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同病相憐

  羅娜這次的維情任務沒有成功,因為小江的女朋友還是沒有陪同小江回家過年,但也不算太失敗,女方給了小江留校察看的機會,趁過年給彼此一個冷靜期,答應暫時不分手。

  大年二十九,公司已經放了假,向晴住回了家。因為老媽下了死命令,29的晚上,無論如何要去相親。

  「媽,您說張阿姨的這個侄子,是不是曾經和我讀的同一所小學?」向晴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

  「好像是啊,不過,他比你高了好幾屆,你們應該不認識的。」向媽媽和自己的姐妹說好了,為了增強年輕人的新鮮感,故意在見面之前彼此不給照片。

  「張亞軍,我怎麼就感覺好熟悉的呢?」向晴躺在沙發上努力回憶從前。突然,她的腦袋裡閃出一個熟悉的面孔,張胖子!沒錯,肯定就是他!

  向晴有一種感覺,今天相親的對像絕對就是當年的校友。一想到當年,她笑了。反正覺得沒希望,不如乾脆衰到底。向晴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翻了件郵筒般寬大的舊衣,特意化了個誇張的煙熏妝,一副不修邊幅的垃圾狀。這樣的容顏,還真不太讓人瞧得上。她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因為這樣子應該和小胖比較配。小時候是胖子,成年後一般更甚,要知道小時候的瘦子,經過幾十年的煙熏火燎,特別是啤酒宵夜的侍候,三十來歲的男人,挺個大肚皮的大有人在,而小胖,估計現在已經成了巨胖。所以老媽死活不肯給照片?雖然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為了保持新鮮感,明顯是怕她直接拒絕出席吧?向晴特意趁老媽上洗手間的時間出門,免得在家就被攔下要另行穿衣打扮一番。老媽似乎挺看中這次相親,一來,她和張阿姨熟,二來,男生自我奮鬥能力不錯,入得了她的法眼。

  約好在西餐廳前面的噴泉碰頭。向晴到得比較早,她特意到旁邊的書店轉悠了一下才過去。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那個相親對相張亞軍的電話。向晴接通,一個渾厚的男聲:「喂?請問是向晴嗎?你到了嗎?」

  向晴從感覺從電話裡傳出的聲音是立體聲,她環顧四周,有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正握著電話四下張望,他就是張亞軍?不可能!向晴將電話掩在口袋裡,故意從他旁邊走過,她明明聽到這個男人在對著手機「喂喂喂,向晴嗎?你聽得到嗎?」

  我的老天,向晴懵了。她不敢相信,今晚的相親對相張亞軍,曾經的張胖子,居然是個高大英俊,戴著一副眼鏡的斯文男人。

  向晴趕緊掛掉電話,像過街老鼠般梭進了西餐廳。她焦急的問門口的服務員,「請問洗手間在哪?」

  順著服務員指的方向,向晴飛奔入洗手間。

  上氣不接下氣,鏡子裡的自己,簡直無法入眼。

  向晴頓足,她這個樣子,怎麼好意思見外面一表人材的張亞軍?張亞軍的樣子,突破了她想像的極限。該死的張胖胖,怎麼變成了身材挺拔的男人?

  她這個樣子,還不得被他笑死?當年他倆彼此叫對方小名,那是誰也不讓著誰的。

  向晴六神無主,急撥羅軍師的電話。

  羅娜這邊,有三個人。羅娜不想早早回那個家,黃子軒這個宅男也不急著回家過年,還有一個就是李蘇航,借口和黃子軒討論設計圖,順便又蹭晚飯。當然,今天他也不是純粹蹭飯,他還特意帶了一件紅酒過來,只是沒想到,本來想四人暢飲,但向晴不在。

