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向晴也跑了一段時間的業務，雖然還一無建樹，但是，她還是積累了不少經驗，並且各方面成長很快，不再像個新手。
比如她已經懂得在萬用包裡備上口香糖，檳榔一類的東東。每次去見客戶，適時的掏出點小東小西的，可拉近感情。按照羅娜的指點，女孩子做業務，就應該打扮得漂亮一點。但是向晴現在一個板寸頭，怎樣穿衣都覺得不合適去談業務。剪了這個個性頭，人是有個性了，卻不適合工作需要，向晴不得不花心思挽救形象上的硬傷。幸好是冬天，她可以帶個絨線帽子，見客戶的時候，不顯得那麼突兀，也能夠被人所理解，至少人家不會覺得不男不女，甚至，還挺可愛的。
週一，向晴再次到恆安堂，排了很久的隊，終於見到了採購部的吳經理。
吳經理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吳經理好，我是遠航公司的向晴。」
「嗯……」吳經理應付似地回應著她，估計早將她忘記了，不過是打個馬虎眼客氣一下而已。
向晴趕緊拿出她的招牌：姨媽巾樣盒和她的名片，吳經理「哦」了一下，記起來了。
「怎麼樣？你們公司決定好了嗎？」吳經理倒先部她的回復。
「吳經理，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暫時在經費上有些緊張，您看咱們能不能找個折中的方案，您這邊少收一點，咱們簽個合同，在以後的銷售回款裡慢慢扣？行不行？」這個方案，是向晴和李蘇航匯報過他認可了的。
「小向，你說笑話吧？你們那麼大的公司會少了這點費用？我說了你這個不屬於我們公司必需採購的商品，沒得商量。現在公司除了指定廠家的品種可以開綠燈，其他的，都得交費用。我已經在我的權利範圍內給了你最優惠的價格。小向，我覺得你們公司真的很沒誠意，故意在這來哭窮，這樣吧，既然經費緊張，你們先緩緩進我們公司吧！」吳經理一副不耐煩要送客的樣子。向晴知道他忙，外面還有排隊的，為了不把門關死，她只好對吳經理說：「吳經理，那我再回去請示請示領導。」
「去吧去吧。」吳經理揮了揮手。
公司是大，在業界還挺有名，加上被遠航收購後，更加高大上了。確實，對於公司，不，甚至對於銷售部來說，這個費用真的不算什麼，但是，特殊事業部是個窮光蛋啊，並且，似乎根本沒有納入公司的統一發展規劃。可這些情況，她怎麼可能向外人明說？一是維護公司形象，二來，自己也要面子啊！
希望而來，又是失望而歸，沒有一點建樹又是白跑一趟還讓對方反感了，向晴有些沮喪。這家不成，還得跑下家，她重拾心情，準備去下一家。她強打精神在樓道等電梯，電梯來了，裡面站著一男一女，男的是劉躍，女的是趙娟。
「向晴，今天你也來恆安堂了？」趙娟熱情地和向晴打招呼。
「嗯。你……們也是來談業務的？」向晴有些意外，也有點不自在。
「公司兩個獨家品種準備從醫學部放開到終端，劉總親自和他們的採購總監談合作方案。」趙娟跟在老大旁邊，說話底氣十足，這就是她的上司，給人以依賴和依靠。向晴想到自己的上司李蘇航，這個時間，他應該是騎著他的破自行車一個人跑外面不知幹什麼去了。
「哦。」向晴不再言語。
「你的產品搞定了嗎？」趙娟熱情地問向晴。
「還沒呢，依舊是管理費的問題。」向晴如實回答。
「唉，是有些難度。剛才和他們方總聊天，他們現在確實是這樣的政策。新品引進都要過討論會，除非是像我們這樣的獨家新品，我們醫學部做得非常好，他們想在零售市場分一杯羹，所以，他們求著我們做，就不一樣了。」趙娟在替向晴婉惜的同時，對她們銷售部的全國獨家產品充滿自信。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待遇。
電梯到一樓，走出大廳，趙娟問向晴：「你和我們一起回公司嗎？坐劉總的車。」
「我不回公司，我還有幾個地方要去，再見。」向晴和他倆急急告別。本來就夠低落了，再遇上劉躍，再次打臉。為什麼她潦倒的一面總是被他看到？她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打擊。
向晴爬上一輛公共汽車，繼續她的下一站，一家小型連鎖。就像李蘇航說的，小一點的客戶，也許更溫暖。當年毛主席用的是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那麼，從小一點的連鎖入手，也不是不可以。
向晴選擇了維康。這是她查閱很多數據和資料做的決定。維康是這兩年發展起來的連鎖公司，雖然不像恆安堂那樣有著全國的知名度，它的主要門店都在本市。但它的口碑不錯，特別是在貨款結算方面，流程清晰，沒有拖欠款現象，因為它背後的投資方是實力雄厚的大康集團。
這一次，向晴沒有白來。維康的政策挺好，不需要任何入場費，並且還答應可以將向晴的產品作為新一季的重點新品來推廣，但有一點，也是不能現金結算，如果要現金結算，他們也不考慮引進，因為這個產品畢竟還是新產品，又沒有廣告投放，誰都不想囤貨冒險。
如果公司同意鋪貨，接下來就是簽合同辦首營，只是，向晴不知道回公司和李蘇航匯報又會是怎樣的結果。恆安堂是大公司，他同意鋪貨，維康這樣的小公司，他會同意嗎？
跑業務真不容易啊！舊的問題沒解決，新的問題又來了。沒一處省心的地方。
挨餓受凍的跑了一整天，中飯也不過是吃了一個麵包，至今為止，一包姨媽巾也沒賣掉。該死的姨媽巾，向晴恨不得將這個萬能包扔掉。可是，她也明白，跑業務，哪有一帆風順的？原來在銷售部，那些做銷售代表的同仁們，雖然拿著高薪，誰又不是整天做著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付出和回報總是成正比的。特別是那些駐外地的同事，還要忍受和家人分離，一想到這，向晴又沒了脾氣。就為了戰勝自己，也得咬牙堅持下去。
坐在回家的公車上，疲憊不堪的她隨著公車搖搖晃晃，冬天，天黑得早，街燈已經亮起來，暈黃的光圈，為整個城市增添了些許暖意。她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問題：李蘇航的業務開展得怎樣了？至今還是個鴨蛋的她，看來勝算渺茫。想到那個賭注，她莫名的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