聲。

  「你做了噩夢?」陸北辰在那邊似乎低笑。

  顧初頭皮一陣發緊,這門外的保鏢果然夠盡責,這麼快就通知了他。輕聲「嗯」了一下,沒多說什麼,陸北辰這個人精明得很,她生怕說多錯多。

  「確定沒發生什麼事?」他問。

  「你還希望我發生點什麼事呀?」顧初故意撒嬌。

  那邊笑聲很輕,似有寵溺,「沒事就好,很晚了,早點休息。」

  「哦。」她應聲,又馬上問,「你們那邊查得怎麼樣?」

  「一切順利。」

  顧初咬咬唇,「那……你要注意安全。」心裡留了一句話,她希望他能早點回來。

  「好。」

  掛了電話後,科洛在旁酸溜溜地說,「陸北辰的爪牙還真是無所不在啊。」

  「怎麼樣?現在走嗎?」顧初直截了當問。

  科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就穿這身?想殺你的人站在街角就能瞄準你開槍了。有黑衣服嗎?換一身去。」

  不用他多廢話,顧初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一溜煙跑到更衣室去翻黑衣服了。

  ……

  十幾分鐘後,一道黑影竄出了牆外,另一個黑影踩著高高疊起的雜物,不算太費力地爬上了強。牆外的黑影衝著牆上的招手,「跳!我接著你!」

  話音剛落,牆上的黑影就跳了下來,緊跟著,兩人都一同倒在了地上。科洛成了肉墊子,被顧初砸得頭冒金星,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背過氣去。顧初沒什麼事兒,從他身上爬起來,原地跳了兩下,「嘿,我小時候爬樹的本事都用上了。」

  科洛也爬了起來,晃了晃脖子,齜牙咧嘴,又不敢太大聲說話,只能壓低聲音,「我還沒喊開始你就跳,想砸死我是吧?」

  「我哪知道你沒準備好?」顧初笑得很賊,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哎,再不走就被保鏢發現了啊。」

  科洛嘟囔了句,「看著像朵薔薇,實際上是朵玫瑰,滿身都帶刺!」

  「謝謝誇獎。」顧初哼笑。

  避開了保鏢的視線,兩人快步回到了車上。顧初坐上了副駕駛,空間小的令人難受。她拉過安全帶扣好,「都租車了為什麼不租個空間大的?」竟租了輛小奇瑞,怎麼想的?

  「我本來想租輛跑車,但動靜太大,想來想去還是這輛好,便宜又省事。」

  顧初無語。

  「坐好啊。」科洛發動了車子。

  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車子驀地停住。

  「你怎麼帶手機?」科洛緊張地問。

  顧初邊掏手機邊看著他,「出門當然帶手機了,萬一有什麼事還能求救什麼的。」拿過手機一看,竟是陸北辰。

  一下子就瞪圓了雙眼,「啊!啊!啊!」她指著手機,半天不敢接。科洛一看,問,「剛剛不是打過電話了嗎?」

  顧初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只好硬著頭皮接了。

  「在哪兒?」那邊,陸北辰輕聲問。

  顧初頭髮絲都要豎起來了,清了清嗓子,「在家啊。」車內還算安靜,聽不見噪音。

  「把手機給科洛。」

  「啊?」

  「把你的手機給你身邊的科洛,要他聽一下電話。」陸北辰十分耐性地又強調一遍。

  顧初驀地窒息,攥著手機,打開車窗就開始四處張望,他怎麼知道她跟科洛在一起?科洛也不是個蠢人,見顧初這般表情,心裡也清楚個七七八八了,拿過了手機,重重歎了聲,「hi。」

  「我警告你,顧初如果少一根寒毛我都會要了你的命。」陸北辰褪去了溫厚,語氣轉了冰冷權威。

  ...

《七年顧初如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