  「向晴呢?」

  「回家了。」

  「娜姐,叫她過來喝酒嘛,放假了,一起放鬆一下。你看小李哥帶了一件紅酒過來。正好小李哥看上了向晴設計的那個卡通圖案,想和她溝通下。」黃子軒向羅娜提議。

  「她今天來不了,有重要事情。」

  「什麼重要事情?」李蘇航問羅娜。

  「相親。」

  「哦?做婚托的還相親?你們大過年的業務還沒停?」他以為她去當婚托。

  「她是被她媽媽逼的。」羅娜正解釋著,向晴的電話打過來了。

  「娜姐娜姐快救我。」向晴焦急的聲音。

  「怎麼了?被綁架?你是相親啊。」羅娜一聽慌了。

  「不是。是,是相親。我媽介紹的,我記得當年是我的小學校友,是個大胖子,我為了和他相配,今天特意穿著最醜的衣服,化了個怪異的垃圾妝,結果我剛才偷看到對方是個高大英俊的帥哥。」向晴懊惱得想撞牆。

  「我的乖乖,你瘋了。哪個女人相親不打扮漂亮,你居然自己扮丑,活該。你現在在哪?」

  「洗手間,不好意思去面對。」「要不你先溜了,就說有事去不了,下次再約。」羅娜建議她不要出現。

  「爽約?爽約不行。我答應了我爸媽,好好相親。我爸說只要我順著我媽的意思,相不成功他不怪我,還願意支助我留學費用。所以,我一定不可以中途退卻。」向晴覺得爽約是大忌。

  「你,真的要去留學?」

  「當然了,我打定了主意,肯定要拼一把。算了,我不管了,反正也沒想過要發展感情,如果我這個樣子他還看得上,說明他心靈美,如果他看不上,我也無所謂,正好少一麻煩事。好了,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大不了我向他道個歉,只要他配合我的想法。」向晴想既然來了,見了再走,任務完成。如果對方確實有誠意,她就為自己今天的行為道個歉。

  「這個瘋丫頭,去約會,故意扮丑,結果人家是個大帥哥,現在躲廁所不敢出去了。」羅娜無奈地搖頭。

  「二百五。」李蘇航嘀咕了一句。

  「她說她是為了順她媽媽的心意,她爸說只要她順著她媽媽,願意為她支付出國留學的費用,這個死丫頭,這段時間狂啃英語,難不成是真的要出國?把我孤家寡人留下?」羅娜還以為她不過是鬧著玩的。她斷斷續續一直在啃英語,只是現在似乎特別努力。

  「娜姐,你不問她這種情況下要不要托啊?」李蘇航突然靈光一閃。

  「要什麼托?這個時候什麼托都晚了。不用管她了,她說就這樣子試試那個男人的真心。」

  「神經病。」李蘇航再次輕罵,「發短信要她相親完了來這匯報結果。我還找她有事。」

  「嗯,這主意好。」羅娜給向晴發了條短信。

  剛剛掛了羅娜的電話,張亞軍的電話再次打來,向晴接通,「不好意思,我已經進了西餐廳,在洗手間,馬上到門口等你。」

  向晴從洗手間出來,來到西餐廳門口,張亞軍正好走過來。

  「你是向晴?!」多年不見,她披塊破布,他還是一眼認定了她。

  「哦……張亞軍,你好。」向晴有些侷促。眼前的男人和她打招呼,滿臉熱切,對她的裝扮視而不見,彷彿見到老朋友。

  兩人來到預定的位子坐下,向晴沖張亞軍笑了笑,他也回了她一個微笑。此刻的她,變得靦腆起來。

  服務員上來點餐,向晴胡亂點了一份牛排,張亞軍說和她一樣,只是再加了點水果和點心。

  「喝點酒嗎?」

  「不喝,我喝酒臉紅。」向晴謝絕。已經很尷尬了,再喝酒恐怕會出洋相了。

  「你,今天的樣子很可愛,和小時候還是挺像的。」張亞軍依舊微笑。

  「小時候?我小時候你見過我?」向晴只能裝失憶。

  「何止見過,你還記得小學的時候,你經常追在我身後叫我張胖子嗎?向日葵!」張亞軍衝她眨眼。她怎麼不記得?小學的時候,她有些天不怕地不怕,連高年級的同學都敢挑戰。

  「什麼?你是張胖子?不會吧?你,大變活人嗎?哈哈。」裝了這麼久,終於可以釋放了。她演得很敬業。

  「我就是當年的張胖子,是不是讓你失望了?」他顯得很詼諧,充滿自信,故意來顯擺他擺脫胖子身材了?

  「難不成,今天,你是來尋仇的?我說張亞軍,你當年那麼胖,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了?我簡直不敢相信。」向晴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有沒有一種青蛙變王子的感覺?」當年的張胖子,現在要盡量突破她的想像極限。

  「不,簡直是癩蛤蟆變王子……」校友相見,她也放得開了。

  「其實,我中學以後就瘦了很多,一下子長高了很多。現在的我,更加注重身材的管理,一個人如果連身材都管理不好,他肯定不是一個自律的人,也難成大器。」張亞軍舉手投足間都充滿自信。

  「這句話挺有道理的。」

  「今天的你,是不是故意弄成這樣子來和我相親的?」

  「我……特意為了你而裝扮的。時尚嗎?」向晴詭異地一笑。現在的她,只能裝瘋賣傻了。確實也是為了他,她以為他是個胖子嘛。

  「哈哈,一切時尚的東西我都可以接受。」

  這樣的相親,倒是氣氛輕鬆熱烈,回憶當年,說說各自的現在,挺談得來的。

  「向晴,我姑姑說你從沒談過戀愛?」張亞軍問向晴。

  「這個……」向晴結巴了。和劉躍算嗎?這把年紀都沒談過戀愛他會認為她心理不正常?

  「你別不好意思。我隨便問問。」張亞軍搶著回答。向晴不再言語。談沒談過,重要嗎?

  吃完飯,張亞軍問向晴:「接下來,是不是繼續安排點活動?」

  「不去了,快過年了,我事多。」向睛委婉拒絕。她不想這個樣子和他到更多場合丟人現眼。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我還和一個姐妹約了做方案,趁假期我倆時間才碰得上。」剛才收到了羅娜要她相親完過去的短信,當然,她也有一肚子話要找人傾訴和分享。

  「好吧,那我不勉強。對於今天的相親,你有什麼看法?」張亞軍還真是挺直白。

  「我……老實說,沒什麼看法,我,現在還不怎麼期待愛情和婚姻。」向晴實話實說,她一直在做著周遊世界的夢。

  「看出來了,所以,今天故意扮丑,想嚇走男人吧?」

  「嘿嘿。」她不好意思的笑,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其實,我也不那麼著急找女朋友。我原來在廣州有女朋友,因為我選擇回家鄉,她不願意跟我過來,我們產生了分歧,僵持著,但我家裡人催得緊,硬要我分手。我聽我姑媽一介紹你的情況,我就想起小時候的你,相親是次要的,會會小夥伴的慾望倒是很強烈,所以,我就過來了。」原來他也是被逼的。真是同病相憐啊!

  「太好了,我也是這個意思,其實我感覺你可能是我認識的那個張胖子,我才來的。」向晴也透露了她的想法。

  「你平時有什麼愛好?投資股票嗎?我在證券公司工作,如果有這方面的需求,儘管找我。」

  「我沒什麼積蓄,所以,股票方面我沒有涉足。」「沒關係,今天不管是算同學會還是算相親都無所謂,以後加強聯繫,現在,能走得很近的朋友,真的不多。」張亞軍的態度倒是讓向晴沒有壓力,畢竟有同學情份在裡面。她覺得今天的相親,更像一個鬧劇,不過,是喜劇收場。

  向晴回到黃子軒房子這邊的時候,快九點了。羅娜、黃子軒、李蘇航三個人坐在一樓等她。

  什麼情況?她有這麼備受關注嗎?

《撩了我別想跑》